玲珑四犯 恽正叔西湖汎月图为陈玉几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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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砌澜,脩蛾横绿,青天明月初涌。人间今夕好,柳外凉阴重,沈沈两堤跨蝀。

问何人、曲声吹送。酒面邀秋,船头照影,吟思欲飞动。

烟空远眸堪纵。想菱飔乱起,荷气深拥。清欢惊易晓,光景随尘鞚。

南田词客今仙去,剩沙鸟、来成幽梦。谁与共。裴回写、閒情数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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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鹗

厉鹗(1692-1752),字太鸿,又字雄飞,号樊榭、南湖花隐等,钱塘(今浙江杭州)人,清代文学家,浙西词派中坚人物。康熙五十九年举人,屡试进士不第。家贫,性孤峭。乾隆初举鸿博,报罢。性耽闻静,爱山水,尤工诗馀,擅南宋诸家之胜。著有《宋诗纪事》、《樊榭山房集》等。 16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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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记(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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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庆四年,岁在己未,琉球国中山王尚穆薨。世子尚哲先七年卒,世孙尚温表请袭封。中朝怀柔远藩,锡以恩命,临轩召对,特简儒臣。

  于是,赵介山先生,名文楷,太湖人,官翰林院修撰,充正使;李和叔先生,名鼎元,绵州人,官内阁中书,副焉。介山驰书约余偕行,余以高堂垂老,惮于远游。继思游幕二十年,遍窥两戒,然而尚囿方隅之见,未观域外,更历纓溟之胜,庶广异闻。禀商吾父,允以随往。从客凡五人:王君文诰,秦君元钧,缪君颂,杨君华才,其一即余也。

  五年五月朔日,随荡节以行,祥飙送风,神鱼扶舳,计六昼夜,径达所届。

  凡所目击,成登掌录。志山水之丽崎,记物产之瑰怪,载官司之典章,嘉士女之风节。文不矜奇,事皆记实。自惭谫陋,饴测海之嗤;要堪传言,或胜凿空之说云尔。

  嘉庆四年,岁在己未,琉球国中山王尚穆薨。世子尚哲先七年卒,世孙尚温表请袭封。中朝怀柔远藩,锡以恩命,临轩召对,特简儒臣。
  嘉庆四年,是己未年,琉球国中山王尚穆去世。世子尚哲先七年去世,世孙尚温上表,请求袭封。朝廷安抚远方藩国,赐给皇上的命令。皇帝不坐正殿而御前殿召见臣下令其回答有关政事、经义等方面的问题,特意选择儒臣。

  于是,赵介山先生,名文楷,太湖人,官翰林院修撰,充正使;李和叔先生,名鼎元,绵州人,官内阁中书,副焉。介山驰书约余偕行,余以高堂垂老,惮于远游。继思游幕二十年,遍窥两戒,然而尚囿方隅之见,未观域外,更历纓溟之胜,庶广异闻。禀商吾父,允以随往。从客凡五人:王君文诰,秦君元钧,缪君颂,杨君华才,其一即余也。
  在这,赵介山先生,名文楷,太湖人,官职是翰林院修撰,为正使。李和叔先生,名鼎元,绵州人;官职内阁中书,为副使。介山写信约我一起走,我因为父亲高堂年纪很老,害怕远游。继而又想在外作幕僚二十年,到处窥探两戒,而还囿于一地方的见识,没有看到外国。更经过瀴溟的胜利,期望更广泛的得到各种奇特见闻。禀报商议我的父亲,允许随着同去。随从的人共五人:王文诰、秦元钧、缪颂、杨华才,我即是其中之一。

  五年五月朔日,随荡节以行,祥飙送风,神鱼扶舳,计六昼夜,径达所届。
  五年五月初一日,随着振荡节以行,吉祥送风,神鱼扶大船,总计六昼夜,径直到达目的地。

  凡所目击,成登掌录。志山水之丽崎,记物产之瑰怪,载官司之典章,嘉士女之风节。文不矜奇,事皆记实。自惭谫陋,饴测海之嗤;要堪传言,或胜凿空之说云尔。
  只要看到的,都登上掌握记录。记录山水的美丽险要,记物产的奇特,记载着官府的典章,赞美士女的风度贞节。文章不夸耀奇异,事情都记得真实。自己很浅薄鄙陋,乐意留下测海的讥笑;要能忍受传说,或胜过凭空想象的说法。

  嘉庆四年,岁在己未,琉球国中山王尚穆薨(hōng)。世子尚哲先七年卒,世孙尚温表请袭封。中朝怀柔远藩(),锡以恩命,临轩召对,特简儒臣。
  己未:嘉庆四年,1799年。琉球国:曾存在于琉球群岛的封建政权国家,明清时为中国的藩属,都城为首里。光绪五年(1879年)被日本吞并。其中最大的岛屿为冲绳岛与奄美大岛。薨:死。特简:破格选用。

  于是,赵介山先生,名文楷,太湖人,官翰林院修撰(zhuàn),充正使;李和叔先生,名鼎元,绵州人,官内阁中书,副焉。介山驰书约余偕行,余以高堂垂老,惮于远游。继思游幕二十年,遍窥两戒,然而尚囿(yòu)方隅之见,未观域外,更历纓(yīng)(míng)之胜,庶广异闻。禀商吾父,允以随往。从客凡五人:王君文诰,秦君元钧,缪君颂,杨君华才,其一即余也。
  赵介山:赵文楷(1760-1808),字逸书,号介山,安徽安庆府太湖县人。嘉庆元年状元,嘉庆五年(1800年)出使琉球。著有日记体《使琉球记》,详述出使始末。即本章《中山记历》的参仿母本。李合叔:李鼎元,字合叔,号墨庄,清代学者,四川绵州(今四川绵阳)人。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进士。嘉庆五年(1800年)作为册封疏球副史,随赵文楷出使琉球。两戒:辽阔的地域。国家疆域的南北界限。戒,同“界”。方隅:片面。纓溟:水面浩淼迷蒙之状。

  五年五月朔日,随荡(dàng)节以行,祥飙(biāo)送风,神鱼扶舳(zhú),计六昼夜,径达所届。
  荡节:古代使者盛符节的竹函。祥飙:瑞风。飙,暴风。舳:船后持舵之处。

  凡所目击,成登掌录。志山水之丽崎,记物产之瑰怪,载官司之典章,嘉士女之风节。文不矜奇,事皆记实。自惭谫(jiǎn)陋,饴测海之嗤;要堪传言,或胜凿空之说云尔。
  谫陋:浅薄。甘贻测海:以甜汤的感觉判断大海。甘贻,甜味的糖浆。凿空:穿凿附会。本意为对未知领域的探寻。凿,开;空,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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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也 一作:亦)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春天和煦的阳光照不到的背阴处,生命照常在萌动,苔藓仍旧长出绿意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苔花虽如米粒般微小,依然像那高贵的牡丹一样热烈绽放。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白日:太阳。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也 一作:亦)

  苔藓自是低级植物,多寄生于阴暗潮湿之处,可它也有自己的生命本能和生活意向,并不会因为环境恶劣而丧失生发的勇气,诗人能看到这一点并歌而颂之,很有眼光!

  「白日不到处」,是如此一个不宜生命成长的地方,可是苔藓却长出绿意来,展现出自己的青春,而这青春从何而来?「恰自来」,嗯,并不从何处来,而是生命力旺盛的苔藓自己创造出来的!它就是凭着坚强的活力,突破环境的重重窒碍,焕发青春的光采。

  苔也会开花的,当然,怪可怜的,花如米粒般细小,但难道小的就不是花吗?只要能够开放,结出种子,繁衍后代,便是生命的胜利。所以,「也学牡丹开」,既是谦虚,也是骄傲!对的,苔花如此细小低微,自不能跟国色天香的牡丹相比,可是牡丹是受人玩赏而受悉心栽培的,而苔花却是靠自己生命的力量自强,争得和花一样开放的权利——这世道并非仅为少数天才和英雄而存在的!

参考资料:

1、 百度百科.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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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子·渌水亭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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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浴凉蟾风入袂,鱼鳞蹙损金波碎。好天良夜酒盈尊,心自醉,愁难睡。西风月落城乌起。
水浴凉蟾风入袂,鱼鳞蹙损金波碎。好天良夜酒盈尊,心自醉,愁难睡。西风月落城乌起。
池塘水波清澈,金色月亮倒映水中,秋风徐来,掀起一片涟漪,水波荡漾,像抛下了一把细碎的金子。如此良辰美景本该邀朋唤友,对酒当歌。却不料万般惆怅涌上心头,深夜难眠,无心饮酒。辗转反侧,直至看尽月落乌啼,天际破晓,竟是通宵未眠。

参考资料:

1、 《经典读库》编委会编著.人间最美纳兰词精选:江苏美术出版社,2013.11:第251页2、 (清)纳兰性德著.聂小晴注译,纳兰词全编笺注: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3.08:第55页3、 (清)纳兰性德著,田萍注解.纳兰词全集鉴赏:中国画报出版社,2013.04:第374页
水浴凉蟾(chán)风入袂(mèi),鱼鳞蹙(cù)损金波碎。好天良夜酒盈尊,心自醉,愁难睡。西风月落城乌起。
《天仙子》原为唐教坊曲名,后用作词调名。渌水亭:建在渌水边的园亭,落成于康熙十二年之前。渌水,池水名,位于明珠府内。凉蟾:倒映在水面上的月影。袂:指衣袖。金波:倒映在水中的月影。好天良夜:好时光,好日子。 城乌:城楼上的乌鸦。此句指天将亮。

参考资料:

1、 《经典读库》编委会编著.人间最美纳兰词精选:江苏美术出版社,2013.11:第251页2、 (清)纳兰性德著.聂小晴注译,纳兰词全编笺注: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3.08:第55页3、 (清)纳兰性德著,田萍注解.纳兰词全集鉴赏:中国画报出版社,2013.04:第374页
水浴凉蟾风入袂,鱼鳞蹙损金波碎。好天良夜酒盈尊,心自醉,愁难睡。西风月落城乌起。

  首二句描绘水面上的物景。谓晚风吹拂,衣袂轻扬。月亮映照在水中。鱼儿游走,水波浮动。月影闪现金光,像鱼鳞一般细碎。这是第一层意思。渌水亭秋夜景象呈现眼前。

  中间三句,承接当前景,叙当前事。谓好天良夜,美酒盈樽,只可惜,心已醉,愁未消,长夜难眠。这是第二层意思。记述独饮情事。

  最后,以景语结。谓漏声断,月西斜,城上乌鸦飞起。这是全篇总归纳。可见盈樽美酒并不能消除其清夜浓愁。

  整体看,首二句皆七言,押韵,为一个层面;中间三句,七言一句不押韵,两个三言短句押韵,为一个层面;最后一句单独押韵,为一个层面。三个层面,层折变换,倚声家于此,仍有往返的馀地。

  全词六句、五仄韵。篇幅短窄,并多齐整的律式句。表现了纳兰面对渌水亭秋夜的良辰好景,却暗自怀愁难寐的心绪。

参考资料:

1、 纳兰性德著.亦歌解析.落尽梨花月又西: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6.01:第143-1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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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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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红满画楼。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红镜里形容瘦。
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
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抛着红豆相思的血和泪滴也滴不尽,满画楼的是春柳春花,开也开不完。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在风雨中的黄昏后,纱窗内的我怎么也睡不踏实,因为我忘不了旧愁加上新愁。

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
吃不下去珍美的饭食菜肴,看不到菱花镜里面的容貌也已经消瘦。

展不开的眉头,挨不明的更漏。
舒展不开的眉头,在更漏声中熬着等待不到天亮。

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呀!恰巧像那远方遮不住等等隐隐约约的青山,悠悠的绿水流也流不断。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红豆:做相思之意。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莼(chún)噎满喉;照不见菱(líng)花镜里形容瘦。
金莼:到江南,莼菜应市。莼菜,在我国很早就被视为珍贵食品。

展不开的眉头,挨不明的更漏。

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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酬朱监纪四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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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载江南事已非,与君辛苦各生归。
愁看京口三军溃,痛说扬州十日围。
碧血未消今战垒,白头相见旧征衣。
东京朱祜年犹少,莫向尊前叹式微。

十载江南事已非,与君辛苦各生归。
故国已经远去十年了,处处物是人非,我和你辛苦遭逢,艰难生存在现今。

愁看京口三军溃,痛说扬州十日围。
我想起京口三军溃败就愁闷,想起扬州血洗十日便内心万分悲苦。

碧血未消今战垒,白头相见旧征衣。
死国难的烈士们血洒疆场,那段历史不可遽消,而此刻不得不面对白头早衰了。

东京朱祜年犹少,莫向尊前叹式微。
你要学汉时朱祜,不要消沉与哀叹。

参考资料:

1、 韦明铧.扬州文化谈片.江苏:广陵书社,2004:2182、 傅德岷.湖北.中国华诗词鉴赏辞典:湖北辞书出版社,2005:208

十载江南事已非,与君辛苦各生归。
朱监纪四辅:朱四辅,明末秀才,在明时曾任监纪推官、监纪提刑,为诗人友人。十载:指明亡已去十年。

愁看京口三军溃(kuì),痛说扬州十日围。
扬州十日:指明亡后顺治二年(1645)四月,清兵攻破扬州,在扬州城里大肆屠杀淫掠的时候,有一个市民王秀楚躲在空屋中,活了下来。他把他在清兵破城前后十余日中目睹之事,一一写出,为《扬州十日记》。

碧血未消今战垒(lěi),白头相见旧征衣。
碧血:碧是一种青绿色的美石,玉类。后常用以称颂为国死难的人。

东京朱祜(hù)年犹少,莫向尊前叹式微。
朱祜:东汉名将,曾举兵平定延岑残党,防备匈奴。后拜建武大将军,封鬲侯。式微:先秦时代民歌。

参考资料:

1、 韦明铧.扬州文化谈片.江苏:广陵书社,2004:2182、 傅德岷.湖北.中国华诗词鉴赏辞典:湖北辞书出版社,2005:208

十载江南事已非,与君辛苦各生归。
愁看京口三军溃,痛说扬州十日围。
碧血未消今战垒,白头相见旧征衣。
东京朱祜年犹少,莫向尊前叹式微。

  诗的首联是大难之后的感喟之词。“十载江南事已非,与君辛苦各生归。”古人感叹世事变迁,常以物是人非相称。而在这清初的十年中,经历了生死交关的艰难历程不仅人非、物非,事事皆非,诗人和朱四辅都是经过了曲折艰辛的“辛苦”归程,九死一生,才得以“生归”活着过来。回首往事,自心中升起一种沉痛悲凉的沧桑感。更尤有盛者,明清易代之际的历史,尤其在江南一带,是比任何改朝换代都更加惨绝人寰的。

  颔联是对历史的沉痛回顾。“愁看京口三军溃,痛说扬州十日围。”明崇祯十七年(1644)三月,北京城破。五月,福王朱由崧称帝,命史可法督师于扬州。由于南明朝廷昏庸,内讧不断,致使清兵长驱南下。顺治二年(1645)四月,清兵制造了“扬州十日”历史事件。五月,南明弘光帝被俘,次年死。顾炎武这里只是指出了当时历史最沉痛的一刻。“愁”是愁南明旧朝的昏聩,“痛”是痛满清新朝的暴酷,一“愁”一“痛”之间,蕴含了历史的悲感。

  颈联写时光如水逝,历史犹在目。“碧血未消今战垒,白头相见旧征衣”。据史料记载,明末清初,各地反清武装斗争连绵起伏,一直延续了四十年, “碧血末消”既表现了反清斗争的激烈、烈士们的血洒疆场,又表现了仁人志士坚强不屈的意志。诗人写诗时是四十岁,不当以老人自称的,这里的“白头相见”显然流露出了一种人生短暂功业未就恢复大计遥遥无期的惆怅与感慨,然而顾炎武虽然是艰难困苦,他还是念念不忘那为之奋斗的理想,于是与友人相见,自然而然地叙起了从前的战争生涯。这一联看似平淡,然而平淡之处自有心胸的流露,与友人相对,他想到的不仅是旧日的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为之奋斗的是未来他那复明的理想境界。

  尾联诗人与友人互勉,寄希望于来者。诗人为了理想的未来,他告诫友人不要叹息,要像古代的英雄那样去奋斗:“东京朱祜年犹少,莫向尊前叹式微”。这两句,诗人是以朱祜比朱四辅。“式微”这里代指哀叹,是鼓励朱四辅不要意志消沉,不要只是哀怨悲叹,而要像东汉的朱祜那样建功立业,为恢复故国而努力。这里不仅是鼓励友人,实际上也是在表现自己那不屈服的坚强意志。

  这首诗悲叹往事凄楚动人,但格调并不仅仅流于低沉凄婉,在哀伤悲凉之中同样也洋溢着慷慨激昂积极向上的热情,这热情是顾炎武其诗的热情,也是其人的热情。

参考资料:

1、 傅德岷.湖北.中国华诗词鉴赏辞典:湖北辞书出版社,2005:2082、 田军、王洪等.金元明清诗词曲鉴赏辞典.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90:6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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