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陵
君臣本朋友,随世分污隆。先生三季后,独慕巢由踪。
真主出儒素,千秋难再逢。故人同卧榻,匪直风云从。
孤高一身远,大猷千古空。岂伊交尚浅,将毋道未充。
卧龙如际此,焉敢伏隆中。

君臣本朋友,随世分污隆。先生三季后,独慕巢由踪。
真主出儒素,千秋难再逢。故人同卧榻,匪直风云从。
孤高一身远,大猷千古空。岂伊交尚浅,将毋道未充。
卧龙如际此,焉敢伏隆中。
谁道阴山行路难。风毛雨血万人欢。松梢露点沾鹰绁,芦叶溪深没马鞍。
是谁说阴山之路无法行走呢?大规模狩猎时禽兽毛血纷飞万人庆祝。松树梢上的露珠沾湿了拴鹰的绳索,芦苇深的都没过了马鞍。
依树歇,映林看。黄羊高宴簇金盘。萧萧一夕霜风紧,却拥貂裘怨早寒。
靠着树休息,映衬着林子看着。众人围着用黄羊庆祝。霜风吹着,晚上都是寒冷的,拥有用貂的毛皮制作的衣服却怨着冬天来的比较早。
参考资料:
1、 (清)纳兰性德著,纳兰词注,岳麓书社,2005.1,第124页谁道阴山行路难。风毛雨血万人欢。松梢露点沾鹰绁(xiè),芦叶溪深没马鞍(ān)。
风毛雨血:指大规模狩猎时禽兽毛血纷飞的情景。鹰绁:拴鹰的绳索。马鞍:马具之一,一种用包着皮革的木框做成的座位,内塞软物,形状做成适合骑者臀部,前后均凸起。
依树歇,映林看。黄羊高宴簇(cù)金盘。萧萧一夕霜风紧,却拥貂(diāo)裘(qiú)怨早寒。
黄羊:一种野羊。簇:众人围聚。貂裘(:用貂的毛皮制作的衣服。
参考资料:
1、 (清)纳兰性德著,纳兰词注,岳麓书社,2005.1,第124页上片描绘塞上自然风光,前二句说阴山道上并非“行路难”,而是别有一番情趣滋味。显然这是仿李白的《上皇西巡南京歌》: “谁道君王行路难,六龙西幸万人欢。”接着二句写塞上特异的风光,进一步烘托了这种特殊环境下的体会。
下片写行旅中的生活情景,前二句描绘途中的休憩和欢宴,后二句转而描述了异域的风俗异味,此中的“怨早寒”并非真的哀怨,而是表达了一种惊异的心理感受。
这首词气势豪迈,格调激越,细致生动地描摹了塞上风光。通过对狩猎途中所遇到的事物的细致描写以及射猎后的宴饮场面和特有的塞外风情和惊奇的感受的描写,形象生动地表达了词人内心的豪迈之情。
参考资料:
1、 (清)纳兰性德著;田萍注解,纳兰词全集鉴赏,中国画报出版社,2013.04,第295页2、 《经典读库》编委会编著,人间最美纳兰词精选,江苏美术出版社,2013.11,第165页身在千山顶上头,突岩深缝妙香稠。
兰花生长在山岩最高处,在突出的岩石和深深裂缝中,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
脚下不是没有浮云翻滚喧闹,只是不关心他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身在千山顶上头,突岩深缝妙香稠(chóu)。
顶:顶头。突:高出周围。稠:浓郁。
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
非:不是。浮云:天上的云。闹:喧哗。
金缕晓风残,素雪晴翻,为谁飞上玉雕阑?翻惜章台新雨后,踏入沙间。
沾惹忒无端,青鸟空衔,一春幽梦绿萍间。暗处销魂罗袖薄,与泪轻弹。
金缕晓风残,素雪晴翻,为谁飞上玉雕阑?可惜章台新雨后,踏入沙间。
初春鹅黄色的柳枝被晓风吹拂,杨花在艳阳下翻飞飘舞。看这翩翩弄晴的杨花,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飞上玉砌雕栏?可惜只为了一念偷生,她便如同雨后委身于沙土的杨花,名节丧尽,任人践踏。
沾惹忒无端,青鸟空衔,一春幽梦绿萍间。暗处销魂罗袖薄,与泪轻弹。
纵使有青鸟衔起,受到新朝的重用,也洗不尽此生的耻辱。只不过是一春有梦。一位罗袖单薄,亭亭玉立的女子,她躲在暗处消魂,独自悄悄弹泪。
参考资料:
1、 张毅主编.词林观止:岳麓书社,2003年07月第1版.2、 徐培均.婉约词选: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1版3、 流珠.谁将冰心盛玉壶.: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10.03.:4--5金缕晓风残,素雪晴翻,为谁飞上玉雕阑(lán)?可惜章台新雨后,踏入沙间。
浪淘沙:原是民间的曲名,也是词牌名。金缕:金缕残月。素雪:白雪,形容杨花。章台:街名,在汉时京兆(今陕西西安),为妓女聚居之处。
沾惹忒( tēi)无端,青鸟空衔,一春幽梦绿萍间。暗处销魂罗袖薄,与泪轻弹。
沾惹忒无端:以柳絮无端沾惹风雨,喻自己无端沾惹荣辱是非。忒,太。 青鸟:《汉武故事》中指西王母的使者。传递信息的鸟,此处喻指引荐自己入仕清延人。绿萍:即浮萍。 罗袖:古代女子的衣服,其中罗指一种丝织品。
参考资料:
1、 张毅主编.词林观止:岳麓书社,2003年07月第1版.2、 徐培均.婉约词选: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1版3、 流珠.谁将冰心盛玉壶.: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10.03.:4--5金缕晓风残,素雪晴翻,为谁飞上玉雕阑?翻惜章台新雨后,踏入沙间。
沾惹忒无端,青鸟空衔,一春幽梦绿萍间。暗处销魂罗袖薄,与泪轻弹。
此词通过描写暮春景色,通体凄怆悲凉,哀婉欲绝,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不失为清人令词中的一篇上乘之作。
上阕首韵三句,写残春之景,点画入微。以金缕晓风、杨花飞舞、玉栏花翻,营造了一片衰败、悲凉、清冷孤寂的气氖。柳色嫩黄,如丝如缕,晓风吹拂均与晏殊“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的《蝶恋花》景似同。而一“残”字实景中寓情。在这一情景之上,一场春雨之后,章台街上,遍地落花。雪白的杨花,被踏入污泥之中。这里作者选用章台这一环境,寓有深意。
章台原为战国时秦王的朝会之所。到汉代,章台便为长安街名。在唐宋诗词中,章台却成了秦楼楚馆的代称。唐朝韩拥有妾柳氏,本为长安歌伎。安史乱起,两人失散,柳氏为蕃将沙吒利所得。后来韩翊得到虞侯许俊的帮助,始得与柳氏团圆。“章台”指柳于是乎始,且有“冶游场所”这一重语意。所以作者以章台新雨后被踏人沙间的杨花喻飘零身世和被践踏、被蹂躏的遭际。
“素雪晴翻”反用谢道韫咏雪“未若柳絮因风起”语意,而以“翻”字传神,以“晴”字陪衬,写杨花飘零的身世,极为细致传神。“为谁飞上玉雕阑”深示感叹,表明杨花在辞树之时,已经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她是不由自主地被东风吹舞,受人摆布的。陈子龙词吟杨花云:“怜他漂泊奈他飞”,又云“轻狂无奈东风恶”,深怜杨花飘零无主。作者于词句中虽未明示东风之无情,然而笔意含蓄,盖纵无东风狂吹,杨花仍将漂泊无主,作者巧妙地在下文二旬补足此意:章台雨后,踏入沙间。
“翻惜”一词示叹惋之情,深得诗人之旨。诗曰:“章台柳,章台柳,颜色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意谓章台雨后,杨花飘零,被走马践踏,没人沙间!比喻入仕清廷,声名委之尘土。
下阕深入一层,转而从人情方面着笔。“沾惹忒无端,青鸟空衔。一春幽梦绿萍间。”“沾惹”即承“为谁飞上玉雕阑”而来,由杨花的飞舞无主联想到这离情别恨。像柳絮一般漂泊不定,不知缘由便生离愁,故纵笔,希望能解脱。
“青鸟”,据《山海经·大荒经》有三青鸟,一名曰大驾,一名少驾,一名日青鸟。李商隐《无题》:“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从一“空”字更见出悔意,引出柳絮成萍,幽梦缠绕的悲苦。苏轼《次韵章质夫杨花词》水龙吟:‘晓来雨过,遗踪何在,池萍碎。”而杨花和绿萍又皆为飘泊之物,亦如自己的情怀。陈廷焯说:“感慨时事,特不宜说破,只翻用比兴体,即比兴中亦须含蓄不露。
杨花飞舞的时候,眼看春天就要过去了。所以在情人眼里,好像春天会随杨花飞絮一起飞走似的。然而,在情人们看来,杨花也似乎留恋春天,它飞向空中,飞上雕栏,飞入绿萍间。人们设想央求青鸟衔住杨花,也许春天还翻以留住。然而春天毕竟难以留住,因而才有“一春幽梦绿萍间”之叹。
末尾二句“暗处销魂罗袖薄,与泪轻弹”。因无限思念而黯然神伤。满天飞舞的杨花,遍地郁郁葱葱的绿萍,能使人愉悦,也能使人伤情。这是因人的情绪而异的,便是所谓移情。由飘舞不定的杨花联想到自己的身世,由一春绿萍联想到春天的将逝,由青鸟空衔联想到情人的渺无音讯和时光的难以挽留,不免使主人公黯然神伤,潸然泪下。结句融情于景,凄苦不在言外。
参考资料:
1、 贺新辉.清词之美: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01.2、 艾治.清词论说:学林出版社,1999年07月第1版3、 贺新辉.《全清词鉴赏辞典》:中国妇女出版社,1996年12月第1版落日松陵道,堤长欲抱城。
塔盘湖势动,桥引月痕生。
市静人逃赋,江宽客避兵。
廿年交旧散,把酒叹浮名。
落日松陵道,堤长欲抱城。
日落时在松陵道上前行,长长的江堤围绕着这座古城。
塔盘湖势动,桥引月痕生。
塔影在湖水中随波浮动,长桥牵引出一弯新月出生。
市静人逃赋,江宽客避兵。
街市寂静无人皆因逃税,江宽见不到客船都在逃避官兵。
廿年交旧散,把酒叹浮名。
二十年间故友旧交多离散,端起酒杯感叹这身外浮名。
参考资料:
1、 刘琦 郭长海 吕树坤.清诗三百首译析.长春市:吉林文史出版社,2005年:25页落日松陵道,堤(dī)长欲抱城。
吴江:在今江苏省南部,西临太湖。松陵:指吴江。堤:指吴江县长堤。
塔盘湖势动,桥引月痕生。
塔:吴江东门外方塔。桥:指吴江城外利往桥,又叫长桥,共有八十五孔。引:长。
市静人逃赋,江宽客避兵。
廿年交旧散,把酒叹浮名。
交旧:老朋友。把酒:拿起酒杯。
参考资料:
1、 刘琦 郭长海 吕树坤.清诗三百首译析.长春市:吉林文史出版社,2005年:25页落日松陵道,堤长欲抱城。
塔盘湖势动,桥引月痕生。
市静人逃赋,江宽客避兵。
廿年交旧散,把酒叹浮名。
这首诗扣住吴江的地理形势和有关的历史事件,巧妙地融写景、叙事、抒情为一体,寓意深刻,感慨良多。
此诗上半部分描写吴江自然景色,首联所说“松陵”,为吴江旧称。吴江县城东南旧有一条长堤,界于松江与太湖之间,蜿蜒八十余里。诗人走在黄昏的吴江道路上,远远望去,这堤好像要抱住整座县城一样。一个“抱”字,把长堤拟人化了,不仅形象生动,而且写出了它对吴江县城护拥偎倚的情态。首联是对吴江的远眺,颔联两句,则由远而近,进一步作具体刻画。第三句所说的“塔”,原在吴江东门外的宁境华严讲寺内,共七层,高十三丈,形方,故名方塔。方塔在湖中各处均可看见,而其自身位置又是固定不变的,这就仿佛湖势在围绕着方塔移动。第四句所说的“桥”,一名垂虹桥,俗呼长桥,东西百余丈,多至七十二孔,中间有垂虹亭;前临太湖,横绝松陵,湖光海气,荡漾一色,旧称“三吴绝景”。由于桥身很长,所以有一种似乎淡淡的月痕是由它牵引而生的感觉。两句抓住当时吴江最具特色的景物,做了典型的概括描写。诗中有塔有湖,有桥有月,动静相宜,交相辉映,组成了一幅空明清旷的图画。同时,颔联这两句除了写景之外,实际上另有某种深刻的寓意蕴藏在内,与颈联相呼应。
颈联“市静人逃赋,江宽客避兵”,这两句为全诗关键,它描写了吴江在赋税重压、战乱摧残之下的萧条景象。市集沉寂,是由于百姓忍受不了重敛苛征,被迫逃亡;江面空阔,是由于行客为了躲避兵火战事,隐身遁迹。这“市”和“江”的萧条景象,一方面和前面“湖”和“月”同样开阔,另一方面却又使得原来的秀丽景色整个地为之黯然,蒙上了一层凄清惨淡的色调,从而产生了对照鲜明的艺术效果。再结合颔联“塔盘”、“桥引”两句。所谓“湖势动”,即可以视为写自然之景,也可以看作是对颈联的“逃赋”和“避兵”的人间风波的一种形象的暗示。所谓“月痕生”,则在写景之中隐寓清兵南下之意。月属阴象,因而在古代诗词中往往用来比喻外族。如清初著名女词人徐灿的《踏莎行》即云:“碧云犹叠旧山河,月痕休到深深处!”这里的“碧云”典据梁朝江淹《休上人怨别》诗:“日暮碧云合。”意思说当时的南明小朝廷虽然已经日薄西山,但毕竟还在坚持;“月痕”则指清兵,希望它不要消灭南明。吴伟业和徐灿是同时代人,并且还是儿女亲家。他作《过吴江有感》时,明朝政权已经彻底覆亡,所以一开头写的就是“落日”而不是“日暮”;因此颔联中的“月痕生”,也同样应是暗指清兵到来,而颈联的“避兵”,由此也不显得突兀而出了。如此,全诗的结构脉络便可一目了然。首联总起,概括吴江形势,点明时代背景;接着一分为二,颔联、颈联由暗而明,既是写景,又分别暗示了清兵南下、人民离散。最后,诗又合二而一,归结为故国沦丧,交游零落,身世凄凉,唯有感叹而已的悲凉情怀。
尾联“廿年交旧散,把酒叹浮名”,这里的“廿年”不一定是确指,它可以包括清兵南下至写作此诗这二十余年的时间。“散”字承上文“逃”、“避”二字而来,“人逃”“客避”,故友自然也都离散了。这句虽然说得较虚,不过,此中仍有故事可稽。明朝既亡,许多爱国文士相率结为诗社,遁迹林泉,砥砺气节,暗图匡复。顺治七年(1650)开始出现的吴江“惊隐诗社”,在当时尤为著名。吴江的吴炎、潘柽章,昆山的顾炎武、归庄等人,都是它的主要成员。康熙二年(1663),庄廷鑨“明史案”兴,清王朝借机大搞株连,屠戮遗民志士,“惊隐诗社”亦被迫停止,吴炎、潘柽章也惨遭杀害,顾炎武曾做诗文吊之。而吴伟业同他们都有交往,因此,“廿年交旧散”云云,大概正是“有感”于这一事件。至于“把酒叹浮名”,则是吴伟业本人的身世之感。他在明朝少年高第,前程似锦,而明亡以后,由于“浮名”太盛,被迫出仕清廷,晚年才得以回乡家居。“浮名”之累人如此,反不及故友们或死或遁;名节不堕,令诗人深为叹息,借酒浇愁。
纵观全诗,前半首写“过吴江”,是叙事;后半首写“有感”,是抒情。然而,抒情之中,兼有叙事。首联“落日”,诗人离吴江还较远;颔联“月痕生”,渐渐接近吴江;颈联“市静”,表明已经上岸;尾联“把酒”,则是住下之后发现“交旧散”,才对“酒”兴“叹”的。全诗按照时间先后依次描述,层次分明。因此,后半首既是写“有感”,又是续写“过吴江”。同样,前半首的“落日”,“月痕生”,暗示了明朝的覆亡、清兵的入侵,所以,它既是写“过吴江”,又是预写“有感”。可见,在本诗中,叙事与抒情,“过吴江”与“有感”,已经达到了相互渗透、不可截然分割的地步。
参考资料:
1、 钱仲联 章培恒.名家品诗坊 元明清诗.上海市:上海辞书出版社,2004年:124-127页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但值凉宵总泪零。
谁在海天之间放了一轮皎洁的圆月,匆匆一瞥就不禁令人惆怅起来。不要再说什么离愁别绪,每个夜晚总是涕泪飘零。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只有去到另外一个世界才能重逢,可今生又到哪里去相遇呢?这无奈的今生今世,刚刚因触景而伤了情,就又在愁怀中想起了你。
参考资料:
1、 (清)纳兰容若著;聂小晴主编.一生最爱纳兰词:中国华侨出版社,2015.09:第430页海天谁放冰轮满,惆(chóu)怅(chàng)离情。莫说离情,但值凉宵(xiāo)总泪零。
采桑子:又名《丑奴儿》《罗敷媚》《罗敷艳歌》等。双调四十四字,上下阙各四句三平韵。冰轮:月亮。值:每到,正值。凉宵:景色美好的夜晚。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碧落:道教语。指青天、天空。可奈:怎奈。李煜《采桑子》:“可奈情怀,欲睡朦胧入梦来。”
参考资料:
1、 (清)纳兰容若著;聂小晴主编.一生最爱纳兰词:中国华侨出版社,2015.09:第430页“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上片前二句因离情而责怪月亮:是谁让天字中的月儿变得那么皎洁明亮。难道他没有看到我的离情惆怅吗,词人恼月照人,又增“月圆人不圆”的怅恨,这种借月以表达怀念之情的作法与苏东坡的“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朱淑真的“多谢月相怜,今宵不忍圆。”有异曲同工之妙。“莫说离情,但值凉宵总泪零”。接下二句,写这种离情已不堪提起,每到凉夜,总耍使人伤心落泪。只是反反复复地说离情,而不说明是怎样的离情。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直至下片的“碧落重相见”,才知道先前所说之离情,并非一般之生离,而是凄然断肠的死别。自居易《长恨歌》诗里有“上穷碧落下黄泉,丽处茫茫皆不见”之语,是说贵妃死后,明皇命方士通天彻地去寻。容若作此语。说明爱人亡故。然而就算碧落重逢。也正如李商隐《马嵬》诗中所说的“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即使能够重见,已不是今生的事了。至于今生呢,偏偏在忧愁之时总会想你。“刚作愁时又忆卿”。语简情深,哀婉之处动人心魄。愁上浇愁,苦上加苦。容若心思之凄惋低徊,由此亦可见一斑。既然无力逃脱记忆的深渊,他也只能寻求一些希冀,今生最想实现的事情,不过是再见一面,再走一遭,却已是天上人间。纳兰明白,只应碧落,才有重见的可能,可今生,又如何去到那里啊。她依然消失人世,他只能遥望不舍。
参考资料:
1、 (清)纳兰性德著;鸿恩主编.纳兰词图解详析 超值全彩珍藏版: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4.10:第325页-第32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