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逮内渡抵惠安县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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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鲛窟横戈厌,十日鲸波挂席平。忽见风吹青麦陇,始知海内又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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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莹

(1785—1853)安徽桐城人,字石甫,一字明叔,号展和,晚号幸翁。嘉庆十三年进士。鸦片战争期间为台湾道,与达洪阿设计击退英军。战后以“冒功欺罔”贬官四川。咸丰初复起用,赴广西镇压太平天国起义。官终湖南按察使。师事从祖姚鼐,工诗,文章善陈时事利害。鸦片战失败后,寻求御侮之策,著《康輶纪行》、揭英侵藏野心,欲使朝廷戒备。有《中复堂全集》。 67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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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咏月·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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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挂中天夜色寒,清光皎皎影团团。诗人光兴常思玩,野客添愁不忍观。
翡翠楼边悬玉镜,珍珠帘外挂冰盘。良宵何用烧银烛,晴彩辉煌映画栏。

月挂中天夜色寒,清光皎皎影团团。诗人助兴常思玩,野客添愁不忍观。
月亮挂在中天夜色多么寒凉,月光如此皎洁月轮分外团圆。诗人们月下吟常常雅兴勃发,漂泊的游子惹恨牵愁却不忍把她遥观。

翡翠楼边悬玉镜,珍珠帘外挂冰盘。良宵何用烧银烛,晴彩辉煌映画栏。
月轮啊!你是翡翠楼边悬挂着的玉镜,月轮啊!你是珍珠帘外高挂着的冰盘。这美好的夜晚何必要点起蜡烛,辉煌的光彩映照着这画栋雕栏。

月挂中天夜色寒,清光皎(jiǎo)皎影团团。诗人助兴常思玩,野客添愁不忍观。
寒:寒冷。团团:团圆。

翡翠楼边悬玉镜,珍珠帘外挂冰盘。良宵何用烧银烛,晴彩辉煌(huáng)映画栏。
悬:悬挂着。良宵:美好的夜晚。晴彩:辉煌的光彩。

月挂中天夜色寒,清光皎皎影团团。诗人光兴常思玩,野客添愁不忍观。
翡翠楼边悬玉镜,珍珠帘外挂冰盘。良宵何用烧银烛,晴彩辉煌映画栏。

  这是香菱所写的第一首咏月诗。

  作为学步的开头,此诗在技巧上显然是非常稚拙的。如借用宝钗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个不好,不是这个做法”。林黛玉则讲得更为具体和明白:“意思却有,只有措词不雅。皆因你看的诗少被他缚住了。”

  所谓“意思却有”,大概是指此诗咏月而不离题,还能运用形象语言及比喻等技法来描绘月轮的形象。但其缺点也正在于“措词不雅”和构思被缚等方面。

  诗的首联写了寒秋之夜天宇上一轮皎洁的明月,用吴刚月中伐桂这一古老的传说,来暗点眼下这桂子飘香的晚秋时节。但除了这里有一点意蕴外,其它的如以“皎皎”写月色,“团团”摹月形,均为俗套。诗的颌联显得形象单薄,支离破碎,说诗人们往往借月来光长诗兴,山野的过客不忍对她而平添愁恨,意思显豁,别无余韵。且“常思玩”三字选语太硬,太俗太露。诗的颈联,本应是另转新意,但此处仍原地踏步,仅仅堆砌一些华艳的词藻来装点门面。什么“翡翠楼边”、“珍珠帘外”之类,对偶固然精切,仍不免有肥辞瘠义之嫌。至于“玉镜”、“冰盘”之喻,也已变成诗中多余之赘疣。而诗的结联还是归结为月光的明澈,这样的收尾既得无力且又无韵致。由此可见,作为刚刚学诗的香菱,即使为一首好诗而整日苦思冥想,“越发弄成呆子一般”,但毕竟初次尝试,还是免不了要有失败的教训。作者故意把这首诗弄得如此蹩脚,使之符合人物的学识和身份,这别出心裁的安排,实在是多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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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题文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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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名士倾城,一般易到伤心处。柯亭响绝,四弦才断,恶风吹去。万里他乡,非生非死,此身良苦。对黄沙白草,呜呜卷叶,平生恨、从头谱。
应是瑶台伴侣,只多了、毡裘夫妇。严寒觱篥,几行乡泪,应声如雨。尺幅重披,玉颜千载,依然无主。怪人间厚福,天公尽付,痴儿騃女。

须知名士倾城,一般易到伤心处。柯亭响绝,四弦才断,恶风吹去。万里他乡,非生非死,此身良苦。对黄沙白草,呜呜卷叶,平生恨、从头谱。
要知道名士和美女一般都是容易动情生愁。柯亭笛响已绝,精通音律之才已矣,文姬因战乱被虏往胡地。万里迢迢的他乡,她生不能生,死不得死,此身确实辛苦。她用卷叶吹奏出鸣鸣的笛音,将此生所有的愁怨,从头谱曲。

应是瑶台伴侣,只多了、毡裘夫妇。严寒觱篥,几行乡泪,应声如雨。尺幅重披,玉颜千载,依然无主。怪人间厚福,天公尽付,痴儿騃女。
她本应成为汉家的贵妇,而今却做了胡人的妻室。塞北严寒,在凄厉的笳管声中,她思念的泪水如雨水般应声而落。重新展开《文姬图》细看,千载悠悠,她美好的容颜依旧,只是孑然一身。怪老天尽把人间的厚福,都给了那些庸庸碌碌之人。

参考资料:

1、 徐燕婷 朱慧国 .纳兰词评注:上海三联书店,2014-1:312

须知名士倾城,一般易到伤心处。柯(kē)亭响绝,四弦才断,恶风吹去。万里他乡,非生非死,此身良苦。对黄沙白草,呜呜卷叶,平生恨、从头谱。
倾城,代指美女。柯亭:即柯亭笛。四弦:指蔡文姬所弹奏之琵琶。琵琶为四根弦,故云。

应是瑶台伴侣,只多了、毡(zhān)(qiú)夫妇。严寒觱(bì)(lì),几行乡泪,应声如雨。尺幅重披,玉颜千载,依然无主。怪人间厚福,天公尽付,痴儿騃(sì)女。
瑶台伴侣:谓蔡文姬本可以成为汉家的贵妇人,或是宫中的后妃。 瑶台,美玉砌筑之楼台,代指华丽之楼阁,或神仙所居之处,此处借指汉家天子。觱篥:古代簧管乐器名。尺幅重披:谓用图画重新描绘了文姬赴漠北的情景。尺幅,以小幅的绢或纸作画。 披,披露、陈述。騃(ái):痴,愚。

参考资料:

1、 徐燕婷 朱慧国 .纳兰词评注:上海三联书店,2014-1:312
须知名士倾城,一般易到伤心处。柯亭响绝,四弦才断,恶风吹去。万里他乡,非生非死,此身良苦。对黄沙白草,呜呜卷叶,平生恨、从头谱。
应是瑶台伴侣,只多了、毡裘夫妇。严寒觱篥,几行乡泪,应声如雨。尺幅重披,玉颜千载,依然无主。怪人间厚福,天公尽付,痴儿騃女。

  这阕《水龙吟》是容若长调中的佳作。整篇以蔡文姬生平事打底,夹叙夹议。转折起伏间行云流水,笔力不坠,情感真挚,感慨更是惊心。此词又有两种解读:有词家认为是容若在借文姬事咏吴兆骞事。"名士倾城",名士即指汉槎。"非生非死"句则用吴梅村送汉槎的诗"山非山兮水非水,生非生兮死非死","毡裘夫妇"是叹吴妻葛氏随戎宁古塔。由此论断此词当作于汉槎自塞外还不久。

  苏雪林则认为这仍是容若在借古事咏自身感情的不幸,"恶风吹去。万里他乡",似是在叹恋人入宫,两人之间如远隔重山。而词意也是在感慨与恋人之间事多坎坷流离,像文姬一样身不由己。

  两种说法可结合起来看,人的思路和情绪是共通交融的,也许他的确是在借文姬图咏吴汉槎的遭遇,然而由此牵引了情绪联想到自身事,笔下有所流露亦是合情合理。

  容若用极洗练的话道尽了文姬一生坎坷。一路读下来,文姬的身世和容若的感慨相互交融,词脉清晰,情感丰盈。首先是蔡邕之死。东汉末,大将军何进被宦官十常侍杀后,董卓进军洛阳尽诛十常侍,把持朝政,董卓为巩固自己的统治,刻意笼络名满京华的蔡邕,将他一日连升三级,三日周历三台,拜中郎将,后来甚至还封他为高阳侯。董卓在朝中倒行逆施,引起各地方势力的联合反对,董卓火烧洛阳,迁都长安,董卓被吕布所杀。蔡邕也被收付廷尉治罪,蔡邕请求黥首刖足,以完成《汉史》,士大夫也多矜惜而救他,马日碑更说:"伯喈旷世逸才,诛之乃失人望乎?"但终免不了一死。:在相传蔡邕曾盛赞今绍兴西南柯亭的良竹。"此地之竹制笛,奇声响绝。"柯亭响绝,是说蔡邕已死。。

  董卓死后,军阀混战的局面终于形成。羌胡番兵乘机掠掳中原一带,文姬与许多被掳来的妇女,一齐被带到南匈奴。正是所谓的恶风吹去。

  "万里他乡,非生非死。"容若也算文姬知音了。当初细君与解忧嫁给乌孙国王,王昭君嫁给呼韩邪,总算是风风光光的占尽了身份,远适异域,依然要产生出无限的凄凉,何况被掳掠的蔡文姬!她从一个名门闺秀,沦落到饱受番兵凌辱和鞭笞的落难女,一步一步走向渺茫不可知的未来,心境的落差是可想而知的。这年她二十三岁,初嫁卫仲道,夫亡无子,归母家。为乱军所掳,流落匈奴十二年。后人怜她际遇,绘文姬图,仿佛窥见她在匈奴时苦况,也不过是隔靴挠痒。这十二年,虽然她嫁给了匈奴的左贤王,也为左贤王生下两个儿子,婚姻不算困苦,并且以她的聪明也很快学会了匈奴人的语言,甚至学会了吹奏民族乐器"胡笳"想来文化的沟通上也不艰涩,但是文姬自幼受汉文化熏陶长大,自有坚持。何况古时交通交流一概闭塞,一个女子流落域外始终是此身良苦。若非实在难以割舍,文姬也不会选择抛下两个儿子回到中原。

  文姬自幼精通音律,某夜蔡邕弹琴,弦绝。文姬侧耳听之:"第二弦"邕曰:"偶得之耳。"故断一弦问之,又对曰:"第四弦"。并不差谬。光阴闪烁。很多事在少年时不觉得怎样,人越大,少时之事越翻覆如尘,如花刺细微刺心。此时,黄昏的塞外,戈壁滩上落日如血,就是有高山流水的雅才又怎样呢,面对着黄沙白草,用卷叶吹起的曲子叫"平生恨"。

  名士倾城,一般易到伤心处,是高傲语,又是冷落失意之言。孑然抛却了自鸣得意。怪人间厚福,天公尽付,痴儿呆女。更是沉痛。人复杂,世情更如藤蔓纠结不清,不会按照预想的方向行进,沁入血骨的是绝色聪明人才能生出的无奈和感慨。

参考资料:

1、 安意如.当时只道是寻常:天津教育出版社,2011:175-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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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乐·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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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珊火树鱼龙舞,望中宝钗楼远。鞣鞠余红,琉璃剩碧,待属花归缓缓。寒轻漏浅。正乍敛烟霏,陨星如箭。旧事惊心,一双莲影藕丝断。
莫恨流年似水,恨消残蝶粉,韶光忒浅。细语吹香,暗尘笼撰,都逐晓风零乱。阑干敲遍。问帘底纤纤,甚时重见?不解相思,月华今夜满。

阑珊火树鱼龙舞,望中宝钗楼远。鞣鞠余红,琉璃剩碧,待属花归缓缓。寒轻漏浅。正乍敛烟霏,陨星如箭。旧事惊心,一双莲影藕丝断。
灯火已阑珊,远远望去,酒楼渐行渐远。灯火渐稀,游人缓缓地回家了。轻寒袭人,漏壶的水也快滴完了。烟雾正逐渐聚集,烟花如箭划过天际。一双莲花形的灯影,勾起往事历历,令人惊心,情思难断。

莫恨流年似水,恨消残蝶粉,韶光忒浅。细语吹香,暗尘笼撰,都逐晓风零乱。阑干敲遍。问帘底纤纤,甚时重见?不解相思,月华今夜满。
不要恼恨时间一去不复返,只恨春光易逝,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她细声细气的柔语和口中散发的香气,她的芳鬓被夜间看不清的尘雾所笼罩而迷蒙,一切美好的记忆都随拂晓之风而逝,只留零星的片段。敲遍阑干。问帘底那人,何时再能相见?相思无处可解,今夜月色满溢。

参考资料:

1、 王余,李北星编著,灯景·灯品·灯情:历代诗词词曲中的灯彩世界,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13.11,第172页 2、 纳兰性德,徐燕婷,朱惠国著,纳兰词评注,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01,第315页

阑珊火树鱼龙舞,望中宝钗(chāi)楼远。鞣(róu)(jū)余红,琉璃剩碧,待属花归缓缓。寒轻漏浅。正乍敛(liǎn)烟霏(fēi),陨星如箭。旧事惊心,一双莲影藕丝断。
宝钗楼远:佳人居住的楼阁相距遥远,:宝钗楼,唐宋时成阳酒楼名。陆游《林酒》:“但恨宝钗楼,胡沙隔成阳。”自注:“宝钗楼,咸阳旗亭也。”这里指想念中的情人所居。鞣鞠:又称“棘羯芽”,即红玛瑙,因其产地在我国少数民族棘鞫所居之地,故称。待属:待要斟酒相劝j属,注入,斟酒相劝二《仪礼·士昏礼》:“酌玄酒,三属于尊。”郑玄注:“属,犹注也:”《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及饮酒酣,夫起舞属丞相,丞相不起,夫从坐上语之,”司马贞注日:“若今之舞讫相劝。”乍敛烟雾:烟雾刚刚散去。乍:初,刚刚。陨星如箭:灯火如同箭一般划过天空。陨星:流星,此指元宵灯火:一双莲影藕丝断:喻与相思的情人远离,音讯断绝。

莫恨流年似水,恨消残蝶粉,韶(sháo)光忒(tuī)浅。细语吹香,暗尘笼撰(zhuàn),都逐晓风零乱。阑干敲遍。问帘底纤纤,甚时重见?不解相思,月华今夜满。
消残蝶粉:艳妆消退二蝶粉,又作“蜒粉”,唐人宫妆。李商隐《酬崔八早梅有赠兼示之作》:“何处拂胸资婕粉,几时涂额藉蜂黄:”《野客丛书》引《草堂诗余注》:“蝰粉蜂黄,唐人宫妆也:”韶光忒浅:美好的时光过于短暂。韶光:春光,美好的时光暗尘笼撰:微尘缭绕书斋。撰:撰堂。书斋:撰著诗文的所在。

参考资料:

1、 王余,李北星编著,灯景·灯品·灯情:历代诗词词曲中的灯彩世界,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13.11,第172页 2、 纳兰性德,徐燕婷,朱惠国著,纳兰词评注,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01,第315页
阑珊火树鱼龙舞,望中宝钗楼远。鞣鞠余红,琉璃剩碧,待属花归缓缓。寒轻漏浅。正乍敛烟霏,陨星如箭。旧事惊心,一双莲影藕丝断。
莫恨流年似水,恨消残蝶粉,韶光忒浅。细语吹香,暗尘笼撰,都逐晓风零乱。阑干敲遍。问帘底纤纤,甚时重见?不解相思,月华今夜满。

  “阑珊火树鱼龙舞”,首句便道出上元节夜里的繁华景象,上元亦是元宵节,元宵佳节,家人团聚,上街观灯赏花,好不热闹。纳兰此处写的火树鱼龙舞,正是当时社会上,元宵节的热闹场景。而后一句写道: “望中宝钗楼远。”所谓“宝钗楼”是指歌楼酒肆,这首词是描写元宵节欢度之后,人们逐渐散去的场景,热闹过后愈发寂寞。那些本来还人满为患的酒肆饭庄,忽然之间就成了空阁,看到这些,纳兰内心不禁一阵寂寥。

  “棘韬馀红,琉璃剩碧,待属花归缓缓。”花灯闹市问的花花绿绿,远看起来,仿佛琉璃般星星点点,十分美丽。可惜,这美丽只是一晚上的光阴而已,在夜深时分,随着夜深人静,这花灯会熄灭,这美丽也会黯淡。

  “寒轻漏浅。正乍敛烟霏,陨星如箭。”纳兰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就从美好的事物中抽身出来,想到凄惨的过往,元宵佳节,本是赏灯愉悦的日子,可是在观赏完花灯之后。纳兰却又想起来过去。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仿佛一支利剑,穿透他的心,让他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疼痛。在美丽的夜色中, “旧事惊心,一双莲影藕丝断”。

  “莫恨流年似水,恨消残蝶粉。韶光忒贱。”红颜已逝,岁月不饶人,想当日的大好青春时光,是多么意气风发。可现而今,却是人老心老,已经完全找不到当日的影踪了。纳兰暗暗苦闷。

  “细语吹香,暗尘笼鬓,都逐晓风零乱。”这词里每一句都透露出纳兰内心的烦忧,与相爱的人相隔千里不能见面,这份痛楚不是人人都能够理解的。

  “阑干敲遍。问帘底纤纤,甚时重见?”什么时候才能够重相见,纳兰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苍天。可是,他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月亮不知道人的相思,偏偏要在今夜团圆。

  “不解相思,月华今夜满。”真是天不知人情恨,偏偏要圆月捉弄,这人世间的情恨,果真滑稽如斯。

参考资料:

1、 (清)纳兰性德著,家庭书架 纳兰词,南海出版公司,2013.10,第2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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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蛮·隔花才歇廉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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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花才歇廉纤雨,一声弹指混无语。梁燕自双归,长条脉脉垂。
小屏山色远,妆薄铅华浅。独自立瑶阶,透寒金缕鞋。

隔花才歇廉纤雨,一声弹指混无语。梁燕自双归,长条脉脉垂。
波渺渺,柳依依。双蝶绣罗裙的女子,你与幸福,只有一朵花的距离。但是春天却送来绵绵细雨,让你久坐闺中,辜负了美好的芳春。天晴的时候,双燕已归,柳枝低垂。

小屏山色远,妆薄铅华浅。独自立瑶阶,透寒金缕鞋。
娇嗔如你,一春弹泪话凄凉。寒夜到来,你掩上望归的门。默默地,朱粉不深匀,闲花春。想他的时候,你独自站在瑶阶上。柔肠已寸寸,粉泪已盈盈。

隔花才歇廉(lián)纤雨,一声弹指混无语。梁燕自双归,长条脉脉垂。
廉纤:细小,细微。多用以形容微雨。 弹指:此状寂寥抑郁之态。弹击手指,以表示各种感情。弹指:指极短暂的时间。

小屏山色远,妆薄铅华浅。独自立瑶(yáo)阶,透寒金缕(lǚ)鞋。
小屏山色远:此系描绘眺望之景,谓远山仿佛是小小的屏风。亦可解做小屏风上绘有远山之画图。妆薄:谓淡妆。瑶阶:本指玉砌的台阶,后为石阶之美称。金缕鞋:绣织有金丝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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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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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如今的空堂陋室,就是当年高官显贵们摆着满床笏板的华屋大宅。如今的枯树衰草,就是当年高管显贵们喝酒享乐的歌舞场地。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曾经豪华的房屋已是蛛丝遍布,可惜那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往日富贵无双,如今怎弄得两鬓白如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旧人故去新人来,人生如戏逢场作戏到头一梦的荒唐无聊。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金银满箱,转眼沦落成乞丐受人指责。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还在感叹他人命薄,哪知自己也落得这般下场。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虽然对儿子教导有方,也不能保证他将来不会做土匪强盗;为女儿攀结富贵人家,将来女婿流连于歌楼舞场又是谁能想得到的呢?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不满足官职大小,最后只把枷锁扛。昨天还一贫如洗,只有破袄难以御寒。今天却大富大贵,紫蟒都嫌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人生如戏,一场接一场上演着,你刚卸妆,又该我登场了。曲终人散后,蓦然发现,自己忙忙碌碌一生都是在给别人缝制嫁衣,白忙活一场。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

陋室空堂,当年笏(hù)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陋室:简陋的屋子。笏满床:形容家里人做大官的多。笏,古时礼制君臣朝见时臣子拿的用以指画或记事的板子。

蛛丝儿结满雕(diāo)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bìn)又成霜?
雕梁:雕过花的屋梁,用来指代豪华的房屋。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bàng)
谤:指责、毁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gāo)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强梁:强横凶暴。这里是指强盗、暴徒。择膏粱:选择富贵人家子弟为婚姻对象。膏粱,本指精美的食品。膏,肥肉;粱,美谷。引申为富贵之家。烟花巷:妓院。烟花,旧时娼妓的代称。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jiā)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mǎng)长:
纱帽:古时候的官吏所戴的帽子,这里是官职的代称。锁枷:旧时囚系罪人的刑具。紫蟒:紫色的蟒袍,古代贵官所穿的公服。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反认他乡是故乡:比喻把功名富贵、妻妾儿孙等等误当作人生的根本。为他人作嫁衣裳:比喻为别人做事自己没得到好处。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首《好了歌注》是对《好了歌》所表达的思想进一步具体、生动的阐发。它形象地刻画出封建统治崩溃前夕的种种衰败景象:满床的朝笏玉板不见了,只剩下空荡零落的厅堂;歌舞场长满了衰草枯杨;画栋雕梁结满了蜘蛛网;公子变成了乞丐,小姐流落为**;达官贵人扛上了枷锁,酸儒新贵反倒穿上了紫蟒。这个下台那个又登场,真是可笑而又荒唐。这就是所谓“‘了’(断绝俗缘)便是‘好’(得到解脱)”。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地主阶级的好景已到末日,统治者之间一切争权夺利,钩心斗角,正面临着经济上的崩溃,政治上的没落,道德上的败坏,一代不如一代,后继无人的严峻现实。作者用“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嘲讽这一阶级在垂死前权势利欲争夺的可笑。作者在歌中所揭露的封建统治阶级在政治、经济、道德等方面和种种危机,以及他对统治者内部的权力斗争所持的否定态度,都是值得肯定的。但由于曹雪芹所处的时代的局限,他无法找到现实的出路,所以这里所宣扬的“‘好’便是‘了’”,“‘了’便是‘好’”,就包含有浓厚的虚无厌世和宗教色彩,我们对它要有正确的认识。这些消极因素曾被新、旧红学家所扩大渲染,用以否定《红楼梦》的反封建意义,这也是应该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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