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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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帝力于我何有哉!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太阳升起就去耕作田地,太阳下山就回家去休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凿一眼井就可以有水喝,耕田劳作就可获取食物。

帝力于我何有哉!
这样的日子有何不自在,谁还去羡慕帝王的权力。

参考资料:

1、 毓明笠 .中学生古典诗词赏读金典 .北京市 :中国言实出版社 ,2011年 :14页 .2、 师纶选 .历代咏史诗五百首 .广州市 :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 ,2010年 :4页 .3、 余建忠 .中国古代名诗词译赏 .昆明市 :云南大学出版社 ,2011年 :1-2页 .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作:劳动。息:休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帝力于我何有哉!
帝力句:一说为”帝何德与我哉“。帝力:尧帝的力量。何有:有什么(影响)。如果是”何德“,那就是有什么(恩惠)。

参考资料:

1、 毓明笠 .中学生古典诗词赏读金典 .北京市 :中国言实出版社 ,2011年 :14页 .2、 师纶选 .历代咏史诗五百首 .广州市 :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 ,2010年 :4页 .3、 余建忠 .中国古代名诗词译赏 .昆明市 :云南大学出版社 ,2011年 :1-2页 .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帝力于我何有哉!

  击壤歌是一首淳朴的民谣。据《帝王世纪》记载:“帝尧之世,天下大和,百姓无事。有八九十老人,击壤而歌。”这位八九十岁的老人所歌的歌词就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也就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击壤歌》。

  这首民谣描绘的是在上古尧时代的太平盛世,人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太阳出来就开始干活,太阳落下就回家休息,开凿井泉就有水饮,耕种田地就有饭吃……这反映了农耕文化的显著特点,是劳动人民自食其力的生活的真实写照。

  对于这首歌谣的最后一句,“帝力于我何有哉”,“帝力”历来有两种解释。一种认为指“帝王的力量”,也就是说,人们的自给自足、衣食无忧的生活是靠自己的劳动得来的,而君王对此并没有什么作用,歌者反问:帝王的力量对我来说又有什么作用呢?当然,如此闲适安康的生活,并不是真的与帝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因此也有评论云:“能使民安其作息、饮食即帝力也。得末句翻空一宕,调便流逸。”另一种解释是把“帝力”解释为“天帝的力量”,从而突出了此歌谣反对“天命论”的色彩,歌者感叹:老天爷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

  不管持哪一种解释,这首民歌的主题都是赞颂劳动,藐视“帝力”。

  《击壤歌》也许是中国歌曲之祖。清人沈德潜《古诗源》注释说:“帝尧以前,近于荒渺。虽有《皇娥》、《白帝》二歌,系王嘉伪撰,其事近诬。故以《击壤歌》为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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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及注释

译文
太阳升起就去耕作田地,太阳下山就回家去休息。
凿一眼井就可以有水喝,耕田劳作就可获取食物
这样的日子有何不自在,谁还去羡慕帝王的权力。

注释
壤:据论是古代儿童玩具,以木做成,前宽后窄,长一尺多,形如鞋。玩时,先将一壤置于地,然后在三四十步远处,以另一壤击之,中者为胜。
作:劳动。
息:休息。
帝力句:一说为”帝何德与我哉“。帝力:尧帝的力量。何有:有什么(影响)。如果是”何德“,那就是有什么(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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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背景

  这首歌谣大约流传于距今4000多年前的原始社会时期。传说在尧帝时代,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一位八九十岁的老人,一边悠闲地做着“击壤”的游戏,一边唱出了这首歌。

参考资料:

1、 余建忠 .中国古代名诗词译赏 .昆明市 :云南大学出版社 ,2011年 :1-2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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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赏

  这首民谣描绘的是在上古尧时代的太平盛世,人们过着无忧无虑生活,太阳出来就开始干活,太阳落下就回家休息,开凿井泉就有水饮,耕种田地就有饭吃……这反映了农耕文化的显著特点,是劳动人民自食其力的生活的真实写照。

  对于这首歌谣的最后一句,“帝力于我何有哉”,“帝力”历来有两种解释。一种认为指“帝王的力量”,也就是说,人们的自给自足、衣食无忧的生活是靠自己的劳动得来的,而君王对此并没有什么作用,歌者反问:帝王的力量对我来说又有什么作用呢?

  当然,如此闲适安康的生活,并不是真的与帝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因此也有评论云:“能使民安其作息、饮食即帝力也。得末句翻空一宕,调便流逸。”另一种解释是把“帝力”解释为“天帝的力量”,从而突出了此歌谣反对“天命论”的色彩,歌者感叹:老天爷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

  不管持哪一种解释,这首民歌的主题都是赞颂劳动,藐视“帝力”。《击壤歌》也许是中国歌曲之祖。清人沈德潜《古诗源》注释说:“帝尧以前,近于荒渺。虽有《皇娥》、《白帝》二歌,系王嘉伪撰,其事近诬。故以《击壤歌》为始。”

  这首歌谣描述了远古时代人们的生存状况,表现了原始社会中人们朴素唯物主义的思想感情。从中可以看到老子小国寡民……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影子。语言简朴,叙事简练并结合抒情议论,开头四句连续使用排比句式,语势充沛。整首歌谣风格极为质朴,没有任何渲染和雕饰,艺术形象鲜明生动。歌者无忧无虑的生活状态、怡然自得的神情,都表现得十分自然真切。

参考资料:

1、 余建忠 .中国古代名诗词译赏 .昆明市 :云南大学出版社 ,2011年 :1-2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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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yú),击马陉(xíng)
  丘舆:地名,齐国境内,在今山东益都县内。马陉:地名,齐邑名,在益都县的西南。

  齐侯使宾媚(mèi)人赂(lù)以纪甗(yǎn)、玉磬(qìng)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
  宾媚人:齐国上卿,即国佐。赂:赠送财物。甗:读音yǎn,陶器,甑的一种,是一种礼器。玉磬:乐器。纪:古国名。为齐所灭。纪甗玉磬,是齐灭纪时所得到的珍宝。

  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肖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肖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kuì),永锡(xī)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quē)。四王之王也,树德而济同欲焉;五伯(bà)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yì),不腆(tiǎn)敝赋,以犒(kào)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桡(ráo)败。吾子惠徼(yāo)齐国之福,不泯(mǐn)其社稷(jì),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yú)(jìn),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
  肖同叔子:肖,小国名;同叔:国王的名称;子,女儿。萧君同叔的女儿,即齐顷公的母亲。封内:国境内。尽东其亩:田地垄亩全改为东西向,道路沟渠也相应地变为东西向,因为齐、晋东西相邻,这样一改,以后晋国的兵车过入齐境便于通行。古代田亩制,一亩宽一步,长百步,有东西向和南北向的不同。王命:先王以孝治天下的遗命。先王,已去世的君王。疆理:指划分疆界和沟渠小路。阙:缺点,过失。四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和周武王。济:满足的意思。同欲:共同的欲望。五伯:五伯之称有二:有三代之五伯,有春秋之五伯。《左传·成公二年》,齐国佐曰:“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杜元凯云:“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韦,周伯齐桓、晋文。”《孟子》:“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赵台卿注:“齐桓、晋文、秦缪、宋襄、楚庄。”二说不同。据国佐对晋人言,其时楚庄之卒甫二年,不当遂列为五。役王命:从事于王命。优优:和缓宽大的样子。百禄:百福,百种福禄。遒:聚。辞:言词,话。腆:丰厚。桡:弯曲,屈从徼:求取,招致烬:火灰。余烬:指残余的军队。背城借一:背靠着城,再打一仗。意即在城下决一死战。

  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

  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

  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肖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肖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四王之王也,树德而济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桡败。吾子惠徼齐国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

  晋齐鞌之战齐军败绩,齐国佐奉命出使求和,但面对郤克得苛刻条件,他从容不迫逐条驳斥,并且用齐顷公的口气——虽然国君已经交代有最后的底线,但并未如此明晰地表态齐国尚愿一搏——若无和解的可能,则破釜沉舟奉陪到底!这十足底气,只能源于齐国的实力。这是国佐​外交最坚实的后盾。但是他说辞的逻辑无懈可击,果然是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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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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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子飞翔天上,参差舒展翅膀。妹子今日远嫁,相送郊野路旁。瞻望不见人影,泪流纷如雨降。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子飞翔天上,身姿忽下忽上。妹子今日远嫁,相送不嫌路长。瞻望不见人影,伫立满面泪淌。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燕子飞翔天上,鸣音呢喃低昂。瞻妹子今日远嫁,相送远去南方。瞻望不见人影,实在痛心悲伤。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二妹诚信稳当,思虑切实深长。温和而又恭顺,为人谨慎善良。常常想着父王,叮咛响我耳旁。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54-55页

燕燕于飞,差(cī)(chí)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zhān)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即燕子。差池其羽:义同“参差”,形容燕子张舒其尾翼。瞻:往前看;弗:不能。

燕燕于飞,颉(xié)之颃(háng)之。之子于归,远于将(jiāng)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颉:上飞。颃:下飞。将:送。伫:久立等待。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sè)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xù)寡人。
仲:兄弟或姐妹中排行第二者。指二妹。任:信任。氏:姓氏。只:语助词。塞:诚实。渊:深厚。终…且…:既…又… ;惠:和顺。淑:善良。慎:谨慎。先君:已故的国君。勖:勉励。寡人:寡德之人,国君对自己的谦称。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54-55页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燕燕》全诗四章,前三章重章渲染惜别情境,后一章深情回忆被送者的美德。抒情深婉而语意沉痛,写人传神而敬意顿生。

  前三章开首以飞燕起兴:“燕燕于飞,差池其羽”,“颉之颃之”,“下上其音”。《朱子语类》赞曰:“譬如画工一般,直是写得他精神出。”阳春三月,群燕飞翔,蹁跹上下,呢喃鸣唱。然而,诗人用意不只是描绘一幅“春燕试飞图”。而是以燕燕双飞的自由欢畅,来反衬同胞别离的愁苦哀伤。此所谓“譬如画工”又“写出精神”。接着点明事由:“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父亲已去世,妹妹又要远嫁,同胞手足今日分离,此情此境,依依难别。“远于将之”、“远送于南”,相送一程又一程,更见离情别绪之黯然。然而,千里相送,总有一别。远嫁的妹妹终于遽然而去,深情的兄长仍依依难舍。这里诗歌运用艺术手法表现出感人的情境:“瞻望弗及,泣涕如雨”,“伫立以泣”、“实劳我心”。先是登高瞻望,虽车马不见,却行尘时起;后是瞻望弗及,唯伫立以泣,伤心思念。真是兄妹情深,依依惜别,缠绵悱恻,鬼神可泣。这三章重章复唱,既易辞申意,又循序渐进,且乐景与哀情相反衬;从而把送别情境和惜别气氛,表现得深婉沉痛,不忍卒读。

  四章由虚而实,转写被送者。原来二妹非同一般,她思虑切实而深长,性情温和而恭顺,为人谨慎又善良,正是自己治国安邦的好帮手。她执手临别,还不忘赠言勉励:莫忘先王的嘱托,成为百姓的好国君。这一章写人,体现了上古先民对女性美德的极高评价。在写法上,先概括描述,再写人物语言;静中有动,形象鲜活。而四章在全篇的结构上也有讲究,前三章虚笔渲染惜别气氛,后一章实笔刻画被送对象,采用了同《召南·采蘋》相似的倒装之法。

  《燕燕》之后,“瞻望弗及”和“伫立以泣”成了表现惜别情境的原型意象,反复出现在历代送别诗中。“伫立以泣”的“泪”,成为别离主题赖以生发的艺术意象之一。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55-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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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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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子丹,其君也哉!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终南山上有什么?有山楸来有梅树。有位君子到此地,锦绣衣衫狐裘服。脸儿红红像涂丹,莫非他是我君主?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终南山上有什么?有棱有角地宽敞。有位君子到此地,青黑上衣五彩裳。身上佩玉响叮当,富贵寿考莫相忘。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251页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qiú)。颜如渥(wò)丹,其君也哉!
终南:终南山,在今陕西西安市郊外。条:树名,即山楸。材质好,可制车板。锦衣狐裘:当时诸侯的礼服。渥:涂。丹:赤石制的红色颜料,今名朱砂。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fú)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纪:山角。堂:山上宽平处。一说纪和堂是两种树名,即杞柳和棠梨。黻衣:黑色青色花纹相间的上衣。绣裳:五彩绣成的下裳。当时都是贵族服装。将将:同“锵锵”,象声词。考:高寿。亡:通“忘”。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251页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关于这首诗作者身份的推测,前人有两种说法:其一,秦大夫所作。《诗序》以为“(襄公)能取周地,始为诸侯,受显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以戒劝之”。其二,周遗民所作。方玉润《诗经原始》云:“此必周之耆旧,初见秦君抚有西土,皆膺天子命以治其民,而无如何,于是作此。”其最有力的推断即是“其君也哉”一句。严粲《诗缉》云:“‘其’者,将然之辞。‘哉’者,疑而未定之意。”此句意为:“这个人将成为我们的君主吗?”方玉润说:“秦臣颂君,何至作疑而未定之辞,曰‘其君也哉’,此必不然之事也。”理由较充足,可信为周遗民之作。现代有的研究者认为是终南山的姑娘,对进山的青年表示爱慕之心而作,亦别开生面,可备参考。 又关于此诗究竟是“美”还是“戒”,前人亦意见不一。朱熹《诗集传》主“此秦人美其君之词”,姚际恒亦肯定“有美无戒”。而《诗序》的总体评价是:“《终南》,戒襄公也。”方玉润则以为此诗“美中寓戒,非专颂祷”。从诗的实际情况来看,方氏所见较为平允。

  诗的“美”,最主要是赞颂秦公的容颜、服饰和仪态。两章诗都对“君子”的来到表示出敬仰和赞叹的态度。那君子的脸红润丰泽,大有福相。那诸侯的礼服,内里狐白裘,外罩织锦衣,还有青白相间斧形上装和五次斑斓的下裳,无不显得精美华贵,熠熠生辉。诗中对秦公的衣着有着一种新鲜感,不像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感觉,秦公也像是在炫耀华服似的,在在证明这确是秦襄公被始封为诸侯而穿上显服的情景。《史记·秦本纪》:“(周)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之歧以西之地。其子文公,遂收周遗民有之。”诗大约就作于那时期。除了服装外,诗还写到了饰物的佩声锵锵,那身上琳琅的美玉挂件叮当作响,音韵悦耳。这就见出诗所描摹的形象是动态的,行进中的,仿佛让人感觉到秦公步履雍容来到终南山祭祀行礼。诗通过视觉、听觉形象的勾勒,至少在外观上透出富贵气派和令人敬仰感。

  至于作者所代表的周遗民的内心感受是怎样的,似乎不像外在敬意那样简单,两章末尾各有一句耐人寻味的结语。第一句是“其君也哉”,从那惊疑不定的揣测口吻中,显出忐忑不安忧喜参半的复杂心情。新君降临一方,旧地遗民自有前途未卜的紧张心理,这很真实自然。第二句是“寿考不忘”,意谓:秦君哪,你富贵寿考,但最终不要忘记这里曾是周王的土地和百姓呵!将祝福、叮咛、告诫、期望种种难以直言的心境委婉托出。辨味这两句,诗确实是意存劝戒,希望秦君是明君,而不是暴君。至于为什么那么含蓄婉曲,汪中《述学·释三九》说:“周人尚文,君子之于言不径而致也,是以有曲焉。”倒是较为圆通的。不过,最主要的恐怕还是不便直说。

  最后看看两章诗的起兴有何意味。首先,周民搬出引以为豪的周地名山起兴,显示了王都之民的身分和某种程度的优越感,也可使初来乍到的秦公不至小觑他们。就此意义而言,或有借当地名胜以壮胆撑门面的虚荣心理吧。其次,更为重要的是,终南山又名中南山,巍峨险峻,为万众仰慕。《尚书·禹贡》:“终南悖物。”《左传·昭公四年》:“荆山、中南,九州之险。”皆指此山。终南山有丰富的物产,尤以根深叶茂的林木为代表。还有宽衍险奥气象万千的山势。这些表面物象,明眼人都不难看清。那么作者何以要如数家珍不惜饶舌呢?一层意思是以隆崇的终南山,暗寓对秦公尊严身分的褒扬,有以伟物兴伟人的奉承之意。另一层意思是让秦公好好思忖一下:你真的能像终南山一样的受人尊崇吗?你只有修德爱民,不负众望,才能与名山的地位相媲美。正如后世曹操《短歌行》诗所云:“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其寓戒于颂一石两鸟的用意非常含蓄巧妙。

  而另一解,诗只是对主君的赞扬。纵观秦风各部与其他各师不同不是大多言色,如果按本诗前文到最后的意思承接来看只是对秦君的赞扬,参照朱熹《诗集传》主“此秦人美其君之词”,姚际恒亦肯定“有美无戒”,可以解释为第二种。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251-2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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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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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
习习谷风,维风及颓。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
谷口呼呼刮大风,大风夹带阵阵雨。当年担惊受怕时,唯我帮你分忧虑。如今富裕又安乐,你却弃我掉头去。

习习谷风,维风及颓。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谷口呼呼刮大风,大风旋转不停息。当年担惊受怕时,你搂我在怀抱里。如今富裕又安乐,将我抛开全忘记。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谷口呼呼风不停,刮过巍巍高山岭。刮得百草全枯死,刮得树木都凋零。我的好处你全忘。专门记我小毛病。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427页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rǔ)。将安将乐,女转弃予。
维:是。将:方,正当。与:助。女:同“汝”,你。转:反而。

习习谷风,维风及颓(tuí)。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习习:大风声。颓:自上而下的旋风。寘:同“置”。遗:遗忘。

习习谷风,维山崔(cuī)(wéi)。无草不死,无木不萎(wěi)。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崔嵬:山高峻的样子。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427页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
习习谷风,维风及颓。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这首诗的主题,旧说大体相同,《毛诗序》说:“《谷风》,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绝焉。”朱熹也认为是朋友相怨之诗,但他没有将伤友道之绝与刺周幽王硬拉到一起。方玉润《诗经原始》认同朱熹的观点,并力驳《毛诗序》“刺幽王”之说穿凿空泛。今人高亨的《诗经今注》、程俊英的《诗经译注》等均取弃妇之诗说。陈子展《诗经直解》虽仍取旧说,但又说:“此诗风格绝类《国风》,盖以合乐入于《小雅》。《邶风·谷风》,弃妇之词。或疑《小雅·谷风》亦为弃妇之词。母题同,内容往往同,此歌谣常例。《后汉·阴皇后纪》,光武诏书云:‘吾微贱之时,娶于阴氏。因将兵征伐,遂各别离。幸得安全,俱脱虎口。……“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风人之戒,可不慎乎!’此可证此诗早在后汉之初,已有人视为弃妇之词矣。”

  诗中的女主人公被丈夫遗弃,她满腔幽怨地回忆旧日家境贫困时,她辛勤操劳,帮助丈夫克服困难,丈夫对她也体贴疼爱;但后来生活安定富裕了,丈夫就变了心,忘恩负义地将她一脚踢开。因此她唱出这首诗谴责那只可共患难,不能同安乐的负心丈夫。

  诗歌用风雨起兴,这手法同《邶风·谷风》如出一辙,两首《谷风》诗的主题也完全相同,这大概是在风雨交加的时候最容易触发人们的凄苦之情。被丈夫遗弃的妇女,面对凄风苦雨,更会增添无穷的伤怀愁绪,发出“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哀叹。

  此诗语言凄恻而又委婉,只是娓娓地叙述被遗弃前后的事实,不加谴责骂詈的词句,而责备的意思已充分表露,所谓“怨而不怒”,说明主人公是一位性格善良懦弱的劳动妇女。这也反映了几千年以前,妇女就处在被压迫的屈辱境地,没有独立的人格和地位。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427-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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鹑之奔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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鹑之奔奔,鹊之彊彊。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鹊之彊彊,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鹑之奔奔,鹊之彊彊。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鹌鹑尚且双双飞,喜鹊也是成双对。这人心地不善良,为何以他为兄长。

鹊之彊彊,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喜鹊尚且成双对,鹌鹑也是双双飞。这人丝毫没良心,为何把他当国君。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97-98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95-96

(chún)之奔奔,鹊之彊(qiáng)彊。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鹑:鸟名,即鹌鹑。大如小鸡,头细而无尾,毛有斑点。奔奔:跳跃奔走。鹊:喜鹊。彊彊:翩翩飞翔。奔奔、彊彊,都是形容鹑鹊居有常匹,飞则相随的样子。无良:不善。我:“何”之借字,古音我、何相通。一说为人称代词。

鹊之彊彊,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君:君主,一说君子。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97-98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95-96
鹑之奔奔,鹊之彊彊。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鹊之彊彊,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全诗两章,每章四句,均以“鹑之奔奔”与“鹊之强强”起兴,极言禽兽尚有固定的配偶,而诗中男主人公的行为可谓腐朽堕落、禽兽不如,枉为“兄”“君”。全诗两章只有“兄”“君”两字不重复,虽然诗人不敢不以之为“兄”、以之为“君”,貌似温柔敦厚,实则拈出“兄”“君”两字,无异于对男主人公进行口诛笔伐,畅快直切、鞭辟入里。

  此诗作者可能是一位女子,她唾弃那被她尊重,却品德败坏的男人“鹑鹊之不若”。意思是鹑鹊尚知居则常匹,飞则相随的道理。而这位被她尊敬的男人,却败坏纲常,乱伦无道,肆意妄为,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而她却一直把他当作兄长、君子,岂知他并非谦谦善良之人,长而不尊,令她感到非常痛心。于是,她一怒之下,做诗斥之,以舒其愤。此诗的主旨应该立足于“女斥男”的根本之上。

  全诗以比兴手法,告诫人们鹑鹊尚知居有常匹,飞有常偶,可诗中的“无良”之人,反不如禽兽,而作者还错把他当作君子一样的兄长。作者据此,将“无良”之人与禽兽对待爱情、婚姻的感情与态度,构成了一种强劲的反比之势,加强了诗歌的批判力量。

  全诗虽然只有两章八句,并没有直接对男主人公的形象进行任何客观的描写,却能使其形象非常鲜明而且突出。这根源于诗歌文本所构筑出的剧烈而又异常强大的情感落差,此种落差来源于人与禽兽对待异性配偶的不同态度,这种态度的不同造成了这种巨大而有悬殊的逆向对比关系。从而使男主人公的恶劣形象直接迎面袭来,令人不寒而栗却又厌恶透顶。

  诗歌上下两章前两句完全一样,只是位置发生了改变,却能给人造成一种回环与交错的感觉。每章后两句,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避免了反复咏唱时容易引起的单调的感觉。这对这种重章叠句的诗歌来说,应该是《诗经·国风》中的一种重要的艺术策略。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97-98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9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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