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怀陶村兼呈樾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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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日沧江岸,寒烟独树村。空阶余鸟迹,落日满柴门。

心静闻天籁,行吟惜藓痕。天涯知己隔,此意向谁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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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崧

江苏无锡人,字静山,号芥轩。布衣,隐居不仕。居鹅湖之洗香园。工诗,善画芦雁。年七十余,两目尽盲,犹口占诗,令幼孙书之。八十余始卒,约在乾隆初年。有《芥轩诗集》、《浣香词》。 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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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临·天龙寺是高欢避暑宫旧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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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六浑来,主三军队,壶关王气曾分。人说当年。离宫筑向云根。烧烟一片氤氲,想香姜、古瓦犹存。琵琶何处?听残《敕勒》,销尽英魂。
霜鹰自去,青雀空飞,画楼十二,冰井无痕。春风袅娜,依然芳草罗裙。驱马斜阳,到鸣钟、佛火黄昏。伴残僧、千山万山,凉月松门。

贺六浑来,主三军队,壶关王气曾分。人说当年。离宫筑向云根。烧烟一片氤氲,想香姜、古瓦犹存。琵琶何处?听残《敕勒》,销尽英魂。
北齐神武帝高欢,英勇善战可主三军颠覆,颠覆北魏以建齐。本地人告诉我别看这儿是一片怪石峥嵘,当年高欢的避暑宫却就建筑在这片山石之上!如今宫虽亡,天龙寺的香火却仍极盛,在那一片氤氲的烟气之下,想来也还剩有当年“香姜阁”的古瓦吧?当年伴着琵琶高歌《敕勒歌》的“英灵”(指高欢)如今安在?只有这一曲《敕勒歌》还在至今流传人间!

霜鹰自去,青雀空飞,画楼十二,冰井无痕。春风袅娜,依然芳草罗裙。驱马斜阳,到鸣钟、佛火黄昏。伴残僧、千山万山,凉月松门。
射猎之事已逝,“王业”也已泯灭,曾经造了无数亭台楼阁,但而今却也无痕无迹了。岁月流逝,此地仍是春风春草,游女游冶。驱马游览渐至黄昏,满耳所听,唯闻佛寺晚钟;举目所望,唯见山月松门。

参考资料:

1、 喜马拉雅.夏初临·天龙寺是高欢避暑宫旧址

贺六浑来,主三军队,壶关王气曾分。人说当年。离宫筑向云根。烧烟一片氤(yīn)(yūn),想香姜、古瓦犹存。琵琶何处?听残《敕(chì)(lè)》,销尽英魂。
贺六浑:即高欢。东魏权臣,北齐王朝奠基人,史称北齐神武帝。壶关王气曾分:这里的“壶关王气曾分”即咏写高欢的“裂魏建齐”的“王业”。氤氲:弥漫的烟气。

霜鹰自去,青雀空飞,画楼十二,冰井无痕。春风袅(niǎo)娜,依然芳草罗裙。驱马斜阳,到鸣钟、佛火黄昏。伴残僧、千山万山,凉月松门。
霜鹰自去:高欢有次与刘贵、尉景等人射猎,放一白鹰(故曰“霜鹰”)。不料有一赤兔,奔入茅屋,鹰逐于后,结果被屋内之狗把鹰、兔全都咬死。高欢于是怒而射杀其狗。这里言“霜鹰自去”,即言其射猎之事已逝矣。

参考资料:

1、 喜马拉雅.夏初临·天龙寺是高欢避暑宫旧址
贺六浑来,主三军队,壶关王气曾分。人说当年。离宫筑向云根。烧烟一片氤氲,想香姜、古瓦犹存。琵琶何处?听残《敕勒》,销尽英魂。
霜鹰自去,青雀空飞,画楼十二,冰井无痕。春风袅娜,依然芳草罗裙。驱马斜阳,到鸣钟、佛火黄昏。伴残僧、千山万山,凉月松门。
  词的起句,劈首而来便是直呼那位“神武帝”的名字:“贺六浑(来)”。观之词序中也直点其名“高欢”,可知朱彝尊内心并不“承认”这位北方称雄的“君主”为“正统”,别外也还含有对于这位“武夫”的某种轻蔑之意在内。不过,话又要说回来,高欢毕竟又是一个有所作为、威名四扬的武将和“开国(北齐)之君”,所以接下两句便咏写了他的赫赫“武功”和煌煌“王业”,“主三军队,壶关王气曾分。”这两句中 ,含有两段史事:一是高欢投奔尔朱荣后,英勇善战。一次尔朱荣问左右:“一日无我,谁可主军?”手下为拍他的马屁,都称可由尔朱荣的弟弟尔朱兆统帅三军。谁知尔朱荣却道:“此(指尔朱兆)正可统三千骑,堪代我主众者,惟贺六浑耳。”他并告诫尔朱兆道,你绝非贺六浑的对手,今后只好听他“穿鼻(意为任他摆布,如牛之被人穿鼻)。这就可知高欢的“武功”和将才。另一件史事是:高欢曾在壶关(今山西长冶市乐。因有山形似壶,故设关于此。汉代属上党郡)一带山中居住过。后来有人奏请北魏太武帝,言“上党有天子气,在壶关大王山”。太武帝听后即南巡到此,令人毁其“风水”,企图破坏此地的“王气”以免分裂他的江山。但以后事实表明,北魏的统治,确实又被高欢所颠覆,故而这里的“壶关王气曾分”即咏写高欢的“裂魏建齐”的“王业”。


  在歌咏其“武功”与“王业”以后,作者便又转到今日所见之现实:“人说当年,离宫筑向云根。烧烟一片氤氲,想香姜,古瓦犹存。”“人说”者,本地的“旅游向导”向我介绍也。他们说,别看这儿是一片怪石峥嵘(云根即指山石。《金壶字考》:“云触石而起,故石曰云根”),当年高欢的避暑宫却就建筑在这片山石之上!言外之意,明显含有着无限沧海桑田,今昔盛衰的唏嘘感慨。而离宫虽亡,天龙寺的香火却仍极盛;词人由此而联想开去:在那一片氤氲的烟气之下,想来也还剩有当年“香姜阁”(高欢在此曾建“香姜阁”、“冰井台”等建筑,据杨慎《升庵全集》卷六十八)的古瓦吧?这同样也是以寺庙的旺盛烟火与离宫的圮废已久,作一种今昔对比,表达出自己“思古之幽情”。随后又叹曰:一代之“人物”既逝,现今流传于人间的,就只有他的一曲绝唱——《敕勒歌》了!于是词人便十分激动地吟出了下面三句:“琵琶何处?听残《敕勒》,销尽英魂。”据史载,高欢与西魏在玉璧一战中曾经大败,士卒死者七万人,西魏人纷纷传说高欢中箭受了重伤。高欢为了振奋人心,用勉强坐帐,使斛律金歌唱《敕勒歌》,其辞曰:“敕勒歌,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高欢亲自和唱,哀感流涕,一时大家为之动容。因为此歌是用琵琶伴唱的,故而音调尤感悲怆。朱彝尊便以“琵琶何处”兴起,引出“听残《敕勒》”和“销尽英魂”的吊古之情来。其意是说,当年伴着琵琶高歌《敕勒歌》的“英灵”(指高欢)如今安在?只有这一曲《敕勒歌》还在至今流传人间!这其实还是在表现他缅怀斯人已逝、感叹其仅存遗韵的伤感意念和历史感慨。


  下片续写这种“昔盛今衰”之感:“霜鹰自去,青雀空飞,画楼十二,冰井无痕。”里头也暗藏几个历史典故;“霜鹰”指高欢有次与刘贵、尉景等人射猎,放一白鹰(故曰“霜鹰”)。不料有一赤兔,奔入茅屋,鹰逐于后,结果被屋内之狗把鹰、兔全都咬死。高欢于是怒而射杀其狗。这里言“霜鹰自去”,即言其射猎之事已逝矣。“青雀”指当年高欢篡夺北魏政权前,民间有谚语曰:“可怜青雀子(暗喻魏帝清河王子),飞来邺城里,羽翮垂欲成,化作鹦鹉子(暗喻高欢)。”(以上关于高欢的史事,俱见《北齐书·神武帝纪》。)这里言“青雀空飞”,亦言其“王业”已泯灭也。“画楼十二,冰井无痕”则继言高欢专政之后,曾经建造了无数(十二言数量之多)亭台楼阁(其中即有“冰井台”,据讲大伏天中可于其中取藏冰),但而今却也无痕无迹了。这四句借着咏叹史事,目的还以抒发“英雄无觅”的历史感慨。


  再下“春风袅娜,依其芳草罗裙”两句,是说岁月流驰,此地仍是春风春草,游女如云的游冶景象,这又与“画楼十二”作遥远的对照,以反复申方言其历史兴亡之叹。而最为令人伤感的更是结尾数句:“驱马斜阳,到鸣钟,佛火黄昏。伴残僧,千山万山,凉月松门”。这时,时间已转到斜阳西下,“佛火黄昏”的傍晚,满耳所听,唯闻佛寺晚钟;举目所望,唯见山月松门。是何景也,是何情也,词人那种一切皆归于“空”,一切皆归于“虚”的寂寥意念,便在这暮钟佛灯、残僧凉月的画面中,即淋漓尽致却又含蓄曲折地表露了出来。唐人诗云: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朱彝尊此词,也是一篇见“行宫”而说“玄宗”的怀古之词,不过它却比前者写得更其酣畅、更其感慨淋漓;特别是末尾的以“天龙寺”晚景作结,更易使人催生出深沉的“历史意识”与“宗教情绪”来。

参考资料:

1、 喜马拉雅.夏初临·天龙寺是高欢避暑宫旧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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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月·天风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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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夏泛舟西湖,述怀有赋,时予别杭州盖十年矣

天风吹我,堕湖山一角,果然清丽。曾是东华生小客,回首苍茫无际。屠狗功名,雕龙文卷,岂是平生意?乡亲苏小,定应笑我非计。
才见一抹斜阳,半堤香草,顿惹清愁起。罗袜音尘何处觅,渺渺予怀孤寄。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两样销魂味。两般春梦,橹声荡入云水。

壬申夏泛舟西湖,述怀有赋,时予别杭州盖十年矣

天风吹我,堕湖山一角,果然清丽。曾是东华生小客,回首苍茫无际。屠狗功名,雕龙文卷,岂是平生意?乡亲苏小,定应笑我非计。
天风浩荡,将我吹落到这湖山之间,西湖的风景果然秀丽无匹。曾在北京渡过少年时代,此时回忆起在京华的生活,只觉得茫茫无际,感慨万端。那点微末的功名职位,岂是我平生志向所在?要是我的老乡苏小小知道了,一定会笑话我生计安排失当。

才见一抹斜阳,半堤香草,顿惹清愁起。罗袜音尘何处觅,渺渺予怀孤寄。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两样销魂味。两般春梦,橹声荡入云水。
在西湖游赏,只见斜阳半坠,湖堤上春草如茵,这般景色顿时惹起了我的愁思。我的理想何处可以觅得呢?徒然对着渺茫湖水寄托我的幽思。心中涌起愁思时以箫声寄托愁怨,心中涌起狂侠之气时则以谈沦兵法来寄托豪情,这两种情感都令人消魂。这两种思绪都如春天的幻梦,随着咿呀的摇橹声,在云水之间消散。

参考资料:

1、 孙文光,彭国忠.明清词举要:安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第206页2、 周建忠.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 下册: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第922页3、 龚自珍著;侯荣荣解评.龚自珍集:三晋出版社,2008:第152页

(rén)(shēn)夏泛舟西湖,述怀有赋,时予别杭州盖十年矣
壬申:指嘉庆十七年(1812年)。

天风吹我,堕(duò)湖山一角,果然清丽。曾是东华生小客,回首苍茫无际。屠狗功名,雕(diāo)龙文卷,岂是平生意?乡亲苏小,定应笑我非计。
天风:即风,风行天空,故称。果然清丽:真的是美丽极了。东华:京中有东华门。这里代指京城。生小:从小,自幼。屠狗功名:卑贱的人取得了极大的功名富贵。指汉初的樊哙。功名:指这一年年初,作者由副榜贡生考充武英殿校录。雕龙文卷:比喻善于修饰文辞,或刻意雕琢文字。苏小:即苏小小,南齐时钱塘名妓,才貌绝世,倾动一时。钱塘即杭州,作者称其为乡亲。

才见一抹斜阳,半堤(dī)香草,顿惹清愁起。罗袜音尘何处觅,渺(miǎo)渺予怀孤寄。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两样销魂味。两般春梦,橹(lǔ)声荡入云水。
堤:指西湖白堤顿惹:一下子勾起了我的清愁。罗袜音尘:美人的音容、脚步。指美人步履轻逸。渺渺:极目远视。。两般春梦:功名与文名都如春梦。橹:拨水使船前进之具。

参考资料:

1、 孙文光,彭国忠.明清词举要:安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第206页2、 周建忠.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 下册: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第922页3、 龚自珍著;侯荣荣解评.龚自珍集:三晋出版社,2008:第152页

壬申夏泛舟西湖,述怀有赋,时予别杭州盖十年矣

天风吹我,堕湖山一角,果然清丽。曾是东华生小客,回首苍茫无际。屠狗功名,雕龙文卷,岂是平生意?乡亲苏小,定应笑我非计。
才见一抹斜阳,半堤香草,顿惹清愁起。罗袜音尘何处觅,渺渺予怀孤寄。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两样销魂味。两般春梦,橹声荡入云水。

  常人写这类题材,大致是先叙湖上景致,然后因景抒情。而作者却不循常套,起笔不谈游湖,而先从身世感慨人手。首三句“天风吹我,堕湖山一角,果然清丽”,气势宏大,姿态超迈。作者不说自己出生杭州,却说自己是被天风吹落于此的。他是天上的谪仙,身在人间,神在天表,只不过西湖风光的清丽令他满意,他才不想返回天界。这三句,才写到作者的诞生,但却已将他的自命不凡、高视阔步、超凡绝俗之态写出,一种豪迈飞扬的气概,跃然纸上。有这三句定下基调,下面几句就看似惊人而实无足惊奇了。“曾是东华生小客,回首苍茫天际”,之所以说他只是北京城中一个客居的弱冠少年,却不说仕途不得志之苦、不抒少年意气,而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在回首往事时有无限苍凉迷茫,就是因为他是谪仙,胸襟广、目光远,所思者大。“屠狗功名,雕龙文卷,岂是平生意”,像樊哙那样建功立业、像驺奭那样立言传世,乃是无数古人毕生追求的目标,而他却说那些都不是他的平生之志,也因为他是谪仙,来到人间乃是为了大济苍生、重振乾坤。战场上的一刀一枪,书堆中的寻章摘句,他当然是夷然不屑的。不过,他这番心比天高的志向抱负,常人是不会懂得。“乡亲苏小,定应笑我非计”,就连坟地在西湖边的苏小小地下有知,也肯定会笑作者全然打错了算盘。阅尽人世的小小尚如此,其他人就更不必论了。

  词至上片末尾,豪情已转为孤独之感。过片才写到游湖。“才见一抹斜阳,半堤香草,顿惹清愁起”,但他笔下的西湖,乃是与他心境相合拍的西湖,他满怀清愁,所以刚刚看到“一抹”斜阳、“半堤”春草,这愁怀就顿时被惹逗起来了。斜阳芳草,自古都是伤心物,作者在此并未超越前人,但连用了“一抹”、“半堤”、“才见”、“顿惹”,词情便有无限含蓄,可谓化腐朽为神奇。接下“罗袜音尘何处觅,渺渺予怀孤寄”,前者用曹植《洛神赋》“罗袜生尘”之典,后者语本苏轼《前赤壁赋》“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之歌。既是泛舟湖上,自不免极目远望,但作者所望也不同凡俗,他望的是“美人”——理想的化身。然而,“何处觅”、“予怀孤寄”,他未能望到理想的归宿所在,满腔情怀亦不知何处吐泄。

  词至此,已由豪迈而入孤独,由孤独而入忧愁,由忧愁而入怅惘。经此几番情感转折,终于唤出了全篇的名句:“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两样销魂味。”“怨”,是指他胸怀大志却无人领会、无处施展的怨愤;“狂”,是指他心中汹涌澎湃的狂潮,这狂潮中有高超的见识、有宏大的构想、有急切的愿望,包含之多,实难尽言。欲怨之去,就吹上一曲缠绵悠远的箫乐,让那怨愤随风飘逝;狂来奈何,就舞出一派熠熠生辉的剑光,让心潮在浩荡剑气中暂趋平伏。这一箫一剑,其中包蕴了作者多少失望和希望、痛苦和兴奋;抚起箫、挥起剑,这中间的滋味,令作者魂为之销。相形之下,功名、文名的“两般春梦”算不得什么,就让它们随着橹声飘荡进云水之间。

  这首词全盘托出了少年龚自珍的雄心、抱负和自信、自负,是龚词的代表之作。其中核心的箫、剑二句,尤为后人所称道。有人说,这两者分别代表优美和壮美,而作者一身兼有之,实乃不世出之奇才。有人说,这两者代表了作者个性的两个方面,一深远,一宕落。龚自珍一生的行事,亦可以“吹箫”、“说剑”括之。即使到了他的晚年,他虽然自称“少年击剑更吹箫,剑气箫心一例消”,似乎剑已涩、箫已折;其实,这仍然只是在“吹箫”而已。上引二句出自《己亥杂诗》,而他在同一组诗中大声疾呼的“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依然是“说剑”的雄姿。

参考资料:

1、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元明清词三百首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8:第4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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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桑子·土花曾染湘娥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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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花曾染湘娥黛,铅泪难消。清韵谁敲,不是犀椎是凤翘。
只应长伴端溪紫,割取秋潮。鹦鹉偷教,方响前头见玉萧。

土花曾染湘娥黛,铅泪难消。清韵谁敲,不是犀椎是凤翘。
斑痕累累的湘妃竹,青青如黛,竹身长满苔藓,晶莹的泪水难以消除。清韵声声,那不是谁在用犀槌敲击乐器,而是她头上的凤翅触碰到了青竹发出的清雅和谐的响声。

只应长伴端溪紫,割取秋潮。鹦鹉偷教,方响前头见玉萧。
秋色多么撩人、秋意无限,应该将这些用端砚写成诗篇。将相思之语偷偷教给鹦鹉,当与她相逢又难以相亲时,鹦鹉或可传递心声。

参考资料:

1、 (清)纳兰性德著;何灏等注析,纳兰词,长江文艺出版社,2014.09,第90页

土花曾染湘娥黛(dài),铅泪难消。清韵谁敲,不泪犀(xī)(zhuī)泪凤翘。
土花:此处指器物上的锈蚀斑迹。犀椎:即犀槌。古代打击乐器方响中的犀角制的小槌。凤翘:凤形首饰。

只应长伴端溪紫,割取秋潮。鹦鹉偷教,方响前头见玉萧。
端溪:溪名,在广东高要东南,产砚石,制成者称瑞溪砚或端砚,为砚中上品,后即以“端溪”称砚台。端溪紫,指端溪紫石砚。方响:古磬类打击乐器。

参考资料:

1、 (清)纳兰性德著;何灏等注析,纳兰词,长江文艺出版社,2014.09,第90页
土花曾染湘娥黛,铅泪难消。清韵谁敲,不泪犀椎泪凤翘。
只应长伴端溪紫,割取秋潮。鹦鹉偷教,方响前头见玉萧。

  这泪一首抒写秘恋之情的词作。

  上片写一对恋人偷偷在竹林中幽会的情状。首句点出幽会地点,次句写二人相见后,心潮澎湃,相对垂泪。三四两句写幽会时难忘之事:恋人头上的凤翘碰到了青竹,发出动听的声音,使人久久不能忘却。

  下片写两人分别后,主人公独自一人时的情状。首二句写主人公欲以笔墨寄托情怀,结尾二句,他又幻想借鹦鹉向恋人传情达意,一举一动,痴情流露,真情可感。

  这首词写的泪一段深隐的恋情,用苔藓遍布的竹子和晶莹难以消除的泪水来打开全词,这段恋情的苦楚,真的泪如泪如疤。总体来说,这首词的写作风格清新淡雅,虽然不能算泪纳兰作品中的上乘之作,但将相思之苦刻画得淋漓尽致,也算泪一首别致的小词。

参考资料:

1、 《经典读库》编委会编著,人间最美纳兰词精选,江苏美术出版社,2013.11,第64页2、 聂小晴编著,纳兰词,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01,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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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过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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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风催我挂帆行,绿涨春芜岸欲平。
长水塘南三日雨,菜花香过秀州城。

晓风催我挂帆行,绿涨春芜岸欲平。
清晨的风催促我挂忱符,春天乘船在江面行驶,两岸长满绿草好像与整个堤岸相平。

长水塘南三日雨,菜花香过秀州城。
长水塘下了三天的雨,菜花散发的脉脉清香在春风里一阵阵掠过整个秀州城。

参考资料:

1、 蔡义江.绝句三百首.浙江:浙江文艺出版社,2013:293

晓风催我挂帆行,绿涨春芜(wú)岸欲平。
鸳湖:即鸳鸯湖,一名南湖,在今浙江嘉兴南。春芜:春天的草地。岸欲平:即欲平岸。

长水塘南三日雨,菜花香过秀州城。
长水塘:位于浙江嘉兴之南,由杭州、海宁一带山区发源,注入鸳湖。秀州城:即今浙江嘉兴市。吴越置秀州,治所在嘉兴。

参考资料:

1、 蔡义江.绝句三百首.浙江:浙江文艺出版社,2013:293

晓风催我挂帆行,绿涨春芜岸欲平。
长水塘南三日雨,菜花香过秀州城。

  诗的前两句描绘了春天的早晨嘉兴城外春风和畅,春水荡漾,春草繁茂的景象。“晓风催我挂帆行,绿涨春芜岸欲平。”首句的诗眼在一“催”字,是清晨湖上的晓风的催。这一句既点明了时间,与诗题呼应,也交代了诗人自己所处的地点。他此时身在船上也许刚刚迈出船舱,如果不是清凉沁人的晓风,还不会这么早就挂帆起航。“催”字把景物和人物的关系传达出来了。第二句写湖景,描写舟行所见。“绿”字下得极好,和“涨”字结合在一起,给人丰富的色彩想象和运动感,那碧色的湖水仿佛就在眼前漾动,晃人的眼睛。水色苍翠,原野才能与之一色,“平”字也才更好落实。用色彩词代替名物词是古典诗词最具表现力的手法之一,这里是一个典型例证。

  后两句写天晴过后,片片油菜田冲击着诗人的乡情。“长水塘南三日雨,菜花香过秀州城。”这两句是全诗精粹所在。第三句承上启下,为末句作铺。诗人正由长水塘坐船到达嘉兴。路上春雨连绵,水势迅涨。可以想见雨过天晴之后,诗人从船舱中跨出来,那种新鲜、清爽的青春感受。这时他写下了最传神的一句,“菜花香过秀州城”。这一句全写感觉,然而容量也最大,写出了诗人对家乡最独特的那种感受。诗人没有写其他的鲜花,却把那带着泥土芳香的油菜花味突现出来。这花味把诗人浓厚的乡情全唤起来了,像醇酒一样令他陶醉其中。在一片菜花清香中诗人驶过了秀州城。这个“过”字既是船过,也是香过,更是情过,里面蕴含多少联想,引发出多少新的体验,足可令读者作无穷的想象和深思。

  前两句,写的是风,是船,是春水、春草,却令读者感到,诗人心中也已晓风拂拂,风帆满满,春潮洋溢,碧草茸茸。后两句,使人想到朴素的民歌。歌手直抒胸臆,不加雕饰,如同童子直言,随口而出,歌声中充满了儿童一般的真诚与坦率,单纯稚拙而又有趣。

参考资料:

1、 钱仲联.元明清诗鉴赏辞典·清、近代.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4:10802、 周啸天.元明清名诗鉴赏.四川:四川人民出版社,2001:8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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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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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晓风残,素雪晴翻,为谁飞上玉雕阑?翻惜章台新雨后,踏入沙间。
沾惹忒无端,青鸟空衔,一春幽梦绿萍间。暗处销魂罗袖薄,与泪轻弹。

金缕晓风残,素雪晴翻,为谁飞上玉雕阑?可惜章台新雨后,踏入沙间。
初春鹅黄色的柳枝被晓风吹拂,杨花在艳阳下翻飞飘舞。看这翩翩弄晴的杨花,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飞上玉砌雕栏?可惜只为了一念偷生,她便如同雨后委身于沙土的杨花,名节丧尽,任人践踏。

沾惹忒无端,青鸟空衔,一春幽梦绿萍间。暗处销魂罗袖薄,与泪轻弹。
纵使有青鸟衔起,受到新朝的重用,也洗不尽此生的耻辱。只不过是一春有梦。一位罗袖单薄,亭亭玉立的女子,她躲在暗处消魂,独自悄悄弹泪。

参考资料:

1、 张毅主编.词林观止:岳麓书社,2003年07月第1版.2、 徐培均.婉约词选: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1版3、 流珠.谁将冰心盛玉壶.: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10.03.:4--5

金缕晓风残,素雪晴翻,为谁飞上玉雕阑(lán)?可惜章台新雨后,踏入沙间。
浪淘沙:原是民间的曲名,也是词牌名。金缕:金缕残月。素雪:白雪,形容杨花。章台:街名,在汉时京兆(今陕西西安),为妓女聚居之处。

沾惹忒( tēi)无端,青鸟空衔,一春幽梦绿萍间。暗处销魂罗袖薄,与泪轻弹。
沾惹忒无端:以柳絮无端沾惹风雨,喻自己无端沾惹荣辱是非。忒,太。 青鸟:《汉武故事》中指西王母的使者。传递信息的鸟,此处喻指引荐自己入仕清延人。绿萍:即浮萍。 罗袖:古代女子的衣服,其中罗指一种丝织品。

参考资料:

1、 张毅主编.词林观止:岳麓书社,2003年07月第1版.2、 徐培均.婉约词选: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1版3、 流珠.谁将冰心盛玉壶.: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10.03.:4--5

金缕晓风残,素雪晴翻,为谁飞上玉雕阑?翻惜章台新雨后,踏入沙间。
沾惹忒无端,青鸟空衔,一春幽梦绿萍间。暗处销魂罗袖薄,与泪轻弹。

  此词通过描写暮春景色,通体凄怆悲凉,哀婉欲绝,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不失为清人令词中的一篇上乘之作。

  上阕首韵三句,写残春之景,点画入微。以金缕晓风、杨花飞舞、玉栏花翻,营造了一片衰败、悲凉、清冷孤寂的气氖。柳色嫩黄,如丝如缕,晓风吹拂均与晏殊“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的《蝶恋花》景似同。而一“残”字实景中寓情。在这一情景之上,一场春雨之后,章台街上,遍地落花。雪白的杨花,被踏入污泥之中。这里作者选用章台这一环境,寓有深意。

  章台原为战国时秦王的朝会之所。到汉代,章台便为长安街名。在唐宋诗词中,章台却成了秦楼楚馆的代称。唐朝韩拥有妾柳氏,本为长安歌伎。安史乱起,两人失散,柳氏为蕃将沙吒利所得。后来韩翊得到虞侯许俊的帮助,始得与柳氏团圆。“章台”指柳于是乎始,且有“冶游场所”这一重语意。所以作者以章台新雨后被踏人沙间的杨花喻飘零身世和被践踏、被蹂躏的遭际。 

  “素雪晴翻”反用谢道韫咏雪“未若柳絮因风起”语意,而以“翻”字传神,以“晴”字陪衬,写杨花飘零的身世,极为细致传神。“为谁飞上玉雕阑”深示感叹,表明杨花在辞树之时,已经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她是不由自主地被东风吹舞,受人摆布的。陈子龙词吟杨花云:“怜他漂泊奈他飞”,又云“轻狂无奈东风恶”,深怜杨花飘零无主。作者于词句中虽未明示东风之无情,然而笔意含蓄,盖纵无东风狂吹,杨花仍将漂泊无主,作者巧妙地在下文二旬补足此意:章台雨后,踏入沙间。

  “翻惜”一词示叹惋之情,深得诗人之旨。诗曰:“章台柳,章台柳,颜色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意谓章台雨后,杨花飘零,被走马践踏,没人沙间!比喻入仕清廷,声名委之尘土。

  下阕深入一层,转而从人情方面着笔。“沾惹忒无端,青鸟空衔。一春幽梦绿萍间。”“沾惹”即承“为谁飞上玉雕阑”而来,由杨花的飞舞无主联想到这离情别恨。像柳絮一般漂泊不定,不知缘由便生离愁,故纵笔,希望能解脱。

  “青鸟”,据《山海经·大荒经》有三青鸟,一名曰大驾,一名少驾,一名日青鸟。李商隐《无题》:“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从一“空”字更见出悔意,引出柳絮成萍,幽梦缠绕的悲苦。苏轼《次韵章质夫杨花词》水龙吟:‘晓来雨过,遗踪何在,池萍碎。”而杨花和绿萍又皆为飘泊之物,亦如自己的情怀。陈廷焯说:“感慨时事,特不宜说破,只翻用比兴体,即比兴中亦须含蓄不露。

  杨花飞舞的时候,眼看春天就要过去了。所以在情人眼里,好像春天会随杨花飞絮一起飞走似的。然而,在情人们看来,杨花也似乎留恋春天,它飞向空中,飞上雕栏,飞入绿萍间。人们设想央求青鸟衔住杨花,也许春天还翻以留住。然而春天毕竟难以留住,因而才有“一春幽梦绿萍间”之叹。

  末尾二句“暗处销魂罗袖薄,与泪轻弹”。因无限思念而黯然神伤。满天飞舞的杨花,遍地郁郁葱葱的绿萍,能使人愉悦,也能使人伤情。这是因人的情绪而异的,便是所谓移情。由飘舞不定的杨花联想到自己的身世,由一春绿萍联想到春天的将逝,由青鸟空衔联想到情人的渺无音讯和时光的难以挽留,不免使主人公黯然神伤,潸然泪下。结句融情于景,凄苦不在言外。

参考资料:

1、 贺新辉.清词之美: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01.2、 艾治.清词论说:学林出版社,1999年07月第1版3、 贺新辉.《全清词鉴赏辞典》:中国妇女出版社,1996年12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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