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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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阴密,蔗浆寒。荔枝丹。珍重主人怜客意,丹雕盘。
多情翠袖凭栏。晚妆罢、谁与共欢。帘卷玉钩风细细,敛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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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觌

曾觌(音di迪)(1109-1180) 字纯甫,汴京(今河南开封)人。绍兴中,为建王内知客。孝宗受禅,以潜邸旧人,授权知阁门事。淳熙初,除开府仪同三司,加少保、醴泉观使。趋奉宫廷,词多应制之作。其词语言婉丽,风格柔媚。代表作为《阮郎归》、《水调歌头》《西江月》《定风波》(长相思》、《采桑子》、《眼儿媚》、《忆秦娥》等,其中以《阮郎归》一词为最著名。 109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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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妃曲二首·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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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妃初嫁与胡儿,毡车百两皆胡姬。
含情欲语独无处,传与琵琶心自知。
黄金杆拨春风手,弹看飞鸿劝胡酒。
汉宫侍女暗垂泪,沙上行人却回首。
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
可怜青冢已芜没,尚有哀弦留至今。

明妃初嫁与胡儿,毡车百两皆胡姬。
明妃当初嫁给胡人的时候,身旁上百两的毡车上乘坐的都是胡人女子。

含情欲语独无处,传与琵琶心自知。
她多想找个人说话但无处可说,只能将自己的心语寄托于琵琶声中。

黄金杆拨春风手,弹看飞鸿劝胡酒。
黄金杆拨拨动琴弦,弹出美妙声音,弹起琵琶仰望空中飞鸿劝着胡酒。

汉宫侍女暗垂泪,沙上行人却回首。
随嫁的汉宫侍女暗中垂泪,行走在大漠上的返国者频频回首。

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
汉朝之恩实在是浅薄啊,胡人之恩还要更深,人生的欢乐在于心与心相知。

可怜青冢已芜没,尚有哀弦留至今。
可怜王昭君的青冢已经荒芜埋没,还是有悲哀的乐曲流传至今。

参考资料:

1、 高克勤 等.王安石及其作品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19-22

明妃初嫁与胡儿,毡(zhān)车百两皆胡姬。
两:同“辆”。

含情欲语独无处,传与琵琶心自知。

黄金杆拨春风手,弹看飞鸿劝胡酒。
杆拨:弹琵琶的工具。春风手:形容手能弹出美妙的声音。

汉宫侍女暗垂泪,沙上行人却回首。
汉宫侍女:指陪昭君远嫁的汉官女。

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

可怜青冢(zhǒng)已芜没,尚有哀弦留至今。
青冢:相传昭君墓上的草常青,故名青冢,在今呼和浩特市南。

参考资料:

1、 高克勤 等.王安石及其作品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19-22
明妃初嫁与胡儿,毡车百两皆胡姬。
含情欲语独无处,传与琵琶心自知。
黄金杆拨春风手,弹看飞鸿劝胡酒。
汉宫侍女暗垂泪,沙上行人却回首。
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
可怜青冢已芜没,尚有哀弦留至今。

  这首诗描写王昭君入胡及其在胡中的情况与心情,并委曲深入地刻画昭君心事,突出其民族大义,塑造了一个可悲且可敬的明妃形象。全诗语言矜炼深雅,缠绵婉丽,艺术手法多样,风格鲜明独特。作品命题新颖,遭致纷纷议论,在文学史上产生过广泛影响。

  “明妃初嫁与胡儿,毡车百两皆胡姬。”两句写明妃(王昭君)嫁胡,胡人以毡车百辆相迎。《诗经》上有“之子于归,百两(同‘辆’)御(迎接)之”的诗句,可见胡人是以迎接王姬之礼来迎明妃。在通常情况下,礼仪之隆重,反映恩义之深厚,为下文“胡(恩)自深”作了伏笔。其中“皆胡姬”三字,又为下文“含情欲说独无处”作伏笔。

  关于明妃对此的反应,诗中写她“含情欲说独无处,传与琵琶心自知”。梅尧臣《依韵和原甫昭君辞》中也说:“情语既不通,岂止肠九回?”他们意思是说明妃与胡人言语也不通,谈不上“知心”,所以哀而不乐。

  王安石通过在诗中突出一个细节描绘来表现明妃的“哀”情:明妃一面手弹琵琶以“劝胡”饮酒,一面眼“看飞鸿”,心向“塞南”。通过这一细节,巧妙地刻画了明妃内心的矛盾与痛苦。接着,他又用明妃所弹的琵琶音调,感动得“汉宫侍女暗垂泪,沙上行人却回首”,听者被感动到这个地步,则弹者之内心痛苦自不待言。“哀弦”之哀,是从听者的反应中写出的。

  前面是明妃入胡及其在胡中的情况与心情的描写;末四句则是进一步加以分析、议论。这四句分为三层:

  第一层是“汉恩自浅胡自深”——明妃在汉为禁闭于长门中的宫女,又被当作礼物送去“和番”,所以“汉恩”是“浅”的;胡人对她以“百辆”相迎,“恩”礼相对较“深”。这句讲的是事实。

  第二层讲“人生乐在相知心”,这是讲人之常情。如果按此常情,明妃在胡就应该乐而不哀了。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这就接入第三层:明妃在胡不乐而哀,其“哀弦”尚“留至今”,当时之哀可想而知。明妃之心之所以与常情不同,是因为她深明大义,不以个人恩怨得失改变心意,而况胡人也并非“知心”。

  四句分三层,中有两个转折,有一个矛盾,只有把其中曲折、跳宕理清,才能看出王安石的“用意深”及其“眼孔心胸大”处(方东树《昭昧詹言》)。南宋初,范冲“对高宗论此诗,直斥为坏人心术,无父无君”(李壁注解中的话,此据《唐宋诗举要》转引),完全是没有懂得此诗。范冲是范祖禹之子,范祖禹是一贯反对新法的人,挟嫌攻击,更不足据。其实王安石这样描写明妃,这样委曲深入地刻画明妃心事,用以突出民族大义,恰恰是可以“正人心,厚风俗”的,在当时是针对施宜生、张元之流而发的,对后人也有教育意义。

  《明妃曲二首》体现出王安石注意刻画人物的特点,从描绘人物“意态”,到解剖人物心理,有渲染,有烘托,有细节描写,相当于是把写小说的一些手法用入诗中。而在“用笔布置逆顺”及“章法疏密伸缩裁剪”等方面,则又是把韩愈、柳宗元等古文家的技法用来写诗。这样,就使诗歌的艺术手法更加多样化,诗歌的表现能力更强。由于两者结合得较好,故虽以文为诗,而形象性并不因之减弱,此诗末四句以形象来进行议论,即其明证。王安石既以小说手法与古文笔法来写诗,读者也就应以读小说、读古文之法来读它,才能读懂诗。

参考资料:

1、 吴孟复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230-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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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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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风和日丽之时泗水的河边踏青,无边无际的风光焕然一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谁都可以看出春天的面貌,春风吹得百花开放、万紫千红,到处都是春天的景致。

参考资料:

1、 王相 顾农.千家诗注评.南京:凤凰出版社,2006:84-852、 黄珅 译注.朱熹诗文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0:79-80

胜日寻芳泗(sì)水滨(bīn),无边光景一时新。
胜日:天气晴朗的好日子,也可看出人的好心情。寻芳:游春,踏青。泗水:河名,在山东省。滨:水边,河边。无边:无边无际。光景:风光风景。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等闲:平常、轻易。“等闲识得”是容易识别的意思。东风:春风。

参考资料:

1、 王相 顾农.千家诗注评.南京:凤凰出版社,2006:84-852、 黄珅 译注.朱熹诗文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0:79-80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此诗表面上看似一首写景诗,描绘了春日美好的景致;实际上是一首哲理诗,表达了诗人于乱世中追求圣人之道的美好愿望。全诗寓理趣于形象之中,构思运笔堪称奇妙。

  首句“胜日寻芳泗水滨”:“胜日”,点明天时;“泗水滨”点明地点;“寻芳”,点明主题。一句中分三层叙说,特别是以“泗水滨”结穴,是作者的有意安排。“寻”字不仅写出作者逸兴,也给诗歌添了不少情趣。

  次句“无边光景一时新”,描写观赏春景中获得的初步印象。“无边光景”逆承首句“胜日寻芳”,说寻芳的结果。用“无边”形容视线所及的全部风光景物。“一时新”,既写出春回大地,自然景物焕然一新,也写出了作者郊游时耳目一新的欣喜感觉。这里不做细碎描写,不在一草一木一石上做剪贴,而是从极广大的空间落笔。

  后两句用形象的语言,具体描绘了光景之新,抒写了寻芳所得。“等闲识得东风面”,句中的“识”字承首句中的“寻”字。“等闲识得”是说春天的面容与特征是很容易辨认的。意谓胜日寻芳,本不期望有无边光景的所得,今既有如此新鲜感受,不禁欢欣雀跃。“东风面”,把春气、春景形象化了,拟人化了,把“识”字落到实处。

  末句“万紫千红总是春”,是说这万紫千红的景象全是由春光点染而成的,人们从这万紫千红中认识了春天,感受到了春天的美。这就具体解答了为什么能“等闲识得东风面”。而此句的“万紫千红”近承“东风面”,远承“无边光景”,对偶修辞,意象色彩强烈。诗以“总是春”收绾,逗落到“春日”上。

  从字面上看,这首诗好像是写游春观感,但细究寻芳的地点是泗水之滨,而此地在宋南渡时早被金人侵占。朱熹未曾北上,当然不可能在泗水之滨游春吟赏。其实诗中的的“泗水”是暗指孔门,因为春秋时孔子曾在洙、泗之间弦歌讲学,教授弟子。因此所谓“寻芳”即是指求圣人之道。“无边光景”所示空间极其广大,就透露了诗人膜求圣道的本意。“东风”暗喻教化,“万紫千红”喻孔学的丰富多彩。诗人将圣人之道比作催发生机、点燃万物的春风。这其实是一首寓理趣于形象之中的哲理诗。哲理诗而不露说理的痕迹,这是朱熹的高明之处。

参考资料:

1、 蒙万夫 等.千家诗鉴赏辞典.西安:世界图书出版西安公司,200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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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枝·江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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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岸,江北岸。折送行人无尽时。恨分离。
酒一杯,泪双垂。君到长安百事违。几时归。

江南岸,江北岸。折送行人无尽时。恨分离。
江南江北两岸,杨柳青青一片。人们在此折柳送别,难舍难分。

酒一杯,泪双垂。君到长安百事违。几时归。
我举杯为你送行,伤心的眼泪爬满双颊。我担心你到长安会遇到很多不顺心的事情,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参考资料:

1、 注释译文资料来源:101首经典唐宋词(同心出版社)第98页

江南岸,江北岸。折送行人无尽时。恨分离。
柳枝:为词中反复出现的伴唱声。此外,古人有折柳送别的习俗。

酒一杯,泪双垂(chuí)。君到长安百事违。几时归。
违:不顺心。

参考资料:

1、 注释译文资料来源:101首经典唐宋词(同心出版社)第98页
江南岸,江北岸。折送行人无尽时。恨分离。
酒一杯,泪双垂。君到长安百事违。几时归。

  《柳枝·江南岸》是一首女子送别词,写一个女子送丈夫上京求取功名时的心情。唐人有折柳送别的习惯,所以柳枝与离别总是联系在一起,甚至代表离别。这首词中的柳枝,就是代表离别的,同时又是作为和声加入词中的。和声字可以没有意义,只起和声作用;也可以有意义。这首词中的“柳枝”是声义兼有的。

  江南岸,是女子送别的地方。江北岸,是丈夫要去的地方。丈夫要渡江北去,江边多杨柳,所以杨柳又与送别的地方景色有密切关系。女子在送别时见到江边杨柳依依,眼前的景色更勾起了她的离愁别恨。前两句是女子在说:我来到江南岸边送你啊,我们要分别了;你要渡江北去了啊,我们要离别了!江南江北,一水盈盈,隔断鸳鸯,南北分飞。眼前的江水就是天上的银河。女子内心感到十分痛苦,转而埋怨柳枝,老是千百次地折柳送行,无休无止,什么时候才能不折柳枝呢?清代大诗人王士祯有两句诗写出了同样的心情:“灞桥两岸千条柳,送尽东西渡水人。”(《灞桥寄内》)。虽有东西、南北之不同,而怨别心情则是一致的。上片歇拍,这女子干脆直抒胸臆:“恨分离!”恨尽管恨,分离还是要分离。女子的感情逐渐趋向高潮。

  下片写女子向丈夫敬酒泣别。留是留不住了。“悲欢离合一杯酒”。女子难过地对丈夫说:“请您喝下这怀酒吧,我们要分离了。我眼泪双垂,难分难舍。”这位女子的感情发展,出于一般人的意料之外,她不是在临别时说几句吉利话,祝丈夫到京城一帆风顺,春风得意,反而希望丈夫到京城百事不利,事与愿违。这似乎不合情理,其实不然,她深知如果丈夫到京城吉星高照,官运亨通,那还不知道要停留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为了使丈夫能早日回家,夫妻团聚,亲亲热热过日子,她宁愿丈夫到京百事无成,失意而归。当功名富贵与爱情发生矛盾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她是多么地珍惜爱情,轻视富贵,表现了她真纯高洁的可贵品质。与苏秦的妻子大不一样。在王昌龄的《闺怨》诗中早曾写过:“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这位闺中少妇是重爱情而轻封侯的。清代著名诗人袁枚有一首诗:“一枝花对足风流,何事人间万户侯?生把黄金买离别,是侬薄幸是侬愁。”(《寄聪娘》)更是切中了女子的心理,写得深刻而又细致。

  这首词中“柳枝”重复出现六次,这一方面是作为和声,适应音乐的需要;另一方面,柳枝也意味着离别,六次出现,犹如重章叠句,一唱三叹,回环往复,起到了深化离别之情的作用,渲染了离别的气氛,强化了词的艺术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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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往事何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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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何堪说。念人生、消磨寒暑,漫营裘葛。消日功名频看镜,绿鬓鬅鬙未雪。渐老矣、愁生华发。国耻家仇何年报,痛伤神、遥望关河月。悲愤积,付湘瑟。
人生未可随时别。守忠诚、不替天意,自能符合。误国诸人今何在,回首怨深次骨。叹南北、久成。中夜闻鸡狂起舞,袖青蛇、戛击光磨铁。三太息,眦空裂。

往事何堪说。念人生、消磨寒暑,漫营裘葛。少日功名频看镜,绿鬓鬅鬙未雪。渐老矣、愁生华发。国耻家仇何年报,痛伤神、遥望关河月。悲愤积,付湘瑟。
往事不再回首。人这一辈子,过的时间无非是春夏秋冬,所求无非是温饱和睡得地方。那时心忧家国,便蹉跎了岁月,于是对镜频繁,满头乌发油黑,唯恐年华早逝,致使壮志不酬。虽然才刚刚跨入渐老的年龄,却因为愁而早生了华发。国耻家仇何时才能报呀?遥望北国关山河月,不觉令人黯然神伤。

人生未可随时别。守忠诚、不替天意,自能符合。误国诸人今何在,回首怨深次骨。叹南北、久成。中夜闻鸡狂起舞,袖青蛇、戛击光磨铁。三太息,眦空裂。
人生的正确志向,不应随时更改,别趋蹊径。只有忠诚于国家的思想和行为,才是不韪天意、顺应民情、自心坦荡的。那些误国的贼人现在又在哪里,现在想来心中仍是愤恨难平。南北分裂,怕是要长久的隔绝了。夜半闻鸡起舞,苦练武艺只愿报效国家。想到这个愿望遥遥无期,只能哀叹连连,怨满肠。

往事何堪说。念人生、消磨寒暑,漫营裘葛。少日功名频看镜,绿鬓鬅(péng)(sēng)未雪。渐老矣、愁生华发。国耻家仇何年报,痛伤神、遥望关河月。悲愤积,付湘瑟。
何堪:岂可;哪里能。用反问的语气表示不可。裘葛:裘,冬衣;葛,夏衣。泛指四时衣服。营:谋求。绿鬓:乌黑而有光泽的鬓发。形容年轻美貌。鬅鬙:头发散乱貌。

人生未可随时别。守忠诚、不替天意,自能符合。误国诸人今何在,回首怨深次骨。叹南北、久成。中夜闻鸡狂起舞,袖青蛇、戛(jiá)击光磨铁。三太息,眦(zì)空裂。
戛击:敲击。太息:出声叹气。

往事何堪说。念人生、消磨寒暑,漫营裘葛。少日功名频看镜,绿鬓鬅鬙未雪。渐老矣、愁生华发。国耻家仇何年报,痛伤神、遥望关河月。悲愤积,付湘瑟。
人生未可随时别。守忠诚、不替天意,自能符合。误国诸人今何在,回首怨深次骨。叹南北、久成。中夜闻鸡狂起舞,袖青蛇、戛击光磨铁。三太息,眦空裂。

  词前小序,交待了写作这首词的缘由。淳熙十五年(1188)冬,陈亮过访辛弃疾,两人同游江西的铅山鹅湖,陈亮东归的次日,稼轩意殊恋恋,追至鹭鸶林,雪深而止,夜半闻笛,赋《乳燕飞》(《贺新郎》别名)寄意。两人词作往返,稼轩自和凡三篇之多,激越顿挫,抒发了抗金的豪情壮志。刘学箕所处的时代,略晚于稼轩。南北分裂,当道都无抗金对策,有的还主张投降,对此,词人悲愤难平,写下这首步稼轩原韵的词,内容也仿效稼轩,继承和发扬了辛词的爱国传统。

  起句“往事何堪说”。辛酸的往事那堪说起,靖康之耻,绍兴年间屈辱的和约,朝廷奸佞当道….“往事”,高度概括了北宋灭亡到作者赋词这一段时间的多少历史变故,多少国恨家仇。正因为不堪说,所以一说起来便心境难平。词人虽也游历过江浙等地,但长期过的却是隐居不仕的生活。“念人生,消磨寒暑,漫营裘葛”,人生在世,徒然张罗衣食,追求温饱,不过是虚度年月而已。这里词人下了“消磨”二字,透露了不甘寂寞的消息。词人年轻时也有过报效祖国的理想,“少日功名频看镜,绿鬓鬅鬙未雪”。那时,他十分担心国仇家耻未报,便蹉跎了岁月,于是对镜频繁,满头乌发油黑,他唯恐年华早逝,未老先衰,致使壮志不酬。可是,由于朝廷“诸公”未能“修饬内治以待外攘“等原因,”渐老矣、愁生华发’,虽然才刚刚跨入渐老的年龄,却因为愁而早生了华发。愁什么呢?国耻家仇何年报?痛伤神、遥望关河月。”“何年报”,何时报.什么时候才能报,不是不报,而是难报此仇,难雪此耻!遥望北国关山河月,不觉令人黯然神伤。刘学箕和南宋爱国词人一样,对北宋的沦灭是痛心疾首的。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唐宋词鉴赏辞典》.江苏:江苏古籍出版社,1986年12月第一版:1081-108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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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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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再次来到苏州,只觉得物是人非。曾与我同来的妻子为什么不能与我同归呢?自己如同霜打的梧桐半死半生,又像失伴的鸳鸯,孤独倦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原野里绿草嫩叶上的露珠刚刚被晒干。我流连于旧日同住的居室,又徘徊于垄上的新坟。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听着窗外的凄风苦雨,今后还有谁再为我深夜挑灯缝补衣衫?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275-276

重过阊(chāng)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阊门:苏州城西门,此处代指苏州。何事:为什么。梧桐半死:枚乘《七发》中说,龙门有桐,其根半生半死(一说此桐为连理枝,其中一枝已亡,一枝犹在),斫以制琴,声音为天下之至悲,这里用来比拟丧偶之痛。清霜后:秋天,此指年老。

原上草,露初晞(xī)。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晞:干。旧栖:旧居,指生者所居处。新垅:新坟,指死者葬所。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275-276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这是一首情深辞美的悼亡之作。作者夫妇曾经住在苏州,后来妻子死在那里,今重游故地,想起死去的妻子,十分怀念,就写下这首悼亡词。全词写得很沉痛,十分感人,成为文学史上与潘岳《悼亡》、元稹《遣悲怀》、苏轼《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等同题材作品并传不朽的名篇。

  上片开头两句用赋,直抒胸臆,写作者这次重回苏州经过阊门,一想起和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已长眠地下,不禁悲从中来,只觉得一切都不顺心,遂脱口而出道:“同来何事不同归?”接以“同来何事不同归”一问,问得十分无理,实则文学往往是讲“情”而不讲“理”的,极“无理”之辞,正是极“有情”之语。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两句,借用典故,用半死梧桐和失伴鸳鸯比喻自己知天命之年却成为鳏夫,孑身独存的苦状,寂寞之情,溢于言表。“清霜”二字,以秋天霜降后梧桐枝叶凋零,生意索然,比喻妻子死后自己也垂垂老矣。“头白”二字一语双关,鸳鸯头上有白毛,而词人此时已年届五十,也到了满头青丝渐成雪的年龄。这两句形象地刻画出了作者的孤独的凄凉。

  过片“原上草 ,露初晞“承上启下,亦比亦兴,既是对亡妻坟前景物的描写,又借露水哀叹妻子生命的短暂。同时这里也是用典,汉乐府丧歌《薤露》:“薤上露,何易晞!”用原草之露初晞暗指夫人的新殁,是为比,紧接上片,与“梧桐半死”共同构成“博喻”;同时,原草晞露又是荒郊坟场应有的景象,是为兴,有它寻夫先路,下文“新垅”二字的出现就不显得突兀。

  下片最后三句复用赋体。“旧栖新垅两依依。“因言“新垅”,顺势化用陶渊明《归园田居五首》其四“徘徊丘垅间,依依昔人居”诗意,牵出“旧栖”。居所依依,却天人永隔。下文即很自然地转入到自己“旧栖”中的长夜不眠之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夜间辗转难眠中,昔日妻子挑灯补衣的情景历历在目,却再难重见。这既是抒情最高潮,也是全词中最感人的两句。这两句,平实的细节与意象中表现妻子的贤慧,勤劳与恩爱,以及伉俪间的相濡以沫,一往情深,读来令人哀惋凄绝,感慨万千。

  这首词在艺术构思上最突出之处在于将生者与死者紧密联系在一起,作者词笔始终关合自己与妻子双方,其情之深已侵入文章构思当中,如:

  “重过阊门万事非 ,同来何事不同归。”此处上半句写自己所见,下半句抒发对亡妻的思念。“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这是写作者自身。“原上草 ,露初晞“这是写妻子。“旧栖新垄两依依。"这是两个人在一起写。“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与开头一样,前一句写自己,后一句写妻子。以夫妻间体贴关怀、情感交融的温馨生活为基础写成;”旧坟新垄“句有夫妻感情已经超越时间,超越生死之感。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275-2762、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885-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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