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击玉壶,壮心惜暮年。
昔者烈士击玉壶而悲歌,以倾吐吐心之踌躇,而惜其暮年将至。
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涟。
而今我三杯老酒下肚,拔剑对舞秋月,硕慨高咏,想起今后的日子,不觉使人涕泪滂沱!
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
想当年初接诏书之时,侍宴宫中,御筵上举杯朝贺。
揄扬九重万乘主,谑浪赤墀青琐贤。
颂扬万乘之主,九重之内,嘲弄王公权贵于赤墀之上。
朝天数换飞龙马,敕赐珊瑚白玉鞭。
朝见天子曾屡换飞龙之马,手中挥舞着御赐珊瑚玉鞭。
世人不识东方朔,大隐金门是谪仙。
我像东方朔一样,好像是天上的谪仙下凡,大隐于朝堂之内,而世人不识。
西施宜笑复宜颦,丑女效之徒累身。
我又像西施一样笑颦皆宜,大得君王恩宠。而丑女们却东施效颦,愈学愈丑。
君王虽爱蛾眉好,无奈宫中妒杀人!
当是之时,我的得意和高兴,而今日却不同了。君王虽仍爱蛾眉之好,但无奈宫中妒女谗毁。我即使是西施一般的美人,也无法在宫中立足了。
参考资料:
1、 吴汝煜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 :259-261 .2、 詹福瑞 等 .李白诗全译 .石家庄 :河北人民出版社 ,1997 :250-253 .烈士击玉壶,壮心惜暮(mù)年。
烈士,壮士。壮心:雄心。暮年:垂暮之年,即老年。
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sì)涟(lián)。
涕:眼泪。泗:鼻涕。涟:流不断。两句意为:酒后在秋月下拔剑起舞;忽然内心愤慨,高歌泪下。
凤凰初下紫泥诏,谒(yè)帝称觞(shāng)登御筵(yán)。
凤凰诏:据《十六国春秋》记载:后赵武帝石虎下诏时,坐在高台上,让木制的凤凰衔着诏书往下飞。后称皇帝的诏书为凤诏。紫泥:甘肃武都县的一种紫色泥,性粘,古时用以封诏书。谒:朝见。称觞:举杯。御筵:皇帝设的宴席。
揄(yú)扬九重万乘(shèng)主,谑(xuè)浪赤墀(chí)青琐贤。
揄扬:赞扬。九重:这里指皇帝居住的地方。万乘主:这里指唐玄宗。谑浪:戏谑不敬。赤墀:皇宫中红色的台阶。青琐:刻有连琐花纹并涂以青色的宫门。赤墀、青琐,指宫廷。贤:指皇帝左右的大臣。
朝天数换飞龙马,敕(chì)赐珊瑚白玉鞭。
朝天:朝见皇帝。飞龙马:古时皇帝有六个马厩,其中飞龙厩所养的都是上等好马。这里泛指宫中的良马。敕:皇帝的诏书。敕赐:皇帝的赏赐。珊瑚白玉鞭:用珊瑚、白玉装饰的马鞭。这里泛指华贵的马鞭。
世人不识东方朔,大隐金门是谪(zhé)仙。
东方朔:字曼倩,西汉平原厌次(今山东惠民县)人。汉武帝时为太中大夫,为人诙谐滑稽,善辞赋。后来关于他的传说很多。这里是以东方朔自喻。大隐:旧时指隐居于朝廷。金门:又名金马门,汉代宫门名。这里指朝廷。谪仙:下凡的神仙。李白友人贺知章曾称他为“谪仙人”,李白很喜欢这个称呼,常用以自称。
西施宜笑复宜颦(pín),丑女效之徒累身。
君王虽爱蛾眉好,无奈宫中妒杀人!
蛾眉:古时称美女。这里是作者自比。
参考资料:
1、 吴汝煜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 :259-261 .2、 詹福瑞 等 .李白诗全译 .石家庄 :河北人民出版社 ,1997 :250-253 .清代刘熙载论李白的诗说:“太白诗虽若升天乘云,无所不之,然自不离本位,故放言实是法言。”(《艺概》卷二)所谓“不离本位”,就是指有一定的法度可寻,而不是任其横流,漫无边际。《玉壶吟》就是这样一首既有奔放的气势,又讲究法度的好诗。全诗充满着郁勃不平之气。按气韵脉络而论,诗可分为三段。
第一段共四句,主要写愤激的外在表现。开头两句居高临下,入手擒题,刻画了诗人的自我形象。他壮怀激烈,孤愤难平,像东晋王敦那样,敲击玉壶,诵吟曹操的名篇《龟虽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烈士”、“壮心”、“暮年”三个词都从曹诗中来,说明李白渴望建功立业,这一点正与曹操相同。但他想到,曹操一生毕竟干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而自己却至今未展素志,不觉悲从中来,愤气郁结。三杯浊酒,已压不住心中的悲慨,于是拔剑而起,先是对着秋月,挥剑而舞,忽又高声吟咏,最后眼泪夺眶而出,涕泗涟涟。“忽然”两字把诗人心头不可自已的愤激之情写得十分传神。四句一气倾泻,至此已是盛极难继。兵家有所谓“以正合,以奇胜”的说法。这四句正面书愤,可说是“以正合”,下面别开一途,以流转之势写往事回忆,可说是“以奇胜”。
“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两句,如异峰突起,境界顿变。诗人一扫悲愤抑郁之气,而极写当初奉诏进京、皇帝赐宴的隆遇。李白应诏入京,原以为可施展抱负,因此他倾心酬主,急于披肝沥胆,输写忠才。“揄扬”两句具体描写了他在朝廷上的作为。前一句说的是“尊主”,是赞颂皇帝,后一句说的是“卑臣”,是嘲弄权贵。“朝天数换飞龙马,敕赐珊瑚白玉鞭”,形象地写出了他受皇帝宠信的不同寻常。“飞龙马”是皇宫内六厩之一飞龙厩中的宝马。唐制:学士初入,例借飞龙马。但“数换飞龙马”,又赐珊瑚“白玉鞭”,则是超出常例的。以上六句字字从得意处着笔。“凤凰”两句写平步青云,“揄扬”两句写宏图初展,“朝天”两句写备受宠渥。得意之态,渲染得淋漓尽致。诗人骋足笔力,极写昔日的腾踔飞扬,正是为了衬托时下的冷落可悲,故以下便作跌势。
“世人不识东方朔,大隐金门是谪仙。”东方朔被汉武帝视作滑稽弄臣,内心很苦闷,曾作歌曰:“陆沉于俗,避世金马门,宫殿中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庐之下。”(《史记·滑稽列传》)后人有“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晋王康琚《反招隐诗》)之语。李白引东方朔以自喻,又以谪仙自命,实是出于无奈。从无限得意,到大隐金门,这骤然突变,可以看出诗人内心是非常痛苦的。“世人不识”两句,郁郁之气,寄于言外,与开头四句的悲愤情状遥相接应。以上八句为第二段,通过正反相照,诗人暗示了在京横遭毁诬、备受打击的不幸。忠愤节气,负而未伸,这也许就是诗人所以要击壶舞剑、高咏涕涟的原因。
第三段四句写诗人自己坚贞傲岸的品格。“西施”两句是说自己执道若一,进退裕如,或笑或颦而处之皆宜,这种态度别人效之不得。辞气之间,隐隐流露出傲岸自信的个性特征。当然,诗人也很清楚他为什么不能施展宏图,因而对朝廷中那些妒贤害能之辈道:“君王虽爱蛾眉好,无奈宫中妒杀人!”这两句话用《离骚》旨趣,托言美人见妒,暗寓士有怀瑾握瑜而不见容于朝的意思,蕴藉含蓄,寄慨遥深。
明代诗论家徐祯卿说:“气本尚壮,亦忌锐逸。”(《谈艺录》)书愤之作如果一味逞雄使气,像灌夫骂座一般,便会流于粗野褊急一路。李白这首诗豪气纵横而不失之粗野,悲愤难平而不流于褊急。开头四句入手紧,起势高,抒写胸中愤激之状而不作悲酸语,故壮浪恣纵,如高山瀑流,奔泻而出,至第四句顿笔收住,如截奔马,文气陡然腾跃而起。第五句以“初”字回旋兜转,笔饱墨酣,以昂扬的格调极写得意,方以为有风云际会、鱼水顾合之美,笔势又急转直下,用“大隐金门”等语暗写遭谗之意。最后以蛾眉见妒作结,点明进谗之人,方恃宠贵盛,自己虽拂剑击壶,慷慨悲歌,终莫奈之何。诗笔擒纵结合,亦放亦收,波澜起伏,变化入神,文气浑灏流转,首尾呼应。明代诗论家徐祯卿认为,一首好诗应该做到“气如良驷,驰而不轶”(《谈艺灵》)。李白这首诗是当之无愧的。
参考资料:
1、 吴汝煜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 :259-261 .我有吴趋曲,无人知此音。
我珍藏着吴风民歌,可没有知音与我一同欣赏。
姑苏成蔓草,麋鹿空悲吟。
伍子婿当年感叹:不采纳我的言论,所以姑苏城宫殿荒芜野草蔓延,徒有麋鹿悲吟。
未夸观涛作,空郁钓鳌心。
我还未作出那受人夸奖的观涛诗,满腔抱负也未能实现。
举手谢东海,虚行归故林。
就辞别皇上,归隐山林,白白地失去了一次大好机会。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我有吴趋(qū)曲,无人知此音。
吴趋曲:吴地歌曲名。
姑苏成蔓草,麋鹿空悲吟。
未夸观涛作,空郁钓鳌(áo)心。
鳌:传说中海里的大龟或大鳖。
举手谢东海,虚行归故林。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渭水自萦秦塞曲,黄山旧绕汉宫斜。
渭水萦绕着秦关曲折地东流,黄麓山环抱着汉宫长年依旧。
銮舆迥出千门柳,阁道回看上苑花。
皇辇远出千重宫门夹道杨柳,阁道回看上林百花恰似锦绣。
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
帝城高耸入云的是凤阁凤楼,春雨润泽千家树木美不胜收。
为乘阳气行时令,不是宸游玩物华。
为了把住春光时令出巡民忧,不是因为玩赏春光驾车逛游!
参考资料:
1、 沙灵娜译 .唐诗三百首全译 :贵州人民出版社 ,2008.09 :269-270 .渭(wèi)水自萦(yíng)秦塞曲,黄山旧绕汉宫斜。
渭水:即渭河,黄河最大支流,在陕西中部。秦塞:犹秦野。塞:一作“甸”。这一带古时本为秦地。黄山:黄麓山,在今陕西兴平县北。汉宫:也指唐宫。
銮(luán)舆(yú)迥(jiǒng)出千门柳,阁道回看上苑花。
銮舆 :皇帝的乘舆。迥出:远出。千门:指宫内的重重门户。此句意谓銮舆穿过垂柳夹道的重重宫门而出。上苑:泛指皇家的园林。
云里帝城双凤阙(què),雨中春树万人家。
双凤阙:汉代建章宫有凤阙,这里泛指皇宫中的楼观。阙:宫门前的望楼。
为乘阳气行时令,不是宸(chén)游玩物华。
阳气:指春气。宸游:指皇帝出游。宸:北辰所居,借指皇帝居处,后又引伸为帝王的代称。物华:美好的景物。后两句意谓,皇帝本为乘此顺应时令,随阳气而宣导万物,并非只为赏玩美景。
参考资料:
1、 沙灵娜译 .唐诗三百首全译 :贵州人民出版社 ,2008.09 :269-270 .蓬莱宫,即唐大明宫。唐代宫城位于长安东北,而大明宫又位于宫城东北。兴庆宫在宫城东南角。公元735年(开元二十三年),从大明宫经兴庆宫,一直到城东南的风景区曲江,筑阁道相通。帝王后妃,可由阁道直达曲江。王维的这首七律,就是唐玄宗由阁道出游时在雨中春望赋诗的一首和作。所谓“应制”,指应皇帝之命而作。
“渭水自萦秦塞曲,黄山旧绕汉宫斜。”诗一开头就写出由阁道中向西北跳望所见的景象。首句写渭水曲折地流经秦地,次句指渭水边的黄山,盘旋在汉代黄山宫脚下。渭水、黄山和秦塞、汉宫,作为长安的陪衬和背景出现,不仅显得开阔,而且因为有“秦”、“汉”这样的词语,还增强了时空感。诗人驰骋笔力,描绘出这样广阔的大背景之后,才回笔写春望中的人:“銮舆迥出千门柳,阁道回看上苑花。”因为阁道架设在空中,所以阁道上的皇帝车驾,也就高出了宫门柳树之上。诗人是回看宫苑和长安。这里用一个“花”字渲杂繁盛气氛,“花”和“柳”又点出了春天。“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这两句仍然是回看中的景象。经过三四两句回旋,到这里再出现,就更给人一种高峰突起的感觉。云雾低回缭绕,盘亘在广阔的长安城上,云翠中托出一对高耸的凤阙,像要凌空飞起;在茫茫的春雨中,万家攒聚,无数株春树,在雨水的沐浴中,更加显得生机勃发。这是一幅带着立体感的春雨长安图。由于云遮雾绕,其他的建筑,在视野内变得模糊了,只有凤阙更显得突出,更具有飞动感;由于春雨,满城在由雨帘构成的背景下,春树、人家和宫阙,相互映衬,更显出帝城的阔大、壮观和昌盛。这两句不仅把诗题的“雨中春望”写足了,也表明了这个春天风调雨顺,为过渡到下文作了铺垫。“为乘阳气行时令,不是宸游重物华。”古代按季节规定关于农事的政令叫时令。这句的意思是说,这次天子出游,本是因为阳气畅达,顺天道而行时令,并非为了赏玩景物。这是一种所谓寓规于颂,把皇帝的春游,夸饰成顺天道之举。
古代应制诗,大多是歌功颂德之词。王维这首诗也不例外,但诗歌的艺术性很高,王维善于抓住眼前的实际景物进行渲染。比如用春天作为背景,让帝城自然地染上一层春色;用雨中云雾缭绕来表现氤氲祥瑞的气氛,这些都显得真切而自然。这是因为王维兼有诗人和画家之长,在选取、再现帝城长安景物的时候,构图上既显得阔大美好,又足以传达处于兴盛时期帝都长安的风貌。
参考资料:
1、 《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年12月版,第166-167页昔年因读李白杜甫诗,长恨二人不相从。
当年因为读了李白杜甫的诗,常常遗憾他们不常在一起。
吾与东野生并世,如何复蹑二子踪。
我与孟郊是同一时代的人,为什么也像他们一样别多聚少呢?
东野不得官,白首夸龙钟。
孟郊正等待朝廷任命新职,年老的时候号称行动笨拙。
韩子稍奸黠,自惭青蒿倚长松。
我稍微狡猾了些,惭愧地像小草依附长松一样依附着孟郊的才华。
低头拜东野,原得终始如駏蛩。
低下头拜见孟郊,与他相互依存。
东野不回头,有如寸筳撞巨钟。
孟郊却不回头,就像用小树枝去撞钟一样。
吾愿身为云,东野变为龙。
我愿意变身成为云,孟郊变成龙。
四方上下逐东野,虽有离别无由逢?
四方上下追逐着孟郊,即使有离别也常常相逢。
参考资料:
1、 人民教育出版社课程教材研究所.语文读本3:人民教育出版社,2005年:66页昔年因读李白杜甫诗,长恨二人不相从。
不相从:不常在一起。
吾与东野生并世,如何复蹑(niè)二子踪。
并世:同一时代。并,同。如何复蹑二子踪:为什么又像他们那样(别多聚少)呢?复,又。蹑,踩、追随。二子,指李白和杜甫。
东野不得官,白首夸龙钟。
不得官:写诗时孟郊正等待朝廷任命新职。夸:号称。龙钟:年老行动笨拙之态。
韩子稍奸黠(xiá),自惭青蒿(hāo)倚长松。
韩子:韩愈自指。奸黠:狡猾。青蒿:小草,韩愈自比。长松:比喻孟郊有乔木之才。
低头拜东野,原得终始如駏(jù)蛩(qióng)。
駏蛩: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动物,常背负另一种叫“蟨”的动物行走,蟨则为它取甘草吃,它们互相帮助为生。
东野不回头,有如寸筳(tíng)撞巨钟。
寸筳:小竹枝,这里也是韩愈自比。巨钟:比喻孟郊。
吾愿身为云,东野变为龙。
四方上下逐东野,虽有离别无由逢?
虽有离别何由逢:即使人世间有离别这回事也碰不上了。逢,遇。
参考资料:
1、 人民教育出版社课程教材研究所.语文读本3:人民教育出版社,2005年:66页前四句自比李杜。韩少孟十七岁。孟诗多寒苦遭遇,用字造句力避平庸浅俗,追求瘦硬。与贾岛齐名,故有“郊寒岛瘦”之称。韩诗较孟粗放,所以以韩比李,以孟比杜。这里虽未出现“留”字,但紧紧扣住了诗题《醉留东野》中的“留”字,深厚友情自然流露,感人至深。
五至八句对二人的处境现状和性格作了比较。“东野不得官,白首夸龙钟”。诗人在过去的诗中曾以“雄骜”二字评东野,即说他孤忠耿介,傲骨铮铮。“白首夸龙钟”,一“夸”字即写“雄骜”。紧接着韩愈写自己,“韩子稍奸黠,自惭青蒿倚长松。”韩承认自己有点“滑头”,比起孟来有时不那么老实,所以能周旋于官场。在东野这株郁郁高松面前,自惭有如青蒿。意思是说,我今在幕中任职,不过依仗一点小聪明,比起孟郊的才能,实在是自愧弗如。
最后一段,祝愿二人友谊长存。我十分崇拜孟郊,我愿做驱蛩,负孟避祸。孟郊这样做下去,我和孟郊的才能相差悬殊,犹如“寸莛撞钜钟”。我愿变为云,孟郊变为龙,世间虽然有离别的事,但我们二人如云龙相随,永不分离。
本诗以“醉”言出之,肆口道来,设想奇僻,幽默风趣;开篇即表示对李、杜的向往,既表达了与友人惜别之情,又可看出诗人在诗歌艺术上的追求与自信。
全诗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多次用典丰富而含蓄地表达对孟郊的推崇,如《易经·乾卦·文言》说:“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云从龙。风从虎。”希望自己和孟郊变为云和龙。同时作者借“醉酒”用“夸龙钟”与“稍奸黠”形容孟郊与自己,足见两人感情深厚。
参考资料:
1、 李月辉.《名画唐诗佳句欣赏》: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2年:第297页2、 孙昌武.韩愈选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04:第9页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
无论是在平地,还是在山峰,及其美好的风景都被蜜蜂占有。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蜜蜂啊,你采尽百花酿成了花蜜,到底为谁付出辛苦,又想让谁品尝香甜?
参考资料:
1、 梁文娟.中华经典名篇选编: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13:138-1392、 程千帆.古诗今选:凤凰出版社,2010:3883、 张国举.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出版社,2010:789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
山尖:山峰。无限风光:极其美好的风景。占:占有,占据。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采:采取,这里指采取花蜜。甜:醇香的蜂蜜。。
参考资料:
1、 梁文娟.中华经典名篇选编: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13:138-1392、 程千帆.古诗今选:凤凰出版社,2010:3883、 张国举.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出版社,2010:789罗隐的咏物诗“切于物”而“不粘于物”,往往别出心裁,独具寓意,讽刺深峻犀利又耐人寻味。清沈祥龙《论词随笔》云:“咏物之作,在借物以寓性情,凡身世之感,君国之忧,隐然蕴于其内,斯寄托遥深,非沾沾焉咏一物矣。”罗隐正是在对物象深入细致的观察基础之上,对所咏之物融进他强烈的家国之忧与身世之慨,刺时讽世使得其能在晚唐诗坛脱颖而出。《蜂》通过吟咏蜜蜂采花酿蜜供人享用这一自然现象,表现了他对社会和历史问题的思考。
前两句写蜜蜂的生存状态,在山花烂漫间不停穿梭、劳作,广阔的领地给了它们相当大的施展本领的空间。“不论”“无限”,蜜蜂在辛勤劳动中“占尽风光”,简单写来看似平平无奇,纯行直白,几乎是欣赏、夸赞的口吻,实则是匠心独运,先扬后抑,为下文的议论做出了铺垫。
后两句紧乘“蜜蜂”这一意象,把它象征的“劳动者”意象加以引申、扩大,发出“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的一声叹息。同时也提出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已采的百花酿成蜜,辛辛苦苦的劳作终于有了可喜的成果,话锋一转,这般辛劳到底又是为了谁呢?在当时黑暗腐朽的社会里,为的正是那些不劳而获、占据高位、手握重权的剥削者,此中的讽意不言而明。诗人以反诘的语气控诉了那些沉迷利禄之人,感喟良久之余不禁又对广大的劳苦人民产生了矜惜怜悯之情,从另一个侧面对这种劳者不获、获者不劳的不平现实加以嘲讽和鞭笞,在为劳动人民鸣冤叫屈的同时也是对自己久沉下僚、大志难伸的境遇予以反省,表达对唐末朋党倾轧、宦官专权、战乱频仍、民不聊生的社会现象更深的痛恨之情。
蜂与蝶在诗人词客笔下,成为风韵的象征。然而小蜜蜂毕竟与花蝴蝶不同,它是为酿蜜而劳苦一生,贡献甚多而享受甚少。诗人罗隐着眼于这一点,写出这样一则寄慨遥深的诗的“动物故事”。仅其命意就令人耳目一新。此诗艺术表现上值得注意的有三点:
一、欲夺故予,反跌有力。此诗寄意集中在末二句的感叹上,慨蜜蜂一生经营,除“辛苦而外并无所有。然而前两句却用几乎是矜夸的口吻,说无论是平原田野还是崇山峻岭,凡是鲜花盛开的地方,都是蜜蜂的领域。这里作者运用极度的副词、形容词——“不论”、“无限”、“尽”等等,和无条件句式,极称蜜蜂“占尽风光”,似与题旨矛盾。其实这只是正言欲反、欲夺故予的手法,为末二句作势。俗话说:抬得高,跌得重。所以末二句对前二句反跌一笔,说蜂采花成蜜,不知究属谁有,将“尽占”二字一扫而空,表达效果就更强。
二、叙述反诘,唱叹有情。此诗运用了夹叙夹议的手法,但议论并未明确发出,而运用反诘语气道之。前二句主叙,后二句主议。后二句中又是三句主叙,四句主议。“采得百花”已示“辛苦”之意,“成蜜”二字已具“甜”意。但由于主叙主议不同,末二句有反复之意而无重复之感。本来反诘句的意思只是:为谁甜蜜而自甘辛苦呢?却分成两问:“为谁辛苦”?“为谁甜”?亦反复而不重复。言下辛苦归自己、甜蜜属别人之意甚显。而反复咏叹,使人觉感慨无穷。诗人怜惜之意可掬。
三、寓意遥深,可以两解。此诗抓住蜜蜂特点,不做作,不雕绘,不尚词藻,虽平浅而有思致,使读者能从这则“动物故事”中若有所悟,觉得其中寄有人生感喟。有人说此诗实乃叹世人之劳心于利禄者;有人则认为是借蜜蜂歌颂辛勤的劳动者,而对那些不劳而获的剥削者以无情讽嘲。两种解会似相龃龉,其实皆允。因为“寓言”诗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作者为某种说教而设喻,寓意较浅显而确定;另一种是作者怀着浓厚感情观物,使物著上人的色彩,其中也能引出教训,但“寓意”就不那么肤浅和确定。如此诗,大抵作者从蜂的“故事”看到那时苦辛人生的影子,但他只把“故事”写下来,不直接说教或具体比附,创造的形象也就具有较大灵活性。而现实生活中存在着不同意义的辛苦人生,与蜂相似的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所谓“终朝聚敛苦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红楼梦》“好了歌”);一种是“运锄耕劚侵星起”而“到头禾黍属他人”。这就使得读者可以在两种意义上作不同的理解了。但是,随着时代的前进,劳动光荣成为普遍观念,“蜂”越来越成为一种美德的象征,人们在读罗隐这诗的时候,自然更多地倾向于后一种解释了。
参考资料:
1、 杨旭辉主编;苏州大学《唐诗鉴赏大辞典》编写组编.唐诗鉴赏大辞典:彩色版.北京:中华书局,2011:1370-13712、 玉华.小学生古诗词诵读200首:江苏大学出版社,2016: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