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乐歌十首。六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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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英》,高辛氏之乐歌也,其义盖称帝喾能总
六合之英华。凡二章,章六句)
我有金石兮,击考崇崇。与汝歌舞兮,上帝之风。
由六合兮,英华沨沨.
我有丝竹兮,韵和泠泠。与汝歌舞兮,上帝之声。
由六合兮,根底嬴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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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结

元结

元结(719~772年),中国唐代文学家。字次山,号漫叟 、聱叟 。河南鲁山人。天宝六载(747)应举落第后,归隐商余山。天宝十二载进士及第。安禄山反,曾率族人避难猗玗洞 (今湖北大冶境内),因号猗玗子。乾元二年(759),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史翙幕参谋,招募义兵,抗击史思明叛军,保全十五城。代宗时,任道州刺史,调容州,加封容州都督充本管经略守捉使,政绩颇丰。大历七年(772)入朝,同年卒于长安。 102篇诗文

猜你喜欢

李端公 / 送李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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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关衰草遍,离别自堪悲。(自堪悲 一作:正堪悲)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
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故关衰草遍,离别自堪悲。(自堪悲 一作:正堪悲)
故乡遍地都是衰败的枯草,好友相别实在是令人伤悲。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你去的道路伸向云天之外,我归来时只见暮雪在纷飞。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
从小丧父早年就客游外乡,多经磨难我与你相识太迟。

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回望你去的方向掩面而泣,在战乱年月再见不知何时。

故关衰(shuāi)草遍,离别自堪悲。(自堪悲 一作:正堪悲)
故关:故乡。衰草:冬草枯黄,故曰衰草。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mù)雪时。
“路出”句:意为李端欲去的路伸向云天外,写其道路遥远漫长。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
少孤:少年丧父、丧母或父母双亡。

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风尘:指社会动乱。此句意为在动乱年代,不知后会何期。

故关衰草遍,离别自堪悲。(自堪悲 一作:正堪悲)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
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这是一首感人至深的诗章,以一个“悲”字贯串全篇。首联写送别的环境气氛,从衰草落笔,时令当在严冬。郊外枯萎的野草,正迎着寒风抖动,四野苍茫,一片凄凉的景象。在这样的环境中送别故人,自然大大加重了离愁别绪。“离别自堪悲”这一句写来平直、刻露,但由于是紧承上句脱口而出的,应接自然,故并不给人以平淡之感,相反倒是为此诗定下了深沉感伤的基调,起了提挈全篇的作用。

  颔联写送别的情景,仍紧扣“悲”字。“路出寒云外”,故人沿着这条路渐渐远离而去,由于阴云密布,天幕低垂,依稀望去,这路好像伸出寒云之外一般。这里写的是送别之景,但融入了浓重的依依难舍的惜别之情。这一笔是情藏景中。“寒云”二字,下笔沉重,给人以无限阴冷和重压的感觉,对主客别离时的悲凉心境起了有力的烘托作用。友人终于远行了,留在这旷野里的只剩诗人自己,孤寂之感自然有增无已。偏偏这时,天又下起雪来了,郊原茫茫,暮雪霏霏,诗人再也不能久留了,只得回转身来,挪动着沉重的步子,默默地踏上风雪归途。这一句紧承上句而来,处处与上句照应,如“人归”照应“路出”,“暮雪”照应“寒云”,发展自然,色调和谐,与上句一起构成一幅完整的严冬送别图,于淡雅中见出沉郁。

  颈联回忆往事,感叹身世,还是没离开这个“悲”字。诗人送走了故人,思绪万千,百感交集,不禁产生抚今追昔的情怀。“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是全诗情绪凝聚的警句。人生少孤已属极大不幸,何况又因天宝末年动乱,自己远役他乡,饱经漂泊困厄,而绝少知音呢。这两句不仅感伤个人的身世飘零,而且从侧面反映出时代动乱和人们在动乱中漂流不定的生活,感情沉郁,显出了这首诗与大历诗人其他赠别之作的重要区别。诗人把送别之意,落实到“识君迟”上,将惜别和感世、伤怀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全诗思想感情发展的高潮。在写法上,这一联两句,反复咏叹,词切情真。“早”“迟”二字,配搭恰当,音节和谐,前急后缓,顿挫有致,读之给人以悲凉回荡之感。

  尾联收束全诗,仍归结到“悲”字。诗人在经历了难堪的送别场面,回忆起不胜伤怀的往事之后,越发觉得对友人依依难舍,不禁又回过头来,遥望远方,掩面而泣;然而友人毕竟是望不见了,掩面而泣也是徒然,唯一的希望是下次早日相会。但世事纷争,风尘扰攘,不知何时才能相会。“掩泪空相向”,总汇了以上抒写的凄凉之情;“风尘何处期”,将笔锋转向预卜未来,写出了感情上的余波。这样作结,是很直率而又很有回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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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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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玉宫桂树花未落,仙妾采香垂珮缨。
秦妃卷帘北窗晓,窗前植桐青凤小。
王子吹笙鹅管长,呼龙耕烟种瑶草。
粉霞红绶藕丝裙,青洲步拾兰苕春。
东指羲和能走马,海尘新生石山下。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天上的银河夜里还在潺潺,飘荡着闪闪群星,银河两岸的流云们,调皮地模仿着水声叮咚。

玉宫桂树花未落,仙妾采香垂珮缨。
月宫金色桂花树,从来就是花不落绽放飘香,仙女轻盈采桂花,纤手娴熟歌声宛转响佩缨。

秦妃卷帘北窗晓,窗前植桐青凤小。
天宫的弄玉,卷起宝帘打开玉窗,又一个明媚的拂晓,窗前梧桐树永远枝繁叶茂,带他们夫妻飞天的小青凤,还是没长大依然那么娇小, 神仙夫妻当然永远年轻红颜难老。

王子吹笙鹅管长,呼龙耕烟种瑶草。
天上王子乔又吹起玉笙如凤鸣,笙管长长,真美真好,他悠然微笑在云烟里,吆喝着龙耕地,种下万顷仙草。

粉霞红绶藕丝裙,青洲步拾兰苕春。
剪一条粉霞做成红绶带装饰着天女们的藕丝仙裙,笑语喧哗她们飞到南海青洲采仙草,又来赏早春。

东指羲和能走马,海尘新生石山下。
快看呀东边,羲和驾着天马,车里载着太阳又奔来了,焰火纷纷,人间,石山下的海水又一次退去变成陆地,飞起灰尘。天上一天就是人间百年,让我,怎能不伤怀摧心。

参考资料:

1、 百度百科.天上谣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pǔ)流云学水声。
回星:运转的星星。银浦:天河。学水声:诗人由天河引起联想,说行云像发出声音的流水一样。

玉宫桂树花未落,仙妾(qiè)采香垂珮缨(yīng)
仙妾:仙女。缨:系玉佩的丝带。

秦妃卷帘北窗晓,窗前植桐青凤小。
秦妃:指秦穆公的女儿弄玉,借指仙女。《列仙传》弄女嫁给仙人萧史,随凤升天。植:倚。青凤小:小青凤,因为押韵所以倒置。

王子吹笙(shēng)鹅管长,呼龙耕(gēng)烟种瑶草。
王子:王子乔。周灵王太子,名晋,传说擅长吹笙,这里指仙子。鹅管:行状像鹅毛的笙管。耕烟:在云烟中耕耘。瑶草:灵芝一类的仙草。

粉霞红绶藕(ǒu)丝裙,青洲步拾兰苕(tiáo)春。
粉霞:粉红色的衣衫。绶:丝带。藕丝裙:纯白色的裙子。藕丝:纯白色。青洲:清邱,南海中草木茂密的仙洲。步拾:边走边采集。兰苕:兰草的茎。泛指香花香草。

东指羲(xī)和能走马,海尘新生石山下。
羲和:神话中给太阳驾车的神。海尘:海地扬起的尘土。

参考资料:

1、 百度百科.天上谣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玉宫浦树花未落,仙妾采香垂珮缨。
秦妃卷帘北窗晓,窗前植桐青凤小。
王子吹笙鹅管长,呼龙耕烟种瑶草。
粉霞红绶藕丝裙,青洲步拾兰苕春。
东指羲和能走马,海尘新生石山下。

  在一个晴朗的夜晚,诗人游目太空,被璀璨的群星所吸引,于是张开想象的翅膀,飞向那美丽的天庭。

  诗共十二句,分成三个部分。开头两句写天河。天河,绚烂多姿,逗人遐想,引导他由现实世界进入幻想世界。天河在转动,回荡着的流星,泛起缕缕银光。星云似水,沿着“河床”流淌,凝神谛听,仿佛潺潺有声。这些是诗人站在地面上仰望星空的所见所感,写实之中揉有一些虚构成分,显示了想象的生发过程。

  中间八句具体描述天庭的景象,陆续展示了四个各自独立的画面。画面之一是:月宫里的浦树花枝招展,香气袭人。仙女们正在采摘浦花,把它装进香囊,挂在衣带上。“花未落”意即“花不落”。仙树不枯,仙花不落,它与尘世的“馨香易销歇,繁华会枯槁”形成鲜明的比照。画面之二是:秦妃当窗眺望晓色。秦妃即弄玉,相传为秦穆公的女儿,嫁给了萧史,学会吹箫。一天,夫妻二人“同随凤飞去”,成了神仙。此时,晨光熹微,弄玉正卷起窗帘,观赏窗外的晨景。窗前的梧桐树上立着一只小巧的青凤。它就是当年引导他们夫妇升天的那只神鸟。弄玉升天已有一千余年,而红颜未老。那青凤也娇小如故。时间的推移,没有在她(它)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这是天庭的神奇之处。然而,天宫岁月也并非毫无变化。它有晨昏之别,仙人也有夙兴夜寐的生活习惯,这些又似与人世无异。画面之三是神奇的耕牧图景。仙人王子晋吹着细长的笙管,驱使神龙翻耕烟云,播种瑶草,十分悠闲自在。画面之四是:穿着艳丽服装的仙女,漫步青洲,寻芳拾翠。青洲是传说中的仙洲,山川秀丽,林木繁密,始终保持着春天的景色。来这儿踏青的仙女,采摘兰花,指顾言谈,十分舒畅。上述各个画面互不连缀,然而却显得和谐统一,都以仙人活动为主体,以屋宇、花草、龙凤等等为陪衬,突出天上闲适的生活和优美的环境,以与人世相对比。这正是诗歌的命意所在。

  末两句用雄浑的笔墨对人间的景象作了概略的点染。在青洲寻芳拾翠的仙女,偶然俯首观望,指点说:羲和驾着日车奔驰,时间过得飞快,东海三神山周遭的海水新近又干了,变成陆地,扬起尘土来了。这就是人们所常说的“沧海变桑田”。诗人借助具体的形象,表现了尘世变化之大和变化之速。对比之下,天上那种春光永驻、红颜不老的状况,就显得特别可贵。

  “逝将去女,适彼乐士。”(《诗经·魏风·硕鼠》)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正是对当时社会现实和个人境遇不满的曲折表现。

  这首诗想象富丽,具有浓烈的浪漫气息。诗人运用神话传说,创造出种种新奇瑰丽的幻境来。诗中所提到的人物和铺叙的某些情节,都是神话传说中的内容。但诗人又借助于想象,把它们加以改造,使之更加具体鲜明,也更加新奇美丽。像“王子吹笙鹅管长,呼龙耕烟种瑶草”,不仅使王子吹的笙有形可见,而且鲜明地展示了“龙耕”的美妙境界。这是诗人幻想的产物,却又是某种实体的反照。诗人写子虚乌有的幻境,实际是把世间的人情物态涂上神奇的色彩。例如兰浦芬芳,与人间无异;而浦花不落,兰花常开,却又是天上特有的景象;仙妾采香,秦妃卷帘,她们的神情举止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但仙妾采摘的是月宫里不落的浦花,秦妃身边有娇小的青凤相伴,而且她(它)们都永不衰老,这又充满神话色彩。诗人运用这种手法,巧妙地把神和人结合起来,把理想和现实结合起来,使抽象的理想成为可以观照的物象,因而显得深刻隽永,而又有生气灌注。这首诗,全诗十二句,句句都有物象可见,诗人用精心选择的动词把某些物象联系起来,使之构成情节,并且分别组合为六个不同的画面。它们虽无明显的连缀迹象,但彼此色调谐和,气韵相通。这种“合而若离,离而实合”的结构方式显得异常奇妙。

  诗歌首尾起落较大。开头二句是诗人仰望星空所得的印象,结末二句则是仙人俯视尘寰所见的情景。前者从现实世界进入幻想世界,后者又从幻想世界回到现实世界,一起一落,首尾相接,浑然一体。

  诗的题目是《天上谣》,“谣,声逍遥也。”意即用韵比较自由,声音富于变化,吟诵起来,轻快优美。这首诗的韵脚换了三次,平仄交互,时清时浊。各句平仄的排列有的整饬,有的参差错落,变化颇大,这种于参差中见整饬的韵律安排,显得雄峻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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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思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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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
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

红粉当垆弱柳垂,金花腊酒解酴醿。
笙歌日暮能留客,醉杀长安轻薄儿。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
春天青草丛生,绿柳抽芽,桃花挂在枝头丛丛点缀,李子花的香味飘得远远都是。

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
(但是在这样生机盎然的春天),春风依然不能为我吹散烦恼忧愁,我的愁思怨恨偏偏在这春天一直滋长。

红粉当垆弱柳垂,金花腊酒解酴醿。
美人在吆喝着卖酒,扭动着腰肢的佳人们(在旁边作陪);金花茶配着米酒可以解酴醿酒。


笙歌日暮能留客,醉杀长安轻薄儿。
在这日夜不间断的歌舞声中,最能留住来往的客人,能把长安所有的轻薄人都醉死在这温柔乡里。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

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

红粉当垆弱柳垂,金花腊酒解酴(tú)(mí)
当垆:卖酒。酴醿:种经几次复酿而成的甜米酒,也称重酿酒。


(shēng)歌日暮能留客,醉杀长安轻薄儿。
笙歌:奏乐唱歌。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
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

红粉当垆弱柳垂,金花腊酒解酴醿。
笙歌日暮能留客,醉杀长安轻薄儿。

  贾至的《春思二首》载于《全唐诗》卷二百三十五。下面是古典诗词专家陈邦炎先生对组诗第一首(“草色青青柳色黄”)的赏析。

  贾至在唐肃宗朝曾因事贬为岳州司马。唐汝询在《唐诗解》中认为贾至所写的一些绝句“皆谪居楚中而作”。这首诗大概也是他在贬谪期间所写。诗中表达的愁恨,看来不是一般的闲愁闲恨,而是由他当时的身份和处境产生的流人之愁、逐客之恨。可与这首诗参证的有他的另一首《西亭春望》诗:

  “日长风暖柳青青, 北雁归飞入窅冥。

  岳阳楼上闻吹笛, 能使春心满洞庭。”

  这里,除明写诗人身在岳州外,“柳青青”的景色与“草色青青柳色黄”既很像,而“日长风暖”的景象也近似“偏能惹恨长”的“春日”与“不为吹愁去”的“东风”。至于“满洞庭”的“春心”,与这首诗题所称的“春思”也大致同义。“春心”是因春来雁去而触发的旅情归心;“春思”是纵然在美好的春光中仍然排遣不去的、与日俱长的愁恨。

  这首诗题作《春思》,诗中也句句就春立意。在艺术手法的运用上,诗人是以前两句反衬后两句,使所要表达的愁恨显得加倍强烈。首句“草色青青柳色黄”,已经用嫩绿、鹅黄两色把这幅春草丛生、柳丝飘拂的生机盎然的画面点染得十分明媚;次句“桃花历乱李花香”,更用暗笔为这幅画添上嫣红、洁白两色,并以写气图貌之笔传出了花枝披离、花气氤氲的浓春景象,使画面上的春光更加艳冶,春意更加喧闹。诗人在这两句里写足了春景,其目的在从反面衬托出与这良辰美景形成强烈对照的无法消除的深愁苦恨。

  后两句诗就转而写诗人的愁恨。这种愁恨深深植根于内心之中,是不可能因外界春光的美好而消除的。南唐冯延已《鹊踏枝》词中“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两句,就是直接写出了这一事实。而贾至不这样直写,却别出奇思,以出人意表的构思,使诗意的表现更有深度,更为曲折。

  诗的第三句“东风不为吹愁去”,不说自己愁重难遣,而怨东风冷漠无情,不为遣愁。这在诗思上深一层、曲一层,使诗句有避平见奇之妙。第四句“春日偏能惹恨长”,不说因愁闷而百无聊奈,产生度日如年之感,却反过来说成是春日惹恨,把恨引长,其立意就更新奇,遣词就更有深意。

  人们在心烦意乱、无可奈何的时候,往往会迁怒他人或迁怒于物。可是,诗人把愁恨责怪到与其毫不相干的东风、春日头上,既怪东风不解把愁吹去,又怪春日反而把恨引长,这似乎太没有道理了。但从诗歌是抒情而不是说理的语言来看,从诗人独特的感受和丰富的联想来说,又自有其理在。因为:诗人的愁,固然无形无迹,不是东风所能吹去,但东风之来,既能驱去严寒,使草木复苏,诗人就也希望它能把他心中的愁吹去,因未能吹去而失望、而抱怨,这又是合乎人情,可以理解的。诗人的恨,固然不是春日所能延长或缩短,但春季来临后,白昼一天比一天长,在诗人的感觉上,会感到日子更难打发。张华《情诗》“居欢惜夜促,在戚怨宵长”,李益《同崔邠登鹳雀楼》诗“事去千年犹恨速,愁来一日即知长”,所写的都是同一心理状态,表达了诗人主观上的时间感。从这样的心理状态出发,诗人抱怨春日把恨引长,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诗的语言有时不妨突破常理,但又必须可以为读者所理解。也就是说,一首诗可以容纳联想、奇想、幻想、痴想,却不是荒诞不经的胡思乱想;诗人可以自由地飞翔他的想象之翼,却在感情的表达上要有可以引起读者共感之处。这首《春思》诗,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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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值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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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桥上雨如悬,万点空濛隔钓船。
还似洞庭春水色,晓云将入岳阳天。

咸阳桥上雨如悬,万点空濛隔钓船。
在咸阳桥上遇雨了,那牛毛细雨随风飘摇不定,宛如悬在空中的水晶帷帘;那泊着的钓鱼船被这连绵的水晶帷帘阻隔,如烟如画。

还似洞庭春水色,晓云将入岳阳天。
眼前这烟水空濛的景色多么像初春时节洞庭湖上那烟波浩渺的景致;还有那沉沉的暮霭,好像正驮载着水气缓缓地向岳阳城的上空飘去,真是美极了。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下)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 :1481 .2、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 :388 .

咸阳桥上雨如悬,万点空濛(méng)隔钓船。
咸阳桥:又名西渭桥,故址在今陕西省咸阳市南,古代多于此送别。

还似洞庭春水色,晓云将入岳阳天。
还:一作“绝”。将:携带。岳阳天:岳阳楼在洞庭湖边,可俯瞰洞庭春色。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下)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 :1481 .2、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 :388 .
咸阳桥上雨如悬,万点空濛隔钓船。
还似洞庭春水色,晓云将入岳阳天。

  这是一首对雨即景之作,明快、跳荡,意象绵渺,别具特色。咸阳桥,又名便桥,在长安北门外的渭水之上,是通往西北的交通孔道。古往今来,有多少悲欢离合、兴废存亡的历史在这里幕启幕落。然而诗人此番雨中徜徉,却意度闲适,并无愁眉锁眼之态,笔墨染出,是一派清旷迷离的山水图景。

  首句入题。“咸阳桥”点地,“雨”点景,皆直陈景物,用语质朴。句末炼出一个“悬”字,便将一种雨脚绵延如帘箔之虚悬空际的质感,形象生动地传出,健捷而有气势,令人神往。接下一句,诗人把观察点从桥头推向远处的水面,从广阔的空间来描写这茫茫雨色。这是一种挺接密衔的手法。“万点”言雨阵之密注。“空蒙”二字最有分量,烘托出云行雨施、水气蒸薄的特殊氛围,点出这场春雨所引起的周围环境的色调变化来。用笔很像国画家的晕染技法,淡墨抹出,便有无限清蔚的佳致。这种烟雨霏霏的景象类似江南水乡的天气,是诗人着力刻画的意境,并因而逗出下文的联翩浮想,为一篇转换之关键。“钓船”是诗中实景,诗人用一个“隔”字,便把它推到迷蒙的烟雨之外,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像是要溶化在设色清淡的画面里一样,有超于象外的远致。

  前两句一起一承,围绕眼前景物生发,第三句纵笔远扬,转身虚际,出人意外地从咸阳的雨景,一下转到了洞庭的春色。论地域,天远地隔;论景致,晴雨不侔。实现这两幅毫不相干的水天图画的联结转化的媒介,乃是存在于二者之间的某种共同点—即上面提到的烟水空蒙的景色。这在渭水关中也许是难得一见的雨中奇观,但在洞庭泽国,却是一种常见的色调。诗人敏感地抓住这一点,发挥艺术的想象,利用“还似”二字作有力的兜转,就把它们巧妙在联到一起,描绘出一幅壮阔飞动、无比清奇的图画来。洞庭湖为海内巨浸,气蒸波撼,吞天无际。在诗人看来,湿漉的晓云好像是驮载着接天的水气飘进了岳阳古城的上空。这是极其壮观的景象。“将入”二字,可说是笔挟云涛。

  作者着意描写巴陵湖畔的云容水色,其目的在于用它来烘托咸阳的雨景,使它更为突出。这是一种借助联想,以虚间实,因宾见主的借形之法,将两种似乎无关的景物,从空间上加以联系,构成了此诗在艺术上的特色。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 :1114-1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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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郑十八虔贬台州司户伤其临老陷贼之故阙为面别情见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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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公樗散鬓成丝,酒后常称老画师。
万里伤心严谴日,百年垂死中兴时。
苍惶已就长途往,邂逅无端出饯迟。
便与先生应永诀,九重泉路尽交期。

郑公樗散鬓成丝,酒后常称老画师。
郑广文做事做人中规中矩,他喝醉后时常称自己是一位老画师。

万里伤心严谴日,百年垂死中兴时。
朝廷把郑公贬去台州实在过于严厉,垂死之人却要去到偏远之地度过余生,实在让人伤心。

苍惶已就长途往,邂逅无端出饯迟。
对方已经仓皇赶路,前往台州,我只能这样匆匆一见,无法诉说不舍之情。

便与先生应永诀,九重泉路尽交期。
这次告别后恐怕再难相见,只能等到黄泉路上再相见。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杜甫诗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93-94

郑公樗(chū)散鬓(bìn)成丝,酒后常称老画师。
郑十八虔(qián):即郑广文,十八是郑的排行。他是杜甫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樗:落叶乔木,质松而白,有臭气。此指无用之才。散:指无用之才。鬓:指脸旁靠近耳朵的头发,耳际之发。常称:郑虔自称。

万里伤心严谴(qiǎn)日,百年垂死中兴时。
万里:指台州。严谴:严厉的处罚。百年:指人的一生。垂死:一则虔年已老,眼看要死,再则遭贬,更足以速其死。当时两京收复,故曰中兴时。

苍惶已就长途往,邂逅无端出饯(jiàn)迟。

饯:送行。

便与先生应永诀(jué),九重泉路尽交期。
永诀:死别。郑虔已是一把年纪,又相去万里,以常理推之,料难再见,故曰“应永诀”。九重泉:犹九泉或黄泉,谓死后葬于地下。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杜甫诗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93-94
郑公樗散鬓成丝,酒后常称老画师。
万里伤心严谴日,百年垂死中兴时。
苍惶已就长途往,邂逅无端出饯迟。
便与先生应永诀,九重泉路尽交期。

  前人评这首诗,有的说:“从肺腑流出”,“万转千回,纯是泪点,都无墨痕”。有的说:“一片血泪,更不辨是诗是情。”这都可以说抓住了最本质的东西。至于说它“屈曲赴题,清空一气,与《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同时一格”,则是就艺术特点而言的;说它“直可使暑日霜飞,午时鬼泣”,则是就艺术感染力而言的。

  杜甫和郑虔是“忘形到尔汝”的好友。郑虔的为人,杜甫最了解。他陷贼的表现,杜甫也清楚。因此,他对郑虔的受处分,就不能不有些看法。第三句中的“严谴”,就是他的看法。而一、二两句,则是为这种看法提供依据。说“郑公樗散”,说他“鬓成丝”,说他“酒后常称老画师”,都是有含意的。

  说郑公“樗散”,有这样的含意:郑虔不过是“樗栎”那样的“无用之材”罢了,既无非分之想,又无犯“罪”行为,不可能是什么危险人物。何况他已经“鬓成丝”,又能有何作为呢。第二句,即用郑虔自己的言谈作证。人们常说:“酒后见真言。”郑虔酒后,没有越礼犯分的言论。他不过常常以“老画师”自居而已,足见他并没有什么政治野心。既然如此,就让这个“鬓成丝”的、“垂死”的老头子画他的画儿去就行了。可见一、二两句,并非单纯是刻画郑虔的声容笑貌;而是通过写郑虔的为人,为郑虔鸣冤。要不然,在第三句中,就不会突然冒出个“严谴”了。

  次联紧承首联,层层深入,抒发了对郑虔的同情,表现了对“严谴”的愤慨,的确是一字一泪,一字一血。对于郑虔这样一个无罪、无害的人,本来就不该“谴”。如今却不但“谴”了,还“谴”得那样“严”,竟然把他贬到“万里”之外的台州去,真使人伤心。这是第一层。郑虔如果还年轻力壮,或许能经受那样的“严谴”,可是他已经“鬓成丝”了,眼看是个“垂死”的人了,却被贬到那么遥远、那么荒凉的地方去,就是明明要他早一点死啊。这是第二层。如果不明不白地死在乱世,那就没啥好说;可是两京都已经收复了,大唐总算“中兴”了,该过太平日子了,而郑虔偏偏在这“中兴”之时受到了“严谴”,真是太不幸了。这是第三层。由“严谴”和“垂死”激起的情感波涛奔腾前进,化成后四句,真“不辨是诗是情。”

  “苍惶”一联,紧承“严谴”而来。正因为“谴”得那么“严”,所以百般凌逼,不准延缓。作者没来得及送行,郑虔已经“苍惶”地踏上了漫长的道路。“永诀”一联,紧承“垂死”而来。郑虔已是“垂死”之年,而“严谴”又必然会加速他的死,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因而发出了“便与先生应永诀”的感叹。然而即使活着不能见面,仍然要“九重泉路尽交期”啊。情真意切,沉痛不忍卒读。诗的结尾,是需要含蓄的,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杜甫当然是忠于唐王朝的,但他并没有违心地为唐王朝冤屈好人的做法唱赞歌,而是实事求是地斥之为“严谴”,毫不掩饰地为受害者鸣不平,表同情,以至于坚决表示要和他在泉下交朋友,这就是一个真正的诗人应有的人格。有这样的人格,才会有“从肺腑流出”、“真意弥满”、“情见于诗”的艺术风格。

参考资料:

1、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编著.杜甫诗歌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05:7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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