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正当三十日,风光别我苦吟身。
今天是三月三十日,是三月的最后一天,春天美丽的风光就有离开我这位苦吟诗人了。
共君今夜不须睡,未到晓钟犹是春。
我和你今夜不用睡觉了,在晨钟响动之前,总算还是春天吧。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下)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年10月版 :第1471页 .2、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年12月版 :第351页 .三月正当三十日,风光别我苦吟身。
正:一作“更”。风:一作“春”。
共君今夜不须(xū)睡,未到晓钟(zhōng)犹是春。
睡:一作“寝”。晓钟犹是春:一作“五更还是春”。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下)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年10月版 :第1471页 .2、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年12月版 :第351页 .贾岛是唐代的著名的苦吟诗人,长于五言律诗,集中五言律诗也最多。他的律诗,字斟句酌,排比工整,常有佳句,耐人寻味。如“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长江人钓月,旷野火烧风”、“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等,或气象雄浑,或情景幽独,颇为人们所称诵。不过除了一些佳句以外,他写得好的律诗并不多,这是由于他过于醉心词句的琢磨,往往忽视了全诗的整体的艺术境界的创造。因而他的五言律诗,虽然对仗工整,却有雕琢的痕迹,不够自然,缺乏动人的情怀,使人读后,留不下完整的印象。倒是他的一些绝句,无意求工,写得自然、朴素,别有情致。这首诗便是其中一首较优秀的作品。
这是一首抒写送春的七言绝句。这首诗极力抒写的是“苦吟”诗人不忍送春归去,但也无计可留,只有长坐不睡,与那即将逝去的春天共守残夜,哪怕是一刹那时光,也是值是珍惜的。首句“三月正当三十日”,点明三月晦日,表达春天即将逝去。三月本是春天的最后一个月,三十日又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诗人此刻把春天的离去精确到了最后一天,让人感到新奇而又自然。次句“风光别我苦吟身”,意思是说:春光虽然别我而逝,但我这个苦吟诗的人,怎忍别春。不说送春,而说“风光别我”,是虚写“送”字。这句用的是拟人手法,显得很自然而有情味。
“与君今夜不须睡,未到晓钟犹是春。”前句写了诗人与友人愿一夜不眠不寐,后句则写了这样做的目的,仅仅只是守住最后的一线春光。前两句把春天精确到最后一天,这里却精确到了最好一刻。末二句说虽然已到春尽之期,无计可以留春,但只要晨钟未动,明朝之夏未来,仍然还是春天。因此,当这最后一夜之时,愿与友人不睡,共同苦吟饮酒,以表送别之情,这样也还是能够很好地享受这最后一夜的春光。“犹是春”三字,可如宋苏轼所说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了。这首诗颇有古诗的“何不秉烛游”的意思。但二者旨趣并不相同。古诗的作者秉烛夜游,是由于感叹人生短暂,韶华易逝,应及时行乐;这首诗的作者良夜不眠,则是为了流连春光,爱惜韶华,并无伤感之情,作者只意在珍惜时光,刻苦吟诗,这就从惜别春光中,引出了“锲而不舍”的精神。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年12月版 :第351页2、 蒙万夫 等.千家诗鉴赏辞典.西安: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6:85-86童稚情亲四十年,中间消息两茫然。
与儿时的旧友分别了四十年,在此之间的杳无音信令我们都感到茫然失落。
更为后会知何地?忽漫相逢是别筵!
一别四十年,时间是这样久,谁能想到在某地能重新会合?他乡遇故知,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然而同样没有想到,久别重逢,乍逢又别!
不分桃花红似锦,生憎柳絮白于棉。
现在我不去赞美桃花秀丽的如锦缎一般,却反而憎恶柳絮比棉花还要白。
剑南春色还无赖,触忤愁人到酒边。
我恼怒剑南的春色无赖,是因为它冒犯了我这个愁人;而它之所以冒犯了我,是由于我和朋友后会无期,离怀难遣。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上)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 :557 .2、 马茂元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 :545-546 .童稚情亲四十年,中间消息两茫然。
童稚:儿童,小孩。四十:一作“三十”。
更为后会知何地?忽漫相逢是别筵(yán)!
后会:后相会。忽漫:忽而,偶然。别筵:饯别的筵席。
不分桃花红似锦,生憎柳絮(xù)白于棉。
不分:犹言不满、嫌恶的意思。一作“不忿”。生憎:犹言偏憎、最憎的意思。于:一作“如”。
剑南春色还无赖,触忤(wǔ)愁人到酒边。
剑南:剑南道,唐朝置,以地区在剑阁之南得名。无赖:无聊。谓情绪因无依托而烦闷。触忤:冒犯。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上)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 :557 .2、 马茂元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 :545-546 .关于路六侍御的生平,详不可考,从诗的开头一句看,是杜甫儿时旧友。作此诗时,杜甫五十一岁,四十年前,他们都在十岁左右,正是竹马童年。诗人用“童稚情亲四十年”完满地表现出童年伙伴那种特有的亲切的感情。“四十年”,在这里不仅点明分别的时间,更主要的是表明童年时代的友情,并不随着四十年漫长岁月的迁流而归于淡忘。正因为如此,下句说,“中间消息两茫然”。在兵戈满地,流离转徙的动乱年代里,朋友间失去联系,想消道他的消息而又无从问讯,故有“茫然”之感。而这种心情,彼此间是相同的,所以说“两茫然”。一别四十年,时间是这样的久,没能想到会有重新相见的一天。所以说“忽漫相逢”。他乡遇故消,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然而同样没有想到,久别重逢,乍逢又别;当故交叙旧之日,即离筵饯别之时。“忽漫相逢是别筵”,在“相逢”和“别筵”之间着一“是”字,使会合的欢娱,立即转化为别离的愁思。笔力千钧,直透纸背。
从过去到重逢,聚散离合是这样的迷离莫测;从分别悬想将来,诗人把感慨集中地写在“更为后会消何地”这句话里。这是全诗的主脑。它包涵有下列两重意思:路六侍御这次离开梓州,回到长安去做官,勾起了杜甫满腹心事。他设想:“倘若今后能和路六再度相见,这地点又将在哪里?自己能不能够也被召还朝廷?”回答是不可消的。从他自身蹭蹬坎坷的生活历程,从这次和路六的聚散离合,诗人懂得了乱世人生,有如飘蓬泛梗,一切都无从说起。这是就空间而言的。从时间方面来说,过去的分别,一别就是四十年;别时彼此都在童年,相见时俱入老境。人生苦短,“更为后会”,实际上是不大可能的。诗人没有直说后会无期,而是以诘问语发出咏叹,体现出他的向往之切、感慨之深。
前四句写送别之情,诗人由“过去”想到“现在”,再由“现在”想到“未来”,它本身有个时间的层次。诗从“童稚情亲”依次写来,写到四十年来,“中间消息两茫然”,不接着写相逢和送别,而突然插入“更为后会消何地”。表明看,恍如天外奇峰,劈空飞来。但实际上,“更为后会”,就已逆摄了下文的“忽漫相逢”。因为没有眼前的“忽漫相逢”,诗人是不可能想到将来的“更为后会”的。这句对上句来说,是突接。由于这样的突接,所以能掀起波澜,把诗人感伤离乱的情怀,表现得沉郁苍凉,百端交集。就下文来说,这是在一联之内的逆挽,也就是颠倒其次序,用上句带动下句。由于这样的逆挽,所以能化板滞为飞动,使得全诗神完气足,精彩四溢。如果没有诗人思想情感上的深度和广度以及他在诗歌艺术上深湛的造诣,也是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的。
诗的后四句写景,另起了一个头,颈联和颔联似乎毫无相干。其实,这景物描写,全是从上文的“别筵”生发出来的。尾联结句“触忤愁人到酒边”的“酒”,正是“别筵”饯别之酒:“酒边”的“剑南春色”,也就是诗人“别筵”的眼前风光。“桃红似锦”,“絮白于棉”,这风光是明艳的,而诗偏说是“不分”,“生憎”,恼怒春色“无赖”,是因为它“触忤”了“愁人”;而它之所以“触忤愁人”,则是由于后会无期,离怀难遣,对景伤情的缘故。颈联中的“不分”和“生憎”,恰恰成为绾合上半篇和下半篇的纽带,把情景融为不可分割的完美的诗的整体。全诗句句提得起,处处打得通,一气运转,跌宕起伏;而诗句的措辞,脉络的贯通,则又丝丝入扣,在宏大中体现了精细的特点。
参考资料:
1、 马茂元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 :545-546 .反照入闾巷,忧来与谁语。
夕阳的斜照,射入了深深的闾巷,有谁和我说话,排解新来的忧伤。
古道无人行,秋风动禾黍。
古道荒凉,黄昏时很少看到行人,秋风掀动禾黍,我愁思绵绵无量。
参考资料:
1、 蒙万夫 等.千家诗鉴赏辞典.西安: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6:331-332反照入闾(lǘ)巷,忧来与谁语。
反照:即返照,夕阳的返光。闾巷:里巷,乡里。忧来与谁语:一作“愁来谁共语”。
古道无人行,秋风动禾黍(shǔ)。
无:一作“少”。禾黍:禾与黍。泛指黍稷稻麦等粮食作物。
参考资料:
1、 蒙万夫 等.千家诗鉴赏辞典.西安: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6:331-332这是一首抒发感伤情绪的咏史怀古诗,描绘秋日傍晚的寂静凄凉景色,抒发了满怀忧愁而又无人“共语”的悲哀,语言凝练,耐人寻味。
诗一开始从写静态的景入笔:一抹夕阳的余晖斜照在还留有残砖破瓦的街巷上。这凄凉的秋暮景色,不禁使诗人触景伤情,忧从中来。此时诗人希望有人能来听他诉说心中的忧伤。若能如此,或许能消释一点压在诗人心头的忧伤。次句紧承首句,“忧来与谁语”,可是环顾四周,竟空无一人,没有谁能来听自己倾诉。这两句诗,景中有情,情随景生。诗人以朴素简练的语言,点染出自己面对断垣残壁的空城时的悲哀,而此时的空城又恰恰是秋天里“反照入闾巷”时分的空城,这就更浓重地渲染出了作者此时的悲凉心情。
诗的后两句把人们的视线从近景引向远景:在冷清的古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见古道旁杂草丛生的田野里,禾黍在秋风中瑟缩发抖。昔日喧闹的古道上,只有秋风吹禾黍发出的肃杀凄凉的声音,这声音使古道显得越发空旷寒寂,听了愈使人愁绪纷乱,心情悲伤。这里“秋风动禾黍”一句还暗合了《诗经·王风·黍离》之意。《王风·黍离》诗序说:“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宗周之颠覆,彷徨不忍去。”作者在这里贴切自然地借“黍离之悲”抒发了昔盛今衰的无限惆怅之感。诗人在后两句诗中以极其洗练传神的笔墨轻轻地勾勒了几笔,虽无一字言“忧”,而“忧”意早已溢出言外,悠长不尽。
这首诗结构简单,但画面十分生动,令人读后易生苍凉之感。
参考资料:
1、 蒙万夫 等.千家诗鉴赏辞典.西安: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6:331-332营州少年厌原野,狐裘蒙茸猎城下。
营州一带的少年习惯在旷野草原上生活,穿着狐皮袍子在城外打猎。
虏酒千钟不醉人,胡儿十岁能骑马。
他们即使喝上千杯酒也不会醉倒,这些少数民族的孩子10岁就能骑马奔跑。
参考资料:
1、 孙钦善,武青山,陈铁民,何双生.高适岑参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08月第1版:第16页&罗贯中原著 王福改写.唐诗三百首 彩图注音版:吉林摄影出版社,2004年07月第1版:第137页&何诚斌编.古诗精选:甘肃文化出版社,2002年:第31页营州少年厌(yàn)原野,狐裘(qiú)蒙茸(róng)猎城下。
营州:唐代东北边塞,治所在今辽宁朝阳。厌:同“餍”,饱。这里作饱经、习惯于之意。狐裘:用狐狸皮毛做的比较珍贵的大衣,毛向外。蒙茸:裘毛纷乱的样子。“茸”通“戎”。城下:郊野。
虏(lǔ)酒千钟(zhōng)不醉人,胡儿十岁能骑马。
虏酒:指营州当地出产的酒。千钟:极言其多;钟,酒器。胡儿:指居住在营州一带的奚、契丹少年。
参考资料:
1、 孙钦善,武青山,陈铁民,何双生.高适岑参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08月第1版:第16页&罗贯中原著 王福改写.唐诗三百首 彩图注音版:吉林摄影出版社,2004年07月第1版:第137页&何诚斌编.古诗精选:甘肃文化出版社,2002年:第31页唐代东北边塞营州,原野丛林,水草丰盛,各族杂居,牧猎为生,习尚崇武,风俗犷放。高适这首绝句有似风情速写,富有边塞生活情趣。
从中原的文化观念看,穿着毛茸茸的狐皮袍子在城镇附近的原野上打猎,似乎简直是粗野的儿戏,而在营州,这些却是日常生活,反映了地方风尚。生活在这里的汉、胡各族少年,自幼熏陶于牧猎骑射之风,养就了好酒豪饮的习惯,练成了驭马驰骋的本领。即使是边塞城镇的少年,也浸沉于这样的习尚,培育了这样的性情,不禁要在城镇附近就犷放地打起猎来。诗人正是抓住了这似属儿戏的城下打猎活动的特殊现象,看到了边塞少年神往原野的天真可爱的心灵,粗犷豪放的性情,勇敢崇武的精神,感到新鲜,令人兴奋,十分欣赏。诗中少年形象生动鲜明。“狐裘蒙茸”,见其可爱之态:“千钟不醉”,见其豪放之性:“十岁骑马”,见其勇悍之状。这一切又都展示了典型的边塞生活。
这首绝句的艺术特点是构思上即兴寄情,直抒胸臆;表现上白描直抒,笔墨粗放。诗人仿佛一下子就被那城下少年打猎活动吸引住,好像出口成章地赞扬他们生龙活虎的行为和性格,一气呵成,不假思索。它的细节描写如实而有夸张,少年性格典型而有特点。诗人善于抓住生活现象的本质和特征,并能准确而简炼地表现出来,洋溢着生活气息和浓郁的边塞情调。在唐人边塞诗中,这样热情赞美各族人民生活习尚的作品,实在不多,因而这首绝句显得可贵。
参考资料:
1、 《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年12月版,第392页 2、 小学生导刊(低年级), Pupils’ Guide, 2006年Z3期落日欲没岘山西,倒著接蓠花下迷。
落日将没于岘山之西,我戴着山公的白帽子在花下饮得醉态可掬。
襄阳小儿齐拍手,拦街争唱《白铜鞮》。
襄阳的小儿一起拍着手在街上拦着我高唱《白铜鞮》。
旁人借问笑何事,笑杀山公醉似泥。
路旁之人问他们所笑何事?他们原来是笑我像山公一样烂醉如泥。
鸬鹚杓,鹦鹉杯。
提起鸬鹚杓把酒添得满满的,高举起鹦鹉杯开怀畅饮。
百年三万六千日, 一日须倾三百杯。
百年共有三万六干日,我要每天都畅饮它三百杯。
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酦醅。
遥看汉水像鸭头的颜色一样绿,好像是刚刚酿好还未曾滤过的绿葡萄酒。
此江若变作春酒,垒曲便筑糟丘台。
此江之水若能变为一江春酒,就在江边筑上一个舜山和酒糟台。
千金骏马换小妾,醉坐雕鞍歌《落梅》。
学着历史上的曹彰,来一个骏马换妾的风流之举,笑坐在马上,口唱着《落梅花》。
车旁侧挂一壶酒,凤笙龙管行相催。
车旁再挂上一壶美酒,在一派凤笙龙管中出游行乐。
咸阳市中叹黄犬,何如月下倾金罍?
那咸阳市中行将腰斩徒叹黄犬的李斯,何如我在月下自由自在地倾酒行乐?
君不见晋朝羊公一片石,龟头剥落生莓苔。
您不是见过在岘山上晋朝羊公的那块堕泪碑玛?驮碑的石龟头部剥落,长满了青苔。
泪亦不能为之堕,心亦不能为之哀。
看了它我既不为之流泪,也不为之悲哀。
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
这山间的清风朗月,不用花钱就可任意地享用,既然喝就喝个大醉倒,如玉山自己倾倒不是人推。
舒州杓,力士铛,李白与尔同死生。
端起那舒州杓,擎起那力士铛,李白要与你们同死生。
襄王云雨今安在?江水东流猿夜声。
楚襄王的云雨之梦哪里去了?在这静静的夜晚所能见到只有月下的江水,所听到的只有夜猿的悲啼之声。
参考资料:
1、 张国举.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长春出版社,2010:134-1352、 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242-245落日欲没岘(xiàn)山西,倒著接蓠(lí)花下迷。
岘山:一名岘首山,在今湖北襄樊市南。倒著接蓠:用山简事。山简 (253~312年),字季伦,河内怀人,山涛第五子。生于曹魏齐王曹芳嘉平五年,卒于晋怀帝永嘉六年,终年六十岁。山简性温雅,有父风。山涛起初不知其山简的才华,山简叹道:“吾年几三十,而不为家公所知!”与嵇绍、刘谟、杨淮齐名。初为太子舍人。永嘉中,累迁至尚书左仆射,领吏部,疏广得才之路。不久出为镇南将军,镇襄阳。嗜酒,每游习家园,置酒池上便醉,名之曰高阳池。当时有儿童作歌以嘲之。洛阳陷落后(311年),迁于夏口,招纳流亡,江汉归附。卒于镇,追赠征南大将军。山简作有文集二卷,(《唐书·经籍志》)传于世,今佚。
襄阳小儿齐拍手,拦街争唱《白铜鞮(dī)》。
旁人借问笑何事,笑杀山公醉似泥。
山公:即山简。
鸬(lú)鹚(cí)杓(sháo),鹦鹉杯。
鸬鹚杓:形如鸬鹚颈的长柄酒杓。鹦鹉杯:用鹦鹉螺制成的酒杯。
百年三万六千日, 一日须倾三百杯。
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酦(pō)醅(pēi)。
鸭头绿:当时染色业的术语,指一种像鸭头上的绿毛一般的颜色。酸醅:重酿而没有滤过的酒。
此江若变作春酒,垒(lěi)曲便筑糟(zāo)丘台。
垒:堆积。魏:俗称酒母,即酿酒时所用的发酵糖化剂。糟丘台:酒糟堆成的山丘高台。纣王沉湎于酒,以糟为丘。见《论衡·语增》。
千金骏马换小妾,醉坐雕(diāo)鞍(ān)歌《落梅》。
“千金”句:《独异志》卷中:“后魏曹彰性倜傥,偶逢骏马爱之,其主所惜也。彰曰:‘予有美妾可换,惟君所选。’马主因指一妓,彰遂换之。”落梅:即《梅花落》,乐府横吹曲名。
车旁侧挂一壶酒,凤笙(shēng)龙管行相催。
凤笙:笙形似凤,古人常称为凤笙。龙管:指笛,相传笛声如龙鸣,故称笛为龙管。
咸阳市中叹黄犬,何如月下倾金罍(léi)?
“咸阳”句:用秦相李斯被杀事。罍:酒器。
君不见晋朝羊公一片石,龟头剥落生莓苔。
羊公:指羊祜。一片石:指堕泪碑。龟:古时碑石下的石刻动物,形状似龟。
泪亦不能为之堕,心亦不能为之哀。
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
舒州杓,力士铛(chēng),李白与尔同死生。
舒州杓:舒州(今安徽潜山县一带)出产的杓。唐时舒州以产酒器著名。力士铛:一种温酒的器具,唐代豫章(今江西南昌一带)所产。
襄王云雨今安在?江水东流猿夜声。
参考资料:
1、 张国举.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长春出版社,2010:134-1352、 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242-245此诗是李白的醉歌,诗中以醉汉的心理和眼光看周围世界,实际上是以带有诗意的眼光来看待一切,思索一切。诗一开始用了晋朝山简的典故。山简镇守襄阳时,喜欢去习家花园喝酒,常常大醉骑马而回。当时的歌谣说他:“日暮倒载归,酩酊无所知。复能骑骏马,倒着白接篱。”接篱,一种白色帽子。李白在这里是说自己像当年的山简一样,日暮归来,烂醉如泥,被儿童拦住拍手唱歌,引起满街的喧笑。
但狂放不羁的诗人毫不在意,说什么人生百年,一共三万六千日,每天都应该往肚里倒上三百杯酒。此时,他酒意正浓,醉眼朦胧地朝四方看,远远看见襄阳城外碧绿的汉水,幻觉中就好像刚酿好的葡萄酒一样。啊,这汉江若能变作春酒,那么单是用来酿酒的酒曲,便能垒成一座糟丘台了。诗人醉骑在骏马雕鞍上,唱着《梅花落》的曲调,后面还跟着车子,车上挂着酒壶,载着乐队,奏着劝酒的乐曲。他洋洋自得,忽然觉得自己的纵酒生活,连历史上的王侯也莫能相比呢。秦丞相李斯也被秦二世杀掉了,临刑时对他儿子说:“吾欲与若(你)复牵黄犬,俱出上蔡(李斯的故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还有晋朝的羊祜,镇守襄阳时常游岘山,曾对人说:“由来贤达胜士登此远望,如我与卿者多矣,皆湮没无闻,使人悲伤。”祜死后,襄阳人在岘山立碑纪念。见到碑的人往往流泪,名为“堕泪碑”。但这碑到了此时已没有什么意义了。如今碑也已剥落,再无人为之堕泪了。一个生前即未得善终,一个身后虽有人为之立碑,但也难免逐渐湮没,不能有“月下倾金罍”这般快乐而现实。那清风朗月可以不花一钱尽情享用,酒醉之后,像玉山一样倒在风月中,显示出无比潇洒和适意。
诗的尾声,诗人再次宣扬纵酒行乐,强调即使尊贵到能与巫山神女相接的楚襄王,亦早已化为子虚乌有,不及与伴自己喝酒的舒州杓、力士铛同生共死更有乐趣。
这首诗为人们所爱读。因为诗人表现的生活作风虽然很放诞,但并不颓废,支配全诗的,是对他自己所过的浪漫生活的自我欣赏和陶醉。诗人用直率的笔调,给自己勾勒出一个天真烂漫的醉汉形象。诗里生活场景的描写非常生动而富有强烈戏剧色彩,达到了绘声绘影的程度,反映了盛唐社会生活中生动活泼的一面。
参考资料:
1、 余恕诚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255-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