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旧赠钱冲斋观察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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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昔承师范,萧斋只两人。始从亲研削,直至命冠巾。

经历风波险,甘同疏水贫。十年情意重,爱我比祥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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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桂

阿桂

阿桂(1717年9月7日—1797年10月10日),章佳氏,字广廷,号云崖,大学士阿克敦之子,清朝名将。满洲正蓝旗人,后以新疆战功抬入正白旗。乾隆三年(1738年)举人后授镶红旗蒙古副都统,长期戍守西北边疆。后两次督师镇压甘肃回民起义,参与制定镇压台湾林爽文起义和抗击廓尔喀之役的进兵方略。卒年81岁。 阿桂编有《军需则例》15卷。 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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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烛新·白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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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新雨后。乍洗褪胭脂,缟衣妆就。东风胭倚,憨憨态、不管敲残更漏。嫩寒天气,正睡稳、乌衣时候。深夜静、银烛高烧,微香暗侵襟袖。
盈盈一点芳心,占多少春光,问卿知否?红妆莫斗。谁得似、净骨天然清瘦。神娟韵秀。雅称个、花仙为首。还要倩、流水高山,花前慢奏。

初晴新雨后。乍洗褪胭脂,缟衣妆就。东风倦倚,憨憨态、不管敲残更漏。嫩寒天气,正睡稳、乌衣时候。深夜静、银烛高烧,微香暗侵襟袖。
雨后初晴,白海棠如同一位洗去了胭脂,身着素衣的清丽女子。风吹拂着显得慵懒娇憨的样子,从早到晚都是如此惹人怜爱。到了微寒夜晚,白海棠披上了乌衣,静静睡去。院子里寂静无声,银烛还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白海棠发出微弱的香气暗侵襟袖,沁人心脾。

盈盈一点芳心,占多少春光,问卿知否?红妆莫斗。谁得似、净骨天然清瘦。神娟韵秀。雅称个、花仙为首。还要倩、流水高山,花前慢奏。
你的芳心如花朵初绽,能占几分春光?花儿们争奇斗艳,可是谁能像你那样素净清雅?你的神韵,堪称花中第一,让我在花前为你弹奏一曲《高山流水》吧。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顾太清词新释辑评》.36:中国书店出版社 ,2005-01-01 2、 吴永萍,张淑琴,杨泽琴.《清代三大女词人研究》.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2010.08:2303、 春衫媚.《半树春红半树风-清代词后顾太清的媚丽人生》:武汉:崇文书局,2012.05:26

初晴新雨后。乍洗褪(tuì)胭脂,缟(gǎo)衣妆就。东风倦倚,憨(hān)憨态、不管敲残更漏。嫩寒天气,正睡稳、乌衣时候。深夜静、银烛高烧,微香暗侵襟(jīn)袖。
新雨:刚下过雨。亦指刚下的雨胭脂:亦作“胭脂”。 一种用于化妆和国画的红色颜料。亦泛指鲜艳的红色。缟衣:白绢衣裳。憨憨:痴呆貌,质朴貌。更漏:漏壶,计时器。古代用滴漏计时,夜间凭漏刻传更。乌衣:黑色衣。古代贫贱者之服。

盈盈一点芳心,占多少春光,问卿知否?红妆莫斗。谁得似、净骨天然清瘦。神娟韵秀。雅称个、花仙为首。还要倩、流水高山,花前慢奏。
盈盈:仪态美好貌。春光:春天的风光、景致。流水高山:指名曲《高山流水》。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顾太清词新释辑评》.36:中国书店出版社 ,2005-01-01 2、 吴永萍,张淑琴,杨泽琴.《清代三大女词人研究》.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2010.08:2303、 春衫媚.《半树春红半树风-清代词后顾太清的媚丽人生》:武汉:崇文书局,2012.05:26
初晴新雨后。乍洗褪胭脂,缟衣妆就。东风倦倚,憨憨态、不管敲残更漏。嫩寒天气,正睡稳、乌衣时候。深夜静、银烛高烧,微香暗侵襟袖。
盈盈一点芳心,占多少春光,问卿知否?红妆莫斗。谁得似、净骨天然清瘦。神娟韵秀。雅称个、花仙为首。还要倩、流水高山,花前慢奏。

  顾太清的词清新隽秀,这首《玉烛新·白海棠》,亦是非常轻灵生动。

  词中上阙写花,是透过人的审美心理来表现的,其中浸透了人与花的交融。一番新雨初晴后,那白海棠像是被洗褪了胭脂,穿着洁白素色的衣服一样,海棠以红色为多,白海棠为稀有品种,人们多见红色海棠。当见到白海棠时词人欣喜地形容白海棠为“乍洗褪胭脂,缟衣妆就”,把白海棠比喻成一位洗去了胭脂,身着素衣的清丽女子,她不施粉黛,依然有逼人的容光,令人移不开目光。接着又形容它的可爱姿态:“东风倦倚,憨憨态”,说有它有着憨态可掬的样子。它“不管敲残更漏”,从白日到夜晚,都是这番惹人喜爱。到了夜晚“嫩寒天气”中,白海棠静静睡去,变成一种“乌衣”打扮。院子里寂静无声,银烛还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主人尚未睡去,但却“微香暗侵襟袖”,白海棠微弱的香气飘了进来暗侵襟袖,沁人心脾。

  词中下阙延续了人与花交融的手法,写的是词人与花的对话。“盈盈一点芳心,占多少春光,问卿知否?”这是赏花女子与花的对话,说花儿盈盈芳心,占尽春光,女子的芳心,也在春光中被花儿激发,在红装素裹的争奇斗艳中,谁能占几分春光?唯有词人独独赞赏这白海棠。“谁得似、净骨天然清瘦”,还赞扬它的素净清雅。“神娟韵秀。雅称个、花仙为首”,赞扬它在花中也数第一,有着清秀高雅的神态。花有肥腴之态,鲜艳之色,代表了一种富贵态,词人的审美欣赏却在于花中“净骨天然”的挺拔素洁,它代表了一种天姿国色,而且神韵高雅,不媚俗,非浓妆艳抹。词人以这里的白海棠为知音,表示要像伯牙与子期一样,在它面前弹奏“流水高山”一曲,为它慢慢弹奏,倾诉自己的芳心。交融对话,写得灵动活泼,借咏花,表达了词人的审美追求。

  这首词的特色就在于它将以前女性词中,特别浓郁的伤春怨秋、压抑哀伤之情放在一边,把以往女性词人面对惨淡人生、压抑现实时无法摆脱的情绪和感受,化为美人飞仙式的自赏和自许。词人把自己的命运和白海棠的命运连在一起,委婉幽深曲地道出自己自信清高的情怀。

参考资料:

1、 胡晓明.《中国文论的思想与情境》.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06: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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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征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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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奇逢,字启泰,号钟元,北直容城入也。少倜傥,好奇节,而内行笃修;负经世之略,常欲赫然著功烈,而不可强以仕。先是,高攀龙、顾宪成讲学东林,海内士大夫立名义者多附焉。及天启初,逆奄魏忠贤得政,叨秽者争出其门,而目东林诸君子为党。由是杨涟、左光斗、魏大中、周顺昌、缪昌期次第死厂狱,祸及亲党。而奇逢独与定兴鹿正、张果中倾身为之,诸公卒赖以归骨,世所传“范阳三烈士”也。

  方是时,孙承宗以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经略蓟、辽,奇逢之友归安茅元仪及鹿正之子善继皆在幕府。奇逢密上书承宗,承宗以军事疏请入见。忠贤大惧,绕御床而泣,以严旨遏承宗于中途。而世以此益高奇逢之义。台垣及巡抚交荐屡征,不起,承宗欲疏请以职方起赞军事,使元仪先之,奇逢亦不应也。其后畿内盗贼数骇,容城危困,乃携家入易州五公山,门生亲故从而相保者数百家,奇逢为教条部署守御,而弦歌不辍。

  入国朝,以国子祭酒征,有司敦趣,卒固辞。移居新安,既而渡河,止苏门百泉。水部郎马光裕奉以夏峰田庐,逆率子弟躬耕,四方来学,愿留者,亦授田使耕,所居遂成聚。

  奇逢始与鹿善继讲学,以象山、阳明为宗,及晚年,乃更和通朱子之说。其治身务自刻砥,执亲之丧,率兄弟庐墓侧凡六年。人无贤愚,苟问学,必开以性之所近,使自力于庸行。其与人无町畦,虽武夫悍卒工商隶圉野夫牧竖,必以诚意接之,用此名在天下,而人无忌嫉者。方杨、左在难,众皆为奇逢危,而忠贤左右皆近畿人,夙重奇逢质行,无不阴为之地者。鼎革后,诸公必欲强起奇逢,平凉胡廷佐曰:“人各有志,彼自乐处隐就闲,何故必令与吾侪一辙乎?”居夏峰二十有五年,卒,年九十有二。

  河南北学者,岁时奉祀百泉书院,而容城与刘因、杨继盛同祀,保定与孙文正承宗、鹿忠节善继并祀学宫,天下无知与不知,皆称曰夏峰先生。

  赞曰:先兄百川闻之夏峰之学者,征君尝语人曰:“吾始自分与杨、左诸贤同命,及涉乱离,可以犯死者数矣,而终无恙,是以学贵知命而不惑也。”征君论学之书甚具,其质行,学者谱焉,兹故不论,而独著其荦荦大者。方高阳孙少师以军事相属,先生力辞不就,众皆惜之,而少师再用再黜,讫无成功,《易》所谓“介于石,不终日”者,其殆庶几耶。

  孙奇逢,字启泰,号钟元,北直容城入也。少倜傥,好奇节,而内行笃修;负经世之略,常欲赫然著功烈,而不可强以仕。先是,高攀龙、顾宪成讲学东林,海内士大夫立名义者多附焉。及天启初,逆奄魏忠贤得政,叨秽者争出其门,而目东林诸君子为党。由是杨涟、左光斗、魏大中、周顺昌、缪昌期次第死厂狱,祸及亲党。而奇逢独与定兴鹿正、张果中倾身为之,诸公卒赖以归骨,世所传“范阳三烈士”也。
  孙奇逢,字启泰,号钟元,是北直隶容城人。少年时风流倜傥,喜欢奇特的节操,同时又居家的言行诚恳而美好;自负有着经世之略,常常想要建立显赫的功业,而又不愿勉强出来做官。十七岁,在万历二十八年考顺天乡试考中。在这之前,高攀龙、顾宪成在东林讲学,海内有名节的士大夫常常追随他们。到了天启初年,逆贼魏忠贤把持朝政,贪官污吏争相巴结他成为他的门下走狗,而又把东林诸君子为看做是朋党。由此杨涟、左光斗、魏大中、周顺昌、缪昌期先后死在东厂监狱,祸事连坐到亲人朋友。而孙奇逢偏和定兴的鹿正、张果中尽力地设法救助,死难诸公最终有赖他们才得以寻回遗体,这就是世间所传“范阳三烈士”。

  方是时,孙承宗以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经略蓟、辽,奇逢之友归安茅元仪及鹿正之子善继皆在幕府。奇逢密上书承宗,承宗以军事疏请入见。忠贤大惧,绕御床而泣,以严旨遏承宗于中途。而世以此益高奇逢之义。台垣及巡抚交荐屡征,不起,承宗欲疏请以职方起赞军事,使元仪先之,奇逢亦不应也。其后畿内盗贼数骇,容城危困,乃携家入易州五公山,门生亲故从而相保者数百家,奇逢为教条部署守御,而弦歌不辍。
  在这时,孙承宗凭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的身份负责蓟、辽两地的军事事务,孙奇逢的朋友归安(地名)的茅元仪和鹿正的儿子子善继都在孙承宗幕府。孙奇逢悄悄给孙承宗上书,承宗用军事名义上疏请求进京见驾。魏忠贤很害怕,绕着皇帝御床哭泣,最后用严厉旨意把承宗截留在半路不得回京。而世人由于这个事情更加看重孙奇逢的大义。御史和巡抚都交相上疏推荐孙奇逢出来做官,但孙奇逢不愿做,孙承宗想上疏请用职方的官位来起用孙奇逢辅佐军事,让茅元仪先出来做官,孙奇逢也不答应。后来京城管辖的地区内盗贼多次骚动,容城危困,于是孙奇逢带着全家进入易州五公山隐居,他的门生亲故跟着以保护他的多达几百家,孙奇逢制定规程部署防守,同时又不停地读书教化。

  入国朝,以国子祭酒征,有司敦趣,卒固辞。移居新安,既而渡河,止苏门百泉。水部郎马光裕奉以夏峰田庐,逆率子弟躬耕,四方来学,愿留者,亦授田使耕,所居遂成聚。
  到了清朝时代,官府用国子祭酒的官职来征召他,有关部门敦促他,最后他还是坚决推辞。后来搬家到新安,已经渡过河(黄河?),留住在苏门百泉。水部郎马光裕把夏峰田庐奉送给他,他接受了并率领子弟耕种,四方来求学的人,愿留下来的人,也授给田地让他耕种,他所居住的地方于是成为了村落。

  奇逢始与鹿善继讲学,以象山、阳明为宗,及晚年,乃更和通朱子之说。其治身务自刻砥,执亲之丧,率兄弟庐墓侧凡六年。人无贤愚,苟问学,必开以性之所近,使自力于庸行。其与人无町畦),虽武夫悍卒工商隶圉野夫牧竖,必以诚意接之,用此名在天下,而人无忌嫉者。方杨、左在难,众皆为奇逢危,而忠贤左右皆近畿人,夙重奇逢质行,无不阴为之地者。鼎革后,诸公必欲强起奇逢,平凉胡廷佐曰:“人各有志,彼自乐处隐就闲,何故必令与吾侪一辙乎?”居夏峰二十有五年,卒,年九十有二。
  孙奇逢开始和鹿善继讲学,把陆九渊王阳明的学说作为宗旨,到了晚年,就融会贯通朱熹的学说。他修身一定刻苦磨练,守父母的丧期,是率领兄弟在墓旁建草庐居住共六年。无论贤能愚笨的人,如果来问学,必定用性之所近来启发他,使他自己努力做好日常之事。他对人从来不摆架子,即使是兵卒工人商人农夫牧童,也一定会诚心对待,由于这样天下闻名,却没有谁嫉妒他。正值杨涟、左光斗受难时,大家都为孙奇逢感到危急,而魏忠贤身边的人都是京师附近的人,向来敬重孙奇逢的品质德行,全都悄悄为他留有余地不过分追逼。

  河南北学者,岁时奉祀百泉书院,而容城与刘因、杨继盛同祀,保定与孙文正承宗、鹿忠节善继并祀学宫,天下无知与不知,皆称曰夏峰先生。
  清朝取代大明以后,各位名士都想硬要孙奇逢出来做些事情,平凉的胡廷佐说:“人各有志,他自己乐于享受隐居闲散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他和我们这些人一样呢(估计他们是想反清复明)?”在夏峰居住了二十五年后,死了,享年九十二岁。黄河两岸的学者,逢年过节就在百泉书院奉祀孙奇逢,而容城的同刘因、杨继盛一起祭祀,保定的同孙文正承宗、鹿忠节善继忆起在学宫祭祀,天下无论知与不知,皆称孙奇逢为夏峰先生。

  赞曰:先兄百川闻之夏峰之学者,征君尝语人曰:“吾始自分与杨、左诸贤同命,及涉乱离,可以犯死者数矣,而终无恙,是以学贵知命而不惑也。”征君论学之书甚具,其质行,学者谱焉,兹故不论,而独著其荦荦大者。方高阳孙少师以军事相属,先生力辞不就,众皆惜之,而少师再用再黜,讫无成功,《易》所谓“介于石,不终日”者,其殆庶几耶。
  赞(一种文体)说:我的哥哥百川从夏峰的学者那里听说,孙奇逢曾经对人说:“我开始自己料想与杨涟、左光斗诸贤是一样的命运(即下狱被害),待到后来经历离乱,能进入死亡的次数有好几次,然而最终还是安然无恙,因此学贵知命而不惑。”孙奇逢论学的书很多,他的品质操行,学者们都记述了,所以这里就不再讲了,而单单记述他那些分明的大行。正当高阳孙承宪把军事委托给孙奇逢,他尽力推辞不去担任,大家都认为这很可惜,而孙承宪两次被起用两次被罢免,到头来无所成功,《易》所说的“介于石,不终日”,大概就是这样吧。

  孙奇逢,字启泰,号钟元,北直容城入也。少元(tì)(tǎng),好奇节,而内行笃(dǔ)修;负经世之略,常欲赫(hè)然著功烈,而不可强以仕。先是,高攀龙、顾宪成讲学东林,海内士大夫立名义者多附焉。及天启初,逆奄(yǎn)魏忠贤得政,叨秽(huì)者争出其门,而目东林诸君子为党。由是杨涟、左光斗、魏大中、周顺昌、缪(miào)昌期次第死厂狱,祸及亲党。而奇逢独与定兴鹿正、张果中倾身为之,诸公卒赖以归骨,世所传“范阳三烈士”也。
  孙征君:孙奇逢,字启泰,一字钟元,明清之际学者,明亡后隐居,清廷屡征不出,与黄宗羲、李颙并称三大儒,著有《理学宗传》、《夏峰先生集》等。征君称朝廷征聘不出的隐士为“征君”,“又称“征士”。北直:即北直隶。旧称直属国都的地区为直隶。明代永乐皇帝迁都北京后,以直属北京的地区为北直隶,直属“留都”南京的地区为南直隶。北直隶包括今北京、天津及河北大部、河南、山东小部地区。容城:今河北省容城县。元傥:豪放洒脱。内行:居家的言行。笃修:诚恳而美好。著功烈:行显赫的功业。高攀龙:字存之,无锡人,明代万历年间(—)进士,天启年间(—)因反对魏忠贤被革职,讲学无锡东林书院,为东林党领袖之一,后魏忠贤派人前往抓捕,投水而死。顾宪成:字叔时,无锡人,万历年间(—)进士,官至吏部郎中,后被革职,与高攀龙等同讲学于东林书院,世称“高顾”,亦为东林党领袖之一。名义:名节。叨“通“饕”,贪焚。叨秽者:指贪官污吏。杨涟:字文儒,号大中,应山(今湖北省应山县)人,曾上疏数魏忠贤二十四大罪,被逮下狱,死于狱中。左光斗:字遗直,号浮丘,年(万历三十五年)进士,官至左佥都御史。天启年间(—)为魏忠贤所害,死于狱中,追谥忠毅。魏大中:字孔时,嘉善(今浙江省嘉善县)人,因疏劾魏忠贤下狱,死狱中。缪昌期:字当时,江阴(今江苏省江阴县)人,为魏党诬陷被捕,死于狱中。鹿正:明末文学家鹿善继之父,定兴(今河北省定兴县)人。曾倾家营救杨涟、左光斗,时称鹿太公。张果中:字子度,新城(今河北省新城县)人。杨涟、左光斗入狱后,孙奇逢、鹿正及张果中商议,募捐得数千金,入京营救,杨、左死狱中,营救未成。后周顺昌被捕,孙奇逢又筹金数百加以营救,周顺昌死,孙奇逢就以筹金为他办丧事。范阳:古郡名,辖区相当今北京大部,及天津、河北保定部分地区。容城、定兴、新城俱属古范阳郡。烈士:古时指有志功业,壮怀激烈之士为烈士,与今义不同。

  方是时,孙承宗以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经略蓟(jì)、辽,奇逢之友归安茅元仪及鹿正之子善继皆在幕府。奇逢密上书承宗,承宗以军事疏请入见。忠贤大惧,绕御床而泣,以严旨遏(è)承宗于中途。而世以此益高奇逢之义。台垣及巡抚交荐屡征,不起,承宗欲疏请以职方起赞军事,使元仪先之,奇逢亦不应也。其后畿(jī)内盗贼数骇(hài),容城危困,乃携家入易州五公山,门生亲故从而相保者数百家,奇逢为教条部署守御,而弦歌不辍。
  孙承宗:字稚绳,高阳(今河北省高阳县)人,万历年间(—)进士,天启(—)初年,以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经略蓟、辽(包括顺天、保定、辽东等地),后为魏忠贤排挤去职。年(崇祯十一年)清兵攻高阳,孙率家人守城拒敌,城破自杀。经略:明代有重要军务时,特设经略,负责一个地区的军务。茅元仪:字止生,归安(今浙江省吴兴县东南)人。鹿善继:字伯顺,定兴人,明末文学家。万历年间(—)进士,曾支持东林党人的斗争。明亡,清兵攻定兴,城陷被害。著有《无欲斋诗抄》等。疏请入见:上疏请求进京见驾。台垣:台院,即御史。当时御史黄宗昌、巡抚张其平等,都上奏章推荐孙奇逢。交荐屡征:交相推荐,屡次征聘。职方:官名。当时在兵部设职方司,掌管疆域地图等。赞:辅助。易州:古州名,治所在今河北省易县。五公山:在易县西。教条:劝谕性的条规。弦歌:古代读诗,用琴瑟伴奏者称“弦歌”,后即泛指儒家的礼乐文化教育。

  入国朝,以国子祭酒征,有司敦(dūn)趣,卒固辞。移居新安,既而渡河,止苏门百泉。水部郎马光裕奉以夏峰田庐,逆率子弟躬耕,四方来学,愿留者,亦授田使耕,所居遂成聚。
  国朝:古人称当朝为国朝,此指清朝。国子祭酒:学官名,为旧时最高学府国子监的主持人。敦趣:即敦促。新安:旧县名,治所在今河北安新县。百泉:在河南辉县西北的苏门山麓,为休养游览胜地。水部郎:工部属员,掌水利等事。马光裕:字绳诒,山西安邑(今运城县)人。奉:奉送。夏峰:苏门山诸峰之一。聚:村落。

  奇逢始与鹿善继讲学,以象山、阳明为宗,及晚年,乃更和通朱子之说。其治身务自刻砥(dǐ),执亲之丧,率兄弟庐墓侧凡六年。人无贤愚,苟问学,必开以性之所近,使自力于庸行。其与人无町(tǐng)(qí),虽武夫悍卒工商隶圉(yǔ)野夫牧竖,必以诚意接之,用此名在天下,而人无忌嫉者。方杨、左在难,众皆为奇逢危,而忠贤左右皆近畿(jī)人,夙重奇逢质行,无不阴为之地者。鼎革后,诸公必欲强起奇逢,平凉胡廷佐曰:“人各有志,彼自乐处隐就闲,何故必令与吾侪一辙乎?”居夏峰二十有五年,卒,年九十有二。
  象山:陆九渊,字子静,江西金溪人,曾讲学于象山(在今江西省贵溪县西南),世称象山先生,南宋哲学家。陆九渊也讲理,但不承认程朱所讲的客观绝对的“天理”,而主张“心即理”,是一种主观唯心主义的哲学思想。阳明:王守仁,字伯安,余姚(今浙江省余姚县)人,曾居故乡阳明洞中,世称阳明先生,明代哲学家。王守仁继承发展了陆九渊的学说,强调“心明便是天理”,否认心外有理,提倡“致良知”,认为封建伦常道德观念,都是人们生而有之的禀性(即“良知”)。王阳明的这种主观唯心主义学说在明中后期形成学派,影响很大。和通:融和贯通。朱子:朱熹,字元晦,号晦庵,婺源(今江西省婺源县)人。南宋理学家,主张存在客观绝对的“天理”,而“天理”的内容又不外三纲五常;主张“存天理,灭人欲”,以维系封建的纲常秩序。朱熹的学说源于北宋程颢、程颐的学说,故与二程之学合称“程朱理学”,在明清时代被尊为官方哲学,影响极大。刻砥:刻苦磨炼。开:启发。庸行:日常行事。町畦:界限。“无町畦”意为不摆架子。牧竖:牧童。旧称童仆为“竖”。阴为之地:暗中为他留下余地,不过分逼迫。地:地步,余地。鼎革:改旧换新,旧时多指改朝换代,此处指明亡清立。平凉:今甘肃省平凉县。吾侪(chái柴):我辈。

  河南北学者,岁时奉祀(sì)百泉书院,而容城与刘因、杨继盛同祀,保定与孙文正承宗、鹿忠节善继并祀学宫,天下无知与不知,皆称曰夏峰先生。
  刘因:字梦吉,号静修,容城人,宋元之际学者,著有《静修集》。杨继盛:字仲芳,号椒山,容城人,嘉靖年间(—)进士,因弹劾严嵩而被害。

  赞曰:先兄百川闻之夏峰之学者,征君尝语人曰:“吾始自分与杨、左诸贤同命,及涉乱离,可以犯死者数矣,而终无恙,是以学贵知命而不惑也。”征君论学之书甚具,其质行,学者谱焉,兹故不论,而独著其荦(luò)荦大者。方高阳孙少师以军事相属,先生力辞不就,众皆惜之,而少师再用再黜,讫无成功,《易》所谓“介于石,不终日”者,其殆庶几耶。
  分:料想。质行:品质操行。谱:记述。荦荦:分明。孙少师:即孙承宗。少师一般为大官加衔,并无实职。“介于石,不终日”:语出《易经·豫》。“介于石”,《说文·通训定声》认为“介”假借为“扴”,《朱子语类》:“介于石,言两石相摩击而出火之意。”殆:大概。庶:差不多。该句意为孙承宗的遭遇大概就近似《易经》所说的“介于石,不终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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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凤髻抛残秋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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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髻抛残秋草生,高梧湿月冷无声。当时梧夕记深盟。
信得羽衣传钿合,悔教罗袜葬倾城。人间空唱雨淋铃。

凤髻抛残秋草生。高梧湿月冷无声。当时七夕记深盟。
凤髻散乱,枯黄的秋草到处生长。天上的月亮给人湿润的感觉,好像哭过一般,冰冷没有声息。当年每逢七夕之夜,我们都在月下互诉着山盟海誓。而今,只剩我一个人伴着寒月哭泣。

信得羽衣传钿合,悔教罗袜葬倾城。人间空唱雨淋铃。
原来相信仙人可以传递亡妻的信物,但后悔的是她的遗物都与她一同埋葬了。亡妻已逝,如今唯有自己空自怅痛了,凭吊美好的曾经。

参考资料:

1、 张秉戍.纳兰词笺注:北京出版社,2000.4:146-1472、 (清)纳兰性德著;田萍注解.纳兰词全集鉴赏:中国画报出版社,2013.04:第129页

凤髻(jì)抛残秋草生。高梧湿月冷无声。当时七夕记深盟(méng)
浣溪沙:唐教坊曲名,因春秋时期人西施浣纱于若耶溪而得名,后用作词牌名,又名“浣溪纱”“小庭花”等。此调有平仄两体。全词分上下两片,上片三句全用韵,下片末二句用韵,过片二句用对偶句的居多。音节明快,句式整齐,易于上口,为婉约派与豪放派多数词人所常用。凤髻(jì)抛残:谓凤髻散乱。比喻为爱妻逝去,掩埋了。凤髻:古代女子的一种发型。唐宇文氏《妆台记》载:“周文王于髻上加珠翠翘花,傅之铅粉,其髻高名曰凤髻。”此处借指亡妻。湿月:湿润之月。形容月亮给人以湿润的感觉。

信得羽衣传钿(diàn)合,悔教罗袜葬(zàng)倾城。人间空唱雨淋铃。
羽衣:原指鸟羽毛所织之衣,后代指道士或神仙所著之衣,此处借指神仙。钿(diàn)合:镶有金、银、玉、贝等之首饰合。古代常以之作为表示爱情的信物。白居易《长恨歌》:“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罗袜:丝罗织成之袜。此处代指亡妻的遗物。倾城,美女之代称,语出《汉书·外戚传上·李夫人》。这里代指亡妻。雨淋铃:即雨霖铃。唐教坊曲名。据唐郑处诲《唐明皇杂录补遗》云:“明皇既幸蜀,西南行初入斜谷,属霖雨涉旬,于栈道雨中闻铃,音与山相应。上既悼念贵妃,采其声为《雨霖铃》曲,以寄恨焉。”这里是说亡妻已逝,如今唯有自己空自怅痛了。

参考资料:

1、 张秉戍.纳兰词笺注:北京出版社,2000.4:146-1472、 (清)纳兰性德著;田萍注解.纳兰词全集鉴赏:中国画报出版社,2013.04:第129页
凤髻抛残秋草生,高梧湿月冷无声。当时七夕记深盟。
信得羽衣传钿合,悔教罗袜葬倾城。人间空唱雨淋铃。

  这是一首悼亡之作。词中借唐明皇与杨贵妃之典故,将其对亡妻绵绵无尽的怀念与深邃哀思流畅地表达出来了。

  首句“凤髻抛残秋草生”言妻子逝世。“凤髻”指古代女子的一种发型。唐宇文氏《妆台记》载:“周文王于髻上加珠翠翘花,傅之铅粉,其髻高名曰凤髻。”“凤髻抛残”,是说爱妻已凄然逝去,掩埋入土,她的坟头,秋草已生,不甚萧瑟。“高梧湿月冷无声”句描绘了一幅无限凄凉的月景。妻子去后,作者神思茕茕,而梧桐依旧,寒月皎皎,湿润欲泪,四处阴冷,一片阒寂。临此寞寞落落之景,作者不禁想起七夕时的深盟。据陈鸿《长恨歌传》云:天宝十载,唐玄宗与杨玉环在骊山避暑,适逢七月七日之夕。玉环独与玄宗“凭肩而立,因仰天感牛女事,密相誓心,愿世世为夫妇。”“当时七夕记深盟”句即用玄宗杨妃之事来自比,言自己和妻子也曾像李杨一般发出“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的旦旦信誓。

  下片尽言悼亡之情。“信得”两句亦用李杨典故以自指。据陈鸿《长恨歌传》,安史之乱后,唐玄宗复归长安,对杨贵妃思怀沉痛不已,遂命道士寻觅,后道士访得玉环,玉环则“指碧衣取金钿合,各析其半,授使者(指道士)。曰:‘为谢太上皇,谨献是物,寻旧好也。’”此处作者的意思是说,来相信道士可以传递亡妻的信物,但后悔的是她的遗物都与她一同埋葬了,因此就不能如玄宗一般,“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此言一出,即谓两人之间已完全阴阳相隔,不能再幽情相传,一腔心曲,再也无法共叙。于是只能“人间空唱雨淋铃”。 “人间空唱雨淋铃”,作者用此语,意谓亡妻已逝,滚滚红尘,茫茫人间,如今唯有自己空自怅痛了。一句“人间空唱雨淋铃”,悲恻凄绝,哀伤怆”,唱出了纳兰字字泣血的心声,如寡妇夜哭,缠绵幽咽,不能终听。

  全词婉丽凄清,没有矫揉造作的成分,真挚深切令人读罢不禁黯然神伤。

参考资料:

1、 (清)纳兰性德著;聂小晴注译.纳兰词全编笺注: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3.08:第3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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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子·林下荒苔道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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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下荒苔道韫家,生怜玉骨委尘沙。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林下荒苔道韫家,生怜玉骨委尘沙。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
林下那僻静之地本是谢道韫的家,如今已是荒苔遍地,可怜那美丽的身影被埋在了一片荒沙之中。这生死离愁无处诉说,只能抬头尽数黄昏归来的乌鸦。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半生的命运就如随水漂流的浮萍一样,无情的冷雨,一夜之间便把名花都摧残了。那一缕芳魂是否化为柳絮,终日在天涯飘荡。

参考资料:

1、 纳兰性德著;崇贤书院释译.图解纳兰词:黄山书社,2016.03:第135页-第136页2、 张菊玲,李红雨著.纳兰词新解: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10:第127页

林下荒苔道韫(yùn)家,生怜玉骨委尘沙。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
林下:幽僻之境,引申为退隐或退隐之处。道韫:谢道韫,东晋诗人,谢安侄女,王凝之之妻。生怜:可怜。玉骨:清瘦秀丽的身架,多形容女子的体态。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zàng)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名花:名贵的花,同名花一样的美人。

参考资料:

1、 纳兰性德著;崇贤书院释译.图解纳兰词:黄山书社,2016.03:第135页-第136页2、 张菊玲,李红雨著.纳兰词新解: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10:第127页
林下荒苔道韫家,生怜玉骨委尘沙。愁向怜前无处说,数归鸦。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这首词,有人认为是悼亡之作,但至少表面看上去也像一首咏物词,至于咏的是什么,也许是雪花,也许是柳絮,迷迷蒙蒙,说不大清。

  “林下荒苔道韫家”,句子开头的“林下”二字,看上去绝不像是典故,很容易被忽略过去,其实,这正是谢道韫的一则轶闻:谢遏和张玄各夸各的妹妹好,谁的妹妹都是天下第一,当时有个尼姑,对这两个妹妹都打过交道,有人就问这位尼姑:“你觉得到底谁的妹妹更好呢?”尼姑说:“谢妹妹神情散朗,有林下之怜;张妹妹清心玉映,是闺房之秀。”“林下之怜”是说竹林七贤那样的怜采,“林下”一词就是这么来的,那位谢妹妹正是谢道韫。

  谢道韫在诗词当中的意象一重一轻大约共有两个,重的那个是和下雪有关:谢家,有一天大家在庭院赏雪,谢安忽然问道:“这雪花像个什么呢?”谢安哥哥的儿子谢朗抢先回答道:“就像往天上撒盐。”众人大笑,这个时候,侄女谢道韫答道:“不如比作‘柳絮因怜起’更佳。”——仅仅因为这一句“柳絮因怜起”,谢道韫便在古今才女榜上雄踞千年。从这层意思上说,容若写“林下荒苔道韫家”,或许和雪花有关,或许和柳絮有关。

  轻的那个,是从谢道韫的姓氏引申为“谢娘”,而谢娘这个称呼则可以作为一切心爱女子的代称。从这层意思上说,容若写“林下荒苔道韫家”,或许是在怀人。

  歧义仍在,究竟确指什么呢。下一句“生怜玉骨委尘沙”不仅没有确认前一句中的歧义,反倒对每一个歧义都可以作出解释。生,这里是“非常”的意思,而“玉骨委尘沙”既可以指女子之死,也可以指柳絮沾泥,或者是雪花落地。前一句里留下来的三种歧义在这里依然并存。

  “愁向怜前无处说,数归鸦”,点明愁字,而“归鸦”在诗歌里的意象一般是苍凉、萧瑟。乌鸦都在黄昏归巢,归鸦便带出了黄昏暮色的感觉,如唐诗有“斜阳古岸归鸦晚,红蓼低沙宿雁愁”;若是离情对此,再加折柳,那更是愁上加愁了,如宋词有“柳外归鸦,点点是离愁”,有“长亭柳色才黄,远客一枝先折。烟横水际,映带几点归鸦”。归鸦已是愁无尽,前边再加个“数”字,是化用辛弃疾“佳人何处,数尽归鸦”,更显得惆怅无聊。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下片开头是一组对句,工整美丽。上句是柳絮入水化为浮萍的传说,而“半世”与“一宵”的对仗,时间上一个极长,一个极短,造成了突兀陡峭的意象;推敲起来,“半世浮萍随逝水”似乎是容若自况,“一宵冷雨葬名花”则是所咏之人或所咏之物。

  末句“魂似柳绵吹欲碎,绕天涯”,化自顾敻词“教人魂梦逐杨花、绕天涯”,却明显比顾词更高一筹,以柳絮来比拟魂魄,“吹欲碎”双关心碎,“绕天涯”更归结出永恒和飘泊无定的意象,使情绪沉痛到了最低点。

参考资料:

1、 苏缨著.纳兰词典评:湖南文艺出版社,2015.09:第191页-第1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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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晤袁子才喜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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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识面早相知,良会真诚意外奇。
才可会传能有几,老犹得见未嫌迟。
苏堤二月如春水,杜牧三生鬓有丝。
一个西湖一才子,此来端不枉游资。

不曾识面早相知,良会真诚意外奇。
我们不曾见面就早已知道姓名,这次意外相聚让我格外惊奇。

才可必传能有几,老犹得见未嫌迟。
你的才华一定会长久流传,我有幸晚年见到你也不算晚了。

苏堤二月如春水,杜牧三生鬓有丝。
二月的苏堤涨着春水,我曾像杜牧一般风流,如今却已鬓边生白。

一个西湖一才子,此来端不枉游资。
一赏西湖一见你,不枉费我这里游玩啊。

参考资料:

1、 费振刚.袁枚暨性灵派诗传.吉林: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308

不曾识面早相知,良会真诚意外奇。
良会:美好的会见。意外奇:指两人意外相聚。

才可必传能有几,老犹得见未嫌迟。

苏堤二月如春水,杜牧三生鬓有丝。
苏堤:在杭州西湖中。传为北宋元丰年间苏轼于杭州任职时疏浚西湖,堆泥筑堤,故名。杜牧三生:杜牧,晚唐著名诗人,风流多才,比喻袁枚。三生,指前生、今生、来生。鬓有丝:鬓发花白。此年袁枚六十三岁。

一个西湖一才子,此来端不枉游资。
才子:指袁枚。端:真正。枉:白费。

参考资料:

1、 费振刚.袁枚暨性灵派诗传.吉林: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308
不曾识面早相知,良会真诚意外奇。
才可必传能有几,老犹得见未嫌迟。
苏堤二月如春水,杜牧三生鬓有丝。
一个西湖一才子,此来端不枉游资。

  首联写诗人与袁枚不期而遇。“不曾识面早相知,良会真诚意外奇。”诗人与袁枚知交已久,这次相遇正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奇迹,而自己的欢快之情溢于言表。

  颔联赞叹袁枚卓越的才华,必将流传永久,因而自己有幸于晚年得见这位名高一代的诗人也并不嫌太晚。“才可必传能有几,老犹得见未嫌迟。”此时赵翼五十三岁,袁枚已六十三岁,所以称老,而这次会面又在风光旖旎的西子湖畔,更有诗情画意。

  颈联写二月西湖涨春水,苏堤沉浸在春光之中。“苏堤二月如春水,杜牧三生鬓有丝。”在此景中,风流如杜牧的袁枚此时鬓边已有了白发。这两句形象地再现出当日两位诗人见面时的情景。“望湖楼下水如天”,那浩淼无际的水势正如二月的眷光,不仅充溢于天地之间,而且也漾溢在诗人的心头。眼前这位两鬓花白而风流倜傥的才子便是自己心仪已久的随园主人,怎不使诗人欣慰,所以说西湖与袁枚一样足以令他觉得不虚此行,甚至连游程的花费电不冤枉了。

  尾联将西湖和袁枚系为一体,点明诗人喜悦心情。“一个西湖一才子,此来端不枉游资。”将西湖与袁枚联系在一起,非常浅切,却别开生面,“不枉游资”云云虽语带戏谑,却也体现了袁、赵二人之间的友谊是真诚的。这一次的聚会是欢愉的,在两位诗人心中都留下了美好的回忆。袁枚也有诗记载此事,中有“西湖天为两人生”之句,表现了同样轻快戏谑的笔调。

  赵翼的诗明白清通,追求一种朴实平易的美感,如这一首通篇没有僻字涩句,也不用浓艳的词藻、艰深的典故,冲口而出,然不乏佳句。“才可”二句意在称扬袁枚的才华出众,然也带出白首相逢的情景,“苏堤”二句于通篇议论之中插入形象的描绘,令景物与人融合无间,都于平淡中含有深味,令人难忘。赵翼诗的另一特点是诙谐幽默,如此首中“老犹得见未嫌迟”等诸句中都显然有一种风趣的精神,或表现旷达的胸襟,或抒写真率的友情。

参考资料:

1、 上海古籍出版社编.元明清诗鉴赏.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3912、 郑春山.千古绝唱·中国古典文学赏析.北京:中国言实出版社,1999:44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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