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洛佳遨游,春色满皇州。
早晨新亭渚边停车小憩,一眼望去郊外春色迷离,让人砰然心动,这满城胜景可媲美汉时的繁华古都啊!
结轸青郊路,迥瞰苍江流。
将车停在东郊路边,远望长江,已被黎明曙光染上了一层苍茫之色。
日华川上动,风光草际浮。
红日冉冉升起,道道霞光铺洒江面,远远看去,波光粼粼;晨光中的青青草原迎风招展,宛如春日风光浮现在青草绿叶之上般,煞是可爱。
桃李成蹊径,桑榆荫道周。
花开正浓的桃李树下已被踏出条条小径,红日高照,桑榆树影布满大道。
东都已俶载,言归望绿畴。
郊游即将结束已准备上车回城,归途遥遥之中,仍止不住的把目光投向绵延无际的绿畴。
宛洛佳遨(áo)游,春色满皇州。
徐都曹:徐勉,字修仁,是谢朓的朋友。新渚:即新亭渚。新亭为东吴时所建,在都城建康的郊外。宛洛:指宛县和洛县。宛县是南阳郡治所在,汉时有“南都”之称。洛阳是东汉的都城。皇州,指都城建康。
结轸(zhěn)青郊路,迥(jiǒng)瞰(kàn)苍江流。
结轸:停车。轸,车箱底部的横木,亦作车的代称。迥瞰:远望。
日华川上动,风光草际浮。
桃李成蹊(xī)径,桑榆荫道周。
东都已俶(chù)载,言归望绿畴(chóu)。
俶载:指始事,开始从事某种工作。
李善的《文选》注说,这首诗谢朓本集原题作“和徐都曹勉昧旦出新渚”。徐勉,字修仁,是谢朓的朋友。昧旦:即黎明、拂晓,语出《诗经·郑风·女曰鸡鸣》:“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可见时辰约略后于鸡鸣之时(一说“昧旦”应该是在“鸡鸣”之前,天色将明而未明之时,盖昧旦之时仍然“明星有灿”)。新渚,即新亭渚。新亭为东吴时所建,在都城建康的郊外。这是一首纪游诗,原题扼要说明了此诗的创作缘起、具体时间和地点,为鉴赏提供了可靠依据。徐勉先成《昧旦出新亭渚》诗,谢朓此诗是和作。
这是一个春天的早晨,天才蒙蒙放亮,诗人就已来到城外新亭渚边。当他停车小憩,回望郊外黎明曙光,不禁怦然心动,被一片迷离春色深深吸引住了。因而,发言为诗,一开始便充满了赞叹之情:“宛洛佳遨游,春色满皇州!”宛洛:指宛县和洛县。宛县是南阳郡治所在,汉时有“南都”之称。洛阳是东汉的都城。二地都是当时最繁华的都市,所以古人曾有“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古诗·青青陵上柏》)的诗句。皇州,指都城建康。昧旦出游,天色尚昏,是看不到“春色满皇州”景色的,所以,诗人说京城风光充满春色,春日胜景可与汉时繁华古都相媲美,是出于赞叹口吻,是一种心神向往。正是由于“宛洛佳遨游”的雅兴勃发和“春色满皇州”的神奇吸引,诗人才鸡鸣驱车、遨游郊外的。一语既出,闲情雅志,宛然可见。而在章法上,首联则是一种铺垫,暗中交代了出游的目的——娱情遣兴,没有目的的目的。所以,第二联一下子就跳跃到出游途中,大笔勾揽出一幅苍江曙色图。诗人停车东郊,迥望长江,但见东方熹微,黎明曙光在长江上面轻抹了一层苍茫之色。“迥瞰”二字最传神。诗人蓦然回首,苍茫江色猛然摄入胸怀,传达出一种豁然通亮的意蕴。所以,苍江曙色便以其特有的整体形象横亘在诗人眼前,以浑厚的内蕴感染了诗人。浩浩长江,滚滚东流,象征着勃郁而永恒的生命,使画面充满了雄浑和苍茫的色调。
第三联转入京郊晨景描绘。“迥瞰”也许本是偶然的举动,可一下子被吸引住,便索性停车留步,悉心观赏京郊风光了。这个时候,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万道霞光洒满江面,远远看去,江水滔滔,波光粼粼,仿佛阳光在水面上泛动着;而青青原草,沐浴着火红的朝霞,在晨光春色中迎风招展,充满着勃勃生机,所以延颈远眺,宛如春日风光浮现在青草绿叶之上一样,煞是可爱。这一联绘景,清鲜明丽,细腻新颖,最富魅力。阳光只有亮感、温感,绝无“动”感,但诗人别具匠心,通过江水泛动的反射,写出“日华”的“动”感来;至于“风光”,本为虚景,不可确指,诗人却通过春草这一具体物象将其准确捕捉住,维妙维肖地显现出来。所以“动”、“浮”二字,措辞细腻传神,笔端流露了无限的赏爱之情。第四联写桃李成蹊,桑榆荫道,虽都有成语在先,但一经纳入诗人郊外游览的独特感受之中,便又觉新鲜可爱。第三联主要写山水自然景色,第四联则着重写农家田园风光。值得注意的是,二、三、四联虽都全力写景,但亦暗寓时间的变化。二联写苍江东流,尚处曙色微明之中;三联写“日华”、“风光”,则初旭东升,不言自明;至四联,已是“桑榆荫道周”,桑榆树影,布满大道,已是红日高照,春满大地了。时间的流程非常明显。这样写来,不但使三联景象各具特色,在细小微妙的差别中显现出独特的面貌来;而且,还暗写出诗人驻足郊外,移时入神的形象,表现了留连春光、热爱自然的情怀。
末联结篇,神韵全在“言归望绿畴”一句上。饱览春光,留连春色,诗人似乎仍不满足,归途遥遥之中,仍不时把目光投向绵延无际的绿畴,洒向一片春色。游览行将结束,而目光仍在延伸,心情仍在留连。游览的结束,意味着诗境的进一步开拓,展示着诗情的进一步深化。正是这种景与情、物与心的反向逆差,使全诗呈现出篇结而意不绝、言有尽而情无穷的风貌,思情邈远,韵味无穷。
此诗剪裁布景甚见功力。谢朓并不像徐勉《昧旦出新亭渚》那样,逐一描写京郊出游的全部过程,而是集中笔力,或大笔涂染,或精工刻划,状写出京郊从东方初白到旭日东升的春日风光,清新悦目,迥不尤人。即景遣兴小诗而采用此法,最适当不过。由此见出谢朓善于取景化境的深厚修养。在写景方面,诗人完全沉浸到京郊春光的良辰美景之中,通篇不着一字抒怀,却在在闪现着无限向往、无限留连之情。使人们在观赏诗美的同时,感受到诗人的那一颗热爱自然的灵秀之心。全诗篇幅短小,对仗工稳,声律考究,显示了“永明体”的鲜明特征。
钟山之英,草堂之灵,驰烟驿路,勒移山庭:
夫以耿介拔俗之标,萧洒出尘之想,度白雪以方洁,干青云而直上,吾方知之矣。
若其亭亭物表,皎皎霞外,芥千金而不眄,屣万乘其如脱,闻凤吹于洛浦,值薪歌于延濑,固亦有焉。
岂期终始参差,苍黄翻覆,泪翟子之悲,恸朱公之哭。乍回迹以心染,或先贞而后黩,何其谬哉!呜呼,尚生不存,仲氏既往,山阿寂寥,千载谁赏!
世有周子,隽俗之士,既文既博,亦玄亦史。然而学遁东鲁,习隐南郭,偶吹草堂,滥巾北岳。诱我松桂,欺我云壑。虽假容于江皋,乃缨情于好爵。
其始至也,将欲排巢父,拉许由,傲百氏,蔑王侯。风情张日,霜气横秋。或叹幽人长往,或怨王孙不游。谈空空于释部,覈玄玄于道流,务光何足比,涓子不能俦。
及其鸣驺入谷,鹤书赴陇,形驰魄散,志变神动。尔乃眉轩席次,袂耸筵上,焚芰制而裂荷衣,抗尘容而走俗状。风云凄其带愤,石泉咽而下怆,望林峦而有失,顾草木而如丧。
至其钮金章,绾墨绶,跨属城之雄,冠百里之首。张英风于海甸,驰妙誉于浙右。道帙长摈,法筵久埋。敲扑喧嚣犯其虑,牒诉倥偬装其怀。琴歌既断,酒赋无续,常绸缪于结课,每纷纶于折狱,笼张赵于往图,架卓鲁于前箓,希踪三辅豪,驰声九州牧。
使我高霞孤映,明月独举,青松落阴,白云谁侣?磵户摧绝无与归,石径荒凉徒延伫。至于还飙入幕,写雾出楹,蕙帐空兮夜鹤怨,山人去兮晓猨惊。昔闻投簪逸海岸,今见解兰缚尘缨。于是南岳献嘲,北陇腾笑,列壑争讥,攒峰竦诮。慨游子之我欺,悲无人以赴吊。
故其林惭无尽,涧愧不歇,秋桂遣风,春萝罢月。骋西山之逸议,驰东皋之素谒。
今又促装下邑,浪栧上京,虽情殷于魏阙,或假步于山扃。岂可使芳杜厚颜,薜荔蒙耻,碧岭再辱,丹崖重滓,尘游躅于蕙路,污渌池以洗耳。宜扃岫幌,掩云关,敛轻雾,藏鸣湍。截来辕于谷口,杜妄辔于郊端。于是丛条瞋胆,叠颖怒魄。或飞柯以折轮,乍低枝而扫迹。请回俗士驾,为君谢逋客。
钟山之英,草堂之灵,驰烟驿路,勒移山庭:
钟山的英魂,草堂的神灵,如烟云似地奔驰于驿路上,把这篇移文镌刻在山崖。
夫以耿介拔俗之标,萧洒出尘之想,度白雪以方洁,干青云而直上,吾方知之矣。
有些隐士,自以为有耿介超俗的标格,萧洒出尘的理想;品德纯洁,象白雪一样;人格高尚,与青云比并。我只是知道有这样的人。
若其亭亭物表,皎皎霞外,芥千金而不眄,屣万乘其如脱,闻凤吹于洛浦,值薪歌于延濑,固亦有焉。
至于亭亭玉立超然物外,洁身自好志趣高洁,视千金如芥草,不屑一顾,视万乘如敝屣,挥手抛弃,在洛水之滨仙听人吹笙作凤鸣,在延濑遇到高人隐士采薪行歌,这种人固然也是有的。
岂期终始参差,苍黄翻覆,泪翟子之悲,恸朱公之哭。乍回迹以心染,或先贞而后黩,何其谬哉!呜呼,尚生不存,仲氏既往,山阿寂寥,千载谁赏!
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不能始终如一,就象青黄反覆,如墨翟之悲素丝,如杨朱之泣歧路。刚到山中来隐居,忽然又染上凡心,开始非常贞介,后来又变而为肮脏,多么荒谬啊!唉,尚子平、仲长统都已成为过去,高人隐居的山林显得非常寂寞,千秋万年,还有谁来欣赏!
世有周子,隽俗之士,既文既博,亦玄亦史。然而学遁东鲁,习隐南郭,偶吹草堂,滥巾北岳。诱我松桂,欺我云壑。虽假容于江皋,乃缨情于好爵。
当今之世有一位姓周的人,是一个不同流俗的俊才,他既能为文,学问也渊博,既通玄学,亦长于史学。可是他偏学颜阖的遁世,效南郭的隐居,混在草堂里滥竽充数,住在北山中冒充隐士。哄诱我们山中的松桂,欺骗我们的云崖,虽然在长江边假装隐居,心里却牵挂着高官厚禄。
其始至也,将欲排巢父,拉许由,傲百氏,蔑王侯。风情张日,霜气横秋。或叹幽人长往,或怨王孙不游。谈空空于释部,覈玄玄于道流,务光何足比,涓子不能俦。
当他初来的时候,似乎把巢父、许由都不放在眼下;百家的学说,王侯的尊荣,他都瞧不起。风度之高胜于太阳,志气之凛盛如秋霜。一忽儿慨叹当今没有幽居的隐士,一忽儿又怪王孙远游不归。他能谈佛家的“四大皆空”,也能谈道家的“玄之又玄”,自以为上古的务光、涓子之辈,都不如他。
及其鸣驺入谷,鹤书赴陇,形驰魄散,志变神动。尔乃眉轩席次,袂耸筵上,焚芰制而裂荷衣,抗尘容而走俗状。风云凄其带愤,石泉咽而下怆,望林峦而有失,顾草木而如丧。
等到皇帝派了使者鸣锣开道、前呼后拥,捧了征召的诏书,来到山中,这时他立刻手舞足蹈、魂飞魄散,改变志向,暗暗心动。在宴请使者的筵席上,扬眉挥袖,得意洋洋。他将隐居时所穿的用芰荷做成的衣服撕破烧掉,立即露出了一副庸俗的脸色。山中的风云悲凄含愤,岩石和泉水幽咽而怨怒,看看树林和山峦若有所失,回顾百草和树木就象死了亲人那样悲伤。
至其钮金章,绾墨绶,跨属城之雄,冠百里之首。张英风于海甸,驰妙誉于浙右。道帙长摈,法筵久埋。敲扑喧嚣犯其虑,牒诉倥偬装其怀。琴歌既断,酒赋无续,常绸缪于结课,每纷纶于折狱,笼张赵于往图,架卓鲁于前箓,希踪三辅豪,驰声九州牧。
后来他佩着铜印墨绶,成了一郡之中各县令中的雄长,声势之大冠于各县令之首,威风遍及海滨,美名传到浙东。道家的书籍久已扔掉,讲佛法的坐席也早已抛弃。鞭打罪犯的喧嚣之声干扰了他的思虑,文书诉讼之类急迫的公务装满了胸怀。弹琴唱歌既已断绝,饮酒赋诗也无法继续,常常被综覈赋税之类的事牵缠,每每为判断案件而繁忙,只想使官声政绩笼盖史书记载中的张敞和赵广汉,凌架于卓茂和鲁恭之上,希望能成为三辅令尹或九州刺史。
使我高霞孤映,明月独举,青松落阴,白云谁侣?磵户摧绝无与归,石径荒凉徒延伫。至于还飙入幕,写雾出楹,蕙帐空兮夜鹤怨,山人去兮晓猨惊。昔闻投簪逸海岸,今见解兰缚尘缨。于是南岳献嘲,北陇腾笑,列壑争讥,攒峰竦诮。慨游子之我欺,悲无人以赴吊。
他使我们山中的朝霞孤零零地映照在天空,明月孤独地升起在山巅,青松落下绿荫,白云有谁和它作伴?磵户崩落,没有人归来,石径荒凉,白白地久立等待。以至于迥风吹入帷幕,云雾从屋柱之间泻出,蕙帐空虚,夜间的飞鹤感到怨恨,山人离去,清晨的山猿也感到吃惊。昔日曾听说有人脱去官服逃到海滨隐居,今天却见到有人解下了隐士的佩兰而为尘世的绳缨所束缚。于是南岳嘲讽,北陇耻笑,深谷争相讥讽,群峰讥笑,慨叹我们被那位游子所欺骗,伤心的是连慰问的人都没有。
故其林惭无尽,涧愧不歇,秋桂遣风,春萝罢月。骋西山之逸议,驰东皋之素谒。
因此,我们的山林感到非常羞耻,山涧感到非常惭愧,秋桂不飘香风,春萝也不笼月色。西山传出隐逸者的清议,东皋传出有德者的议论。
今又促装下邑,浪栧上京,虽情殷于魏阙,或假步于山扃。岂可使芳杜厚颜,薜荔蒙耻,碧岭再辱,丹崖重滓,尘游躅于蕙路,污渌池以洗耳。宜扃岫幌,掩云关,敛轻雾,藏鸣湍。截来辕于谷口,杜妄辔于郊端。于是丛条瞋胆,叠颖怒魄。或飞柯以折轮,乍低枝而扫迹。请回俗士驾,为君谢逋客。
听说此人目前正在山阴整理行装,乘着船往京城来,虽然他心中想的是朝廷,但或许会到山里来借住。如果是这样,岂可让我们山里的芳草蒙厚颜之名,薜荔遭受羞耻,碧岭再次受侮辱,丹崖重新蒙污浊,让他尘世间的游踪污浊山中的兰蕙之路,使那许由曾经洗耳的清池变为浑浊。应当锁上北山的窗户,掩上云门,收敛起轻雾,藏匿好泉流。到山口去拦截他的车,到郊外去堵住他乱闯的马。于是山中的树丛和重叠的草芒勃然大怒,或者用飞落的枝柯打折他的车轮,或者低垂枝叶以遮蔽他的路径。请你这位俗客回去吧,我们为山神谢绝你这位逃客的再次到来。
钟山之英,草堂之灵,驰(chí)烟驿(yì)路,勒(lè)移山庭:
英、灵:神灵。草堂:周颙在钟山所建隐舍。驿路:通驿车的大路。勒:刻。
夫以耿(gěng)介拔俗之标,萧洒出尘之想,度白雪以方洁,干青云而直上,吾方知之矣。
耿介:光明正直。拔俗:超越流俗之上。标:风度、格调。萧洒:脱落无拘束的样子。出尘:超出世俗之外。度:比量。方:比。干:犯,凌驾。
若其亭亭物表,皎(jiǎo)皎霞外,芥(jiè)千金而不眄(miǎn),屣(xǐ)万乘其如脱,闻凤吹于洛(luò)浦,值薪(xīn)歌于延濑(lài),固亦有焉。
物表:万物之上。霞外:天外。芥:小草,此处用作动词。眄:斜视。屣:草鞋,此处用作动词。万乘:指天子。浦:水边。值:碰到。濑:水流沙石上为濑。
岂期终始参(cēn)差(cī),苍黄翻覆,泪翟(dí)子之悲,恸(tòng)朱公之哭。乍回迹以心染,或先贞而后黩(dú),何其谬(miù)哉!呜呼,尚生不存,仲氏既往,山阿寂寥(liáo),千载谁赏!
参差:不一致。苍黄:青色和黄色。翻覆:变化无常。翟子:墨翟。他见练丝而泣,以为其可以黄,也可以黑(见《淮南子·说林训》)。朱公:杨朱。杨朱见歧路而哭,为其可以南可以北。乍:初、刚才。心染:心里牵挂仕途名利。贞:正。黩:污浊肮脏。尚生:尚子平,西汉末隐士,入山担薪,卖之以供食饮(见《高士传》)。仲氏:仲长统,东汉末年人,每当州郡召请他,他就称病不去。
世有周子,隽(jùn)俗之士,既文既博,亦玄亦史。然而学遁(dùn)东鲁,习隐南郭,偶吹草堂,滥(làn)巾北岳。诱我松桂,欺我云壑(hè)。虽假容于江皋(gāo),乃缨(yīng)情于好爵(jué)。
周子:周颙(yóng)。隽俗:卓立世俗。玄,玄学,老庄之道。东鲁:指颜阖(hé)。偶吹:杂合众人吹奏乐器。巾:隐士所戴头巾。滥巾,即冒充隐士。北岳:北山。壑:山谷。江皋:江岸。这里指隐士所居的长江之滨钟山。缨情:系情,忘不了。拉:折辱。
其始至也,将欲排巢(cháo)父,拉许由,傲百氏,蔑(miè)王侯。风情张日,霜气横秋。或叹幽人长往,或怨王孙不游。谈空空于释部,覈()玄玄于道流,务光何足比,涓(juān)子不能俦(chóu)。
巢父、许由:都是尧时隐士。张:张大。横:弥漫。幽人:隐逸之士。王孙:指隐士。空空:佛家义理。佛家认为世上一切皆空,以空明空,故曰“空空”。释部:佛家之书。覈(hé):研究。玄玄:道家义理。道流:道家之学。俦:匹敌。
及其鸣驺(zōu)入谷,鹤书赴陇,形驰魄散,志变神动。尔乃眉轩席次,袂(mèi)耸筵(yán)上,焚芰(jì)制而裂荷衣,抗尘容而走俗状。风云凄其带愤,石泉咽(yè)而下怆(chuàng),望林峦而有失,顾草木而如丧。
鸣驺:指使者的车马。鸣,喝道;驺,随从骑士。鹤书:指徵召的诏书。因诏板所用的书体如鹤头,故称。陇:山阜。尔:这时。轩:高扬。袂耸:衣袖高举。芰制、荷衣:以荷叶做成的隐者衣服。《离骚》:“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抗:高举,这里指张扬。走:驰骋。这里喻迅速。咽:悲泣。怆:怨怒的样子。
至其钮金章,绾(wǎn)墨绶(shòu),跨属城之雄,冠百里之首。张英风于海甸(diàn),驰妙誉于浙右。道帙(zhì)长摈(bìn),法筵久埋。敲扑喧嚣(xiāo)犯其虑,牒(dié)诉倥(kōng)偬(zǒng)装其怀。琴歌既断,酒赋无续,常绸(chóu)缪(móu)于结课,每纷纶于折狱,笼张赵于往图,架卓鲁于前箓(lù),希踪三辅豪,驰声九州牧。
钮:系。金章:铜印。绾:系。墨绶:黑色的印带。金章、墨绶为当时县令所佩带。跨:超越。属城:郡下所属各县。百里:古时一县约管辖百里。张:播。海甸:海滨。驰:传。浙右:今浙江绍兴一带。道帙:道家的经典。帙:书套,这里指书籍。摈:一作“殡”,抛弃。法筵:讲佛法的几案。埋:废弃。敲扑:鞭打。牒诉:诉讼状纸。倥偬:事务繁忙迫切的样子。绸缪:纠缠。结课:计算赋税。折狱:判理案件。笼:笼盖。张赵:张敞、赵广汉。两人都做过京兆尹,是西汉的能吏。往图:过去的记载。架:超越。卓鲁:卓茂、鲁恭。两人都是东汉的循吏。箓簿籍。希踪:追慕踪迹。三辅:汉代称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为三辅。三辅豪:三辅有名的能吏。九州:指天下。牧:地方长官,如刺史、太守之类。
使我高霞孤映,明月独举,青松落阴,白云谁侣?磵(jiàn)户摧绝无与归,石径荒凉徒延伫(zhù)。至于还飙(biāo)入幕,写雾出楹(yíng),蕙帐空兮夜鹤怨,山人去兮晓猨惊。昔闻投簪逸海岸,今见解兰缚尘缨(yīng)。于是南岳献嘲,北陇(lǒng)腾笑,列壑(hè)争讥,攒(zǎn)峰竦(sǒng)诮(qiào)。慨游子之我欺,悲无人以赴吊。
磵:通“涧”。摧绝:崩落。延伫:长久站立有所等待。还飙:回风。写:同“泻”,吐。楹:屋柱。投簪:抛弃冠簪。簪,古时连结官帽和头发的用具。逸:隐遁。兰:用兰做的佩饰,隐士所佩。缚尘缨:束缚于尘网。攒峰:密聚在一起的山峰。竦:同“耸”,跳动。献嘲、腾笑、争讥、竦诮:都是嘲笑、讥讽的意思。
故其林惭无尽,涧(jiàn)愧不歇,秋桂遣(qiǎn)风,春萝罢月。骋(chěng)西山之逸议,驰东皋(gāo)之素谒(yè)。
遣:一作“遗”,排除。骋、驰:都是传播之意。逸议:隐逸高士的清议。素谒:高尚有德者的言论。
今又促装下邑,浪栧(yì)上京,虽情殷于魏阙(què),或假步于山扃(jiōng)。岂可使芳杜厚颜,薜荔(lì)蒙耻,碧岭再辱,丹崖重(chóng)滓(zǐ),尘游躅(zhú)于蕙路,污渌池以洗耳。宜扃岫(xiù)幌(huǎng),掩云关,敛轻雾,藏鸣湍(tuān)。截来辕于谷口,杜妄辔(pèi)于郊端。于是丛条瞋(chēn)胆,叠颖怒魄。或飞柯以折轮,乍低枝而扫迹。请回俗士驾,为君谢逋(bū)客。
促装:束装。下邑:指原来做官的县邑(山阴县)。浪栧:鼓棹,驾舟。殷:深厚。魏阙:高大门楼。这里指朝廷。假步:借住。山扃:山门。指北山。重滓:再次蒙受污辱。躅:足迹。污:污。渌池:清池。岫幌:犹言山穴的窗户。岫,山穴。幌,帷幕。杜:堵塞。妄辔:肆意乱闯的车马。颖:草芒。飞柯:飞落枝柯。乍:骤然。扫迹:遮蔽路径。君:北山神灵。逋客:逃亡者。指周颙。
钟山之英,草堂之灵,驰烟驿路,勒移山庭:
夫以耿介拔俗之标,萧洒出尘之想,度白雪以方洁,干青云而直上,吾方知之矣。
若其亭亭物表,皎皎霞外,芥千金而不眄,屣万乘其如脱,闻凤吹于洛浦,值薪歌于延濑,固亦有焉。
岂期终始参差,苍黄翻覆,泪翟子之悲,恸朱公之哭。乍回迹以心染,或先贞而后黩,何其谬哉!呜呼,尚生不存,仲氏既往,山阿寂寥,千载谁赏!
世有周子,隽俗之士,既文既博,亦玄亦史。然而学遁东鲁,习隐南郭,偶吹草堂,滥巾北岳。诱我松桂,欺我云壑。虽假容于江皋,乃缨情于好爵。
其始至也,将欲排巢父,拉许由,傲百氏,蔑王侯。风情张日,霜气横秋。或叹幽人长往,或怨王孙不游。谈空空于释部,覈玄玄于道流,务光何足比,涓子不能俦。
及其鸣驺入谷,鹤书赴陇,形驰魄散,志变神动。尔乃眉轩席次,袂耸筵上,焚芰制而裂荷衣,抗尘容而走俗状。风云凄其带愤,石泉咽而下怆,望林峦而有失,顾草木而如丧。
至其钮金章,绾墨绶,跨属城之雄,冠百里之首。张英风于海甸,驰妙誉于浙右。道帙长摈,法筵久埋。敲扑喧嚣犯其虑,牒诉倥偬装其怀。琴歌既断,酒赋无续,常绸缪于结课,每纷纶于折狱,笼张赵于往图,架卓鲁于前箓,希踪三辅豪,驰声九州牧。
使我高霞孤映,明月独举,青松落阴,白云谁侣?磵户摧绝无与归,石径荒凉徒延伫。至于还飙入幕,写雾出楹,蕙帐空兮夜鹤怨,山人去兮晓猨惊。昔闻投簪逸海岸,今见解兰缚尘缨。于是南岳献嘲,北陇腾笑,列壑争讥,攒峰竦诮。慨游子之我欺,悲无人以赴吊。
故其林惭无尽,涧愧不歇,秋桂遣风,春萝罢月。骋西山之逸议,驰东皋之素谒。
今又促装下邑,浪栧上京,虽情殷于魏阙,或假步于山扃。岂可使芳杜厚颜,薜荔蒙耻,碧岭再辱,丹崖重滓,尘游躅于蕙路,污渌池以洗耳。宜扃岫幌,掩云关,敛轻雾,藏鸣湍。截来辕于谷口,杜妄辔于郊端。于是丛条瞋胆,叠颖怒魄。或飞柯以折轮,乍低枝而扫迹。请回俗士驾,为君谢逋客。
《北山移文》是一篇创作于南北朝时期的散文。《北山移文》是一篇讽刺性的文章,旨在揭露和讽刺那些伪装隐居以求利禄的文人。作者孔稚珪(447—501),字德璋,会稽山阴(今渐江绍兴)人。少年时涉猎文学,文才很有美誉。曾中秀才,后任南北朝时期宋安成王车骑法曹行参军,官至太子詹事。《南齐书》有传。有《孔詹事集》。居人行转轼,客子暂维舟。
念此一筵笑,分为两地愁。
露湿寒塘草,月映清淮流。
方抱新离恨,独守故园秋。
居人行转轼,客子暂维舟。
送行人掉转车头回去,客人暂系的船缆正要解开。
念此一筵笑,分为两地愁。
想起酒宴上大家强为欢笑,即将化作两地的愁怀。
露湿寒塘草,月映清淮流。
露珠溅湿了寒塘杂草,明月随着淮河的水奔流。
方抱新离恨,独守故园秋。
才抱着别离的新恨,独守着故园度过新秋。
参考资料:
1、 刘让言 林家英 陈志明.中国古典诗歌选注:甘肃人民出版社,1981年12月第1版:第458页-第459页2、 弘征,熊治祁今译.汉魏六朝诗三百首 二:湖南人民出版社,2006.8:第458页居人行转轼(shì),客子暂维舟。
胡兴安:诗人的朋友。居人:“居人”指住在此地的主人。留居的人,指胡兴安。行:将。转轼:回车。轼:车前横木。这里指代车子。客子:“客子”指将要乘舟离去的过客。诗人自指。维舟:系船。维,系。
念此一筵(yán)笑,分为两地愁。
筵:坐具,也指座位。一筵:指相聚在一起。
露湿寒塘草,月映清淮流。
清淮流:清清的淮河流水。
方抱新离恨,独守故园秋。
方:将要的意思,与第一联的“行”同意,这是为了避免重复。故园:指故乡。以上两句是说,自已将带着离别友人的遗恨,独自回到故乡去消磨日月。
参考资料:
1、 刘让言 林家英 陈志明.中国古典诗歌选注:甘肃人民出版社,1981年12月第1版:第458页-第459页2、 弘征,熊治祁今译.汉魏六朝诗三百首 二:湖南人民出版社,2006.8:第458页居人行转轼,客子暂维舟。
念此一筵笑,分为两地愁。
露湿寒塘草,月映清淮流。
方抱新离恨,独守故园秋。
诗以对举开头,一句写“居人”——送行者,即胡兴安;一句写“客子”——行者,即诗人自己。轼,车前横木,代指车;行转轼,将要回车。维舟,系上船。“居人”将“客子”送到江边,客子登舟,船虽然还系在岸边,但马上就要起航了;“居人”的车夫自然也要作回车的准备,“别”已在眼前了!这两句十个字,简捷而生动地白描出一幅将别未别、两情依依的水边送别图,包含了极其丰富的情节,极其难以言传的深情。陈祚明说:“何仲言诗经营匠心,惟取神会”(《采菽堂古诗选》)。确非虚语。别时如此,别后会怎样呢?三四两句即沿着这一思路,回答这一问题。不过妙在第三句先作一兜转,从时间上说是回到别前的酒宴,从情绪上说则仍是席中的欢声笑语。但这只是一种陪衬,意在反跌出下一句。因为“一筵”之后,就将分为“两地”,所以“笑”只是短暂的,“愁”才是难尽的,是彼此的真情。诗至此,已是一首颇有余味的小诗了。“去马嘶春草,归人立夕阳。元知数日别,要使两情伤”(韦应物《答王卿送别》)。其情境、格调,和这首诗的前四句很相似。但是,何逊没有就此搁笔,第一,诗题中的“夜”字还没有点出;第二,前面说了“两地愁”,对方的愁情如何,虽不便代言,但自己的愁,自己对朋友的思念,还有让朋友了解的必要。这样,诗人又写了四句。“露湿寒塘草,月映清淮流”,前句细腻,后句空旷,放在一起便是一幅颇有层次的水边夜色图。这二句点出了“夜别”,还照应了“维舟”二字,不过更深一层的意思还在于景中寓情,景中有人,若与前四句结合起来,便不难构成冷月寒江一孤舟,人自伤心水自流的境界。那寂寞的情怀,失落的迷惘惆怅,自在不言之中,真是“情词宛转,浅语俱深”,无怪它早已被人列为何诗的佳句了。最后二句是悬想自己回家后的感情:“方抱新离恨,独守故园秋”,离恨犹在,故园独守,那是倍感孤寂的。如此思愁难遣,则友情之可贵,友人在心中的位置,是不须明说的了。
此诗的一二句是两面分写,三四句将两面合写,五至八句尽吐己之羁愁离恨,前两层皆为此蓄势,其重点在第三层,抒发对送者的日后思念之情。这种人已分、思不断、愁更深的深情绵邈的诗句,那友人读之,其情如何?这更是诗的余情、余韵了。“何之难摹,难其韵也”(陆时雍《诗镜总论》)!正道出了何诗的又一个特色。
参考资料:
1、 《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1072-1073页五都矜财雄,三川养声利。
百金不市死,明经有高位。
京城十二衢,飞甍各鳞次。
仕子彯华缨,游客竦轻辔。
明星晨未晞,轩盖已云至。
宾御纷飒沓,鞍马光照地。
寒暑在一时,繁华及春媚。
君平独寂寞,身世两相弃。
五都矜财雄,三川养声利。
五大都市,自夸财富雄厚,三川一带,热衷于名利追逐。
百金不市死,明经有高位。
有钱的富豪,可以不受法律的制裁,明经的士人,能够得到高官厚禄。
京城十二衢,飞甍各鳞次。
京城里,大路四通八达,高耸韵屋脊,像鱼鳞一样密布。
仕子彯华缨,游客竦轻辔。
做官的,华美的帽缨随风飘动,闲游的,骑着快马在城中漫步。
明星晨未晞,轩盖已云至。
凌晨时分,天上依旧繁星闪烁,官宦们的车驾,已如风云般涌入。
宾御纷飒沓,鞍马光照地。
宾客与仆从,随之纷至沓来,黑乎乎的土地上映照着鞍马的光芒闪闪。
寒暑在一时,繁华及春媚。
寒来暑往,似乎只是一瞬,百花纷纷争艳,只趁春光明媚之时。
君平独寂寞,身世两相弃。
唯独严君平,甘于寂寞不慕荣利,俗世不用他,他也不求入仕。
参考资料:
1、 穆德编著.读点经典: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09:3782、 赵沛霖著.历代诗文名著新选 八代三朝诗新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7年07月:3693、 刘心明译注.谢灵运鲍诗选译:巴蜀书社,1991年10月:167五都矜(jīn)财雄,三川养声利。
五都:西汉时以洛阳、邯郸、临淄、宛、成都为五都。矜:自夸。三川:秦郡名,治荥阳(今河南省荥阳县西南),其地有河、洛、伊三水,所以称三川。养声利:追求名利。
百金不市死,明经有高位。
不市死:不死于市中。
京城十二衢(qú),飞甍(méng)各鳞次。
衢:大道。飞甍:高耸的屋脊。鳞次:像鱼鳞一样密布。
仕子彯(piāo)华缨,游客竦(sǒng)轻辔(pèi)。
彯:长带摆动的样子。竦:执。轻辔:是指善跑的马。辔,辔头,御马索。
明星晨未晞,轩盖已云至。
轩盖:带篷盖的车,达官贵人所乘。云至:云涌而来,极言其多。
宾御纷飒(sà)沓(tà),鞍马光照地。
宾御:宾客和侍者。飒沓:众多的样子。
寒暑在一时,繁华及春媚。
一时:一时间,刹时。
君平独寂寞,身世两相弃。
君平:汉代蜀人严遵,字君平。他在成都以占卜为生,每日得百钱则闭门下帘读《老子》,一生不求仕进。
参考资料:
1、 穆德编著.读点经典: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09:3782、 赵沛霖著.历代诗文名著新选 八代三朝诗新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7年07月:3693、 刘心明译注.谢灵运鲍诗选译:巴蜀书社,1991年10月:167五都矜财雄,三川养声利。
百金不市死,明经有高位。
京城十二衢,飞甍各鳞次。
仕子彯华缨,游客竦轻辔。
明星晨未晞,轩盖已云至。
宾御纷飒沓,鞍马光照地。
寒暑在一时,繁华及春媚。
君平独寂寞,身世两相弃。
“五都矜财雄,三川养声利。”诗人起笔便尖锐地指出,五都的人以财产雄厚而自尊自大,三川的人好追逐名利。诗人谴责的,不仅仅是五都和三川的人,他谴责的还有高门世族和达官贵人。接下来,这种谴责进一步深入:“百金不市死,明经有高位。”在门阀制度盛行的时代,无疑给他造成沉重的压抑之感。使得自己的抱负无法实现,因而内心充满了孤独与苦闷。
下面八句,对于靠明经而出仕、怀巨金而来游的仕子游客的生活,进行了细致的描写:“京城十二衢,飞甍各鳞次。仕子彯华缨,游客竦轻辔。明星晨未晞,轩盖已云至。宾御纷飒沓,鞍马光照地。”大意是:京城里大路四通八达,高屋似鱼鳞一般密布。做官的帽子上摆动着华美的长缨,游者骑着快马来到京城。在明星未稀的清早,官宦们的车子已云涌而至,色彩斑斓,光照大地。诗人抓住这些具有典型性质的场面,用夸张铺陈的手法,极尽渲染描绘之能事,显示了京城的繁华奢靡和游乐之风的盛行。
紧接着,诗的笔锋一转:“寒暑在一时,繁华及春媚。”寒暑的变化快,因此,如今的繁华兴盛、春光明媚也只是暂时的,散热曲折地透露出寄希望于未来的心绪。
“君平独寂寞,身世两相弃。”唯有严君平不慕荣利,弃绝世俗,甘于寂寞。世不用他,他亦不去求仕进。在成都卖卜为生,每日得百钱则闭门下帘读《老子》,一生不求功名。诗人赞扬贫贱不移的严君平,又不乏自身的身世感慨,借此表达了对仕途不介于心的高旷胸怀和豁达的精神。
这首诗在艺术上是高明的。首先,诗的语言华美而生动。诗中运用“飞甍”、“华缨”、“轻辔”等偏正词组形容达官贵人们的房屋、服饰、马匹,形象鲜明地显露出它们的奢华,用“鳞次”来描绘高屋密布,用“云至”来形容官宦们的车子纷纷而来,其多如云。准确的语言、生动的比喻,使诗句显示出华贵的色彩,将统治阶级醉死梦生的生活暴露无遗。
其次,构思超越凡俗,详略描写恰到好处。诗的大部分极力铺叙渲染京城的豪华与奢侈,只用最后二句写君平的生活,便足以衬托出君平的的寂寞。矜财逐利和安贫乐道的鲜明对照,产生强烈的艺术效果。
参考资料:
1、 丁福林编著.谢灵运鲍照集:凤凰出版社,2009.01:204陈遗至孝。母好食铛底焦饭,遗作郡主簿,恒装一囊,每煮食,辄贮收焦饭,归以遗母。后值孙恩掠郡,郡守袁山松即日出征。时遗已聚敛得数斗焦饭,未及归家,遂携而从军。与孙恩战,败,军人溃散,遁入山泽,无以为粮,有饥馁而死者。遗独以焦饭得活,时人以为至孝之报也。
陈遗至孝。母好食铛底焦饭,遗作郡主簿,恒装一囊,每煮食,辄贮收焦饭,归以遗母。后值孙恩掠郡,郡守袁山松即日出征。时遗已聚敛得数斗焦饭,未及归家,遂携而从军。与孙恩战,败,军人溃散,遁入山泽,无以为粮,有饥馁而死者。遗独以焦饭得活,时人以为至孝之报也。
隆安三年(公元399年)秋,道教首领孙恩趁机聚众反晋。隆安五年(公元40年),孙思以兵士10余万,船只2000多艘进攻建康。与晋廷所派刘牢之决战于京口,孙恩大败,损失惨重,再次退人海岛。元兴元年(公元402年),孙恩举军攻临海,失败后投海自杀。参考资料:
1、 百度百科.陈遗至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