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转庵催结局韵

:

若花必花指喻指,花若堪谀亦堪毁。转庵若梅工若影,祇竟吕刑元是甫。

节逢五日若榴花,拟别甘酸亦良苦。犹之论画先论形,形似丹青谁不使。

岂知雪里有芭蕉,满壁沧溟本非水。方皋相马群自空,梓匠挥斤风即矩。

续弦何处觅鸾胶,起死底须求凤髓。榴花可玩不可食,昌歜无甜人自喜。

肯将粉泪匹红巾,眼高一世坡仙取。花事方殷催结局,还许殿后吟些子。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许及之

许及之(?~一二○九),字深甫,温州永嘉(今浙江温州)人。孝宗隆兴元年(一一六三)进士。淳熙七年(一一八○)知袁州分宜县(明正德《袁州府志》卷六)。以荐除诸军审计,迁宗正簿。十五年,为拾遗。光宗受禅,除军器监、迁太常少卿,以言者罢。绍熙元年(一一九○)除淮南东路运判兼提刑,以事贬知庐州。召除大理少卿。宁宗即位,除吏部尚书兼给事中。以谄事韩侂胄,嘉泰二年(一二○二)拜参知政事,进知枢密院兼参政。韩败,降两官,泉州居住。嘉定二年卒。 887篇诗文

猜你喜欢

鹊桥仙·华灯纵博

:
华灯纵博,雕鞍驰射,谁记当年豪举。酒徒一半取封侯,独去作、江边渔父。
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断苹洲烟雨。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官家 一作:君恩)

华灯纵博,雕鞍驰射,谁记当年豪举。酒徒一半取封侯,独去作、江边渔父。
当年在装饰华丽的灯台纵情地博弈,骑着骏马猎射驰骋,谁还记得我当年豪壮的军旅生活?当年一起饮酒的许多人如今都已封侯进爵,只有我等独自去做那隐居江边的渔翁。

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断苹洲烟雨。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官家 一作:君恩)
轻舟有八尺余长,撑着低低的三扇篷,独自在烟雨中享受这长满蘋草的水边景色。镜湖本来就属于像我这样的闲适之人,又何必非要你“官家”赐与不可呢?

参考资料:

1、 蓝光中.《历代诗歌选读·下卷》.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1:1282、 江守义.《陆游诗词选》.合肥:黄山书社,2007:156-1573、 王双启.《陆游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1:1994、 江天.《中国才子文化集成》.北京:新世界出版社,1998:682

华灯纵博,雕鞍(ān)驰射,谁记当年豪举。酒徒一半取封侯,独去作、江边渔父。
华灯:装饰华丽的灯台。纵博:纵情赌博。此处视为豪爽任侠的一种行为表现。酒徒:犹言市井平民,普通人。渔父:渔翁,打鱼的老人。

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断苹洲烟雨。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官家 一作:君恩)
占断:完全占有。苹洲:丛生苹草的小河。镜湖:在浙江会稽、山阴两县交界处,周遭三百余里,以水平如镜而出名。闲人:作者自称,乃愤激之辞。官家赐与:唐开元间,诗人贺知章告老还乡到会稽,唐玄宗诏赐镜湖剡溪一曲。陆游反用其典,表达自己的不满之情。官家,指皇帝,此处明指唐玄宗,实指当时的南宋皇帝。

参考资料:

1、 蓝光中.《历代诗歌选读·下卷》.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1:1282、 江守义.《陆游诗词选》.合肥:黄山书社,2007:156-1573、 王双启.《陆游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1:1994、 江天.《中国才子文化集成》.北京:新世界出版社,1998:682
华灯纵博,雕鞍驰射,谁记当年豪举。酒徒一半取封侯,独去作、江边渔父。
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断苹洲烟雨。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官家 一作:君恩)

  这是陆游闲居故乡山阴时所作。山阴地近镜湖,因此他此期词作多为“渔歌菱唱”。山容水态之咏,棹舞舟模之什,貌似清旷谈远,萧然物外,殊不知此翁身寄湖山,心存河岳。他写“身老沧洲”的惨谈生活,正是“心在天山”的痛苦曲折的反映。这首《鹊桥仙》即其一例。仔细品味当得诗人心思、真实处境。

  词从南郑幕府生活写起。发端两句,对他一生中最难忘的这段戎马生涯作了一往情深的追忆。在华丽的明灯下与同僚纵情赌博,骑上骏马猎射驰驱,这是多么豪迈的生活!当时南郑地处西北边防,为恢复中原的战略据点。王炎入川时,宋孝宗曾面谕布置北伐工作;陆游也曾为王炎规划进取之策,说“经略中原必自长安始,取长安必自陇右始”(见《宋史·陆游传》)。他初抵南郑时满怀信心地唱道:“国家四纪失中原,师出江淮未易吞。会看金鼓从天下,却用关中作本根。”(《山南行》)因此,他在军中心情极为舒畅,遂有“华灯纵博”、“雕鞍驰射”的“当年豪举”。词句显得激昂整炼,入势豪迈。但第三句折入现实,紧承以“谁记”二字,顿时引出一片寂寞凄凉。朝廷的国策起了变化,大有可为的时机就此白白丧失了。

  不到一年,王炎被召还朝,陆游转官成都,风流云散,伟略成空。那份豪情壮志,当年曾有几人珍视?此时更有谁还记得?词人运千钧之力于毫端,用“谁记”一笔兜转,于转折中进层。后两句描绘出两类人物,两条道路:终日酣饮耽乐的酒徒,反倒受赏封候;志存恢复的儒生如已者,却被迫投闲置散,作了江边渔父,事之不平,孰逾于此?这四、五两句,以“独”字为转折,从转折中再进一层。经过两次转折进层,昔日马上草檄、短衣射虎的英雄,在此时却已经变成孤舟蓑笠翁了。那个“独”字以入声直促之音,高亢特起,凝铸了深沉的孤愤和掉头不顾的傲岸,声情悉称,妙合无垠。

  下片承“江边渔父”以“轻舟”、“低逢”之渺小与“苹洲烟雨”之浩荡对举,复缀“占断”一语于其间,再作转折进层。“占断”即占尽之意。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无拘无束,独往独来,是谓“占断烟雨”。三句写湖上生涯,词境浩渺苍凉,极烟水迷离之致,含疏旷要眇之情。词至此声情转为纾徐萧散,节奏轻缓。但由于“占断”一词撑拄其间,又显得骨力开张,于舒缓中蓄拗怒之气,萧散而不失遒劲昂扬。“占断”以前既蓄深沉的孤愤和掉头不顾的傲岸之情,复于此处得“占断”二字一挑,于是,“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这更为昂扬兀傲的两句肆口而成,语随调出,唱出了全阕的最高音。唐代诗人贺知章老去还乡,玄宗曾诏赐镜湖一曲以示矜恤。陆游借用这一故事而翻出一层新意——官家(皇帝)既置他于闲散,这镜湖风月本来就只属闲人,还用得着你官家赐与吗?再说,天地之大,江湖之迥,何处不可置他八尺之躯,谁又稀罕“官家”的赐与?这个结句,表现出夷然不屑之态,愤慨不平之情,笔锋直指最高统治者,它把通首迭经转折进层蓄积起来的激昂不平之意,挟其大力盘旋之势,千回百转而后骤现,故一出便振动全词,声情激昂,逸响悠然,浩歌不绝。 

  这首抒情小唱很能代表陆游放归后词作的特色。他在描写湖山胜景,闲情逸趣的同时,总蕴含着壮志未酬、壮心不已的幽愤。这首《鹊桥仙》中雕鞍驰射,苹洲烟雨,景色何等广漠浩荡!而“谁记”、“独去”、“占断”这类词语层层转折,步步蓄势,隐曲幽微,情意又何等怨慕深远!这种景与情,广与深的纵模交织,构成了独特深沉的意境。明代杨慎《词品》说:“放翁词,纤丽处似淮海,雄快处似东坡。其感旧《鹊桥仙》一首(即此词),英气可掬,流落亦可惜矣。”他看到了这首词中的“英气”,却没有看到其中的不平之气,清代陈廷焯编《词则》,将此词选入《别调集》,在“酒徒”两句上加密点以示激赏,眉批云:“悲壮语,亦是安分语。”谓为“悲壮”近是,谓为“安分”则远失之。这首词看似超脱、“安分”,实则于啸傲烟水中深寓忠愤抑郁之气,内心是极不平静,极不安分的。不窥其隐曲幽微的深衷,说他随缘、安分,未免昧于骚人之旨,委屈了志士之心。

  这首词,读来荡气回肠、确是上乘之作。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九日水阁

:
池馆隳摧古榭荒,此延嘉客会重阳。
虽惭老圃秋容淡,且看黄花晚节香。
酒味已醇新过熟,蟹螯先实不须霜。
年来饮兴衰难强,漫有高吟力尚狂。

池馆隳摧古榭荒,此延嘉客会重阳。
池畔的堂馆已经坍塌,古老的台阁一片荒凉,我在此地殷勤接待嘉客,共同度过这美好重阳。

虽惭老圃秋容淡,且看黄花晚节香。
虽然惭愧古旧的园圃秋色疏淡,就像我老去的面容一样,但请看一看晚年的气节,正如盛开的黄菊散放清香。

酒味已醇新过熟,蟹螯先实不须霜。
新酿的美酒已经很熟,味道醇厚而又芬芳。螃蟹早就长得肥嫩,不必再等秋日的寒霜。

年来饮兴衰难强,漫有高吟力尚狂。
近年来豪饮的兴致衰败难以勉强,只有高吟诗歌的才力还十分健旺。

参考资料:

1、 钱志熙选评.宋诗一百首:岳麓书社,2011:10-112、 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2004:183、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26

池馆隳(huī)(cuī)古榭(xiè)荒,此延嘉客会重阳。
池馆:池苑馆舍。隳摧:颓毁,倾毁。榭:水边屋亭。嘉客:佳客,贵宾。延:延请,招请。

虽惭老圃(pǔ)秋容淡,且看黄花晚节香。
惭:惭愧。老圃:原指老菜农、老园丁,这里指古旧的园圃。秋容淡:亦意含双关,兼指秋光与诗人老年容色。晚节:晚年的气节。黄花:菊花。

酒味已醇新过熟,蟹(xiè)(áo)先实不须霜。
醇:酒味厚。新过熟:谓新酿的酒已很熟。熟,一作“热”。蟹螯:本指蟹的第一对足,此处代指蟹,一作“蟹黄”。实:指蟹肉已长满。

年来饮兴衰难强,漫有高吟力尚狂。
强:勉强。漫:空。高吟:指吟诗。

参考资料:

1、 钱志熙选评.宋诗一百首:岳麓书社,2011:10-112、 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2004:183、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26
池馆隳摧古榭荒,此延嘉客会重阳。
虽惭老圃秋容淡,且看黄花晚节香。
酒味已醇新过熟,蟹螯先实不须霜。
年来饮兴衰难强,漫有高吟力尚狂。

  韩琦的诗平易中见深劲,比较讲究炼意,但与一般的西昆体作家相比,风格又比较朴素。这首诗从水阁入题写九日宴会的兴致。

  第一句写池馆园林荒凉的感觉,写景较工,而以疏淡见长,且与第三句“秋容淡”相呼应。与全诗以意胜的特点很一致。第二句点出九日宴会之事,虽然池馆倾圮。台榭荒芜,却有嘉客来助成重阳雅集,环境虽然荒僻,人的兴致却很高,这一对比的意思一直贯穿到诗尾。

  三、四两句正面写九日赏菊,是韩琦的名句,这两句借赞颂重阳时节,菊花虽晚开而尤为芬芳而寄意:晚节可贵,要注重晚节。两句含比兴之意,字面上是写菊花犹有晚香,言外之意则是表达自己有岁虽晚而节弥坚的品格。

  五、六两句写眼前宴会之事,重九宴会饮酒是诗歌中的传统内容,蟹螫也是展现文士风流雅致情趣的传统意象,但此诗不仅仅是简单借用这两个传统的重九意象,还更多地写到了酒和蟹螯本身,这种写日常生活中文士生活趣味的作法带有自居易的特点。

  诗的最后写自己年老虽不能豪饮。但诗兴仍豪,有翻案之意。这样写诗的意思不致衰竭,章法健举。

  韩琦这首七律,可谓信手拈来,“咸得于自然”,浑然天成。也就是诗人直抒胸臆而作诗,而不是“出于经史”;整首诗歌体现的并不是在秋色里持续的的消沉,而是在一片肃杀的秋景之中强调一种高洁的人品,这正是这首诗歌能够被人广为流传的主要原因之一。

参考资料:

1、 钱志熙选评.宋诗一百首:岳麓书社,2011:10-112、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26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花犯·谢黄复庵除夜寄古梅枝

:
翦横枝,清溪分影,翛然镜空晓。小窗春到。怜夜冷孀娥,相伴孤照。古苔泪锁霜千点,苍华人共老。料浅雪、黄昏驿路,飞香遗冻草。
行云梦中认琼娘,冰肌瘦,窈窕风前纤缟。残醉醒,屏山外、翠禽声小。寒泉贮、绀壶渐暖,年事对、青灯惊换了。但恐舞、一帘胡蝶,玉龙吹又杳。

翦横枝,清溪分影,翛然镜空晓。小窗春到。怜夜冷孀娥,相伴孤照。古苔泪锁霜千点,苍华人共老。料浅雪、黄昏驿路,飞香遗冻草。
将梅花从树上剪下来后,倒映溪中的梅枝影也即分成两截,但映在平静似镜的溪水中的梅影却显得更加空疏、自在。将梅花放置在窗台上,梅花的清香给居所带来了春的气息,独守广寒的嫦娥也将月光洒照在梅枝上陪伴。眼前的梅枝已有多年,枝上长着泪痕似的斑斑白霜般的苔藓,它与我头上的苍苍白发互相映衬。沿着驿道,踏着浅雪,将梅花的清香一路散发在浅雪中的冻草上,紧赶而来,终于在除夜黄昏时送到了。

行云梦中认琼娘,冰肌瘦,窈窕风前纤缟。残醉醒,屏山外、翠禽声小。寒泉贮、绀壶渐暖,年事对、青灯惊换了。但恐舞、一帘胡蝶,玉龙吹又杳。
好像在梦中见到梅神冰肌玉骨,身披素缟在风中翩翩起舞。醉梦醒后,仍在幻觉中,仿佛听到翠羽啁唧的声音。时间已过很久,连插着梅枝的壶中泉水也渐渐由冷变暖。只见青灯上的灯光也渐转暗,室外已泛出晓光,忽然感到又一个新年到来了。但是害怕它们翩然起舞,就像蝴蝶和雪一样。

参考资料:

1、 李虹杰.咏梅:武汉出版社,2013:250-2512、 赵慧文.吴文英词新释辑评(上册):中国书店,2007:288-291

(jiǎn)横枝,清溪分影,翛(xiāo)然镜空晓。小窗春到。怜夜冷孀(shuāng)娥,相伴孤照。古苔泪锁霜千点,苍华人共老。料浅雪、黄昏驿(yì)路,飞香遗冻草。
横枝:指梅的枝条。翛然:即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孀娥:即嫦娥。因她弃夫后羿奔月,故称之孀娥。孀,一本作“霜”。古苔:有苔藓寄生在梅树根枝之上,称苔梅。千点:一本作“痕饱”。苍华:花白。驿路:有驿站的大道。飞香:喻指梅。冻:一本作“冷”,一本作“暗”。

行云梦中认琼娘,冰肌瘦,窈窕风前纤缟(gǎo)。残醉醒,屏山外、翠禽声小。寒泉贮(zhù)、绀(gàn)壶渐暖,年事对、青灯惊换了。但恐舞、一帘胡蝶,玉龙吹又杳。
琼娘:许飞琼,传说中的仙女。纤缟:白色的衣裙。缟:白色。绀壶:指插梅枝的天青色水壶。绀:深青带红的颜色。玉龙:笛子。杳:悠远。

参考资料:

1、 李虹杰.咏梅:武汉出版社,2013:250-2512、 赵慧文.吴文英词新释辑评(上册):中国书店,2007:288-291
翦横枝,清溪分影,翛然镜空晓。小窗春到。怜夜冷孀娥,相伴孤照。古苔泪锁霜千点,苍华人共老。料浅雪、黄昏驿路,飞香遗冻草。
行云梦中认琼娘,冰肌瘦,窈窕风前纤缟。残醉醒,屏山外、翠禽声小。寒泉贮、绀壶渐暖,年事对、青灯惊换了。但恐舞、一帘胡蝶,玉龙吹又杳。

  “剪横枝”三句,写友人寄梅前情景。首两句化用林逋《山园小梅二首》“疏影横斜水清浅”诗句,言古梅树生长在溪水傍,梅枝长得纵横飘逸,复庵将它从树上剪下来后,倒映溪中的梅枝影也即分成两截,但映在平静似镜的溪水中的梅影却显得更加空疏、自在。“小窗”三句,词人收到梅枝后的情景。言除夕夜词人收到了复庵寄来的古梅枝,就将它们放置在窗台上。梅花的清香给词人的居所带来了春的气息,独守广寒的嫦娥也将月光洒照在梅枝上陪伴词人共度除夜。关于“孀娥”,这里引神话传说,意谓嫦娥独守广寒宫凄凉孤苦,因而与同是孤苦一人独伴梅枝冷清清地过着除夜的词人同病相怜,所以洒照月光来陪词人共度除夜。“古苔”两句,点出一“古”字的特征。词人说:眼前的梅枝已有多年,你看它枝上长着泪痕似的斑斑白霜般的苔藓,它与我头上的苍苍白发互相映衬,足以使人相怜相惜了。这里“苍华”,既形容梅枝上的斑斑苔色,也指词人的花白头发。“料浅雪”两句,补叙送梅情景。料想复庵派人沿着驿道,踏着浅雪,将梅花的清香一路散发在浅雪中的冻草上,紧赶而来,终于在除夜黄昏时送到了我家。上片以时间为序,叙述了友人黄复庵的寄梅枝过程,层次井然。

  “行云”三句,写梦中梅神。关于“行云”,宋玉《高唐赋》说,神女“旦为朝云,暮为行雨”。而在这里,是说词人好像在梦中见到梅神冰肌玉骨,身披素缟在风中翩翩起舞。句中“冰肌”、“窈窕”是梅枝的特征,也是将梅花拟人化。“残醉醒”两句,写词人梦醒后感觉。题曰“除夜”,故词人独酌伴梅枝守岁,因酒醉而作梦,梦醒后人却仍在幻觉之中。所以杨铁夫《梦窗词全集笺释》:“梦中见琼娘,方以为真美人,乃醒来闻翠禽声,方知原来是梅。”“翠禽”句,化用梅神传说,据《龙城录》说:“隋开皇中,赵师雄迁罗浮,天寒日暮,见林间酒肆旁舍一美人,淡妆靓色,素服出迎。赵师雄不觉醉卧,既觉,在大梅树上,有翠羽啁唧其上。”词人即用这个传说,演化成一种人梅梦魂相交的意境。“寒泉贮”两句,写词人守岁伴梅达旦。此言时间已过很久,连插着梅枝的壶中泉水也渐渐由冷变暖。只见青灯上的灯光也渐转暗,室外已泛出晓光,词人忽然感到又一个新年到来了。“但恐舞”两句,述惜梅之心。“玉龙”,本喻下雪,这里却是将蝴蝶与白雪的飞舞都用以比喻梅花的凋落,并像它们似的漫天飘舞。这是词人由惜梅而至担心,可见词人对梅花是爱惜备至。下片以词人的心理活动为序,写词人得梅枝后的思维过程。

  此词并不是纯客观的咏物,而是以拟人化的手法托物寄情。因为是白梅,词人把它比作琼娘,也就是仙女许飞琼。词人以拟人手法赋予梅花以高洁的品质,同时在这个形象中寄托了自己的理想以及生不逢时的悲哀,这种感叹不仅限于个人,也透露了南宋末年的动乱、衰亡。

参考资料:

1、 李虹杰.咏梅:武汉出版社,2013:250-2512、 赵慧文.吴文英词新释辑评(上册):中国书店,2007:288-291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踏莎行·小径红稀

: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蒙 通:濛)
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蒙 通:濛)
小路旁的花儿日渐稀少,郊野却是绿意盎然,高高的楼台在苍翠茂密的树丛中若隐若现。春风不懂得去管束杨花柳絮,好似那蒙蒙细雨乱扑人面。

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黄莺躲藏在翠绿的树叶里,红色的帘子将飞燕阻隔在外,炉香静静燃烧,香烟像游动的青丝般缓缓上升。醉酒后从一场愁梦醒来时,夕阳正斜照着幽深的庭院。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2262、 陆林编注.宋词.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343、 蘅塘退士 等.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185

小径(jìng)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蒙 通:濛)
红稀:花儿稀少、凋谢。意思是到了晚春时节。红:指花。高台:高高的楼台,这里指高楼。阴阴见:暗暗显露。阴阴:隐隐约约。不解:不懂得。蒙蒙:形容细雨。这里形容杨花飞散的样子。

翠叶藏莺(yīng),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翠叶藏莺,珠帘隔燕:意谓莺燕都深藏不见。这里的莺燕暗喻“伊人”。游丝转:烟雾旋转上升,像游动的青丝一般。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2262、 陆林编注.宋词.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343、 蘅塘退士 等.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185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蒙 通:濛)
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此词写暮春闲愁。上阕写郊外暮春景色,蕴含淡淡的闲愁,将大自然春之气息表现的淋漓尽致,下阕写身边的春景,进一步对愁怨作铺垫,表达了词人面对时光匆匆逝去的无奈和哀伤。全词以写景为主,以意象的清晰、主旨的朦胧而显示其深美而含蓄的魅力。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这三句描绘一幅具有典型特征的芳郊春暮图:小路两旁,花儿已经稀疏,只间或看到星星点点的几瓣残红;放眼一望只见绿色已经漫山遍野;高台附近,树木繁茂成荫,一片幽深。“红稀”“绿遍”“树色阴阴”,标志着春天已经消逝,暮春气息很浓。三句所写虽系眼前静景,但“稀”“遍”“见”这几个词却显示了事物发展的进程和动态。从“小径”“芳郊”“高台”的顺序看,也有移步换形之感。

  “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所写的杨花扑面,也是暮春典型景色。但词人描绘这一景象时,却注入了自己的主观感情,写成春风不懂得约束杨花,以致让它漫天飞舞,乱扑行人之面。这一方面暗示已经无计留春,只好听任杨花飘舞送春归去;另一方面又突出了杨花的无拘无束和活跃的生命力。这里虽写暮春景色,却无衰颓情调,富有生趣。“蒙蒙”“乱扑”,极富动态感。“行人”二字,点醒以上所写,都是词人郊行所见。

  过片“翠叶藏莺,珠帘隔燕”两句,分写室外与室内,一承上,一启下,转接自然。上句说翠绿的树叶已经长得很茂密,藏得住黄莺的身影,与上片“树色阴阴”相应;下句说燕子为朱帘所隔,不得进入室内,引出下面对室内景象的描写。着“藏”“隔”二字,生动地写出了初夏嘉树繁阴之景与永昼闲静之状。

  “炉香静逐游丝转”写如此闲静的室内,香炉里的香烟,袅袅上升,和飘荡的游丝纠结、缭绕,逐渐融合一起,分不清孰为香烟,孰为游丝了。“逐”“转”二字,表面上是写动态,实际上却反托出整个室内的寂静。“逐”上着一“静”字,境界顿出。

  结拍“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跳开一笔,写到日暮酒醒梦觉之时,原来词人午间小饮,酒困入睡,等到一觉醒来,已是日暮时分,西斜的夕阳正照着这深深的朱门院落。这里点明“愁梦”,说明梦境与春愁有关。梦醒后斜阳仍照深院,遂生初夏日长难以消遣之意。贺铸《薄幸》词“人间昼永无聊赖。厌厌睡起,犹有花梢日在”,也正是此意。

  初读起来,结尾两句似乎和前面的景物描写有些脱节,主人公的愁绪来得有些突然。实际上前面的描写中固然流露出对春暮夏初的充满活力的自然景象的欣赏,另一方面又隐含有对已逝春光的惋惜。由于这两种矛盾的情绪都不那么强烈,就有条件的共处着。当深院闲居之时,惋惜之情转而滋长。结尾两句就是后一种情绪增长的结果,由于这种春愁只是一种时序流逝的惆怅,所以它归根到底不过是淡淡的轻愁,并没有否定前者。

参考资料:

1、 刘学锴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434-4352、 李静 等.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226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野色

:
非烟亦非雾,幂幂映楼台。
白鸟忽点破,残阳还照开。
肯随芳草歇,疑逐远帆来。
谁会山公意?登高醉始回。

非烟亦非雾,幂幂映楼台。
不是烟,也不是雾,它浓密地笼罩着楼台。

白鸟忽点破,残阳还照开。
白鸟飞来,点破了野色的沉寂;一道斜阳低低地照着,又仿佛一把剑,把它剖开。

肯随芳草歇,疑逐远帆来。
它怎么愿随着芳草的消歇而寂灭远去?我真怀疑,它正追随着那远远的白帆,渐渐到来。

谁会山公意?登高醉始回。
有谁能知道山公的情趣,他天天登高远眺,沉湎野色之中,大醉方归。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全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16-172、 黄瑞云.宋诗三百首: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17-18

非烟亦非雾,幂(mì)幂映楼台。
幂幂:浓密状。

白鸟忽点破,残阳还照开。

肯随芳草歇,疑(yí)逐远帆来。
歇:消歇,消失。

谁会山公意?登高醉(zuì)始回。
山公:晋山简,曾镇守襄阳,喜酒,常常出外登山游览,尽醉而归。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全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16-172、 黄瑞云.宋诗三百首: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17-18
非烟亦非雾,幂幂映楼台。
白鸟忽点破,残阳还照开。
肯随芳草歇,疑逐远帆来。
谁会山公意?登高醉始回。

  李白诗“芳草换野色”,杜甫诗“竹风连野色”,姚合诗“嫩苔粘野色”,这些诗句中的“野色”,都可以按郊野的景色理解。然而,范仲淹这首诗里的“野色”,却别有所指,指一种具体的东西。这东西,非烟非雾,可开可合,能歇能行,而又难以实指,不可名状,无法形容。但是,春日郊行,诗人凝神四望,触目皆是这种东西,只见它在浮动,在荡漾,在闪烁;它是空气,还是水汽,抑或是一种光的折射,单凭直觉,是很难分辨清楚的。这东西本身已不好描绘,至于喝足了酒,醉眼朦胧所见到的这东西的模样,更是难以捉摸了。这首诗的成功之处正是把这种看不清楚的东西清清楚楚地表现出来了。即梅尧臣所说的“写难状之景,如在目前”。

  范仲淹描摹野色:首先,他选定了春季这个最丰富多彩的季节作为背景,然后从春天的不可捉摸的氛围中提炼出有代表性的景象来作暗点陪衬,增加了野色的存在感,表现了野色的美好。

  野色既然是无所不在,但又不是实体,诗人马上把它与烟雾这些流动虚幻、不能触摸的东西联系起来,说它不是烟,也不是雾,但如同烟雾一样,浓密地映照笼罩着楼台。首句用的是否定中带有肯定的手法,野色与烟雾当然不是同样的东西,但有相近的性质,它占据了每一处视线与感觉所能到达的地方。实际上,诗把烟雾也作为野色的一部分写了进去。首联是通过同类作譬,又以楼台这一实物作参照,说明野色的存在,下面两联也都采用这一方法,继续铺写。诗说白鸟在野地里飞,把野色给点破;夕阳照着野外,把野色给剖开。野色弥漫,它不愿随着芳草的消歇而减少消失,又好像追随着远处的船帆,渐渐逼近。这两联用了一连串动词,使表面上看不见、不存在的东西,通过白鸟、残阳、芳草、远帆的动作与变化,有力地增加了野色的存在感。这种写法,就好比写风而着力刻画草木摇动、落英缤纷,写月而极力描写飘浮的云一样。末联“谁会山公意?登高醉始回”,在朦胧之中翻进一层。山公山简镇守襄阳时,经常至习家池饮酒,大醉而归。作者以山简自况,说他登山喝酒,归时醉眼模糊,见到这种野色。白居易“花非花,雾非雾”,是写老眼昏花,这里则是以醉酒眼花,来突出野色的迷离恍惚。总之,无论是物,或者是人,都是为标现野色服务的,都是“虚者实之”的实体。

  烘托野色的实体,并非实打实地端出来,不是照像式的再现,而是实中有虚,因而透过朦胧野色,一幅玲珑剔透、笔墨淋漓的山水画就展现出来:天上挂着红色的夕阳,空中飞着白色的鸟儿,烟岚笼罩着楼台,芳草连接着江边,帆影露出于江中,还有自远山醉归的主人。这些景物与野色相映照,虚虚实实,藏头露尾,如同云中龙,构成一幅美丽迷人的图画。在这幅图画里,体现出作者豪爽的性格和旷达的情怀。诗的用意正是要通过野色和这美丽的画面来表现作者的乐观精神。

参考资料:

1、 缪钺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59-602、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全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16-17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