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蝶儿(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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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鴂声中,春光化成春梦。问东君、仗谁诗送。燕怜晴,莺爱暖,一窗芳哄。奈匆匆、催他柳绵狂纵。
轻罗扇小,桐花又飞么凤。记寒吟、沁梅霜冻。古今□,人易老,莫闲双鞚。尚堪游、荼コ粉云香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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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捷

蒋捷(约1245~1305后),字胜欲,号竹山,南宋词人, 宋末元初阳羡(今江苏宜兴)人。先世为宜兴大族,南宋咸淳十年(1274)进士。南宋覆灭,深怀亡国之痛,隐居不仕,人称“竹山先生”、“樱桃进士”,其气节为时人所重。长于词,与周密、王沂孙、张炎并称“宋末四大家”。其词多抒发故国之思、山河之恸 、风格多样,而以悲凉清俊、萧寥疏爽为主。尤以造语奇巧之作,在宋季词坛上独标一格,有《竹山词》1卷,收入毛晋《宋六十名家词》本、《彊村丛书》本,又《竹山词》2卷,收入涉园景宋元明词续刊本。 104篇诗文

猜你喜欢

安公子·梦觉清宵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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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觉清宵半。悄然屈指听银箭。惟有床前残泪烛,啼红相伴。暗惹起、云愁雨恨情何限。从卧来、展转千馀遍。任数重鸳被,怎向孤眠不暖。
堪恨还堪叹。当初不合轻分散。及至厌厌独自个,却眼穿肠断。似恁地、深情密意如何拚。虽后约、的有于飞愿。奈片时难过,怎得如今便见。

梦觉清宵半。悄然屈指听银箭。惟有床前残泪烛,啼红相伴。暗惹起、云愁雨恨情何限。从卧来、展转千馀遍。任数重鸳被,怎向孤眠不暖。
半夜从梦中惊醒。静静地一边细听一边屈指数着漏滴声。床前只有将要燃尽的流泪红烛相伴。暗自引发我无限的离别之情。独自躺在床上到现在已辗转反侧了千馀遍也无法入睡。怎奈独自而眠,任凭数重鸳鸯被也无法感到温暖。

堪恨还堪叹。当初不合轻分散。及至厌厌独自个,却眼穿肠断。似恁地、深情密意如何拚。虽后约、的有于飞愿。奈片时难过,怎得如今便见。
可悔又可叹的是,当初不该轻易分离。到如今独自无聊,正望眼欲穿愁断肠。如此情深意浓如何才能和好如初?纵然确有日后相聚和美的愿望,奈何这片刻的难过,怎么才能够得以马上相见?

参考资料:

1、 薛瑞生.柳永词选.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37-38

梦觉清宵(xiāo)半。悄然屈指听银箭。惟有床前残泪烛,啼红相伴。暗惹起、云愁雨恨情何限。从卧来、展转千馀(yú)遍。任数重鸳(yuān)被,怎向孤眠不暖。
梦觉:梦醒。干宝《搜神记》:“忽如梦觉,犹在枕旁。”清宵:清净的夜晚。银箭:指银饰的标记时刻以计时的漏箭。啼红:指蜡烛之红泪。云愁雨恨:指夫妻之欢。展转:同“辗转”,翻来覆去。怎向:犹怎奈,奈何。

堪恨还堪叹。当初不合轻分散。及至厌厌独自个,却眼穿肠断。似恁(nèn)地、深情密意如何拚(pàn)。虽后约、的(dí)有于飞愿。奈片时难过,怎得如今便见。
堪:可以。不合:不该。厌厌:疲倦,精神不倦。眼穿肠断:形容思念之切。眼穿,犹言望眼欲穿。肠断,形容极度悲痛。 恁地:这样,这般。拚:同“拼”,舍弃。的有:的确有。于飞:原指比翼双飞,借喻夫妻和睦。片时:片刻。

参考资料:

1、 薛瑞生.柳永词选.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37-38
梦觉清宵半。悄然屈指听银箭。惟有床前残泪烛,啼红相伴。暗惹起、云愁雨恨情何限。从卧来、展转千馀遍。任数重鸳被,怎向孤眠不暖。
堪恨还堪叹。当初不合轻分散。及至厌厌独自个,却眼穿肠断。似恁地、深情密意如何拚。虽后约、的有于飞愿。奈片时难过,怎得如今便见。

  这是一首以近于俚俗的语言写成的相思之作。与同类题材不同的是,这首词中词人与恋人可能是因了一点小事呕了气,于是二人“轻分手”了。如今,他深悔自己当初的轻率,独自度着难捱的长夜,内心涌起一浪一浪的情感波澜。

  柳永抒情往往上片铺叙景物,下片为内心独白。而这首词景语仅“床前残泪烛”一句,余皆情语,则所抒之情倍觉突出、充盈,亦可见此情非由外物触起,实是无时不萦系心中。上片以“梦觉清宵半”开头,先点明时间乃“夜半”,主人公的情状难以再眠。于是以下借“银箭”、“残沿烛”、“鸳被”三种意象写事叙情,三种意象与主人公的行动紧紧联在一起,“银箭”在这里代指古代计时漏壶滴漏的声音,它表示时光在一秒一秒地缓慢行进,此刻,词中的主人公正屈着指头细数这单调的滴滴答答的声音,从而表现出主人公深夜无眠的寂寞无聊。蜡烛已将燃尽,烛泪将残,表示夜已深,只有烛泪“啼红”相伴主人,进一步写出主人公的孤单。“鸳被”本象征男欢女爱,而今,主人公却是“孤眠”,昔日的欢爱自是不堪回首,所以一人在被中“展转千余遍”,任凭它是“数重”,仍觉“不暖”,再次写出词人内心的凄凉。三种意象成为叙事叙情的关键物。在上片中,三种意象又以直接写情写事的句子相串联。首句直写主人公夜半即醒,难以再眠,引出第一个听觉的意象“银箭";长夜不眠再出现第二个视觉意象“残泪烛”,视觉听觉的双重意象引出“暗惹起、云愁雨恨情何限”的情语,直抒旧日欢情带来而今无限的愁恨。从旧日欢情联及“鸳被”这一意象,于是“展转千余遍”,“孤眠不暖",写尽孤独寂寞的难耐。

  下片直抒其情,先以“堪恨还堪叹”一句总写这一段不了情缘引发的种种情味,然后分写内心的层层情感波澜。后悔“当初不合轻分散”是为一层,此句化用许岷《木兰花·小庭日晚花零落》:“当初不合尽饶伊,赢得如今长恨别。”虽用典,亦写实;“厌厌独自”一人,盼伊人盼得“眼穿肠断”是为二层,前一层不过后悔而已,此时却已经相思成病;由于“眼穿肠断”而想到昔日的“深情蜜意如何拚”是为转折后的一层;再想及当日虽有重聚的“后约”,但毕竟而今“片时难过”,是为再转折后的一层;直至“怎得如今便见”是最后深悔当初又盼今后的最后一层。一层进一层,一浪高一浪,把内心的百转千折细细密密地铺展开来。这种相思虽然说不上有什么价值,但在词中表现得自然真切,很富有生活气息 。

  生活中,一对相恋的人因为偶然的小事而分手,分手后又后悔当初决定的草率者,并不少见。抛开词中男女主人公的身份地位,词中抒发的情感还是能引起人共鸣的。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等.柳永词新释辑评.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533-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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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门饮·寄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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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马嘶风,汉旗翻雪,彤云又吐,一竿残照。古木连空,乱山无数,行尽暮沙衰草。星斗横幽馆,夜无眠、灯花空老。雾浓香鸭,冰凝泪烛,霜天难晓。
长记小妆才了,一杯未尽,离怀多少。醉里秋波,梦中朝雨,都是醒时烦恼。料有牵情处,忍思量、耳边曾道。甚时跃马归来,认得迎门轻笑。

胡马嘶风,汉旗翻雪,彤云又吐,一竿残照。古木连空,乱山无数,行尽暮沙衰草。星斗横幽馆,夜无眠、灯花空老。雾浓香鸭,冰凝泪烛,霜天难晓。
北方的骏马迎着烈风嘶叫,大宋的旗帜在雪花里翻搅,黄昏时天边又吐出一片红艳的晚霞,夕阳从一竿高的地平线低低地投射着残照。苍老的枯林连接着天空,无数的山峦重叠耸峭,暮色中走遍漫漫平沙处处皆衰草。幽静的馆舍上星斗横斜,无眠的夜实在难熬。灯芯凝结出残花,相思徒劳。鸭形的熏炉里香雾浓郁缭绕,蜡烛淌泪像冰水凝晶,夜色沉沉总难见霜天破晓。

长记小妆才了,一杯未尽,离怀多少。醉里秋波,梦中朝雨,都是醒时烦恼。料有牵情处,忍思量、耳边曾道。甚时跃马归来,认得迎门轻笑。
总记得淡淡梳妆才完了,别宴上杯酒尚未饮尽,已引得离情翻涌如潮。醉里的秋波顾盼,梦中的幽欢蜜爱,醒来时都是烦恼。算来更有牵惹情怀处,怎忍细思量、她附在耳边的情话悄悄:“啥时能跃马归来,还能认得迎门的轻柔欢笑!”

胡马嘶(sī)风,汉旗翻雪,彤(tóng)云又吐,一竿残照。古木连空,乱山无数,行尽暮沙衰草。星斗横幽馆,夜无眠、灯花空老。雾浓香鸭,冰凝泪烛,霜天难晓。
汉旗:代指宋朝的旗帜。彤云:红云,此指风雪前密布的浓云。香鸭:鸭形香炉。老:残。

长记小妆才了,一杯未尽,离怀多少。醉里秋波,梦中朝雨,都是醒时烦恼。料有牵情处,忍思量、耳边曾道。甚时跃马归来,认得迎门轻笑。
小妆:犹淡妆。秋波:形容美人秀目顾盼如秋水澄波。《青门饮》,词调名,始见于时彦、秦观词。

胡马嘶风,汉旗翻雪,彤云又吐,一竿残照。古木连空,乱山无数,行尽暮沙衰草。星斗横幽馆,夜无眠、灯花空老。雾浓香鸭,冰凝泪烛,霜天难晓。
长记小妆才了,一杯未尽,离怀多少。醉里秋波,梦中朝雨,都是醒时烦恼。料有牵情处,忍思量、耳边曾道。甚时跃马归来,认得迎门轻笑。

  此词为作者远役怀人之作。词的上篇纯写境界,描绘作者旅途所历北国风光,下篇展示回忆,突出离别一幕,着力刻绘伊人形象。

  本词上片开始几句,作者将亲身经历的边地旅途情景,用概括而简练的字句再现出来。“胡马”两句,写风雪交加,呼啸的北风声中,夹杂着胡马的长嘶,真是“胡马依北风”,使人意识到这里已离边境不远。抬头而望,“汉旗”,也即宋朝的大旗,却正随着纷飞的雪花翻舞,车马就风雪之中行进。“彤云”两句,写气候变化多端。正行进间,风雪逐渐停息,西天晚霞似火,夕阳即将西沉。“一竿残照”,是形容残日离地平线很近。借着夕阳余晕,只见一片广阔荒寒的景象,老树枯枝纵横,山峦错杂堆叠;行行重行行,暮色沉沉,唯有近处的平沙衰草,尚可辨认。

  “星斗”以下,写投宿以后夜间情景。从凝望室外星斗横斜的夜空,到听任室内灯芯延烧聚结似花,还有鸭形熏炉不断散放香雾,烛泪滴凝成冰,都是用来衬托出长夜漫漫,作者沉浸思念之中,整宵难以入睡的相思之情。

  下片用生活化的语言和委婉曲折的笔触勾勒出那位“宠人”的形象。离情别意,本来是词中经常出现的内容,而且以直接描写为多,作者却另辟蹊径,以“宠人”的各种表情和动态来反映或曲折地表达不忍分离的心情。

  “长记”三句,写别离前夕,她浅施粉黛、装束淡雅,饯别宴上想借酒浇愁,却是稍饮即醉。“醉里”三句,写醉后神情,由秋波频盼而终于入梦,然而这却只能增添醒后惜别的烦恼,真可说是“借酒浇愁愁更愁”了。这里刻画因伤离而出现的姿态神情,都是运用白描和口语,显得宛转生动,而人物内心活动却从中曲曲道出。

  结尾四句,是作者继续回想别时难舍难分的情况,其中最牵惹他的情思,就是她上前附耳小语的神态。这里不用一般篇末别后思念的写法,而以对方望归的迫切心理和重逢之时的喜悦心情作为结束。耳语的内容是问他何时能跃马归来,是关心和期待,从而使想见对方迎接时愉悦的笑容,于是作者进一层展开一幅重逢之时的欢乐场面,并以充满着期待和喜悦的心情总收全篇。

  这首词写境悲凉,抒情深挚,语言疏密相间,密处凝炼生动,疏处形象真切。词中写景写事笔墨甚多,直接言情之处甚少。作者将抒情融入叙写景事之中,以细腻深婉的情思深深地感染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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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字木兰花·去年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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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今夜,同醉月明花树下。此夜江边,月暗长堤柳暗船。
故人何处?带我离愁江外去。来岁花前,又是今年忆去年。

去年今夜,同醉月明花树下。此夜江边,月暗长堤柳暗船。
记得去年的今夜,我们在月明花娇的万树丛中举杯欢饮,一同进入醉乡。而今年今夜,只有我一个停立江边,心情无比惆帐。月色朦胧,长堤昏昏暗暗,岸上垂柳摇曳的阴影遮住了停靠江边的小船。

故人何处?带我离愁江外去。来岁花前,又是今年忆去年。
远游的故人你现在何处?请江月把我的离愁带往江外我那好友居住的地方。预想来年百花吐艳的时节,我还会像今年这样,更加深情地追忆去年呢!

参考资料:

1、 林霄.《唐宋元明清名家词选》.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2005:1562、 王友胜.《唐宋词选》.西安:太白文艺出版社,2004:1603、 陆林.《宋词(白话解说)》.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161

去年今夜,同醉月明花树下。此夜江边,月暗长堤(dī)柳暗船。
月暗:昏暗,不明亮。

故人何处?带我离愁江外去。来岁花前,又是今年忆去年。
江外:指长江以南地区。因从中原看出来,江南地带地处长江以外。故称“江外”,亦作“江表”。来岁:来年,下一年。

参考资料:

1、 林霄.《唐宋元明清名家词选》.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2005:1562、 王友胜.《唐宋词选》.西安:太白文艺出版社,2004:1603、 陆林.《宋词(白话解说)》.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161
去年今夜,同醉月明花树下。此夜江边,月暗长堤柳暗船。
故人何处?带我离愁江外去。来岁花前,又是今年忆去年。

  这首词可以从两个层面来读。表层的,亦即文本的层面,可以说是写怀念朋友、亦即词中所说的“故人”。“去年今夜。同醉月明花树下”,去年的这个时候,在一个月明之夜的花下,这是一个非常美丽而又幽静的环境。当时作者和友人都喝醉了,其情也是非常动人的。按照宋时的习惯,有酒宴,就一定有歌妓侍宴。大的背景是月下、花前,如此幽静。而具体到酒宴上,却又是红烛光摇,翠袖持觞。正如晏几道在他的《鹧鸪天》中说的:“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那又是何等的旖旎。将灯红酒绿,轻歌妙舞,置于如此清丽幽雅的环境之下,真个可谓是人间天上,无怪他们都要喝醉了。接下来却是一跌:“此夜江边。月暗长堤柳暗船”。这个落差极大。今夜作者却独自在江边,月亮是昏暗的,所以照见长堤也是这般的昏暗。昏暗的长堤,可谓全无生气,别说歌筵酒宴,竟是连一个送行的朋友也没有。而船在这柳阴之下,更显出没一丝生气。因为船既是“暗”的,说明船中连孤灯也没有一盏。

  下片由自己的无聊,转向了他所思念的朋友:“故人何处?带我离愁江外去”。故人在哪里呢。说明他们之间,连信息也没有通过。这就更加令人挂念了。他不说自己思故人之愁,而偏说是故人“带我离愁”而去的,则虽不知故人现在何处,但作者的愁却是长伴着他的,他在什么地方,作者的愁也在什么地方。“江外去”,是虽不知处,但不是在长江之边,却是可以肯定的了。最后想结一个光明的尾巴:“来岁花前”,希望未来的岁月,像过去那样,能再次的醉倒在花前月下,只是恐怕“又是今年忆昔年”终是没有信心。

  吕本中的词,不像他的诗,现实感很强,贫富对立的社会矛盾在他的诗集中,比同时代的其他诗人表现得更为深刻。而在词中,则多写风花雪月,离思别情。这自然是与词作为“艳科”所决定的。但正如鲁迅先生说的那样,战士血管里流的总是血,作为坚定的主战派,他写的词也会流露出他的这一遗恨。

  南宋的形势,大抵是战战和和,所以也有“月明花下”之时,这时主战派自是“同醉’的,因为形势喜人。然而多数的情况,却是“月暗长堤柳暗船”,正因为如此,所以主战派的人多数都被贬谪以去了,这就是“故人何处?带我离愁江外去”的写照。而国势看来是无可恢复的,所以他不得哀叹;“来岁花前,又是今年忆昔年”。这就是深层次的解读。正如在《宋史·吕本中传》的最后一段“论”所说:“传有之:‘不有君子,其何能国。’绍兴之世,吕颐浩、秦桧在相位,虽有君子,岂得尽其志,宋之不能图复中原,虽日天命,岂非人事乎?若常同……吕本中,其才猷皆可经邦,其风节皆可以厉世,然皆议论不合,奉祠去国,可为永慨矣。”

  另外,将三种不同时空意象叠映,借以烘托出别情之深切是此词突出的艺术特点。上片犹如两个蒙太奇镜头,对比中生出无限悲愁。同是月夜,去年月明花香,人聚同醉;今年却是月暗柳昏,人别船离。过片直写离别。结句写“来岁”思念,妙在“来岁”又包含“今年忆去年”之聚散忧乐。在时间的三维(过去、现在、未来)上表现出三种不同的事态情思,而又相融相生,用笔极简练而情思极丰富。

参考资料:

1、 成绶台,程序.《历代长江词曲赏析》.北京:长江出版社,2008:65-662、 王兆鹏,刘尊明.《宋词大辞典》.南京:凤凰出版社,2003:772-7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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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风水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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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从来都遍满,此间风水何疑。故应为我发新诗。幽花香涧谷,寒藻舞沦漪。
借与玉川生两腋,天仙未必相思。还凭流水送人归。层巅余落日,草露已沾衣。

四大从来都遍满,此间风水何疑。故应为我发新诗。幽花香涧谷,寒藻舞沦漪。
地、水、风、火从来都是所在充满的,这里风水绝佳,又有什么可疑的呢!这是故意让我写诗赞美的吧。各种幽雅的花香气四溢,飘到了整个山涧、山谷之中,潭中秋天的水草似乎在随风起舞,水面上漾起细小而成圈的波纹。

借与玉川生两腋,天仙未必相思。还凭流水送人归。层巅余落日,草露已沾衣。
洞中清美的泉水要是借给卢仝泡茶喝,他一定会觉得两腋习习生风,有飘飘欲仙之感,这样,恐怕他连天仙都不会恋慕了。还烦请流水把我送回家。高峰上只剩下将要落山的太阳,草丛中的露水已经沾湿了我的衣裳。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历代名家词新释辑评丛书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148-150

四大从来都遍满,此间风水何疑。故应为我发新诗。幽花香涧谷,寒藻(zǎo)舞沦(lún)(yī)
四大:佛教以地、水、火、风为四大。认为此四者广大,能产生出一切事物和道理。寒藻:指秋天的水藻。沦漪:沦,细小而成圈的水纹。漪,语气词。

借与玉川生两腋(yè),天仙未必相思。还凭流水送人归。层巅(diān)余落日,草露已沾衣。
玉川:唐诗人卢仝(tóng),号玉川子。两腋:.两边胳肢窝。凭:烦请。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历代名家词新释辑评丛书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148-150
四大从来都遍满,此间风水何疑。故应为我发新诗。幽花香涧谷,寒藻舞沦漪。
借与玉川生两腋,天仙未必相思。还凭流水送人归。层巅余落日,草露已沾衣。

  上片着重写风水洞中清美的境界。开头两句紧扣题目中“风水”二字落笔,以议论领起全词:“四大从来都遍满,此间风水何疑!”这是用佛家的眼光观照自然,是对“风水洞”之所以得名的一种诠释。毫无疑问,这是词人接受了佛家宇宙观的一种体现。词人仿佛接触到了“源头活水”由此获得了创作的灵感:“故应为我发新诗。”而后着力写词人在风水洞发现的别具美感的景物:“幽花香涧谷,寒藻舞沦漪。”这两句扣住了风水洞“流水不竭”、“清风微出”的特点,结合着词人的视觉感受和嗅觉感受,写出了一个藏娇蕴秀、清美绝人的境界,多少也带有“妄意觅桃源”(《风水洞二首和李节推》诗)的思想倾向。

  下片自抒所感,并写出出洞后所见。“借与玉川生两腋,天仙未必相思。”这两句是想象,是夸张,实际上表达了对风水洞中“水”的极度赞赏,又很有幽默感。以下转到写出洞归来。“还凭流水送人归”一句,承上转下,点出一个“归”字,而且运用拟人手法,把“流水”以至风水洞都写得富有人情味,词人此行的满足和快乐也就见于言外了。篇末两句承上“归”字,写归途中的景物“层巅余落日,草露已衣。”词人通过景物描写,表明己到了傍晚时分,词人白天在风水洞逗留的时间之长,就可想而知了。倘若仔细品味,夕露“沾衣”的话兴许还另有一层深意在。陶渊明在《归园田居五首》之三中描写了自得其乐的劳动生活,后半首写道:“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该词在模山范水与纪游之外,还隐隐流露出超脱的审美趣味以及对人生自由境界的追求。

  全词由游览而至生出归田园的意向,结尾处意蕴深厚,既是情绪流程的归宿,也是词人的终生追求。写景、抒情、议论都是诗歌创作中常见的表现方法,该词将写景、抒情、议论结合了起来,也可以说是词的诗化的一个具体表现。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历代名家词新释辑评丛书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148-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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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秦娥·春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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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酲薄,梦中毬马豪如昨。豪如昨。月明横笛,晓寒吹角。
古来成败难描摸,而今却悔当时错。当时错,铁衣犹在,不堪重著。

春酲薄,梦中毬马豪如昨。豪如昨。月明横笛,晓寒吹角。
春酒微醉之后,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又在与战士们快马飞驰,争毬为戏;他仿佛又回到了军营,听到了明月下悠扬的笛声和晓寒中嘹亮的号角声。

古来成败难描摸,而今却悔当时错。当时错,铁衣犹在,不堪重著。
古来成败是难于用言辞描述的,当年如果继续留在军中,很难说就没有建立功勋的希望。

参考资料:

1、 林霄选.《唐宋元明清名家词选》:贵州民族出版社,2005年:第190页2、 刘怀荣、陈殿、王海燕、张晓明、高志国著,,.《唐宋元诗词曲名篇解读》:济南出版社,2003年:第203页

春酲(chéng)薄,梦中毬(qiú)马豪如昨。豪如昨。月明横笛,晓寒吹角。
酲:酒醉后神态不清的状态。毬马:貂裘和战马,即战袍和战马。吹角:吹号角。

古来成败难描摸,而今却悔当时错。当时错,铁衣犹在,不堪重著。
描摸:即“描摹”。用语言和文字描写事物的形象。铁衣:指盔甲。重著:重托。

参考资料:

1、 林霄选.《唐宋元明清名家词选》:贵州民族出版社,2005年:第190页2、 刘怀荣、陈殿、王海燕、张晓明、高志国著,,.《唐宋元诗词曲名篇解读》:济南出版社,2003年:第203页
春酲薄,梦中毬马豪如昨。豪如昨。月明横如,晓寒吹角。
古来成败难描摸,而今却悔当时错。当时错,铁衣犹在,不堪重著。

  这首小令,毛晋汲古阁《宋六十名家词》本《后村别调》中题为《感旧》,它是对词人年轻时代一段生活的感怀。

  公元1218年(宋宁宗嘉定十一年),刘克庄出参江淮制置使李珏幕府。他到淮东后,见维扬(今扬州)兵不满数千,因而提出“抽减极边戍兵,使屯次边,以壮根本”,但他的建议没有被采纳。第二年春天,金兵果然乘虚而入,犯安濠,攻滁州,南宋朝野震动。刘克庄“在幕最久,得谤尤甚”。滁州围解之后,他就退出了幕府。小令所写的就是这一段生活。

  上片通过记梦引出对当年军幕生活的怀念。“酲”,意为病酒,即酒醒后神志不清有如患病的感觉。“毬”即球,又称鞠丸,是古代习武用具,以皮为之,中实以毛,或步或骑,足踏或杖击而争之。词人春酒微醉之后,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又在与战士们快马飞驰,争毬为戏;他仿佛又回到了军营,听到了明月下悠扬的如声和晓寒中嘹亮的号角声。

  从“豪如昨”的自述里,大家不难想见词人当年在军中的豪迈英姿。正如他在《满江红》词中所写:“金甲雕戈,记当日辕门初立。磨盾鼻一挥千纸,龙蛇犹湿。铁马晓嘶营壁冷,楼船夜渡风涛急。”这里写的也是当年的军幕生活,从中可以看出词人的文才武略,和他杀敌报国、建功立业的豪情。正因为这样,他对那一段生活才如此怀念,以至心有所感,形诸于梦。

  下片因梦而感旧,表现了无限的感慨。古来成败是难于用言辞描述的,当年词人如果继续留在军中,很难说他就没有建立功勋的希望。然而他当时却一气之下退出了幕府。而今时光流逝,壮志难酬,不免生出“当时错”的悔恨之情。

  “铁衣犹在,不堪重著。”这种感慨是真切实在的。在上引《满江红》词中,词人也说:“生怕客谈榆塞事,且教儿诵《花间集》。叹臣之壮也不如人,今何及。”字里行间,流露出功业无成的伤感。

  刘克庄一生胸怀大志,盼望着恢复国家统一。他不止一次地表达了这一宏愿:“两河萧瑟憔狐兔,问当年祖生去后,有人来否”(《贺新郎·送陈真州子华》),“问长缨何时入手,缚将戎主?未必人间无好汉,谁与宽些尺度!”(《贺新郎·实之三和有忧边之语走笔答之》),然而词人自己却一生坎坷:“叹年光过尽,功名未立;书生老去,机会方来”(《沁园春·梦孚若》)。南宋王朝也一天天腐朽下去,光复的希望日益渺茫,他只能“凄凉感旧,慷慨生哀”,这是他“却悔当时错”的原因,也正是这篇小令的主旨所在。

  刘克庄词,在艺术上豪放雄健,时有直露之病。前人说它壮语足以立懦,雄力足以排奡,又说它“直致近俗,学稼轩而不及者”(张炎《词源》)。这首小令感情豪迈,在表现手法上也不求曲折,而以平直见长,很能体现出他的词作的主要特色。但伤于直露,语无余意,下片又全以议论出之,削弱了词的形象性,这又是它的不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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