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月下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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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体汗如雨,余应有苦辛。
独支天外路,易困斗南人。
乳虎游斜日,苍猿聒暮春。
那期故国月,白帝照悬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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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昂

陈昂(《淳熙三山志》作昴,疑误),字直孙,长溪(今福建霞浦)人。徽宗政和五年(一一一五)进士,授承事郎。高宗绍兴三年(一一三三),除秘书丞,迁都官员外郎(《南宋馆阁录》卷七)。四年,为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八一)。五年,知信州(同上书卷九四)。事见《淳熙三山志》卷二七。 68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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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缕·家在钱塘江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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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年华度。落子又将春色去,纱窗一阵黄昏雨。(家在 一作:妾本)
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清歌,唱彻黄金缕。望断云行无去处,梦回明月生春浦。 (春浦 一作:南浦)

家在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年华度。燕子又将春色去,纱窗一阵黄昏雨。(家在 一作:妾本)
我的家就在繁华的钱塘江畔,花开花落,任凭岁月流逝。而今燕子又要把美好的春光带走了,在这黄昏时节,纱窗外下起了一阵潇潇细雨。

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清歌,唱彻黄金缕。望断云行无去处,梦回明月生春浦。
我把犀梳斜插在头上,让头发半垂鬓边,敲响檀板,唱清丽的歌曲。抬眼望高空白云,不知它漂泊何处,梦醒后只见皎洁的明月从春江江畔冉冉升起。

参考资料:

1、 刘默,陈思思,黄桂月.宋词鉴赏大全集 上: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3152、 唐圭璋.《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1076

家在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年华度。燕子又将春色去,纱窗(chuāng)一阵黄昏雨。(家在 一作:妾本)
钱塘江:古称浙,最早见名于《山海经》,因流经古钱塘县(今杭州)而得名。黄梅雨:长江中下游流域春末夏初黄梅季节下的雨,也叫“梅雨”、“霉雨”。此指绵绵细雨。

斜插犀(xī)梳云半吐。檀(tán)板清歌,唱彻黄金缕。望断云行无去处,梦回明月生春浦(pǔ)
犀梳:犀牛角做成的梳子。檀板:即拍板。黄金缕:《黄金缕》,即《蝶恋花》调的别名,以冯延巳《蝶恋花》词中有“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而得名。行云:指情人。春浦:春天的水边渡口。

参考资料:

1、 刘默,陈思思,黄桂月.宋词鉴赏大全集 上: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3152、 唐圭璋.《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1076
家在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年华度。落子又将春色去,纱窗一阵黄昏雨。(家在 一作:妾本)
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清歌,唱彻黄金缕。望断云行无去处,梦回明月生春浦。 (春浦 一作:南浦)

  这是一首记梦的词,内容是写男女恋情。词人在梦中遇见一位家住钱塘的歌伎为他唱歌,他意有所恋,梦醒后写了这首词。

  关于这首词的故事有两则传说。张耒的《柯山集》四十四:“司马槱,陕人……,制举中第,调关中第一幕官。行次里中,一日昼寐,恍惚间见一美妇人,衣裳甚古。入幌中执板歌曰:‘家在……黄昏雨。’歌阕而去。槱因续成一曲:‘斜插……生春浦。’后易杭州幕官。或云其官舍下乃苏小墓,而槱竟卒于官。”

  又据何薳《春渚纪闻》卷七:“司马才仲初在洛下,昼寝,梦一美姝牵帷而歌曰:‘妾本钱塘……黄昏雨。’才仲爱其词,因询曲名,云是《黄金缕》。且曰:‘后日相见于钱塘江上。’及才仲以东坡先生荐,应制举中第,遂为钱塘幕官。其廨舍后,唐(按:应为南朝齐)苏小墓在焉。时秦少章(秦观)为钱塘尉,为续其词后云:‘斜插……生春浦。’不逾年而才仲得疾,所乘画水舆舣泊河塘。柁工遽见才仲携一丽人登舟,即前声喏,继而火起舟尾。狼忙走报,家已恸哭矣。”

  两则传说情节虽有出入,但有一个共同点,即美女所唱乃这首词上片,而这唱歌美女就是南齐名妓苏小小的鬼魂。传说虽然荒唐无稽,但事出有因。揆诸情理,司马槱既在钱塘为官,或与歌伎相恋也是可能的。别后相思,形诸梦寐,乃托梦境以寄相思。而好事者附会其事,编造情节,也有可能。不论怎样,这首词当为司马槱所作无疑。

  上片词既是梦中女子所唱,故以女人口吻来写。首句写女人自报住址。钱塘在宋代已是“参差十万人家”的繁华都会,“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柳永《望海潮》),歌楼舞榭,自不待言。接着这位女子介绍她的生活和心情。“花落花开,不管年华度。”一年一度,花开花落,年复一年,几度春秋。花开花落,本自无情,而逝水年华,未免有恨。这已暗示了一位歌伎的心情。自叹“今年欢笑忽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白居易《琵琶行》)怨花开落,实是自怨。“荣衰花是寻常事,转为韶光恨不禁。”(袁枚《落花》)花“不管年华度”,女子自己却不能不管。但要管却又管不了。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晏殊《浣溪沙》)

  最恼人的还是落子。它在黄昏细雨中飞来飞去,将落花春泥一起衔上雕梁。就在落子衔来衔去中,春天竟偷偷地溜走了,似乎是被落子衔走了。更何况细雨迷朦,黄昏黯淡,这凄迷的景色,更加深了这位歌女凄清愁苦的情绪。上片以景结情,情境深化,刻画了这位歌女“惆怅年华暗度”的微妙心理。

  下片作者以自己的口气写与这位女子的相见和别后相思。先写女子美丽的形象,半月形的犀牛角梳斜插在乌黑如云的鬓边,好象一钩弯弯的明月从乌云中半吐出来一样,美丽极了。词人虽只写了这女子的犀梳云鬓,没有写她的容貌,但部分可代整体,从犀梳鬓如云吐新月之美,通过读者的审美联想可以推想她的容貌之美。这女子不仅以她容貌之美使词人怜爱,更以她动人的歌声使人倾倒。“檀板清歌,唱彻黄金缕”,她轻敲檀板,缓转珠喉,“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李煜《一斛珠》)她唱的曲名《黄金缕》。《黄金缕》,即《鹊踏枝》调的别名,又名《蝶恋花》、《凤栖梧》。据《词谱》:“唐教坊曲,本名鹊踏枝,……冯延巳词有‘展尽黄金缕’句,名《黄金缕》。”可见《黄金缕》这个曲调本来自唐教坊,只不过当时名《鹊踏枝》,到南唐因冯延巳词而得今名。女子的歌声给词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词写至此,一个色艺俱佳的歌妓形象已活生生地站在读者面前了。正当词人情绪达到高潮时,突然转折:“望断行云无去处,梦回明月生春浦。”女子的形象突然消失了。“行云”,用巫山神女“旦为朝云,暮为行雨”典故,再次点明她的歌妓身份。丽人芳踪已杳,无处追寻。惟有一轮明月渐渐从春浦升起,一切都成梦幻,令人低回宛转,不胜惆怅。据《云斋广录》卷七载:“司马槱赴阙调官,得馀杭幕客,拏舟东下,及过钱塘,因忆曩昔梦中美人,自谓‘妾本钱塘江上住’。今至于此,何所问耗,君意凄恻,乃为词以思之,调寄《河传》。君讴之数四,意颇不怿。”词中有“芳草梦惊,人忆高唐惆怅。感离索,甚情况。……人去雁回,千里风云相望。倚江楼,倍凄怆。”这首词意可以与《黄金缕》互为补充。《黄金缕》的故事如果排除这些荒诞情节,还是有一定的事实根据的。并且这种恋情对词人有长期的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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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缠道·燕子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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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呢喃,景色乍长春昼。睹园林、万花如绣。海棠经雨胭脂透。柳展宫眉,翠拂行人首。
向郊原踏青,恣歌携手。醉醺醺、尚寻芳酒。问牧童、遥指孤村道:“杏花深处,那里人家有。”

燕子呢喃,景色乍长春昼。睹园林、万花如绣。海棠经雨胭脂透。柳展宫眉,翠拂行人首。
燕子呢喃,春光迷人。白昼忽然交长。看园林景色。繁花盛开如一片绚丽多彩的锦绣。海棠经过一番春雨.如胭脂一般红艳的花瓣被雨浸透。柳叶展开宫眉。翠叶拂弄行人的头。

向郊原踏青,恣歌携手。醉醺醺、尚寻芳酒。问牧童、遥指孤村道:“杏花深处,那里人家有。”
到郊外去踏青,恣意歌唱牵手。我已经醉意醺醺。还想寻找美酒。问牧童,他遥遥指着远处的孤村说:“杏花深处的人家有。”

参考资料:

1、 (清)朱孝臧编选;王思熠主编.宋词三百首全解: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09:第106页

燕子呢(ní)(nán),景色乍长春昼。睹园林、万花如绣。海棠经雨胭脂透。柳展宫眉,翠拂行人首。
锦缠道:词牌名,又名《锦缠头》、《锦缠绊》。双调六十六字,上片六句四仄韵,下片六句三仄韵。呢喃:形容小声说话,轻声细语。宫眉:古代皇宫中妇女的画眉。这里指柳叶如眉。翠:指柳叶之色。

向郊原踏青,恣(zì)歌携手。醉醺(xūn)醺、尚寻芳酒。问牧童、遥指孤村道:“杏花深处,那里人家有。”
踏青:即游春。恣:肆意;尽情。醉醺醺:形容人喝醉酒,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亦指半醉貌。

参考资料:

1、 (清)朱孝臧编选;王思熠主编.宋词三百首全解: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09:第106页
燕子呢喃,景色乍长春昼。睹园林、万花如绣。海棠经雨胭脂透。柳展宫眉,翠拂行人首。
向郊原踏青,恣歌携手。醉醺醺、尚寻芳酒。问牧童、遥指孤村道:“杏花深处,那里人家有。”

  上片着意描写春景。“燕子呢喃,景色乍长春昼”,点明时节是早春,时间是白昼。

  “睹园林”以下描写春色蓬勃的园林。“万花如绣”运用比喻总括春色,表现出大自然旺盛的生机。“海棠经雨胭脂透。柳展宫眉,翠拂行人首”,这是在总括之后具体描写海棠花以及柳条。词人用拟人的手法,将海棠拟为胭脂、柳叶比作宫眉。“胭脂透”写出了经雨后海棠的鲜艳色泽;而一个“翠”字则将柳叶碧嫩的颜色写了出来。红花碧柳,两相映衬,十分耀目,显现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春色。

  下片着重抒发游兴。“向郊原踏青,恣歌携手”,说明踏青者并非一人,而是一群人手拉着手集体出游。这两句既点明了郊游之乐,又将载歌载舞的郊游场面描写得十分热闹。“醉醺醺、尚寻芳酒”,本就已经醉意醺醺了,可郊游之人还要寻醉,足见其不拘形迹、恣纵狂放的情态。“问牧童”三句,化用杜牧《清明》一诗中“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句意,将踏青的欢畅意绪推至最高点。

  全词围绕着“春游”这个题目层层深入,写尽春色,写尽游人的雅兴。不论是写景,还是抒情.都写得有声有色,情景交融,淋漓尽致,真实地再现了作者生活时代人们的情趣,流露出作者对这种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从审美的角度看,这首词所表现的思想情趣和艺术功力,都属上乘之作,值得借鉴。

参考资料:

1、 (清)朱孝臧编选;王思熠主编.宋词三百首全解: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09:第106页2、 贺新辉主编.全宋词鉴赏辞典:中国妇女出版社,1996.01:第1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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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子·画楼帘幕卷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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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楼帘幕卷新晴。掩银屏,晓寒轻。坠粉飘香,日日唤愁生。暗数十年湖上路,能几度,著娉婷?
年华空自感飘零。拥春酲,对谁醒?天阔云闲,无处觅箫声。载酒买花年少事,浑不似,旧心情。

画楼帘幕卷新晴。掩银屏,晓寒轻。坠粉飘香,日日唤愁生。暗数十年湖上路,能几度,著娉婷?
画楼上卷起了幕帘,展开一片新晴,清晨的寒意很轻微,我掩紧银白色的屏风。坠落的一片片花瓣飘来淡淡的清香,天天都令人产生愁情。暗暗地计算着十年间西湖上往返行程,有几次能遇着美丽姑娘的钟情,能与佳人幽欢尽兴。

年华空自感飘零。拥春酲,对谁醒?天阔云闲,无处觅箫声。载酒买花年少事,浑不似,旧心情。
我徙然感到韶华易逝,容华凋零,终日在春酒中留连光景。没有知心的人可以交谈,对谁人也用不着清醒。天大地大,无处可以再次寻找那悠扬欢乐的箫声。即使也跟年轻时那样买花携酒,但是却完全没有了当时的那种心情。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11/1 :第263-264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宋词三百首.北京:中华书局, 2009.7 :第246-247页

画楼帘幕卷新晴。掩银屏,晓寒轻。坠粉飘香,日日唤愁生。暗数十年湖上路,能几度,著娉(pīng)(tíng)
画楼:雕饰华丽的楼房。银屏:镶银的屏风。娉婷:姿态美好貌。这里借指美人。东坡词:“如有意,慕娉婷。”

年华空自感飘零。拥春酲(chéng),对谁醒?天阔云闲,无处觅箫声。载酒买花年少事,浑不似,旧心情。
酲:醉酒。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11/1 :第263-264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宋词三百首.北京:中华书局, 2009.7 :第246-247页
画楼帘幕卷新晴。掩银屏,晓寒轻。坠粉飘香,日日唤愁生。暗数十年湖上路,能几度,著娉婷?
年华空自感飘零。拥春酲,对谁醒?天阔云闲,无处觅箫声。载酒买花年少事,浑不似,旧心情。

  晏几道在《临江仙》的开头写“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是以“帘幕低垂”的阴暗景色来衬托“去年春恨却来时”的阴暗心情的。卢祖皋这首《江城子》的开头写“画楼帘幕卷新晴”,则是以“新晴”的明朗景色来反衬他“日日唤愁生”的沉闷心绪。“新晴”中的“新”字,与雨过天青,空气清鲜,阳光洒照的光明景色突现出来了,气氛是开朗的。一个“卷”字,更富浪漫色彩,和王勃“珠帘暮卷西山雨”中的“卷”字用得一样灵活。“画楼帘幕”把“新晴”“卷”进来,室内就是一片明朗的气氛了。主人索性把白色如银的屏风也收起来,好让和煦到阳光照彻楼房。但这一来,晓来的寒意却又轻轻地袭来了。“掩银屏,晓寒轻”这一句记的是平常的行动与感觉,但暗含着个情感的过渡:“新晴”原有暖意,给人欢快之感,而这里却注入个“寒轻”。这还是室内的感觉。到下句写到室外了,是“坠粉飘香”,这对“新晴”好景来说,真是大煞风光。“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原来风雨过后,梨花落,杏花飞,花事阑珊,春色渐老。而对如此景况,多情的词人能不产生伤春迟暮之感?于是,“日日唤愁生”就很自然的了,这句明点出个“愁”字,由景入情。这种伤春迟暮的愁情,与“新晴”的气氛是不调协的,故说首句是以乐景反衬愁情;而与“寒轻”的气氛接近,故说“掩银屏,晓寒轻”是个过渡句。“愁”的内容是什么?下文就作了注脚。“暗数十年湖上路,能几度,著娉婷。”“暗数”,富含低徊自怜之情韵,“十年”表时间之长。多少年来在美丽如画的西湖路上,能有几次与心上人共度良辰呢!这里以问句出,表达了心口自问,缠绵,悱恻之意绪。整个上片,分三层写,主要是触景生情,伤春怨别。

  过片开头“年华空自感飘零”一句,紧承上片的“愁”字来开拓更深的意境。一个“空”字,有虚度之意,似锦年华能几日?四处飘零,仕途艰险,情场多折,能不“愁”么?在这种愁思缠绵的熬煎下,如何打发时光?只好“日日花前常病酒”,“拥春醒”吧!希望醉中忘却烦恼,但总有酒醒的时候呀,又如何?“对谁醒”是“醒对谁”的倒装,洒醒过来对谁倾诉心曲呢?“人阔云闲,无处觅箫声”,这里化用杜牧“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之诗意。“天阔云闲”,既写实,又写虚,既写莽莽穹苍,也写悠悠别绪。可谓情景交融,意境深远。这里设问设答,表达了深沉的别离与飘泊交织之苦。结尾道:“载酒买花年少事,浑不似,旧心情”,人老了,饱经沧桑,已无年少时那种寻欢作乐的闲情了!这结语不尽惆怅之情回荡纸上。整个下片也分三层,主要是抚今忆昔,感叹飘零。

  全词委婉低徊,沉郁深厚,以景衬情,情景交融,一个“愁”字贯串全篇,而又是通过具体细致的心理变化的描写来逐步开拓“愁”境的。结尾有言已尽而意无穷的韵致,把读者带入这不尽惆怅的意境中;忍不住与作者同声一叹。

参考资料:

1、 兰东辉.《宋词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8月版:第490页2、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11/1 :第263-2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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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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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义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刑入于戮者,乃罪大恶极,此又小人之尤甚者也。宁以义戮,不苟幸生,而视戮如归,此又君子之尤难者也。方唐太宗之六年,录大辟囚三百余人,纵使还家,约其自归以就戮。是以君子之难能,期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其囚及期,而卒自归无后者。是君子之所难,而小人之所易也。此岂近于人情哉?

  或曰:罪大恶极,诚小人矣;及施恩德以临之,可使变而为君子。盖恩德入人之深,而移人之速,有如是者矣。曰:太宗之为此,所以求此名也。然安知夫纵之去也,不意其必来以冀免,所以纵之乎?又安知夫被纵而去也,不意其自归而必获免,所以复来乎?夫意其必来而纵之,是上贼下之情也;意其必免而复来,是下贼上之心也。吾见上下交相贼以成此名也,乌有所谓施恩德与夫知信义者哉?不然,太宗施德于天下,于兹六年矣,不能使小人不为极恶大罪,而一日之恩,能使视戮如归,而存信义。此又不通之论也!

  然则何为而可?曰:纵而来归,杀之无赦。而又纵之,而又来,则可知为恩德之致尔。然此必无之事也。若夫纵而来归而赦之,可偶一为之尔。若屡为之,则杀人者皆不戮。是可为天下之常法乎?不可为常者,其圣人之法乎?是以尧、舜、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异以为高,不逆情以干誉。

  信义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刑入于死者,乃罪大恶极,此又小人之尤甚者也。宁以义死,不苟幸生,而视死如归,此又君子之尤难者也。方唐太宗之六年,录大辟囚三百余人,纵使还家,约其自归以就死。是以君子之难能,期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其囚及期,而卒自归无后者。是君子之所难,而小人之所易也。此岂近于人情哉?
  对君子讲信义,对小人施刑罚。刑罚定成死罪,是罪恶到了顶点,这又是小人中最厉害的了。宁可为了信义而死,不愿苟且偷生,把死看得象回家一般,这又是君子中特别难以办到的。当唐太宗贞观六年的时候,选取犯死罪的囚犯三百多人,释放了让他们回家,并约定时间叫他们自动回来接受死刑;这是用君子难以做到的事,希望最坏的小人一定做到。那些囚犯到了期限,终于自己回来,竟没有一个失约的:这是君子难于做到的事,小人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这难道是近于人情的么。

  或曰:罪大恶极,诚小人矣;及施恩德以临之,可使变而为君子。盖恩德入人之深,而移人之速,有如是者矣。曰:太宗之为此,所以求此名也。然安知夫纵之去也,不意其必来以冀免,所以纵之乎?又安知夫被纵而去也,不意其自归而必获免,所以复来乎?夫意其必来而纵之,是上贼下之情也;意其必免而复来,是下贼上之心也。吾见上下交相贼以成此名也,乌有所谓施恩德与夫知信义者哉?不然,太宗施德于天下,于兹六年矣,不能使小人不为极恶大罪,而一日之恩,能使视死如归,而存信义。此又不通之论也!
  有人说:“罪大恶极,的确是小人了;但是等到对他施加恩德,就可以使他变成君子。因为恩德进入人心很深,能很快改变人们的气质,所以出现了象这样的情况。”我说:“唐太宗之所以这样做,正是为了求得这种声誉啊。这样看来,哪里知道放囚犯回去,不是预料他们一定再回来以希望赦免,所以才释放他们呢又哪里知道被释放回来的囚犯,不是预料自动回来一定能够赦免,所以才再回来的呢料想囚犯一定回来才释放他们,这是上面揣摩下面的情意;料想上面一定赦免他们才再回来,这是下面揣摩上面的心思。我只见上面和下面互相揣摩来造成这种声誉,哪里有什么布施恩德和懂得信义呢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唐太宗向天下布施恩德,到这时已经六年了,还不能使小人不做罪大恶极的事;然而一天的恩德,却能使他们视死如归,保存信义,这又是讲不通的理论啊。”

  然则何为而可?曰:纵而来归,杀之无赦。而又纵之,而又来,则可知为恩德之致尔。然此必无之事也。若夫纵而来归而赦之,可偶一为之尔。若屡为之,则杀人者皆不死。是可为天下之常法乎?不可为常者,其圣人之法乎?是以尧、舜、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异以为高,不逆情以干誉。
  既然这样,那么怎样做才好呢?我说:“释放了回来的,把他们杀掉而不赦免;然后再释放一批,他们又回来了,这样才能知道是布施恩德所造成的。然而这是一定不会有的事啊。至于释放了能够自动回来再加以赦免,只能够偶然试一试罢了;如果屡次这样做,那么杀人犯就都不会死了,这能够作为天下经常的法律么不能作为经常的法律,难道是圣人的法律么因此,尧,舜和三王治理天下,一定根据人情,不标新立异来显示高尚,不违背人情来求取名誉。”

  信义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刑入于死者,乃罪大恶极,此又小人之尤甚者也。宁以义死,不苟幸生,而视死如归,此又君子之尤难者也。方唐太宗之六年,录大辟囚三百余人,纵使还家,约其自归以就死。是以君子之难能,期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其囚及期,而卒自归无后者。是君子之所难,而小人之所易也。此岂近于人情哉?
  唐太宗之六年:632年(唐太宗贞观六年)。唐太宗是我国历史上有一定作为的皇帝,他在位年间,国势强大,社会较安定,史称“贞观之治”。大辟:死刑。辟,法。刑法。大辟意为最重的刑罚。

  或曰:罪大恶极,诚小人矣;及施恩德以临之,可使变而为君子。盖恩德入人之深,而移人之速,有如是者矣。曰:太宗之为此,所以求此名也。然安知夫纵之去也,不意其必来以冀免,所以纵之乎?又安知夫被纵而去也,不意其自归而必获免,所以复来乎?夫意其必来而纵之,是上贼下之情也;意其必免而复来,是下贼上之心也。吾见上下交相贼以成此名也,乌有所谓施恩德与夫知信义者哉?不然,太宗施德于天下,于兹六年矣,不能使小人不为极恶大罪,而一日之恩,能使视死如归,而存信义。此又不通之论也!
  意:估计。贼:用作动词,窃,私下行动,引申为窥测。

  然则何为而可?曰:纵而来归,杀之无赦。而又纵之,而又来,则可知为恩德之致尔。然此必无之事也。若夫纵而来归而赦之,可偶一为之尔。若屡为之,则杀人者皆不死。是可为天下之常法乎?不可为常者,其圣人之法乎?是以尧、舜、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异以为高,不逆情以干誉。
  三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和周武王。他们都是儒家崇拜的古代的明君。

  信义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刑入于死者,乃罪大恶极,此又小人之尤甚者也。宁以义死,不苟幸生,而视死如归,此又君子之尤难者也。方唐太宗之六年,录大辟囚三百余人,纵使还家,约其自归以就死。是以君子之难能,期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其囚及期,而卒自归无后者。是君子之所难,而小人之所易也。此岂近于人情哉?

  或曰:罪大恶极,诚小人矣;及施恩德以临之,可使变而为君子。盖恩德入人之深,而移人之速,有如是者矣。曰:太宗之为此,所以求此名也。然安知夫纵之去也,不意其必来以冀免,所以纵之乎?又安知夫被纵而去也,不意其自归而必获免,所以复来乎?夫意其必来而纵之,是上贼下之情也;意其必免而复来,是下贼上之心也。吾见上下交相贼以成此名也,乌有所谓施恩德与夫知信义者哉?不然,太宗施德于天下,于兹六年矣,不能使小人不为极恶大罪,而一日之恩,能使视死如归,而存信义。此又不通之论也!

  然则何为而可?曰:纵而来归,杀之无赦。而又纵之,而又来,则可知为恩德之致尔。然此必无之事也。若夫纵而来归而赦之,可偶一为之尔。若屡为之,则杀人者皆不死。是可为天下之常法乎?不可为常者,其圣人之法乎?是以尧、舜、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异以为高,不逆情以干誉。

  这是一篇史评,评论唐太宗李世民的假释死刑囚犯,犯人被释归家后又全部按时返回,从而赦免他们的史实。 文章开门见山,警拔有力。从“信义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说起,定下了全文的基调,标出全文的主旨。接着从唐太宗纵放死囚的史实,以君子与小人相比较,反复论析,指出唐太宗的做法有悖人情,违反法度,只不过是借此邀取名誉的一种手段。议论纵横,深刻入髓。“上下交相贼以成此名”,而不是什么“施恩德”“知信义”,揭露得可谓明快酣畅。因此,唐太宗的做法不值得效法,不可以作为“天下之常法”,而应该“尧舜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异以为高,不逆情以干誉”。文章据史立论,层层辨析,论证充分,结论高远,警醒人心也。

  据史书记载,唐太宗曾于632年(贞观六年)下令把等待执行的死囚三百余人放回家中,令与家人团聚,并约定返回狱中的日期。其后三百余入均如期返回,朝廷遂赦免其罪。在欧阳修以前,一般的都把这件事传为“美谈”,认为唐太宗能“施恩德”,囚犯“知信义”。作者独能力排众议,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种敢于创新的精神本身就是可贵的。

  《纵囚论》最大的特点是逻辑性强,结构严密。全文基本上可以分为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三个部分。在提出问题时,作者肯定地指出,纵囚一事本身就不近人情,这就为下文的展开定下了基调。在分析问题时,作者一针见血地指出,唐太宗之所以这样做,纯粹是为了沽名钓誉。文章从唐太宗、囚犯的不同的心理活动中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这不过是上演了一场“上下交相贼”的闹剧。同时,他还从唐太宗登基六年来并没有消弭小人犯极恶大罪的事实,证明了偶尔的纵囚也解决不了问题。这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笔法,确实犀利无比。在解决问题时,作者旗帜鲜明地亮出了自己的观点:不管从事何种工作,“必本子人情”。全文浑然一体,无懈可击。

  《纵囚论》的反问句较多,有助于增强文章的说服力。第二段中采取问答的形式来论证,又增加了文章的可读性。所有这些,都值得认真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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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梅引·人间离别易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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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之冬,予留梁溪,将诣淮南不得,因梦思以述志。

人间离别易多时。见梅枝,忽相思。几度小窗幽梦手同携。今夜梦中无觅处,漫徘徊,寒侵被,尚未知。
湿红恨墨浅封题。宝筝空,无雁飞。俊游巷陌,算空有、古木斜晖。旧约扁舟,心事已成非。歌罢淮南春草赋,又萋萋。漂零客,泪满衣。

丙辰之冬,予留梁溪,将诣淮南不得,因梦思以述志。
庆元二年的冬天,我留在无锡,将往合肥而不能实现,依照梦中所思以记述自己的感情。

人间离别易多时。见梅枝,忽相思。几度小窗幽梦手同携。今夜梦中无觅处,漫徘徊,寒侵被,尚未知。
人世间的离别容易看重时节,见梅枝,相思情忽地涌上心头。几回小窗内幽深的梦里,花间漫步手牵手。今夜梦中找不到你,我徒自徘徊独游。梦中我还未感觉,寒气已将衾被浸透。

湿红恨墨浅封题。宝筝空,无雁飞。俊游巷陌,算空有、古木斜晖。旧约扁舟,心事已成非。歌罢淮南春草赋,又萋萋。漂零客,泪满衣。
眼泪沾湿了红笺,怨恨饱和着墨迹。淡淡地封了信函,题了信头。宝筝空放久不弹,没有飞雁把书投。风流地游荡在大街小巷,想来只有古树斜阳空自留。旧日小舟共载的盟约,美好的心愿已付之东流。唱罢淮南小山“王孙不归”的诗句,恰好又是春草萋萋的时候。四处漂泊的游子,思念往事,泪满衣袖。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 第1697-1698页2、 韩经太,王维若评注.姜夔词:人民文学出版社,2012.11:第155页3、 萧枫选编.唐诗宋词全集 第15卷:西安出版社,2000年07月第1版:第230页于立文主编.四库全书 10 集部:北京艺术与科学电子出版社,2007.04:第3页4、 章培恒,安平秋,马樟根主编.古代文史名著选译丛书 宋四家词选译 修订版:凤凰出版社,2011.05:第179-181页

丙辰之冬,予留梁溪,将诣(yì)(huái)南不得,因梦思以述志。
丙辰:宋宁宗庆元二年(1196)。梁溪:在今无锡市,相传因东汉梁鸿曾居此而得名。诣淮:到淮南去。合肥在淮河以南。诣,往。

人间离别易多时。见梅枝,忽相思。几度小窗幽梦手同携。今夜梦中无觅处,漫徘徊,寒侵被,尚未知。
幽梦:幽远的梦。

湿红恨墨浅封题。宝筝空,无雁飞。俊游巷陌,算空有、古木斜晖。旧约扁(piān)舟,心事已成非。歌罢淮南春草赋,又萋(qī)萋。漂零客,泪满衣。
湿红:一说,红泪。《丽情集》载蜀妓灼灼以软绡聚红泪寄裴质。一说,泪水湿透红笺。恨墨:表达运筹别恨的书信。封题:封缄书信。宝筝:筝的美称。无雁飞:即无人弹奏,雁柱不动。俊游:胜游,亦指良伴。算空有:意为算来空有……借指回忆过去。旧约:往日之约。淮南:指隐士淮南小山刘安。萋萋:草木生长茂盛的样子。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 第1697-1698页2、 韩经太,王维若评注.姜夔词:人民文学出版社,2012.11:第155页3、 萧枫选编.唐诗宋词全集 第15卷:西安出版社,2000年07月第1版:第230页于立文主编.四库全书 10 集部:北京艺术与科学电子出版社,2007.04:第3页4、 章培恒,安平秋,马樟根主编.古代文史名著选译丛书 宋四家词选译 修订版:凤凰出版社,2011.05:第179-181页

丙辰之冬,予留梁溪,将诣淮南不得,因梦思以述志。

人间离别易多时。见梅枝,忽相思。几度小窗幽梦手同携。今夜梦中无觅处,漫徘徊,寒侵被,尚未知。
湿红恨墨浅封题。宝筝空,无雁飞。俊游巷陌,算空有、古木斜晖。旧约扁舟,心事已成非。歌罢淮南春草赋,又萋萋。漂零客,泪满衣。

  在白石词中,对梅花的描写总是与其对合肥情人的追忆联系在一起的,这成为白石心中一个解不开的“情结”,因此,睹梅怀人成为白石词中常见的主题。

  这首《江梅引》正是如此。宋宁宗庆元二年丙辰之冬,姜白石住在无锡梁溪张鉴的庄园里,正值园中腊梅绽放,他见梅而怀念远在安徽合肥的恋人,因作此词,小序指出:“予留梁溪,将诣淮南不得,因梦思以述志。”说明这是藉记梦而抒相思之作。

  上片以悲欢两种不同梦境反映相思之情。“人间”三句,回想起五年前两人依依难舍的惜别场面,这曾在另几首词中提到“拟将裙带系郎船”,“玉鞭重倚,却沈吟未上,又萦离思”。时光流逝,匆匆五年过去,相会仍是无期。看到“翦翦寒花小更垂”的腊梅,相思之情,悄然而生,然思而不见,就只能在梦中寻觅。

  “几度”句,写两人欢会梦境。小窗之下,伊人几度进入词人的梦境仿佛当年两人携手出游,荡舟赏灯,移筝拨弦,其乐融融。“今夜”四句,写另一种梦境,“今夜”却是“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词中只好在凄凉的庭院中独自徘徊,却一无所见,不禁悲从中来,以致寒气侵入衾被,也感觉不到。两种梦境相比,前者能给予暂时的安慰,后者却带来无限的伤感。梦境,本来是虚无缥缈的,词人正是借此进一步诉述别后对情人刻骨铭心的相思之情。白石写梦,多用提空描写,即不拘泥于对梦境本身的细腻描写,而是化实为虚跳出梦境,重在叙写对梦境的难以言传的独特感受。

  下片“湿红”三句,用晏小山词意:“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薄薄香笺,和泪写成,而无限伤心往事,尽在其中;所恨的是书已成而信难通。于是想起伊人当年弹筝情状:“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当筵秋水慢,玉柱斜飞雁。”此时玉颜既不可见不见,那玉柱斜列如飞雁的宝筝也踪影全无。“无雁飞”,包融有二层含意,一是指伊人不见无人弹筝,另一是无雁传书,音问难通。亦即秦少游所云:“衡阳犹有雁传书,郴阳和雁无。”这一种刻骨相思之情,又能诉与谁人说?

  “俊游”四句,通过回忆透露内心的惆怅和伤感。先忆旧日携手同游之地,恐怕巷陌依稀而人事已非,那斜阳枯树,徒然增人悲思,正是“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再念别时曾指花相约:“问后约、空指蔷薇,算如此江山,甚时重至。”在送人往合肥诗中,也曾表示后会有期:“未老刘郎定重到,烦君说与故人知。”但此时看来是泛舟同游的旧约已难以实现,这种悲苦的心事也只能深埋于自己的心底了。

  “歌罢”两句,用《楚辞》淮南小山赋春草之句,“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眼下冬将尽而草已青,春草萋萋归期何时?一种惆怅迷离之感弥漫心头,无人与说。结尾两句,总收全词,梦已醒,人不归:泪下沾襟,是既恨相见之难,兼以自叹飘泊,自伤身世。白石一生布衣,虽不乏名公臣卿与之交游,但仍多有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之感。白石恋情词注重的不是声色描写,也不是行动描写,而主要是反复倾诉一种难言的内心感受,故以蕴藉深挚见长,此词也不例外,可说是落落而多低徊不尽的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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