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人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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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径入千岑,幽人许重寻。不逢秦世乱,未觉武陵深。
石转生寒色,云归带夕阴。却愁危坐久,看尽暝栖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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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涂

崔涂 [唐] (约公元八八七年前后在世),字礼山,善音律,尤善长笛,《唐才子传》说是江南人,一九七八年版人民文学出版社《唐诗选》以其[旧业临秋水,何人在钓矶]及[试向富春江畔过,故园犹合有池台]句,推为今浙江桐庐、建德一带人。唐末诗人,生卒年、生平均不详,约公元八八八年前后在世。唐僖宗光启四年(888)进士,壮客巴蜀,老游龙山,故也多写旅愁之作。其《春夕旅怀》[胡蝶梦中家万里,杜鹃枝上月三更],颇为传诵。《全唐诗》存其诗1卷。他写的最有名的一首诗是《除夜有怀》。 101篇诗文

猜你喜欢

山中问答 / 山中答俗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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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有人疑惑不解地问我,为何幽居碧山?我只笑而不答,心里却一片轻松坦然。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桃花飘落溪水,随之远远流去。此处别有天地,真如仙境一般。

参考资料:

1、 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6732、 裴 斐.李白诗歌赏析集.成都:巴蜀书社,1988:362-363

问余何意栖(qī)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余:我,诗人自指。何意:一作“何事”。栖:居住。碧山:山名,在湖北省安陆市内,山下桃花洞是李白读书处。一说碧山指山色的青翠苍绿。自闲:悠闲自得。闲:安然,泰然。

桃花流水窅(yǎo)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窅然:指幽深遥远的样子。别有天地:另有一种境界。别:另外。非人间:不是人间,这里指诗人的隐居生活。

参考资料:

1、 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6732、 裴 斐.李白诗歌赏析集.成都:巴蜀书社,1988:362-363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这是一首诗意淡远的七言绝句,以问答形式并暗用典故抒发了作者隐居生活的自在天然的情趣,也体现了作者的矛盾心理。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前句起得突兀,后句接得迷离。这首诗的诗题一作《山中答俗人》,那么“问”的主语即所谓“俗人”。诗以提问的形式领起,突出题旨,以唤起读者的注意。当人们正要倾听答案时,诗人笔锋却故意一晃,“笑而不答”。

  “笑”字值得玩味,它不仅表现出诗人喜悦而矜持的神态,造成了轻松愉快的气氛;而且这“笑而不答”,还带有几分神秘的色彩,造成悬念,以诱发读者思索的兴味。“心自闲”三个字,既是山居心境的写照,更表明这“何意栖碧山”的问题,对于诗人来说,既不觉得新鲜,也不感到困惑,只不过是“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张孝祥《念奴娇·过洞庭》)罢了。第二句接得迷离,妙在不答,使诗增添了变幻曲折,有摇曳生姿、引人入胜的魅力。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这是写“碧山”之景,其实也就是“何意栖碧山”的答案。这种“不答”而答、似断实连的结构,加深了诗的韵味。诗虽写花随溪水,窅然远逝的景色,却无一点“流水落花春去也”的衰飒情调,而是把它当作令人神往的美来渲染、来赞叹。因为上面写的“笑而不答”的神态,以及末句的议论都流露出这种感情。“山花如绣颊”(李白《夜下征虏亭》)固然是美的,桃花随流水也是美的,它们都是依照自然的法则,在荣盛和消逝之中显示出不同的美,这不同的美却具有一个共同点——即“天然”二字。这种美学观点反映了诗人酷爱自由、天真开朗的性格。

  “碧山”之中这种没有名利,又不冷落荒凉的环境,充满着天然、宁静之美的“天地”,不是“人间”所能比。而“人间”究竟怎样,诗人没有明说。只要读者了解当时黑暗的现实和李白的不幸遭遇,诗人“栖碧山”、爱“碧山”便不难理解了。这“别有天地非人间”,隐含了诗人心中许许多多的伤和恨。所以,这首诗并不完全是抒写李白超脱现实的闲适心情。诗中用一“闲”字,就是要暗示出“碧山”之“美”,并以此与“人间”形成鲜明的对比。因而诗在风格上有一种“寓庄于谐”的味道,不过这并非“超脱”。愤世嫉俗与乐观浪漫往往能奇妙地统一在他的作品之中,体现出矛盾的对立统一。

  全诗虽然只有四句二十八字,但是有问、有答,有叙述、有描绘、有议论,其间转接轻灵,活泼流利。诗境似近而实远,诗情似淡而实浓。用笔有虚有实,实处的描写形象可感,虚处的用笔一触即止,虚实对比,蕴意幽邃。诗押平声韵,采用不拘格律的古绝形式,显得质朴自然,悠然舒缓,有助于传达出诗的情韵。

参考资料:

1、 赵其钧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 :316-3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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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陆鸿渐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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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家虽带郭,野径入桑麻。
近种篱边菊,秋来未著花。
扣门无犬吠,欲去问西家。
报道山中去,归时每日斜。

移家虽带郭,野径入桑麻。
他把家迁徙到了城郭一带,乡间小路通向桑麻的地方。

近种篱边菊,秋来未著花。
近处篱笆边都种上了菊花,但是到了秋天也没有开花。

扣门无犬吠,欲去问西家。
敲门后未曾听到一声犬吠,要去向西家邻居打听情况。

报道山中去,归时每日斜。
邻人回答他是到山里去了,归来时怕是要黄昏时分了。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全唐诗(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2、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273-2743、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273-274

移家虽带郭,野径入桑麻。
虽:一作“唯”。带:近。郭:外城,泛指城墙。

近种篱边菊,秋来未著(zhuó)花。
篱边菊:语出陶渊明《饮酒》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著花:开花。

扣门无犬吠(fèi),欲去问西家。
扣门:敲门。西家:西邻。

报道山中去,归时每日斜。
报道:回答道,报,回报,回答。去:一作“出”。归时每日斜:一作“归来日每斜”。日斜:日将落山,暮时也。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全唐诗(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2、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273-2743、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273-274
移家虽带郭,野径入桑麻。
近种篱边菊,秋来未著花。
扣门无犬吠,欲去问西家。
报道山中去,归时每日斜。

  这是诗人访友不遇之作。全诗描写了隐士闲适清静的生活情趣。诗人选取一些平常而又典型的事物,如种养桑麻菊花,邀游山林等,刻画了一位生活悠闲的隐士形象。全诗有乘兴而来,兴尽而返的情趣,语言朴实自然,不加雕饰,流畅潇洒。

  “移家虽带郭,野径入桑麻。”是说陆羽把家迁徙到了城郭一带,乡间的小路通向桑麻的地方。陆羽的新居离城不远,但已很幽静,沿着野外小径,直走到桑麻丛中才能见到。开始两句,颇有晋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隐士风格。

  “近种篱边菊,秋来未著花。”点出诗人造访的时间是在清爽的秋天,自然平淡。陆羽住宅外的菊花,大概是迁来以后刚刚才种上的,所以虽然到了秋天,还未曾开花。这两句一为转折,一为承接;用陶诗之典,一为正用,一为反用,却都表现了环境的幽僻。至此,一个超尘绝俗的隐士形象已如在眼前,而诗人访友的兴致亦侧面点出。

  “扣门无犬吠,欲去问西家。”说诗人又去敲陆羽的门,不但无人应答,连狗吠的声音都没有。此时的诗人也许有些茫然,立刻就回转去,似有些眷恋不舍,还是问一问西边的邻居吧。一般说来,写到“扣门无犬吠”,“不遇”之意已见,再加生发,易成蛇足。就像柳宗元的《渔翁》一诗:“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崖上无心云相逐。”前人每谓末二句“着相”,情思刻露,如苏轼、严羽、胡应麟、王士祯、沈德潜等都持是说。但皎然之写问讯于西家却正得其所。一方面,见出对陆羽的思慕,表明相访不遇之惆怅;另一方面,则借西家之口,衬托出陆羽高蹈尘外的形象,表明二人相契之根由。同时对诗中所描写的对象即陆羽,并未给予任何直接的刻画,但其品格却呼之欲出,这也正符合禅宗“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之旨。

  “报道山中去,归时每日斜。”是邻人的回答:陆羽往山中去了,经常要到太阳西下的时候才回来。这两句和贾岛的《寻隐者不遇》的后两句“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恰为同趣。“每日斜”的“每”字,活脱脱地勾画出西邻说话时,对陆羽整天流连山水而迷惑不解和怪异的神态,这就从侧面烘托出陆羽不以尘事为念的高人逸士的襟怀和风度。

  这首诗前半写陆羽隐居之地的景;后半写不遇的情况,似都不在陆羽身上着笔,而最终还是为了咏人。偏僻的住处,篱边未开的菊花,无犬吠的门户,西邻对陆羽行踪的叙述,都刻画出陆羽生性疏放不俗。全诗四十字,语言清空如话,不加雕饰,吐属自然,流畅潇洒,别有隽味。

参考资料:

1、 唐永德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653-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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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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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阑干外绣帘垂,猩色屏风画折枝。
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气未寒时。

碧阑干外绣帘垂,猩色屏风画折枝。
翠绿色的栏杆外绣帘儿低垂,猩红的屏风上画着草木花卉。

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气未寒时。
龙须草织成的席子铺上锦褥,天气已凉却还未到寒冷时候。

碧阑干外绣(xiù)帘垂,猩(xīng)色屏风画折枝。
绣帘:一作“翠帘”。猩色:一作“猩血”,猩红色。屏风:一种用来遮挡和做隔断的东西。画折枝:一作“画柘枝”,指图绘花卉草木。

八尺龙须方锦褥(rù),已凉天气未寒时。
龙须:属灯心草科,茎可织席。这里指草席。

碧阑干外绣帘垂,猩色屏风画折枝。
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气未寒时。

  韩偓《香奁集》里有许多反映男女情爱的诗歌,这是最为脍炙人口的一篇。其好处全在于艺术构思精巧,笔意含蓄。

  展现在读者眼前的,是一间华丽精致的卧室。镜头由室外逐渐移向室内,透过门前的阑干、当门的帘幕、门内的屏风等一道道障碍,聚影在那张铺着龙须草席和织锦被褥的八尺大床上。房间结构安排所显示出的这种“深而曲”的层次,分明告诉读者这是一位贵家少妇的金闺绣户。

  布局以外,景物吸引读者视线的,是那斑驳陆离、秾艳夺目的色彩。翠绿的栏槛,猩红的画屏,门帘上的彩绣,被面的锦缎光泽,合组成一派旖旎温馨的气象,不仅增添了卧室的华贵势派,还为主人公的闺情绮思酝酿了合适的氛围。主人公始终未露面,她在做什么、想什么也不得而知。但朱漆屏面上雕绘着的折枝图,却不由得使人生发出“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无名氏《金缕衣》)的感叹。面对这幅画图,主人公不可能不有感于自己的逝水流年,而将大好青春同画中鲜花联系起来加以比较、思索,更何况而今又到了一年当中季节转换的时候。门前帘幕低垂,簟席上增加被褥,表明暑热已退,秋凉刚降。这样的时刻最容易勾起人们对光阴消逝的感触,在主人公的心灵上又将激起阵阵波澜。诗篇结尾用重笔点出“已凉天气未寒时”的时令变化,当然不会出于无意。配上床席、锦褥的暗示以及折枝图的烘托,主人公在深闺寂寞之中渴望爱情的情怀,也就隐约可见了。

  通篇没有一个字涉及“情”,甚至没有一个字触及“人”,纯然借助环境景物来渲染人的情思,供读者玩味。这类命意曲折、用笔委婉的情诗,在唐人诗中还是不多见的。这首小诗之所以广为传诵,原因或在于此。无论从题材旨趣,还是从手法、风格上讲,这首小诗都开启了五代两宋闺情词缛丽婉约的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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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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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原春色旧来迟,二月垂杨未挂丝。 (旧来迟 一作:归来迟)
即今河畔冰开日,正是长安花落时。

五原春色旧来迟,二月垂杨未挂丝。
五原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二月之间,垂杨尚未发芽。

即今河畔冰开日,正是长安花落时。
黄河岸边。如今开始冰雪消融。长安城里,却正当落花时节。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年12月版 :第44页 .

五原春色旧来迟,二月垂杨未挂丝。
五原:今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张仁愿所筑西受降城即在其西北。旧来:自古以来。未挂丝:指柳树还未吐绿挂丝。

即今河畔(pàn)冰开日,正是长安花落时。
即今:如今,现今。冰开日:解冻的时候。长安:在中国陕西的西安和咸阳附近。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年12月版 :第44页 .
五原春色旧来迟,二月垂杨未挂丝。 (旧来迟 一作:归来迟)
即今河畔冰开日,正是长安花落时。

  此诗载于《全唐诗》卷七十五。下面是唐代文学研究会常务理事刘学锴先生对此诗的赏析。

  首句中的“五原”,就是现在内蒙古自治区的五原县。张仁愿任朔方总管时为防御突厥而修筑的著名的三受降城之一──西受降城,就在五原西北。这一带地处塞漠,北临大碛,气候严寒,风物荒凉,春色姗姗来迟,所以说“五原春色旧来迟”。着“旧来”二字,不但见此地的荒寒自古迄今如斯,而且表明诗人对此早有所闻。这一句是全篇总冒,以下三句即对春色之来迟进行具体描绘。

  “二月垂杨未挂丝。”仲春二月,内地已经是桃红柳绿,春光烂漫,这里却连垂杨尚未吐叶挂丝。柳色向来是春天的标志,诗人们总是首先在柳色中发现春意,发现春天的脚步、声音和身影。抓住“垂杨未挂丝”这个典型事物,便非常简括地写出边地春迟的特点,令人宛见在无边荒漠中,几株垂柳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曳着光秃秃的空枝,看不到一点绿色的荒寒景象。

  三四两句仍紧扣“春迟”写边地风物,却又另换一副笔墨。通过五原与长安不同景物的对照,来突出强调北边的春迟。第二句与三四两句之间,包含着一个时间的差距。河畔冰开,长安花落,暗示时令已值暮春。在荒寒的北边,到这时河冰刚刚解冻,春天的脚步声虽已隐约可闻,春天的身影、春天的色彩却仍然未能望见,而皇都长安,这时早已姹紫嫣红开过,春事阑珊了。这个对照,不仅进一步突出了边地春迟,而且寓含了戍守荒寒北边的将士对帝京长安的怀念。

  面对五原春迟、北边荒寒的景象,诗人心里所唤起的并不是沉重的叹息与忧伤,也不是身处穷荒绝域的孤寂与凄凉。这里是荒寒的,但荒寒中又寓有它所特具的辽阔与壮美;这里是孤寂的,但孤寂中又透露出边地的宁静和平,没有刀光剑影、烽火烟尘;这里的春天来得特别晚,但春天毕竟要降临。“河畔冰开”,带给人的是对春天的展望,而不是“莫言塞北无春到,纵有春来何处知”(李益《度破讷沙》)这样沉重的叹息。如果把这首诗和王之涣的《凉州词》对照起来读,便不难发现它们的声息相通之处:尽管都写了边地的荒寒,流露的思想感情却是对边塞风物的欣赏。在这一点上,《边词》可以说是开盛唐风气之先的。

  这首诗散起对结,结联又用一意贯串、似对非对的流水对,是典型的“初唐标格”。这种格式,对于表现深沉凝重的思想感情可能有一定局限,但却特别适合表现安恬愉悦、明朗乐观的思想感情。诗的风调轻爽流利,意致自然流动,音律和婉安恬,与它所表现的感情和谐统一,让人感到作者是用一种坦然的态度对待“春色旧来迟”、“垂杨未挂丝”的景象。特别是三四两句,在“河畔冰开日”与“长安花落时”的工整对仗之前,分别用“即今”、“便是”这样轻松流易的词语勾连呼应,构成了一种顾盼自如的风神格调。“治世之音安以乐”(《毛诗序》),这首诗可以作为一个典型的例证。不妨说,它是初唐标格与盛唐气象的结合。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年12月版 :第63-64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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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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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暖自萧条,花悲北郭骚。
榆穿莱子眼,柳断舞儿腰。
上幕迎神燕,飞丝送百劳。
胡琴今日恨,急语向檀槽。

日暖自萧条,花悲北郭骚。
天气变暖,但家境仍冷落萧条,白花齐开,更使我这北郭骚悲伤无聊。

榆穿莱子眼,柳断舞儿腰。
一文不名,只有像来子钱一样的穿眼榆荚,不见舞妓,倒有比舞妓细腰更柔软的柳条。

上幕迎神燕,飞丝送百劳。
张开帘幕,迎接神燕,弋射飞丝,送走伯劳。

胡琴今日恨,急语向檀槽。
弹起胡琴,借以抒发今日的愁恨,频繁急切的乐声扑向那紫檀琴槽。

参考资料:

1、 冯浩非 徐传武.李贺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146-147

日暖自萧条,花悲北郭骚(sāo)
萧条:寂寞冷落;凋零。北郭骚:春秋齐国的一个读书人,关心国事,讲义气,乐于助人,以贤良忠孝闻名乡里。

(yú)穿莱子眼,柳断舞儿腰。
莱子眼:古钱币名,即耒子。柳断舞儿腰:形容柳枝柔软。

上幕迎神燕,飞丝送百劳。
上幕:即“张幕”。迎神燕:古人每于春时张幕于郊外,祈燕求子,故云“迎神燕”。飞丝:飘荡在空中的蜘蛛丝。百劳:鸟名,即伯劳,又名鵙或鴂。额部和头部的两旁黑色,颈部蓝灰色,背部棕红色,有黑色波状横纹。吃昆虫和小鸟。善鸣。

胡琴今日恨,急语向檀(tán)槽。
胡琴:古乐器名。古代泛称来自北方和西北各族的拨弦乐器,有时指琵琶,有时指忽雷等。约宋元开始,亦为拉弦乐器之称。檀(tán)槽:檀木制成的琵琶、琴等弦乐器上架弦的槽格。亦指琵琶等乐器。

参考资料:

1、 冯浩非 徐传武.李贺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146-147
日暖自萧条,花悲北郭骚。
榆穿莱子眼,柳断舞儿腰。
上幕迎神燕,飞丝送百劳。
胡琴今日恨,急语向檀槽。

  李贺诗歌总的特色是奇崛愤激、凄凉幽冷,牛鬼蛇神纷至沓来,其诗歌内容多是他的幻想世界的外化物。这首《感春》却颇为难得,从中可以窥见李贺的生活景况。

  这是一首五言律诗,首联点明时序正是春天。春天本应是万物恢复生机之时,世人在寒冬季节早在盼望春暖花开的春天。但在李贺眼中,春天却是一片愁红惨绿的伤心物。“萧条”之上着一“自”字,更显出无可奈何的凄凉。为什么诗人对春而伤春?诗中继续道:人处穷困潦倒之中实在难生赏春的雅兴,对花无端生悲。“北郭骚”是出现在《吕氏春秋》中的一位穷困之人,李贺将他比喻自己家境的萧条。

  颔联承接首联之意,继续状写穷困之景况,也见出心中的悲凉:榆叶薄如莱子钱,舞儿腰若袅袅柳。这里需作一些解释:榆树之叶,其状如钱,中间有孔,人又称榆叶为榆钱。而莱子钱则是南朝宋废帝景和元年所铸的一种钱币,极薄,故价值也低。“榆穿莱子眼”意指家中贫寒,钱财无多。“舞儿”是诗人自比,穷困落魄已使自己骨瘦如柴。舞儿腰细原也是一种美,但到了李贺笔下,却令人起几多感慨。写家境萧条却不正面说出,寓意榆钱、细腰,其痛苦意味又比正面说出更为深长。

  第三联中,诗人暂时置下贫困的愁苦,用两句话写春景。春日融融,落花游丝在静静的太阳光下无声无息地飘荡,时而几声伯劳鸟的哀鸣,把人的思绪带回到伯劳因被后母所害而化鸟的悲惨故事中。这两句写得蕴含无穷。现在无从考证短命的诗人是否曾经娶妻成家,但单看这两句,一丝渴望获得平和温暖的家庭、能与子女共享天伦的情思是以一种十分凄苦的笔墨写出来的。笔下经常出现“秋鬼”、“败坟”、“冷血”字眼的诗人心中原来也有着这样一颗温热、渴望的心。

  尾联写的是拿起胡琴来排遣胸中的遗恨,将满腔的心事向琴槽诉说。自古才人多落魄。偏偏柔弱多病的李贺注定了没有发迹的希望,绝望的诗人只能遨游神仙鬼怪世界,可以说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与神鬼之精神相接,以此来取得心理的平衡。诗人身处贫困潦倒、忧郁悲愤的处境,其内心的痛苦纠缠着他的灵魂。所以,在诗人听来,弹奏的胡琴声中也像是寄寓着诗人的怨恨,而自己满怀愁闷,却又惟有弹琴来排遣。胡琴声骤然而急,声声滑落琴槽,这又正似啼血的杜鹃、哀鸣的伯劳。

  运用大量的意象,是李贺诗歌中的一大特色。无论是自然类意象,还是社会类意象,其诗歌中核心意象群的审美特征就是“凄怨”。而形成这一审美意象的原因则是在于诗人凄怨的心态和情感。杜牧评其诗为“怨恨悲愁”。这首诗中采用了大量的意象,如榆柳等景物的美好,烘托诗人的凄苦,以榆钱、柳断补足“萧条”之意。“神燕”、“伯劳”寄托了诗人盼祥瑞、避凶灾的美好愿望。“胡琴”成为了诗人排遣苦闷的工具,而“琴槽”则成为了诗人诉说心事的对象。诗人对这一连串的意象,进行了极力的渲染烘托,展示了一种饱“悲”之美,借以强化了诗人的悲惨不幸。

参考资料:

1、 宋绪连 初旭.三李诗鉴赏辞典.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2:769-7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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