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公损疾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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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避严庐十拜章,一麾重许出东方。
批成诏凤多焚草,戏入仙禽不乱行。
丽正书编争授简,荆州象笏别持囊。
绛帷有客悲秋早,预怯临流奉祖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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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

宋祁

宋祁(998~1061)北宋文学家。字子京,安州安陆(今湖北安陆)人,后徙居开封雍丘(今河南杞县)。天圣二年进士,官翰林学士、史馆修撰。与欧阳修等合修《新唐书》,书成,进工部尚书,拜翰林学士承旨。卒谥景文,与兄宋庠并有文名,时称“二宋”。诗词语言工丽,因《玉楼春》词中有“红杏枝头春意闹”句,世称“红杏尚书”。 1476篇诗文

猜你喜欢

蝶恋花·何物能令公怒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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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物能令公怒喜?山要人来,人要山无意。恰似哀筝弦下齿,千情万意无时已。
自要溪堂韩作记,今代机云,好语花难比。老眼狂花空处起,银钩未见心先醉。

何物能令公怒喜?山要人来,人要山无意。恰似哀筝弦下齿,千情万意无时已。
有什么能使您又是开心又是生气呢?山要人来,人却没有那个意思。就好像那哀婉的古筝琴头架弦的齿状横木,千情万意已经没有了时间。

自要溪堂韩作记,今代机云,好语花难比。老眼狂花空处起,银钩未见心先醉。
自从您给我写了《稼轩记》,如今我代替二陆完成这个,好的话语是鲜花难以比拟的。人老眼花,看见了花朵从空白处出现,字迹还没见到,人却已经心醉。

参考资料:

1、 李清照、辛弃疾.漱玉词注 :齐鲁书社 ,2009:95

何物能令公怒喜?山要人来,人要山无意。恰似哀筝弦(xián)下齿,千情万意无时已。
哀筝:哀婉的筝声。弦下齿:琴头架弦的齿状横木。

自要溪堂韩作记,今代机云,好语花难比。老眼狂花空处起,银钩(gōu)未见心先醉。
机云:以二陆比二韩。银钩:一种草书体,这里指字迹。

参考资料:

1、 李清照、辛弃疾.漱玉词注 :齐鲁书社 ,2009:95
何物能令公怒喜?山要人来,人要山无意。恰似哀筝弦下齿,千情万意无时已。
自要溪堂韩作记,今代机云,好语花难比。老眼狂花空处起,银钩未见心先醉。

  上片写自己退隐的感受。既有喜也有怒,“怒”的是被迫闲居,“喜”的是离开朝廷是非地,这是后退一步的想法。起句破空而来,探寻什么事物能左右作者喜怒哀乐之情。这句词是从《世说新语》点化而来的。据《世说新语》引荆州民谣说:“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原意是说王恂和郗超多智术,能操纵桓温的感情,使其喜、怒。而此处只是借以提出问题,引出下面的叙议。“山要”二句紧承“何物”二字,阐述其喜怒的原因。言山要人来此居住,而人却要山没有意念。如果山没有意念,则和作者之心相同,便能使作者喜欢;反之,则会使作者愤怒。用拟人手法,表达了作者天人合一、寄情山水的强烈感情。“恰似”二句写自己闲居以来的思想状况。言其像“哀筝弦下齿”随着人弹奏力度之不同便发出或低或昂或喜或悲的声调一样,自己也随着客观事物的千变万化而产生“千情万意”,无穷无尽,反复不已,使自己长期处于矛盾痛苦之中,令人愤怒之极。

  下片写对韩元吉的希望。换头写自己在带湖府第中建了一个“稼轩”,希望韩元吉能为它作篇序。韩愈有《郓州溪堂诗》,诗前有长序,记溪堂修建因由,并刻石于郓州,“溪堂韩作记”本意指此。洪迈曾为辛弃疾作《稼轩记》,韩元吉有无作记不见载籍,估计此处是因韩元吉与韩愈同姓,故连类而及,以便下文颂扬其文学才华。“今代”二句赞扬韩元吉文章写得好,元吉及其从兄可以和晋代著名诗人陆机与陆云相媲美。作者在《太常引·寿韩南涧尚书》词中说:“今代又尊韩,道吏部、文章泰山。”此处与之同意,都是称赞韩元吉文学成就之高。“老眼”二句写自己盼望心情之切。言其虽还没有见到韩元吉的佳作,自己已经沉醉其中,表达了作者对韩元吉的崇敬和喜悦之情,并对起句“喜怒”二字作出应有的回应,富有余味。由此词可看出辛词对题材的开拓,任何事情都可用词来表达,“词为艳科”的藩篱已不复存在。

  全词叙述了自己落职闲居后的生活和喜怒哀乐,表达了作者对韩元吉的要求和希望,可谓千情万意,百感交集,但乐观仍为其基调。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辛弃疾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6: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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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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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秋风里,何乡一病翁。
力微须杖起,心在与谁同。
灾疾资千悟,冤亲并一空。
百年先得老,三败未为穷。

今日秋风里,何乡一病翁。
飒飒秋风里,站立着何处来的多病老翁?

力微须杖起,心在与谁同。
颤巍巍倚杖而立,我的心与谁相同?

灾疾资千悟,冤亲并一空。
多灾多病使我获得彻底的陈悟,过去的恩恩怨怨全都一扫而空。

百年先得老,三败未为穷。
人生百年,我却过早地衰老;虽然一再遭受挫折,但我依然不改变初衷!

参考资料:

1、 陶文鹏主编.宋诗精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368-369

今日秋风里,何乡一病翁。
何乡:何处的意思。此暗寓诗人流放,他乡寄食之苦。

力微须杖起,心在与谁同。
杖起:指倚杖才能立起。

灾疾资千悟,冤亲并一空。
资:致。千悟:指了解,领会很多。

百年先得老,三败未为穷。
百年:人生百年,指人生。穷:人生之路走不通。

参考资料:

1、 陶文鹏主编.宋诗精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368-369
今日秋风里,何乡一病翁。
力微须杖起,心在与谁同。
灾疾资千悟,冤亲并一空。
百年先得老,三败未为穷。

  这首《病起》写病后的感受,极尽困蹇之苦况,然于极悲痛怨愁之中,诗人又吐出极旷达之语。诗质朴无华,沉郁顿挫,诗内满含作者凄苦之情,这也是在无可奈何悲愁中的真情苦吟,是一首内涵深蕴的五律代表佳作。首句“今日秋风里,何乡一病翁!”可见,在萧萧的秋风里,盛年的诗人忧病之余,犹如一个衰颓老翁。他勉强挣扎起来。“力微须杖起”,这是写实。更重要的则是下句“心在与谁同”,他想到前贤欧阳修的“老去自怜心尚在”,很自然地化用入诗。谢灵运于《田南树园激流植援诗》中也说过:“赏心不可忘,妙善冀能同。”作者尽管历尽磨难,颠沛流离,但此心尚在,此志不移。他独立西风里,四顾茫然,此情无人能喻。所以说“与谁同”,感慨极深。诗人虽是屡遭挫折,但他的心还不是死灰,还不是止水,他还想做一番事业。这是诗人的积极入世处。

  诗人自身之疾,以及仕途坎坷,母亲去世等等灾难,使他大彻大悟,懂得了冤亲平等,皆属空虚。悟的次数之多,也就是说灾病之多(因每一灾病即有一悟)。“冤亲”句出于佛典,《华严经》说:“愿一切众生于怨于亲等心摄受,皆令安东智慧清净。”虽用了佛家语,诗中所表现的却不是四大皆空,而是一种因遭际不幸而起的无可奈何的悲愁。这种言外之情,表现得很明显。

  最后一联,首尾照应,复写诗人的衰颓。“百年先得老”,和他在另一诗中所写的“白发满头生”一样,是经历了至悲至痛以后的呼号,一字一句,俱自胸臆流出,不是无病呻吟。“三败未为穷”,内涵更为丰富。春秋时代,管仲与鲍叔相交,管仲自叹:“吾尝三战三北,鲍叔不以我为怯,知我有老母也。”(《史记》本传)诗人这里是化用“三战三北”之语,表明自己不因遭际坎坷而丧失志气,仍要一如既往,坚持操守,直道而行,不效阮籍穷途之哭。由此可见,诗人所祈祷和向往的,不是佛家的空无寂灭,而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儒家之道。

  另有观点认为此诗充满禅意,颔联中“心在与谁同”化用前人诗意,着眼于“心”,此为佛教心性学说在文学创作上的具体发挥。作者颈联两句“灾疾资干悟,冤亲并一空。”即是回答“心在与谁同”,说他的“心”是与佛教禅宗“同”了。千灾百难,久病缠身,现实中所遇诸多烦恼,帮助他对人生真谛多次获得了领悟,即“冤亲并一空。”“冤亲”除了出自《华严经》外,《五灯会元》也云:“佛家慈悲,冤亲相等。”这其实就是泯灭是非观念,超离“烦恼障”,用以调整失去平衡的精神世界。诗人说:他从现实中所领悟到的,除了“等冤亲”之外,还有“一空”,那就是。四大皆空”。这就是他对人生的领悟。尾联则进一步补足获得这种人生领悟的主要契机,作者化用管仲语意,其意是说:人生一世,不过百年,而我已是未老先衰,尚且要念及老母。仕进既已无望,倒不如“于冤于亲,等心摄受,皆令安乐,智慧清净”。原来,他所谓的“心”,即为佛教“等心摄受”的“心”。看来,他确乎欲摒除妄念,清净本心了。他确乎对人生已是因“灾疾”而彻悟了。

  陈师道是孤芳自赏、不求谐俗的苦吟诗人。他的作品,有人称之为“非一过可了,近于枯淡”。黄庭坚说,陈师道作诗“十度欲言九度休,万人丛中一人晓”。可见他诗的内涵不易为一般人所理解。人们常称引的不过是《别三子》、《示三子》、《春怀示邻里》等有限的几首。实际上正如《四库全书总目》所说,他的五律,尽管有时“失之僻涩”,但“佳处往往逼杜甫”。这首《病起》,质朴老苍,沉郁顿挫,正是它逼近杜甫的五律代表作。

参考资料:

1、 傅德岷,李元强,卢晋等编著.宋诗名篇赏析:巴蜀书社,2012:217-2182、 高文 曾广开主编.禅诗鉴赏辞典:河南人民出版社,1995年:263-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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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感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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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怪鸳鸯绣带长,腰轻不胜舞衣裳。薄幸只贪游冶去,何处,垂杨系马恣轻狂。
花谢絮飞春又尽,堪恨。断弦尘管伴啼妆。不信归来但自看,怕见,为郎憔悴却羞郎。

莫怪鸳鸯绣带长,腰轻不胜舞衣裳。薄幸只贪游冶去,何处,垂杨系马恣轻狂。
送你的鸳鸯衣带长,你莫见怪,我身体瘦弱也承受不了歌舞挥动的强求。负心的人只贪心去寻花问柳,去向何方?依旧寻欢作乐、追求声色、放纵轻浮。

花谢絮飞春又尽,堪恨。断弦尘管伴啼妆。不信归来但自看,怕见,为郎憔悴却羞郎。
又一个凄苦的春天在悲伤中过去,心中无限惆怅。琴长久不弹,弦早已断了,管长久不吹,已落满尘土,与这两件东西为伴的是女人的啼妆。若不信请回未看看,怕相见,自己的憔悴容颇见不得他。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历代名家词新释辑评丛书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200-2032、 苏轼著,毛德富主编.苏东坡全集注译本.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7年:1560

莫怪鸳(yuān)(yāng)绣带长,腰轻不胜舞衣裳。薄幸只贪游冶去,何处,垂杨系马恣(zì)轻狂。
定风波:词牌名,唐教坊曲。以五代欧阳炯所作为正格。双调62字,平韵仄韵互用。又名《定风流》、《定风波令》、《醉琼枝》。鸳鸯绣带:绣有鸳鸯花纹的衣带,男女定情信物之一。腰轻:细腰,这里代指瘦弱的身体。不胜:无法承担,承受不了。薄幸:薄情,负心。系马:拴马。恣:任凭。轻狂:放浪,轻浮。

花谢絮(xù)飞春又尽,堪恨。断弦尘管伴啼妆。不信归来但自看,怕见,为郎憔(qiáo)(cuì)却羞郎。

断弦:琴弦断绝。尘管:乐器陈旧。啼妆:泪湿容妆。归来:从良。憔悴:黄瘦,困顿。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历代名家词新释辑评丛书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200-2032、 苏轼著,毛德富主编.苏东坡全集注译本.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7年:1560
莫怪鸳鸯绣带长,腰轻不胜舞衣裳。薄幸只贪游冶去,何处,垂杨系马恣轻狂。
花谢絮飞春又尽,堪恨。断弦尘管伴啼妆。不信归来但自看,怕见,为郎憔悴却羞郎。

  上片写感旧,写一歌妓独处深闺的怨恨和相思。第一、二句写歌妓自我申辩,承担不起绣有鸳鸯花纹的衣裳。歌妓这些感情的困扰,压抑的痛苦,是负心郎对歌妓的偏见造成的,表达了词人对人性不平等的悲观,“莫怪”,“不胜”都强烈地反映了女性的抗争。第三、四、五句写歌妓对负心郎行为的披露。在“垂杨系马”处,负心郎依旧 “游冶”、“轻狂”。“薄幸”是披露负心郎薄情,“游冶”是披露负心郎寻欢作乐。“贪”是披露负心郎追求声色,“态轻狂”是披露负心郎放纵轻浮。词人点明这些披露,为的是追求女性平等,追求社会心理平衡。这种主张不向男性妥协而奋心抗争,是词人为女性追求人性平等、推动社会进步的表现。

  下片写伤今,写歌妓被冷落后的遭遇、抗争与矛盾心态。前三句描绘歌妓被冷落后的遭遇。“花谢”、“絮飞”、“春又尽”,不仅点明了他们分手的时间,而且点明了他们情爱已经到了尽头。令人痛恨的是,情感又陷人“断弦”、“尘管”、“啼妆”之中,令歌妓流泪怨愁。这是控诉和反抗,是女性可贵的觉醒。最后发出自信的呼唤,不信以往的道路走错了,坚信自己看准的道路要走下去。然而,歌妓终于从痛苦中发现,夫妻关系的失败会导致人生全盘皆输,歌妓又不得不向负心郎妥协,压抑着自己的人性平等、人格尊严。“怕见”负心郎“动于颜色”,还把希望寄托于张生与莺莺式的“不为傍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的良心发现。这种抗争、矛盾、妥协与良心发现,反映了歌妓的也是词人的思想局限性。

  全词用第一人称的写作手法,叙述了一位被丈夫冷落的歌妓为了人性平等而抗争的故事。这是中国歌妓在宋代社会追求人身自由与尊严解放的一位杰出代表。该词的意义就在于向世人呼吁,追求女性平等与女性尊严是人类历史永恒的主旋律,必须长久地演奏下去。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历代名家词新释辑评丛书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20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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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间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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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已尽莺将老,桑叶渐稀蚕欲眠。
半湿半晴梅雨道,乍寒乍暖麦秋天。
村垆沽酒谁能择,邮壁题诗尽偶然。
方寸怡怡无一事,粗裘粝食地行仙。

花枝已尽莺将老,桑叶渐稀蚕欲眠。
枝头的花已经开败,莺啼的声音也渐渐稀残;桑树上叶子渐渐稀疏,蚕也作茧三眠。

叶湿叶晴梅雨道,乍寒乍暖麦秋天。
梅雨的道路总是忽干忽湿,麦收时节天气常常乍暖乍寒。

村垆沽酒谁能择,邮壁题诗尽偶然。
我在小村的酒店停下,喝着薄酒,没有选择的余地;在旅店的墙上题诗,也只是偶然。

方寸怡怡无一事,粗裘粝食地行仙。
只要心境怡然,全然没有尘俗杂事;即使天天粗衣淡饭,也悠闲自乐宛如神仙。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注评.南京市:凤凰出版社,2007:163-1642、 李元强,卢晋.宋诗鉴赏辞典.上海市:上海市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08:361-3623、 陈衍.宋诗精华录全译 下 修订版.贵阳市:贵州人民出版社,2009.03:845-846

花枝已尽莺将老,桑叶渐稀蚕欲眠。

半湿半晴梅雨道,乍寒乍暖麦秋天。
乍寒乍暖:忽冷忽热。麦秋:麦收,粮食成熟为秋。

村垆(lú)沽酒谁能择,邮壁题诗尽偶然。
村垆:乡村酒店。邮:驿站、旅舍。

方寸怡怡无一事,粗裘(qiú)(lì)食地行仙。
方寸:指心。怡怡:和悦顺从。粗裘:粗布衣服。粝食:粗米饭。地行仙:原是佛典中记载的长寿佛,后指人间安乐长寿的人。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注评.南京市:凤凰出版社,2007:163-1642、 李元强,卢晋.宋诗鉴赏辞典.上海市:上海市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08:361-3623、 陈衍.宋诗精华录全译 下 修订版.贵阳市:贵州人民出版社,2009.03:845-846
花枝已尽莺将老,桑叶渐稀蚕欲眠。
半湿半晴梅雨道,乍寒乍暖麦秋天。
村垆沽酒谁能择,邮壁题诗尽偶然。
方寸怡怡无一事,粗裘粝食地行仙。

  这是一首纪行述怀之作。诗写旅途所见,刻画了江南初夏的田园风光,描述了恬淡闲适的行旅生活,通过景物的描写,抒发自己闲适容与的心情及随遇而安的处世观,每联以两句分写两个侧面,合成一层意思,相互衬托,得体物抒情的真趣。

  起句“花枝已尽莺将老”就选用富有时令特色的景物,点明了季节。此中未遣一字表示感情,但已含有对韶华易逝的惋惜之情。次句又转换镜头,映出“桑叶渐稀”的画面。“渐稀”并非凋零,而是被采摘殆尽,这说明蚕要进入不食不动的眠期了。“蚕欲眠”以季节性和地区性的特点,形象地显示了诗人在初夏行经江南农村的情景。

  “梅雨”是江南初夏特有的气候。诗人抓住这一季节特点,抒写路途境况,渲染初夏的气氛。黄梅雨是下一阵停一阵,行人还能在间歇中赶路,用“半湿半晴”形容梅雨天气的道路,十分贴切。

  上两联写景,突出了时令特征,而且用对偶句式,把各种物象组合在一起,互相衬托,像电影中的“叠印”镜头,将江南乡村的初夏景色刻画得鲜明生动。作者还把养蚕和麦收等农事活动摄人诗中,不仅丰富了季节感,同时也增添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下两联转入叙事抒怀。诗人在梅雨时节赶路,已见羁旅行役之苦。走累了,也只能在乡村酒店歇歇脚,饮几杯水酒解解乏,更显出沉滞下僚,仕途奔波之艰辛。“谁能择”一句反问,深化了意境,隐隐露出蹭蹬失意的情怀。逆旅生活的另一侧面也反映了诗人随遇而安,恬然自适的心境。在邮馆客舍的墙壁上,即兴题诗,把偶然的感受信手写出,只不过是为了排遣旅途的寂寞,消除心头的郁闷。旅人皆然,己亦如是。“尽偶然”与“谁能择”相对应,用全称判断加强语势,蕴含着不得不随俗浮沉,与时俯仰的衷曲。

  尾联笔意洒脱,诗人决心丢开烦恼,以旷达求解脱。““怡怡”一词,用意精到。诗人仕途坎坷,生活清苦,但还有“粗裘粝食”,自然应无怨尤。结句以“地行仙”自喻。作者在尾联直抒胸臆,以作收煞,说自己虽然劳累途路,但心中怡然,毫不把得失萦绕胸中,穿着粗布衣服、吃着粗食,仍然恬淡无忧,犹如地行仙一样。

  这首诗用白描手法,把眼前常见景象组合人诗,不堆砌辞藻,写得简淡而不近俗;此外也寄托了作者仕宦不达,有志未酬的感慨,也表现出不慕荣利,洁身自好的精神。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注评.南京市:凤凰出版社,2007:163-1642、 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宋诗三百首鉴赏辞典.上海市:上海辞书出版社,2007:309-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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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鹤仙·赋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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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霜寒透幕。正护月云轻,嫩冰犹薄。溪奁照梳掠。想含香弄粉,艳妆难学。玉肌瘦弱。更重重、龙绡衬著。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
寂寞。家山何在,雪后园林,水边楼阁。瑶池旧约。鳞鸿更仗谁托。粉蝶儿只解,寻桃觅柳,开遍南枝未觉。但伤心,冷落黄昏,数声画角。

雁霜寒透幕。正护月云轻,嫩冰犹薄。溪奁照梳掠。想含香弄粉,艳妆难学。玉肌瘦弱。更重重、龙绡衬著。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
浓霜浸透了窗间的帷幕。现在正是云轻月冷,层冰未消的时候。梅花临水照镜。有人想涂抹胭脂,却学不成半点富艳妖媚之态。在朦胧的月色笼罩下,寒梅依然是玉洁清瘦的本色。想像春风中的梅花,流盼一笑,百花失色。

寂寞。家山何在,雪后园林,水边楼阁。瑶池旧约。鳞鸿更仗谁托。粉蝶儿只解,寻桃觅柳,开遍南枝未觉。但伤心,冷落黄昏,数声画角。
寂寞。故乡在哪里?雪后的园林,水边的楼阁。虽然有瑶池以前的约定,但托谁捎去书信?粉蝶只懂得亲近桃柳,梅花开满了南枝却没有发现。只留下梅花在黄昏中,独自冷落伤感。

参考资料:

1、 李肇翔.辛弃疾词 :万卷出版社,2009年:第96页

(yàn)霜寒透幕。正护月云轻,嫩冰犹薄。溪奁(lián)照梳掠(lüè)。想含香弄粉,艳妆难学。玉肌瘦弱。更重重、龙绡(xiāo)衬著。倚东风,一笑嫣(yān)然,转盼万花羞(xiū)落。
雁霜:冬末春初月夜景象,言征雁黄昏穿云破雾而行。雁霜:浓霜,严霜,雁,候鸟。春天北翔,秋季南飞,万里长行,所以又称为征雁。嫩冰:薄冰。溪奁:以溪水为镜。奁:古代妇女梳妆用的镜匣。梅花临水照镜,却学不成半点富艳妖媚之态。言征雁临溪照影。照:照镜。梳掠:梳妆打扮。艳妆:美丽的妆扮。玉肌:谓月下寒梅如笼纱佳人依然玉洁清瘦本色。更重重:写梅花瓣。龙绡:即鲛绡,传说里海中鲛人所织的一种细洁名贵的纱。倚东风:想象春风中的梅花,流盼一笑,百花失色。嫣然:美丽貌。转盼:眼波流转。羞落:因羞惭而自落。转盼:转眼。言梅超凡脱俗,百花自叹不如。万花:同百花,万,虚数,言其多而已。羞落:因羞惭而败落。

寂寞。家山何在,雪后园林,水边楼阁。瑶池旧约。鳞(lín)鸿更仗谁托。粉蝶儿只解,寻桃觅(mì)柳,开遍南枝未觉。但伤心,冷落黄昏,数声画角。
寂寞:故乡何在,雪园水阁,梅花深感寂寞。家山:家乡。言有归隐之心。瑶池,传说为西王母居处。鳞鸿:鱼雁。古诗词常以鱼雁代指书信。雁,典出与《汉书苏武传》。仗:依仗。只解:只知,只会。开遍南枝:指梅。但伤心:梅花于黄昏画角中,自伤冷落,无奈发出哀叹。

参考资料:

1、 李肇翔.辛弃疾词 :万卷出版社,2009年:第96页
雁霜寒透幕。正护月云轻,嫩冰犹薄。溪奁照梳掠。想含香弄粉,艳妆难学。玉肌瘦弱。更重重、龙绡衬著。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
寂寞。家山何在,雪后园林,水边楼阁。瑶池旧约。鳞鸿更仗谁托。粉蝶儿只解,寻桃觅柳,开遍南枝未觉。但伤心,冷落黄昏,数声画角。

  有人认为该词作于1194年(绍熙五年),全词从梅花未开写到将落,使用了烘托手法,总体层次分明。

  “霜寒透幕”借用了晚唐诗人韩偓“云护雁霜笼澹月,雨连莺晓落残梅”之意----北雁带来的霜气来,即使装有重重帘幕,也抵不住寒威的侵袭,何况兀立在荒山穷谷中的梅树,从而传达出冻梅所处的环境。

  接着写“梅方含蕊”时的气候,霜寒来袭,还没到坚冰难忍的时期,天上的白云似乎对冷冷清清的明月,具有同情心而予以遮护,教她保持纯洁的心灵,前途是大有可为的。“溪奁照梳掠”转进一层:不妨趁着这霜气还不十分严重,对着镜面般的清泉从容梳掠,作好“一笑嫣然”的准备。

  “含香”二句从“梳掠”时的心境,转到“艳妆”的浓抹,照应上一句“玉肌瘦弱”,暗示内心的凄苦,且力自护持,表现出“与物为春”的冰玉精神,“龙绡衬着”有《离骚》中“纫秋兰以为佩”的芳洁之意。静候“东风”的到来,便尔“一笑嫣然”,“转盼”间顿使“万花羞落”。

  下片以“寂寞”两字点睛,不禁让人想到当年的“突骑渡江”所为何事。梦里家山,何曾回去,即使把我移种园林楼阁间,亦只有顾影自怜、忍寒增恨而已。

  “雪后”二句是借用北宋高士林逋“雪后园林才半树,水边篱落忽横枝”的诗意,暗示“富贵非吾愿”、“栖隐亦非所期”的微旨。紧接着“瑶池旧约,鳞鸿更仗谁托”,显示隐约难达的衷情,正和《摸鱼儿》“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消息相通,表现出自己是不甘寂寞的。

  “粉蝶”三句宕开,从“鳞鸿”六字的反面转进一层,致慨于狂蜂浪蝶,一味追逐目前的荣华,把大好收复中原的机会全都失掉了。“南枝向暖北枝寒”是句有名的咏梅诗句,这里借来暗示当时北方的起义军,倾心南向,时机一失,大事就不复可为的情境。

  结以“冷淡黄昏,数声画角”,惋惜贞姿方茂,便尔凋零,画角吹奏着《梅花落》的凄音,传达出一种悲苦的心境。“冷淡黄昏”四字,是从林逋的名句“暗香浮动月黄昏”七字中截取而来,与发端的“护月云轻”遥相激射。画角声中,再一凝想南来征雁,此情此景正自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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