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五峰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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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龙作势从天来,近城忽尔围屏开。山回峰转缘城拱,清润直接庭阶苔。

神游东海山,飘渺蓬壶仙。淜湃不可到,此得登层巅。

陡然矗上三千丈,东西洞庭遥相向。跬步直欲叩天阙,金阙玉节云霞降。

上望清溟何所有,猎猎罡风刮耳吼。回首尘寰势若走,大笑蝇声城一斗。

广陵琴,渔阳鼓,金根赐,秘器腐。贵人名士皆黄土,沧桑有几时,蟪蛄苦不知。

今人笑昔后笑今,孰为智慧孰为痴。江山若此,胡为不归?

碧厓桃花落,画溪梅雪霏。日月如逝水,往者不可追。

宁作信陵醉,无为阮籍悲。江山若此,胡为不归?安能俯首戢翼闭樊笼,使我不得翀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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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度

张度,太宗太平兴国四年(九七九)知邵武军(明嘉靖《邵武府志》卷四)。 6篇诗文

猜你喜欢

思王逢原三首·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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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蒿今日想纷披,冢上秋风又一吹。
妙质不为平世得,微言惟有故人知。
庐山南堕当书案,湓水东来入酒卮。
陈迹可怜随手尽,欲欢无复似当时。

蓬蒿今日想纷披,冢上秋风又一吹。
想象中你远方的墓地,如今早已长满茂盛的蒿蓬,哀悼你的深情仍如去岁,尽管你孤独的坟茔又一度萧瑟秋风。

妙质不为平世得,微言惟有故人知。
世人不能像匠石深知郢人那样理解王逢原,只有深深了解你的人才能理解认同你。

庐山南堕当书案,湓水东来入酒卮。
回想起那年庐山向南倾侧,犹如自天而降,正对着我们的书案;湓水滔滔东来,像是流进了你我的酒杯之中。

陈迹可怜随手尽,欲欢无复似当时。
可惜一切往事都随你的离世烟消云散,昔日的欢会已一去不返。

参考资料:

1、 高克勤 等.王安石及其作品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27-29

(péng)(hāo)今日想纷披,冢上秋风又一吹。
王逢原:王令,字逢原,北宋中期诗人,年仅二十八岁就不幸病逝。蓬蒿:指墓地上的野草。纷披:散乱的样子。

妙质不为平世得,微言惟有故人知。
质:指箭靶,用以比喻投契的知己。平世:旧指清平之世,这里指当世。

庐山南堕(duò)当书案,湓(pén)水东来入酒卮。
湓水:源出江西瑞昌清湓山,东流经九江城下。酒卮:古代盛酒的器皿。

陈迹可怜随手尽,欲欢无复似当时。
陈迹:旧事。随手:随着,紧接着。

参考资料:

1、 高克勤 等.王安石及其作品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27-29
蓬蒿今日想纷披,冢上秋风又一吹。
妙质不为平世得,微言惟有故人知。
庐山南堕当书案,湓水东来入酒卮。
陈迹可怜随手尽,欲欢无复似当时。

  《礼记·檀弓》上说:“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宿草就是隔年的草,意指一年以后对于已去世的朋友不必再哀伤哭泣了。“宿草”,后世便成为专指友人丧逝的用语,这里蓬蒿泛指野草,句意正是由《礼记》脱胎而来,暗喻故友虽去世一年,而他犹不能忘情。当时王安石身在汴京而王令之墓则在千里之外的常州,然而凭着诗人沉挚的感情与驰骋的想象,在读者眼前展现出一幅凄怆悲凉的画面。哀痛之情也于景中流露而出,于是从坟地写到了长眠地下的人。

  “妙质”二字,后世注释的版本往往解释为“美妙的品德、卓越的才能”云云,其实不然。根据原诗第一首的尾联:“便恐世间无妙质,鼻端从此罢挥斤。”这里是用《庄子》中匠石“运斤成风”的典故,这里的“质”指箭靶,用以比喻投契的知己。因而“妙质不为平世得”一句是说世人不能像匠石深知郢人那样理解王逢原。据当时记载,王逢原为人兀傲不羁,不愿结交俗恶献谀之徒,甚至在门上写道:“纷纷闾巷士,看我复何为?来即令我烦,去即我不思。”可见他清高孤傲的性格,其不为世人所重,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微言”是用了《汉书·艺文志》中“仲尼没而微言绝”的话,意指精辟深刻的思想言论。这句说只有深深了解死者的人才明白他的微言,言外之意,他才是唯一理解王令的人,因而引出下联的回忆。这两句用典熨贴精确而又不影响词意畅达,并通过典故的运用,给原来枯燥板滞的议论注入了活力和丰富的意蕴,可见王安石铺排典故的娴熟技巧,陈师道怀黄鲁直的诗中说:“妙质不为平世用,高怀犹有故人知”,即从此联化出。这两句对怀才不遇,知音者稀的感慨,关合王令与诗人自己,虽是为诗人王令叹息,也包含着他对自身的感喟。

  颈联是追忆当年与王令一起读书饮酒的豪情逸兴。嘉祐三年(1058年),王安石提点江东刑狱,按临鄱阳,王令六月中便去鄱阳与王安石聚会,诗句就是写这次会晤:庐山向南倾侧,犹如自天而降,对着他们的书案;湓水滔滔东来,像是流入了他们的酒杯。这两句以雄伟的气魄、丰富的想象、精炼的字句成为王安石诗中的名联。庐山如堕、湓水东来,已是雄奇绝伦,并以“当”与“入”两个动词作绾带,遂将自然景物的描写与人事的叙述融为一体,且气势阔大,令人可以想见他们当日豪迈的气概和诚笃的友谊,庐山、湓水便是他们的见证。这种昂扬的格调,宏阔的意境与前文凄凉悲慨的调子适成鲜明对照,而诗人正是以这种强烈的对照,表达了不可压抑的悲愁,同时也自然地引出了尾联无限的今昔之感。

  诗人沉痛地慨叹道:一切往事都随你的离世烟消云散,昔日的欢会已一去不返。全诗便在深沉的悲哀中戛然而止。

  这首诗所以成为王安石的名作,就在于其中注入了真挚的情意,无论是对故友的深切思念,还是对人生知己难遇的怅恨,或是对天不怜才的悲愤,都是出于肺腑的至情。这正说明王安石不仅是一个铁腕宰相,同时又是一个富于感情的诗人。此诗通篇以第二人称的口气来表达,如对故友倾诉衷肠,因而凄恻感人。短短八句中,有写景,有议论,有回忆,有感叹,运用了想象、使事、对比等手段,总之,体现了王安石高超的律诗技艺,所以有人以此诗为他七律的压卷之作,也是不无道理的。

参考资料:

1、 王镇远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203-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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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题潮阳张许二公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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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子死孝,为臣死忠,死又何妨。自光岳气分,士无全节;君臣义缺,谁负刚肠。骂贼张巡,爱君许远,留取声名万古香。后来者,无二公之操,百炼之钢。
人生翕歘云亡。好烈烈轰轰做一场。使当时卖国,甘心降虏,受人唾骂,安得流芳。古庙幽沉,仪容俨雅,枯木寒鸦几夕阳。邮亭下,有奸雄过此,仔细思量。

为子死孝,为臣死忠,死又何妨。自光岳气分,士无全节;君臣义缺,谁负刚肠。骂贼张巡,爱君许远,留取声名万古香。后来者,无二公之操,百炼之钢。
做儿子的能死节于孝,做臣子的能死节于忠,那就是死得其所。安史乱起,正气崩解,不见尽忠报国之士,反多无耻降敌之徒,士风不振,大义不存。张巡骂贼寇直到双眼出血,许远温文尔雅爱君能守死节,他们都留下万古芳名。后来的人已经没有他们那样的操守,那种如百炼精钢似的精诚。

人生翕歘云亡。好烈烈轰轰做一场。使当时卖国,甘心降虏,受人唾骂,安得流芳。古庙幽沉,仪容俨雅,枯木寒鸦几夕阳。邮亭下,有奸雄过此,仔细思量。
人生短促,转眼生离死别。更应该轰轰烈烈做一番为国为民的事业。如果他们当时甘心投降卖国,则必受人唾骂,以至遗臭万年,又怎么能够流芳百世呢?双庙幽邃深沉,二公塑像庄严典雅。夕阳下寒鸦枯木示万物易衰,而古庙不改。邮亭下,如有奸雄经过,面对先烈,则当仔细思量、反躬自省。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唐宋词选注》 .北京 :北京出版社 ,1982年4月第一版 :608-609页 .

为子死孝,为臣死忠,死又何妨。自光岳气分,士无全节;君臣义缺,谁负刚肠。骂贼张巡,爱君许远,留取声名万古香。后来者,无二公之操,百炼之钢。
光岳:高大的山。光岳气分:指国土分裂,即亡国。君臣义缺:指君臣之间欠缺大义。刚肠:指坚贞的节操。张巡:与睢阳(今河南商丘县)太守许远共守危城,城陷后两人先后被害,他们英勇抗敌,宁死不屈的精神受到后人敬仰。后来者:指以后的士大夫。操:操守。

人生翕歘(xū)云亡。好烈烈轰轰做一场。使当时卖国,甘心降虏,受人唾骂,安得流芳。古庙幽沉,仪容俨(yǎn)雅,枯木寒鸦几夕阳。邮亭下,有奸雄过此,仔细思量。
翕歘(音唏嘘):即倏忽,如火光之一现。云亡:死去。“云”字无义。古庙:即张、许公庙。仪容:指张、许两人的塑像。邮亭:古代设在沿途、供给公家送文书及旅客歇宿的会馆。这三句是对卖国投降的宋末奸臣的警告。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唐宋词选注》 .北京 :北京出版社 ,1982年4月第一版 :608-609页 .
为子死孝,为臣死忠,死又何妨。自光岳气分,士无全节;君臣义缺,谁负刚肠。骂贼张巡,爱君许远,留取声名万古香。后来者,无二公之操,百炼之钢。
人生翕歘云亡。好烈烈轰轰做一场。使当时卖国,甘心降虏,受人唾骂,安得流芳。古庙幽沉,仪容俨雅,枯木寒鸦几夕阳。邮亭下,有奸雄过此,仔细思量。

  “为子死孝,为臣死忠,死又何妨”。起笔突兀,如两个擎天大柱。子死于孝,臣死于忠,此二句蕴含儒家思想本原。《易。序卦》中讲:“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儒家认为孝之意义在于不忘生命之本源,是道德之根本。忠是孝的延伸,是大孝。德二年(1276)正月二十日天祥出使元营被扣留,次日谢太后派宰相贾余庆等赴元营奉降表,天祥即抗节不屈,其《指南录。使北》有诗曰:“初修降表我无名,不是随班拜舞人。谁遣附庸祈请使?要教索虏识忠臣。”可见天祥之为臣死忠,并非忠于一家一姓,而是忠于民族祖国。这和儒家讲忠孝,但不主张愚忠、愚孝的思想很契合。人能死孝死忠,大本已立,“死又何妨,”视死如归。以一段震古铄今之绝大议论起笔,下边遂转入盛赞张许。“自光岳气分,士无全节;君臣义缺,谁负刚肠”,四句扇对,笔力精锐。光有三光,月为五岳。天祥《正气歌》云:“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在地为河岳,在天为日星”,与此文旨意相通。安史乱起,降叛者众,其情痛极。然有张许,堂堂正气,令人振奋。

  “骂贼张巡,爱君许远,留取声名万古香”。张许二公,血战睢阳,至死不降,“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张巡每次与叛军交手大呼骂贼,眦裂血面,嚼齿皆碎,奈独木难撑,被攻陷城池,当面痛骂叛军,叛军用刀抉其口。许远是位宽厚长者,貌如其心。最终两人从容就义。张许性格不同而同一节义,仅此两句,该画简练有力。“留取声名万古香”,张许肉躯虽死,但精神长存。语意高迈积极,突出张许取义成仁精神。“香”字下得亦好,表达出天祥对二公无限钦仰之情。“后来者,无二公之操,”后来者三字,遂将词情从唐代一笔带至今日,用笔颇为裕如。当宋亡之际,叛国投降者不胜枚举,上自“臣妾佥名谢太清”之谢后,下至贾余庆之流。故天祥感慨深沉如此。“二公之操,百炼之钢”,对仗歇拍,笔力精健。

  “人生翕炎云亡。好烈烈轰轰做一场”。紧承上意,更以绝大议论,衬出儒家人生哲学,和起笔相辉映。翕炎欠意为短促。人生匆匆,转眼即逝,更应当轰轰烈烈做一场为国为民之事业!《易。乾传》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儒家重生命而不重死,尤重精神生命之自强不息,生生无已。文氏在其文中也多有此意,如《御试策一道》云:“言不息之理者,莫如《大易》,莫如《中庸》。《大易》之道,乃归之自强不息,《中庸》之道,乃归之不息则久。”在《题戴行可进学篇》云:“君子所以进者无他,法天行而已矣。”抒发自强不息之精神。“使当时卖国,甘心降虏,受人唾骂,安得流芳”。假使当时张许二公贪生怕死,卖国降虏,将受人唾骂,遗臭万年,焉能流芳百世?《孟子。告子上》云:“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天祥在此段中对张许二公之赞许正如此意。

  “古庙幽沉,仪容俨雅,枯木寒鸦几夕阳”。双庙庙貌幽邃深沉,二公塑像仪容庄严典雅,栩栩如生。又当夕阳西下,寒鸦在枯木间哀婉啼哭。枯木寒鸦夕阳,意味着无限流逝之时间。让世人油然而生人生易老之哀感。天祥却以之写出精神生命之不朽。枯木虽枯,夕阳将夕,自然物象之易衰易变,却可反衬出古庙之依然不改,仪容之栩栩如生,可见世事自有公道,忠臣孝子虽死犹荣。文氏此词重在议论但情寓于景,反衬主题,词情便觉神致超逸,真神来之笔也。“邮亭下,有奸雄过此,仔细思量”。而对浩然之二公,如有奸雄路过双庙,当愧然自省。结笔寓意深刻,盼横流巨恶,良知应未完全泯灭,有可悟之时。但亦可见其对当时滔滔者天下皆是卖国贼痛愤之巨。

  这首词在艺术上也达到很高境界。全词以议论立意,同抒情结体,既有具体形象之美,又有抽象之美。在抒情中蕴含从容娴雅和刚健之美。文中多用对句,句句整齐,笔笔精锐。情景交融,融景入情,极为优美。正如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所评价得那样:“文文山词,风骨甚高,亦有境界,远在圣与、叔复、公谨诸公之上。”其论甚为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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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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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
紫绶纵荣怎及睡,朱门虽富不如贫。
愁闻剑戟扶危主,闷听笙歌聒醉人。
携取琴书归旧隐,野花鸣鸟一般春。

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
十年的游历惟有一处曾到过的青山,时常出现在梦中。

紫绶首荣怎及睡,朱门虽富不如贫。
高官厚禄金山银山都比不上安稳的睡眠和安贫乐道的生活。

愁闻剑戟扶危主,闷听笙歌聒醉人。
世间最使人发愁的莫过于打打杀杀后新立了君主,而最使人苦闷的正是那人们用来醉生梦死的笙歌。

携取琴书归旧隐,野花鸣鸟一般春。
归隐去吧,带上喜爱的古琴,和平日常读的书籍就可以了,到山间赏野花,听鸟儿自由自在的鸣叫,享有这最自然最美好的春光去吧。

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

紫绶(shòu)纵荣怎及睡,朱门虽富不如贫。
紫绶:紫色丝带。古代高级官员用作印组,或作服饰。代指达官贵人。

愁闻剑戟(jǐ)扶危主,闷听笙歌聒(guō)醉人。

携取琴书归旧隐,野花鸣鸟一般春。

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
紫绶纵荣怎及睡,朱门虽富不如贫。
愁闻剑戟扶危主,闷听笙歌聒醉人。
携取琴书归旧隐,野花鸣鸟一般春。

  修道的人一般讲求修心养性,与世无争。也讲因果循环,众生平等。这首作品里也有这样的观点出现。可能这正是作者隐居前最后对红尘的回顾,里面还有看破尘世的意思。

  像许多隐士一样,诗人也曾远足游历,因此寻到了心中理想的隐居地点,这可能是武当山,又可能是华山。武当山是道教名山,华山上也有道观。深山历来为修道者的所爱,因为山中就连四时也不于山外的相同,有安静的环境,又有简朴的生活必需品,如山泉、野蘑菇、山野菜、古刹遗迹也是山林里保存的最好。因此诗里最后也表示诗人最终还是要回归山林,隐居起来的。这有他自身的原因,也有时代的印记。

  说他看破红尘,其实在第一句里“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中就点明了。后面的两句可以说是对这一句的补充说明,最后则是对立志归隐修道的表白。红尘游遍,唯有青山是最向往的,说明对诗人来说俗事已经是如过眼云烟般了,诗人通过十年的磨砺,终究决定归隐修道,这除了消沉,还有一种独特的清醒。这从后面对选择归隐的解释“紫绶纵荣怎及睡,朱门虽富不如贫。愁闻剑戟扶危主,闷听笙歌聒醉人”中可以领会到。说诗人隐居有时代因素,也是因为这两句中还有对世事的一些批评。最后表露出的对自然的欣赏和喜爱似乎说明了他并非不爱热闹,繁华的世间,只不过逃避的是不该有的战乱和人祸罢了。大自然的生机正是诗人向往的,他要远离的是腐败和颓废的环境。所以诗里就有“野花鸣鸟一般春”这样的句子。与其说诗人想弃世,不如说诗人是想洗刷自己的思想,用朴素的生活历练自己,以达到修道的本来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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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香·金陵怀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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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归帆 一作:征帆)
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归帆 一作:征帆)
登山临水,举目望远,故都金陵正是深秋,天气已变得飒爽清凉。奔腾千里的长江澄澈得好像一条白练,青翠的山峰俊伟峭拔犹如一束束的箭簇。帆船在夕阳往来穿梭,西风起处,斜插的酒旗在小街飘扬。华丽的画船如同在淡云中浮游,江中洲上的白鹭时而停歇时而飞起,这清丽的景色就是丹青妙笔也难描画。

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遥想当年,达官贵人争着过豪华的生活,可叹在朱雀门外结绮阁楼,六朝君主一个个地相继败亡。自古多少人在此登高怀古,无不对历代荣辱喟叹感伤。六朝的风云变化全都随着流水消逝,剩下的只有寒烟惨淡、绿草衰黄。直到如今的商女,还不知亡国的悲恨,时时放声歌唱《后庭花》遗曲。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 .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239-240 .2、 陆林编注 .宋词 .北京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2 :49-50 .3、 蘅塘退士 等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200 .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cù)。归帆去棹(zhào)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lù)起,画图难足。(归帆 一作:征帆)
登临送目:登山临水,举目望远。故国:旧时的都城,指金陵。千里澄江似练:形容长江像一匹长长的白绢。澄江:清澈的长江。练:白色的绢。如簇:这里指群峰好像丛聚在一起。簇,丛聚。去棹:往来的船只。棹,划船的一种工具,形似桨,也可引申为船。星河鹭起:白鹭从水中沙洲上飞起。长江中有白鹭洲(在今南京水西门外)。星河,银河,这里指长江。画图难足:用图画也难以完美地表现它。

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谩(màn)(jiē)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繁华竞逐:(六朝的达官贵人)争着过豪华的生活。竞逐:竞相仿效追逐。门外楼头:指南朝陈亡国惨剧。悲恨相续:指亡国悲剧连续发生。凭高:登高。这是说作者登上高处远望。漫嗟荣辱:空叹什么荣耀耻辱。这是作者的感叹。六朝:指三国吴、东晋、南朝宋、齐、梁、陈六个朝代。它们都建都金陵。商女:歌女。《后庭》遗曲:指歌曲《玉树后庭花》,传为陈后主所作。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 .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239-240 .2、 陆林编注 .宋词 .北京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2 :49-50 .3、 蘅塘退士 等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200 .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归帆 一作:征帆)
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此词通过对金陵(今江苏南京)景物的赞美和历史兴亡的感喟,寄托了作者对当时朝政的担忧和对国家政治大事的关心。上阕写登临金陵故都之所见。“澄江”“翠峰”“征帆”“斜阳”“酒旗”“西风”“云淡”“鹭起”,依次勾勒水、陆、空的雄浑场面,境界苍凉。下阕写在金陵之所想。“念”字作转折,今昔对比,时空交错,虚实相生,对历史和现实,表达出深沉的抑郁和沉重的叹息。全词情景交融,境界雄浑阔大,风格沉郁悲壮,把壮丽的景色和历史内容和谐地融合在一起,自成一格,堪称名篇。

  词以“登临送目”四字领起,为词拓出一个高远的视野。“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点明了地点和季节,因为是六朝故都,乃称“故国”,“晚秋”与下句“初肃”相对,瑟瑟秋风,万物凋零,呈现出一种“悲秋”的氛围。此时此景,登斯楼也,则情以物迁,辞必情发,这就为下片的怀古所描述的遥远的时间作铺垫。

  “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千里”二字,上承首句“登临送目”——登高远望即可纵目千里;下启“澄江似练,翠峰如簇”的大全景扫描,景象开阔高远。“澄江似练”,脱化于谢朓诗句“澄江静如练”,在此与“翠峰如簇”相对,不仅在语词上对仗严谨、工整,构图上还以曲线绵延(“澄江似练”)与散点铺展(“翠峰如簇”)相映成趣。既有平面的铺展,又有立体的呈现,一幅金陵锦绣江山图展现眼前。

  “征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是在大背景之下对景物的具体描写,“残阳”“西风”,点出时下是黄昏时节,具有典型的秋日景物特点。“酒旗”“征帆”是暗写在秋日黄昏里来来往往的行旅,人事匆匆,由纯自然的活动景物写到人的活动,画面顿时生动起来。

  “彩舟云淡,星河鹭起”是大手笔中的点睛之处。“彩舟”“星河”,色彩对比鲜明;“云淡”“鹭起”,动静相生。远在天际的船罩上一层薄雾,水上的白鹭纷纷从银河上惊起,不仅把整幅金陵秋景图展现得活灵活现,而且进一步开拓观察的视野——在广漠的空间上,随着征帆渐渐远去,水天已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如此雄壮宽广的气度,如此开阔旷远的视野与王勃的《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比较,两者展现的气度与视野不相上下,一为千古传诵的骈文警句,一为前所未有的词中创境,可谓异曲同工。正如林逋《宿洞霄宫》“秋山不可尽,秋思亦无垠”所言,眼前所见,美不胜收,难以尽述,因此总赞一句“画图难足”,结束上阕。

  下阕怀古抒情。“念往昔”一句,由登临所见自然过渡到登临所想。“繁华竞逐”涵盖千古兴亡的故事,揭露了金陵繁华表面掩盖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紧接着一声叹息,“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此语出自杜牧的《台城曲》“门外韩擒虎,楼头张丽华”诗句,化用其意,以典型化手法,再现当时隋兵已临城下,陈后主居然对国事置若罔闻,在危难之际还在和妃子们寻欢作乐的可悲。这是亡国悲剧艺术缩影,嘲讽中深含叹惋。“悲恨相续”,是指其后的统治阶级不以此为鉴,挥霍无度,沉溺酒色,江南各朝,覆亡相继:遗恨之余,嗟叹不已。

  “千古凭高”二句,是直接抒情,凭吊古迹,追述往事,抒对前代吊古、怀古不满之情。“六朝旧事”二句,化用窦巩《南游感兴》“伤心欲问前朝事,惟见江流去不回。日暮东风眷草绿,鹧鸪飞上越王台”之意,借“寒烟、衰草”寄惆怅心情。去的毕竟去了,六朝旧事随着流水一样消逝,如今除了眼前的一些衰飒的自然景象,更不能再见到什么。

  更可悲的是“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融化了杜牧的《泊秦淮》中“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诗意。《随书·五行志》说:“祯明初,后主创新歌,词甚哀怨,令后宫美人习而歌之。其辞曰:‘玉树后庭花,花开不复久。’时人以为歌谶,此其不久兆也。”后来《玉树后庭花》就作为亡国之音。此句抒发了诗人深沉的感慨:不是商女忘记了亡国之恨,是统治者的醉生梦死,才使亡国的靡靡之音充斥在金陵的市井之上。

  同时,这首词在艺术上也有成就,它体现了作者“一洗五代旧习”的文学主张。词本倚声,但王安石说:“古之歌者,皆先为词,后有声,故曰‘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如今先撰腔子,后填词,却是‘永依声’也。”(赵令畤《侯鲭录》卷七引)显然是不满意只把词当作一种倚声之作。这在当时是异端之论,但今天看来却不失其锐敏和先知先觉之处。北宋当时的词坛虽然已有晏殊、柳永这样一批有名词人,但都没有突破“词为艳科”的藩篱,词风柔弱无力。他曾在读晏殊小词后,感叹说:“宰相为此可乎?”(魏泰《东轩笔录》引)。所以他自己作词,便力戒此弊,“一洗五代旧习”(刘熙载《艺概》卷四),指出向上一路,为苏轼等士大夫之词的全面登台,铺下了坚实的基础。

  首先,这首词写景奇伟壮丽,气象开阔绵邈,充分显示出作者立足之高、胸襟之广。开头三句是泛写,寥寥数语即交代清楚时令、地点、天气,并把全词置于一个凭栏远眺的角度,一片秋色肃杀的气氛之中,气势已是不凡。以下“千里澄江似练”写水,“翠峰如簇”写山,从总体上写金陵的山川形势,更给全词描绘出一个广阔的背景。“征帆”二句是在此背景之下对景物的具体描写。在滔滔千里的江面之上,无数征帆于落日余晖中匆匆驶去。这景色,与“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秦观《满庭芳》)相比,虽辽阔者同,然而,前者壮丽,后者凄清,风格迥异。而长江两岸众多参差的酒旗背着西风飘荡,与杜牧的“水村山郭酒旗风”相比,浓烈与俊爽之差别则显而易见。至于“彩舟云淡,星河鹭起”,如同电影镜头的进一步推开,随着征帆渐渐远去,词人的视野也随之扩大,竟至把水天上下融为一体,在一个更加广漠的空间写出长江的万千仪态。远去的征帆像是漂漾在淡淡的白云里,飞舞的白鹭如同从银河上惊起。此词景物有实有虚,色彩有浓有淡,远近交错,虚实结合,浓淡相宜,构成一幅巧夺天工的金陵风景图。其旷远、清新的境界,雄健、壮阔的风格,是那些“小园香径”“残月落花”之作所无可比拟的。

  其次,立意新颖,高瞻远瞩,表现出一个清醒的政治家的真知灼见。《桂枝香》下片所发的议论,绝不是慨叹个人的悲欢离合、闲愁哀怨,而是反映了他对国家民族命运前途的关注和焦急心情。前三句“念往昔豪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所念者,是揭露以金陵建都的六朝统治者,利用江南秀丽山川,豪华竞逐,荒淫误国;所叹者,是鄙夷他们到头来演出了一幕又一幕“门外楼头”式的悲剧,实在是既可悲又可恨。“千古凭高”二句则是批判千古以来文人骚客面对金陵山川只知慨叹朝代的兴亡,未能跳出荣辱的小圈子,站不到应有的高度,也就很难从六朝的相继覆灭中引出历史的教训。而如今,六朝旧事随着流水逝去了,眼前只剩下几缕寒烟笼罩着的毫无生机的衰草。这“寒烟衰草凝绿”显然流露出作者对北宋王朝不能励精图治的不满情绪。全词重点在结句:“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此意唐人杜牧也写过。然而,作者不似杜牧那样去责怪商女无知,而是指桑骂槐,意在言外:歌妓们至今还唱着亡国之音,正是因为当权者沉湎酒色,醉生梦死。然而,“玉树后庭花,花开不复久”,如再不改弦易辙,采取富国强兵的措施,必然如六朝一样悲恨相续。此结句无异于对北宋当局的警告。有人说,张昪的《离亭燕》是王安石《桂枝香》所本。如果从语言、句法来看,王词确受张词影响不小。然而,张昪对六朝的兴亡只是一种消极的伤感:“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怅望倚层楼,寒日无言西下。”两词的思想境界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第三,章法上讲究起承转合,层次井然,极类散文的写法。上片首句“登临送目”四字笼罩全篇,一篇从此生发。次句“故国”二字点明金陵,为下片怀古议论埋下伏笔。以下写景先从总体写起,接着是近景,远景,最后以“画图难足”收住。既总结了以上写景,又很自然地转入下片议论。安排十分妥贴、自然。下片拓开一层大发议论:金陵如此壮丽,然而它正是六朝相继灭亡的历史见证。“念往昔”三句表明了对六朝兴亡的态度,“千古凭高”二句写出了对历来凭吊金陵之作的看法。以下即转入现实,结句又回到今天。首尾圆合,结构谨严,逐层展开,丝丝入扣。词有以景结,如晏殊的《踏莎行》:“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写的是莫名其妙的春愁;有以情结,如柳永的《凤栖梧》:“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表现的是专一诚挚的爱情。而《桂枝香》却以议论作结,其中寄托着作者对重大的现实政治问题的看法。《桂枝香》在章法结构方面的这些特色,反映了词的发展在进入慢词之后,以散文入词出现的特点。

  第四,用典贴切自然。“千里澄江似练”乃化用谢朓《晚登三山还望京邑》诗句:“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星河鹭起”用的是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诗意。“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用的是隋灭陈的典故:当隋朝大将韩擒虎兵临城下时,全无心肝的陈后主还正在和宠妃张丽华歌舞作乐。杜牧《台城曲》曾咏此事。而王安石巧妙地只借用“门外楼头”四个字,“门外”言大军压境,“楼头”说荒淫无耻,就极其精炼而又形象地表现了六朝的覆灭。“悲恨相续”四个字则给南朝的历史作了总结。结句化用杜牧《泊秦淮》诗句,但赋予了它更为深刻、精辟的思想内容。短短的一首词而四用典,在王安石之前实不多见。

参考资料:

1、 蘅塘退士 等.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2002、 李静 等.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239-2403、 高克勤 等.王安石及其作品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78-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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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侍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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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月疏星绕建章,仙风吹下御炉香。
侍臣鹄立通明殿,一朵红云捧玉皇。

淡月疏星绕建章,仙风吹下御炉香。
月光淡星儿稀围绕着建章宫阙,御炉里的香灰被仙风悄悄吹落。

侍臣鹄立通明殿,一朵红云捧玉皇。
通明殿臣子们鹄鸟般伸颈肃立,此刻捧天帝的是一簇红色云朵。

参考资料:

1、 沈祥源.千家诗助读:江西人民出版社,1996年01月第1版:82、 蒙万夫,阎琦主编.《千家诗鉴赏辞典》: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24-26

淡月疏星绕建章,仙风吹下御(yù)炉香。
淡月:淡淡的月光。疏星:稀疏的星星。建章:汉代的皇宫名,这里借指宋代皇宫。 即建章宫。仙风:这里喻宫中吹来的风。御炉:皇宫中用的香炉。

侍臣鹄(hú)立通明殿,一朵红云捧玉皇。
鹄立:像天鹅般引颈直立。通明殿:玉皇大帝宫殿名。借指宋皇宫。红云:比喻穿红袍的侍臣。玉皇:天宫中最高的统治者,借指宋帝。

参考资料:

1、 沈祥源.千家诗助读:江西人民出版社,1996年01月第1版:82、 蒙万夫,阎琦主编.《千家诗鉴赏辞典》: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24-26
淡月疏星绕建章,仙风吹下御炉香。
侍臣鹄立通明殿,一朵红云捧玉皇。

  首句“谈月疏星绕建章”描绘出仙境般的宫殿外观:淡淡的月光清冽,寥寥的寒星闪烁,巍峨的宫殿在它们的环绕下,恍若天上宫阙,缥缈犹如仙境,照映着雄伟的建章宫。月谓“淡”,星谓“疏”,有两重含义。一是实写正月十五特有的景象。十五月圆,群星自然隐烁稀疏,不可能繁星满天。而时值冬末春初,月光寒淡,不会像八月十五皓月当空,清光四溢。所以暗示了时令;二是要使月和星与建章(宫殿)构成一组完整意象。诗人用了个“绕”字点明宫为主,星月为宾的关系,为全诗定下了飘飘若仙的基调。同时,也以宫殿与星月的关系来暗示君臣关系,从而为诗的最后两句实写埋下伏笔。

  次句“仙风吹下御炉香”承上而来,将上句创造的气氛坐实为仙境。写宫殿内景:似是天上宫阙,阵阵仙界之风吹过,吹送着御炉前的袅袅香烟,使偌大的皇宫清香流荡。诗人以馥郁香气的到来,暗示了皇帝即将驾临。

  三句“侍臣鹄立通明殿”,照应诗题“侍宴”。写侍宴的群臣像鸿鹄一样,引颈肃立,宫殿满堂生辉,气氛庄严而祥和。此时,群臣们静立恭候皇帝驾临,但诗人此时已犹如置身仙境、浮想联翩。“鹄”,一说指天鹅,一说为鹤。这里应理解为鹤。因为不仅鹤立与鹄立是同义词,而且更重要的是释成鹤更增强了仙界的气氛。鹤在古人看来是仙鸟,称为仙鹤,认为它们是神仙的座骑。在诗人眼中,此时群臣们像仙鹤一样引颈挺立,静待主人的骑乘。“通明殿”,表面上指举行宴会的宫殿灯火通明,金碧辉煌,而实际双关天上玉帝的宫殿。“上帝升金殿,殿之光明照于帝身,身之光明照于金殿,光明透彻,故为通明殿。” (宋代王十朋注引《敦误明星保留传》)典故的妙用,更增添了仙界气氛。

  末尾“一朵红云捧五星”突出画面的主题:像朵朵红云烘托朝阳一样,身着红袍的侍臣们簇拥着皇帝,场面热烈壮观。这本是指皇帝驾临筵席,但诗人夸张地写成在玉阶紫殿上,红霞千朵,金光万道,簇拥着天上至高统治者玉皇大帝出现。可见,诗人早已感到置身于仙境,水到渠成地产生了这种幻象。

  此诗写作上有两个突出特点:

  第一,层层捕垫,节节拔高,使仙界气氛越来越强。表现在与仙境直接相关的字眼越来越多。首句的淡月疏星与建章都是实写,但只用了一个“绕”字,便创造出了仙界的气氛。二句用了“仙风”两字。三句用了“鹄立通明殿”五字。而第四句则是七字。这样,层层叠加铺垫,让仙境更加美妙空幻。

  第二,实景虚写,虚景实写。首句本是实写所见之景,但用了“疏”、“淡”、“绕”等形象不具体的飘忽的字眼,所以造成了一种虚幻缥缈的境界。而尾句写诗人对皇帝出现场面的幻觉联想,是个虚景,但用了范围明确如“一朵”,色彩鲜明如“红”、 “玉”等字限,反倒显得很具体可感。

  此诗虽写颂扬皇家之辞,但十分得体,有君臣之仪,无阿谀之意。全诗设境肃穆隆重,明朗壮美,语言自然而形象,如身临其境,见到了宋王朝升平时期的一次皇家盛典。

参考资料:

1、 蒙万夫,阎琦主编.《千家诗鉴赏辞典》: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2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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