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酒杯中。万事皆空。古来三五个英雄。雨打风吹何处是,汉殿秦宫。
整日在借酒浇愁的状态中渡过,一生的努力因没能改变国家的败局而全部成空。古今往来的英雄们本就不多,却因时间的流逝而淹没,再也难找到像刘邦、秦始皇那样的英雄。
梦入少年丛。歌舞匆匆。老僧夜半误鸣钟。惊起西窗眠不得,卷地西风。
少年繁华如梦,如今一一破灭,让人直欲遁入空门,做隐逸之士,可真正要去寻觅夜半禅钟的时候,却只有卷地的西风,严酷的现实,教人无梦可做,无处可托。
参考资料:
1、 辛更儒.辛弃疾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5年10月:1263-1265身世酒杯中。万事皆空。古来三五个英雄。空打风吹何处是,汉殿(diàn)秦宫。
身世:平生。酒杯:借酒浇愁。汉殿:刘邦,代指汉代宫阙;秦宫,秦始皇,代指秦朝宫阙。
梦入少年丛。歌舞匆匆。老僧(sēng)夜半误鸣钟。惊起西窗眠(mián)不得,卷地西风。
梦入:梦境。少年丛,当谓英雄年少种种。歌舞:身世。误:没有。西窗:思念,代指抱负。卷地:谓贴着地面迅猛向前推进。多指风。代指身世悲凉。
参考资料:
1、 辛更儒.辛弃疾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5年10月:1263-1265辛词以其内容上的爱国思想,艺术上有创新精神,在文学史上产生了巨大影响。《浪淘沙·山寺夜半闻钟》当是作者后期的作品,词虽以“万事皆空”总摄全篇,实充盈家国身世之感,风格沉郁悲凉。上片怀古,实叹喟今无英雄,秦汉盛世难再。下片歌舞匆匆者,亦少年盛事惟梦境再现。《浪淘沙·山寺夜半闻钟》描写的是人到中年,有些凄凄惶惶心态,但又不趋炎附势的低姿态。此词当是作者后期的作品。
辛弃疾也信奉老庄,在《浪淘沙·山寺夜半闻钟》这首词中作旷达语,但他并不能把冲动的感情由此化为平静,而是从低沉甚至绝望的方向上宣泄内心的悲愤,这些表面看来似旷达又似颓废的句子,却更使人感受到他心中极高期望破灭成为绝望时无法销磨的痛苦。
上阙:“身世酒杯中,万事皆空。古来三五个英雄,空打风吹何处是,汉殿秦宫” ,英雄惜英雄的怅然,刘邦和秦始皇的时代,是他认为两个英雄豪杰辈出又命运起伏的时代。古今往来的英雄们,为时间的流逝而淹没,但是心中的宏大梦想缺不曾忘却,字里行间中作者为国家舍身立命而不达的情怀更加让人感慨。
上阕首句“身世酒杯中,万事皆空”,有充盈家国身世之感,风格悲凉、沉郁。“空打风吹”原指花木遭受风空摧残。比喻恶势力对弱小者的迫害。也比喻严峻的考验。此处表达出作者舍身报国决心的坚持。
下阙:"梦入少年丛,歌舞匆匆。老僧夜半误鸣钟,惊起西窗眠不得,卷地西风” 后阙是写少年梦被山僧撞破,惊醒后难眠,却连钟声也听不得,只有西风呜咽。虽然表面上看是想逃避现实,实际上作者丝毫没有忘记国家大事,时刻想着的还是报效国家。“梦入少年丛,歌舞匆匆。”表达了他慷慨激昂的爱国感情,反映出忧国忧民“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的壮志豪情和以身报国的高尚理想。”卷地西风“更是突出看当时严酷的现实。
这首词在艺术手法上的高明之处在于联想与造境上。丰富的联想与跌宕起伏的笔法相结合,使跳跃性的结构显得整齐严密。由此及彼,由近及远;由反而正,感情亦如江上的波涛大起大落,通篇蕴含着开阖顿挫、腾挪跌宕的气势,与词人沉郁雄放的风格相一致。
参考资料:
1、 辛更儒.辛弃疾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5年10月:1263-12652、 周汝昌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1237-1241湖上朱桥响画轮,溶溶春水浸春云,碧琉璃滑净无尘。
带有彩绘的的豪华马车经过朱红色的桥,车轮的响声在湖上响起。春水丰盈的湖面,倒映着柔美的白云。湖面平静的好像碧绿的玻璃,平滑干净没有灰尘。
当路游丝萦醉客,隔花啼鸟唤行人,日斜归去奈何春。
春季里昆虫吐出来的细丝,随风飘舞在花草树木之间,网住春光,留住游人。花丛中的鸟儿不停地名叫,仿佛在召唤行人。湖光春色如此诱人,游人游赏到夕阳西斜才无可奈何地离去。
参考资料:
1、 张鸣林主编.唐诗 宋词 元曲:中国文史出版社,2006年:第334页湖上朱桥响画轮,溶溶春水浸(jìn)春云,碧琉璃滑净无尘。
朱桥:栏杆朱红的桥。画轮:指有彩绘的豪华车子。溶溶:指水盛貌。春水:指春天时的湖水,表现出湖水的柔和之感。春云:即春天的云,表现出湖上天空的云之舒缓柔美。碧:即绿色。
当路游丝萦(yíng)醉客,隔花啼鸟唤行人,日斜归去奈何春。
游丝:本指春季里昆虫吐出的细丝。萦:即萦绕,留住之意。醉客:指陶醉在美景之中的游人。归:指离开。
参考资料:
1、 张鸣林主编.唐诗 宋词 元曲:中国文史出版社,2006年:第334页欧阳修这首《浣溪沙》抒发了作者对春光的深深眷恋。词中的春光,使读者联想到人生的青春、爱情、理想等一切美好的事物。它那深沉委婉的情思,那隽永蕴藉的意境,给读者以无尽的遐思。
上片写湖面风光很有特色。首句“湖上朱桥响画轮”,写游客们乘坐着豪华的车子,驶过那装修着朱红栏杆的桥梁,来到西湖游赏春光,传达出一种喧腾热闹的气氛。第二句“溶溶春水浸春云”,一句之中,并列两个“春”字,是名副其实的“加一倍写法”,目的就是把这个字突现出来。这句里的“浸”字也用得好,把映照说成浸泡,就等于把云的影子说成是真的云,通过这种“真实感”暗中透露出湖水的清澈程度来,从观察体验的错觉中描绘景物的状态。第三句“碧琉璃滑净无尘”,用琉璃的光洁平滑来比喻西湖的水面,表现了湖面泛舟时轻快、畅适的心情,形象而有诗意。
下片写游兴未尽的留连之情。前两句是对偶句:“当路游丝萦醉客,隔花啼鸟唤行人”。这两句描写春物留人,人亦恋春,是全词的重点所。欧阳修说游丝“萦醉客”,这既是游人赏春纵饮,也有游人被美景“唤住”之意,下句“隔花啼鸟唤行人”,这一句是从声音的角度来写,不但写出了春天具有的“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的境界,也写出了春天西湖的“锦官城外柏森森”的葱绿景象。词人通过把游丝、啼鸟对游人的“挽留”,表现出游人被西湖美景吸引而舍不得归去之情。把游丝、啼鸟说成颇通人性的灵物,这便是词体以婉曲写情的特别处。末句里的“日斜归去”四字,说明西湖景色美好,让人流连:“奈何春”三个字使得全词更显得精彩,它表达了作者郁积于心的留连惆怅之情。这首词的结尾,是用陡转直下的笔法揭示了游人内心深处的思维活动,表现了由欢快而悲凉这种两极转换的心理状态,故而能够取得含蓄蕴藉、余味不绝的艺术效果。
从艺术上看,词人借景抒情,在描写“乐景”之中,暗示了“哀情”,具有含不尽之意现于言外,把那深沉委婉的情思意念蕴含在宽阔的境界之中,给读者以无尽的想象和思考。
参考资料:
1、 张鸣林主编.唐诗 宋词 元曲:中国文史出版社,2006年:第334页2、 郁玉莹编著.《欧阳修词评注》:江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98页3、 唐圭璋.《唐宋词鉴赏辞典》: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305页4、 王值西选编.《经典宋词》: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2011年:第31页5、 徐培均 选注.婉约词萃: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第62页清旦朝金母,斜阳醉玉龟。天风摇曳六铢玉。鹤背觉孤危。
清晨朝拜西王母,傍晚醉于西王母居住的金龟处。风摇荡着仙人轻薄的六铢玉,乘着无力的鹤背,感觉孤立危急。
贪看海蟾()狂戏。不道九关齐闭。相将何处寄良宵。还去访三茅。
贪看刘海撒金钱之戏,不觉天关已全部关闭。相偕到何处寄居度过这漫漫长夜,还是去造访句曲山的三茅兄弟吧。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顾之京.柳永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5:150-157清旦朝金母,斜阳醉玉龟。天风摇曳(yè)六铢(zhū)衣。鹤背觉孤危。
清旦:清晨。金母:即西王母。玉龟:西王母所居之处。六铢衣:仙人之衣。孤危:孤高、危耸。
贪看海蟾()狂戏。不道九关齐闭。相将何处寄良宵。还去访三茅。
海蟾:蟾蜍,此指月亮。三茅:即茅山。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顾之京.柳永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5:150-157织锦裁篇写意深。字值千金。一回披玩一愁吟。肠成结、泪盈襟。
佳人寄来书信,撰写的词章抒写了她深厚的情意,价值之高贵,一字值千金。我一会儿展览观赏,一会儿冥思哀吟,心中悲喜交织,泪痕满襟。
幽欢已散前期远。无憀赖、是而今。密凭归雁寄芳音。恐冷落、旧时心。
过去幽会的欢乐已经消失,未来相逢的日子遥远难测。而今无以依赖,多多凭借南来北往、候时去来的大雁寄佳音,恐怕冷落了昔日的爱情。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等.柳永词新释辑评.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372-373织锦裁篇写意深。字值千金。一回披玩一愁吟。肠成结、泪盈襟(jīn)。
织锦:指锦书。裁篇:一作“裁编”,指构思。写意:表露心意。字值千金:此谓情人来信之珍贵。披玩:即把玩,仔细玩味。肠成结:谓心中忧思郁结不解。肠,心肠,心中。
幽欢已散前期远。无憀(liáo)赖、是而今。密凭归雁寄芳音。恐冷落、旧时心。
前期:将来重聚的日子。无憀赖:即“无聊”,郁闷,精神空虚。憀,通“聊”。而今:如今。密凭:频频托付。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等.柳永词新释辑评.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372-373这首词叙写的是以书信传达别后相思相忆之情。词上片以织锦回文诗为始,但所叙写不是写诗者,而是读诗者—也就是词人本人。他从构思精妙的来信体会到其中的深情蜜意。“字值千金”一句极写这信在词人内心所占据的分量,正因为如此,所以词人才会“一回披玩一愁吟。肠成结、泪盈襟”,前一句活画出其喜悦之情,后一句又为其喜极生悲写真。
下片是相思之情的延伸。“幽欢已散前期远”,幽欢早已成往事,重聚却又遥遥无期。“无憀赖”一句写词人满怀情意却无所寄托。“密凭”一句写词人频频寄出述说爱情的书信。结拍“恐冷落、旧时心”,表明述说相思不仅是自己情感的需要,更是安慰对方,以免冷落了她旧日的一片深情。这六个字,语势平淡,却情深意浓。
这是一首以“赋”的手法写成的令词,没有比兴,没有场景,没有波澜,全用概括性的叙述语,失之平直、浅淡,缺少动人心魄的艺术感染力。只结尾一句,尚有新意,尚有余韵。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等.柳永词新释辑评.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372-3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