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谷有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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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离,嘅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中谷有蓷,暵其修矣。有女仳离,条其啸矣。条其啸矣,遇人之不淑矣!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离,嘅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槁。有位女子遭遗弃,内心叹息又苦恼。内心叹息又苦恼,嫁人不淑受煎熬。

中谷有蓷,暵其脩矣。有女仳离,条其啸矣。条其啸矣,遇人之不淑矣!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焦。有位女子遭遗弃,抚胸叹息又长啸。抚胸叹息又长啸,嫁人不淑多苦恼。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焦。有位女子遭遗弃,抽噎哭泣泪不干。抽噎哭泣泪不干,悔恨莫及空长叹。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141-142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139-141

中谷有蓷(tuī),暵(hàn)其乾矣。有女仳(pǐ)离,嘅(kǎi)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中谷:同谷中,山谷之中。孔疏:“中谷,古中。倒其言者,古人之语皆然,诗文多此类也。”蓷:益母草。暵其:即“暵暵”,形容干枯、枯萎的样子。暵,晒干。仳离:妇女被夫家抛弃逐出,后世亦作离婚讲。嘅,别,分别。嘅其:即“嘅嘅”。嘅,同“慨”,叹息之貌。叹:叹息。遇人:逢人,嫁人。遇,相逢,不期而会。艰难:困难。

中谷有蓷,暵其脩(xiū)矣。有女仳离,条其啸(xiào)矣。条其啸矣,遇人之不淑矣!
脩:干枯,败坏。一说长。条:深长。啸:号,呼叫,悲啸之声。不淑:不善。一说无用。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chuò)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湿:将要晒干的样子。啜:哽噎抽泣貌。何嗟及矣:同“嗟何及矣”。嗟,悲叹声。一说句中助词。何及,言无济于事。及,与。郑笺:“及,与也。泣者,伤其君子弃己。嗟乎,将复何与为室家乎?”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141-142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139-141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离,嘅其女矣。嘅其女矣,遇人之艰难矣!
中谷有蓷,暵其修矣。有女仳离,条其啸矣。条其啸矣,遇人之不淑矣!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全诗三章,每章的意思都差不多,反复吟咏,突出主题:女子遇人不淑,最终痛苦、悲伤、愤怒。妇女在春秋时代被男子遗弃的情况,说明男权主义在那个时代已经成为社会伦理观念的主流。女子择偶不慎,嫁了个忘恩绝情的丈夫,最终被抛弃,落得个自怨自艾的下场。可见中国妇女地位的低微,已经有两千年以上的历史了。

  诗歌每节开头,都用山谷中的益母草起兴。益母草是中草药,据李时珍《本草纲目》,益母草对妇女有明目益神的功效,现代也常用益母草作妇女病治疗调养之用。益母草有益于妇女养生育子。诗歌用益母草起兴,作用有二:一是这种植物与妇女关系密切,提起益母草,可以使人联想到妇女的婚恋、生育、家庭、夫妻,由草及人,充分发挥诗歌联想作用;二是益母草已经干枯了,益母草晒干,可入药。妇女被抛弃,入药的益母草的意义在于:促进夫妻感情和有益于生儿育女的药草,与被离弃的妇女摆在一块,对比强烈,给人的感觉是这位妇女命运真太悲惨。因此,“中谷有蓷”一句,是起了隐喻作用、感情引导作用和启发联想作用。

  每章最后一句,都是妇女自身觉悟的感女。被薄幸丈夫抛弃,她不仅仅是一昧怨天尤人,而是痛定思痛,得出了“遇人之艰难”、“遇人之不淑”和“何嗟及矣”的结论。这是对自己过去生活的小结,也是对今后生活的警诫。吟唱出来,当然是对更多已婚未婚妇女的提醒和劝告。在这位被抛弃的妇女身上,仍然保留着妇女自重自觉的品格,这正是她灵魂中清醒而坚强的一面,启迪着人们。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139-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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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及注释

译文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槁。有位女子遭遗弃,内心叹息又苦恼。内心叹息又苦恼,嫁人不淑受煎熬。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焦。有位女子遭遗弃,抚胸叹息又长啸。抚胸叹息又长啸,嫁人不淑多苦恼。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焦。有位女子遭遗弃,抽噎哭泣泪不干。抽噎哭泣泪不干,悔恨莫及空长叹。

注释
中谷:同谷中,山谷之中。孔疏:“中谷,古中。倒其言者,古人之语皆然,诗文多此类也。”蓷(tuī):益母草。《尔雅·释草》:“萑,蓷。”郭璞注:“今茺蔚也。叶似荏(萑),方茎,白华,华在节间,又名益母。”
暵(hàn)其:即“暵暵”,形容干枯、枯萎的样子。暵,晒干。干(gān):干枯。
仳(pǐ)离:妇女被夫家抛弃逐出,后世亦作离婚讲。仳,别,分别。
嘅(kǎi)其:即“嘅嘅”。嘅,同“慨”,叹息之貌。叹:叹息。
遇人:逢人,嫁人。遇,相逢,不期而会。艰难:困难。郑笺:“有女遇凶年而见弃,与其君子别离,嘅然而叹,伤己见弃,其恩薄。所以嘅然而叹者,自伤遇君子之穷厄。”
脩(xiū):干枯,败坏。一说长。
条:深长。歗(xiào):同“啸”,号,呼叫,悲啸之声。
不淑:不善。一说无用。
湿:将要晒干的样子。
啜:哽噎抽泣貌。
何嗟及矣:同“嗟何及矣”。嗟,悲叹声。一说句中助词。何及,言无济于事。及,与。郑笺:“及,与也。泣者,伤其君子弃己。嗟乎,将复何与为室家乎?”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141-142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139-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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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赏

  全诗三章,每章的意思都差不多,反复吟咏,突出主题:女子遇人不淑,最终痛苦、悲伤、愤怒。妇女在春秋时代被男子遗弃的情况,说明男权主义在那个时代已经成为社会伦理观念的主流。女子择偶不慎,嫁了个忘恩绝情的丈夫,最终被抛弃,落得个自怨自艾的下场。可见中国妇女地位的低微,已经有两千年以上的历史了。

  诗歌每节开头,都用山谷中的益母草起兴。益母草是中草药,据李时珍《本草纲目》,益母草对妇女有明目益神的功效,现代也常用益母草作妇女病治疗调养之用。益母草有益于妇女养生育子。诗歌用益母草起兴,作用有二:一是这种植物与妇女关系密切,提起益母草,可以使人联想到妇女的婚恋、生育、家庭、夫妻,由草及人,充分发挥诗歌联想作用;二是益母草已经干枯了,益母草晒干,可入药。妇女被抛弃,入药的益母草的意义在于:促进夫妻感情和有益于生儿育女的药草,与被离弃的妇女摆在一块,对比强烈,给人的感觉是这位妇女命运真太悲惨。因此,“中谷有蓷”一句,是起了隐喻作用、感情引导作用和启发联想作用。

  每章最后一句,都是妇女自身觉悟的感叹。被薄幸丈夫抛弃,她不仅仅是一昧怨天尤人,而是痛定思痛,得出了“遇人之艰难”、“遇人之不淑”和“何嗟及矣”的结论。这是对自己过去生活的小结,也是对今后生活的警诫。吟唱出来,当然是对更多已婚未婚妇女的提醒和劝告。在这位被抛弃的妇女身上,仍然保留着妇女自重自觉的品格,这正是她灵魂中清醒而坚强的一面,启迪着人们。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139-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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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背景

  《王风·中谷有蓷》反映的是东周时期下层妇女的生活状况。这是历来争论最少的《诗经》篇章,从《毛诗序》到现代学者,绝大多数论者都同意:这是一首被离弃妇女自哀自悼的怨歌。只是《毛诗序》以为是“夫妇日以衰薄,凶年饥馑,室家相弃尔”。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141-142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139-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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苛政猛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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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过泰山侧 ,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

  出自《十三经注疏》本《礼记·檀弓下》。

孔子过泰山侧 ,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
  孔子路过泰山边,有个妇人在坟墓旁哭得很悲伤。孔子扶着车前的伏手板听着,派子路问她说:“你这样哭,真好像不止一次遭遇到不幸了。”她就说:“是啊!以前我公公死在老虎口中,我丈夫也死在老虎口中,现在我儿子又被虎咬死了。”孔子说:“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妇女回答说:“(因为)这里没有残暴的政令。”孔子说:“子路要记住,残暴的政令比老虎还要可怕!”
孔子过泰山侧 ,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曰:“子之哭也,壹(yī)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zhì)之:苛政猛于虎也。”
  式:同“轼”,车前的伏手板,这里用作动词 扶着车前的扶手板。子路(前542——前480):孔子弟子,鲁国卞(今山东省泗水县)人,仲氏,名由,一字季路。壹:真是,实在。而:乃。然:是这样的。舅:丈夫的父亲(指公公)。古以舅姑称公婆。焉:于此,在此。去:离开。苛政:繁重的徭役赋税。小子:古时长辈对晚辈,或老师对学生的称呼。识:同“志”,记住。

  孔子过泰山侧 ,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

  出自《十三经注疏》本《礼记·檀弓下》。

  这篇文章通过“苛政”与“猛虎”的绝妙对比,形象生动地揭露了封建统治者的残暴本性,对封建暴政的鞭挞入木三分。祖孙三代命丧虎口,令人悲悯。但可悲的不在于老虎吃人,而在于以身饲虎却难舍其地。那悲凄老妇的一席话,那一条条离去的鲜活生命,是对当政者,尤其是昏庸残暴者的血泪控诉。孔子提出“德治”,“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拱)之”(《论语·为政》);孟子提出施“仁政”,“君行仁政,斯民亲其上,死其长也”(《孟子·梁惠王下》)。表达的都是儒家的政治主张。这则故事,形象地说明了“苛政猛于虎”的道理,发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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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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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以采蘋?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锜及釜。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

于以采蘋?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哪儿可以去采蘋?就在南面涧水滨。哪儿可以去采藻?就在积水那浅沼。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锜及釜。
什么可把东西放?有那圆筥和方筐。什么可把食物煮?三脚錡与无足釜。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
安置祭品在哪里?祠堂那边窗户底。这次谁来做主祭?恭敬虔诚待嫁女。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29-30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31-32

于以采蘋(pín)?南涧之滨。于以采藻(zǎo)?于彼行(xíng)(lǎo)
于以:犹言“于何”,在何处。蘋:又称四叶菜、田字草,蘋科,为生于浅水之多年生蕨类植物,可食。藻:杉叶藻科,为多年生水生草本植物,可食。一说水豆。行潦:沟中积水。行,水沟;潦,路上的流水、积水。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jǔ)。于以湘之?维锜(qí)及釜。
筥:圆形的筐。方称筐,圆称筥。湘:烹煮供祭祀用的牛羊等。锜:三足锅。釜:无足锅。锜与釜均为炊饭之器。

于以奠(diàn)之?宗室牖(yǒu)下。谁其尸之?有齐(zhāi)季女。
奠:放置。宗室:宗庙、祠堂。大宗,即大夫之始祖。牖:窗户。尸:主持。古人祭祀用人充当神,称尸。有:语首助词,无义。齐:美好而恭敬,“斋”之省借。季:少、小。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29-30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31-32
于以采蘋?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锜及釜。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

  此诗叙述的是少女临出嫁前庄重严肃地准备祭品和祭祀的情况,详实地记载了祭品、祭器、祭地、祭人,反映了当时的风尚习俗。

  根据文献可以知道,在古代,贵族之女出嫁前必须到宗庙去祭祀祖先,同时学习婚后的有关礼节。这时,奴隶们为其主人采办祭品、整治祭具、设置祭坛,奔走终日、劳碌不堪,这首诗就是描写她们劳动过程的。全诗三章,每章四句。首章两问两答,点出采蘋、采藻的地点,次章两问两答,点出盛放、烹煮祭品的器皿,末章两问两答,点出祭地和主祭之人。

  俗话说:“上供神吃,心到佛知。”这些普普通通的祭品和繁琐的礼仪,却蕴积着人们的寄托和希冀,因而围绕祭祀的一切活动都无比虔诚、圣洁、庄重,正如《左传·隐公三年》所说:“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因此,诗人不厌其烦,不惜笔墨,层次井然地叙写祭品、祭器、祭地、祭人,将繁重而又枯燥的劳动过程描写得绘声绘色。

  这首诗的艺术魅力主要源于问答体的章法,而其主要构成因素就是五个“于以”的运用。全诗节奏迅捷奔放,气势雄伟,而五个“于以”的具体含意又不完全雷同,连绵起伏,摇曳多姿,文末“谁其尸之,有齐季女”戛然收束,奇绝卓特,烘云托月般地将季女的美好形象展现给读者。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29-30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3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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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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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鹊子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子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子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喜鹊筑成巢,鳲鸠来住它。这人要出嫁,车队来迎她。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喜鹊筑成巢,鳲鸠占有它。这人要出嫁,车队送走她。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喜鹊筑成巢,鳲鸠住满它。这人要出嫁.车队成全她。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26-27

维鹊有巢(cháo),维鸠(jiū)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yà)之。
维:发语词。鹊:喜鹊。有巢:比兴男子已造家室。鸠:一说鳲鸠(布谷鸟),自己不筑巢,居鹊的巢。居:侵占。归:嫁。百:虚数,指数量多。两:同辆。御:同“迓”,迎接。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jiāng)之。
方:并,比,此指占居。将:送。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盈:满。此指陪嫁的人很多。成:迎送成礼,此指结婚礼成。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26-27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这是一首描写婚礼的诗。《毛诗序》以此诗为国君之婚礼。朱熹《诗集传》以此诗为诸侯之婚礼。从诗中描写的送迎车辆之盛可以知道,应为贵族的婚礼,而不是一般民间的婚礼。

  关于此诗诗旨历来争议较大,归纳起来大致有三种观点:

  一、鹊喻新郎,鸠喻新娘。这个观点又分两种意见:(一)这首诗是诗人代新郎言说,表达了诗人对男子的同情。喜鹊搭好了窝,鸠来居住。新郎准备好了房子,新娘来居住。以鸠居鹊巢比喻女居男室。此说以姚际恒为代表。姚际恒《诗经通论》言:“按此诗之意,其言鹊鸠者,以鸟之异类况人之异类也。其言巢与居者,以鸠之居鹊巢,况女之居男室也。”姚氏之说,尊者甚众。但是清代另一位善说《诗》者方玉润却有着不同的看法。方玉润《诗经原始》辨驳说:“自《序》《传》来,说《诗》者无不以鹊巢鸠居况女居男室矣,夫男女同类也,鹊鸠异物也,而何以为配乎?”意思是说:用鸠居鹊巢比喻女居男室,就像是说鸠婚配给了鹊犹如女嫁给了男。但是男女同类可以婚配,鸠鹊异类又怎么能相配昵?方玉润又说:“姚氏际恒最攻《序》《传》,乃其自解诗意,又以为‘言鹊鸠者,以鸟之异类况人之异类也,其言巢居者,况女之居男室也则与旧说何异?且谓以鸟之异类况人之异类’,男女纵不同体,而谓之异类可乎哉?此不通之论也。”(二)这首诗是新娘家人在唱赞歌,是一首新婚礼赞诗。如果以鹊喻新郎,以鸠(布谷)喻新娘,则此诗为新婿礼赞诗。朱熹将《鹊巢》的诗旨强解为以鸠比喻文王之化,行后妃之德盛而赞颂之。此一说出现最早,流传最久,影响也最大,而批评者亦最多。这种赞颂文王之化,后妃之德的说法,虽然历来因为牵强附会而被指责为完全是一种背离诗义的经学化理学化的臆断,但是他将这首诗解释为是一首新娘家人赞美婚礼的诗,是值得肯定的。

  二、鹊喻弃妇,鸠喻新妇,这是一首弃妇诗。如果以鹊喻弃妇,以鸠(布谷)喻新妇,则此诗的作者是代弃妇立言或作者本人就是弃妇,那么这是一首深切沉痛的弃妇诗。弃妇的丈夫遗弃了同他一起艰苦经营,创立家室的结发妻子,却用百辆盛车的热闹场面迎娶新妇,致使新妇占了旧妇之位,恰如”鸠占鹊巢“一般。弃妇心生嫉恨,因作此诗,以责备丈夫另娶新妇,新妇占据其家:我辛辛苦苦终于经营了一个家,现 在丈夫却将我抛弃,用盛大的车队去接新人了,而有个新妇要霸占我的家了。表达了一个为家操劳,却遭丈夫遗弃的妇女内心无比哀怨的心情。《诗经》中这类妇女很多,如《国风·邶风·谷风》。《召南·鹊巢》中这位妇女的遭遇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会现象,这首诗就是古代毫无话语权的妇女对喜新厌旧的丈夫的指责和对自己悲惨命运的无奈叙述。这实际上也是对男权社会里痴心女子负心汉婚姻现象的一种沉痛控诉,获得了强烈的社会意义。高亨在其《诗经今注》对此表示了相同的看法:”诗以鸠侵占鹊巢比喻新夫人夺去原配夫人的宫室。“同时高亨说:”(这是)召南的一个国君废了原配夫人,另娶一个新夫人,作者写这首诗叙其事,有讽刺的意味。“将这首诗的当事人具体地指为:召南的一个国君和他的两个夫人。

  三、鹊与鸠并无明确所指,只是自然界的两种鸟,且此诗的叙述者是与婚礼无关的他者。这首诗也可能只是一个与婚礼毫无关系的路人所作,诗人无意中看到一场婚礼,于是有所联想有所感触,便作了此诗。

  全诗三章,都以鸠居鹊巢起兴。喜鹊筑好巢,鳲鸠住了进去,这是二鸟的天性。《齐诗》曰:“鹊以夏至之月始作室家,鳲鸠因成事,天性然也。”诗中还点明成婚的季节,郑笺云:“鹊之作巢,冬至架之,至春乃成。”这也是当时婚嫁的季节。各章二句写鳲住鹊巢分别用了“居”“方”“盈”三字,有一种数量上的递进的关系。“方”,是比并而住;“盈”,是住满为止。因此诗三章不是简单的重章叠唱。

  一章“百两御之”,是写成婚过程的第一环,新郎来迎亲。迎亲车辆之多,是说明新郎的富有,也衬托出新娘的高贵。二、三章继续写成婚过程第二、三环:迎回与礼成。“百两将之”是写男方已接亲在返回路上,“百两成之”是迎回家而成婚了。“御”“将”“成”三字就概述了成婚的整个过程。“子之于归”,点明其女子出嫁的主题。因此,三章是选取了三个典型的场面加以概括,真实地传达出新婚喜庆的热闹。仅使用车辆之多就可以渲染出婚事的隆重。

  这首诗以平浅的语言写成婚的过程,没有如《周南·桃夭》里以桃花来衬托新娘的艳丽,更没有直接去描写新娘的容貌。如果说“之子于归”一句还点出新娘这一主角,让人在迎亲的车队之中找出新娘来,那么,另一位主角新郎则完全隐在诗中场景的幕后,他是否来迎亲,就留给读者去想像了。细味诗中所写,往返的迎亲车队给画面以较强的时空感,短短三章,却回味悠长。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2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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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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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或来瞻女,载筐及莒,其饟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或来瞻女,载筐及莒,其饟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犁头入土真锋利,先到南面去耕地。百谷种子播田头,粒粒孕育富生机。有人送饭来看你,挑着方筐和圆篓,里面装的是黍米。头戴手编草斗笠,手持锄头来翻土,除草田畦得清理。野草腐烂作肥料,庄稼生长真茂密。挥镰收割响声齐,打下谷子高堆起。看那高处似城墙,看那两旁似梳齿,粮仓成百开不闭。各个粮仓都装满,妇女儿童心神怡。杀头黑唇大黄牛,弯弯双角真美丽。不断祭祀后续前,继承古人的礼仪。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雅颂.北京:中华书局,2015:779-781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690-692
(cè)畟良耜(sì),俶(chù)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或来瞻女(rǔ),载筐及莒(jǔ),其饟(xiǎng)伊黍。其笠伊纠,其镈(bó)斯赵,以薅(hāo)(tú)(liǎo)。荼蓼朽(xiǔ)止,黍稷(jì)茂止。获之挃(zhì)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yōng),其比如栉(zhì)。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chún)牡,有捄(qíu)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畟畟:形容耒耜的锋刃快速入土的样子。耜:古代一种像犁的农具。俶:开始。载:“菑(zī)”的假借。载是“哉声”字,菑是“甾声”字,古音同部,故可相通。菑,初耕一年的土地。南亩:古时将东西向的耕地叫东亩,南北向的叫南亩。实:百谷的种子。函:含,指种子播下之后孕育发芽。斯:乃。瞻: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认为当读同“赡给之赡”。瞻、赡都是“詹声”字,古音同部,故可相通。女:同“汝”,指耕地者。筐:方筐。筥:圆筐。饟:此指所送的饭食。纠:指用草绳编织而成。镈:古代锄田去草的农具。赵:锋利好使。薅:去掉田中杂草。荼蓼:荼和蓼,两种野草名。朽:腐烂。止:语助词。挃挃:形容收割庄稼的磨擦声。栗栗:形容收割的庄稼堆积之多。崇:高。墉:高高的城墙。比:排列,此言其广度。栉:梳子。百室:指众多的粮仓。妇子:妇女孩子。犉:黄毛黑唇的牛。捄:形容牛角很长。似:通“嗣”,继续。古之人:指祖先。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雅颂.北京:中华书局,2015:779-781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690-692
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或来瞻女,载筐及莒,其饟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从《周颂·良耜》诗中,已经可以看到当时的农奴所使用的耒耜的犁头及“鎛(锄草农具)”是用金属制作的,这是了不起的进步。在艺术表现上,这首诗的最大特色是“诗中有画”。

  全诗一章到底,共二十三句,可分为三层:第一层,从开头到“黍稷茂止”十二句,是追写春耕夏耘的情景;第二层,从“获之挃挃”到“妇子宁止”七句,写眼前秋天大丰收的情景;第三层,最后四句,写秋冬报赛祭祀的情景。

  诗一开头展示在读者面前的是一幅春耕夏耘的画面:当春日到来的时候,男农奴们手扶耒耜在南亩深翻土地,尖利的犁头发出了快速前进的嚓嚓声。接着又把各种农作物的种子撒入土中,让它孕育、发芽、生长。在他们劳动到饥饿之时,家中的妇女、孩子挑着方筐圆筐,给他们送来了香气腾腾的黄米饭。炎夏耘苗之时,烈日当空,农奴们头戴用草绳编织的斗笠,除草的锄头刺入土中,把荼、蓼等杂草统统锄掉。荼、蓼腐烂变成了肥料,大片大片绿油油的黍、稷长势喜人。这里写了劳动场面,写了劳动与送饭的人们,还刻画了头戴斗笠的人物形象,真是人在画图中。

  在秋天大丰收的时候,展示的是另一种欢快的画面:收割庄稼的镰刀声此起彼伏,如同音乐的节奏一般,各种谷物很快就堆积成山,从高处看像高高的城墙,从两边看像密密的梳齿,于是上百个粮仓一字儿排开收粮入库。个个粮仓都装满了粮食,妇人孩子喜气洋洋。“民以食为天”,有了粮食心不慌,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这可说是“田家乐图”吧!

  另外,这首诗用韵或不用韵,依据内容的需要而作灵活处理,也是它的一大特色。“畟畟良耜,俶载南亩”,开头两句都用韵,“耜”“亩”叶之部韵。接着“播厥百谷,实函斯活”两句,却是无韵句。“或来瞻女,载筐及筥,其饟伊黍”三句描写妇女、孩子到田间送饭,句句用韵,“女”“筥”“黍”叶鱼部韵,节奏明快。“其笠伊纠,其鎛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这五句写夏日耘苗的情景,句句用韵,“纠”“赵”“蓼”、朽”“茂”是幽宵合韵,节奏也明快。“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这七句描写秋天农业大丰收情景,除“其崇如墉”一句不用韵外,其余句句用韵,“桎”“栗”“栉”“室”叶质部韵,“盈”“宁”叶耕部韵,同样节奏明快。最后四句,除中间两句“角”“续”叶屋部韵外,其余两句均无韵。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690-6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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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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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戚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洗爵奠斝。醓醢以荐,或燔或炙。嘉肴脾臄,或歌或咢。

敦弓既坚,四鍭既钧,舍矢既均,序宾以贤。敦弓既句,既挟四鍭。四鍭如树,序宾以不侮。

曾孙维主,酒醴维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耇。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戚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芦苇丛生长一块,别让牛羊把它踩。芦苇初茂长成形,叶儿润泽有光彩。同胞兄弟最亲密,不要疏远要友爱。铺设竹席来请客,端上茶几面前摆。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洗爵奠斝。醓醢以荐,或燔或炙。嘉肴脾臄,或歌或咢。
铺席开宴上菜肴,轮流上桌一道道。主宾酬酢共畅饮,洗杯捧盏兴致高。送上肉酱请客尝,烧肉烤肉滋味好。牛胃牛舌也煮食,唱歌击鼓人欢笑。

敦弓既坚,四鍭既钧,舍矢既均,序宾以贤。敦弓既句,既挟四鍭。四鍭如树,序宾以不侮。
雕弓拽满势坚劲,四支利箭合标准;发箭一射中靶心,较量射技座次分。雕弓张开弦紧绷,利箭四支手持定。四箭竖立靶子上,排列客位不慢轻。

曾孙维主,酒醴维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耇。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宴会主人是曾孙,供应美酒味香醇。斟满大杯来献上,祷祝高寿贺老人。龙钟体态行蹒跚,扶他帮他侍者仁。长命吉祥是人瑞,请神赐送大福分。

参考资料:

1、 朱 熹.诗经集传.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131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559-5613、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雅颂.北京:中华书局,2015:630-633

(tuán)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bāo)方体,维叶泥泥。戚(qī)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sì)之筵(yán),或授之几。
行苇:道路边的芦苇。行:道路。敦彼:苇草丛生貌。践履:践踏。方苞:指枝叶尚包裹未分之时。体:成形。泥泥:苇叶润泽貌。戚戚:亲热。远:疏远。具:通“俱”。尔:“迩”,近。肆:陈设。筵:竹席。几:古人席地而坐时,所依靠的矮脚小木桌,一般是老人才用。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zuò),洗爵奠斝(jiǎ)。醓(tǎn)(hǎi)以荐,或燔(fán)或炙。嘉肴脾(pí)(jué),或歌或咢(è)
缉御:相继有人侍候。缉,继续。御,侍者。献:主人对客敬酒。酢:客人拿酒回敬。洗爵:周时礼制,主人敬洒,取几上之杯先洗一下,再斟酒献客,客人回敬主人,也是如此操作。爵,古酒器,青铜制,有流、柱、鋬(pàn)和三足。奠斝:周时礼制,主人敬的酒客人饮毕,则置杯于几上;客人回敬主人,主人饮毕也须这样做。奠,置。斝,古酒器,青铜制,圆口,有鋬和三足。醓:多汁的肉酱。醢:肉酱。荐:进献。燔:烧肉。炙:烤肉。脾:通“膍”,牛胃,俗称牛百叶。臄:牛舌。歌:配着琴瑟唱,叫“歌”。咢:只打鼓不伴唱,叫“咢”。

(diāo)弓既坚,四鍭(hóu)既钧,舍矢既均,序宾以贤。敦弓既句(gōu),既挟四鍭。四鍭如树,序宾以不侮。
敦弓:雕弓。敦,通“雕”。坚:坚固,坚劲。鍭:一种箭,金属箭头,鸟羽箭尾。钧:合乎标准。舍矢:放箭。均:射中。序宾:安排宾客在宴席上的座位次序。贤:此指射技的高低。句:借为“彀”,张弓引满。树:竖立,指箭射在靶子上像树立着一样。侮:轻侮,怠慢。

曾孙维主,酒醴(lǐ)维醹(rú),酌以大斗,以祈黄耇(gǒu)。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qí),以介景福。
曾孙:主祭者之称,他对祖先神灵自称曾孙。醴:甜酒。醹:酒味醇厚。斗:古酒器。大斗柄长三尺。此指用大勺斟酒以痛饮。祈:求。黄耇:年高长寿。台背:或谓背有老斑如鲐鱼,或谓背驼,总之都是老态龙钟的样子。台,同“鲐”。引:引道。此指搀扶。翼:扶持帮助。寿考:长寿。祺:福,吉祥。介:借为“丐”,乞求。景福:大福。

参考资料:

1、 朱 熹.诗经集传.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131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559-5613、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雅颂.北京:中华书局,2015:630-633

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戚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洗爵奠斝。醓醢以荐,或燔或炙。嘉肴脾臄,或歌或咢。

敦弓既坚,四鍭既钧,舍矢既均,序宾以贤。敦弓既句,既挟四鍭。四鍭如树,序宾以不侮。

曾孙维主,酒醴维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耇。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此诗分章,各家之说不同。毛诗分七章,第一、二章每章六句,第三至第七章每章四句;郑玄笺分八章,每章四句;朱熹《诗集传》分四章,每章八句。

  第一章先从路旁芦苇起兴。芦苇初放新芽,柔嫩润泽,使人不忍心听任牛羊去践踏它。仁者之心,施及草木,那么兄弟骨肉之间的相亲相爱,更是天经地义的了。这就使得这首描写家族宴会的诗,一开始就洋溢着融洽欢乐的气氛。

  第二章正面描写宴会。先写摆筵、设席、授几,侍者忙忙碌碌,场面极其盛大。次写主人献酒,客人回敬,洗杯捧盏,极尽殷勤。再写菜肴丰盛,美味无比。“醓”、“醢”、“脾”、“臄”云云,可考见古代食物的品种搭配,“燔”、“炙”云云,也可见早期烹调方法的特征。最后写唱歌击鼓,气氛热烈。

  第三章写比射,为宴会上一项重要活动。和第二章的多方铺排、节奏舒缓不同,这一章对比射过程作了两次描绘,节奏显得明快。两次描绘都是先写开弓,次写搭箭,再写一发中的,但所用词句有所变化。场面描绘之后写主人“序宾以贤”、“序宾以不侮”,表明主人对胜利者固然优礼有加,对失利者也毫不怠慢,这就使得与会者心情都很舒畅。

  第四章仍是写宴会,重在表明对长者的尊敬之意。先写主人满斟美酒,以敬长者,再写主人祝福长者长命百岁,中间插以长者老态龙钟、侍者小心搀扶的描绘,显得灵动而不板滞。

  此篇表现了周代贵族家宴的盛况,体现了从古至今中华民族和睦友爱、尊老敬老的传统美德。诗写宴会、比射,既有大的场面描绘,又有小的细节点染,转换自然,层次清晰。修辞手法丰富多采,有叠字,如形容苇叶之润泽,则用“泥泥”,形容兄弟之亲热,则用“戚戚”,贴切生动;有排比,如“敦弓既坚,四鍭既钧,舍矢既均”,显得极有气势。这些对于增强诗的艺术效果,都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559-5612、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雅颂.北京:中华书局,2015:630-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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