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在衙门里休息的时候,听见竹叶萧萧作响,仿佛听见了百姓啼饥号寒的怨声。
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我们虽然只是州县里的小官吏,但百姓的每一件小事都在牵动着我们的感情。
参考资料:
1、 冯天瑜主编.《朝读经典》.湖北: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842、 袁世硕主编.《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北京:中国人民出版社,2015:762衙斋(zhāi)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署:衙门。年伯:古称同榜考取的人为同年,称“同年”的父辈为年伯。中丞:清代将巡抚称为中丞。衙斋:官衙中供官员居住和休息之所。萧萧:拟声词,形容草木摇动声。些小:很小,这里指官职卑微。
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吾曹:我们。关情:牵动情怀。
参考资料:
1、 冯天瑜主编.《朝读经典》.湖北: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842、 袁世硕主编.《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北京:中国人民出版社,2015:762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这是一首题画诗,诗人从写竹入手,托物言志,语多谦逊委婉,表达了对民众的忧虑关切之情,以及自己的责任感与清官心态。
第一、二句点明诗人身份与周边环境,紧扣画中风来疏竹的主题。“衙斋”说明自己身为官员;不言“官邸”“府第”等,既表明自己的官阶较低,又有谦逊之意。忙中偷闲,静卧休息,却听得似有风雨之声,原来那是衙中自己亲手所植的竹林幽篁为清风所动,萧萧作响,意趣横生,同时给人一种十分悲凉凄寒之感。第二句诗人振腕转笔,由竹叶声响联想到民间疾苦,一个“疑”字道出了诗人的爱民之心与勤政之意,表达了他对百姓的真挚情感。他在任期间确实对百姓关怀备至,深得百姓的感戴。最后因擅自开仓赈济,触犯了贪宫污吏的直接利益,而被诬告罢官。
第三、四句写诗人事无巨细、永远恪尽职守、关怀百姓。诗人直陈自己官职卑微,只是一个普通县官,语虽自谦,却用“吾曹”点出像诗人等这种下级基层官员在全国的数量之广,将之上升到普遍的高度。末句语带双关,还是用题咏画竹的方式说明,然而只要是有关民众疾苦,无论事情大小,都会放在心上。由题竹始,又终于咏竹,表面上看是咏竹,实际上却比喻民问疾苦,虚实相间,意味深长。为民解忧,是为官者责任所在,这两句诗拓宽了诗歌的内涵,照应了画意和诗题。
全诗语言质朴,不用典故堆砌,既有明智自勉之心,更含有相与为善之意,竹之清雅超拔与诗人的两袖清风的高尚节操自然相照。四句诗把诗人对百姓真挚而执着的人道主义情怀寄寓其中,是题画诗中的佳作。
参考资料:
1、 李寅生主编.《古诗品读》.四川:四川辞书出版社,2015:2392、 孙朝成编著.《三千年选解三百首·中国传统诗词摘珍解妙》.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3043、 中华书局《月读》编辑部编著.《月读》.北京:中华书局,20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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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自北门桥西行二里,得小仓山,山自清凉胚胎,分两岭而下,尽桥而止。蜿蜒狭长,中有清池水田,俗号干河沿。河未干时,清凉山为南唐避暑所,盛可想也。凡称金陵之胜者,南曰雨花台,西南曰莫愁湖,北曰钟山,东曰冶城,东北曰孝陵,曰鸡鸣寺。登小仓山,诸景隆然上浮。凡江湖之大,云烟之变,非山之所有者,皆山之所有也。
康熙时,织造隋公当山之北巅,构堂皇,缭垣牖,树之荻千章,桂千畦,都人游者,翕然盛一时,号曰随园。因其姓也。后三十年,余宰江宁,园倾且颓弛,其室为酒肆,舆台嚾呶,禽鸟厌之不肯妪伏,百卉芜谢,春风不能花。余恻然而悲,问其值,曰三百金,购以月俸。茨墙剪园,易檐改途。随其高,为置江楼;随其下,为置溪亭;随其夹涧,为之桥;随其湍流,为之舟;随其地之隆中而欹侧也,为缀峰岫;随其蓊郁而旷也,为设宧窔。或扶而起之,或挤而止之,皆随其丰杀繁瘠,就势取景,而莫之夭阏者,故仍名曰随园,同其音,易其义。
落成叹曰:“使吾官于此,则月一至焉;使吾居于此,则日日至焉。二者不可得兼,舍官而取园者也。”遂乞病,率弟香亭、甥湄君移书史居随园。闻之苏子曰:“君子不必仕,不必不仕。”然则余之仕与不仕,与居兹园之久与不久,亦随之而已。夫两物之能相易者,其一物之足以胜之也。余竟以一官易此园,园之奇,可以见矣。
己巳三月记。
金陵自北门桥西行二里,得小仓山,山自清凉胚胎,分两岭而下,尽桥而止。蜿蜒狭长,中有清池水田,俗号干河沿。河未干时,清凉山为南唐避暑所,盛可想也。凡称金陵之胜者,南曰雨花台,西南曰莫愁湖,北曰钟山,东曰冶城,东北曰孝陵,曰鸡鸣寺。登小仓山,诸景隆然上浮。凡江湖之大,云烟之变,非山之所有者,皆山之所有也。
金陵(今南京)从北门桥向西走二里路,有个小仓山,山从清凉山起源,分成两个山岭向下延伸,到桥才消失。山岭蜿蜒狭长,中间有个清池、水田,俗称干河沿。河没有干涸的时候,清凉山是南唐皇帝避暑的地方,当时的繁盛可想而知。称得上金陵名胜的,南边的有雨花台,西南有莫愁湖,北边有钟山,东边有冶城,东北有孝陵,叫做鸡鸣寺。登上小仓山,这些景物就像漂浮起来一样。江湖这么大,云烟变幻那么快,不是山拥有的景致,都被山拥有了。
康熙时,织造隋公当山之北巅,构堂皇,缭垣牖,树之荻千章,桂千畦,都人游者,翕然盛一时,号曰随园。因其姓也。后三十年,余宰江宁,园倾且颓弛,其室为酒肆,舆台嚾呶,禽鸟厌之不肯妪伏,百卉芜谢,春风不能花。余恻然而悲,问其值,曰三百金,购以月俸。茨墙剪园,易檐改途。随其高,为置江楼;随其下,为置溪亭;随其夹涧,为之桥;随其湍流,为之舟;随其地之隆中而欹侧也,为缀峰岫;随其蓊郁而旷也,为设宧窔。或扶而起之,或挤而止之,皆随其丰杀繁瘠,就势取景,而莫之夭阏者,故仍名曰随园,同其音,易其义。
康熙年间,织造(官职名)隋大人在山的北麓,建起殿堂,砌上围墙,种了上千株荻草,上千畦桂花,城里人来游玩的,盛极一时,人们给这座园林起名叫做隋园,是因为主人姓隋。三十年后,我主持江宁政事,园林倾塌而且荒芜,里面的房屋被改成酒馆,楼台喧嚣,禽鸟讨厌这个地方不来栖息,百花荒芜,春天也不开花。我感到悲凉怆然,询问园林之多少钱,说值三百两银子,我拿薪水买下来。修补围墙修剪花草,更换房檐改变用途。高的地方,建成临江楼阁;低的地方,修建溪旁亭子;有溪水的地方,修了桥;水深流急的地方,造了舟船;突起险峻的地方,点缀它的气势;平坦而且草木旺盛的地方,设置了观赏设施。有的风景加强,有的风景抑制,都随它的丰盛萧杀繁茂贫瘠情况而定,因势取景,不是他们消失堵塞,仍叫做随园,和隋圆同音,但意思变了。
落成叹曰:“使吾官于此,则月一至焉;使吾居于此,则日日至焉。二者不可得兼,舍官而取园者也。”遂乞病,率弟香亭、甥湄君移书史居随园。闻之苏子曰:“君子不必仕,不必不仕。”然则余之仕与不仕,与居兹园之久与不久,亦随之而已。夫两物之能相易者,其一物之足以胜之也。余竟以一官易此园,园之奇,可以见矣。
建成以后感叹说:“让我在这里做官,则一个月来一次;让我居住在这里,则每天都来。两者不可兼得,所以辞官而要园子。”于是托病辞官,带着弟弟袁香亭、外甥湄君搬着图书居住在随园里。听苏轼说过:“君子不一定非要做官,也不一定非不做官。”然而我的坐不做官,和住这个园子的长久与否,是相依赖的。两个事物能够交换,肯定其中的一个足以胜过另一个。我竟拿官职换这个园子,这个园子的奇妙,可想而知了。
己巳三月记。
己巳年三月写此文。
金陵自北门桥西行二里,得小仓山,山自清凉胚(pēi)胎,分两岭而下,尽桥而止。蜿(wān)蜒(yán)狭长,中有清池水田,俗号干河沿。河未干时,清凉山为南唐避暑所,盛可想也。凡称金陵之胜者,南曰雨花台,西南曰莫愁湖,北曰钟山,东曰冶城,东北曰孝陵,曰鸡鸣寺。登小仓山,诸(zhū)景隆然上浮。凡江湖之大,云烟之变,非山之所有者,皆山之所有也。
清凉:山名,在南京市西。又名石头山。山上昔建有清凉寺,南唐建有清凉道场。相传为避暑官。寺已废。胚胎:此指小仓山为清凉山余脉。雨花台:在南京市中华门外。相传南朝梁时期天监年间(502—519)云光法师讲经于此,感天雨花,因而得名。莫愁湖:在南京市水西门外,相传为南齐时莫愁女居处而名。然而莫愁湖之名实始见于宋代。钟山:在南京市中山门外。又名金陵山、紫金山、蒋山、北山。是南京主要山脉。冶城:故址在南京市水西门内朝天宫附近,相传吴王夫差冶铁于此,故名。孝陵:在南京市中山门外钟山南麓,为明太祖朱元璋陵墓。鸡鸣寺:在南京市区北鸡鸣山,梁时与此始建同泰寺,后屡毁屡建。明代洪武年间(1368—1398)在其旧址建鸡鸣寺。
康熙时,织造隋公当山之北巅(diān),构堂皇,缭(liáo)垣(yuán)牖(yǒu),树之荻千章,桂千畦(qí),都人游者,翕(wěng)然盛一时,号曰随园。因其姓也。后三十年,余宰江宁,园倾且颓(tuí)弛,其室为酒肆(sì),舆(yú)台嚾(huàn)呶(náo),禽鸟厌之不肯妪(yù)伏,百卉(huì)芜(wú)谢,春风不能花。余恻(cè)然而悲,问其值,曰三百金,购以月俸。茨墙剪园,易檐改途。随其高,为置江楼;随其下,为置溪亭;随其夹涧,为之桥;随其湍(tuān)流,为之舟;随其地之隆中而欹(qī)侧也,为缀峰岫(xiù);随其蓊(wěng)郁而旷也,为设宧(yí)窔(yǎo)。或扶而起之,或挤而止之,皆随其丰杀繁瘠(jí),就势取景,而莫之夭阏(è)者,故仍名曰随园,同其音,易其义。
堂皇:广大的堂厦。荻:即“楸”。落叶乔木,干直树高。“树之荻千章”是说楸树千株,“章”通“橦”,大木林。舆台:地位低贱的人。嚾呶,叫喊吵闹。妪伏:原指鸟孵卵,引申为栖息。蓊郁:茂盛浓密貌。宦窔:房屋的东北角与东南角。古代建房,多在东南角设溷厕,东北角设厨房。此即代指这些设施。夭阏:《庄子·逍遥游》。“背负青天而莫之天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夭谓折,阏为阻塞之意。此指没有改变山原来的形势。
落成叹曰:“使吾官于此,则月一至焉;使吾居于此,则日日至焉。二者不可得兼,舍官而取园者也。”遂乞病,率弟香亭、甥(shēng)湄(méi)君移书史居随园。闻之苏子曰:“君子不必仕,不必不仕。”然则余之仕与不仕,与居兹园之久与不久,亦随之而已。夫两物之能相易者,其一物之足以胜之也。余竟以一官易此园,园之奇,可以见矣。
香亭:袁枚弟袁树。湄君:袁枚外甥陆建,字湄君,号豫庭。苏子:宋朝大文学家苏轼。下面的引文出自苏轼《灵壁张氏园亭记》。相易:互换。
己巳三月记。
己巳:1749年(乾隆十四年)。
金陵自北门桥西行二里,得小仓山,山自二凉胚胎,分两岭而下,尽桥而止。蜿蜒狭长,中有二池水田,俗号干河沿。河未干时,二凉山为南唐避暑所,盛可想也。凡称金陵之胜者,南曰雨花台,西南曰莫愁湖,北曰钟山,东曰冶城,东北曰孝陵,曰鸡鸣寺。登小仓山,诸景隆然上浮。凡江湖之大,云烟之变,非山之所有者,皆山之所有也。
康熙时,织造隋公当山之北巅,构堂皇,缭垣牖,树之荻千章,桂千畦,都人游者,翕然盛一时,号曰随园。因其姓也。后三十年,余宰江宁,园倾且颓弛,其室为酒肆,舆台嚾呶,禽鸟厌之不肯妪伏,百卉芜谢,春风不能花。余恻然而悲,问其值,曰三百金,购以月俸。茨墙剪园,易檐改途。随其高,为置江楼;随其下,为置溪亭;随其夹涧,为之桥;随其湍流,为之舟;随其地之隆中而欹侧也,为缀峰岫;随其蓊郁而旷也,为设宧窔。或扶而起之,或挤而止之,皆随其丰杀繁瘠,就势取景,而莫之夭阏者,故仍名曰随园,同其音,易其义。
落成叹曰:“使吾官于此,则月一至焉;使吾居于此,则日日至焉。二者不可得兼,舍官而取园者也。”遂乞病,率弟香亭、甥湄君移书史居随园。闻之苏子曰:“君子不必仕,不必不仕。”然则余之仕与不仕,与居兹园之久与不久,亦随之而已。夫两物之能相易者,其一物之足以胜之也。余竟以一官易此园,园之奇,可以见矣。
己巳三月记。
《随园记》写于1749年(乾隆十四年)。1745年(乾隆十年),袁枚买下了原江宁织造隋赫德的隋园。加以葺治,改名随园。1748年(乾隆十三年),他辞官居园中。从此以后,退出仕途,徜徉于山水烟霞之中,吟诗作文,结交士子权贵,几乎长达半个世纪。
随园的兴建,主要出自建筑家武龙台的手笔,但全园的布局均出自袁枚的策划。这篇园记没有细讲园景,只是记叙治园的经过与取园名“随”的含义,而这些正是随园布局的主导思想。袁枚后来又作了多篇记文,主要也是记述自己享受山水之乐的感受及因此而产生的对人世变化的喟叹。
这篇记文,先历叙园的地理位置,显得郑重之至。接着便处处扣住“随”字,写葺园的经过与作者的趣味,表现了作者洒脱放任的处世观,充满了初得园的喜悦及对将来悠游林下的生活的憧憬。
袁枚的记游一类文章与他的传记文不同,一是力求简洁,一是注重铺陈场景与刻绘人物。这种相体运笔的方法,正是对韩愈、柳宗元散文作法的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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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山川缙云岭,今年雨雪白登台。
我去年就登临了缙云山,今年又置身于这风雪弥漫的白登山。
可怜年至长为客,何意天涯数举杯。
可怜我在冬至还在他乡为客,何曾想到会在此天涯举杯消愁。
城晚角声通雁塞,关寒马色上龙堆。
傍晚边城响起的号角声直通雁门关,关外积雪呈现出斑驳之色,延伸到白龙堆沙漠。
故园望断江村里,愁说梅花细细开。
遥想家乡在远方的江村之中,却又怕说起此时梅花已经盛开了。
参考资料:
1、 胡光舟,张明非主编.新编千家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05:1814去岁山川缙(jìn)云岭,今年雨雪白登台。
云中:古郡名,今山西大同市。至日:冬至节。缙云岭:又名仙都山,在今浙江缙云县境。白登台:即白登山,在今山西大同市东北,为汉高祖被匈奴围困处。
可怜日至长为客,何意天涯数举杯。
日至:日南至,即冬至。何意:何曾想到。灭涯:远方。数:屡次。
城晚角声通雁塞(sāi),关寒马色上龙堆。
角:军中吹的号角。雁塞:即雁门塞,又名雁门山,在今山西代县西北。关:雁门关,在山西省代县北部,为长城要塞之一。马色:这里疑指地有积雪,现出斑驳之色。龙堆:亦称白龙堆,在新疆罗布泊以东至甘肃玉门关,古代为西域交通要道。
故园望断江村里,愁说梅花细细开。
愁说:指怕提起故乡风物。细细开:形容花枝繁盛,花时长久。
参考资料:
1、 胡光舟,张明非主编.新编千家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05:1814首联“去岁山川缙云岭,今年雨雪白登台”,交代行踪,说自己并不是今朝不得归家,而是久在异地,漂泊至今。“山川”、“雨雪”暗示在外的艰辛,今年的情形尤其令人伤悲,雪花纷至,山中寒气逼人。“可怜日至长为客,何意天涯数举杯”直抒胸臆,可叹游子在佳节时分,众人团圆之际,只能登高饮酒排解忧愁。“长”、“数”字表明诗人在外做客之久及思乡之苦。颈联“城晚角声通雁塞,关寒马色上龙堆”,放开视角,由景人情,由眼前的萧瑟之景联想到塞外边地的荒冷,以此烘托孤寂凄冷的心境。尾联收束全篇,想起故乡的风物,聊解愁肠,但路途遥远,即便是决眦也不能如愿。这重重的阻隔,加上料想故园的梅花正是恣情怒放,尽展风姿的时候,禁不住伤痛万分,还不如勿提此物。这样的心境使得善于含蓄寄意的诗人也直说“愁”字了。
这首诗代表了朱彝尊诗歌的特色。全诗讲究对仗,除尾联外,三联全都对仗工整。尤其是首联、颈联含有四个地名,使用自然贴切。另外,尾联还借用了杜诗的诗意。如此使诗歌典雅深婉,意味颇深,可以见出诗人才华出众。
参考资料:
1、 穆杰主编.古诗词鉴赏·冬之卷:山西古籍出版社,2004.06:157-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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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华垂旒,黄河喷雪,咸秦百二重城。危楼千尺,刁斗静无声。落日红旗半卷,秋风急、牧马悲鸣。闲凭吊,兴亡满眼,衰草汉诸陵。
泥丸封未得,渔阳鼙鼓,响入华清。早平安烽火,不到西京。自古王公设险,终难恃、带砺之形。何年月,铲平斥堠,如掌看春耕。
太华垂旒,黄河喷雪,咸秦百二重城。危楼千尺,刁斗静无声。落日红旗半卷,秋风急、牧马悲鸣。闲凭吊,兴亡满眼,衰草汉诸陵。
潼关周围两大天险形胜,一静一动。静者庄严肃穆,有帝王气象;动者鬐张雷吼,如黄龙震怒。曾经也是强秦天险。城堡高筑仿如有千尺,重兵守御寂静无声。残阳下秋风萧瑟,红旗半卷,战马嘶鸣。闲来登临凭吊,想到此处历经无数兴亡衰败,汉帝陵墓上也是衰草离离。
泥丸封未得,渔阳鼙鼓,响入华清。早平安烽火,不到西京。自古王公设险,终难恃、带砺之形。何年月,铲平斥堠,如掌看春耕。
潼关固然是易守难攻,却终究挡不住战火的蔓延,安禄山直进长安,而风流天子唐明皇此时正在骊山华清宫,与杨贵妃一起尽情享乐。不久作为西京的长安也陷落了,烽火台上再也不可能发平安信号到西京。自古以来王公贵族在此设险以保国祚绵长,险不可恃,怎样才能天下太平呢?什么时候才能铲平斥堠,人民也不必再去戍守争战,安居乐业呢?
参考资料:
1、 喜马拉雅.满庭芳·和人潼关太华垂旒(yǎn),黄河喷雪,咸秦百二重城。危楼咸尺,刁斗静无声。落日红旗半卷,秋风急、牧马悲鸣。闲凭吊,兴亡满眼,衰草汉诸陵。
垂旒:古代帝王贵族冠冕前后的装饰,以丝绳系玉串而成。这里比喻高耸入云,气象森严的西岳华山。刁斗:古代行军用具。斗形有柄,铜质;白天用作炊具,晚上击以巡更。
泥丸封未得,渔阳鼙(pí)鼓,响入华清。早平安烽火,不到西京。自古王公设险,终难恃、带砺(lì)之形。何年月,铲平斥堠,如掌看春耕。
渔阳鼙鼓:指公元755年安禄山于渔阳举兵叛唐事。鼙鼓,骑兵用的小鼓。后亦用为外族侵略之典。华清:华清宫。斥堠:侦察候望;用以瞭望敌情的土堡。
参考资料:
1、 喜马拉雅.满庭芳·和人潼关太华垂旒,黄河喷雪,咸秦百二重城。危楼千尺,刁斗静无声。落日红旗半卷,秋风急、牧马悲鸣。闲凭吊,兴亡满眼,衰草汉诸陵。
泥丸封未得,渔阳鼙鼓,响入华清。早平安烽火,不到西京。自古王公设险,终难恃、带砺之形。何年月,铲平斥堠,如掌看春耕。
这是一首登临怀古词,历代统治者为夺取巩固政权,据固设险,炫耀武力是其护身的重要法宝。此词针锋相对,大胆提出要“铲平斥堠”,希望政治清明,让百姓安居乐业,主题可谓新颖进步。
发端三句点明潼关的地理形胜。陕西省东边的潼关,是我国东西大动脉陇海铁路上河南省三门峡市和陕西省西安市之间的一个车站,这是新潼关。老潼关在它的背面,更靠近黄河。词咏的是老潼关。潼关地势险要,西薄华山,南临商岭,北瞰黄河,东接桃林。词作为文学作品,不能象地志一样讲求实际,它需要运用想象、夸张等手法,注重形象。“太华垂旒,黄河喷雪”,潼关周围两大天险形胜,一静一动。静者庄严肃穆,有帝王气象;动者鬐张雷吼,如黄龙震怒。两两相对相形,把佛山与黄河写得极其生动传神。垂旒,原指帝王皇冠前后悬挂的成串珍珠宝玉。这里比喻高耸入云,气象森严的西岳华山,既新鲜又贴切。“咸阳百二重城”,用典。秦者咸阳,后世称“咸秦”。《史记·高祖本纪》:“秦,形胜之国。带河山之险,悬隔千里,持戟百万,秦得百二焉。”苏林注:“秦地险固,二万人足当诸侯百万人也。”《读史方舆纪要》卷五十二《陕西一》“其重险则有潼关”条引杜佑《通典》曰:“其地上跻高隅,俯视洪流,历崤函而潼津,数百里间,盘纡峻极,实为天险。所谓秦得百二者,此也。”都说明潼关一带,是强秦天险。这里借“咸秦”之典,说明潼关历来是关中的屏障,兵家必争之地。以上三句形象生动,气势雄浑,富于表现力和概括力。可谓潼关的大全景。接着二句写潼关本身:“危楼千尺,刁头静无声。”前一句用夸张手法写人工构造的潼关之高大险固,与上天然形胜可谓相辅相成。“刁头”句写登关时氛围。刁斗是古代军中炊具,夜间用于敲更警众。这句暗示此地驻有重兵,只是现在“静无声”而已。城堡高筑,重兵守御,点出统治阶级的良苦用心。下文交待在危楼上登眺所见景象是:“落日红旗半卷,秋风急,牧马悲鸣。”给出登临的时间和季节,也描绘出一幅萧瑟凄劲的秋风牧马图。关前的有声有色,与关上的“静无声”,对照成趣,同时让人悟到关上寂静的原因。清军八旗,擅长骑战,守关劲旅当以骑兵为主,从“红旗”、“牧马”这些颇带军事色彩的描写中,可以想见那广袤田野里放牧的马群,或许正是大批守关将士的战骑呢。
综观上述所写,作者选景极有斟酌,着眼于表达主题的需要,为后文的跌宕和抒慨铺路架桥。
歇拍三句,总束上片登临,渐入感慨。一个“闲”字有两重意思,就抽暇游观来说,登临确是“闲”的;但就其借此抒发长期蕴积在胸中的感触而言,一点也不“闲”,措词甚妙。“兴亡满眼”,概括了潼关地区无数历史盛宴,隐隐与下片咏史相呼应。而特特拈出“衰草汉诸陵”,更是暮鼓晨钟,发人深省。咸阳城东有汉代五帝陵墓;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平陵。潼关上无法望见五陵,这是作者出于主题需要的想象之词。汉代都长安,号称强盛,潼关是其惨淡经营和凭借的重镇。但这个强大帝国有没有立下万世不败之基呢?没有。同“咸秦”一样。它也没有逃脱覆亡的劫运。汉尚且如此,自郐而下当然更不必说了,举一可以反三。汉帝陵墓上衰草离离,这幅充满感慨的形象画面,有很多耐人寻思的象外之意,称得上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这也是否定潼关天险的一笔,文情至此一转,跌入下片借史抒情。
过片五句咏安禄山攻破潼关,惊破唐玄宗美梦的史实。统治者总是崇拜武力,迷信险关。东汉初,隗嚣的将领王元说:“请以一丸泥,为大王东封函谷关。”(《东观汉记》)意思是有函谷关的天险,只要用一粒泥丸子就能封闭关隘,轻易地拒阻住敌人的进攻。这里“泥丸封未得”是典故的反用,指潼关失守。唐玄宗天宝十三载,安禄山反于范阳,当时有渔阳等六郡依附他。天宝十五载,潼关陷落,安禄山直进长安。风流天子唐明皇此时正在骊山华清宫,与杨贵妃一起浴温泉,赏歌舞,尽情享乐。及至闻说军情紧急,这才仓促出逃,避入四川。不久作为西京的长安(东京为洛阳)也陷落了,烽火台上再也不可能发平安信号到西京。词中“渔阳鼙鼓,响入华清”两句,用白居易《长恨歌》“渔阳鼙鼓动地来”,“春寒赐浴华清池”诗意。这五句以铁一样的史实紧扣潼关,写得如走珠滚丸,一气直下,表现了唐王朝由鼎盛而急遽衰落的过程,而且点明了衰落的原因是政治腐败所致。对上片潼关之险,这是一个讽刺嘲弄的大跌宕;对以下的议论寄慨,这又是一个坚实基础。文心极为绵密。
“自古王公设险,终难恃,带砺之形。”这是承上顺理成章推断出来的历史结论。“自古”也者,历史上以长安地区为首都,以潼关为咽喉的最强大国家,如秦、汉、唐,无一例外地覆灭之谓也。演绎推理,上升到哲学高度,十分精警。后一句又反用了一个典故。汉高祖刘邦分封功臣时,立下誓言说:“使河如带,泰山若厉(通砺,磨刀石),国以永守, 爰及苗裔。”这里却说“终难恃”,不啻是对妄图以“设险”永保国祚绵长的王公贵族的当头棒喝。它虽是历史龟鉴,却又明显有针砭现实之意。险不可恃,怎样才能天下太平呢?高潮还在后面。
煞尾三句如异峰突起,形象地抒发了作者的政治思想,它比前人“化干戈为玉帛”的思想更深入,更石破天惊。“斥堠”,指遍布在各军事要塞的前哨侦察所。从全部军事机器的构成与作用来说,潼关也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斥堠”,作者这里要铲平的,主要是指潼关。当大大小小的斥堠被铲平后,土地不再被军事设施所分割和占用,人民也不必再去戍守争战,那时就能在如掌一样平坦的田地上辛勤耕耘,安居乐业了。作者设想中的这幅政治清明的春耕图,比上片的秋风牧马图当然要舒心快意得多。但是很渺茫,“何年月”,就透露出这种可望不可即的悲凉。
这实际上是一首政论词,它所表达的思想比贾谊《过秦论》更深邃,这是此词最光彩夺目之处。诚如王炜《珂雪词序》所评:“语多奇气,惝恍傲睨,有不可一世之意。”至于风格之雄浑苍茫,结构之跌宕严谨,典故的出新反用等等,那倒还在其次。
参考资料:
1、 喜马拉雅.满庭芳·和人潼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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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灯市荡春烟,宝月沉沉隔海天。
看到六鳌仙有泪,神山沦没已三年!
三年此夕月无光,明月多应在故乡。
欲向海天寻月去,五更飞梦渡鲲洋。
满城灯市荡春烟,宝月沉沉隔海天。
满城灯火荡漾着一片春烟,天色阴沉,月亮隐在海天的那边。
看到六鳌仙有泪,神山沦没已三年!
看到鳌山灯彩,引起了仙人流泪,海外的神山已经沉沦三年!
三年此夕月无光,明月多应在故乡。
三年后的今夜天空不见月光,美丽的月亮大概在台湾故乡。
欲向海天寻月去,五更飞梦渡鲲洋。
想到海天之外去寻找明月,半夜里做梦,神魂飞渡重洋。
满城灯市荡春烟,宝月沉沉隔海天。
看到六鳌(áo)仙有泪,神山沦没已三年!
六鳌句:这里借指鳌山,是把灯彩迭成山的形状;仙是作者自比,因看鳌山灯彩联想到后句的神山沦没而伤心流泪。神山:《史记·秦始皇纪》:“海中有三神仙:这里指台湾岛。
三年此夕月无光,明月多应在故乡。
欲向海天寻月去,五更飞梦渡鲲(kūn)洋。
五更:以前把一夜分成五更,一更大约两小时,此处指深夜。鲲洋:台湾南部有海口名七鲲身台湾岛,鲲洋,指台湾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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