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经历
朱厚照生母为张皇后,两岁时即被立为皇太子。由于明孝宗一生只宠爱张皇后,而张皇后只为其生了两个儿子,次子朱厚炜早夭,因此武宗自小就被视为掌上明珠,而且少年的武宗非常聪明,老师教他的东西总是能很快学会,按理说他应该成为一个很好的皇帝,但是周围的太监,毁了这个聪明的孩子。
东宫随侍太监中以刘瑾为首的八个太监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称为“八党”,后又号作“八虎”。他们横行无忌,利用皇帝的宠爱,肆行排击反对他们的大臣,朝中内阁只有李东阳与焦芳二人。为讨武宗欢乐,每天都进献鹰犬、歌舞、角抵等戏,当时的东宫被人们戏称为“百戏场”。年幼的武宗不能抵御这些东西的诱惑,于是沉溺其中。后来让人修建豹房,整日沉溺于女色,而且武宗在豹房的宠嬖中有为数不少的娈童,学业和政事当然也就荒废了。
继位为帝
弘治十八年(1505年),15岁的武宗即位,次年改元为正德元年(1506年),开始了他的帝王生涯。四月,英国公张懋在上奏中开始提及:“仰惟皇上嗣位以来,日御经筵,躬亲庶政,天下喁喁望治。迩者忽闻宴闻之际,留心骑射,甚至群小杂沓,经出掖门,游观园囿,纵情逸乐,臣等闻之,不胜惊惧。”即位刚四个月,武宗就开始微服出宫,自觅淫乐,故张懋等切言谏止。吏科给事中胡煜也对武宗不重视学习、玩物丧志的行为提出规谏,他说:“君值英妙之年,正力学之时,但儒师日讲之时,课业未毕就有鸿鹄之思,几席研读未几,忽生逸乐之想。”他提醒武宗,身为帝王,一念之不纯,一动之失中,都会产生极大影响。他劝武宗应灭宴安愉佚之志,正心以视朝廷,力图天下之治。当时武宗好骑射,常微服出宫游猎。兵科给事中汤一漠,力劝不从。大学士刘健于六月上疏指出:“陛下近日以来,视朝太迟,免朝太多,奏事渐晚,游戏渐广。”可见武宗在正德元年六月,已经沉溺于逸乐,怠荒于朝政了。当时顾命大臣刘健进谏要求武宗做到以下几点:一、无单骑驰驱,出入宫禁;二、无频幸监局(内官太监办事机构),泛舟海子(京郊游览胜地之一);三、无事鹰犬弹射;四、无纳办侍进献饮膳。但在刘瑾的引导下,武宗玩得越来越离谱。先是在宫中模仿街市的样子建了许多店铺,让太监扮做老板、百姓,武宗则扮做富商,在其中取乐。又觉得不过瘾,于是又模仿妓院,让许多宫女扮做粉头,武宗挨家进去听曲、淫乐,后宫搞得乌烟瘴气,急坏了当朝的大臣们,由于弘治时期政治还算清明,给武宗留下了一套非常刚正廉洁的大臣班子,这些人不顾身家性命,联名上书请求严惩八虎,武宗刚刚即位,还缺乏驾驭群臣的能力,见到如此声势浩大的进谏,有些支持不住,想与群臣妥协,除掉八虎,但就在这时,刘瑾在皇帝面前哭诉使武宗心又软了下来,第二天他惩治了首先进谏的大臣,内阁成员谢迁、刘健以告老还乡相威胁,但是被武宗欣然批准,群臣失去了领头人,只好做罢。
“八虎”在战胜了群臣之后,气焰更加嚣张,擅权跋扈。刘瑾又建立了豹房,里面藏有许多乐户、美女供武宗日夜作乐,武宗更加肆无忌惮,刘瑾也靠着武宗的宠幸权倾朝野,但是他忽略了太监内部的争权夺势,最终,大太监刘瑾死于了另一个太监张永之手。刘瑾死后,后宫并没有安定下来,又先后出了佞臣钱宁、江彬。
正德九年(1514年)正月,乾清宫因玩灯而失火,武宗正去豹房,回顾火光冲天,竟然戏笑着说好一棚大焰火。他不满足于在京城玩乐,于是他置国政于不顾,带着江彬等人到处寻花问柳。他经常在夜间闯入百姓家逼令女子作陪,遇到中意的,还要带回宫去,使得百姓怨声载道。永平知府毛思义,贴出安民告示,说今后凡是没有官府文书,谁敢妄称皇上驾到,借故扰害百姓的,一律严惩不贷。这竟触怒了武宗,下令将毛思义逮捕下狱。一次武宗来到一个小店,看上了老板的妹妹凤儿,于是就纳凤儿为妃,并封凤儿的哥哥做官。谁知凤儿福薄,在返京途中就死了,武宗非常悲痛。但不久之后,他又看上了一个乐工(当时的职业演员)刘氏,于是又纳刘氏为妃,而且对刘氏宠爱至极,后宫都将刘氏称为刘娘娘。
随心所欲
明武宗即位后废除尚寝官和文书房的内官,以减少对他行动的限制。经筵日讲他更是以各种借口逃脱,没听几次。后来连早朝也不愿上了,为后来世宗、神宗的长期罢朝开了先河。诸位大臣轮番上奏,甚至以请辞相威胁,但皇帝依旧我行我素,大臣们也无可奈何,到了后来,只要朱厚照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大臣们干脆不再管他。
武宗想打破加在他身上的某些禁锢,想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办事,即使这违背了历朝祖训、社会习惯,也在所不惜。很难想像,武宗一点也不留恋象征权力和地位的紫禁城,而喜欢自己营建的两个小天地——豹房和在宣府的镇国府。对前者,他从正德二年(1507年)入住一直到正德十五年(1520年)驾崩,都住在那里;而对后者,他则亲切地称为“家里”。
武宗曾以各种方法搜罗男宠,他从宫里的太监中鳞选娈童作贴身随从,当然也与他们进行性娱乐活动:武宗初年,选内臣俊美者以充宠幸,名曰“老儿当”,犹云等辈也。时皆用年少者,而曰老儿,盖反言之。当然武宗渔色的对象决不限於内臣,他在外出游幸活动中亦四处搜罗娈童:武宗南幸,至杨文襄家,有歌童侍焉。上悦其白皙,问何名,曰杨芝。赐名曰“羊脂玉”,命从驾北上。先是上出宣府,有歌者亦为上所喜。问其名,左右以“头上白”为对,盖本代府院中乐部,镇守太监借来供应者,故有此诨名。上笑曰:“头既白,不知腰间亦白乎?”逮上起,诸大珰遂阉之。盖虑圣意或欲呼入内廷,故有此问。
一些无赖士人为了投武宗之所好,竞相呈献男色希宠,《万历野获编》卷二一曰:“兵部尚书王琼头戴罛刺亵衣,潜入豹房,与上通宵狎饮。原任礼部主事杨循吉,用伶人臧贤荐,侍上於金陵行在,应制撰杂剧词曲,至与诸优并列。”
沉湎豹房
明武宗不顾朝臣的极力反对而沉湎于玩乐,主要是因为受到了“八虎”的蛊惑。“八虎”是指八个太监,包括刘瑾、张永、马永成、高凤等人,其中以刘瑾为首。刘瑾为人阴险狡猾,想方设法鼓动武宗玩乐,每天进奉鹰犬狐兔,还偷偷带武宗出去逛,哄着武宗高兴,因此很受武宗的宠信,并逐渐掌握了大权,总以各种名义逼迫别人向他进贡,没有钱财礼品的,就会立刻被他逼死,朝廷中无人不恨,无人不怕,却又只好顺从,人称“立地皇帝”。
正德三年(1508年),武宗的心思已是禁城的高墙所挡不住了。他离开了禁城,住进了皇城西北的豹房新宅。豹房并非是武宗的创建,是贵族豢养虎豹等猛兽以供玩乐的地方,朱厚照的豹房新宅始修于正德二年,至正德七年共添造房屋200余间,耗银24万余两。其实豹房新宅并非养豹之所,又非一般意义上单纯游幸的离宫,实为武宗居住和处理朝政之地,有人就认为是当时的政治中心和军事总部。豹房新宅多构密室,有如迷宫,又建有妓院、校场、佛寺,甚至养了许多动物,武宗曾买来大量猛兽试验,发现豹子最为凶猛,因此多养豹子。武宗每日广招乐妓承应,荒淫无度。正德九年正月十六日,宫中元宵节放烟花,不慎失火,殃及宫中重地乾清宫。乾清宫是内廷三殿之首,象征着皇帝的权力和尊贵的地位。武宗见火起,下令扑救,跑到了豹房回头对左右说:“好一棚大烟火啊。”
武宗在宫廷中日为“嬖佞盘结左右”,他慷慨地封男宠为“义子”,赐姓朱,为他们起造豪华府第,允许他们参与政治活动,甚至掌握军权。其“义子”钱宁、江彬等气焰都很嚣张,恃宠干预朝政,权势炙手可热。在这些男宠中,江彬、许泰都以勇武善战见赏於武宗,以至武宗与之“出入豹房,同卧起”,爱幸有加。
钱宁,因幼时被卖与太监钱能而改姓钱。狡诘猾巧,善射,深为尚武的武宗所喜欢。豹房新宅的建设,钱宁出力甚多。据说武宗在豹房常醉枕钱宁而卧,百官候朝久不得见,只要看到钱宁懒散地出来,就知道皇帝也快出来了。江彬,本是名边将,骁勇异常。在镇压刘六、刘七起义时,身中三箭,其中一箭更是射中面门,但他毫无惧意,拔之再战。因军功觐见时,他于御前大谈兵法,深合武宗意,遂被留在身边。有一次,武宗在豹房内戏耍老虎。谁知平日温顺的老虎突然性情大发,直扑武宗。武宗忙呼身旁的钱宁救驾,钱宁畏惧不前,倒是江彬及时将老虎制服。武宗虽然嘴上逞能说“吾自足办,安用尔”,心里却十分感激。此后,江彬逐渐取代钱宁而得宠。江彬推荐万全都指挥李琮、陕西都指挥神周有勇略,并召侍豹房,同样赐他们国姓,收为义儿。
正德五年(1510)六月,武宗自称“大庆法王西天觉道圆明自在大定慧佛”,让有司铸印。正德七年(1512),武宗赐义子一百二十七人,皆姓朱;旋又增建豹房。
武宗更是毁京城中豹房西侧的鸣玉、积庆二坊(今厂桥、西四地区)民居,大肆营建“义子府”,供江彬等人居住。江彬深恐钱宁害己,遂向武宗吹嘘边军如何英武善战,引诱武宗将边军与京军互调,借以自固。明朝祖制,边军、京军不许互调。因为如果边军弱,蒙古就会入侵;京军弱,边军就会成为祸患,这是为加强皇权着想的制度。武宗不顾大臣的激烈反对,打破祖制调边军入京,设东、西官厅,由江彬、许泰统帅。不仅如此,江彬更是鼓动武宗离开京城到西北游幸。这对于一向以雄武自居的武宗颇有吸引力,因为他一直梦想着能在广阔的草原上一展雄姿,开创不世之业。江彬还告诉他那里多美妇,自然更增加了武宗的兴致。正德十二年(1517年),武宗一行浩浩荡荡来到宣府,营建“镇国府”。并为自己更名朱寿,后来自己又加封为“镇国公”,令兵部存档,户部发饷。亘古以来,还没有哪个皇帝自降身份又为自己称臣的,真是视国事朝政为儿戏。《明史·武宗本纪》就说他“然耽乐嬉游,昵近群小,至自署官号,冠履之分荡然矣”。
长驻宣府
武宗非常喜欢宣府的镇国府,甚至称那里为“家里”。正德十三年(1518年)立春,武宗在宣府,照例要举行迎春仪式。以往的迎春仪式中,用竹木扎成架子,上面排放些吉祥图案,进献给皇帝,谓之“进春”。这一次,武宗亲自设计迎春仪式,花样百出。武宗命人准备了数十辆马车,上面满载妇女与和尚。行进之时,妇女手中的彩球就和和尚的光头相互撞击,彩球纷纷落下。这次迎春仪式,武宗始终兴高采烈,对自己的杰作甚感得意。
在江彬的鼓动下,武宗下令大肆修缮镇国府,并将豹房内珍宝、妇女运来,填充镇国府,似乎有常驻宣府的意思。武宗之所以有此打算,是与他尚武、想立边功密不可分的。宣府,是北边重要的军镇,也是抵御蒙古军队入侵的第一道防线。武宗在内心里仰慕太祖朱元璋和成祖朱棣的武功,盼望着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立下赫赫军功。而且,在宣府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再也不用听大臣们喋喋不休的劝谏。他下令大臣一律不许来宣府,只有豹房的亲随可以随时出入。
应州大捷
正德十二年十月(1517年),蒙古王子伯颜叩关来袭。朱厚照大为兴奋,火速回京布置亲征。其时距土木堡之变不到七十年,朝臣听到“亲征”二字不禁神经过敏。于是又是一轮的规劝、教训,甚至威胁,但朱厚照决不愿意放过这次实战机会,终以“大将军朱寿”的名义统兵出战。作为惩罚,他不给任何一个文官随驾的荣幸。
双方大战几天,朱厚照亲临前线同敌人战斗,据说还亲手斩敌一人,不过也险象丛生,“乘舆几陷”。朱厚照亲自指挥的这场战斗,取得了杀敌十六名,己方伤五百六十三人、亡二十五人的战绩,这当然也算得上一次胜利,因为鞑靼军终于被打退了。
南巡作乐
正德十四年(1519)六月十四日,久怀异志、阴谋作乱的江西宁王朱宸濠杀死朝廷命官,率众起兵作乱。朱厚照找到借口,再次御驾亲征。为图个耳根清净,下旨“再言之,极刑”。群臣已经领教了皇帝的执拗,自己也精疲力竭,只好随他去了。
同年八月二十二日,朱厚照率领大军从北京出发。按惯例出师是不能带内眷的,朱厚照和他宠爱的刘娘娘相约在潞河会面。刘娘娘相赠一簪,以为信物——如此看来,这皇帝老爷确实有点儿浪漫。孰料朱厚照纵马过卢沟桥时把簪子颠掉了,遂按兵不行,大索三日不得。如此领兵,简直是儿戏。
八月二十六日后,大军走到涿州,却传来了再坏不过的消息——南赣巡抚王阳明丝毫不懂得体察圣意,居然不等朝廷降旨就率军征讨,三下五去二就把不争气的宁王活捉。厚照闻报跌足不已。叛贼已平,还亲什么征呀?但朱厚照自有他的鬼聪明,他隐匿捷报,继续南行。军至临清,依约派中使去接刘娘娘,但刘美人不见信簪,辞谢说:“不见簪,不信,不敢赴。”武宗见美人心切,没有办法,便独自乘舸昼夜兼行,亲自迎接美人。
十二月一日,武宗抵达扬州府。第二天,武宗率领数人骑马在府城西打猎,从此,天天出去打猎。众臣进谏无效,便请刘美人出面,终于劝住了好玩成性的皇帝。十二月十八日,明武宗亲自前往妓院检阅各位妓女,一时花粉价格暴涨,妓女身价倍增。
这一闹足足八个多月。王阳明早在六个月前就把宁王押到了南京,苦求皇上受俘,朱厚照一概不准。最后王阳明终于福至心灵,重新报捷说所有功劳全是大将军朱寿先生的,靠他老人家的威德和方略,以及他身边的一干功臣,才能迅速平乱,自己亲冒矢石、大战鄱阳的事迹自然一字不提。这一本递进去,旋即准奏。
受俘之后,朱厚照总算勉强同意北返。走了一阵子,又突发奇想:要把宁王放回去再作乱,由自己亲手擒回。臣下闻之如五雷轰顶,劝谏的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疾发而崩
回程路上,武宗游镇江,登金山,自瓜洲过长江。八月,经清江浦,武宗见水上风景优美,鱼翔浅底,顿起渔夫之兴,便自驾小船捕鱼玩耍。结果,提网时见鱼多,武宗大乐,尽力拖拉,使船体失去平衡,他本人也跌落水中。明武宗在北京长大,不懂游水,入水后手忙脚乱,一阵乱扑腾,亲侍们虽然把他救起,但水呛入肺,加之惶恐惊悸,身体便每况愈下了。也可能他是受惊之后,加上秋日着凉,引发了肺炎。
正德十六年(1521年)正月,武宗一行才回到北京。正月十四日,武宗仍旧强撑,在南郊主持大祀礼。行初献礼时,武宗皇帝下拜天地,忽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大礼不得不终止。三月,武宗已处于弥留状态,他对司礼监太监说:“朕疾不可为矣。其以朕意达皇太后,天下事重,与阁臣审处之。前事皆由朕误,非汝曹所能预也。”言毕崩驾于豹房,时年三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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