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吉

韩元吉(1118~1187),南宋词人。字无咎,号南涧。汉族,开封雍邱(今河南开封市)人,一作许昌(今属河南)人。韩元吉词多抒发山林情趣,如〔柳梢青〕\"云淡秋云\"、〔贺新郎〕\"病起情怀恶\"等。著有《涧泉集》、《涧泉日记》、《南涧甲乙稿》、《南涧诗余》。存词80余首。 567篇诗文

典故

  元吉是尹焊的学生。尹焊的老师程颐死后,尹焊在洛中聚徒讲学。靖康二年(1127),宋朝廷闻知尹焊名声,曾召入京师,焊不肯留,宋廷称他为“和靖处士”。

  元吉继承尹焊的学风,弘实笃行。在任建安知县时,因官署费用多,赋税收入少,鉴于福建沿海地区产盐,而闽北山区销盐,便办起运售食盐买卖,取利以弥补支出,不增加人民负担。在任建宁府知府时,“表率端庄、笃意学校”。重视政教的勤惰和民俗的淳朴。

  建宁府是闽北的活动中心,联络赣浙,自汉代设置会稽南部都尉以来,历经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以至南宋,时逾千年,尚无志书记事。元吉细察山川形势,户口繁耗,以及政教得失,撰写《建宁府志》,得48卷。其后庆元重修,明代弘治、嘉靖、万历再修,以至清代康熙纂辑建安、瓯宁2志,都以此本为底稿.民国18年(1929)《建瓯县志》又根据建安、瓯宁2志重修。建瓯有志始自元吉。

  宋咸平元年(998),建州曾建丰国监铸钱,供皇室使用。引倍岗涧水入监,供铸钱用。绍兴二十六年(1156)停铸,水道淤塞,水池干涸。元吉到任,在北岗种树1.5万株。在府署后开辟北园,疏导涧水入大池,池边建亭,取“幔事紫霞洲溽”之义,又建了一座五仙堂,其地在今紫芝街。韩元吉调走后,“民甚怀之”。他的著作有《桐阳旧话》、《南涧甲乙稿》、《焦尾集》。韩元吉所撰《南涧甲乙稿》70卷,已佚,今传本是清人从《永乐大典》辑录而成。有文15卷,诗赋6卷,词1卷。有《武英殿聚珍版丛书》本、《丛书集成》本。又《□村丛书》收有《南涧诗余》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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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生平

  韩元吉,字无咎,号南涧。说到其号南涧的由来,是因他定居在信江河之南,有小溪曰“南涧”,在今上饶市人民医院和卫校之间。宋代入仕之途主要有二、一为进士考,一为袭门荫。韩元吉的入仕属于后者。韩元吉的里贯在河南颖川。北宋有两韩氏并盛,一为相州韩氏,一为颖川韩氏。颖川韩氏京师门第前多植桐木,故世称“桐木韩氏”,以别于相州韩琦。韩元吉属于桐木韩氏这一支。元代吴澄撰《桐木韩氏族谱序》里赞称:“宋东都百六十余年间,氏族之大莫盛于韩、吕二家。而韩氏一族尤莫盛于桐木韩家。”元吉的五世祖韩亿手仁宗朝官至参知政事,卒谥“忠宪”。韩亿有八子,其中第五子为韩维即元吉的四世祖。晁说之在《宋故韩公表墓志铭》中说韩维“有天下重望,忠 于君不顾其身,而不以卿相为富贵者,其为少师韩公乎!”在元吉 10岁时,即钦宗靖康 2年、高宗建炎元年( 1127),是时,金人陷落两京,中原大乱,宋至南迁,韩氏一门避地江南,其中有一支居临川,而元吉一家则迁至福建邵武。至元吉 27岁时,再迁福建建安(今建瓯)。绍兴 14年( 1146), 28岁的韩元吉第一次出闽,参加进士考试,落第不取。绍兴 18年( 1150),再次应试不第,但因先祖的关系,遂以门荫顶吏部之选。当时的舆论对韩元吉以门荫入仕评价是积极的。据《四朝见闻录》卷二记载“韩元吉,虽袭门荫而学问远过于进士。”更何况孝宗自己也说“两制之选,能者为之,顾何择于进士?”而《梁溪漫志》卷二也载曰:“北站西掖之除,儒者之荣事也。其有不由科第但以文章进者,世尤指以为荣……乾道淳熙以来韩元咎、王嘉叟、刘正夫皆以门荫特命摄西掖……”可见,刚过而立之年的韩元吉在当时已有很高的文名,大家对他以门荫入仕都认为是件值得荣耀的事。

  以门荫入选的次年(绍兴 19年),韩元吉赴处州龙泉县主簿任。大约在绍兴 21年的秋冬之际,他离任龙泉,返临安侯调,再次寓于德清。他第一次寓居德清是在绍兴 14年落第后,因为兄长元龙作余杭县主簿之故,他选择了湖州德清慈相寺暂成。这次重回德清,吕祖谦来访,是他们首次相识,吕祖谦曾参与重修《徽宗实录》,为学主张经世致用,创立金华学派,南宋乾淳后学派一分为三,朱学以格物效知,陆学以明心,吕学则兼取其长,吕祖谦曾于淳熙三年( 1175年)在鹅湖书院辩论会上竭力调和朱熹陆九渊两派,是“鹅湖之会”的主要成员之一。吕祖谦后来成为韩元吉的女婿。绍兴 22年,有诗投知平江徐琛求职, 23年春又有诗寄仁和县尉梁士衡。绍兴 23年秋天( 1155),韩元吉应知信州黄仁荣之聘,到信州幕府供职。绍兴 26年初,黄仁荣移江东转运判官,跟着周葵于 3月接任。周葵是当时著名的经学家,元吉早有愿见之心,恰好到信州任上,元吉继续做他的幕府。但当年 12月周葵罢官,元吉也随之解除了幕职。信州幕府的 4年,使韩元吉对此地的山水、风土、人情有全面而深入的了解,虽然他以前出闽时也曾经过信州,但那只是他旅途中的一站,而信州的这 4年却是他人生中的一站。可以肯定地说,他定居上饶的想法应从这个时候便已有了。

  绍兴 28年( 1159),韩元吉知福建建安县,用广而赋啬,颇有政声,并于城西建凌风亭。绍兴 29年( 1160)秋 8月,与朱熹等 4人并召赴行在,但他并没有马上成行,而是待到第 2年初。绍兴 31年( 1162) 8月,在临安任司农寺主簿。孝宗隆兴元年( 1163)正月朝廷惟张浚为枢密使仍都督江淮军马, 5月兼都荆襄。张浚入朝觐见孝宗时,屡奏恢复之事,欲先取山东。当时显臣名士如王大宝、胡佺、王士朋、汪应辰陈良翰等皆是张浚的门人,大家众口一词,齐声同赞,而韩元吉却对此有不同看法。并将他的想法以长书投呈张浚,言和、战、守三事,和虽为下策,但今日之和与前日之和不同,至于决战,更非易事。因为当今的兵备早已陈旧而没有更新;当今的兵士早已懦弱而久不操练;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是几员大将,而这几员大将的权谋智略皆孙宇前辈。何况渡淮而北,千里攻略,劳师袭远……所以他最后提出“愿朝廷和为疑之之策,以守为自强之计,以战为后日之图。”韩元吉在他的思想和行为上是一贯的主战派,当时主战派中又分为情绪派与理智派,而元吉属于后者。事实上张浚后来的冒在进攻果然因准备不足而失败了。这封长书证明了韩元吉对当时形势的判断与分析是正确的,他不是兵家,而是一个政治家。

  隆兴初年,元吉的哥哥元龙为淮东总领官,总领所设在镇江,母亲因此跟着哥哥住在此地。隆兴 2年( 1164)闰 11月,韩元吉以新鄱阳守的身份赴镇江看望母亲,当时陆游恰好为镇江通判。他们两人是早就认识的,这次相逢镇江,一起览观江山,举酒相属,更相唱和,唱和的内容据陆游说有“道群居之乐,致离阔之思,念人事之无常,惮吾生之不留。又丁宁相戒以穷达死生毌相忘之意。”可见他们感情之深厚。对于两人之间的友谊,陆游感汉道“鸣呼!风俗日坏,朋友道缺,士之相与如吾二人者,亦鲜矣。”从隆兴 2年的闰 11月到乾道改元正月共 60日,他们唱和的歌诗合计有 30篇,但陆游说“然此特其略也,或至于酒酣耳热,落笔如风雨,好事者从旁掣去,他日或流传乐府,或见于僧窗驿壁,恍然不省省识者,盖又不可计也。”他们这次镇江相聚所作歌诗当时曾合集刊刻,非常遗憾的是居然没有流传下来,现在唯一能见到的是收在陆游《谓南文集》中的一篇《京口唱和序》,还可使我们知道当时的大概情形。

  乾道元年正月以后,韩元吉以考功郎征,任江东转运使。乾道 4年( 1168)以朝散郎入守大理少卿,但于 5月 21日,旋知福建建宁,在建宁任上呆一个月,又改知江州。这就是后来赵蕃在《乾道稿·淳熙稿》卷八《寄建宁韩尚书》诗中说的“今代韩夫子,频年刺两州”的真实写照。

  乾道 5年( 1169),母亲在宣城去世,元吉先至宣城奔丧,后忧居上饶,说明其时他已将家安在了这里,至于从什么时候落户上饶,有学者推想可能在乾道 2年他任江东转运使的时候。丁忧其间,他潜心学问,与上饶湖潭学者王时敏多有交往,并将理学大师尹焞的《论语解》交建宁赵德庄印刻,而作《书尹和靖论语后》跋文。

  乾道 6年( 1170) 7月,朱熹因母丧葬之赀,致书韩元吉借钱。元吉于《南涧甲乙稿》卷十三第一通《答朱元晦书》中回复说:“贷金荷不外,某穷悴,止江东有少俸,连遣二女子,且置得数亩饭米,去岁了两处葬事,今年从假借矣。他时稍有余,尚当相助。”韩元吉的两个女儿都先后嫁给了吕祖谦。据《吕成公年谱》,绍兴 27年( 1165) 12月 29日,祖谦亲迎元吉长女,婚后“五年而天”;乾道 5年( 1169) 5月 20日,祖谦又娶韩元吉第三女五十一娘为继室,不幸的是,“越 2年又夭,寿二十有七,改月而葬,与长姊同域异穴。”这是吕祖谦的不幸,更是韩元吉的终身之痛。当长女去世的时候,韩元吉亲为作墓志铭,及至祖谦去世(淳熙 8年,公元 1181),元吉老泪纵横,作挽诗云:“青云途路本青毡,圣愿相期四十年。台阁知嗟君卧疾,山林空叹我华巅。伤心二女同新穴,拭目诸生续旧编。斗酒无因相沃酹,朔风东望涕潸然。”

  乾道 7年,丁忧除服,元吉回临安复官。乾道 8年( 1173),权吏部侍郎。这一年,朝廷派元吉出使金国,贺万春节。途中他利用这次难得返回中原的机会,暗暗观察敌情,凡到一驿,无论是喝茶还是洗手,哪怕是只遇到妇儿儿童,也往往主动挑直话题,从中获得更多的信息。回朝以后,他奏言曰:“敌之强盛五十年矣,人心不附,必不能久。宜合谋定算,养威蓄力,以俟可乘之衅,不必规小利以触其机……”孝宗看了奏章以后,非常肯定他的观点。大凡出使金国的南宋使臣,大多会用诗词来表达其感受,这便慢慢形成了“使金文学”范式。在韩元吉出使金国时,他也写下了一首著名的使金词,这便是《好事近》,词云:

  凝碧汩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往,总不堪华发。可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鸣咽。

  著名的词学专家 唐珪璋先生《唐宋词简释》评曰:“此首在汴京作。公使金贺万春节,金人汴京赐宴,遂感赋此词。起言地,继言人;地是旧地,人是旧人,故一听管弦,即怀想当年,凄动于中。下片,不言人之悲哀,但以杏花生愁,御沟鸣咽,反衬人之悲哀。用笔空灵,意亦沉痛。”这首词几乎入选所有的宋词选本,是韩元吉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使金文学”的成功之作。

  乾道 9年,韩元吉除吏部尚书,淳熙元报( 1174) 2月因遭劾以待制出知婺州。 7月 16日与陈岩肖、陈良祐、黄掞、赵师龙等同游金华著名景点双龙洞。同年 12月 3日,又改知福建建宁府。这使韩元吉与朱熹有更多的见面机会。这期间,他常和朱熹一同讨论《祭仪》、《吕氏乡约》等学术问题。淳熙 2年 9月 9日重阳节,他寄诗赠酒与朱熹,诗云:“平生爱酒陶元亮,曾绕东篱望白衣。底事秋来犹止酒,重阳须插菊花归。”又云:“老大相望寄一州,故人鄙我倦追游。应知命驾无千里,惆怅山堂暮雨秋。”转眼到了淳熙 3年 2月,元吉离建宁,入都复为吏部尚书,途径崇安,再会朱熹,两个相谈甚欢。

  淳熙 5年( 1178),元吉力请外任,离开朝廷,以龙图阁学士身份,再知婺州。这一年他 60周岁,作《系辞解》一书。

  淳熙 7年,他致仕后开始了晚年在上饶的真正闲居生活。韩元吉一生中效的人物有数百位,而重要的人物有 4位。其中吕祖谦是他的女婿,先他而逝。陆游是他交往时间最长的朋友。朱熹是他学术上的诤友,而辛弃疾则是他退居上饶时来往最密切的朋友。辛弃疾最后定居上饶的时间是在淳熙 9年,即他的带湖新居落成之后。对他而言,韩元吉是政坛和文坛的老前辈,事实上,元吉还是当时上饶文坛的盟主,辛弃疾因此对韩元吉非常尊重。《稼轩词》“带湖之什”有 5首给韩元吉的寿词,又有 5首与韩元吉的唱和词,足见两人交往密切。辛弃疾给韩元吉的祝寿,最早的一首是作于淳熙 9年( 1182)的《太常引·寿韩南涧尚书》,而最有名的一首是作于淳熙 11年( 1184)的《吕龙吟·甲辰岁寿南涧尚书》词云:

  渡江天马南来,几人真是经纶手?长安父老,新亭风暴,可怜依旧。夷甫诸人,神州沉陆,几曾回首!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公知否。况有文章山山歌酒。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先生寿。

  词中辛弃疾对韩氏家庭、韩元吉本人赞美有加,他们两人的感情基础主要还在于有共同的抗战理想,这在词中表现得非常清楚。韩元吉亦为辛弃疾作《水龙吟》一阙云:

  南风五月江波,使君莫袖平戎手,燕然未勒,渡泸声在,宸衷怀旧。卧占湖山、楼横百尺,诗成千首。正草蒲叶老,鞭蕖香嫩,高门瑞,人知否?凉夜光牛斗,梦初回,长庚如昼。明年看取, 旗南下,六骡西走。功画凌烟,万钉宝带,百壶清酒。便留下,剩馥蟠桃分我,作归

  韩元吉在词中对辛弃疾投闲带湖的生活有非常形象的描绘,是当时词作中最真实且贴切后首。当时,韩元吉住在上饶城南,筑苍筤亭;而辛弃疾的带湖庄园则在上饶城北,庄园最豪华的建筑当为雪楼。冬天,韩元吉从城南载酒去带湖与辛弃疾一道在雪楼观雪,故辛弃疾有《念奴妖·和韩南涧载酒见过雪楼观楼》一词,词上阙云:“兔园旧赏,怅遗踪、飞鸟千山都绝。缟带银杯江上路,惟有南枝香别。万事新奇,青山一夜,对我头先白。倚岩千树,玉龙飞上琼阙……”。词中“缟带银杯江上路”是写雪中的信江;“青山一夜,对我头先白”应指带湖附近的篆冈和吉阳山。

  辛弃疾《水调歌头·庆韩南涧尚书七十》一词,作于淳熙 14年( 1187)据《南涧甲乙稿》中载《南剑道中诗》自注,称“生于戊戎,至甲子年二十七。”查戊戍年为徽宗重和元年,至淳熙 14年丁未,恰为 70岁。但韩元吉在这次的 70寿辰之后不久即下世,这首词因此成为韩元吉收到的最后的祝福。

  淳熙 9年朱熹从临安归福建,途径上饶,住在韩元吉家。第二天,韩元吉约了当地的诗人徐衡仲一道陪朱熹游南岩一滴泉,辛弃疾知道后亦赶来相会,这便是上饶文化史上著名的南岩之会,关于南岩之会的具体情形,元吉之子韩淲《涧泉集》中《访南岩一滴泉》有真切的追忆,这已经在《辛弃疾传》有详细的描述,此不赘述。

  在上饶,韩元吉与朱熹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淳熙 10年( 1183),朱熹率门人在武夷山下建武夷精舍,初成之际,请韩元吉作《武夷精舍记》。淳熙 11年( 1184) 2月,朱熹著名的《武夷櫂歌》 10首一出,韩元吉是第一个为作和歌的。和歌本有 10首,今仅存一首。《南涧甲乙稿》卷六《次櫂歌韵》诗云:“宛宛溪流九曲湾,山猿时下鸟关关。钓矾茶灶山乐,大隐苍屏日月闲。”

  朱熹作为理学家,与当时的文支并不隔膜,他对上饶的诗人的赵蕃、徐斯远、韩仲止都有过评价。据其上饶的弟子陈文蔚记载:“先生每得未见书必穷日夜读之……一日得韩南涧集,一夜与文蔚同香,倦时令文蔚读,听至五更尽卷,曰:一生做诗只有许多。”从他一夜与弟子同看诗集,看得实在疲倦而又叫弟子读给他听,凭此一点足见他对元吉诗歌的着迷程度。但朱熹毕竟是理学家,他最后的一句评语便反映出对韩元吉的惋惜,认为他仅仅是一个诗人,而终究不能成道学。朱熹还是最早对韩元吉诗进行评论的人,他说:“无咎诗做著者尽和平,有中原之旧,无南方啁晰之音。”若从文学史角度看,元吉的诗词应该在文学史占一席之地的,只是现在的学者对他重视不够。

  淳熙 14年,刚度过 70岁生日不久的元吉去世了,陆游在《祭韩无咎尚书文》中评价他的诗文是“落笔天成,不事雕镌。如先秦书,气充力全,”这是今日所能见到的对元吉作品最恰当的评价,是一点不夸张的。陆游是当时最长寿的诗人之一,他的许多诗友比他年轻的或比他年长的都一个个先他而去。留下的虽然活着,但都是孤独地活着。对于陆游来说,回忆老朋友便常常在为他的日课。有时候,他偶然打开书箧,看到了韩元吉的来信,便触景生情,作《开书箧见韩无咎书有感》。陆游集中有许多记梦诗,其中有两首是写梦到元吉的,特别动情,其中一首云:

  积雪欲照夜,老鸡方唱晨。

  诸公逝不久,幽梦忽相等。

  话旧殷勤意,追观见在身。

  悠然又惊觉,抚枕一悲辛。

  还有一首是写与韩元吉同回京口,遍览胜景,互相唱和,一觉醒来,知为梦境,便籍枕作诗云:

  隆兴之初客江皋,连攘结驷皆贤豪。

  坐中无咎我所畏,日夜酬唱兼诗骚。

  有时赠我玉具剑,间亦报之金错刀。

  旧游忽堕五更梦,举首但觉铁翁高。

  ……

  诗中陆游称元吉所作诗歌,使他敬畏,这也是对元吉的另一种评价,反映了陆游对韩元吉的尊重。

  著名的诗评家方回,在《瀛奎律髓》中论韩元吉时称:“韩尚书南涧本桐木派,有《甲乙集》……当是时,巨儒文士甚盛称无咎与茶山。”方回还认为在江西诗派流行的当日,韩元吉诗不落流行,自成一家,实为难得。韩元吉的诗文后来不传,到清代《四库全书》编者才从《永乐大典》中辑录到 22卷,即今存于《四库全书》中的《南涧甲乙稿》中立一补传。继方回之后,《四库》馆臣对元吉的评价是符合历史事实且最为重要的。《提要》云:“统观全集,诗体文格均有欧苏之遗,不在南宋诸人之下,而湮没不传,殆不可解。然沉晦数百年,忽出于世,炳然发翰墨之光,岂非精神光彩终有不可磨,诚者故灵物 诃,得以复显于今欤?”

  元吉之子韩淲也是当时著名的诗人,号涧泉,与号章泉的赵蕃齐名,时人称为“上饶二泉”,韩淲有短期仕历,基本上以诗人终其一生。韩元吉死后墓葬城东,其子孙定居在上饶各地,尤以铅山为多。

南渡以后
  宋室南渡后,韩元吉寓居信州上饶(今属江西)。绍兴二十八年(1158)曾为建安县令。隆兴间,官至吏部尚书。乾道九年(1173)为礼部尚书出使金国。淳熙初,曾前后二次出守婺州,一次出守建宁。后晋封颍川郡公,而归老于信州南涧,因自号南涧翁。平生交游甚广,与陆游、朱熹、辛弃疾、陈亮等当代胜流和爱国志士相善,多有诗词唱和。其子韩淲(1159~1224),字仲止,号涧泉,也有文名于当世,成就稍逊于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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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宋室南渡后,韩元吉寓居信州上饶(今属江西)。绍兴二十八年(1158)曾为建安县令。隆兴间,官至吏部尚书。乾道九年(1173)为礼部尚书出使金国。淳熙初,曾前后二次出守婺州,一次出守建宁。后晋封颍川郡公,而归老于信州南涧,因自号南涧翁。平生交游甚广,与陆游、朱熹、辛弃疾、陈亮等当代胜流和爱国志士相善,多有诗词唱和。其子韩□(1159~1224),字仲止,号涧泉,也有文名于当世,成就稍逊于其父。

  韩元吉是当时很有名望的人物,黄□称其";文献、政事、文学为一代冠冕";(《中兴以来绝妙词选》)。《四库全书总目》称其";诗体文格,均有欧、苏之遗,不在南宋诸人下";。他不喜";纤艳";的诗和杂以";鄙俚";的歌词。曾将自己所作歌词";未免于俗者取而焚之";(《焦尾集序》),自编词集1卷,题为《焦尾集》。现存词80首。其词往往流露出";神州陆沉之慨";(黄蓼园《蓼园诗话》)。他很眷恋北方,曾在词中写道:";梦绕神州归路";(〔水调歌头〕《寄陆务观》);";中原何在,极目千里暮云重";(〔水调歌头〕《雨花台》)。他不忘北伐抗金,多次写到";鸡鸣起舞";和";勒功燕然";;也常有英雄迟暮,功业无成的感叹。其词风雄浑、豪放,与辛弃疾很接近。陆游称赞他的作品";落笔天成,不事雕镌。如先秦书,气充力全";(《祭韩无咎尚书文》)。亦有婉丽之作,如〔六州歌头〕";东风著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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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陆务观福建提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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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船相对百分空,京口追随似梦中。
落纸云烟君似旧,盈巾霜雪我成翁。
春来茗叶还争白,腊尽梅梢尽放红。
领略溪山须妙语,小迂旌节上凌风。

觥船相对百分空,京口追随似梦中。
把酒相对,依依话别,回首往昔,竟是百事成空,当年在京口结伴同游、互相酬唱的情景已如旧梦。

落纸云烟君似旧,盈巾霜雪我成翁。
而今您挥毫染翰,云烟满纸,诗风雄健,仍不异昔日;我却早已白发盈巾,满头霜雪,变成皤然衰翁。

春来茗叶还争白,腊尽梅梢尽放红。
在这腊尽春回之际,梅花盛开,梢头已染成一片嫣红;待您到任时,春光明媚,白茶叶也该争先吐出芽叶为您洗尘接风。

领略溪山须妙语,小迂旌节上凌风。
人们领略闽中的溪山之胜还要靠您的妙语佳句,希望您稍微绕点路,到我建造的凌风亭题诗揽胜。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著.宋诗举要:安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06:第253-254页2、 陶文鹏主编.宋诗精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01:第583-584页

(gōng)船相对百分空,京口追随似梦中。
务观:南宋爱国诗人陆游的字。觥船:载酒之船,或指代大型酒杯。京口:今江苏镇江。

落纸云烟君似旧,盈巾霜雪我成翁。
落纸云烟:比喻运笔挥洒自如,文章气魄雄劲。盈巾霜雪:古人喜着头巾,盈巾霜雪,意为满头白发。

春来茗叶还争白,腊尽梅梢尽放红。
茗叶:茶叶,诗中指福建名茶乌龙茶系中的珍品白叶茶,原产于饶平县,被誉为“国宾茶”。

领略溪山须妙语,小迂(yū)(jīng)节上凌风。
小迂:稍作迂回。迂:绕远。旌节:古代使者所持之节。宋制,镇守一方的军政长官,得拥旌持节。凌风:亭名,在福建建安,韩元吉有登凌风亭题名录。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著.宋诗举要:安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06:第253-254页2、 陶文鹏主编.宋诗精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01:第583-584页
觥船相对百分空,京口追随似梦中。
落纸口烟君似旧,盈巾霜雪我成翁。
春来茗叶还争白,腊尽梅梢尽放红。
领略溪山须妙语,小迂旌节上凌风。

  首句“觥船相对百分空”写觥船送别。在船上依依话别,对饮离杯,回首当年,真有百事成空之感。次句“京口追随似梦中”追忆京口旧游。当时陆游任镇江通判,恰好诗人来镇江省亲,两人同游金山,互相酬唱。一年后,诗人改任京官,又来镇江同游,与陆游有京口唱和一集,“道群居之乐,致离阔之思。”而诗人现在回想起来,往事竟像在梦中一样。这两句寄慨深沉,为全诗定了基调。

  “落纸口烟君似旧”一句称誉陆游,言他虽然入蜀多年,而诗风慷慨,挥毫染翰,满纸口烟,气魄雄劲,不殊昔日。“盈巾霜雪我成翁”则感叹自己此刻已满头霜雪,在国事艰虞之秋,未能多为国家宣劳,匡扶时局,现在已经成为老翁了。这两句分别写两人当前的情况,表达了彼此都有壮志未酬的感慨。

  接着五六两句,笔锋一转,借景抒情。“春来茗叶还争白,腊尽梅梢尽放红。”诗人设想陆游到福建的时候,已是下一年的春天,那里的白叶茶,该争先吐出白色的芽叶了。而在此刻分手之际,已经腊尽春回,红梅好都已迎年开放一片嫣红了。这两句笔姿潇洒,深见诗人旷达的胸怀,不专为别情所牵恋;而情景交融,不落凡响。结尾两句“领略溪山须妙语,小迂旌节上凌风。”再振一笔,以慰行人,并回映前文,有余音绕梁之妙。诗人和陆游在壮年的时候,都曾任官闽中,陆游开始做官的时候,任福州宁德县主簿,那时正当秦桧死后,陆游年三十四岁,诗人也曾任过建安守。彼此对闽中溪山之胜,是非常熟悉的。现在陆游再度任官福建,旧地重来,已经相隔二十年了。所以结笔前一句是希望友人把妙笔重新点染那里的溪山。诗人守建安的时候,曾登过那里的凌风亭,建安地近福州,所以在结句“小迂旌节上凌风”语意双关,希望陆游此去福州,不妨稍为迂回一下道路,登上凌风亭,一访那里的胜景,那么诗人虽然未能同行,也可以因友人访问自己的旧游地而一慰平生了。

  这首送别诗,从十几年前写到赴任以后,有感慨,但不颓唐,对未来有展望,但不虚发豪言,而且情感特别真挚。

参考资料:

1、 缪钺等撰写.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2:第90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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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近·汴京赐宴闻教坊乐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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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
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呜咽。

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
想起往日宫廷中的池苑,一听到过去宫中的音乐,我立刻感到无限的凄凉之情。有多少当年梨园的曲调在里面,一声声,令我这白发老人实在难以回想往事所添的忧愁。

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呜咽。
乱世之间,杏花也无处可逃,只有独自依傍着荒野默默开放,没有人欣赏和怜惜。只有御沟中的水声,知道人心中的忧伤。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11/1:第188-189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宋词三百首 .北京: 中华书局 , 2009.7:第189-190页

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kān)华发。
凝碧:王维被安禄山所拘,曾赋《凝碧池》诗。池头:犹池边。管弦:指管弦乐。梨园:唐明皇选坐部伎子弟三百,教于梨园,号皇帝梨园弟子。宫女数百,亦称梨园弟子。后泛指演剧的地方为梨园。华发:花白头发。

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bàng)野烟发。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呜咽。
御沟:皇宫水沟。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11/1:第188-189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宋词三百首 .北京: 中华书局 , 2009.7:第189-190页
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
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呜咽。

  这首小词可谓字字哀婉,句句凄切,爱国情思通贯全篇。汴京原是宋朝故都,特别是上源驿原是宋太祖赵匡胤举行陈桥兵变、夺取后周政权、奠定宋朝基业的发祥地。可是经过“靖康之变”,这儿竟成了金人的天下。如今韩元吉来到这宋朝的故都,宋朝的发祥之地,江山依旧,人物全非,怎能不凄然饮泣?

  词的上片运用了一个情境与它相似的历史事件,抒写此时此际的痛苦。据《明皇杂录》记载,天宝末年,安禄山叛军攻陷东都洛阳,大会凝碧池,令梨园子弟演奏乐曲,他们皆欷?#91;泣下,乐工雷海青则掷乐器于地,西向大恸。诗人王维在被囚禁中听到这一消息,暗地里写了一首诗:“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宫何日再朝天?秋槐叶落深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诗中描写了战后深宫的荒凉景象,表达了自己的哀苦心境。韩元吉此词,在措词与构思上,无疑是受到这首诗的影响。但它所写的矛盾更加尖锐,感情更加沉痛。

  因为作者是直接置身于矛盾冲突之中,对心灵的震动更甚。“凝碧池”虽是以古喻今,属于虚指,而着一“旧”字,则有深沉的含义。偏偏就在这宋朝旧时“虏使迎饯之所”,听到宋朝旧时的教坊音乐,“汉使作客胡作主”,整个历史来了一个颠倒。这对于一个忠于宋朝的使者来说,该是多么强烈的刺激!上源驿的一草一木,教坊乐中的一字一腔,无不震撼着他的心灵,于是词人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这是一个从声音到外貌的转化,其中蕴含着复杂的心理矛盾,包藏着无比深沉的隐痛。因为这音乐能触发人的悲愁,而悲愁又易催人衰老,所以说“总不堪华发”。词人以形象精炼的言语,道出了自己在特定环境下复杂心理活动,手法是极其高明的。

  词的下片,构思尤为巧妙。开头两句,既点时间,亦写环境,并用杏花以自拟“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以虚带实,兴寄遥深,其中隐有深刻的含义。所谓写实,是指杏花在二月间开花,而汴京赐宴恰在其时。金人的万春节在其中都燕山(今北京市)举行庆典,韩元吉此行的目的地为燕山;其到汴京时间,当如前引陆游诗所云在二月中间。杏花无法避开料峭的寒风,终于在战后荒凉的土地上开放了;词人也象杏花一样,虽欲避开敌对的金人,但因身负使命,不得不参与宴会,不得不聆听令人兴感生悲的教坊音乐。词人以杏花自喻,形象美丽而高洁;以野烟象征战后荒凉景象,亦极富于意境。而“无处避春愁”五字,则是“词眼”所在。有此五字,则使杏花人格化,使杏花与词人产生形象上的联系。此之谓美学上的移情。“野烟”二字,虽从王维诗中来:“杏花”的意念,也可能受到王维诗中的“秋槐”句的启迪,但词人把它紧密地联系实境,加以发展与熔铸,已浑然一体,构成一个具有独特个性的艺术品。

  结尾二句仍以拟人化的手法,抒发心中的悲哀。北宋汴京御沟里水,本是长年流淌的。可是经过战争的破坏,早已阻塞干涸了。再也听不到潺潺流淌的声音。这在寻常人看来可能没什么感觉,可是对韩元吉这位宋朝的使臣来说,却引起他无穷的感怆,他胸中怀有黍离之悲,故国之思,想要发泄出来,却碍于当时的处境。满腔泪水,让它咽入腹中。但这种感情又不得不抒发,于是赋予御沟流水以人的灵性,说它之所以不流,乃是由于理解到词人内心蕴有无限痛苦,怕听到呜咽的水声会引起抽泣。这样的描写是非常准确而又深刻的。人们读到这里,不禁在感情上也会引起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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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东风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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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著意,先上小桃枝。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记年时,隐映新妆面,临水岸,春将半,云日暖,斜桥转,夹城西。草软莎平,跋马垂杨渡,玉勒争嘶。认娥眉凝笑,脸薄拂燕脂。绣户曾窥,恨依依。
共携手处,香如雾,红随步,怨春迟。消瘦损,凭谁问?只花知,泪空垂。旧日堂前燕,和烟雨,又双飞。人自老,春长好,梦佳期。前度刘郎,几许风流地,花也应悲。但茫茫暮霭,目断武陵溪,往事难追。

东风著意,先上小桃枝。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记年时,隐映新妆面,临水岸,春将半,云日暖,斜桥转,夹城西。草软莎平,跋马垂杨渡,玉勒争嘶。认娥眉凝笑,脸薄拂燕脂。绣户曾窥,恨依依。
东风带着情意,先飞上小小的桃枝。美人红粉细腻,娇艳如痴如醉,斜倚着朱红的门扉。记得去年时,她新妆衬着芙蓉面,隐隐与桃花相映争艳。她来到水岸,春天过去一半,云日暖融融,顺着斜桥回转,直到夹城西边。绿草柔软平展,马儿跑得欢,渡口上垂柳翩翩,玉勒的骏马嘶鸣着驰跃争先。我认出她秀美的蛾眉,凝神一瞥的笑脸,面颊上胭脂敷得淡淡。曾在绣窗前偷偷窥视的佳人今日不复见,依依相思愁恨绵绵不断。

共携手处,香如雾,红随步,怨春迟。消瘦损,凭谁问?只花知,泪空垂。旧日堂前燕,和烟雨,又双飞。人自老,春长好,梦佳期。前度刘郎,几许风流地,花也应悲。但茫茫暮霭,目断武陵溪,往事难追。
当年携手共游之处,桃花依旧芳香如雾,满地落红随着步履旋舞,怨恨春光到了迟暮。惜春人也销魂瘦损,又靠谁来慰问?只有桃花知心,空将清泪垂淋。旧日堂前筑巢的燕儿,随着烟雾迷蒙的春雨,又双双飞回旧居。惜春人空自衰老,年年更新的春光永远美好,但愿如梦的佳期跟着春天重新来到。前度刘郎今又到,昔日风流之地旧迹剩多少?桃花见此也应悲哀伤恼。只见黄昏时云霭茫茫一片,武陵溪已然看不见,往事已难以追返。

参考资料:

1、 傅德岷,卢晋主编,宋词鉴赏辞典,长江出版社,2006.07,第282页2、 (清)上疆村民编,中国传统文化经典文库 珍藏版 宋词三百首,陕西旅游出版社,2003.01,第104页

东风著(zhuó)意,先上小桃枝。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fēi)。记年时,隐映新妆面,临水岸,春将半,云日暖,斜桥转,夹城西。草软莎(suō)平,跋马垂杨渡,玉勒争嘶。认娥眉凝笑,脸薄拂燕脂。绣户曾窥,恨依依。
著:带着。朱扉:朱红的门扉。莎:草名,香附子。跋马:驰马。玉勒:玉制的马衔,也泛指马。蛾眉:此指美女。绣户:指女子的闺房。

共携手处,香如雾,红随步,怨春迟。消瘦损,凭谁问?只花知,泪空垂。旧日堂前燕,和烟雨,又双飞。人自老,春长好,梦佳期。前度刘郎,几许风流地,花也应悲。但茫茫暮霭(ǎi),目断武陵溪,往事难追。
前度刘郎:化用刘禹锡诗和刘晨、阮肇人天台山遇仙女事,这里是作者自指。武陵溪:用陶渊明《桃花源记》故事,也暗指刘晨、阮肇事。

参考资料:

1、 傅德岷,卢晋主编,宋词鉴赏辞典,长江出版社,2006.07,第282页2、 (清)上疆村民编,中国传统文化经典文库 珍藏版 宋词三百首,陕西旅游出版社,2003.01,第104页
东风著意,先上小桃枝。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记年时,隐映新妆面,临水岸,春将半,云日暖,斜桥转,夹城西。草软莎平,跋马垂杨渡,玉勒争嘶。认娥眉凝笑,脸薄拂燕脂。绣户曾窥,恨依依。
共携手处,香如雾,红随步,怨春迟。消瘦损,凭谁问?只花知,泪空垂。旧日堂前燕,和烟雨,又双飞。人自老,春长好,梦佳期。前度刘郎,几许风流地,花也应悲。但茫茫暮霭,目断武陵溪,往事难追。

  这首词题作“桃花”,借写桃花而诉说了一段香艳哀婉的爱情故事,将咏花与怀人结合起来。

  “东风著意,先上小桃枝。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开篇便是桃花的动人形象。春光明媚,暖风骀荡,小桃初绽,俊俏芬芳。“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三句作者以人比花,展现桃花的鲜丽可爱。朵朵桃花,娇嫩鲜美,红香翠意,争艳窗扉,这不恰似浓施粉黛、娇痴似醉、斜倚朱扉的佳人?“腻”字突出了红色之艳,“醉”写出来小桃的妩媚,作者比喻巧妙,别出心裁,却又妥帖自然,精当到位。这样着笔,不仅赋予静物人的丽质和生气,也为下文由花捕写人作了铺垫,再带出“记年时”自然水到渠成。

  “记年时”到“脸薄拂燕支”都是对佳人的追忆,作者以细腻的手笔铺叙开来。那时,春光旖旎,暖意融融。芳草萋萋,垂柳袅袅,词人正策马而驰,不经意间瞥见了佳人清隽的脸庞,在临水的岸边,隐隐与桃花相映,娇颜新妆,风情万种,他遂“玉勒争嘶”,驻足痴望。“认蛾眉凝笑”两句是佳人的优雅形象,她婉转蛾眉,笑靥如花,略施粉黛,风姿绰约,令作者钟情倾心。但是,作者忽而插入一句“绣户曾窥。恨依依”,值得细细品味欣赏。这暗含了他与佳人曲折的爱情经历,“绣户曾窥”是他寻访、追求佳人的画面;“恨依依”则写他寻人不遇或未能如愿的落寞心绪,作者用语隐约含蓄,正暗合他当时的幽微心绪。

  下阕由回忆转入现实。“共携手处”三句凄凉幽曲,透露出今昔迥异。当初桃花娇艳馥丽,而今却已香薄似雾、落红随步,失去了往日的美妙风情,直教人怜惜。作者不南埋怨起春之迟暮,因为它带来了太多的伤感。“销瘦损。凭谁问。只花知。泪空垂”是此时词人的怀抱,佳人不见,恋情已远,他却依旧执著追忆,在离愁别一服中变得憔悴。

  “旧日堂前燕”一句出自唐刘禹锡《乌衣巷》,但作者转化其意,突出的不是“飞人寻常百姓家”的世事变迁,而是“和烟雨,又双飞”的清冷孤单。燕子还能双宿双飞,形影不离,而人却是形单影只、茕茕孑立,对比强烈,摄人心魄。“人自老”三句,又是萧瑟之笔,春光仍好,人却已老去,仕期也只有求诸梦里。“前度刘郎,儿许风流地,化也应悲”暗用了刘禹锡《再游玄都观》的涛句:“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义来。”其中也暗含刘晨重入天台山的典故,又一次扣住桃花,抒发了物是人北的伤逝。经过一番缠绵往复的咏叹,作者最后结以“但茫茫暮霭,目断武陵溪。往事难追”点明了往事堪哀、旧梦难续的主题。“武陵”的出现并不突兀,还是运用的刘晨上天台山的典故,他曾误入武陵溪,后多称他为“武陵人”,如“晨肇蓖来路已迷,碧桃化谢武陵溪”(唐工涣《惆怅诗》),所以这仍与题目“桃花”天合。词人早构建了心灵的美好桃源,承载着他全部的梦,但住一片茫茫的暮霭中,望穿了武陵溪水,也找不回当时的曼妙温情。

  本词以桃花始,以桃花终,咏花与写人交织衬映,借物抒情,借物怀人,情致婉曲缠绵,语言妩媚动人。词中,词人的回忆也随着季节不断更换,这种时空流转的写法,乃是中国古典诗词的一大特色。

参考资料:

1、 刘石主编;清华大学《宋词鉴赏大辞典》编写组编,宋词鉴赏大辞典,中华书局,2011.08,第815页2、 傅德岷主编,宋词三百首鉴赏辞典,远方出版社,2004.01,第2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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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天晓角·题采石蛾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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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绝壁,直下江千尺。天际两蛾凝黛,愁与恨,几时极!
暮潮风正急,酒阑闻塞笛。试问谪仙何处?青山外,远烟碧。

倚天绝壁,直下江千尺。天际两蛾凝黛,愁与恨,几时极!
登上蛾眉亭凭栏望远,只见牛渚山峭壁如削、倚天而立,上有飞瀑千尺悬空奔流,泻入滔滔长江。那眉梢眉尖凝聚不解的愁与恨,到什么时候才能消散?

暮潮风正急,酒阑闻塞笛。试问谪仙何处?青山外,远烟碧。
波涛汹涌的江水正卷起连天怒潮,浪高风急;酒意初退,耳畔便仿佛响起如怨如诉、不绝如缕的塞外悲笛。试问到哪里去才能追寻到谪仙人李白的踪迹?那万重青山外,千里烟波的尽头、郁郁葱葱的地方。

参考资料:

1、 胡云翼 选注 .《宋词选》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7年7月版 :第111页 .

(yǐ)天绝壁,直下江千尺。天际两蛾(é)凝黛(dài),愁与恨,几时极!
倚天:一作“倚空”。两蛾凝黛:把长江两岸东西对峙的梁山比作美人的黛眉。愁与恨:古代文人往往把美人的蛾眉描绘成为含愁凝恨的样子。极:穷尽,消失。

暮潮风正急,酒阑(lán)闻塞笛。试问谪仙何处?青山外,远烟碧。
塞笛:边笛,边防军队里吹奏的笛声。当时采石矶就是边防的军事重镇(1161年虞允文曾大败金兵于此)。闻塞笛,暗示了作者的感触。谪仙:李白,唐人称为谪仙。他晚年住在当涂,并且死在那里。青山:在当涂东南,山北麓有李白墓(据李华《故翰林学士李公墓志》)。

参考资料:

1、 胡云翼 选注 .《宋词选》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7年7月版 :第111页 .
倚天绝壁,直下江千尺。天际两蛾凝黛,愁与恨,几时极!
暮潮风正急,酒阑闻塞笛。试问谪仙何处?青山外,远烟碧。

  倚天绝壁,直下江千尺。天际两蛾凝黛,愁与恨,几时极? 怒潮风正急,酒醒闻塞笛。试问谪仙何处?青山外,远烟碧。

  该词为登蛾眉亭远望,因景生情而作。风格豪放,气魄恢宏。

  蛾眉亭,在当涂县(今安徽境),傍牛渚山而立,因前有东梁山,西梁山夹江对峙和蛾眉而得名。牛渚山,又名牛渚圻,面临长江,山势险要,其北部突入江中名采石矶,为古时大江南北重要津渡、军家必争之地。蛾眉亭便建在采石矶上。

  上阕以写景为主,情因景生。“倚天绝壁,直下江千尺”起句突兀,险景天成:登上蛾眉亭凭栏望远,只见牛渚山峭壁如削、倚天而立,上有飞瀑千尺悬空奔流,泻入滔滔长江。词人见奇景而顿生豪情,“天际两蛾凝黛,愁与恨,几时极”,前句是说:那江天之外两座夹江而立的远山,宛如美人刚刚用黛石涂过的两抹弯弯的蛾眉。“凝”,谓凝止、聚积;在这里则指蛾眉凝愁;这便引出下面的句子“愁与恨,几时极”来,“极”谓极尽、完了:那眉梢眉尖凝聚不解的愁与恨,到什么时候才能消散?这里运用了拟人化与比喻相结合的手法,,说的是蛾眉含愁带恨,其实发泄的却是词人内心的忧国忧民的愁苦。词人生于宋、金交兵、战火遍地的动乱年代,身为南宋官员,面对半壁大好河山已陷金人之手、南宋王朝偏安江南一隅的情景,他所愁所恨的应是对恢复版图、统一旧时河山的希冀一次次的破灭与继续企求。

  下阕以抒情为主,情与景融。“怒潮风正急,酒醒闻塞笛”是写:波涛汹涌的江水正卷起连天怒潮,浪高风急;酒意初退,耳畔便仿佛响起如怨如诉、不绝如缕的塞外悲笛。“塞笛”,自然是边塞亦即“塞外”的笛音;古人以长城为塞,“塞外”则指今长城以外亦即我北部边疆地区,它常与“江南”相对仗使用。身在南国的词人所听到的“塞笛”,只能是因为日夜将收复失地萦绕心头而形成的一种幻觉,在写作技巧上则是使用了跨越空间、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大胆联想,这使豪气之中多少带进了一丝苍凉。当然,“塞笛”也可指实边防军队里吹奏的笛声,因为那时的采石矶就是南宋与金国交界的军事重镇,史载:绍兴三十一年(1161),宋将虞允文曾大败金兵于此地。但诗词贵虚不贵实,若作前者理解,更增加些促人深思的、奇异的色彩。接下来词人又迅速将驰骋的想象拉回到眼前,这里正是唐代大诗人李白晚年颠沛、依傍从叔当涂县令李阳冰生活的地方,采石矶一带正是诗人醉后入水、欲捕明月而葬身的地方。“试问谪仙何处?青山外,远烟碧”中,前句是说:试问到哪里去才能追寻到谪仙人李白的踪迹?作者对着茫茫江水,呼唤寻找着前朝那位狂放不羁、才华横溢的伟大诗人。此时此地,此景此情,这寻找、这呼唤,既是对所倾心仰慕的诗人的凭吊(据李华《故翰林学士李公墓志》记载,李白墓在当涂东南之青山北麓),却也可理解为词人在积极地为苦闷心情寻找寄托,希望自身也具有旷达、豪迈如李白般的性格。结句“青山外,远烟碧”意境开阔,它不仅对前面之问句作了答复,而且是词人对愁与恨交错缠绕所作的奋力摆脱:那万重青山外,千里烟波的尽头、郁郁葱葱的地方,当更有令人神驰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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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幸·送安伯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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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送君南浦。对烟柳、青青万缕。更满眼、残红吹尽,叶底黄鹂自语。甚动人、多少离情,楼头水阔山无数。记竹里题诗,花边载酒,魂断江干春暮。
都莫问功名事,白发渐、星星如许。任鸡鸣起舞,乡关何在,凭高目尽孤鸿去。漫留君住。趁酴醿香暖,持怀且醉瑶台露。相思记取,愁绝西窗夜雨。

送君南浦。对烟柳、青青万缕。更满眼、残红吹尽,叶底黄鹂自语。甚动人、多少离情,楼头水阔山无数。记竹里题诗,花边载酒,魂断江干春暮。
来到南浦送别。对面繁茂的青翠柳树映入眼帘,残花片片被风吹落,藏在树叶深处的黄鹂鸟啾啾鸣叫。由楼头极目远望,只见水天空阔,乱山无数;这离情,让人更加伤感!记得我们曾在竹林里题诗,在暮春时来到江边饮酒赏花,那是多么痛快的事情啊!

都莫问功名事,白发渐、星星如许。任鸡鸣起舞,乡关何在,凭高目尽孤鸿去。漫留君住。趁酴醿香暖,持怀且醉瑶台露。相思记取,愁绝西窗夜雨。
请不要问我功名利禄之事,如今我已白发渐生,空有壮志而功名未立。我定要像祖逖那般闻鸡起舞,振作精神,实现恢复中原的志向。乡关渺邈,什么时候才能归去?只能目送归鸿而去。安伯兄你姑且再留片刻,趁着美酒温热,我们再痛饮一番,此次分别,不知又要何时才能相见,请你记住在西窗夜雨之时我是愁苦之极的。

参考资料:

1、 张学文.《离梦别魂 历代送别诗词大观》:长征出版社,2007.1:第260-261页2、 唐圭璋 等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第1324-1325页

送君南浦。对烟柳、青青万缕。更满眼、残红吹尽,叶底黄鹂自语。甚动人、多少离情,楼头水阔山无数。记竹里题诗,花边载酒,魂断江干春暮。
薄幸:词牌名,调见《东山乐府》。双调一百八字,前段九句五仄韵,后段十句五仄韵。南浦:“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江淹《别赋》),此代指送别地点和心情。残红:落花。

都莫问功名事,白发渐、星星如许。任鸡鸣起舞,乡关何在,凭高目尽孤鸿去。漫留君住。趁酴(tú)(mí)香暖,持怀且醉瑶台露。相思记取,愁绝西窗夜雨。
星星:点点。鸡鸣起舞:东晋名将祖逖闻鸡起舞。后以此喻奋发有为的大志。酴醿:酒名。瑶台露:对酒的美称。

参考资料:

1、 张学文.《离梦别魂 历代送别诗词大观》:长征出版社,2007.1:第260-261页2、 唐圭璋 等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第1324-1325页
译文送君南浦。对烟柳、青青万缕。更满眼、残红吹尽,叶底黄鹂自语。甚动人、多少离情,楼头水阔山无数。记竹里题诗,花边载酒,魂断江干春暮。
都莫问功名事,白发渐、星星如许。任鸡鸣起舞,乡关何在,凭高目尽孤鸿去。漫留君住。趁酴醿香暖,持怀且醉瑶台露。相思记取,愁绝西窗夜雨。

  词一开头就直叙送别事。“君”乃安伯弟也,但其生平不详。“送君南浦”是江淹《别赋》里著名的句子:“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这段话一直成为人们抒发惜别之情的意念载体。

  只要一提到“送君南浦”,或只提出“南浦”两字,就会使那整段话的意境全出,令读者感受到一股感伤的意味。这首词也借用了这个句子,开门见山,迅速入题。

  “对烟柳”至“叶底黄鹂自语”数句,铺叙当时景物。这里有“青青万缕”的柳条,有满眼的绿树,有藏在树叶深处鸣啭的黄鹂。它们的出现。是在“送君南浦”之后才出现的。“折柳赠别”是我国的古老传统,因而烟柳万缕就会使人产生分别的感伤的联想。而满眼绿树这一意思的表达,却是用“更满眼、残红吹尽”这样的句子,它调动人们的思维能力,去想象那残花在枝头片片被吹落的景象,以增添感伤的气氛。

  文学描写的得天独厚之处,就在于它不但能描写现实存在的实景,而且能描写这一实景在此之前的情况的虚景,以虚景来表达实景的意思;故“残红吹尽”就是绿叶成阴之意。而树叶深处的“黄鹂自语”,则是反衬别离愁绪的。此句子当从杜甫的“隔叶黄鹂空好音”(《蜀相》)化出,黄鹂自乐而离人自苦,颇具弦外之音。一“更”字联上串下,使离愁别绪程度递增,表现得很有层次。

  “甚动人、多少离情,楼头水阔山无数。”“甚动人”,点出“离情”之“动人”——使人伤感;点出送别之地是“楼头”;由楼头极目远望,只见水天空阔,乱山无数;那么,对方此去之远,其觌面之难再,已不不言自明了。行文至此,在内容上已自成一大段落——韩元吉

  “记竹里题诗”三句,回忆两人最近的交往之乐。“春暮”点出时令,显然是在此别之前的一段时间:“载酒”、“题诗”,那是文人最常见的交往活动,以“竹里”、“花边”作背景,更增加它的韵致。“魂断”二字,是痛快之极的意思,不指悲哀;这两字不但指“江干春暮”,也兼指“竹里题诗”和“花边载酒”;三句联成一片,描写出一段欢乐的生活。以“记”字领起,说明它是保存在记忆中的已经失去的欢乐,以反衬今日别离的苦痛。这样,在抒写别恨方面,又深入一层了。

  下片开头换了个角度,通过联系各自身世和时局而大发感慨。从“都莫问”到“任鸡鸣起舞”,是慨叹空有壮志而功名未立白发渐生。这几句必须稍加解释,才能领会作者的深意。韩元吉《宋史》无传,其行实多不可考。据《南涧甲乙稿》,知道他曾做过信州幕僚、南剑州主簿、江东转运判官等职;乾道末年为吏部尚书,曾出使多国;淳熙元年(1174)以后,两知婺州,一宰建安,晚年归隐信州。从“都莫问功名事,白发渐、星星如许”来看,此词可能作于入为吏部尚书之前,那时他四十多岁,故作此语。但他的慨叹功名未立,并不完全是为了一己之私,这跟中原的恢复是有关系的。南宋的处境和东晋极为相似,故韩元吉用这个“鸡鸣起舞”的典故来策励自己。韩是河南许昌人,中原失守,“乡关何在,凭高目尽孤鸿去”。感叹乡关渺邈,有家难归,但目送归鸿而去,却也道出了爱国怀乡,建功立业之豪情。

  “漫留君住”三句,又回到惜别,劝安伯姑且再片刻,持杯痛饮,这是舍不得分别的表现。“趁酴醿香暖”句的“酴醿”是酒名。黄庭坚《见诸人唱和酴醿诗辄次韵戏咏》“名字因壶酒”句任渊注引《王立之诗话》云:“酴醿本酒名也。世所开花本以其颜色似之,故取其名。”这里的“香暖”正是说酒。此言趁酒之香且温当持杯而醉:“瑶台露”是给美酒加上高级的赞辞。最后两句,是说不知何时才能重会,相约永远思念对方。“西窗夜雨”是取李商隐“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夜雨寄北》)的诗意,冠以“愁绝”二字,就是说西窗下共话别后情况的机会难得了。这样的结尾,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惆怅。

  韩元吉是南宋初期主战派人物之一,他和张孝祥、陆游、辛弃疾、陈亮等人都有交往,词作亦具有辛派悲壮豪放之气概。即使在这首送别词中,也不例外。

  此词气酣意足,感情深挚;叙述层次开合变化,紧凑协调。值得一提的是《薄幸》这个词牌很少人填写,这一首却写得十分工整,平仄、韵脚、句读都中可格律,堪为典范。虚字“对”、“更”、“甚”、“记”、“任”等使用得十分妥贴,处在领起的位置,又都是去声字,声律上造成一种苦涩的韵味,与词的内容情调很相称。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第1324-13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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