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归舟三章
扬于王庭,允焯其休。
舟既归止,人亦荣止。兄矣弟矣,孝斯践矣。
称觞燕喜,于岵于屺。
彼游惟帆,匪风不扬。有彬伊父,匪学不彰。
予其怀而,勉尔无忘。

汉江回万里,派作九龙盘。
长江延绵曲折长达万里,分作九条支流就如同九条巨龙盘踞。
横溃豁中国,崔嵬飞迅湍。
江水四溢,泛滥于中国,波涛汹涌迅疾奔流。
六帝沦亡后,三吴不足观。
六代的帝王沉寂沦亡之后,三吴已没有了昔日之盛,无足称赏。
我君混区宇,垂拱众流安。
我朝圣明之君统一天下,垂衣拱手无为而冶。
今日任公子,沧浪罢钓竿。
今天的任公子,已无需沧海垂钓而罢竿了。
参考资料:
1、 栾睿 .《李白诗全集详注》 :新疆人民出版社 ,2000 :29 .2、 (唐)李白著;詹福瑞等译释 .《李白诗全译》 :河北人民出版社 ,1997 :793 .汉江回万里,派作九龙盘。
派:河的支流。长江从庐江、浔阳开始分作九支。盘:盘踞。
横溃(kuì)豁(huò)中国,崔嵬(wéi)飞迅湍(tuān)。
横溃:泛滥。豁:打开。中国:中南地区。崔嵬:山峦高耸的样子,这里用长江波涛的汹涌来比喻六朝动荡的政局。迅湍:飞奔而下的激流。
六帝沦亡后,三吴不足观。
六帝:即六朝,指以金陵为都的六个朝代的君主,吴、东晋、宋、齐、梁、陈。三吴:史称古吴地后分为三,即吴兴、吴郡、会稽。
我君混区宇,垂拱众流安。
我君:指当朝皇帝唐玄宗。混:混合,统一。区宇:全国的范围。垂拱:垂衣拱手,无为而治。指天下太平的景象。众流安:各条江河均平安,借指国泰民安,政治稳定。
今日任公子,沧浪罢钓竿。
任公子:《庄子·外物篇》中一个传说人物。他在长江中下游广大的地区用很大的钓钩和极多的食饵钧起一只巨大的鱼,可供许多人一起享用。沧浪:据《孟子》,有隐者唱《沧浪歌》以表明隐居之志,后人用沧浪指代隐居垂钓之地。
参考资料:
1、 栾睿 .《李白诗全集详注》 :新疆人民出版社 ,2000 :29 .2、 (唐)李白著;詹福瑞等译释 .《李白诗全译》 :河北人民出版社 ,1997 :793 .这首诗以金陵为中心,写眺望长江远去的感想。全诗情景合一,寓比兴之意于写景之中。诗的前两句“汉水回万里,派作九龙盘。横溃豁中国,崔嵬飞迅湍。”都写出了长江下游万流横溃,直下东海,水势浩瀚,气势博大的特点,写出了远去的长江气势浩大,切中题旨,铺垫出一派雄壮气象。接着用江水泛滥造成的巨大影响和损失来写近古的国运不兴,为歌颂当下盛世蓄好气势。但诗的后四句“我君混区宇,垂拱众流安。今日任公子,沧浪罢钓竿。”并不是单纯而热烈地歌颂盛世,在一派祥和安宁之中,也透露出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淡淡悲哀。诗的感情深沉而表达稳妥,比喻以江水壮阔的气势与盛唐的国力相对应,贴切得体,从而自然又蕴含丰富地表达出盛世才子的惆怅。
在此诗中李白已对万里长江的风光作了一个全面的描绘:上游之秀丽,三峡之急险,中游之宏阔,下游之浩瀚,都有极生动之描写,可以说李白用他的生花妙笔,为读者绘制了一幅极其宏伟的万里长江风光图卷。这是其它任何诗人所作不到的。而其他诗人,由于局于经历所限,对长江的描绘也只能是一时一处、一鳞一爪的个别描写,虽然他们可能写得很精彩,而不可能对万里长江绘出全图。即使是有人像李白那样有游万里长江的经历,但也未必像李白对长江那样的钟情,或虽钟情而不善于诗。
李白漫游扬州时赋《秋日登扬州西灵塔》,称誉像教有“照迷方”之效。而《金陵望汉江》更值得关注,嘲笑东吴、东晋、宋、齐、梁、陈割据者依恃金陵钟山之险而称帝终归复亡的历史命运,同时盛赞李唐一统天下之伟绩。
参考资料:
1、 栾睿 .《李白诗全集详注》 .乌鲁木齐市 :新疆人民出版社 ,2000 :29 .2、 葛景春 .万里长江的风情画卷——李白与长江 .中国会议 :中国李白研究(1997年集) ,1997-06-30 :62 .3、 酒隐安陆 蹉跎十年——李白在安陆的快意与失意, 王定璋编著,35页两竿落日溪桥上,半缕轻烟柳影中。
站在溪桥远眺,落日西斜,距地两竿,对岸杨柳含烟,淡影朦胧。
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
水面上,荷叶亭亭、相簇相拥,一阵西风吹过,满溪荷叶随风翻转,似含无限愁情。
首句“两竿落日溪桥上”,点明时间和地点。时间是“两竿落日”,则既非在红日高照之下,也非在暮色苍茫之中。在读者眼前展开的这幅画中的光线和亮度是柔和宜目的。地点是“溪桥上”,则说明诗人行吟之际,既非漫步岸边,也非泛舟溪面,这为后三句远眺岸上柳影、俯视水上绿荷定了方位。
诗的次句“半缕轻烟柳影中”,写从溪桥上所见的岸柳含烟之景。诗人的观察极其细微,用词也极其精确。这一句中的“半缕轻烟”与上句中的“两竿落日”,不仅在字面上属对工整,而且在理路上有其内在联系。正因日已西斜,望中的岸柳才会含烟;又因落日究竟还有两竿之高,就不可能是朦胧弥漫的一片浓烟,只可能是若有若无的“半缕轻烟”;而且,这“半缕轻烟”不可能浮现在日光照到之处,只可能飘荡在“柳影”笼罩之中。
这前两句诗纯写景物,但从诗人所选中的落日、烟柳之景,令人感到:画面的景色不是那么明快,而是略带暗淡的;诗篇的情调不是那么开朗,而是略带感伤的。这是为引逗出下半首的绿荷之“恨”而安排的合色的环境气氛。
诗的三、四两句“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写从溪桥上所见的荷叶受风之状。这两句诗,除以问语“多少”两字领起,使诗句呈现与所写内容相表里的风神摇曳之美外,上句用“相倚”两字托出了青盖亭亭、簇拥在水面上的形态,而下句则在“回首”前用了“一时”两字,传神入妙地摄取了阵风吹来、满溪荷叶随风翻转这一刹那间的动态。在古典诗词中,可以摘举不少写风荷的句子,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是周邦彦《苏幕遮》词“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几句。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称赞这几句词是“真能得荷之神理者”。而如果只取其一点来比较,应当说,杜牧的这两句诗把风荷的形态写得更为飞动,不仅笔下传神,而且字里含情。
这里,诗人既在写景之时“随物以宛转”(《文心雕龙·物色篇》),刻画入微地曲尽风荷的形态、动态;又在感物之际“与心而徘徊”(同上),别有所会地写出风荷的神态、情态。当然,风荷原本无情,不应有恨。风荷之恨是从诗人的心目中呈现的。诗人把自己的感情贯注到无生命的风荷之中,带着自己感情色彩去看风荷“相倚”、“回首”之状,觉得它们似若有情,心怀恨事,因而把对外界物态的描摹与自我内情的表露,不期而然地融合为一。这里,表面写的是绿荷之恨,实则物中见我,写的是诗人之恨。
南唐中主李璟有首《摊破浣溪沙》词,下半阕换头两句“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历来为人所传诵。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却认为,这两句不如它的上半阕开头两句“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并赞赏其“大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而原词接下来还有两句是:“还与韶光共顦顇,不堪看。”这几句词以及王国维的赞语,正可以作杜牧这两句诗的注脚。联系杜牧的遭遇来看,其所表现的就是这样一种芳时不再、美人迟暮之恨。杜牧是一个有政治抱负和主张的人,而不幸生在唐王朝的没落时期,平生志事,百无一酬,这时又受到排挤,出为外官,怀着壮志难酬的隐痛,所以在他的眼底、笔下,连眼前无情的绿荷,也仿佛充满哀愁了。
参考资料:
1、 《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年12月版,第1077-1078页东归复得采真游,江水迎君日夜流。
你此番东归故里,又可以作庄子所说的采真之游了;日夜奔流水息的江水,是在欢迎你回去,为你高兴。
客舍水离青雀舫,人家旧在白鸥洲。
你食宿水离那画有青雀的船舫,你的家就在那白鸥翔集的沙洲之上。
风吹山带遥知雨,露湿荷裳已报秋。
清风吹拂着山间如带的白云,那是要下雨了,露珠沾湿了你荷叶做成的衣裳,提醒着你秋天已至。
闻道泉明居止近,篮舆相访为淹留。
听说陶渊明居住的地方就在附近,你乘着竹轿,前往拜访,久久水愿离去。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唐诗鉴赏大全集: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237-2382、 费振刚.大历十才子诗传: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181-1823、 冯兆平.庐山历代诗选: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31东归复得采真游,江水迎君日夜流。
江州:州名,治所初在豫章,后移浔阳。客:作者友人,生平不详,似为一位弃官归隐者。采真:道教语,指顺乎天性,放任自然。后多指求仙修道。
客舍不离青雀舫(fǎng),人家旧在白鸥洲。
青雀舫:即画有青雀的船只。白鸥洲:指白鸥翔集的沙洲。此处借指客之家乡。
风吹山带遥知雨,露湿荷裳(shang)已报秋。
山带:指环绕峰岩的带状白云。荷裳:即用荷叶做的衣服,以示高洁。
闻道泉明居止近,篮舆(yú)相访为淹留。
泉明:指晋陶渊明。因避唐高祖李渊讳,故称泉明。淹留:停留。为:一作“会”。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唐诗鉴赏大全集: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237-2382、 费振刚.大历十才子诗传: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181-1823、 冯兆平.庐山历代诗选: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31“东归复得采真游,江水迎君日夜流。”诗人开篇点明题旨,送客东归故里。“复”字,写出了客人隐居乡里学采真之游的喜悦心情。言“江水迎君”,更是以景衬情,以水助兴。江水日夜东流不停,暗示客人归心似箭,归程片刻不能迟缓。其终得还家的欣悦之情,溢于言表。
“客舍不离青雀舫,人家旧在白鸥洲。”颔联中,诗人称客人吃住在船上,亦即“不离青雀舫”正好照应次句之江水“日夜流”,可见其归程迅疾,恨不得早日即到家乡。船为“青雀舫”,家在“白鸥洲”,这是诗人称赞客人旅舟华美,家乡景色喜人。实际上亦是称赞客人自己。
“风吹山带遥知雨,露湿荷裳已报秋。”颈联乃诗人想象客人回到家中后,贫玩山野的隐逸情景,风吹山带,这是客人看到的如画美景。遥知雨,乃是其心中感受。合在一起,显见其已与自然融为一体。客身着荷裳,何其雅洁。荷裳为甘露沾湿,可见他对山野美景的喜爱。而寒凉的露水也在提醒他寒秋已至,对其关爱有加。自然与客人的界线已淡然消去,客人已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闻道泉明居止近,篮舆相访为淹留。”尾联效仿陶渊明,乘着“篮舆”,并去探访陶的故居,乐而忘返。这既是呼应起句之“采真游”,又点明客人是辞官归隐,回归自然,身心自然愉悦。
综观全诗,前两联点明主旨,写归途中的情景,写景叙事明白晓畅。后两联写归后隐居中的生活情景,照应起句的“复得采真游”。其中,“林风吹山带遥知雨,君湿荷裳已报秋”两句,文笔省净,意境深幽,既有杜甫七律遗风,又有王维山水诗之韵味,颇见锻锤之功。尾联扣合渊明,用典贴切。全诗境界清新,淡然有味,回味悠长,不愧佳篇。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唐诗鉴赏大全集: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237-2382、 冯兆平.庐山历代诗选: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31莺啼残月,绣阁香灯灭。门外马嘶郎欲别,正是落花时节。
拂晓时分,早莺初啼,残月西沉,绣阁里的灯火才刚熄灭。门外马儿嘶鸣,好似催促爱人赶快动身离去。分别时正是这春暮落花的时节,更让人惆怅难堪。
妆成不画蛾眉,含愁独倚金扉,去路香尘莫扫,扫即郎去归迟。
她梳妆之后却无心描画蛾眉,满含愁怨地独自倚着房门。她不愿扫去他离去路上的那些香尘,行迹长留还能告慰相思,只怕扫去香尘,他就会久久不归。
参考资料:
1、 高峰编选.《温庭筠·韦庄集》.江苏:凤凰出版社,2013:235莺(yīng)啼残月,绣阁香灯灭。门外马嘶(sī)郎欲别,正是落花时节。
绣阁:旧时女子闺房。香灯:闺中的灯。
妆成不画蛾(é)眉,含愁独倚金扉(fēi),去路香尘莫扫,扫即郎去归迟。
蛾眉:形容女子细长而柔美的眉毛。蚕蛾的触须细长而曲,故称。金扉:闺阁房门的美称。香尘莫扫:香尘,指遗留有郎君香气的尘土,古代民间习俗,凡家中有人出门,是日家人忌扫门户,否则行人将无归期。
参考资料:
1、 高峰编选.《温庭筠·韦庄集》.江苏:凤凰出版社,2013:235这是一首描写青年情侣的惜别之词,词人用清秋、残月、莺啼、马嘶等画面与声响,交相渲染秋天早晨的凄凉气氛,映衬出女主人公离别时悲痛欲绝的感情。
词的上片写别时的情景。在个清秋的早晨,女主人公的丈夫就要远出。枝头响起紫莺啼晓的叫声,西边天空中,尚挂着一弯淡淡的月亮,留连不肯隐去。即将的离别使相爱的人儿有诉说不尽的情思,以致于夜无眠。然而离别的时刻终于来到。门外响起凄厉的马嘶,在催促行者赶快动身。后柳永《雨霖铃》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概括性她表达了同样的人生感受。语序安排也十分精致,传达出极深的意蕴。首先,“莺啼残月”,点出时闻是早晨;“绣阁香灯火”。说明二人沉浸于离别的痛苦之中,于灯下互诉衷情,竟不知黑夜已经过去。是早莺的啼鸣,西斜的弯月,唤醒了这对爱人,始知吹灭燃着的油灯,离别的早晨已经来临。
接下来的“门外马嘶郎欲别”,以不通人情的马儿偏又在门外长声嘶叫,来描写离别时刻的迫近和二人的难舍难分之情。而“灭是花时节”一句,既交代了季节是在秋天,又描画出秋风瑟瑟,落红纷纷的景色。女主人公出门送郎,觅此凄凉之景。哀伤痛苦之情倍增。“灭是”二字,同时总结以上的场景描写,强调出景物对人的感染。张炎《词论》曾云:“词之难于令曲,犹诗之难于绝句。不过十数句,一句一字不得闲。”这首词的语言就显现了韦庄运用词这种艺术形式的造诣之高深。
下片写女子在情人别后的情态。
“妆成不画蛾眉,含愁独倚金扉。”这两句是说,她梳妆之后却无心描画蛾眉,满含愁怨的独自倚着金扉,思念远去的情郎。
为郎送别,她曾浓饰晓妆,然而“妆成不画蛾眉”,是耐人寻思的。这含有双重意味,一重表示自己爱情的坚贞,这不完全的化妆,灭是一种无言的表白。另一重则暗寓张敞画眉的故事,“不画蛾眉”是因为画眉的人已去,留此残妆,等于示以盼归之意。这一细节描写岂但字句不闲,可谓事半功倍。下句说“独倚金扉”,则情郎已经走了,空余行处。女子凝望路尘之神,已在句外传出。
“去路香尘莫扫,扫即郎去归迟。”末两句是说,她不愿扫去他离去路上的那些香尘,只怕扫去香尘,他就会久久不归。
末两句更是“留意”而精彩的一笔。乍看这话是极无理的,路尘之扫与不扫与情郎的早归迟归有什么必然联系?然而,处在失望而终不能断念的境遇中的痴情者,总能从一般人不在意的现象中发现预兆,或设置希望。鹊的鸣叫,灯的结花,衣带的松弛,蜘蛛的结网之类小小事体,却往往具有重大意义。无理语灭是至情语。这两句概括了唐时民间的一种流行说法。词人运用这种生活气息很浓的说法,出以口语,明快而隽永,就有有余不尽之意。
这首词,上片写景而情景交融,下片抒情而情致深婉。词人把这种洋溢着生活气息,植根于民间习俗的语言、运用到词中来,既表现了女主人公的痴情,又提高了词的艺术表现力,集中体现了这首词的“无理而妙”。全篇语言秀美,情真动人。
参考资料:
1、 钱仲联主编.《爱情词与散曲鉴赏辞典》.湖南:湖南教育出版社,1992:792、 李文禄、宋绪连主编.《古代爱情诗词鉴赏辞典》.辽宁:辽宁大学出版社,1990年07月第1版:4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