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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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林泉客,来居山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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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毂

明州鄞县人,字容直,一字公济。仁宗嘉祐六年进士。少以词赋得名。历知邵武军,条盐法利害,奏减其课。后移知处州,官终朝奉大夫。博贯群书。有《韵类》。 9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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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胡逸老致虚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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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万卷可教子,遗金满籯常作灾。
能与贫人共年谷,必有明月生蚌胎。
山随宴坐图画出,水作夜窗风雨来。
观水观山皆得妙,更将何物污灵台。

藏书万卷可教子,遗金满籯常作灾。
藏书万卷可以用来教子,留金满箱往往成为祸灾。

能与贫人共年谷,必有明月生蚌胎。
能与贫人共享年谷,定有明珠生长在蚌胎。

山随宴坐图画出,水作夜窗风雨来。
山景随着宴坐如画图呈现,水声透过夜窗像风雨传来。

观水观山皆得妙,更将何物污灵台。
观山观水都能领略妙趣,还有什么等污染灵台。

参考资料:

1、 朱安群 等.黄庭坚诗文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165-166

藏书万卷可教子,遗金满籯(yíng)常作灾。
遗金满籯:语本《汉书·韦贤传》:“遗子黄金满籯,不如一经。”籯:竹箱。作:兴起,成为。

能与贫人共年谷,必有明月生蚌(bàng)胎。
明月:指珍珠。明珠出于老蚌,比喻佳子弟出于门庭。

山随宴坐图画出,水作夜窗风雨来。
宴坐:闲坐。图画:一作“画图”。

观水观山皆得妙,更将何物污灵台。
观水观山:一作“观山观水”。灵台:此指心。这里暗用了神秀和慧能两首著名的《菩提偈》诗意。末二句一作“莫将世事侵两鬓,小庵观静锁灵台”。

参考资料:

1、 朱安群 等.黄庭坚诗文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165-166
藏书万卷可教子,遗金满籯常作灾。
能与贫人共年谷,必有明月生蚌胎。
山随宴坐图画出,水作夜窗风雨来。
观水观山皆得妙,更将何物污灵台。

  从诗中可知,胡逸老此人为人不慕荣利,雅有山水之趣。黄庭坚在敬慕的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高雅情怀。

  诗人先发议论:诗书传家能使后代成才,而遗金满篓往往给子孙招来祸害。这里用了韦贤的典故。据《汉书·韦贤传》,韦贤号称邹鲁大儒,教育了四个儿子,都很有成就。赞美了胡逸老的诗礼传家,显示其品格的清高,令人仰慕。首联二句劈空而来,气势惊挺。

  颔联承上,进一步赞美庵主的仁爱之心。说他在灾年能拿出粮食与贫人共享,和气必能致祥,后代必得佳子弟。这里用了韦康、韦诞兄弟的典故。据《三国志·魏书·荀彧传》裴松之注,孔融赞扬韦端的两个儿子韦康与韦诞为一双明珠。诗人意谓,胡逸老必能像韦端那样,明珠出于蚌胎,佳子弟出于门庭。

  颈联转到正面写致虚庵。白天闲坐庵中,眼前的山景如一幅幅图画映出;入夜倚于窗前,只觉风雨飒飒而来。这是脍炙人口的名句。诗评家认为这两句“奇”。之所以奇,是因为:第一,化静为动。将致虚庵依山傍水的位置,作了动态描写。“出”、“来”二字,将山水写活。第二,化实为虚。什么样的“画图”,尽可让读者去想象;夜来风雨是隔窗听到,并非眼见,也是虚写实事。第三,情景交融。五句写视觉,六句写听觉,整联都有能视能听的主体存在。宴坐的闲适,听雨的从容,都在不言之中。庵主高雅的人格、广阔的胸襟,与前两联一脉相承。只不过前两联是直叙,这里是衬托。

  尾联总收全诗,照应开头。以闲逸之心观山观水,山水的妙境能常现于心目之前。而山水的清淑之气又能涤荡肠胃,使此心澄清无滓,一尘不染。这里一方面说胡逸老,另一方面也披露了诗人自己的胸襟。

参考资料:

1、 朱明伦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5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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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乐·艳阳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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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天气,烟细风暖,芳郊澄朗闲凝伫。渐妆点亭台,参差佳树。舞腰困力,垂杨绿映,浅桃秾李夭夭,嫩红无数。度绮燕、流莺斗双语。
翠娥南陌簇簇,蹑影红阴,缓移娇步。抬粉面、韶容花光相妒。绛绡袖举。云鬟风颤,半遮檀口含羞,背人偷顾。竞斗草、金钗笑争赌。
对此嘉景,顿觉消凝,惹成愁绪。念解佩、轻盈在何处。忍良时、孤负少年等闲度。空望极、回首斜阳暮。叹浪萍风梗知何去。

艳阳天气,烟细风暖,芳郊澄朗闲凝伫。渐妆点亭台,参差佳树。舞腰困力,垂杨绿映,浅桃秾李夭夭,嫩红无数。度绮燕、流莺斗双语。
阳光明媚的春天,细烟升起,暖风吹拂,伫立在美丽的春景中凝望。春天渐渐地将亭台树木打扮一新。杨柳随风而舞,将腰都舞困了。桃花浅红,李花华丽,十分美丽。浅红无数。燕莺飞来飞去鸣叫者,像互相对语。

翠娥南陌簇簇,蹑影红阴,缓移娇步。抬粉面、韶容花光相妒。绛绡袖举。云鬟风颤,半遮檀口含羞,背人偷顾。竞斗草、金钗笑争赌。
小路上美丽的女子一堆堆聚集在一起。身影在花阴中飘动,缓慢的移动脚步。抬起漂亮的脸,姣好的容颜和艳丽的花相互嫉妒着对方。红袖举起,高高的发髻在微风中颤抖。害羞得半遮住红唇,又背着人群偷偷地看。斗草之戏竞争激烈,笑着以金钗作为赌注。

对此嘉景,顿觉消凝,惹成愁绪。念解佩、轻盈在何处。忍良时、孤负少年等闲度。空望极、回首斜阳暮。叹浪萍风梗知何去。
对着如此美景,竟伤感到出神,惹出了愁绪。想念起所爱之人,她现在在何处呢?怎忍辜负良辰美景,像少年时期一般平常度过。白白得望尽天边,回首却发现夕阳已经快下山了。感叹自己像浪萍风梗一般,今后不知要往何处去。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等.柳永词新释辑评.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570-5742、 薛瑞生.柳永词选.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63-65

艳阳天气,烟细风暖,芳郊澄朗闲凝伫。渐芳点亭台,参(cēn)(cī)佳树。舞腰困力,垂杨绿映,浅桃秾(nóng)李夭夭,嫩红无数。度绮燕、流莺斗双语。
艳阳:阳光明媚,指春天。澄朗:澄清明朗。凝伫:伫立凝视。芳点:打扮。参差:不齐貌。舞腰:舞动的腰身。这里用来形容迎风摇摆的柳枝。垂杨:即垂柳。古诗文中杨柳常通用。秾李:华美的李花。夭夭:茂盛而艳丽。嫩红:浅红。斗双语:指燕与莺双双相对语。

翠娥南陌簇(cù)簇,蹑影红阴,缓移娇步。抬粉面、韶容花光相妒。绛绡(xiāo)袖举。云鬟(huán)风颤,半遮檀口含羞,背人偷顾。竞斗草、金钗笑争赌。
翠娥:女子美丽的眉毛,泛指美女。南陌:南面的道路。蹑影红阴:指女子之身影在花阴中飘动。蹑,追随。红,指女子的红芳。韶容:美丽的容貌。绛绡:红色绡绢。绡,生丝织成的薄纱、细绢。云鬟:高耸的环形发髻。檀口:红艳的嘴唇。盖因檀木色红而香,故多用于形容女性嘴唇之美。偷顾:偷看。斗草:古代民间习俗,农历五月初五有斗草之戏,唐宋时称为“斗百草”。

对此嘉景,顿觉消凝,惹成愁绪。念解佩、轻盈在何处。忍良时、孤负少年等闲度。空望极、回首斜阳暮。叹浪萍风梗知何去。
消凝:消魂,凝神。意谓因感伤而出神。解佩:代指所爱的女子。轻盈:形容女子姿态纤柔,行动轻快。忍:怎忍。孤负:即辜负。违背;对不住。等闲:寻常。浪萍风梗:浪中之浮萍,风中之断梗,形容漂泊无定的行迹。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等.柳永词新释辑评.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570-5742、 薛瑞生.柳永词选.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63-65
艳阳天气,烟细风暖,芳郊澄朗闲凝伫。渐妆点亭台,参差佳树。舞腰困力,垂杨绿映,浅桃秾李夭夭,嫩红无数。度绮燕、流莺斗双语。
翠娥南陌簇簇,蹑影红阴,缓移娇步。抬粉面、韶容花光相妒。绛绡袖举。云鬟风颤,半遮檀口含羞,背人偷顾。竞斗草、金钗笑争赌。
对此嘉景,顿觉消凝,惹成愁绪。念解佩、轻盈在何处。忍良时、孤负少年等闲度。空望极、回首斜阳暮。叹浪萍风梗知何去。

  这首《夜平乐》写春日离情。上中下三叠,上叠写大自然绚丽的美好春光,意象错杂叠呈,色彩斑斓;中叠写春光中嬉戏的美丽少女,生命活力和自然景色相契如一;末叠情感陡然直下,直抒漂泊生涯中孤寂的情怀。

  首韵三句中,展开广阔的视野,先以“艳阳天气”概写时序,又以“烟细风暖”渲染弥漫于空间的和煦春意,再以“芳郊澄朗”给广袤原野涂上春色,“闲凝伫”三字既写词人自身在春日郊野中的情态,又点明此叠所绘春景都是“凝伫”中之所见,从而增加了所绘景色与人的亲和力。次韵以“渐”字领起两个四字写景短句,描述春日的“亭台”、“佳树”。亭台本是没有生机之物,它不会随着节序的变化而变化,词人缀以“妆点”二字,让大自然的变化为亭台铺设美好的环境,装扮了亭台,使亭台随之也面貌焕然一新了。佳树是有生机之物,它随着节序的变化而变化,此刻,它柔枝渐伸,嫩叶舒展,词人以“参差”二字修饰,再恰当不过了。领字“渐”使春日的亭台、佳树处于正在变化而益发悦目的状态下, 使词人笔下的春景更为鲜活生动。这个“渐”字与《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里的“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之“渐”字,正有异曲同工之妙。第三韵四句承前韵之“佳树”,细写其中的“垂杨”、“浅桃”、“桃李”。以“垂”状写杨柳袅娜之形,以“绿映”状写杨柳清嫩欲滴之色;以“夭夭”状写桃李娇美的情态;以“嫩红无数”涂染桃李以娇艳的颜色,又与垂杨之绿相衬相映。在这一韵中,词人绘制了一幅色彩鲜明耀眼的绿树繁花图。末韵八字仍承“佳树”,以前韵三句描绘的画面为背景,再以工笔细绘佳树间的“绮燕”与“流莺”。“绮”本是花纹倾斜的丝织物,词中借用来状燕子展翅斜飞的体态,新颖别致又十分传神。以“流”字修饰莺,则是表现黄莺轻盈流动的舞姿和谐婉流啭的鸣声。“绮燕流莺”四字前的“度”字绘出了莺燕穿飞于垂杨桃李间的情状,而之后的“斗双语”三字,更以拟人手法赋莺燕以灵性,让它们双双地相对召唤。而且它们的双双斗语,又为后叠词人自身愁情的引发埋设了伏笔。

  词至此,词人已展现了春回大地,生机无限的“艳阳天气”。继而中叠以上叠之艳阳美景为背景,描绘这个背景中活动着的一群游春少女。

  “翠娥”二字为此叠开端。以局部代整体是人们习惯用的修辞手法,柳永单单择取翠墨色的长眉写少女的美貌,给人以清纯秀丽之感。“翠娥南陌簇簇”,“簇簇”二字既写其人数之众多,更写其气氛之热烈,“南陌”二字尽管是写地点,但夹在 “翠娥”与“簇簇”之间,就画出了少女们的行动路线,以及少女们远远而来愈走愈近的效果,使整个画面有了动感,立即活了起来。接下来,“蹑影红阴”二句写少女们在“嫩红无数”的桃李树下轻松徐缓地移动着脚步,那份自在已在其中,但“娇步”二字稍觉俗腻。她们越走越近了,词人不仅已经看清了她们的“韶容”和“抬粉面”的动态,还体味到这“韶容”竟引得“花光相妒”。此处词人再用拟人手法,以桃李之妒写少女之美。这些少女们自然也看到了观赏春色的游人,所以不免有些娇羞之态:“绛绡袖举。云鬟风颤,半遮檀口含羞,背人偷顾。”词人以四个参差交错的句子来描绘她们的表情与动作,“绛绡袖举”是“半遮檀口”的动作,“云鬟风颤”是“背人”又“偷顾”的结果,这四句语序别致,动作表情中又含心理描写,但写的有些矫情作态,不及“翠娥南陌”的清纯、“蹑影红阴”的绚烂,与后句斗草嬉戏埘的天真本色也有些失谐。此叠未句写少女们“斗草”之戏,前缀以一个“竞”字,写出了游戏激烈竞争的场面,后缀以动作描写,把少女们拔下金钗为争胜赌注的热闹场面表现了出来。这里不可忽略了“笑争赌”的这一个“笑”字,虽只一字,然力重千钧。“笑争赌”既是场景描写,更是性格化的描绘,完全再现了女孩子们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活泼欢快;如无这一个“笑”字,就成了一群莽汉斗草,完全失却了女孩子可爱的本色,更有什么美感可言。

  至此,词人以一叠文字绘制了一幅富有情趣与生机的少女游春图。

  词至未叠,首句“对此嘉景”四字,结上启下,以“嘉景”二字总括以上两叠的内容,以“对此”二字点明如上“嘉景”既是自己所亲临目见,更是引发自身情愫的触媒。二、三两句“顿觉消凝“与“着成愁绪”之间有一个情感转换变化的过程。词人陶醉于嘉景之中,霎时间形消神凝,竟忘掉了自身的存在;但陶醉毕竟是短暂的,他旋即回到了现实,“嘉景”中的艳阳春色、双双莺燕、娇美女娃反惹出自己满怀的愁绪。

  以下连用四个领字句。以“念”、“忍”、“空”、“叹”四个强化感情的领字,引领出四个层次,层层铺衍自己的愁绪。词人由眼前嘉景特别是其中的少女,“念”及自己那曾经“解佩”相赠的恋人,她那轻盈的身影如今不在词人身边。“嘉景”、“良时”,双双莺燕度柳穿花,正应双双情侣共度,而今词人却独自一人,自是辜负了良时美景,辜负了心上之人。词人不忍辜负,但又不得不忍心辜负。一个“忍”字领起“良时孤负少年等闲度”,写尽了词人内心的苦痛与失衡。词人不禁极目远望并回首前尘,但看到的却是令人心伤的“斜阳暮”,伊人不见,前尘不再,遥想与回首也是徒然,这就是“空”字的分量。最后词人只得哀叹自己如浪中之萍、风中之梗的身世处境,前途渺茫。一个“叹”字,使词人那深沉的叹息声如在耳边。末叠最后的四个领字句,每句为一韵,一层比一层深地叙写一位多情游子内心无可疗治的伤痛与无奈,显示了柳永擅用领字抒发情感的长处,十分真实地向世人剖露了他内心的一切。

  全词三叠,纵向看,依序写来,由客观之景而及景中之人,由景中之人而及景外之己,环环相扣,逐叠深化,纹丝不乱,富有层次感;横向看,三叠分别写景、绘人、抒己,又形成三足对峙的形势,均衡完整,相依相辅,缺一不可。由此词可见柳永长调慢词结构布局之精妙。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等.柳永词新释辑评.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570-5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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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入松·一春长费买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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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里秋千。(湖边 一作:花边)
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馀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里秋千。(湖边 一作:花边)
入春来不知耗费多少买花钱,一天天沉醉在西湖湖边。玉骢马熟识逛西湖的路,昂首嘶鸣走过酒楼楼前。红杏芳香中箫鼓震天轰响,绿杨婆娑树影里欢荡秋千。

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馀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春风十里路上丽人翩翩,满头的花朵把云鬓压偏。夕阳西下画船载着春光归去,未尽游兴全付与湖水湖烟。明日还要带残存的醉意,到湖上小路寻找遗落的花钿。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 上海 :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11/1 :第244-245页 .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cōng)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gū)酒楼前。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里秋千。(湖边 一作:花边)
一春:整个春天。长费:指耗费很多。买花钱:旧指狎妓费用。玉骢:毛色青白相间的马。骄:马壮健。沽酒:从市上买来的酒;买酒。箫鼓:箫与鼓。泛指乐奏。

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bìn)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馀(yú)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diàn)
鬓云:形容发髻浓黑如云。残醉:酒后残存的醉意。花钿:女子头饰。用金翠珠宝制成的花形首饰。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 上海 :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11/1 :第244-245页 .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里秋千。(湖边 一作:花边)
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馀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词篇由描写词人的自我形象开头。这里虽然没有直接描摹西湖的美景,可是“一春”“长费”“日日”“醉”等词语却传达了作者对西湖的无比留恋:“玉骢”两句写马,然而马的“惯识”是由于人的常来,马的“骄嘶”是由于人的惬意,所以三、四句是借马写人,再因人写湖,最后达到了人与境、情与景的高度融合。总之,开头四句是用作者浓烈的情绪感染读者,使人对西湖产生“未睹心先醉”式的向往,因此下文描写的游湖盛况,也就预先被蒙上了一层美的面纱。再说,词人、玉骢、酒楼都是西湖游乐图的组成部分,因之这四句所表现的词人情致有以小见大的作用,并使词篇“起处自然馨逸”(明沈际飞《草堂诗余正集》评)。

  “红杏”以下四句是游乐图的主体。这里仅仅二十余字,可是所含的信息量是极丰富的:有繁盛的红杏,浓密的绿柳,如云的丽人;有抑扬的箫鼓,晃荡的秋千,漂亮的簪花;有氤氲的香气,和暖的春风。——作者抓住了西湖游春的热点,浓墨渲染,为读者提供了再造想象的最佳契机,词人旺盛的游兴,也借此得到了充分的表现。

  “画船”两句为暮归图,是游乐的尾声。在这里,作者把“春”写成有形有质、可取可载的物事,不仅使词句贴切生动,也写出了西湖春天的特色:春在游舟中。“馀情付湖水湖烟”,在热闹浓烈之后补充幽悄淡远,在载春归去的满足之后补充馀情,表现的是西湖的另一面目和作者游兴中高雅的一面。人去湖空,论理词篇也该收尾了。不料作者别出心裁,反以来日之事相期,收得别致而又耐人寻味,也更加突出了当日之尽兴欢乐。“重扶残醉”是说前一日醉得很深,隔日余醉尚不解。不过到底是酒醉呢,还是景醉呢,还是情醉呢,还是三者兼而有之,读者可以自己判断。这一句的原文作“明日再携残酒”,是一个尚未解褐的太学生清寒潇洒、忘情山水的性格的反映,未必不工,只是没有高宗那种皇帝派头就是了。

  这首词受前人喜爱,还有一个原因是词风香艳绮丽,情致浓而近雅。在我国文学史上,词,很长一个阶段是作为歌馆酒筵间的佐料而存在的。因此旧日的词人们,对于香丽流美型的词风就有着特殊的偏爱。

  这首词的结构也颇别致,归纳言之,大约有三个特点:一、完整。从概说醉心西湖叙起,次写玉骢近湖,继写全天游况,再写画船归去,终以来日预期,可谓严密得滴水不漏。二、分片。根据填词的通常规矩,前后两片总应有个分工。《古今词论》引毛稚黄的话说:“前半泛写,后半专叙,盖宋词人多此法。”但是这首词上下两片的意思是成一个整体的,过片的地方不仅没有大的转折,反而同前半阕的后两句结合得更紧。三、照应。比如:“日日醉湖边”之与“明日重扶残醉”,“玉骢”之与“画船”,“西湖路”之与“陌上”,“花压鬓云偏”之与“花钿”等等。这种结构形式的选用,使得词中所描绘的西湖游乐图更加浑然一体密不可分了。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 .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 : 第1790-1792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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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绛唇·蹴罢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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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荡完秋千,慵倦地起来整理一下纤纤素手。瘦瘦的花枝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花儿含苞待放,因荡过秋千涔涔香汗渗透着薄薄的罗衣。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忽见有客人来到,慌得顾不上穿鞋,只穿着袜子抽身就走,连头上的金钗也滑落下来。含羞跑开,倚靠门回头看,明明看的是客人却要嗅嗅门前的青梅以此掩盖。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 .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306 .2、 蘅塘退士 等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352-353 .

(cù)罢秋千,起来慵(yōng)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蹴:踏。此处指打秋千。慵:懒,倦怠的样子。

见客入来,袜刬(chǎn)金钗(chāi)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袜刬:这里指跑掉鞋子以袜着地。金钗溜:意谓快跑时首饰从头上掉下来。倚门回首:这里只是靠着门回头看的意思。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 .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306 .2、 蘅塘退士 等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352-353 .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此词,属存疑之作,若确为易安作品,当为清照早年作品,写尽少女纯情的神态。

  上片荡完秋千的精神状态。词人不写荡秋千时的欢乐,而是剪取了“蹴罢秋千”以后一刹那间的镜头。

  此刻全部动作虽已停止,但仍可以想象得出少女荡秋千时的情景,罗衣轻飏,像燕子一样地空中飞来飞去,妙静中见动。“起来慵整纤纤手”,“慵整” 二字用得非常恰切,从秋千上下来后,两手有些麻,却又懒得稍微活动一下,写出少女的娇憨。“纤纤手” 语出《古诗十九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借以形容双手的细嫩柔美,同时也点出人物的年纪和身份。“薄汗轻衣透”,她身穿“轻衣”,也就是罗裳初试,由干荡秋千时用力,出了一身薄汗,额上还渗有晶莹的汗珠。这份娇弱美丽的神态恰如娇嫩柔弱的花枝上缀着一颗颗晶莹的露珠。“露浓花瘦”一语既表明时间是春天的早晨,地点是花园也烘托了人物娇美的风貌。整个上片以静写动,以花喻人,生动形象地勾勒出一少女荡完秋千后的神态。

  下片写少女乍见来客的情态。她荡完秋千,正累得不愿动弹,突然花园里闯进来一个陌生人。“见客入来”,她感到惊诧,来不及整理衣装,急忙回避。

  “袜刬”,指来不及穿鞋子,仅仅穿着袜子走路。“金钗溜”,是说头发松散,金钗下滑坠地,写匆忙惶遽时的表情。词中虽未正面描写这位突然来到的客人是谁,但从词人的反应中可以印证,他定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和羞走”三字,把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感情和外部动作作了精确的描绘。“和羞”者,含羞也:“走”者,疾走也。然而更妙的是“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二句。它以极精湛的笔墨描绘了这位少女怕见又想见、想见又不敢见的微妙心理。最后她只好借“嗅青梅”这一细节掩饰一下自己,以便偷偷地看他几眼。下片以动作写心理,几个动作层次分明,曲折多变,把一个少女惊诧、惶遽、含羞、好奇以及爱恋的心理活动,栩栩如生地刻划出来。唐人韩偓《竿奁集》中写过类似的诗句:“见客入来和笑走,手搓梅子映中门。”但相比之下,“和笑走”见轻薄,“和羞走”现深挚:“手搓梅子”只能表现不安,“却把青梅嗅”则可描画矫饰:“映中门”似旁若无人,而“倚门”则有所期待,加以“回首”一笔,少女窥人之态婉然眼前。

  这首词写少女情况心态,虽有所本依,但却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获“曲尽情悰”之誉。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 .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 :1168-11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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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连环·玉鞭重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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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鞭重倚。却沈吟未上,又索离思。为大乔、能拨春风,小乔妙移筝,雁啼秋水。柳怯云松,更何必、十分梳洗。道郎携羽扇,那日隔帘,半面曾记。
西窗夜凉雨霁。叹幽欢未足,何事轻弃。问后约、空指蔷薇,算如此溪山,甚时重至。水驿灯昏,又见在、曲屏近底。念唯有、夜来皓月,照伊自睡。

玉鞭重倚,却沉吟未上,又萦离思。为大乔能拨春风,小乔妙移筝,雁啼秋水。柳怯云松,更何必、十分梳洗。道郎携羽扇,那日隔帘,半面曾记。
清晨步出驿舍,即将离开所爱的人,重新跨马扬鞭走上旅程,却沉吟徘徊,回荡起无限离情别绪,牵绊得难以遽去。姊妹二人不愧天香国色,大乔善鼓琴,小乔妙解弹筝,姊妹为送别演奏出动听的乐曲,有的如春风拂袖,有的似寒雁悲鸣、流水呜咽。她们的体态杨柳般柔弱,发髻轻云般蓬松,风姿动人,更不必着意梳妆。记得她话别之言:“还记得初次见面那天,隔着帘儿看见您携了羽扇而来的样子。”

西窗夜凉雨霁,叹幽欢未足,何事轻弃。问后约、空指蔷薇,算如此溪山,甚时重至。水驿灯昏,又见在、曲屏近底。念唯有夜来皓月,照伊自睡。
当时西窗帘前雨过天晴,凉意袭人,感叹欢聚未久,为何又轻易分离。女子追问后会之约,何时归来重聚,只徒然指花为期,勉强安慰对方,如此美好的山川,何时再能重来呢?所在水边驿站的灯光昏黄,而同那人共聚的曲折画屏忽又闪现在眼前。想来今晚那人儿只有皎洁的月光,照她独自就寝了。

参考资料:

1、 刘乃昌.姜夔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1:91-94

玉鞭重倚(yǐ),却沉吟未上,又萦(yíng)离思。为大乔能拨春风,小乔妙移筝,雁啼秋水。柳怯(qiè)云松,更何必、十分梳洗。道郎携羽扇,那日隔帘,半面曾记。
大乔、小乔:“桥”常又写作“乔”。这里,大乔、小乔代指作者合肥恋人姊妹。雁啼:弹古筝,古筝有承弦之柱斜列如雁行,故云。半面:指初次见面。

西窗夜凉雨霁(jì),叹幽欢未足,何事轻弃。问后约、空指蔷薇,算如此溪山,甚时重至。水驿(jì)灯昏,又见在、曲屏近底。念唯有夜来皓(hào)月,照伊自睡。
雨霁:雨过天晴。指蔷薇:谓指蔷薇花以为期。曲屏近底:曲折的画屏跟前。

参考资料:

1、 刘乃昌.姜夔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1:91-94
玉鞭重倚。却沈吟未上,又索离思。为大乔、能拨春风,小乔妙移筝,雁啼秋水。柳怯云松,更何必、十分梳洗。道郎携羽扇,那日隔帘,半面曾记。
西窗夜凉雨霁。叹幽欢未足,何事轻弃。问后约、空指蔷薇,算如此溪山,甚时重至。水驿灯昏,又见在、曲屏近底。念唯有、夜来皓月,照伊自睡。

  姜白石作词一丝不苟,体悟到自然的妙境。他在其所著《诗说》中言:“诗之不二,只是不精思耳。不思而作属多亦奚为?”他的词也体现了布局精致,用词精致的特点。即选择现成调名,也往往有所用意。此词调名“解连环”,正喻示着主题。

  “玉鞭重倚。却沉吟未上,又萦离思。”起笔三句,点出事因。却字转折有力,刻画出将渐行渐远而又不忍远去的内心冲突。又字亦可玩味。虽说又萦离思,只在这里停留了片刻,何曾片时忘怀。离思为何?“为大乔能拨春风,小乔妙移筝,雁啼秋水。”这里用三国时东吴国色大乔、小乔喻指合肥恋人姊妹。临别前,姊妹俩为行人作临行践别的最后一次演奏,姐姐拨动琵琶,妹妹弹起筝,诉说衷曲。句中“春风”二字代指琵琶及其演奏技艺。王安石《明妃曲》:“含情欲说独无处,传与琵琶心自知。黄金捍拨春风手,弹看飞鸿劝胡酒。”黄庭坚《次韵和答曹子方杂言》:“侍儿琵琶春风手。”雁字切筝,以筝承弦之柱斜列暗合雁行。由春风与雁,营造出琵琶声如春风流拂、筝声如雁唳秋江的音乐意境,使此词有象外之象之妙。“柳怯云松,更何必、十分梳洗。”柳怯,喻体态柔弱,云松,喻发髻蓬松,四字状女子在情郎将要离开时梳妆无意的状态,亦暗示出女子之美。粗服乱头,不掩国色,又何必梳妆整齐呢。接上来三句,用道字领起女子的话语。“道郎携羽扇,那日隔帘,半面曾记。”半面指初次见面。那时的相见是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样子。语短情深,声吻宛然。女子缅怀初次见面,实叹惋轻易离别。追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难忘印象,又可见其爱情之深挚缠绵。

  “西窗夜凉雨霁。”换头写临别前夕情境,以收束追忆。亦能起承上启下之功。当雨住时,天将拂晓,人将启程矣。心念及此,的确叫人惋叹天地,词人不禁叹息:“叹幽欢未足,何事轻弃。”叹欢好未足,何苦轻别,词笔已收回现实,遥遥应合起笔之“沉吟未上,又萦离思”。其用语真是自然高妙;由奇返常,用思而不露痕迹,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紧接着,词人又陷入追忆。“问后约、空指蔷薇,算如此溪山,甚时重至。”溪山映照伊人。姜夔《点绛唇·金谷人归》云:“淮南好。甚时重到。”与此可以相互印证。溪山、淮南,皆指合肥,实即指合肥女子。女子询问何时才能够再相会,词人指蔷薇花谢为期,词语用杜牧《留赠》诗意。实则自己亦心中茫然,溪山如此美好,不知何日才能重到。自己心中茫然但为给情人一个希望,只能空指蔷薇,掩饰不住的凄惶尽现于表。此三句是临别情境之一重要补笔,刻画出合肥女子的一片痴情,也写出词人内心的失落感。论笔致可谓曲折尽致。追忆至此已到尽头,接下来写的是幻觉之境。“水驿灯昏,又见在、曲屏近底。”见,想象之辞,在,语助辞。近,白石自注:“平声。”按词律此字须用平声,白石制词心细如发,此亦可见。底,里也。以上皆宋人口语。水边驿舍,一灯昏黄,朦胧中,词人好像又回到伊人居处,曲曲屏风旁边。此一霎幻觉之描写,亦写出此时词人相思入骨以致神志恍惚。极言相思之切尤妙者,将水驿灯昏之现境与曲屏近底之幻境叠印为一境,真耶,幻耶,恍不可辨。姜夔《霓裳中序第一·亭皋正望极》云:“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与此同一意境。梦毕竟是梦况且又是想象的梦,即刻便醒。结笔,词人又陷入痴情之悬想:“念唯有夜来皓月,照伊自睡。”想得伊人夜来最苦,只有淮南皓月,冷照伊人孤眠。一结凄凉无尽。

  全词由旅途中欲行又止,进入追忆临别前听曲话旧,再缅想窗前叹惋分离、询问归期,方折回驿馆灯下闪现旧境、悬想对方,叙事婉曲,思路回环跌宕,笔法细微精当,洵称写男女离情之名篇。

  此词显著特色是寓叙事于抒情。情以叙出主要是借助于其动作言语的悲伤,而使叙述、抒情融合无间。起笔三句写现境,“为大乔”以下直至换头,全是追忆惜别情境。“叹幽欢”二句才收回现实,“问后约”四句又跌入追忆。“水驿”三句则是幻觉,结笔变为悬想。纵观全幅,上片主写追忆,层次较为单纯,抒情更为直接、鲜明,下片则远为繁复,把追忆与现境、幻觉与悬想打成一片。由单纯而趋繁复之抒情结构,亦反映出词人由深沉而趋激烈之心态变化。寓叙事于抒情之笔法,实远绍清真。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三云:“白石、梅溪皆祖清真,白石化矣。”白石怀人诸词,多不以回忆为主,而是另辟蹊径,化浑厚为清白,有别于清真,此词却逼近清真笔法。其风格显示出洗尽铅华,气格紧健之感。《解连环》词律规定要用一系列仄声单字领起下文。领字兼有声情并至之妙,是此词又一特色。词中每下一领字,如:却、为、更、道、叹、问、算、又、念,便领起一层词情词境。领字递用,则情境层层翻进。诸领字又多为感叹辞,表达怀想叹惋,最是虚处传神。用字在声律上对和谐要求与讲究,除却字外,其馀领字皆用去声,去声振奋,恰好振起声情。万树《词律》云:“名词转折跌宕处多用去声。姜白石深通音律,作词精美,其风格清真瘦劲,如秋林疏叶,互相异了周邦彦的华艳丰腴。”此词正是好例。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1746-17472、 刘乃昌.姜夔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1:9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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