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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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堞俯漳湍,关河远近看。
晓山天外紫,秋日雾中寒。
短鬓却成葆,孤心转似丹。
萧家穷僻地,归去养衰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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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庠

宋庠

宋庠(xiáng)(996年—1066年),初名郊,字伯庠,入仕后改名庠,更字公序。北宋文学家,工部尚书宋祁之兄。祖籍安州安陆,后迁居开封府雍丘县双塔乡。 天圣二年(1024年),宋庠状元及第,成为“连中三元”(乡试、会试、殿试均第一)之人。官至兵部侍郎、同平章事,以司空、郑国公致仕。治平三年(1066年),宋庠去世,年七十一。追赠太尉兼侍中,谥号“元献”(一作元宪),英宗亲题其碑首为“忠规德范之碑”。宋庠与弟宋祁并有文名,时称“二宋”。诗多秾丽之作,著有《宋元宪集》、《国语补音》等。 666篇诗文

猜你喜欢

东风第一枝·咏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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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沁兰心,偷黏草甲,东风欲障新暖。谩凝碧瓦难留,信知暮寒轻浅。行天入镜,做弄出、轻松纤软。料故园、不卷重帘,误了乍来双燕。
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旧游忆著山阴,厚盟遂妨上苑。寒炉重暖,便放慢春衫针线。恐凤靴,挑菜归来,万一灞桥相见。

巧沁兰心,偷黏草甲,东风欲障新暖。谩凝碧瓦难留,信知暮寒轻浅。行天入镜,做弄出、轻松纤软。料故园、不卷重帘,误了乍来双燕。
雪巧妙地沁入兰花的花心,悄悄地粘上春草的草芽。仿佛想挡住了春风送来的温暖。雪花在碧瓦上很快融化,我知道昏暮时的寒意还很浅。桥面上行走,像漫步白云浮天。池沼澄净如明镜一般,雪花把万物打扮得轻柔细软。我想故乡必是落雪天寒,那里的层层帘幕四垂未卷,阻误了初归的双燕。

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旧游忆著山阴,厚盟遂妨上苑。寒炉重暖,便放慢春衫针线。恐凤靴,挑菜归来,万一灞桥相见。
杨柳才染上青色,初生的柳叶都变成千万只白眼,刚开的杏花也由红脸变成粉妆素面。当年的王徽之雪夜间去访旧友,到门口却又不见而返,因他根本不在乎见与不见。雪路难行,司马相如迟赴了兔园的高宴。深闺中又把熏炉点燃,赶制春衫的针线也开始放慢。只怕那穿凤纹绣鞋的佳人挑菜回来时,在灞上再与你相见。

巧沁兰心,偷黏(nián)草甲,东风欲障新暖。谩(mán)凝碧瓦难留,信知暮寒轻浅。行天入镜,做弄出、轻松纤软。料故园、不卷重帘,误了乍来双燕。
甲:草木萌芽的外皮。行天入境:唐韩愈《春雪》“入镜鸾窥诏,行天马度桥”,以镜和天来喻地面、桥面积雪的明净。

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旧游忆著山阴,厚盟(méng)遂妨(fáng)上苑。寒炉重暖,便放慢春衫针线。恐凤靴(xuē),挑菜归来,万一灞(bà)桥相见。
“旧游”句:晋王子猷居山阴,曾雪夜泛舟访戴安道,至其门,未人即返,人问他什么原因,他说:“乘兴而来,兴尽而去,何必见戴。”“后盟”句:司马相如参加梁王兔园之宴,因下雪而迟到。上苑即兔园。

巧沁兰心,偷黏草甲,东风欲障新暖。谩凝碧瓦难留,信知暮寒轻浅。行天入镜,做弄出、轻松纤软。料故园、不卷重帘,误了乍来双燕。
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旧游忆著山阴,厚盟遂妨上苑。寒炉重暖,便放慢春衫针线。恐凤靴,挑菜归来,万一灞桥相见。

  咏物词主要是借物抒情或托物言志,到南宋时,咏物词已进入成熟期,不仅数量众多,而且更重视写作技巧和形式美。史达祖的这首咏物词以细腻的笔触,绘形绘神,写出春雪的特点,以及雪中草木万物的千姿百态。此词大概作于词人独处异乡时的某年初春。

  词的开头便紧扣节令,写春雪沁入兰心,沾上草叶,用兰吐花、草萌芽来照应“新暖”。春风怡怡,花香草绿,但不期而至的春雪却伴来春寒,“东风”、“新暖”一齐被挡住了。“巧沁”、“偷粘”,写的是在无风状况下静态的雪景。“谩凝”二句引申前意。春雪落在碧瓦之上,只是留下了薄薄的一层,“难留”二字更进而写出薄薄的积雪也顷刻消融,由此透出了春意。唐代祖咏《终南望馀雪》诗曾云:“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傍晚,又值下雪,理当寒冷,而暮寒“较浅”,更可见出确乎是春天即将要来临了。“行天入镜”二句,是全词中唯独正面描写春雪的。韩愈《春雪》诗云:“入镜鸾窥沼,行天马渡桥。”意谓雪后,鸾窥沼则如入镜,马度桥则如行天。以镜与天,喻池面、桥面积雪之明净,这里即借以写雪。“轻轻纤软”四字,写出了春雪之柔软细腻。天气并不严寒,又无风,雪花不易凝为大朵。因此,它才能沁入兰心,粘上草甲。前结两句,宕开一笔,以“料”字领起,展开想象。史达祖生于高宗绍兴末年,其祖籍是汴京,无缘省视家乡。此处“故园”当指他在临安西湖边的家。其《贺新郎·西湖月下》词有“同住西山下”之句,西山即灵隐山。这里用双燕传书抒发念故园、思亲人之意。重帘不卷乃“春雪”、“暮寒”所致,春社已过,已是春燕来归的季节,而重帘将阻住传书之燕。睹物伤情,异乡沦落之感溢于言表。

  过片续写春雪中的景物。柳眼方青,蒙雪而白;杏花本红,以雪见素,状物拟人,笔意精细。接着笔意一转,连用两典写人。“旧游忆着山阴”,用王徽之雪夜访戴逵,至门而返的典故:“后盟遂妨上苑”,用司马相如雪天赴梁王兔园之宴迟到的故事。梅溪颇具浪漫气质,面对一派雪景,不由想起古之文人雅士踏雪清游的情景,不禁心向往之。“熏炉”二句,上承“障新暖”及“暮寒较浅”之意。春天已来临,春雪却意外降临,使闲置不用的“熏炉”重又点起;春雪推迟了季节,冬装还得穿些时候,做春衫的针线且可放慢。后结二句补足前两句。“凤鞋”系妇人饰以凤纹之鞋。“挑菜”指挑菜节。唐代风俗,二月初二日曲江拾菜,士民游观其间,谓之挑菜节。宋代沿袭了这种风俗。“灞桥”句又用一雪典。据孙光宪《北梦琐言》卷七载:郑綮曰:吾“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子上”。这里扩展开来说,暗示即使到了挑菜节,仍是寒气未褪,人心倦出的因素仍在,暗示出词人心境在这大地复苏时节的凄凉仍旧。江浙一带有民谚谓:“清明断雪,谷雨断霜。”挑菜节下雪不足为怪。

  这首咏雪词立意上虽无特别令人称道之处,却给人以美感,而成为梅溪咏物词中又一名篇,其妙处全在于其精工刻划。此词题为“咏春雪”,却无一字道着“雪”字,但又无一字不在写雪。且全词始终紧扣春雪纤细的特点来写,“巧沁兰心,偷粘草甲”之春雪,决不同于“战罢玉龙三百万,败残鳞甲满天飞”之冬雪,“碧瓦难留”、“轻松纤软”均准确把握了春雪的特征。这首词咏物又不滞于物,前结及下片“旧游”以下六句,均不乏想象与议论。虚笔传神,极有韵味。梅溪精于锻句炼字,如“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这一联,以柳芽被雪掩而泛白称之“白眼”,又以杏花沾雪若女子涂上铅粉,而谓之“素面”。在不经意中用了拟人手法。“青未了”、“红欲断”,准确地把握了分寸,笔致细腻,空灵而不质实。后结二句,《花庵词选》谓其“尤为姜尧章拈出”,陆辅之《词旨》也将其录为警句,其长处也在于含蓄蕴藉。“凤鞋”借指红妆仕女,“挑菜”点明节令,“灞桥”隐含风雪。用一“恐”字领起,显得情致婉约,清空脱俗。姜夔评梅溪词“奇透清逸”,此词可为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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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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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久无眠秋气清,烛花频剪欲三更。
铺床凉满梧桐月,月在梧桐缺处明。

夜久无眠秋气清,烛花频剪欲三更。
夜晚辗转反侧难已入睡,秋天的晚上夜气清凉。剪了很多次烛花了马上就到了三更天了。

铺床凉满梧桐月,月在梧桐缺处明。
窗外梧桐树缝的月影,斑斑驳驳地铺洒在冰凉的床席上,而从梧桐缝里看上去的月亮依然是那么明亮。

参考资料:

1、 缪钺等 .宋诗鉴赏辞典.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2(2012.7重印):第870-871页

夜久无眠秋气清,烛花频(pín)剪欲三更。
秋气:指秋日凄清、肃杀之气。烛花:烛芯烧焦结成的花状物。

铺床凉满梧桐月,月在梧桐缺处明。

参考资料:

1、 缪钺等 .宋诗鉴赏辞典.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2(2012.7重印):第870-871页
夜久无眠秋气清,烛花频剪欲三更。
铺床凉满梧桐月,月在梧桐缺处明。

  前两句叙事。首句直奔诗题,各点“夜”“秋”二字,交代了时间、心态、环境。“夜久无眠”已见怨妇愁绪满怀,而时又逢秋,秋风萧瑟,夜气清凉,锦衾单薄,佳人永夜难寝,更添一层愁苦。

  次句紧承“无眠”,写人事活动。既然辗转反侧难入梦,那么就很难打发漫漫长夜。空房寂寥,红烛高烧,百无聊赖中,她只好剪烛花以消遣寂寞了。“烛花”即灯花,古人认为灯花是有喜事的一种预兆。杜甫诗云:“灯花何太喜,酒绿正相亲”(《独酌成诗》)。灯花频生当有赏心悦事,而她却无法消解眼前这幽情苦绪。着一“频”字,写出了女主人公的焦灼不安、心神难宁。“欲三更”接续“夜久”两字,极写思妇饱受孤独寂寞煎熬之苦。

  后两句写景。第三句转折一笔,写床席之月影。一个“凉”下得独特,这是全诗的诗眼,照应首句的“秋气清”,以触觉状态写视觉形象。从窗外梧桐树缝筛下的婆娑月影,斑斑驳驳地铺满了冰凉、空寂的床席,今夜谁都不会给她送来温暖。这情景令人凉从心生。“满”字表面是写光影之浓,其实是写忧思满怀,剪不断理还乱的郁闷之感。这一句明写屋内月色之凄美,暗表人心之失落,虚实相生,韵味悠远。

  末句写窗外梧桐之月,以景语作结,留给读者无穷的想象空间。该句承上句,以顶真手法过渡,从床上之月光、树影写到高天之皓月,表达了诗人望月怀人的乍喜还忧的心理。“月在梧桐缺处明”,展现了一幅高远、疏朗的秋夜月色图。皎皎月华,她似乎忆起了曾经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甜蜜与浪漫;而如今,“瘦尽灯花又一宵”的时刻,没谁能与她“共剪西窗烛”。想超脱而不得,“月”之明,恰好照出了人心深处无法擦拭的黯淡。“梧桐缺处”,这一背景形象的定格,暗含了思妇不得与意中人团圆的酸楚。

  全诗次序井然,先由屋外(秋气清)而室内(烛花频剪),又由室内(铺床凉)到室外(月在缺处明),逐层递进地反复渲染独处的苦闷。针脚细密,四句之间照应紧密,衔接流畅,无一“情”字,而无处不含情。意象鲜明突出,意境清空幽眇,细节勾勒精练传神,给人以无穷的回味。

参考资料:

1、 缪钺等 .宋诗鉴赏辞典.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2(2012.7重印):第870-87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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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凌侍郎还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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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南藩郡古宣城,碧落神仙拥使旌。
津吏戒船东下稳,县僚负弩昼归荣。
江山谢守高吟地,风月朱公故里情。
曾预汉庭三独坐,府中谁敢伴飞觥。

日南藩郡古宣城,碧落神仙拥使旌。
日南边防重镇,古宣城历史悠久,有两千年的历史了,天上的神仙使用着旌旗。

津吏戒船东下稳,县僚负弩昼归荣。
管理渡口的官吏押运船只,安全前往东边,同县做官的背着弓箭走在前面光荣地返回故乡。

江山谢守高吟地,风月朱公故里情。
谢朓曾在宣城任太守,用歌吟唱此地,这里也是朱公爱情故事的发源地。

曾预汉庭三独坐,府中谁敢伴飞觥。
如果人们要坐着喝酒的话,像凌策的大人,谁还敢与他并起并坐,传杯把盏。

参考资料:

1、 毛健.东汉"三独坐"论[J].湘潭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第2期). 2、 《古代汉语字典》编委会编.古代汉语字典: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2005.1:全书

日南藩(fān)郡古宣城,碧落神仙拥使旌(jīng)
凌侍郎:宋代工部侍郎,字子奇,泾县凌弯人。侍郎,官名。宣州:知府,知州。日南:汉郡,汉武帝时设立,在今越南中部,东汉末以后,为林邑国所有。藩郡:封建时代称属国属地或分封的土地,借指边防重镇。古宣城:自公设郡以来,历代为郡、州、府城,相沿二千多年而不辍,古称古宣城。碧落:道家称东方第一层天,碧霞满空,叫做“碧落”。这里泛指天上。使旌:用旌旗。

津吏戒船东下稳,县僚(liáo)负弩(nǔ)昼归荣。
津吏:古代管理渡口﹑桥梁的官吏。戒船:这里指押运船只。县僚:同在一县做官。负弩:背着弓箭走在前面,表示极为尊敬。归荣:光荣地返回故乡。

江山谢守高吟地,风月朱公故里情。
谢守:指谢朓,他曾在宣城任太守。风月:指男女间情爱之事。

曾预汉庭三独坐,府中谁敢伴飞觥(gōng)
朱公:陶朱公,即范蠡,字少伯,生卒年不详,春秋楚国宛(河南南阳)人。汉庭三独坐:东汉光武帝在加强监察官僚权威方面,创造了一个有趣的形式,叫做三独坐。飞觥:传杯。

参考资料:

1、 毛健.东汉"三独坐"论[J].湘潭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第2期). 2、 《古代汉语字典》编委会编.古代汉语字典: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2005.1:全书
日南藩郡古宣城,碧落神仙拥使旌。
津吏戒船东下稳,县僚负弩昼归荣。
江山谢守高吟地,风月朱公故里情。
曾预汉庭三独坐,府中谁敢伴飞觥。

  这是一首送别诗,是晏殊送当时的工部侍郎凌策返乡。

  首联“日南藩郡古宣城,碧落神仙拥使旌”,介绍古宣城是块圣地。碧霞满空,神仙都要摇动旌旗,在那里聚集。历史上的宣城 “易置不常,统治称重”宣城地灵人杰,便有凌侍郎这样的人才。

  颌联“津吏戒船东下稳,县僚负弩昼归荣”,写凌策任广南西路转运使时,受命重新筹划从岭南运输香药至京师,凌策请求先由陆路运到南安,然后向北改为水运,只用士兵八百人,比过去节省下大量人力和大笔运费。由此,“卢之翰任广州无廉称,以策有干名,命代之,赐金紫。”凌策任英州知州期间,其时广、英路从吉河到板步二百里,每年盛夏瘴气四起,来往过客十死八九。凌策请求从大源洞开山修路,缩短了行程,方便了运输行旅。“由此,“代还,知青州。东封,以供亿之勤,超拜都官郎中,入判三司三勾院,出知扬州。”凌策押船营运、开山修路获得如此的成功与殊荣。

  颈联“江山谢守高吟地,风月朱公故里情”,写凌策的家乡宣城原是谢朓、朱公的所住地。谢朓曾在宣城任太守,在府治之北陵阳峰上建室,取名“高斋”,吟出“空为大国忧,纷诡惊非一。安得扫蓬径,销吾愁与疾”等诗句,故有“谢守高吟地”之说。朱公即范蠡,春秋末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实业家。他出身贫贱,但博学多才,与楚宛令文种相识,辅佐越国勾践灭吴国,功成名就之后激流勇退,化名姓为鸱夷子皮,变官服为一袭白衣与西施西出姑苏,泛一叶扁舟于五湖之中。因古宣城 “禹贡扬州之域,”故有“朱公故里”之称。

  尾联“曾预汉庭三独坐,府中谁敢伴飞觥”,赞扬凌策的功绩,一般人是不能比拟的。诗人不是从正面来写,而是用“三独坐”典,显示凌策身份的高贵及功劳之大。诗人说,如果人们要坐着喝酒的话,像凌策的大人,谁还敢与他并起并坐,传杯把盏,从侧面颂扬凌策的功劳。

  晏殊诗词有其思想上与艺术上的独特追求。他希望以歌颂太平为出发点,艺术上又追求“气象”,同时也讲求词的可歌性。在宋朝的所有宰相中,晏殊也许算是活得最明白的一个。歌颂太平正是其诗词创作趋于一途的共同表现,这也是由晏殊所处的环境、地位决定的。他不少作品直接写酒增加宴席上的欢乐气氛。如《奉和圣制上元夜》、《浣溪沙》等。这首诗借写酒来歌颂凌侍郎及他的家乡,但在一定程度上向“温柔敦厚”靠拢,无凄厉之音,得中和之美,珠圆玉润,其中感情如陈年甘醴,看似平淡,品之味长。

参考资料:

1、 邢少山.府中谁敢伴飞觥——晏殊《送凌侍郎还宣州》赏析[N].宣城日报,2012.02.15(第A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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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花慢·拆桐花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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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正艳杏烧林,缃桃绣野,芳景如屏。倾城。尽寻胜去,骤雕鞍绀幰出郊坰。风暖繁弦脆管,万家竞奏新声。
盈盈。斗草踏青。人艳冶、递逢迎。向路傍往往,遗簪堕珥,珠翠纵横。欢情。对佳丽地,信金罍罄竭玉山倾。拚却明朝永日,画堂一枕春酲。

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正艳杏烧林,缃桃绣野,芳景如屏。倾城。尽寻胜去,骤雕鞍紺幰出郊坰。风暖繁弦脆管,万家竞奏新声。
桐树花开绚丽烂漫,一阵疏雨刚过,郊外一片晴明清新,如同洗过一般。艳丽的红杏林犹如燃烧的火焰,浅红色的缃桃花装扮着郊野,美景似画屏。清明踏青的人们倾城空巷而出,全都为游赏名胜而去。人们纵马驾车奔向远郊。暖风中吹来阵阵繁密清脆的管弦乐声,千家万户竞相奏起新颖美妙的音乐。

盈盈。斗草踏青。人艳冶、递逢迎。向路傍往往,遗簪堕珥,珠翠纵横。欢情。对佳丽地,信金罍罄竭玉山倾。拚却明朝永日,画堂一枕春酲。
远郊佳丽如云。踏青队伍里,少女们采花斗草,艳丽妖冶的歌女递身迎合、不停地招呼交往。对面路旁到处可见遗簪坠珥的欢饮不拘形迹之人,盛装美女更是纵横遍野。面对如此众多佳丽,欢爱之情油然而生。纵情畅饮,陶然大醉如玉山倾倒。拚着明日醉卧画堂,今朝则非尽醉不休。

参考资料:

1、 谢桃坊.柳永词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02 , 2002 :第43-45页2、 唐圭璋、钟振振.《宋词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06-01:第2871-2872页

拆桐花烂漫,乍(zhà)疏雨、洗清明。正艳杏烧林,缃桃绣野,芳景如屏。倾城。尽寻胜去,骤雕(diāo)(ān)(gàn)(xiǎn)出郊坰。风暖繁弦脆管,万家竞奏新声。
幰:车上帷幔。

盈盈。斗草踏青。人艳冶、递逢迎。向路傍往往,遗簪(zān)堕珥(ěr),珠翠纵横。欢情。对佳丽地,信金罍(léi)(qìng)竭玉山倾。拚(pàn)却明朝永日,画堂一枕春酲。
踏青:春季郊游。艳冶:艳丽,犹言妖冶。递:驿车,驿马。往往:处处。珥:音耳,古代珠玉耳饰。罍:音雷。古器名,容酒或盛水用。永:长,兼指时间或空间。酲:音呈,病酒也。

参考资料:

1、 谢桃坊.柳永词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02 , 2002 :第43-45页2、 唐圭璋、钟振振.《宋词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06-01:第2871-2872页
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正艳杏烧林,缃桃绣野,芳景如屏。倾城。尽寻胜去,骤雕鞍绀幰出郊坰。风暖繁弦脆管,万家竞奏新声。
盈盈。斗草踏青。人艳冶、递逢迎。向路傍往往,遗簪堕珥,珠翠纵横。欢情。对佳丽地,信金罍罄竭玉山倾。拚却明朝永日,画堂一枕春酲。

  这首《木兰花慢》以描绘清明的节日风光,侧面地再现了宋真宗、仁宗年间社会升平时期的繁胜场面。清明时节风和日暖,百花盛开,芳草芊绵,人们习惯到郊野去扫墓、踏青。这首词就以北宋江南清明郊游为再现对象,生动地描绘了旖旎春色和当时盛况,是一首典型的“承平气象,形容曲致”之作。

  起首六句二十四字,兼写清明乍雨、群花烂漫,点出春日郊游的特定风物。起笔便异常简洁地点明了时令。紫桐即油桐树,三月初应信风而开紫白色花朵,因先花后叶,故繁茂满枝,最能标志郊野清明的到来。一个“拆”字,写尽桐花烂漫的风致。“先清明”,经过夜来或将晓的一阵疏雨,郊野显得特地晴明清新,点出“清明之明”。作者选择了“艳杏”和“缃桃”等富于艳丽色彩的景物,使用了“烧”和“绣”具有雕饰工巧的动词,以突出春意最浓时景色的鲜妍如画。这首词的重点不于对动人春色的工笔描绘,所以自“倾城”句始,词进入游春活动的描述。作者善于从宏观来把握整体的游春场面,又能捕捉到一些典型的具象。“倾城,尽寻胜去”是对春游盛况作总的勾勒。人们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熟食品,男骑宝马,女坐香车,到郊外去领略大自然的景色,充分享受春天的观乐。“雕鞍”代指马,“绀幰”即天青色的车幔,代指车。结两句,以万家之管弦新声大大地渲染了节日的气氛,词情向欢乐的高潮发展。词的上片,诗人用浓墨重彩绘制出一幅生气盎然的清明踏青游乐图。

  词的下片着重表现江南女子郊游的欢乐。柳永这位风流才子将注意力集中于艳冶妖娆、珠翠满头的市井妓女身上。这富于浪漫情调的春天郊野,她们的欢快与放浪,作者看来,为节日增添了浓郁的趣味和色彩,而事实上也如此。“盈盈”以女性的轻盈体态指代妇女,这里兼指众多的妇女。她们占芳寻胜,玩着传统的斗草游戏。踏青中最活跃的还是那些歌妓舞女们。她们艳冶出众,尽情地享受着春的欢乐和春的赐与。作者以“向路旁往往,遗簪堕珥,珠翠纵横”,衬出当日游人之众,排场之盛,同时也暗示这些游乐人群的主体是豪贵之家。这是全词欢乐情景的高潮。而作者对春之美好和生之欢乐的体验也抒发到了极致。继而词笔变化,作者继以肯定的语气,设想欢乐的人们,佳丽之地饮尽樽里的美酒,陶然大醉,有如玉山之倾倒。“罍”为古代酒器,即大酒樽。词的结尾“拚却明朝永日,画堂一枕春醒。”一句意思是,这些欢乐的人定是拚着明日醉卧画堂,今朝则非尽醉不休。不能把这一句简单用“醉生梦死”去界定,实际上,柳永这里呕歌的是古代女子这难得的自由机会和场合中所迸发的生命的快乐。
 
  这首《木兰花慢》充分体现了柳词善予铺叙的表现特征。诗人依赖调式变化、句式参差,造成了一种急促的节奏和繁密的语势;同时又通过特色景物的点染,大量细节的描写和场面的铺陈,将描写对象加以铺张渲染,为全词带来一种繁复之美。这是两宋时期广为传唱的“欢乐颂”和“春之歌”,体现了柳永创作风格的多样性。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钟振振.《宋词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06-01:第2871-2872页2、 吕明涛,谷学彝.《宋词三百首》:中华书局出版,2010-4-1:第198-20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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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楼倚春江百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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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倚春江百尺高,烟中还未见归桡,几时期信似江潮?
花片片飞风弄蝶,柳阴阴下水平桥,日长才过又今宵。

楼倚春江百尺高,烟中还未见归桡,几时期信似江潮?
一座百尺高楼倚江矗立着,有位思妇正在楼上凭栏远眺。只见春江之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点点白帆像穿梭一样往来不绝,但是怎么也见不到丈夫的座船归来,她感到无比失望和伤心。她的丈夫还不如江潮守信用,春潮涨落均有定期,而他竟逾期不归,令人气愤啊!

花片片飞风弄蝶,柳阴阴下水平桥,日长才过又今宵。
片片落花随风飘舞,好像一群彩蝶相戏一般,说明又是一年过去;在柳阴之下,雨后春波已涨到与两岸齐平,而丈夫却不知抓紧时间趁潮早归,可见他不懂妻子日夜思念的痛苦。一个白天刚刚挨过去,跟着而来的就是一个凄凉之夜开始,日复一日,真是度日如年呢!

参考资料:

1、 陆林 编注.白话解说——宋词.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26-27

楼倚(yǐ)春江百尺高,烟中还未见归桡(ráo),几时期信似江潮?
倚:表示楼的位置。春江:春天的江。烟:在这里指江雾之类的水气。归桡:犹归舟。桡,即划船的桨,古诗词中常代指船。期信:遵守预先约定的时间。后蜀顾夐《荷叶杯》词:“一去又乖期信,春尽。满院长莓苔,手挼裙带独徘徊。”

花片片飞风弄蝶(dié),柳阴阴下水平桥,日长才过又今宵。
弄:戏弄,这里指相戏。阴阴:形容柳阴幽暗的样子。今宵:今夜。

参考资料:

1、 陆林 编注.白话解说——宋词.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26-27
楼倚春江百尺高,烟中还未见归桡,几时期信似江潮?
花片片飞风弄蝶,柳阴阴下水平桥,日长才过又今宵。

  此词是一首以闺中人思念远人的口吻创作的闺怨词。词写丈夫远出,逾期未归,妻子在家望眼欲穿。上片叙事言情,下片因景及情。此词虽是古典诗词中常见的题材,意境却与众不同;结构上“无大起落”,却层次分明,在平易晓畅之中显现出浓郁蕴藉的情思,丰腴隽永的韵致,“味极隽永”。全词语言工巧,情感表现得细腻而又生动,含蓄而又深沉。

  上片叙事言情,写出女主人望远盼归时望眼欲穿的心中之怨。“楼倚春江百尺高,烟中还未见归桡。”起首两句写闺妇登高楼凭曲阑,思亲怀远凝目看,江上水雾弥漫,白帆点点,由远而近,却始终不见她所盼的那只归夫船。看似平直,慢慢体味,颇多婉曲。“楼倚春江”一方面交待了百尺高楼临江而建;且因楼、江及人,把楼上凭栏人与春江中的“归桡”联系起来;二是以“春江”之浩瀚溶满衬托倚楼人之孤单冷寂。“春江”及下片又写到的繁花飞落,柳树成荫等,交待出时间是暮春——惜春之情甚也!“百尺高”与“还未见”相呼应,传写出思妇从低到高,拾级而上,登高骋望,伤高怀远的急切情态与望而不见,思而不得的苦恼和哀怨。一个“倚”字,就指示了位置。“烟中”二字乃点染之笔,它一是春江景象的具体、形象的描绘,二是以这迷蒙的春江景象巧妙地烘托思妇的伤高怀远、惆怅哀怨的情怀。“几时期信似江潮?”失望之余,她埋怨起那远行未归的人来了:你还不如江潮有信,什么时候你也能如江潮那样如期如约?紧承前面,从叙事言情转而直抒胸臆。此句既扣上“春江”,即景取喻,又暗用唐代李益的乐府诗《江南曲》“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的诗意。诘问之语,进一步刻画思妇的心理活动,写出失望尚未绝望思妇痴情、幽怨与期待的复杂心理。在对远行人的埋怨声中,似乎也隐隐含着“悔教夫婿觅封侯”(王昌龄《闺怨》)的自哀自怨。

  下片因景及情,以景物衬托出女主人公度日如年的痛苦心情。“花片片飞风弄蝶,柳阴阴下水平桥。”过片两句写暮春的对偶句是思妇望中的眼前之景:落花在风中片片飞舞,蝴蝶在飞红中翩翩相戏;溪边细柳荫浓浓,柔条拂水渌溶溶,雨后新波涨满春江,江水与桥平——春去也。“水平桥”与上片的“春江”“江潮”前后呼应,结构严谨。“弄”“平”两个动词用得极妙,用拟人手法把景物写活了。在思妇眼前,庭院池塘,小桥流水,春风杨柳,飞花舞蝶,自然界充满生机,和谐惬意。然而在这一美景前,孑然独处的她,触景伤情,反而增添了无穷的哀怨。看飞花舞蝶亲昵作态,叹人不如物之感生,见杨柳青青之色,则想起曾与丈夫分手时春日重聚的约定,春将去,人不见,引起无限的怨情,真有“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王昌龄《闺怨》)之感!“日长才过又今宵。”日复一日地登高凝望,又到斜阳西下暮色昏暝时,主人公不由得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喟然长叹:漫长的白天刚刚挨过去,寂寞难耐的夜晚又将开始——登高望春春将去,高楼望远远念情。人未归,怨难平。结句的一声喟叹,把女子度日如年的离别之苦写得含蓄而又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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