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僧游五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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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心迹应无住,腊月逾淮上五台。宝地近临天界上,佛香遥度雁门来。

山中别友惟留偈,雪里逢人只寄梅。此去安禅高绝处,旧游知不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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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定

元明间福建闽县人,字孟宣。元末为陈友定记室。友定败,浮海入交、广间。久之,还居长乐。洪武末,累官至国子助教。好击剑,工诗及古篆、行书,为闽中十才子之一。有《郑博士诗》、《澹斋集》。 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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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晔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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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晔治鄂州,民有争舟而相殴致死者,狱久不决。晔自临其狱,坐囚于庭中,去其桎梏而饮食之,食讫,悉劳而还之狱。独留一人于庭,留者色变而惶顾。晔曰:“杀人者汝也!”囚佯为不知所以。晔曰:“吾观食者皆以右手持箸,而汝独以左。今死者伤在右肋,非汝而谁?”囚无以对。
欧阳晔治鄂州,民有争舟而相殴致死者,狱久不决。晔自临其狱,坐囚于庭中,去其桎梏而饮食之,食讫,悉劳而还之狱。独留一人于庭,留者色变而惶顾。晔曰:“杀人者汝也!”囚佯为不知所以。晔曰:“吾观食者皆以右手持箸,而汝独以左。今死者伤在右肋,非汝而谁?”囚无以对。
  宋朝人欧阳晔治理鄂州政事时,有州民为争船互殴而死,案子悬了很久没有判决。欧阳晔亲自到监狱,把囚犯带出来,让他们坐在大厅中,除去他们的手铐与脚镣,给他们吃食物。吃完后,善加慰问后再送回监狱,只留一个人在庭院中,这个人显得很惶恐不安。欧阳晔说:“杀人的是你!”这个人假装不知道,欧阳晔说:“我观察到饮食的人都使用的右手,只有你是用左手,被杀的人伤在右边肋骨,不是你是谁?”这个人无言以对。
欧阳晔(yè)治鄂(è)州,民有争舟而相殴致死者,狱久不决。晔自临其狱,坐囚于庭中,去其桎(zhì)(gù)而饮食之,食讫,悉劳而还之狱。独留一人于庭,留者色变而惶顾。晔曰:“杀人者汝也!”囚佯为不知所以。晔曰:“吾观食者皆以右手持箸(zhù),而汝独以左。今死者伤在右肋,非汝而谁?”囚无以对。
  致:造成。狱:案件。临:面对。狱:监。讫:终了,完毕。色:脸色。惶:恐惧,惊慌。顾:四周看。佯:假装。治:治理,管理。劳:安慰。箸:筷子。欧阳晔:复姓欧阳,名晔。鄂州:古州名,今湖北境内。决:决断。独:只。自:亲自。所以:......的原因。民:老百姓。去:去除。坐: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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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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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三江看潮,实无潮看。午后喧传曰:“今年暗涨潮。”岁岁如之。

  庚辰八月,吊朱恒岳少师至白洋,陈章侯、祁世培同席。海塘上呼看潮,余遄往,章侯、世培踵至。

  立塘上,见潮头一线,从海宁而来,直奔塘上。稍近,则隐隐露白,如驱千百群小鹅擘翼惊飞。渐近,喷沫溅花,蹴起如百万雪狮,蔽江而下,怒雷鞭之,万首镞镞,无敢后先。再近,则飓风逼之,势欲拍岸而上。看者辟易,走避塘下。潮到塘,尽力一礴,水击射,溅起数丈,著面皆湿。旋卷而右,龟山一挡,轰怒非常,炝碎龙湫,半空雪舞。看之惊眩,坐半日,颜始定。

  先辈言:浙江潮头,自龛、赭两山漱激而起。白洋在两山外,潮头更大,何耶?

  故事,三江看潮,实无潮看。午后喧传曰:“今年暗涨潮。”岁岁如之。
  旧例,在三江镇看潮,其实没有潮水可以看。午后有人盛传道:“今年是暗涨潮!”年年像这样。

  庚辰八月,吊朱恒岳少师至白洋,陈章侯、祁世培同席。海塘上呼看潮,余遄往,章侯、世培踵至。
  庚辰年八月,(我)到白洋祭奠朱恒岳少师,与陈章侯、祁世培坐在一桌。忽然,海塘上有人高叫看潮了,我迅速前往去看,章侯、世培接踵而至。

  立塘上,见潮头一线,从海宁而来,直奔塘上。稍近,则隐隐露白,如驱千百群小鹅擘翼惊飞。渐近,喷沫溅花,蹴起如百万雪狮,蔽江而下,怒雷鞭之,万首镞镞,无敢后先。再近,则飓风逼之,势欲拍岸而上。看者辟易,走避塘下。潮到塘,尽力一礴,水击射,溅起数丈,著面皆湿。旋卷而右,龟山一挡,轰怒非常,炝碎龙湫,半空雪舞。看之惊眩,坐半日,颜始定。
  站在塘上,远远地看见潮头像一条线,从海宁奔腾而来,一直到塘上。渐渐靠近了一点,就隐隐约约露出白色,如同驱赶千百群小鹅张开翅膀拍水飞迸。潮水越来越近,喷出水沫溅起水花,涌起的潮水像百万头雄狮,遮蔽了大江奔流而下,好像有怒雷鞭打它们一样,百万头雪狮攒聚在一起,没有一头不争先恐后的。再近些,潮头像飓风一样逼来,水势将要拍打着岸而上。看的人惊慌后退,跑着躲避到岸下。潮到塘上,尽力一撞,水花冲击射开,溅起几丈高,地面都被打湿了。潮水旋转着向右而去,被龟山挡住了,轰隆隆十分愤怒,龙湫之水像炒菜一样翻滚不止,雪白的浪花在半空中飞舞。看了让人惊吓眩目,坐了好一会儿,脸色才镇定下来。

  先辈言:浙江潮头,自龛、赭两山漱激而起。白洋在两山外,潮头更大,何耶?
  先辈说:“浙江的潮头,从龛,赭两座山冲刷激荡而起。白洋在这两座山之外,潮头却更大,这是为什么呢?”

  故事,三江看潮,实无潮看。午后喧(xuān)传曰:“今年暗涨(zhǎng)(cháo)。”岁岁如之。
  故事:旧例,旧俗。三江:俗名三江口,在绍兴市东北40里浮山北麓。实:实际上。喧传:喧闹流传。

  庚辰八月,吊朱恒岳少师至白洋,陈章侯、祁世培同席。海塘上呼看潮,余遄(chuán)往,章侯、世培踵(zhǒng)至。
  庚辰:明崇祯十三年(1640)。吊朱恒岳少师:朱恒岳即朱燮元(1566-1638),字衡岳(一作恒岳),浙江绍兴人。万历二十年进士,历官大理评事、四川左布政使、兵部尚书等,因有功,加少保。崇祯中进少师。死在官任上,谥号襄毅。吊,祭奠死者。陈章侯、祁世培:陈洪绶,字章侯,号老莲,晚号悔迟。浙江诸暨人。明清之际著名画家。祁世培,字海槎。两人均是作者的朋友。海塘:堤岸。遄:急速。踵至:接踵而至,跟着到。踵,脚后跟。

  立塘上,见潮头一线,从海宁而来,直奔塘上。稍近,则隐隐露白,如驱千百群小鹅擘(bò)翼惊飞。渐近,喷沫溅花,蹴(cù)起如百万雪狮,蔽江而下,怒雷鞭(biān)之,万首镞(zú)镞,无敢后先。再近,则飓(jù)风逼之,势欲拍岸而上。看者辟(bì)易,走避塘下。潮到塘,尽力一礴(bó),水击射,溅起数丈,著面皆湿。旋卷而右,龟山一挡,轰怒非常,炝(qiàng)碎龙湫(qiū),半空雪舞。看之惊眩,坐半日,颜始定。
  海宁:浙江属县,南临杭州湾,是观潮胜地。擘翼:张开翅膀。蹴起:蹦跳。鞭:用鞭子打。镞镞):同“簇簇”,攒(cuán)聚之貌。形容浪头聚集涌动的样子。势:水势。辟:同“避”,躲避。辟易:惊退。礴:通“薄”,逼迫。这里有撞击的意思。著:同“着”,穿着(读zhuó)。旋:立刻,马上。龟山:即白洋山,又名乌风山,在绍兴西北50里,滨海。炮碎龙湫:指龙湫之水像炒菜一样翻滚不止。龙湫:雁荡山瀑布。颜:脸色,面色。

  先辈言:浙江潮头,自龛(kān)、赭(zhě)两山漱(shù)激而起。白洋在两山外,潮头更大,何耶?
  龛、赭:龛山在萧山东南,赭山在海宁西南,二山对峙,扼钱塘江入海口。非常:不同寻常。漱激:冲刷激荡。何耶:为什么呢。何,疑问代词“为什么”,耶,语气助词,相当于“吗”“呢”。岁岁:年年。之:这样暗涨潮的现象。溅:飞溅,溅起。飓风:像飓风。碎:击碎。

  故事,三江看潮,实无潮看。午后喧传曰:“今年看涨潮。”岁岁如之。

  庚辰八月,吊朱恒岳少师至白洋,陈章侯、祁世培同席。海塘上呼看潮,余遄往,章侯、世培踵至。

  立塘上,见潮头一线,从海宁而来,直奔塘上。稍近,则隐隐露白,如驱千百群小鹅擘翼惊飞。渐近,喷沫溅花,蹴起如百万雪狮,蔽江而下,怒雷鞭之,万首镞镞,无敢后先。再近,则飓风逼之,势欲拍岸而上。看者辟易,走避塘下。潮到塘,尽力一礴,水击射,溅起数丈,著面皆湿。旋卷而右,龟山一挡,轰怒非常,炝碎龙湫,半空雪舞。看之惊眩,坐半日,颜始定。

  先辈言:浙江潮头,自龛、赭两山漱激而起。白洋在两山外,潮头更大,何耶?

文章思路

写大潮水。很有层次,是作者感觉中的层次:首先是,视觉由远渐近。先是“潮头一线”,起得平实,此其一。稍近,则“隐隐露白”,渐渐增加了形容:“如驱千百群小鹅,擘翼惊飞。”此其二。再近,则“渐近,喷沫溅花,蹴起如百万雪狮,蔽江而下,怒雷鞭之,万首镞镞,无敢后先。”此其三。很明显,作者采取层层推进的办法,用墨越来越浓,形容语越来越密。到了第四层次,作者笔锋一转,从潮水转到“飓风逼之”。

写作特点
学习本文运用熟悉的事物作比喻,以及描写观者的表现来烘托白洋潮的写作方法。掌握文中字词,熟读课文,提高阅读能力和欣赏能力。首先,文章从三个方面的效果来写飓风。先是观者退避,这是从行为效果上表现潮水。接着写到潮水使人“着面皆湿”,这是从观潮者的感觉效果上表现潮水。再后是观潮者“看之惊眩,坐半日,颜始定。”这是从观潮者的心理效果上表现潮水。这样的潮水,已经是很惊人的了;文章在强度上,在手段上,已经做足了。但是,作家又留下了一笔:推想,在白洋山以外,还可能更为壮观。文章已经结束了,而读者的想象却没有结束。这就叫做回味,留下余音。

文章层次
一 介绍看潮的故事
二 介绍看潮的原因
三 介绍看潮的经过
四 提出对白洋潮的疑问

结尾
⒈以疑问句结尾语气比较强烈,内容与开头的“三江看潮,实无潮看”形成对比,不仅表达了作者对白洋潮的壮美的赞叹之情,而且给读者留下了广阔的想象空间,引人探索原因。
⒉白洋潮中作者多次从观潮者的角度来描写,这样写的作用是什么?
这样写的作用是从侧面衬托出白洋潮的声势和力量,使人如闻其声,如见其行。
3.本文与周密的《观潮》都是写浙江之潮,他们在写作内容方面有何不同?
本文只记叙了作者在白洋村海塘观潮全过程,但是并没有对“海军演习”和“吴儿弄潮”进行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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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太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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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落日草斑斑,云薄秋空鸟独还。
两鬓霜华千里客,马蹄又上太行山。

西风落日草斑斑,云薄秋空鸟独还。
落日时分西风吹动草色间杂的劲草,气清云淡,秋空中飞鸟独还。

两鬓霜华千里客,马蹄又上太行山。
两鬓白如霜雪的我在山道孤身跋涉,策马奔行再次踏上太行山。

参考资料:

1、 王英志注评.明人绝句三十家赏评:黄山书社,1991年04月:50

西风落日草斑斑,云薄(bó)秋空鸟独还。
太行:太行山。此指山西境内的太行山。斑斑:草色间杂。

两鬓(bìn)霜华千里客,马蹄又上太行山。
霜华:形容如霜花一样花白。千里客:作者自称。

参考资料:

1、 王英志注评.明人绝句三十家赏评:黄山书社,1991年04月:50

西风落日草斑斑,云薄秋空鸟独还。
两鬓霜华千里客,马蹄又上太行山。

  这是一首行旅诗。

  “风落日草班班,云薄秋空鸟独还。”描绘出一幅太行山中暮色苍茫的秋景图。“西风”两字,既点明此时太行的季节,又突出作者身临太行山的感受。劲扫落叶的秋风拂面吹来,最易使人想起天地的肃杀而惆怅思归。诗人登临眺望,只见夕阳西坠,或枯黄或残绿的杂草在落晖中阴暗参差,显得色彩错杂斑驳。平视惟有满山遍野的衰草,夹着残光惨淡的落日,一片萧索;仰望天空,暮云逐渐密布了高远的秋空,笼罩了连绵的群山,朦朦胧胧、寂寂寥寥,只有一只回山归巢的鸟儿在孤飞,够凄清的。萧索凄清构成了诗人即景抒情的环境氛围。在这里,归鸟的描写颇有画龙点晴的妙用,鸟的飞动点活了天高云淡的静态画面,使整幅画面有了生气,更是寄托了作者浓浓的思乡之情,与前面令人思归的气氛正相呼应。这两句寓情于景,为后两句的抒情作了铺垫。

  “两鬓霜华千里客”,是作者自述生平。诗人自二十五岁入宦途起,先后出使湖广,招抚川贵,巡按江西,三十三岁时巡抚河南、山西至半百之年,如今自己已经鬓发花白;长年累月地远旅他乡、奔波道路,写此诗时在山西巡抚任上,与家乡钱塘遥隔千里,故自己是千里为客。这一句准确而生动地描绘了诗人的自身形象。客居他乡岁月之久,距离之远,心中愁绪不断。然而,“忧国忘家。计安宗社”的政治家于谦最后一句陡然振起“马蹄又上太行山”。诗人立马太行,雄视千里的英雄形象,感受到了他两鬃霜华却壮心不已,辗转千里却生命不衰的烈士情怀。

  此诗以简淡的笔触,勾勒出西风落日的深秋,诗人孤身跋涉太行途中的心情。触景兴怀,孤鸟知还,顾盼自身,感从中来,不直写思想感情,也不刻意求工,而粗笔勾画,力求意态自然。它在写法上也颇具一格,看似景与情分写,其实一体连贯,承转自然,形成先抑后扬的感情波澜,读来别有一番顿挫之致。

参考资料:

1、 钱仲联.元明清诗鉴赏辞典(辽·金·元·明):上海辞书出版社,1994年12月: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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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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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园在瓜洲步五里铺,富人于五所园也。非显者刺,则门钥不得出。葆生叔同知瓜洲,携余往,主人处处款之。

  园中无他奇,奇在磊石。前堂石坡高二丈,上植果子松数棵,缘坡植牡丹、芍药,人不得上,以实奇。后厅临大池,池中奇峰绝壑,陡上陡下,人走池底,仰视莲花反在天上,以空奇。卧房槛外,一壑旋下如螺蛳缠,以幽阴深邃奇。再后一水阁,长如艇子,跨小河,四围灌木蒙丛,禽鸟啾唧,如深山茂林,坐其中,颓然碧窈。瓜洲诸园亭,俱以假山显,(胎于石,娠于磊石之手,男女于琢磨搜剔之主人),至于园可无憾矣。

  于园在瓜洲步五里铺,富人于五所园也。非显者刺,则门钥不得出。葆生叔同知瓜洲,携余往,主人处处款之。
  于园在瓜洲停船的地方,叫做五里铺,它是富人于五所建筑的园子。不是有地位的人投下名帖,那么就不会用钥匙打开门来迎接客人。葆生叔在瓜洲任同知,带我前往于园,于园的主人处处殷勤招待我们。

  园中无他奇,奇在磊石。前堂石坡高二丈,上植果子松数棵,缘坡植牡丹、芍药,人不得上,以实奇。后厅临大池,池中奇峰绝壑,陡上陡下,人走池底,仰视莲花反在天上,以空奇。卧房槛外,一壑旋下如螺蛳缠,以幽阴深邃奇。再后一水阁,长如艇子,跨小河,四围灌木蒙丛,禽鸟啾唧,如深山茂林,坐其中,颓然碧窈。瓜洲诸园亭,俱以假山显,(胎于石,娠于磊石之手,男女于琢磨搜剔之主人),至于园可无憾矣。
  于园中没有其他的奇特的地方,奇就奇在用石块堆砌的假山。堂屋前有两丈高的石头假山,上面栽种了几棵果子松,沿坡栽种了牡丹、芍药,人不能到上面去,因为这里没有空隙、满满当当而奇特。后厅临近池塘,池塘里有奇异的山峰和陡峭的山沟,直上直下,人们行走在池塘的底部,抬起头来看莲花,反而像在天上,这里因为空旷而奇特。卧房的栏杆外面,有一条沟壑盘旋而下,好像螺蛳盘旋形的外壳,这里因为阴暗深远而奇特。再往后还有一座水阁,长长的形状像小船,横跨在小河上。水阁的四周,矮小的灌木生长茂盛,鸟儿在这里叽叽喳喳,人好像在深山密林之中。坐在阁子中,这里的境界使人感到舒坦、碧绿、幽深。瓜洲的许多园林亭榭,都是凭借假山而有名声。这些假山在自然山石中怀胎,在堆砌山石的人手中孕育,在主人的精细构思中诞生,这样的假山石安置园林之中就不会使人不满意了。

  于园在瓜洲步五里铺,富人于五所园也。非显富刺,则门钥(yuè)不得出。葆(bǎo)生叔同知瓜洲,携余往,主人处处款之。
  瓜洲:在今江苏扬州市邗(hán)江区南,临长江。步:同“埠”,水边停船之处。葆生:张联芳,字尔葆,山阴人,官扬州司马。葆生叔父,善画好收藏古董。同知:知府的佐官,分掌督梁、缉捕、江防、水利等,分驻指定地点。文中为担任同知。园:建筑园子。所园:所建筑的园林。显富:指有名声有地位的人。刺:名帖。这里做动词用,投下名帖。携:带。余:我。款:殷勤招待。之:人称代词,我们。

  园中无他奇,奇在磊石。前堂石坡高二丈,上植果子松数棵,缘坡植牡丹、芍(sháo)药,人不得上,以实奇。后厅临大池,池中奇峰绝壑(hè),陡上陡下,人走池底,仰视莲花反在天上,以空奇。卧房槛外,一壑旋下如螺蛳缠,以幽阴深邃(suì)奇。再后一水阁,长如艇(tǐng)子,跨小河,四围灌木蒙丛,禽鸟啾(jiū)(jī),如深山茂林,坐其中,颓(tuí)然碧窈(yǎo)。瓜洲诸园亭,俱以假山显,(胎于石,娠于磊石之手,男女于琢磨搜剔之主人),至于园可无憾矣。
  奇:罕见的,稀罕的。磊:堆砌。磊石:用各种各样的石块堆砌成假山。植:栽种。数:几.缘:顺着,沿着。以:因为。实:满满当当,没有空隙。临:临近,靠近。绝:极。壑:山沟。绝壑:陡峭的山沟。空:空旷。槛:栏杆。幽阴深邃:阴暗深远。艇子:小船.蒙丛:覆盖,丛生,草木茂盛的样子。啾唧:细小而碎杂的声音。其:代"水阁"。颓然:柔顺的样子,文中指舒坦。碧窈:碧绿幽远,幽深的草木丛中。诸:众,各。俱:都。以:凭借。显:显扬,有名声。至:到了/放在矣:语气助词,相当于“了”。憾:心感不满。

  于园在瓜洲步五里铺,富人于五所园也。非显者刺,则门钥不得出。葆生叔同知瓜洲,携余往,主人处处款之。

  园中无他奇,奇在磊石。前堂石坡高二丈,上植果子松数棵,缘坡植牡丹、芍药,人不得上,以实奇。后厅临大池,池中奇峰绝壑,陡上陡下,人走池底,仰视莲花反在天上,以空奇。卧房槛外,一壑旋下如螺蛳缠,以幽阴深邃奇。再后一水阁,长如艇子,跨小河,四围灌木蒙丛,禽鸟啾唧,如深山茂林,坐其中,颓然碧窈。瓜洲诸园亭,俱以假山显,(胎于石,娠于磊石之手,男女于琢磨搜剔之主人),至于园可无憾矣。

  此文《于园》已被收录于苏教版语文七年级下课本中,选自《陶庵梦忆》。编委选编此文时把“胎于石,娠于磊石之手,男女于琢磨搜剔之主人”删除了。

  从写作意图看这篇短文重点是介绍于园磊石之奇及其建筑的幽远意境.赞颂了园林假山建造者高超的艺术造诣。无论是写用石块垒成两丈高的石坡,突出它的“以实奇”;还是写“奇峰绝壑”堆砌在后面厅堂旁的大池塘,突出它的“以空奇”;抑或是写形状像螺蛳回旋形贝壳盘旋而下的沟壑,突出它的“以幽阴深邃奇”。作者的目的都是为了把重点放在写于园“奇在磊石”的特点。作者又由于园说到了瓜洲众多的园林亭榭,这些园林亭榭跟于园一样,是凭借巧夺天工的假山而闻名的,而假山是依据自然之山石而创作的。它“胎于石”,有了自然之山石为蓝图还不行,还要“磊石者”一双巧手才能使它成为现实。所以说“娠于磊石之手”。“磊石者”手再巧还不行,还要有主人的精心构思,主人精心构思了,假山就诞生了,就像孩子出生或男或女一样。这种假山或雄伟,或秀丽。这样就不仅写出了假山建筑的全过程,还赞颂了能工巧匠的一双手和园林主人的高超的艺术构思。删除掉“胎于石,娠于磊石之手,男女于琢磨搜剔之主人”后就无法表达出作者这一写作意图。

  从行文连贯看删掉“胎于石,娠于磊石之手,男女于琢磨搜剔之主人”一句后,因为前一句是“瓜洲诸园亭,俱以假山显”,所以学生一致认为“至于园可无憾矣”应该这样读:“至/于园/可无憾矣”。理解为到于园就没有什么不满意了。其实,课文这一部分从于园介绍到瓜洲诸园亭,进而说明瓜洲诸园亭俱以假山闻名。假山“胎于石,娠于磊石人之手,男女于琢磨搜剔之主人”,紧随的 “至于园可无憾矣”是“至()于()”的省略形式。在文中就是“至之于园”。于:作介词,表处所。之:表示指代,具体内容为前面的假山。文句应译为:“把假山安置园林中就不会使人不满意了。而由于编委把“胎于石,娠于磊石之手,男女于琢磨搜剔之主人”删除掉而打乱了上下文的衔接,致使学生发生误解。

  从语言特色本文语言是雅语、俗语兼用,十分传神,极有表现力。如“四围灌木蒙丛”中的“蒙丛”一词,就写出灌木丛生覆盖地面的状态。又如“一壑旋下如螺蛳缠”这一通俗的比喻,很形象地写磊石而成的沟壑盘旋而下的形状。而删除掉的一段文字是介绍假山建筑的过程的.使用极其通俗的市井语言,极形象地写出建筑假山的几个步骤,编者把如此通俗形象的语言删除掉又是为了哪一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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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王忠肃公翱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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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一官,嫁为畿辅某官某妻。公夫人甚爱官,每迎官,婿固不遣,恚而语官曰:“而翁长铨,迁我京职,则汝朝夕侍母;且迁我如振落叶耳,而固吝者何?”官寄言于母。夫人一夕置酒,跪白公。公大怒,取案上器击伤夫人,出,驾而宿于朝房,旬乃还第。婿竟不调。

  公为都御使,与太监某守辽东。某亦守法,与公甚相得也。后公改两广,太监泣别,赠大珠四枚。公固辞。太监泣曰:“是非贿得之。昔先皇颁僧保所货西洋珠于侍臣,某得八焉,今以半别公,公固知某不贪也。”公受珠,内所著披袄中,纫之。后还朝,求太监后,得二从子。公劳之曰:“若翁廉,若辈得无苦贫乎?”皆曰:“然。”公曰:“如有营,予佐尔贾。”二子心计,公无从办,特示故人意耳。皆阳应曰:“诺。”公屡促之,必如约。乃伪为屋券,列贾五百金,告公。公拆袄,出珠授之,封识宛然。

  公一女,嫁为畿辅某官某妻。公夫人甚爱女,每迎女,婿固不遣,恚而语女曰:“而翁长铨,迁我京职,则汝朝夕侍母;且迁我如振落叶耳,而固吝者何?”女寄言于母。夫人一夕置酒,跪白公。公大怒,取案上器击伤夫人,出,驾而宿于朝房,旬乃还第。婿竟不调。
  王翱的一个女儿,嫁给京城附近的一个官员为妻。王翱的夫人非常疼爱女儿,每次要女儿回家,女婿坚持不放走。他愤怒地对妻子说:“你的父亲是选拔官吏的长官,把我调到京城做官,那么你可以整天陪侍你的母亲。况且调动我轻易得就像振落树叶,有什么可吝啬的呢?”于是女儿将想法告诉了母亲,夫人在当天准备了酒菜,跪着禀告王翱,王翱非常生气,拿起几案上的器具打伤了夫人,出门去,坐马车住到朝房里,十天后才回家,女婿最终没有被调职。

  公为都御使,与太监某守辽东。某亦守法,与公甚相得也。后公改两广,太监泣别,赠大珠四枚。公固辞。太监泣曰:“是非贿得之。昔先皇颁僧保所货西洋珠于侍臣,某得八焉,今以半别公,公固知某不贪也。”公受珠,内所著披袄中,纫之。后还朝,求太监后,得二从子。公劳之曰:“若翁廉,若辈得无苦贫乎?”皆曰:“然。”公曰:“如有营,予佐尔贾。”二子心计,公无从办,特示故人意耳。皆阳应曰:“诺。”公屡促之,必如约。乃伪为屋券,列贾五百金,告公。公拆袄,出珠授之,封识宛然。
  王公做都御史时,同太监某人镇守辽东。这个太监也奉公守法,同王公相处得很好。后来王公改调两广任职,太监哭着送别,赠给大宝珠四枚。王公坚决辞谢不受。太监哭着说:“这大宝珠不是受贿得到的东西。以前先皇把僧保所买来的西洋珠赏赐给左右近臣,我得到八枚,今天拿一半给您赠别,您本来就知道我并不是贪财的人啊。”王公接了宝珠,放进自己所穿的披袄,把它缝在里面。后来回到朝廷,寻找太监的后代,找到了他的两个侄子。王公安慰他们说:“你们的老人很廉洁,你们恐怕为贫穷所困吧?”二人都说:“是的。”王公说:“如果你们要有所经营,我帮你们出钱。”太监的两个侄子心里盘算,王公无法办到,只不过是表表老朋友的心意罢了。都假装答应说:“是”。王公几次催促他们,一定要按照说定的办。于是他们就假造了一张买房子的契约,开列的价钱是五百两银子,告诉王公。王公拆开披袄,取出宝珠交给他们,那包裹的记号,仍然是原来的样子。

  公一女,嫁为畿(jī)辅某官某妻。公夫人甚爱女,每迎女,婿固不遣(qiǎn),恚(huì)而语女曰:“而翁长铨(quán),迁我京职,则汝朝夕侍母;且迁我如振落叶耳,而固吝(lìn)者何?”女寄言于母。夫人一夕置酒,跪白公。公大怒,取案上器击伤夫人,出,驾而宿于朝房,旬乃还第。婿竟不调。
  公:指王翱。畿辅:京都周围附近的地区。畿,古代王都所在处的千里地面,后多指京城管辖的地区。辅,亦指京城附近的地方,如汉代京城之外有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三政区,称三辅。某官某:作什么官的某人。某,前一个代官职,后一个代其人姓名。固:副词,坚决,坚持。不遣:不让回娘家。遣,打发走。恚:怨怒。语:告诉。这一句意谓你父亲为吏部长官。而:你,代词。翁:父。长:长官。这里用为动词,做……长官。铨:铨选,唐宋至清选用官吏的制度,由吏部按照规定任免、考核、选拔官吏。故吏部亦称“铨部”,其长官称尚书。迁我京职:把我调任京城的官职。迁:古代调动官职叫“迁”,一般指升职。则:连词,那么。汝:你。朝夕:天天,时时。且:连词,况且。表示意思上的更进一层。振落叶:摇下正在凋落的树叶。振,摇动。耳:而已,罢了。而:可是。固吝者何:为什么硬要这么吝惜力气呢。固,坚持。寄言:寄语,托人带话。白:告诉。案:几桌,此指餐桌。一说,古时进食用的短足木盘。驾:坐车。朝房:官吏上朝前停留休息的房舍。旬:十天。乃:才。第:府第,王公大臣的住宅。竟:终于。不调:没有调职。

  公为都御使,与太监某守辽东。某亦守法,与公甚相得也。后公改两广,太监泣别,赠大珠四枚。公固辞。太监泣曰:“是非贿(huì)得之。昔先皇颁(bān)僧保所货西洋珠于侍臣,某得八焉,今以半别公,公固知某不贪也。”公受珠,内所著披袄中,纫之。后还朝,求太监后,得二从子。公劳之曰:“若翁廉(lián),若辈得无苦贫乎?”皆曰:“然。”公曰:“如有营,予佐尔贾(gǔ)。”二子心计,公无从办,特示故人意耳。皆阳应曰:“诺。”公屡促之,必如约。乃伪为屋券,列贾五百金,告公。公拆袄,出珠授之,封识宛然。
  都御史:都察院的长官。都,总。御史,明清是监察官吏的官,属都察院。太监:清朝宦官统称。明朝时宦官首领称太监。辽东:明朝在今辽宁省内设辽东都指挥司,防守边境。甚相得:相处得很好。相得,互相投合。改:改任,改换官职或另任某官。两广:广东和广西两省。王翱调任总督两广军务时在年(代宗景泰三年),时年六十九岁。泣:小声地哭。枚:本义为树干,引申为计量单位,犹“个”、“颗”等。是:指示代词,这,指大珠。贿得:通过受贿得到。贿,贿赂,这里指接受贿赂,用作“得”的状语。先皇:先朝皇帝。先,对已去世者的尊称。此处指明成祖或明宣宗。颁:赏赐。僧保:人名,不详。货:买。西洋:泛指南洋群岛、印度、斯里兰卡、阿拉伯半岛、东非等地。明成祖时,曾命郑和等七次下西洋。于:给。侍臣:皇帝左右的近臣,包括太监。某:自称之词,指代“我”。焉:语气助词。别:赠别。固:副词,本来。内:同“纳”,放入。著:“着”的本字,穿。披袄:穿在外面的上衣,大多是夹的或棉的。纫之:意谓把珠缝在披袄中。纫:缝。后:后代,此处指太监的继承人,过继之子或养子。从子:兄或弟的儿子、侄子。之:慰问他们。若,你们,代词。得无:犹言“莫非”、“恐怕”,表示对事实的测度。苦贫:苦于贫穷,为贫穷所困。然:表应对的副词,常单独成句,可译作“是的”,“对”。营:经营,置办,指做生意或买房产等。予:我,代词。佐:辅助,帮助。贾:同“价”,钱。心计:心里盘算。无从办:无法办到。特:副词,只,不过。故人:旧友,老朋友。阳:同“佯”假装,伪装。诺:答应的声音,表示同意、顺从。犹“是”,“好吧”。如约。按照约定的办。如,依照。乃:于是,就。副词。伪为屋券:假造一张买房子的契约。为,动词。券,契据。古代的券常分为两半,各执其一作为凭证,如今之合同。列贾:开列的价格。五百金:五百两银子。金,古代计算货币的单位。先秦以黄金二十两为一镒(yì),一镒称一金;汉代以黄金一斤为一金;后来以银子为货币,银一两称一金。告公。授:给予,交给。封识宛然:意谓原来封好的记号仍然是那样,即仍是原来包裹的样子。识,同“志”,标记,记号。宛然,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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