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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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空道亦空,风静林还静。卷尽浮云月自明,中有山河影¤
供养及修行,旧话成重省。豆爆生莲火里时,痛拨寒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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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岩

吕岩

吕岩,也叫做吕洞宾。唐末、五代著名道士。名喦,号纯阳子,自称回道人。世称吕祖或纯阳祖师,为民间神话故事八仙之一。较早的宋代记载,称他为“关中逸人”或“关右人”,元代以后比较一致的说法,则为河中府蒲坂县永乐镇(今属山西芮城)人,或称世传为东平(治在今山东东平)人。 112篇诗文

猜你喜欢

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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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楼高 一作:楼南 / 楼台)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楼高 一作:楼南 / 楼台)
刚开始听到远行去南方的大雁的鸣叫声,蝉鸣就已经销声匿迹了,我登上百尺高楼,极目远眺,水天连成一片。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霜神青女和月中嫦娥不怕寒冷,在寒月冷霜中争艳斗俏,比一比冰清玉洁的美好姿容。

参考资料:

1、 邓楚栋,邓亚文.《五朝千家诗(上)唐代千家诗》 :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8.01:87

初闻征雁已无蝉(chán),百尺楼高水接天。(楼高 一作:楼南 / 楼台)
征雁:大雁春到北方,秋到南方,不惧远行,故称征雁。此处指南飞的雁。无蝉:雁南飞时。已听不见蝉鸣。楼南:一作“楼台”。水接天:水天一色,不是实写水。是形容月、霜和夜空如水一样明亮。

青女素娥(é)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chán)娟。
青女:主管霜雪的女神。素娥:即嫦娥。斗:比赛的意思。婵娟:美好,古代多用来形容女子,也指月亮。

参考资料:

1、 邓楚栋,邓亚文.《五朝千家诗(上)唐代千家诗》 :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8.01:87
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楼高 一作:楼南 / 楼台)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仅从文本看,诗写深秋月夜景色,然不作静态描写,而借神话传说宛言月夜冷艳之美。首句以物候变化说明霜冷长天,深秋已至。次句言月华澄明,天穹高迥。三四句写超凡神女,争美竞妍。诗以想像为主,意境清幽空灵,冷艳绝俗。颇可说明义山诗之唯美倾向。

  文学作品,特别是诗歌,它的特点在于即景寓情,因象寄兴。诗人不仅是写生的妙手,而应该是随物赋形的画工。最通常的题材,在杰出的诗人的笔底,往往能够创造出一种高超优美的意境。李商隐的这首《霜月》,就会有这样的特点。

  这首诗写的是深秋季节,在一座临水高楼上观赏霜月交辉的夜景。它的意思只不过说,月白霜清,给人们带来了寒凉的秋意而已。这样的景色,会使人心旷神怡。然而这诗所给予读者美的享受,却大大超过了人们在类似的实际环境中所感受到的那些。诗的形象明朗单纯,它的内涵是饱满而丰富的。

  “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霜月,说明时间在深秋。《礼记·月令》:“孟秋之月寒蝉鸣,仲秋之月鸿雁来,季秋之月霜始降。”所以诗中说,听到南飞大雁啼叫声时,已经听不到蝉儿的鸣叫。而霜降时已经是深秋。征雁,南飞的雁。“水接天”的水,一般认为指的是霜月之光。秋空明净,月色澄清,月光如水,和天边连成一片。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青女,主管霜雪的女神;素娥,嫦娥,月中仙女。婵娟,美好的姿容。诗人李商隐写霜月,不从霜月本身着笔,而写月中霜里的素娥和青衣。青女、素娥是霜和月的象征的,她们耐冷的精神就是霜月的精神。这精神是诗人从霜月里发掘出来的自然之美,同时也反映了诗人在混浊现实里追求美好、向往光明的深切愿望;是他性格中高标绝俗一面的自然流露。

  七言绝句《霜月》也能看出李商隐诗歌的唯美风格。诗的形象是幻想和现实交织在一起而构成的完美的整体。深秋时节,已经听不到蝉鸣,万里长空时时传来大雁寒冷中凄切的叫声。百尺高楼,月光如水,和天边连成一片。这是现实的景色,澄澈空灵。而现实的环境是美妙离奇想象的摇篮,会唤起诗人脱离尘俗的意念。青女和素娥两位仙女不怕寒冷,在霜月中争比彼此的美好姿容,是诗人的幻想,也寄托了诗人不惧寒冷和高标绝俗的情怀。诗人运用想象与神话典故,创造出清幽而又瑰丽的意境。

  这首诗在艺术手法上有一点值得注意:诗人的笔触完全在空际点染盘旋,诗境如海市蜃楼,弹指即逝;诗的形象是幻想和现实交织在一起而构成的完美的整体。秋深了,树枝上已听不到聒耳的蝉鸣,辽阔的长空里,时时传来雁阵惊寒之声。在月白霜清的宵夜,高楼独倚,水光接天,望去一片澄澈空明。“初闻征雁已无蝉”二句,是实写环境背景。这环境是美妙想象的摇篮,它会唤起人们脱俗离尘的意念。正是在这个摇篮里,诗人的灵府飞进月地云阶的神话世界中去了。后两句想象中的意境,是从前两句生发出来的。

参考资料:

1、 《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年版,第1130-11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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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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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更短亭 一作:连短亭)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远处舒展的树林之上暮烟笼罩一片迷蒙,仍是一派惹人伤感的翠绿苍碧。夜色弥漫进高高的闺楼,有人正在楼上独自忧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更短亭 一作:连短亭)
玉石的台阶上,徒然侍立盼望。那回巢的鸟儿,在归心催促下急急飞翔。哪里是我返回的路程?只看到道路上的长亭连着短亭。

参考资料:

1、 陈耳东,陈笑呐.情词:陕西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5页2、 吴熊和,沈松勤.唐五代词三百首:岳麓书社,1994.04:第2页3、 亦冬.唐五代词选译:凤凰出版社,2011.05:第23页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míng)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平林:平原上的林木。漠漠:迷蒙貌。烟如织:暮烟浓密。伤心:极甚之辞。愁苦、欢快均可言伤心。此处极言暮山之青。暝色:夜色。

玉阶空伫(zhù)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更短亭 一作:连短亭)
玉阶:玉砌的台阶。这里泛指华美洁净的台阶。伫立:长时间地站着等候。归:一作“回”。长亭更短亭:古代设在路边供行人休歇的亭舍。“更”一作“连”。

参考资料:

1、 陈耳东,陈笑呐.情词:陕西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5页2、 吴熊和,沈松勤.唐五代词三百首:岳麓书社,1994.04:第2页3、 亦冬.唐五代词选译:凤凰出版社,2011.05:第23页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更短亭 一作:连短亭)

  这首词上下两片采用了不同的手法,上片偏于客观景物的渲染,下片着重主观心理的描绘。然而景物的渲染中却带有浓厚的主观色彩,主观心理的描绘又糅合在客观景物之中。因而从整体上来说,情与景、主观与客观,又融成一片。

  “平林漠漠烟如织”,是写游子眼中之景物。“平林”,不是“平地的树林”;而是山丘上的树林。林木依山而生,高低错落,本不会“平”,而着一“平”字,不仅准确地写出了游子自高楼下视所见之远景,而且表现了阔大而高远的意境。“如织”二字,一言烟雾密度之大,一是衬托游人离愁之浓。如果说这一句仅仅是情景交融的话,那么下一句词人便把自己的主观色彩尽情地涂抹于景物之上,似乎已把大自然人格化了。这里的“伤心碧”,语义双关,一是极言寒山之碧,一是说寒山似乎因伤心而碧透。山犹如此,人何以堪。秋天,本是文人墨客伤感的季节,又加上寒山日暮,烟锁雾封,所以游子的思归之情已达极致。因此,接下二句“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中的“愁”字的逼出,自是水到渠成。“暝色”,即暮色。暝色本不会动,而曰“入高楼”,不仅十分形象地写出了夜色渐近的过程,而且似乎暗示随着夜幕的降临愁意也闯入了游子的心头。以上是上片,主要是写景,但景中有情。先写自然之景,后写人工建筑,最后写楼中之人,由远及近,极有次第。

  这首词通过描写平林、寒山的深秋景色,和想象家人盼归的形象,抒发了游子思妇的两地相思之情。此词层次清晰,跌宕有序。移情于景,情景相生。既有鲜明的形象描写,又有细致的心理刻画。句子简约而不晦涩,文字质朴而不平板,可为唐代文人词中上乘之作。

  下片立足于主观的感受上。在暮霭沉沉之中,主人公久久地站立在石阶前,感到的只是一片空茫。“空”也是上片所勾画的景物感染下的必然结果。主观情绪并不是孤立存在着的,它立刻又融入了景物之中——“宿鸟归飞急”。这一句插得很巧妙。作者用急飞的宿鸟与久立之人形成强烈的对照。一方面,南宿鸟急归反衬出人的落拓无依;另一方面,宿鸟急归无疑地使抒情主人公的内心骚动更加剧烈。于是,整个情绪波动起来。如果说上片的“愁”字还只是处于一种泛泛的心理感受状态,那么,现在那种朦胧泛泛的意识逐渐明朗化了。它是由宿鸟急归导发的。所以下面就自然道出了:“何处是归程?”主人公此刻也急于寻求自己的归宿,来挣脱无限的愁绪。可是归程在何处呢?只不过是“长亭连短亭”,并没有一个实在的答案。有的仍然是连绵不断的落拓、惆怅和空寞,在那十里五里、长亭短亭之间。征途上无数长亭短亭,不但说明归程遥远,同时也说明归期无望,以与过片“空伫立”之“空”字相应。如此日日空候,思妇的离愁也就永无穷尽了。结句不怨行人忘返,却愁道路几千,归程迢递,不露哀怨,语甚酝藉。韩元吉《念奴娇》词云,“尊前谁唱新词,平林真有恨,寒烟如织。”短短的一首词中,掇取了密集的景物:平林、烟霭、寒山、暝色、高楼、宿鸟、长亭、短亭,借此移情、寓情、传情,手法极为娴熟,展现了丰富而复杂的内心世界活动,反映了词人在客观现实中找不到人生归宿的无限落拓惆怅的愁绪。

  历来解说此词,虽然有不少论者认为它是眺远怀人之作,但更多的人却说它是羁旅行役者的思归之辞。后一种理解,大概是受了宋代文莹《湘山野录》所云“此词不知何人写在鼎州沧水驿楼”一语的影响。以为既然题于驿楼,自然是旅人在抒思归之情。其实,古代的驿站邮亭等公共场所以及庙宇名胜的墙壁上,有些诗词不一定是即景题咏,也不一定是写者自己的作品。

  细玩这首词,也不是第一称谓,而是第三称谓。有如电影,从“平林”、“寒山”的远镜头,拉到“高楼”的近景,复以“暝色”做特写镜头造成气氛,最终突出“有人楼上愁”的半身镜头。分明是第三者所控制、所描撰的场景变换。下片的歇拍两句,才以代言的方法,模拟出画中人的心境。而且词中的“高楼”、“玉阶”,也不是驿舍应有之景。驿舍邮亭,是不大会有高楼的,它的阶除也决不会“雕栏玉砌”,正如村舍茅店不能以“画栋雕梁”形容一样。同时,长亭、短亭,也不是望中之景;即使是“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中的最近一座,也不是暮色苍茫中视野所能及。何况“长亭更短亭”,不知凡几,当然只能意想于心头,不能呈现于楼头人的眼底。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钟振振.唐宋词鉴赏辞典:安徽文艺出版社,2006.10: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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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华寺西亭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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祇树夕阳亭,共倾三昧酒。
雾暗水连阶,月明花覆牖。
莫厌樽前醉,相看未白首。

祇树夕阳亭,共倾三昧酒。
夕阳斜照着幽静的法华寺的西亭,我们抛开心头的杂念而开怀畅饮。

雾暗水连阶,月明花覆牖。
朦胧的雾色里池水漫上西亭的台阶;皎洁的月光在窗上投下了美丽的花影。

莫厌樽前醉,相看未白首。
何须担心害怕今夜樽前沉醉,看头上的青丝就不必为悲苦所幽禁。

(zhī )树夕阳亭,共倾三昧酒。
祗树:即祗树给孤独园,释迦往舍卫国说法时暂居之处。此处指法华寺。夕阳亭:即永州法华寺西亭。三昧:佛教语,即心神平静,杂念止息之意,是佛教的重要修行方法之一。

雾暗水连阶,月明花覆牖(yǒu)
水连阶:本意指池水漫涨,连接西亭的台阶。实意是坐在西亭中,一眼望去,潇水绕城而过,远接天际。牖:窗户。

莫厌樽(zūn)前醉,相看未白首。
莫:不要。厌:厌恶、害怕、担心。樽:古代盛酒的器具。

祇树夕阳亭,共倾三昧酒。
雾暗水连阶,月明花覆牖。
莫厌樽前醉,相看未白首。

  据柳宗元的《永州法华寺新作西亭记》、《构法华寺西亭》、以及《法华寺西亭夜饮赋诗序》等文 章,可以看出该文应写于元和四年。《法华寺西亭夜饮赋诗序》曰:“间岁,元克己由柱下史亦谪焉而来。无几何,以文从余者多萃焉。是夜,会兹亭者凡八人。既醉,克己欲志是会以贻于后,咸命为诗,而授余序。”元克己于元和四年谪永,柳宗元于元和五年五月移居愚溪侧旁。因此,该诗与《序》作于元和四年无疑。

  柳宗元何以能逃逸出昔日的苦闷心境,进而步入一种少有的旷达境界呢?我想大概有几个方面的原因:其一,至元和四年前后,柳宗元对江南的梅雨湿热气候有所适应,身体有所好转,不再是“百病所集,痞结伏积,不食自饱,或时寒热,水火互至,内消肌骨”的那种初来永州的感觉。其二,相继被贬谪来永的官员与慕名求教的学子的不断增多,使柳宗元的心里也渐渐淡化了初来永州时的那种被抛弃、被荒废、被折磨、被摧残的孤愤心态。其三,母、妻病亡的惨痛,王叔文之死的阴影也随时间的流逝而渐趋平缓,压抑、苦闷的心理有所缓解。从而,眼界骤然开阔起来:昔日的南蛮之地,奄忽间在那郁闷的胸中生出些许美来,并不断激发其观游的欲望与创作的快感。如在《永州法华寺新作西亭记》中欣然写道:“丛莽下颓,万类皆出,旷焉茫焉,天为之益高,地为之加辟,丘陵山谷之峻,江湖池泽之大,咸若有增广之者。夫其地之奇,必以遗乎后,不可旷也。”

  从总体上看,《法华寺西亭夜饮》在柳宗元诗歌中可以算得上是一首堪与《江雪》《渔翁》相并提的脍炙人口的佳作。在这首诗中赋与比、象与兴应用得如同羚羊挂角,天衣无缝。在其平淡而简朴的文字里,隐藏的却是他那翻滚的思绪和那难以平静的激情。正如钟嵘于《诗品》中所云:“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

  诗先从“法华寺西亭”写起,用“释迦往舍卫国说法时暂居之处,即祗树给孤独园”来喻法华寺,其意有二,一是指出了西亭在夕阳下的幽静;二是道出了他们这些贬谪之士南来永州,如同释迦讲法于舍卫国一般,属于生命的一种过程。于是,相互勉励道:人生于世,得抛开一切烦恼,举杯把盏,开怀畅饮。因此,“共倾三昧酒”短短5字,可谓是畅快洒脱,仿若将贬谪之痛、前途之忧置之九霄云外,淡忘得个干净,全然一股李白式的“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的豪迈。

  人常言:酒逢知己饮,话向故人说。柳宗元与元克己这样一群落难异乡而不得志的文人墨客,有缘相聚在这幽静的西亭,酒成了他们唯一排遣郁闷麻醉神经的最佳言语。其实,在人类文化史上,无论中外,酒都是一种不可或缺的营造氛围的物品。因此,古往今来,借酒浇愁的文学作品,可谓是船装车载,难以尽数。最耐人寻味的有曹操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有刘伶的《酒德颂》:“兀然而醉,怳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见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若江海之载浮萍”。

  柳宗元与元克己等人对酒当歌,不觉天色渐暗,月上梢头,醉态朦胧中从西亭望去,只见那暮色中的池水漫上西亭的台阶;皎洁的月光在窗上投下美丽的花影。于是,柳宗元笔锋一转,像电影画面一样地由室内的叙谈与把盏切换到了对窗外景色的描摹:“雾暗水连阶,月明花覆牖。”通过两组特写镜头将朦胧的暮色与漫涨的池水、皎洁的明月与窗外的花影这些远近大小不同的景物联系在一起,构筑成了一幅鲜活生动、幽静典雅、清丽柔美的画卷。置身于这样仙境般的画卷中,还有何愁可言?何有不快之念?此时,作者已从逃逸规避的心态上升到了与自然融合的境界。

  距离上由远而近,时间上由昼而夜,最后在阑珊的灯火下,相互对视,发现依然青丝满头、风华正茂,于是,不期然地得出该诗中的最蕴深意的旷达之句:“莫厌樽前醉,相看未白首”。

  “莫厌樽前醉”中的“莫厌”二字,用得厚重而富有张力,它不仅与首联的“共倾三昧酒”遥相呼应,抒发了一种内心深处的豪气,也为结句“相看未白首”作了恰如十分的铺垫,使全诗浑然一体,豪气云霄。此外,“相看未白首”之句,隐约地指出了前途的光明与希望的存在,说明了柳宗元并没有沉湮在悲愤哀怨的泥潭之中,而是在以旷达之情正视着当下的处境。

  于此,有的学者认为该诗的尾联写得甚为凄婉。因为在“未白首”的年龄,本正是为国为民贡献青春与作为的大好时机,而在这样的时机却沉迷于樽中之酒而致使光阴虚度,对大智的柳宗元而言,显然是一种无奈的悲愤,是一种痛苦的挣扎,是一种无声的哭泣。诚然,作为一说,这种理解也无可厚非。

  但是,阅读这首诗时,还有一点值得一提,就是在柳宗元所处的中唐时代,五言、七言的律诗绝句都已相当成熟,而柳宗元在此为何没有遵守律诗绝句的规则?贸然以六句成诗,较之绝句多了两句,较之律诗则少了一联,像这样的非绝非律类诗,在柳宗元诗集中共有4篇,即《独觉》、《雨后晓行独至愚溪北池》、《渔翁》、《法华寺西亭夜饮》(《杨白花》虽然只有5句,但它已表现出了词曲的风味)。原因为何?许多人为之莫解。其实,这是柳宗元文风中一以贯之的一种对当下主流文化的反叛与背离,对古体诗歌文体的一种光大。因为在柳宗元的4首六句诗中,皆以仄声字入韵,明显地带有古体诗的风味,而在古体诗中是没有句式句数的限制与约束的。从这里,我们也看到了柳宗元对古文运动的执著与文学样式的创新。

  其实,人是有多面性的。生活之苦尽管无法规避,但也并不意味着一个人永远在痛苦之中。婉约中有旷达,旷达中有哀婉,这才能构成一个完整而真实地个体。因此,我们在欣赏某个人的作品时,不能一股脑儿地将其归之为某一个派别,譬如手执铜板铁琶高唱“大江东去”的苏东坡可谓是一个彻底的豪放派诗人,但其“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之句则写得让人读而泪落,吟而声咽,其婉约之调并不在易安柳永之下。于此,柳宗元的心态也是一样,痛苦之余不乏旷达,悲婉之后不失豪放,晦涩之中亦有明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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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女谣

:
巴女骑牛唱竹枝,藕丝菱叶傍江时。
不愁日暮还家错,记得芭蕉出槿篱。

巴女骑牛唱竹枝,藕丝菱叶傍江时。
一个巴地小女孩骑着牛儿,唱着竹枝词,沿着处处盛开着荷花、铺展菱叶的江岸,慢悠悠地回家。

不愁日暮还家错,记得芭蕉出槿篱。
不怕天晚了找不到家门,我知道我家门前有一棵芭蕉高高地挺出了木槿篱笆。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 :278 .

巴女骑牛唱竹枝,藕(ǒu)丝菱叶傍(bàng)江时。
巴:地名,今四川巴江一带。竹枝:竹枝词,指巴渝(今重庆)一带的民歌。藕丝:这里指荷叶、荷花。傍:靠近,邻近。

不愁日暮还家错,记得芭蕉出槿(jǐn)(lí)
还家错:回家认错路。槿篱:用木槿做的篱笆。木槿是一种落叶灌木。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 :278 .
巴女骑牛唱竹枝,藕丝菱叶傍江时。
不愁日暮还家错,记得芭蕉出槿篱。

  诗人以平易清新的笔触,描绘了一幅恬静闲雅的巴女放牛图。“巴女骑牛唱《竹枝》,藕丝菱叶傍江时”,写的是夏天的傍晚,夕阳西下,烟霭四起,江上菱叶铺展,随波轻漾,一个天真伶俐的巴江女孩,骑在牛背上面,亢声唱着山歌,沿着江边弯弯曲曲的小路慢慢悠悠地回转家去。如此山乡风味,极其清新动人。

  下两句:“不愁日暮还家错,记得芭蕉出槿篱”,纯然是小孩儿天真幼稚的说话口气,像是骑在牛背上的小女孩对于旁人的一段答话。这时天色渐渐晚了,可是这个顽皮的小家伙还是一个劲地歪在牛背上面唱歌,听任牛儿不紧不忙地踱步。路旁好心的人催促她快些回家:要不,待会儿天黑下来,要找不到家门了!不料这个俏皮的女孩居然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才不害怕呢!只要看见伸出木槿篱笆外面的大大的芭蕉叶子,那就是我的家了!木槿入夏开华,花有红、白、紫等色,本是川江一带农家住房四周通常的景物,根本不能以之当作辨认的标志。小女孩这番自作聪明的回话,正像幼小的孩子一本正经地告诉人们“我家爷爷是长胡子的”一样的引人发笑。诗中这一逗人启颜的结句,对于描绘人物的言语神情,起了画龙点睛的妙用。

  古人说:“诗是有声画。”这首小诗就是如此。因为它不但有形、有景,有丰富的色彩(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芭蕉的新绿和竹篙上紫、白相间的槿花),而且还有姑娘清脆的歌声。《竹枝词》是流行在巴渝一带的民歌,从诗人刘禹锡的仿作来看,讴歌天真纯洁的爱情是它的基本内容。从此诗中可以想见,这位巴女正是在纵情歌唱着她青春的情怀,这从“藕丝菱叶”似乎也能得到一点暗示。而且,妙就妙在她是骑在牛背上,一路走一路唱着,像移动的电影镜头一般,慢慢地把读者的视线引向空阔的远方。“不愁日暮还家错,记得芭蕉出槿篱”,使整首诗充满乐观开朗的气息,给予读者一种健康的美的享受。

  这是于鹄采用民谣体裁写的一篇诗作,词句平易通俗,富有生活气息,反映了川江农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恬静生活的一个侧面,读来饶有隽永动人的天然情趣。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 :724-7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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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竹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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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结绿枝,晔晔垂朱英。
常恐零露降,不得全其生。
叹息聊自思,此生岂我情。
昔我未生时,谁者令我萌。
弃置勿重陈,委化何足惊。

萋萋结绿枝,晔晔垂朱英。
翠绿枝条生长茂盛,垂挂着繁盛美丽的红花。

常恐零露降,不得全其生。
常常担心寒冷的露珠降临,无法保住它那美好的生命。

叹息聊自思,此生岂我情。
叹息石竹时也思考自身,此生难道是我衷情的吗?

昔我未生时,谁者令我萌。
在我尚未降临人世的时候,究竟是谁是我萌生的呢?

弃置勿重陈,委化何足惊。
抛开这样的事情不再说它了,顺应自然的变化又何必惊恐呢?

(qī)萋结绿枝,晔(yè)晔垂朱英。
萋萋:草木茂盛的样子。晔晔:美丽繁盛的样子。

常恐零露降,不得全其生。

叹息聊自思,此生岂我情。

昔我未生时,谁者令我萌。

弃置勿重陈,委化何足惊。
委化:自然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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