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合花(和李浩季良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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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紫千红,占春多少,共推绝世花王。西都万家俱好,不为姚黄。谩肠断巫阳。对沈香、亭北新妆。记清平调,词成进了,一梦仙乡。
天葩秀出无双。倚朝晖,半如酣酒成狂。无言自有,檀心一点偷芳。念往事情伤。又新艳、曾说滁阳。纵归来晚,君王殿后,别是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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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补之

晁补之

晁补之(公元1053年—公元1110年),字无咎,号归来子,汉族,济州巨野(今属山东巨野县)人,北宋时期著名文学家。为“苏门四学士”(另有北宋诗人黄庭坚、秦观、张耒)之一。曾任吏部员外郎、礼部郎中。 工书画,能诗词,善属文。与张耒并称“晁张”。其散文语言凝练、流畅,风格近柳宗元。诗学陶渊明。其词格调豪爽,语言清秀晓畅,近苏轼。但其诗词流露出浓厚的消极归隐思想。著有《鸡肋集》、《晁氏琴趣外篇》等。 661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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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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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梁茅屋有弯碕,流水溅溅度两陂。(度两陂 一作:度西陂)
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石梁茅屋有弯碕,流水溅溅度两陂。
石桥和茅草屋绕在曲岸旁,流水溅溅流入西边的池塘。

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晴天暖风微拂,麦子的气息迎面扑来。绿树青草远胜春天百花烂漫的时节。

石梁茅屋有弯碕(qí),流水溅溅度两陂(bēi)
石梁:石桥。弯碕:曲岸。溅溅:流水声。陂:池塘。

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花时:花开的季节,指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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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慢·淮左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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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熙丙申至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淳熙丙申至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
淳熙年丙申月冬至这天,我经过扬州。夜雪初晴,放眼望去,全是荠草和麦子。进入扬州,一片萧条,河水碧绿凄冷,天色渐晚,城中响起凄凉的号角。我内心悲凉,感慨于扬州城今昔的变化,于是自创了这支曲子。千岩老人认为这首词有《黍离》的悲凉意蕴。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扬州自古是著名的都会,这里有著名游览胜地竹西亭,初到扬州我解鞍下马稍作停留。过去昔日繁华热闹的扬州路,如今长满了青青荠麦,一片荒凉。金兵侵略长江流域地区,洗劫扬州后,只留下残存的古树和废毁的池台,都不愿再谈论那残酷的战争。临近黄昏,凄清的号角声响起,回荡在这座凄凉残破的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杜牧俊逸清赏,料想他现在再来的话也会感到震惊。即使“豆蔻”词语精工,青楼美梦的诗意很好,也难抒写此刻深沉悲怆感情。二十四桥依然还在,桥下江水水波荡漾,月色凄冷,四周寂静无声。想那桥边红色的芍药花年年花叶繁荣,可它们是为谁生长为谁开放呢?

参考资料:

1、 陆 林.白话解说·宋词.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220-221

(chún)(xī)丙申至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jì),荠(jì)麦弥望。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予怀怆(chuàng)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
淳熙丙申:淳熙三年(1176)。至日:冬至。维扬:即扬州(今属江苏)。荠麦:荠菜和野生的麦。弥望:满眼。戍角:军营中发出的号角声。千岩老人:南宋诗人萧德藻,字东夫,自号千岩老人。姜夔曾跟他学诗,又是他的侄女婿。黍离:《诗经·王风》篇名。“黍离”表示故国之思。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jiě)(ān)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jì)麦青青。自胡马窥(kuī)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淮左名都:指扬州。宋朝的行政区设有淮南东路和淮南西路,扬州是淮南东路的首府,故称淮左名都。左,古人方位名,面朝南时,东为左,西为右。名都,著名的都会。解鞍少驻初程:少驻,稍作停留;初程,初段行程。春风十里:这里用以借指扬州。胡马窥江:指金兵侵略长江流域地区,洗劫扬州。这里应指第二次洗劫扬州。废池乔木:废毁的池台。乔木:残存的古树。二者都是乱后余物,表明城中荒芜,人烟萧条。渐:向,到。清角:凄清的号角声。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kòu)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杜郎:即杜牧。唐文宗大和七年到九年,杜牧在扬州任淮南节度使掌书记。俊赏:俊逸清赏。豆蔻:形容少女美艳。青楼:妓院。二十四桥:扬州城内古桥,即吴家砖桥,也叫红药桥。红药:红芍药花,是扬州繁华时期的名花。

参考资料:

1、 陆 林.白话解说·宋词.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220-221

淳熙丙申至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姜夔在这首词里用了他常用的小序。小序的好处就在于交代写作的缘由和写作的背景。而这首小序则更明确地交代了这首词的写作时间、地点、原因、内容、和主旨。让人更好地、更深入地了解词人写作此词时的心理情怀。

  这首词充分体现了作者认为的诗歌要“含蓄”和“句中有余味,篇中有余意”(《白石道人诗说》)的主张,也是历代词人抒发“黍离之悲”而富有余味的罕有佳作。词人“解鞍少驻”的扬州,位于淮水之南,是历史上令人神往的“名都”,“竹西佳处”是从杜牧《题扬州禅智寺》“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化出。竹西,亭名,在扬州东蜀岗上禅智寺前,风光优美。

  但经过金兵铁蹄蹂躏之后,如今是满目羔坞了。经过“胡马”破坏后的残痕,到处可见,词人用“以少总多”的手法,只摄取了两个镜头:“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和满城的“废池乔木”。“荠麦青青”使人联想到古代诗人反复咏叹的“彼黍离离”的诗句,并从“青青”所特有的一种凄艳色彩,增加青山故国之情。“废池”极见蹂躏之深,“乔木”寄托故园之恋。

  这种景物所引起的意绪,就是“犹厌言兵”。清人陈廷焯特别欣赏这段描写,他说:“写兵燹后情景逼真。‘犹厌言兵’四字,包括无限伤乱语,他人累千百言,赤无此韵味。”(《白雨斋词话》卷二)这里,作者使用了拟人化的手法,连“废池乔木”都在痛恨金人发动的这场不义战争,物犹如此,何况于人!这在美学上也是一种移情作用。

  上片的结尾三句:“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却又转换了一个画面,由所见转写所闻,气氛的渲染也更加浓烈。当日落黄昏之时,悠然而起的清角之声,打破了黄昏的沉寂,这是用音响来衬托寂静更增萧条的意绪。“清角吹寒”四字,“寒”字下得很妙,寒意本来是天气给人的触觉感受,但作者不言天寒,而说“吹寒”,把角声的凄清与天气的寒冷联系在一起,把产生寒的自然方面的原因抽去,突出人为的感情色彩,似乎是角声把寒意吹散在这座空城里。

  听觉所闻是清角悲吟,触觉所感是寒气逼人,再联系视觉所见的“荠麦青青”与“废池乔木”,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一切景物在空间上来说都统一在这座“空城”里,“都在”二字,使一切景物联系在一起。着一“空”字,化景物为情思,把景中情与情中景融为一体,写出了为金兵破坏后留下这一座空城所引起的愤慨;写出了对宋王朝不思恢复,竟然把这一个名城轻轻断送的痛心;也写出了宋王朝就凭这样一座“空城”防边,如何不引起人们的忧心忡忡,哀深恨彻。

  全词洗尽铅华,用雅洁洗练的语言,描绘出凄淡空蒙的画面,笔法空灵,寄寓深长,声调低婉,具有清刚峭拔之气势,冷僻幽独之情怀。它既控诉了金朝统治者发动掠夺战争所造成的灾难,又对南宋王朝的偏安政策有所谴责,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情景交融是这首词在写作表现手法上最显著的一个特点。移情入景,乐景写哀,都是词人经常使用的手法。特别是乐景写哀,词人在文中写了大量的乐景:名都,佳处,二十四桥……可是,写乐景是为了衬托哀情,是为了对比“现在”的惨状:名都的凋残,佳处的弊坏,二十桥的冷寂……正如王夫之所说:“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倍增其哀乐。”

  用今昔对比的反衬手法来写景抒情,是这首词的特色之一。

  上片用昔日的“名都”来反衬今日的“空城”;以昔日的“春风十里扬州路”(杜牧《赠别》)来反衬今日的一片荒凉景象——“尽荠麦青青”。

  下片以昔日的“杜郎俊赏”、“豆蔻词工”、“青楼梦好”等风流繁华,来反衬今日的风流云散、对景难排和深情难赋。以昔时“二十四桥明月夜”(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的乐章,反衬今日“波心荡、冷月无声”的哀景。下片写杜牧情事,主要目的不在于评论和怀念杜牧,而是通过“化实为虚”的手法,点明这样一种“情思”:即使杜牧的风流俊赏,“豆蔻词工”,可是如果他而今重到扬州的话,也定然会惊讶河山之异了。借“杜郎”史实,逗出和反衬“难赋”之苦。“波心荡、冷月无声”的艺术描写,是非常精细的特写镜头。二十四桥仍在,明月夜也仍有,但“玉人吹箫”的风月繁华已不复存在了。词人用桥下“波心荡”的动,来映衬“冷月无声”的静。“波心荡”是俯视之景,“冷月无声”本来是仰观之景,但映入水中,又成为俯视之景,与桥下荡漾的水波合成一个画面,从这个画境中,似乎可以看到词人低首沉吟的形象。总之,写昔日的繁华,正是为了表现今日之萧条。

  善于化用前人的诗境入词,用虚拟的手法,使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余音缭绕,余味不尽,也是这首词的特色之一。《扬州慢》大量化用杜牧的诗句与诗境(有四处之多),又点出杜郎的风流俊赏,把杜牧的诗境,融入自己的词境。

  此词在表现姜夔的词风清雅空灵上非常突出。运用“清”“寒”“空”“波心”“冷月”等词极力表现语言上清雅空灵。同时,用“犹厌言兵”表现兵燹之后的残破;用杜牧名句表现扬州昔日的繁华;用“二十四桥”“波心荡”“冷月无声”表现清幽伤感的气氛;用“桥边红药”表现“寂寞开无主”的荒凉,这些造境都是用来表现意境上清雅空灵。词人的笔法是清雅空灵的,却寄寓深长。用低婉的声调,清刚峭拔之势、冷僻幽独之情,写出了战争带给扬州城万劫不复的灾难。

参考资料:

1、 刘文忠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1748-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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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调二郎神·闷来弹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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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来弹鹊,又搅碎、一帘花影。漫试著春衫,还思纤手,熏彻金猊烬冷。动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来多病。嗟旧日沈腰,如今潘鬓,怎堪临镜?
重省。别时泪湿,罗衣犹凝。料为我厌厌,日高慵起,长托春酲未醒。雁足不来,马蹄难驻,门掩一庭芳景。空伫立,尽日阑干倚遍,昼长人静。

闷来弹鹊,又搅碎、一帘花影。漫试著春衫,还思纤手,熏彻金猊烬冷。动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来多病。嗟旧日沈腰,如今潘鬓,怎堪临镜?
心中烦躁抛石子驱走喜鹊,却搅碎了一帘幽静的花影。随意地试穿春妆,就想起是她纤纤玉手所缝,当日熏衣的香炉早已冰冷。动辄生愁不知如何排遣?怨近来身体多病。可叹我过去像沈约一般消瘦,如今则像潘岳那样两鬓秋霜,让我不敢对镜照影。

重省。别时泪湿,罗衣犹凝。料为我厌厌,日高慵起,长托春酲未醒。雁足不来,马蹄难驻,门掩一庭芳景。空伫立,尽日阑干倚遍,昼长人静。
今天我重又记起,和她分别时她泪水涟涟,罗衣上恐怕至今还凝有泪痕。料想她一定因为我无精打采,日上三竿也懒得起床,长向人推托说是酒醉未醒。终日盼鸿雁不见到来,也不见骏马将人带回,她只有掩上院门锁住春景。空白伫立高楼,整天倚遍栏杆,度过那静寂漫长的时辰。

参考资料:

1、 上彊村民选编;李森等编译.精译赏析宋词三百首: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06:第362页2、 (清)上彊村民编选.宋词三百首:凤凰出版社,2012.05:第181页3、 刘默,陈思思,黄桂月.宋词鉴赏大全集: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09:第332页

闷来弹鹊,又搅碎、一帘花影。漫试著春衫,还思纤手,熏彻金猊(ní)烬冷。动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来多病。嗟(jiē)旧日沈腰,如今潘鬓(bìn),怎堪临镜?
弹鹊:用弹弓把喜鹊赶走。漫:随意,漫不经心。金猊烬冷:金猊炉内香灰已冷。金猊,狮形的铜香炉。沈腰:瘦腰。后因以“沈腰”作为腰围瘦减的代称潘鬓:未老头白。喻衰老。

重省。别时泪湿,罗衣犹凝。料为我厌厌,日高慵(yōng)起,长托春酲(chéng)未醒。雁足不来,马蹄难驻,门掩一庭芳景。空伫立,尽日阑干倚遍,昼长人静。
凝:读去声,凝结。厌厌:微弱貌;精神不振貌。春酲:春日醉酒后的困倦。雁足:雁足传书,代指信使。阑干:栏杆。用竹、木、砖石或金属等构制而成,设于亭台楼阁或路边、水边等处作遮拦用。

参考资料:

1、 上彊村民选编;李森等编译.精译赏析宋词三百首: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06:第362页2、 (清)上彊村民编选.宋词三百首:凤凰出版社,2012.05:第181页3、 刘默,陈思思,黄桂月.宋词鉴赏大全集: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09:第332页
闷来弹鹊,又搅碎、一帘花影。漫试著春衫,还思纤手,熏彻金猊烬冷。动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来多病。嗟旧日沈腰,如今潘鬓,怎堪临镜?
重省。别时泪湿,罗衣犹凝。料为我厌厌,日高慵起,长托春酲未醒。雁足不来,马蹄难驻,门掩一庭芳景。空伫立,尽日阑干倚遍,昼长人静。

  此词以真挚的情感,倾诉了作者对侍妾的一往情深。词之上片实写作者怀人,下片设想侍妾怀己,这一结构,不仅使思念者与被思念者更加接近,相互映衬下情感的力度、深度愈大,而且虚实相间,增加了可读性。

  “闷来弹鹊,又搅碎、一帘花影。”是说自从侍妾被迫离去后,词人日夜相思而忧闷不乐。偏有喜鹊不知趣,啾啾不停,词人遂迁怒于喜鹊。但弹走了喜鹊,却又反而搅碎了一帘花影,触景生情,徒增伤悲。

  “漫试著春衫,还思纤手,熏彻金猊烬冷”,春天到了,自然该换穿春衫,但就是这一举动,又触动了词人心底的回忆。他回想起侍妾为他缝制新衣、试穿新衣、熏香衣物的那一双纤纤玉手,如今无人为他缝衣试衣,而熏衣的炉子里也只剩冰冷的灰烬。

  “动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来多病”,词人失去侍妾后,无论看见什么、做什么,都会想起她,就这样,愁绪堆积得多了,便渐渐演变成病。愁病缠身,愁加深了病,病又反过来加深了愁,因而词人发出了“嗟旧日沈腰,如今潘鬓,怎堪临镜?”的叹息。往日的消瘦并未好转,如今鬓上更是新添了白发,临镜自照,教人情何以堪。

  以“重省”领起分手时的记忆。“别时泪湿,罗衣犹凝”,是当时诀别,她的痛泪洒在罗衫上,想是至今还没有干吧。此句虽是忆及别时场面,但词人的回忆却跳跃到今日。词人想象她时至今日,一直因为思念自己而以泪面,所以衣襟上的泪痕至今未干。写女子至今泪未干已十分深情,更何况这还是词人想象中的场景,因此读来令人心疼怜惜。

  “料为我厌厌,日高慵起,长托春酲未醒”,又再悬想而今,她为了恋念我的缘故,“每日价情思睡昏昏”。这五旬用细节和情态的描写,勾画了一个相思女子的形象。其中“长托春酲未醒”一句最妙:分明是“为我厌厌”,可是不能吐露,只能“长托春酲未醒”,用春来病酒的理由来掩饰。这种吞咽到肚里的爱情,同样是最炽烈最痛苦的。再说,既然托辞“春酲”,则侍妾借酒销愁的情状亦可知。

  “雁足不来,马蹄难驻,门掩一庭芳景。”说她终日期待着能得到“我”的消息,却始终等不来鸿雁的传信,终日期待着能再见到“我”的音容,却始终看不到“我”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庭院里一派春日佳景,她却把门户关闭,尽情描写出人空憔悴的凄楚情景。

  “空伫立,尽日阑干倚遍,昼长人静。”是想象爱妾百无聊赖地倚着庭院中的栏杆,空空地等待,自伤自怜。只觉得白昼太长,庭院内外冷清,寂寞难耐。

  全词抒情婉曲,笔法细腻。上下两阕互相辉映,扩大了词的感情容量。两阕之间以换头“重省”二字作为过渡,境界变化而意脉相连。词人善于捕捉典型的场景和心理感受,这种独具特色的艺术表现手法,感人至深。

参考资料:

1、 傅德岷.宋词三百首鉴赏辞典 图文本 原文·注释·鉴赏:长江出版社,2010.11:第131页2、 傅德岷,卢晋.宋词名篇赏析:巴蜀书社,2012.02:第174页3、 周汝昌,唐圭璋,俞平伯等著.唐宋词鉴赏辞典 唐·五代·北宋: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03:第107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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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紫岩张先生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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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令风霆迅,天声动北陬。
长驱渡河洛,直捣向燕幽。
马蹀阏氏血,旗袅可汗头。
归来报明主,恢复旧神州。

号令风霆迅,天声动北陬。
军中的号令好似疾风暴雷,官军的声威震动了大地的每个角落。

长驱渡河洛,直捣向燕幽。
军队长驱直入,必将迅速收复河洛一带失地,一直攻打到幽燕一带。

马蹀阏氏血,旗袅可汗头。
战马到处,踏着入侵之敌的血迹,旗杆上悬挂着敌国君主的头颅。

归来报明主,恢复旧神州。
官军胜利归来,把好消息报告皇帝,收复了失地,祖国又得到了统一。

参考资料:

1、 吴战垒,王翼奇.《毛泽东欣赏的古典诗词》:浙江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336页2、 迟赵俄.《古诗百首赏析》: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99年:第182页

号令风霆(tíng)迅,天声动北陬(zōu)
风霆:疾风暴雷。形容迅速,雷厉风行。天声:指宋军的声威。北陬 :大地的每个角落。

长驱渡河洛,直捣向燕幽。
河洛:黄河、洛水,这里泛指金人占领的土地。

马蹀(dié)(yān)(zhī)血,旗袅(niǎo)(kè)(hán)头。
蹀 :踏。阏氏:代指金统治者。匈奴的王后,这里代指金朝侵略者。可汗:古代西域国的君主,这里借指金统治者。

归来报明主,恢复旧神州。
神州:古代称中国为神州。

参考资料:

1、 吴战垒,王翼奇.《毛泽东欣赏的古典诗词》:浙江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336页2、 迟赵俄.《古诗百首赏析》: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99年:第182页
号令风霆迅,天声动北陬。
长驱渡河洛,直捣向燕幽。
马蹀阏氏血,旗袅可汗头。
归来报明主,恢复旧神州。

  这首诗颂扬张浚指挥有方,号令畅达,致使宋军的声威震撼天下、包括北方原境内外的各个角落。这首诗不是一般的赠送酬答之作,而是一首雄伟嘹亮的进行曲,一首爱国主义的佳作。

  “号令风霆迅,天声动北陬”,号令是北伐出师的号令,天声是大宋天朝的声音,这声音,北方遗民父老盼了好久好久,范成大《州桥》诗云:“州桥南北是天街,父老年年等驾回。忍泪失声询使者,几时真有六军来?”有了这样的基础,北伐号令一出,即如飓风雷霆迅速传播,很快震动了最北边的角落。用这种天风海雨之势超笔,充分衬出民心士气的雄壮和誓复故土的决心,使全诗充溢着高昂亢奋的情调。

  “长驱渡河洛,直捣向燕幽”,预言战事,充满必胜信心;“长驱”、“直捣”,势如破竹;“河洛”、“燕幽”,渡黄河是恢复宋朝旧疆,向燕幽则还要恢复后晋石敬瑭割让给契丹的燕云十六州,这乃是大宋自太祖、太宗而下历代梦寐以求、念念不忘的天朝基业!

  “马蹀阏氏血,旗袅可汗头“,用马蹄践踏阏氏的血肉,把可汗的人头割下来挂在旗杆上示众。“阏氏”、“可汗”这里指金朝侵略者。这种必欲置之死地而后践踏之的痛愤,不正是《满江红》词中“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另一种说法“。

  “归来报明主,恢复旧神州。”想象凯旋的情景,其发自内心的喜悦,也正与“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相似,表达了岳飞长期的夙愿,也是他和张浚的共同理想。

  全诗气势高昂,声调铿锵,充满着浓厚深沉的爱国主义情感和豪迈雄壮的英雄主义气概。

参考资料:

1、 卢冀宁,汪维懋.《历代边塞诗词选析》:军事谊文出版社,1997年:第298页2、 傅德岷.《中国华诗词鉴赏辞典》:湖北辞书出版社,2005年:第1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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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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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乌云含雨重,楼前红日照山明。
嵩阳居士今安否,青眼看人万里情。

天际乌云含雨重,楼前红日照山明。
天边那团团乌云,饱含着浓浓的雨意,楼前一轮红日,把青山照得多么明丽。

嵩阳居士今安否,青眼看人万里情。
古时嵩山的隐者,如今却在哪里?看重我和他心志相契,万里以外向我传达情谊。

参考资料:

1、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127-1282、 宋诗选.刘永生: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70

天际乌云含雨重,楼前红日照山明。

(sōng)阳居士今安否,青眼看人万里情。
嵩阳居士:嵩阳,指今河南嵩山、少室山、颖水一带。居士,意即处士,古称有才德而不仕的人。青眼:眼睛正视时,眼球居中,故青眼表示对人喜爱或尊重。

参考资料:

1、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127-1282、 宋诗选.刘永生: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70
天际乌云含雨重,楼前红日照山明。
嵩阳居士今安否,青眼看人万里情。

  这首诗题为“梦中作”,诗人凭借梦中稍纵即逝的霎时间的清灵的感觉,结合平时的心志,自然倾吐而出,如奔泉之出山,清风之振叶。故诗境特奇,非寻常笔墨所能企及。

  前半“天际乌云”两句,表面上写雨后新晴景象,实质是针对时事而发,语意双关,自然合拍,寄意深长。楼头的红日,虽然已经照亮山峰,光明满眼;但天边乌云仍重,依然含有雨意,阴晦风雨,仍然可以随时到来。作者身当北宋中期,北方的契丹(此时已称辽国),西边的夏国,虽然在宋真宗、宋仁宗两朝,先后与辽、夏达成和议,并由宋朝岁给两国大量金银和丝缯,暂得相安,但危机仍存,隐忧犹在。赂敌求和,等于饮鸩止渴,不仅削弱了宋朝的实力,更糟的是壮大了对方,形成不战自困的局势。这西边、北边两个强敌,对宋朝随时都有严重的威胁。正如天际乌云一样,一旦翻滚起来,可能乌天黑日、风雨交加,暂时的晴朗,固然也是可喜的迹象,但晴意未稳,并不足恃。过于乐观,势必铸成大错。

  后半“嵩阳居士今何在?青眼看人万里情”两句,是作者表明自己心志的活语。在诗里,这两句所表现的是跳跃的感情,作者是文士,是著名的书法家,对于时局,虽则具有敏感和远见,但是他感叹并未能补救时艰,空有拯时济世之心而无力实现,因而不无遁世高隐之情。作者想到嵩阳那里,因为那是高人逸士所居。古代的高士许由,传说曾隐居过嵩山、颍水之间;唐代的隐逸之士,更多栖身于嵩山、少室山;唐代大诗人李白的诗集中,就有《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送于十八落第还嵩山》、《送杨山人归嵩山》等多篇,表明向往嵩山、少室山之意,尤其是《题嵩山逸人元丹丘山居并序》那一篇,更能表达李白的心境。元丹丘是位高士,李白曾称他为“丹丘生”。这篇诗的序文说:“元公近游嵩山,故交深情,出处无间,宕信频及,许为主人,欣然适会本意。当冀长往不返,欲便举家就之。”诗中说:“故人契嵩颖,高义炳丹雘,灭迹遗纷嚣,终言本峰壑。自矜林端好,不羡世朝乐。偶与真意并,顿觉世情薄。”嵩山逸人,即指嵩阳居士。蔡襄诗中的后两句,正是运用了李白的诗意。元丹丘是以青眼看待李白的,所以“岩信频及,许为主人”。作者想到宋代当时,像元丹丘那样的高人绝少,而取媚邀宠的人,则到处存在,所以又有欲往无由之叹。诗句说:“篙阳居士今何在?”深致惋惜之情。诗人认为,倘若嵩阳居士仍然存在,他们必然以青眼看人,虽然相隔万里,也是令作者向往的。

  全诗从感念时艰出发,借景抒怀,表达了作者忧世有心而救时无术;既慕隐居而又难能如愿的矛盾心情。诗人作为一个文人、一个书生,此诗情调是十分切合身份的。诗的语言明丽新警,婉而多风。陈衍认为这首诗有“神助”,是指诗的境界高远,是梦中偶有会心之作。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69-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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