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雨雪连作稍阻会集贾元识有诗次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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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春色上孤根,淫雨经时步不前。爱日未能供宿润,愁云依旧蔽青天。

溪山咫尺成千里,棋酒因循又一年。今夕篮舆定相过,尊前行乐兴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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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朋

王十朋

王十朋(1112-1171),字龟龄,号梅溪,南宋著名的政治家和诗人,伟大的爱国主义者。出生于乐清四都左原(今浙江省乐清市)梅溪村。绍兴二十七年(1157年)他以“揽权”中兴为对,中进士第一,被擢为状元,先授承事郎,兼建王府小学教授。王十朋以名节闻名于世,刚直不阿,批评朝政,直言不讳。 1738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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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赋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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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尾龙香拨。自开元霓裳曲罢,几番风月?最苦浔阳江头客,画舸亭亭待发。记出塞、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没。弦解语,恨难说。
辽阳驿使音尘绝。琐窗寒、轻拢慢捻,泪珠盈睫。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千古事,云飞烟灭。贺老定场无消息,想沉香亭北繁华歇,弹到此,为呜咽。

凤尾龙香拨。自开元霓裳曲罢,几番风月?最苦浔阳江头客,画舸亭亭待发。记出塞、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没。弦解语,恨难说。
凤尾琴板刻着凤尾,龙香柏木制成弹拨。盛唐开元间霓裳羽衣的乐曲曾经何等辉煌,但一切都成过眼云烟。最不幸的是浔阳江头的诗客,亭亭画船等待着出发,忽听音乐声悲悲切切。记得王昭君出塞之时,当时黄云弥漫看去像茫茫白雪。当我离开故乡三千余里时,乐曲声声述说着无限的哀怨。我回头眺望昭阳的宫殿,只见孤雁在天边出没。琴弦懂得人间的情意,多少幽恨无法向人述说。

辽阳驿使音尘绝。琐窗寒、轻拢慢捻,泪珠盈睫。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千古事,云飞烟灭。贺老定场无消息,想沉香亭北繁华歇,弹到此,为呜咽。
征人去辽阳已经多年,如今什么音信都没有。佳人正在慢拨慢弹着琴,表达着心中的郁结,她的伤心泪沾湿了那美丽的长睫,她技艺超群,将《梁州》曲演奏得哀彻云霄。千古事,如一场云飞烟灭。贺老再也没有消息,沉香亭北的繁华也从此风光不再。当音乐弹到这里,真让人伤心欲绝。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1536-1538

凤尾龙香拨。自开元霓(ní)裳曲罢,几番风月?最苦浔(xún)阳江头客,画舸(gě)亭亭待发。记出塞、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hóng)没。弦解语,恨难说。
凤尾:凤尾琴;拨:弹拨。开元:为唐玄宗李隆基的年号。客:诗客,诗人。画舸:画船。孤鸿:孤单的鸿雁。

辽阳驿(yì)使音尘绝。琐窗寒、轻拢慢捻(niǎn),泪珠盈睫(jié)。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千古事,云飞烟灭。贺老定场无消息,想沉香亭北繁华歇,弹到此,为呜咽。
辽阳:此泛指北方。琐窗:雕花或花格的窗户;轻拢慢捻:演奏琵琶的指法与运用。《梁州》:曲名,即《凉州》,为唐代凉州一带的乐曲。贺老:指贺怀智,唐开元天宝年间善弹琵琶者;定场:即压场,犹言“压轴戏”。沉香亭:指唐代亭子,在长安兴庆宫图龙池东。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1536-1538
凤尾龙香拨。自开元霓裳曲罢,几番风月?霓苦浔阳江头客,画舸亭亭待发。记出塞、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没。弦解语,恨难说。
辽阳驿使音尘绝。琐窗寒、轻拢慢捻,泪珠盈睫。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千古事,云飞烟灭。贺老定场无消息,想沉香亭北繁华歇,弹到此,为呜咽。

  同一题材,在不同的作家笔底,表现各异;试听“琵琶”,一到作者手里,即翻作新声,不同凡响。这首词借唐玄宗年间有关琵琶和音乐的典故,抒写北宋沦亡之悲,讥讽南宋小朝廷耽于安乐。全词以弹琵琶为喻,事实上“弹”(谈)的是国家兴亡之曲。

  此琵琶,乃檀木所制,尾刻双凤,龙香板为拨,何其精美名贵!“凤尾龙香拨”。这杨贵妃怀抱过的琵琶,它标志着一个“黄金时代”。作者在此,暗指北宋初期歌舞繁华的盛世。而“霓裳曲罢”则标志着国运衰微与动乱开始。借唐说宋,发端即点到主题而又不露痕迹,可谓引人入胜之笔。

  “浔阳江头”二句,一转,用白居易《琵琶行》所叙事。源自“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交代了地点,是浔阳江头。浔阳也就是今天的九江市;浔阳江头也就是前边序中所说的湓浦口。白氏在江边关客“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诗序云“是夕始有迁谪意”,是听了琵琶曲与弹奏女子自述身世之后的所感。词以“霓苦”二字概括,表明作者也有同感。“画舸”句用郑文宝《柳枝词》“亭亭画舸系春潭”句意。作者以白居易的情事自比,并切琵琶,其“天涯沦落”之感亦可知矣。

  “记出塞”接连数句又一转,从个人遭遇写到国家恨事。“望昭阳宫殿”等句分明是写一种特殊感情,与当日昭君出塞时去国怀乡之痛不完全是一回事。这里恐怕是在暗喻“二帝蒙尘”的靖康之变。这种写法在南宋词家中也不乏其人。姜夔《疏影》词中亦有“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之句,郑文焯亦云“伤二帝蒙尘,诸后妃相从北辕,沦落胡地,故以昭君托喻”。

  “辽阳驿使”数句转到眼前的现实。词人怀念北方故土,联想琐窗深处,当寒气袭人时,闺中少妇正在怀念远戍辽阳而杳无音信的征人。她想藉琵琶解闷,结果愈弹愈是伤心。“推手”等句,指弹琵琶,汉刘熙《释名·释乐器》:“枇杷,本出于胡中,马上所鼓也。推手前曰枇,引手却曰杷,象其鼓时,因以为名也。”欧阳修《明妃曲》本此而有“推手为琵却手琶”之句;所弹之曲为《梁州》。《梁州》即《凉州》,唐西凉府所进边地乐曲,梁、凉二字唐人已混用。唐段安节《乐府杂录》谓贞元初康昆仑翻入琵琶。白居易诗:“《霓裳》奏罢唱《梁州》,红袖斜翻翠黛愁。”可见其声哀怨。“哀彻”两字加深了悲凉的意绪。“云飞烟灭”已将上文一齐结束,“贺老”句便是尾声。

  这尾声与发端遥相呼应,再次强调盛时已成过去,已成为历史。贺老即贺怀智,开元、天宝间琵琶高手,他一弹则全场寂静无声。元稹《连昌宫词》云:“夜半月高弦索鸣,贺老琵琶定场屋。”“贺老定场”即无消息,则“沉香亭北倚栏干”(李白《清平调》)的贵妃面影当然也不可见,这“凤尾龙香拨”的琵琶亦无主矣。故作者云“弹到此”即“鸣咽”不止,写悲慨无穷的国难家愁。

  此篇手法新颖,从章法上看与《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可并为姊妹篇,都列举了许多有关的典故,而其中皆有一线相连。即所用典故中情事都与词人内心的情感和生活经历有关,与当时时代特点有关,故典故虽多,却不为事所累,且抒情气氛浓郁。仍觉圆转流丽。由此可联想到唐时李商隐的《泪》(永巷长年怨绮罗)一诗,也是列举古来各种挥泪之事,霓后归结为一事。辛词章法可能学自李诗,而又有出蓝之妙。再上溯可找到江淹的《恨赋》、《别赋》,李白《拟恨赋》等类篇章,作者用之以为词,可谓创新。

  此词除使用典故多能流转自如外,还显示了辛词的另一特色,即豪放而兼俊美,所谓“肝肠似火,面目如花”者。词中如“望昭阳宫殿孤鸿没”句,不独用昭君出塞之典故,且含嵇康“目送归鸿,手挥五弦”(《四言十八首赠兄秀才入军》)的诗意,形象很美,韵味亦深长。又“轻拢慢捻”四字,不独是用白居易诗点出弹琵琶,而好在将闺人愁闷无意绪、心情懒慢的神态也随之描画出来了。“泪珠盈睫”,令人想见那长睫毛闪动的晶莹珠泪,非而见美,更渲染了哀怨气氛,烘托了主题。

  前人评辛词曰“大气包举”,所谓“大气”,就是指贯穿在词中那种浓烈的爱国之情,沉郁而激昂。而他的词风却不见粗犷,反倒是思理细腻绵密,语言华丽高雅,虽“用事多”,不嫌板滞。“情”在其中,密处见疏,实中有虚,令人读后有荡气回肠之感。

  这是一首咏物词。咏物抒怀历来是文人骚客常情,但也是比较难以把握的写作。稼轩此词,初看不过是有关琵琶典故的堆积,所以有的评家不太看好;但是细推敲来,所用之典皆不是随意捻来,而是用心良苦,所以此词也为真正识家所赞美。

  凤尾龙香拨:此句是指杨贵妃所用琵琶。

  自开元、霓裳曲罢,几番风月:《霓裳》指唐代著名的《霓裳羽衣曲》,《霓裳》曲罢指杨贵妃之死。白居易《长恨歌》有“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之句。

  霓苦浔阳江头客,画舸亭亭待发:白居易《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记出塞、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没:指昭君出塞。昭阳殿,汉朝未央宫中的殿名。

  辽阳驿使音尘绝,琐寒窗、轻拢慢捻,泪珠盈睫:沈云卿《古意》:“九月寒砧催木叶,十年征戍忆辽阳》。”辽阳,唐代边防要地,在今辽宁境内。白居易《琵琶行》:“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欧阳修《明妃曲》:“身行不遇中国人,马上自作思归曲。推手为琵却手琶,胡人共听亦咨嗟。玉颜流落死天涯,琵琶却传来汉家。汉家争按新声谱,遗恨已深声更苦。”《梁州》,唐代教坊曲,亦名《凉州》。

  贺老定场无消息:元稹《连昌宫词》:“夜半月高弦索鸣,贺老琵琶定场屋。”贺老指唐代琵琶高手贺怀智。

  想沉香亭北繁华歇:沉香亭为唐玄宗与杨贵妃经常活动的场所,李白《清平调》:“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此词不是风花雪月之笔。开头写唐,实则写宋。作者自比浔阳江客,有天涯沦落之感。昭阳宫殿已不可见,“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让人联想起靖康之难。读至此,痛感之情不亚于岳武穆“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长安难望,辽阳呢?音信全无!凉州呢?一曲哀彻!汉朝故都,唐代边镇,如今都沦落金人之手!那唐玄宗与杨贵妃经常游乐的沉香亭,早已是一片荒芜了!读此有“黍离之悲”也!

  琵琶,好音者看来,乐器也;闺怨者看来,倾诉也;无关者看来,一物也。而稼轩看来却有无限家国之恨!此与碌碌鼠辈之别也!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1536-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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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楼春·寻春服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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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衫寻芳。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几度因风残絮,照花斜阳。谁念我,今无裳?自少年、消磨疏狂。但听雨挑灯,攲床病酒,多梦睡时妆。
飞花去,良宵长。有丝阑旧曲,金谱新腔。最恨湘云人散,楚兰魂伤。身是客、愁为乡。算玉箫、犹逢韦郎。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苹藻香。

裁春衫寻芳。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几度因风残絮,照花斜阳。谁念我,今无裳?自少年、消磨疏狂。但听雨挑灯,攲床病酒,多梦睡时妆。
想换件春衫去赏花。记起了你洁白的手拿着剪刀与我同在晴窗裁剪春衫的情景。此景已过去多年,几度春风,照样柳绿花开,人已不在。谁能想到我如今无衣裳?当年少年疏狂,轻易消磨时光。现在只挑灯听雨,倚床.醉酒,经常梦到你睡时的妆貌。

飞花去,良宵长。有丝阑旧曲,金谱新腔。最恨湘云人散,楚兰魂伤。身是客、愁为乡。算玉箫、犹逢韦郎。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苹藻香。
暮春飞花落去,夜晚显得十分漫长。有旧曲有新腔,音乐都非常美好。但难与旧人共赏。最可恨伊人已去,生离死别,徒然心伤。身在客中,愁为思乡。玉箫生不能与韦皋再会,死后犹能化为歌妓与爱人团圆。时近寒食,难以忘记当年的美好往事。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2632

裁春衫寻芳。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几度因风残絮(xù),照花斜阳。谁念我,今无裳(cháng)?自少年、消磨疏狂。但听雨挑灯,攲(yī)床病酒,多梦睡时妆。
春服:春日穿的衣服。感念:思念。寻芳:游赏美景。金刀:剪刀的美称。素手:洁白的手。欹:通“倚”,斜靠。

飞花去,良宵长。有丝阑(lán)旧曲,金谱新腔。最恨湘云人散,楚兰魂伤。身是客、愁为乡。算玉箫、犹逢韦郎。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苹藻香。
新腔:指新曲,新调。楚兰:楚地香草,代指美人。寒食:节令名,清明节前一天(或说清明前两天)。苹藻香:古时贵族少女出嫁前,要到宗庙受教为妇之道,教成之日就在宗庙里主持祭祖之礼,祭时陈设之物中有采来的蘋藻。蘋藻香:后来引申指新婚的温馨日子。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2632
裁春衫寻芳。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几度因风残絮,照花斜阳。谁念我,今无裳?自少年、消磨疏狂。但听雨挑灯,攲床病酒,多梦睡时妆。
飞花去,良宵长。有丝阑旧曲,金谱新腔。最恨湘云人散,楚兰魂伤。身是客、愁为乡。算玉箫、犹逢韦郎。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苹藻香。

  史达祖与其妻“十年未始轻分”,感情甚笃。这首词把悼念亡妻的痛切之情与独处异乡的孤寂之感揉合在一起,感人至深。

  上片为忆旧。词写于时近“寒食”之际,正当莺啼燕语,百花争妍的时节,换上春衣到郊外踏青赏花,是古代文人的赏心乐事。此时“寻春服”,自然不难联想起当年妻子在日,每值清明寒食,总要为自己裁几件春衣。“裁春衫寻芳”便由此落笔。“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这两句用以一“记”字领起两个四字句。《古诗十九首》谓“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素手”二字已暗示出其妻的贤慧温柔。旭日临窗,作者看着妻子为自己外出赏花准备衣裳。这是一幅极平常的家庭生活剪影,静谧、和谐、美满。“十年未始轻分”的夫妻终于拆散了。“几度因风残絮,照花斜阳”,前句化用谢道韫《咏雪》诗:“未若柳絮因风起。”这里将“柳絮”改作“残絮”并继之以“斜阳”,透露出一种萧瑟凄凉气象。残絮被风吹去,难以寻觅,暗示妻子的亡故。以“残絮”比其妻,也透露出词人对人生短促的感慨。妻子死后,已几度春风;柳照样绿,花照样开,而伊人一去不复返了。“谁念我,今无裳”二句,照应词题。显示出梅溪词结构之缜密,此情本是因寻春服而起,“今无裳”勾起愁肠,使作者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自少年消磨疏狂”一句,出自白居易《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诗的“疏狂属年少,闲散为官卑”。中年丧妻,郁郁寡欢,少年豪气消磨殆尽。上结三句,又用领字格,以一“但”字领起三句,刻画梦境。“听雨挑灯,攲床病酒”二句,明显是借用贺铸悼亡词《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中“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句意。“多梦睡时妆”乃是写实情。上片通过对亡妻琐碎往事的回忆,倾诉作者对她的一往情深。

  下片直抒胸臆,重在表达自己对亡妻绵厚炽热的深挚感情。换头是一个折腰六字句,“飞花”照应“残絮”,“良宵”照应“多梦”,使上下片意脉紧紧相连。又有人去楼空意兴阑珊之味。“有丝阑旧曲,金谱新腔”,以“有”字领起两个四字句。这两句互文见义,说明亡妻精于音乐。音乐虽美,则难与旧人共赏,不禁伤怀难已。睹物思人,自然引入下句:“最恨湘云人散,楚魂伤。”词人青年时期曾在江汉一带生活过,他写及爱情的许多作品也常常带上“楚”“湘”等字眼。这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其结婚是在楚地,二是其妻名“湘云”之类。在这里,“湘云人散,楚兰魂伤”二句为对文,曲笔写妻子之死,自己之悲。冠以“最恨”二字,是极写词人的痛惜之情。“身是客,愁为乡”二句更推进了一层,表现了自己孤独凄苦的身世之感。“算玉箫、犹逢韦郎”句,用韦皋典故。玉箫生不能与韦皋再会,死后犹能化为歌妓与韦皋团圆。对照感叹自己妻子亡故以后,再也无缘与她重会了。后结“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蘋藻香”二句,既点出此时节令,又暗举出与亡妻共同有过的美好往事。词人寒食祭坟,见人家出游踏青,妇女采集芳草,不由想起往日新婚之乐来。以乐景写哀情,愈见其哀思之深切。

  《寿楼春》乃梅溪自度曲。本来似乎是志得意满的心境,但车马轻裘,锦衣玉食,换不来佳人一盼,正是富贵景象,凄凉心境,两相对比,自然引发词人无限伤感。其艺术特点主要表现在韵律方面:其一,此词冲破了一句之中“一声不许四用”的戒律,词中常出现四平声句和五平声句。如“消磨疏狂”,“犹逢韦郎”均为四平声,而起句“裁春衫寻芳”则是一个五平声句。这是对词律的大胆突破,这在婉约词人中更是极罕见的。这是史达祖对婉约词的发展。其二,此词多用平声和拗句。全词一百零一字,平声字便占了六十四个。拗调平声使声音舒徐平缓,也直接影响到词的艺术风格。正如焦循所说:“词调愈平熟则其音急,愈生拗则其音缓。急则繁,其声易淫,缓则庶乎雅耳。如……吴梦窗、史梅溪等词,往往用长句……而其音以缓为顿挫。”(《雕菰楼词话》)其三,运用双声叠韵。这使词的节奏更为舒缓,声情更为低抑,充满凄音,适于抒发缠绵哀怨的悼亡之情。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1821-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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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苔枝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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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之冬,余载雪诣石湖。止既月,授简索句,且征新声,作此两曲,石湖把玩不已,使二妓肆习之,音节谐婉,乃名之曰《暗香》、《疏影》。

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辛亥之冬,余载雪诣石湖。止既月,授简索句,且征新声,作此两曲,石湖把玩不已,使二妓肆习之,音节谐婉,乃名之曰《暗香》、《疏影》。
亥年冬天,我冒雪去拜访石湖居士。居士要求我创作新曲,于是我创作了这两首词曲。石湖居士吟赏不已,教乐工歌妓练习演唱,音调节律悦耳婉转。于是将其命名为《暗香》、《疏影》。

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苔梅的枝梢缀着梅花,如玉晶莹,两只小小的翠鸟儿,栖宿在梅花丛。在客旅他乡时见到她的倩影,像佳人在夕阳斜映篱笆的黄昏中,默默孤独,倚着修长的翠竹。就像王昭君远嫁匈奴,不习惯北方的荒漠,史是暗暗地怀念着江南江北的故土。我想她戴着叮咚环佩,趁着月夜归来,化作了梅花的一缕幽魂,缥缈、孤独。

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我还记得寿阳宫中的旧事,寿阳公主正在春梦里,飞下的一朵梅花正落在她的眉际。不要像无情的春风,不管梅花如此美丽清香,依旧将她风吹雨打去。应该早早给她安排金屋,让她有一个好的归宿。但这只是白费心意,她还是一片片地随波流去。又要进而钌玉笛吹奏出哀怨的乐曲。等那时,想要再去寻找梅的幽香,所见到的是一枝梅花,独立飘香。

参考资料:

1、 贺新辉 等.宋词名篇赏析.北京:中国妇女出版社,2007:655-656

辛亥(hài)之冬,余载雪诣(yì)石湖。止既月,授简索句,且征新声,作此两曲,石湖把玩不已,使二妓肆(sì)习之,音节谐婉,乃名之曰《暗香》、《疏影》。
辛亥:南宋光宗绍熙二年(1191年)。载雪:冒雪乘船。诣:到。石湖:在苏州西南,与太湖通。南宋诗人范成大晚年居住在苏州西南的石湖,自号石湖居士。止既月:指刚住满一个月。简:纸。征新声:征求新的词调。把玩:指反复欣赏。二妓:乐工和歌妓。肆习:学习。

苔枝缀玉,有翠禽(qín)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苔枝,长有苔藓的梅枝。缀玉,梅花像美玉一般缀满枝头。翠禽,翠鸟。客里:离乡在外期间。黄昏:日已落而天色尚未黑的时候。

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nèn)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蛾:形容眉毛的细长;绿,眉毛的青绿颜色。盈盈:仪态美好的样子,这里借指梅花。玉龙:即玉笛。哀曲:指笛曲《梅花落》。此曲是古代流行的乐曲,听了使人悲伤。恁时:那时候。

参考资料:

1、 贺新辉 等.宋词名篇赏析.北京:中国妇女出版社,2007:655-656

辛亥之冬,余载雪诣石湖。止既月,授简索句,且征新声,作此两曲,石湖把玩不已,使二妓肆习之,音节谐婉,乃名之曰《暗香》、《疏影》。

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从《暗香》词前序文可知,《疏影》《暗香》乃同时之作。可能是写了《暗香》之后,意犹未尽,遂另作一《疏影》。前人却说二词难解,《疏影》尤其扑朔迷离,确实如此。我们可以把二首对照来看,《暗香》虽说是咏梅,但并没有对梅花本身作多少描写,而是围绕梅花抒写怀人之情。所怀是他的情人,一个美丽女子。她曾陪同词人折梅月下,也曾和他携手赏西湖。在《暗香》里,玉人是玉人,梅是梅。梅花只是引起词人想念玉人的触发物而已,它本身并没有任何比喻或象征意义。如果把这首词的意思向前推进一层,赋予梅花以人格,就可以翻出另一首词,这就是《疏影》。在《疏影》里,词人时而把梅花比作独倚修竹的佳人,时而把梅花比作思念故土的昭君。既是歌咏梅花,又是歌咏佳人,梅花与佳人融为一体了。

  前人多认为该词有寄托。张惠言云:“时石湖盖有隐遁之志,故作此二词以阻之。《暗香》一章,言己尝有用世之志,今老无能,但望之石湖也。《疏影》更以二帝之愤发之,故有昭君之句。”《词选》郑文焯说:“此盖伤心二帝蒙尘,诸后妃相从北辕,沦落胡地,故以昭君托喻,发言哀断。考唐王建《塞上咏梅》诗曰:‘天山路边一株梅,年年花发黄云下,昭君已没汉使回,前后征人谁系马?’白石词意当本此。”(郑《白石道人歌曲》)近人刘永济举出宋徽宗赵佶被掳在胡地所作《眼儿媚》词:“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侥湖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管,吹彻《梅花》。”解释说:“此词更明显为徽钦二帝作。”(《唐五代两宋词简析》)以上这些说法都是由词中所用昭君典故引起的。词人说幽独的梅花是王昭君月夜魂归所化,遂使人联想徽钦二帝及诸后妃的被掳以及他们的思归,进而认为全词都是有感于此而作。有人认为这种联想是缺乏根据的。昭君和亲出塞和徽钦二帝被掳诸后妃沦落胡地,根本不伦不类。王建是唐人,他的《塞上咏梅》和宋帝更毫无关系。宋徽宗作《眼儿媚》思念家国,既没有提到王昭君,也就不能肯定白石是用“眼儿媚”的典故。如果不是断章取义,而是联系全篇来看,就不难看出该词主旨在赞美梅花的幽独,写其幽独而以美人为喻,当然最好是取昭君,这是不足为怪的。

  “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

  范成大《梅谱》曰:“古梅会稽最多,四明吴兴亦间有之。其枝蟠曲万状,苍鲜鳞皴,封满花身;又有苔须垂于青枝或长数寸,风至,绿丝飘飘可玩。”以上几句说:在长满青苔的枝干上缀满如玉的梅花,又有小小的翠鸟在枝上伴她同宿。这是写梅之貌。“翠禽”暗用《龙城录》典故:隋开皇中赵师雄迁罗浮,日暮于松林中遇一美人,又有绿衣童子歌于侧。“师雄醉寐,但觉风寒相袭,久之东方已白,起视大梅花树上,翠羽剌嘈相顾,所见盖花神。月落参横,惆怅而已”。词人明写梅花姿色,暗用此典为全词定下了幽清的基调。

  “客里相逢”以下数句写梅花之神:

  “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

  这句递入作者自己。白石是到范成大家作客,在范家看到梅花,故称“客里相逢”;梅树旁边长着竹子,如东坡诗所云:“竹外一枝斜更好”,所以又说“无言自倚修竹”。“倚修竹”暗用杜甫《佳人》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黄昏”,暗用林逋《梅花》诗:“暗香浮动月黄昏”。这些融典,都把梅花比作幽居而高洁的佳人。

  “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昭君”句系用具体的古代美女拟梅花。为何选用昭君,问题很简单,梅花是犯寒而开的,使人很容易想象它是一位在严寒的北方呈现特有丰姿的美人;而昭君正是远嫁匈奴,生活塞外,所以拿她比附。“佩环”句化用杜甫《咏怀古迹》咏昭君村诗句:“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词人想象王昭君魂归故土化作了这幽独的梅花。为什么用昭君魂归故土之典呢?因为白石咏江南梅花,为了牵合眼前事实,所以用了“昭君不惯胡沙”之后,立即笔锋一转,说昭君是“暗忆江南江北”,而且“月夜归来”以后,便“化作此花幽独”。花和美人合为一体了。上阙分三层写来,用三个典故(翠禽、修竹、昭君句),将三位美人比拟梅花,突出表现梅花,突出表现梅之“幽独”。

  下片换了一个角度,写梅之飘落:

  “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

  “蛾绿”,指女子的眉。《太平御览》卷三十“时序部”引《杂五行书》:“宋武帝女寿阳公主,人日(正月初七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出。皇后留之,看得几时。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奇其异,竟效之,今梅花妆是也。”这几句好象写寿阳公主(那人),其实还是写梅花,借一位和落梅有关的美人来惋惜梅花的衰谢。“犹记”,是词人犹记,词人看到梅花遂记起宫廷里这段故事。“深宫”,与昭君无关,更与宋徽钦后宫无关,不可牵强附会。下面又以叮咛口吻说要珍惜梅花:

  “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

  “盈盈”是仪态美好貌。古诗云:“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是形容美女风采。此借指梅花。这八字一气。意说梅花开在寒冬,春天本来不去管她;可我们却不要象春风那样。“金屋”用《汉武故事》,汉武帝幼时,他姑母把他抱在膝上,指着女儿阿娇曰:“阿娇好否?”词人用此典表示惜花之愿,意谓不要象春风那样无情,任梅花飘零而不顾,应当及早将她保护。

  “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

  这是假设口气,“还”是如其、假如的意思,诗词中多有此用法。如秦观《水龙吟》:“名缰利锁,天还知道,和天也瘦。”辛弃疾《贺新郎》:“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有些注本把“还教”一句讲实了,说“花随波去,无计挽回。”这是因为忽略这个“还”字而误会了词人原意。其实,这是进一步叮咛:如果让梅花随波流去,即使只有一片,那么《梅花落》的笛曲又要再添几分哀怨了。“玉龙”,笛名。因为古乐府《江南异》中有《龙笛曲》,传说此曲奏时声似龙吟,故名。罗隐有诗云:“玉龙无主渡头寒”。笛调有《梅花落》,故李白有诗:“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这里不过是因梅花的坠落而想及《落梅花》笛曲罢了。与象征皇室之“龙”无涉。

  “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这几句仍然是叮咛口吻:等到梅花落尽,枝头上就看不见它了。假如要寻觅它的痕迹,那只有到小窗上的横幅之中──画着梅花的画图,细细欣赏它那幽艳的丰姿了。夏承焘《姜白石词编年笺校》曰:“《唐摭言》卷十载崔橹《梅花》诗:‘初开已入雕梁画,未落先愁玉笛吹。’姜词数句,似衍此二语。”唐圭璋先生也云:“‘等凭时’数句,用崔橹诗,言幽香难觅,惟余幻影在横幅之上,语见沉痛。”这里虽用崔橹诗意而有创新。细揣之下阕口气,梅花尚未凋谢。词人因爱之切,遂一再叮咛,不要使它飘零。叮咛谁呢?不是别人,正是叮咛词人自己,要珍惜之。

  综观全词。上片末尾一个“幽”字,下片末尾又一个“幽”字,“幽”就是词人借着梅花所表现出来的美学理想。这和陶潜咏松菊,张九龄咏兰桂一脉相通。如果说这首词有寄托的话,不过是寄托了词人理想的人格,词里虽有孤芳自赏意味,亦不必指摘。不必硬牵合“悯二帝”之事。

  二词,是作者集中咏梅名作,作者很满意。据说二词因音节清婉,为范所激赏,于是赠以侍婢小红。姜携小红归吴兴,过垂虹时,在大雪中赋诗云:“自琢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很有些洋洋得意的神气(见《砚北杂志》下)。

  该词运气空灵,笔墨飞舞。下片虚字诸如“犹记”、“莫似”、“早与”、“还教”、“又却怨”、“等恁时”、“已入”之类,皆能曲折传神。

  关于“清空”的词风,首出白张炎对姜词的概括。但细审张炎《词源》原文,并没有以“清空”概括白石的全部的意思。在张炎看来,“清空”只是白石的一个方面。因为白石多咏物词,咏物容易“留滞于物”以致“拘而不畅”、“晦而不明”,此所谓“质实”,白石咏物而不滞于物,这就是“清空”。张炎在“词要清空,不要质实;清空则古雅峭拔,质实则凝涩晦昧。姜白石词如野云孤飞,去留无迹”这段话之后,还有一段话说:“白石词如《疏影》、《暗香》、《扬州慢》、《一萼红》、《琵琶仙》、《探春》、《八归》、《淡黄柳》等曲,不惟清空,又且骚雅,读之使人神观飞越。”显然,张炎并非一味提倡“清空”;“清空”要以“骚雅”去充实才算词的上乘。张炎又说:“所以出奇之语以白石骚雅之句润色之,真天机云锦也。”可重他所重的不仅仅是“清空”,还有一个“骚雅”。张炎还说:“词以意趣为主,……姜白石《暗香》赋梅云(词略)、《疏影》云(词略),此数词皆清空中有意趣,无笔力者本未易到。”也明明指出白石词不只是“清空”,而且富有“意趣”。只“清空”而无“意趣”,岂不成了一个空架子?可见张炎拈出“清空”来评白石词,但并没有以偏概全地说白石词只是“清空”,论者不可不辨。

  可见,以“清空”论白石词不全面,也不合张炎原意。若论白石词风,莫若刘熙载所谓“幽韵冷香”四字,简而言之可谓“幽冷”,他正是以“幽冷”另树一帜,自立于软媚、粗犷之外,卓然成为南宋词坛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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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天晓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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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风歇。一夜春威折。脉脉花疏天淡,云折去、数枝雪。
胜绝。愁亦绝。此情谁共说。惟有两行低雁,知人倚、画楼月。

晚晴风歇。一夜春威折。脉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
春寒凛冽,寒气已渐渐离去,傍晚时天晴雨住。几枝寒梅立在风中,浮云在天上来来去去,梅花白如胜雪。

胜绝。愁亦绝。此情谁共说。惟有两行低雁,知人倚、画楼月。
这景致真是绝美,人的愁情也无限。空对这如此的美景,我无比寂寞孤单,想倾诉心中的惆怅?只有那两行低飞的鸿雁,知道我独坐在高楼上,思念伊人。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 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11/1: 第198-199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 宋词三百首.北京 :中华书局,2009.7: 第200页

晚晴风歇(xiē)。一夜春威折。脉(mò)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
春威:初春的寒威。俗谓“倒春寒”。脉脉:深含感情的样子。

胜绝。愁亦绝。此情谁共说。惟有两行低雁,知人倚、画楼月。
胜绝:景色极美,人也极愁苦。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 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11/1: 第198-199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 宋词三百首.北京 :中华书局,2009.7: 第200页
晚晴风歇。一夜春威折。脉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
胜绝。愁亦绝。此情谁共说。惟有两行低雁,知人倚、画楼月。

  这首词以“梅”为题,写出了怅惘孤寂的幽愁。上阕写景之胜,下阕写愁之绝。

  起首二句先写天气转变之佳:傍晚,天晴了,风歇了,春寒料峭的威力,有所折损。用一“折”字,益见原来春寒之厉,此刻春暖之和。紧接“晚晴风歇”,展示了一幅用淡墨素彩勾画的绝妙画面。“脉脉”,是含情的样子。“花疏”,点出梅花之开。以“脉脉”加诸“花疏天淡”之上,就使人感到不仅那脉脉含情的梅花,就连安详淡远天空也仿佛在向人致意呢。“天淡”是静态,接“云来去”成为动态,更见“晚晴风歇”之后,气清云闲之美。“花疏”与“天淡”相谐,既描写了“天”之“淡”,所以末一句“数枝雪”,又形象地勾画了“梅”之“疏”。如此精心点笔,使景物生动地立于眼前,也就不是泛泛而说了。可见词人缀字的针线是十分细密的;而其妙处在天然浑成,能够运密入疏。

  下阕“胜绝”是对上阕的概括。景物美极了,而“愁亦绝”。“绝”字重叠,就更突出了景物美人更愁这层意思。如果说原来春寒料峭,馀寒犹厉,景象的凄冷萧疏,与人物心情之暗淡愁苦是一致的话,那么,景物之极美,与人之极愁,情景就似乎很不相阔了。

  其实这种“不一致”,正是词人匠心独运之所在。“写景与言情,非二事也”,以景色之优美,反衬人之孤寂,不一致中就有了一致,两个所指相反的“绝”字,在这里却表现了矛盾的统一。至于词中主人公景愈美而愁愈甚的原因,“此情谁共说”。无处诉说,这就衬出了悲愁的深度。结尾三句,又通过景物的映衬写出了人之情。雁有两行,反衬人之寂寞孤独;雁行之低,写鸿雁将要归宿,而所怀之人此时仍飘零异乡未归。唯有低飞之雁才能看见春夜倚楼之人。鸿雁可以传书,则此情可以托其诉说者,也只有这两行低雁了。下片所写之景,有雁,有楼,有月,从时间上来说,比上片已经迟了;但是,从境界上来说,与上片淡淡的云,疏疏的梅,恰好构成了一幅完整和谐的画面,与画楼中之人以及其孤寂独处的心情正复融为一体,从而把怀人的感情形象化了。越是写得含蓄委婉,就越使人感到其感情的深沉和执着。以淡景写浓愁,以良宵反衬孤寂无侣的惆怅,运密入疏,寓浓于淡,这种艺术手法是颇耐人寻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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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浅画香膏拂紫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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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画香膏拂紫绵。牡丹花重翠云偏。手挼梅子并郎肩。
病起心情终是怯,困来模样不禁怜。旋移针线小窗前。

浅画香膏拂紫绵。牡丹花重翠云偏。手挼梅子并郎肩。
浅画黛眉,轻抹胭脂,轻拂过那紫色首饰锦盒又回想起那往日时光回想往日,那戴在发间的牡丹花重的快要把发髻压偏。捻梅浅尝,与你肩并肩同行。

病起心情终是怯,困来模样不禁怜。旋移针线小窗前。
大病初愈心情总是郁闷难解,身体疲乏无力,精神困顿无法出门。只能移步在小窗下慢慢的做着针线。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

浅画香膏(gāo)拂紫绵。牡丹花重翠云偏。手挼(ruó)梅子并郎肩。
香膏:芳香的脂膏。翠云:形容妇女头髮乌黑浓密。挼:同“挪”揉搓。

病起心情终是怯,困来模样不禁怜。旋移针线小窗前。
病起:病愈。不禁:抑制不住,不由自主。旋移:缓缓。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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