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和圣制送张说上集贤学士赐宴(赋得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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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中禁启,改字令名加。台座征人杰,书坊应加华。
赋诗开广宴,赐酒酌流霞。云散明金阙,池开照玉沙。
掖垣留宿鸟,温树落馀花。谬此天光及,衔恩醉日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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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述

韦述(?-757年)唐代大臣,著名史学家,京兆万年人。开元五年,中进士,授栎阳尉,转右补阙,迁起居舍人。说重词学之士,与张九龄、许景先、袁晖、赵冬曦、孙逖、王乾常游其门。十八年,兼知史官事,转屯田员外郎、吏部职方郎中。二十七年,转国子司业,充集贤学士。天宝初年,历太子左右庶子,加银青光禄大夫。九年,兼充礼仪使,迁工部侍郎,封方城县侯。述著有《唐职仪》三十卷、《高宗实录》三十卷、《西京新记》五卷、《御史台记》十卷、《开元谱》二十卷,并传于世。 5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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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乐七首·其六 / 闲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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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朝烟 一作:春烟)
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

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
红色的桃花还含着隔夜的新雨,碧绿的柳丝更带着淡淡的春烟。

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
花瓣凋落家中的小童没有打扫,黄莺啼叫闲逸的山客犹自酣眠。

参考资料:

1、 丁子予,汪楠.《中国历代诗词名句鉴赏大辞典》.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09:2402、 石川忠久.《中国古诗名篇鉴赏辞典》.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1103、 高共青.《新编唐诗三百首》.西安:未来出版社,1999:1424、 邓安生.《王维诗选译》.南京:凤凰出版社,2011:2325、 张国举.《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长春出版社,2009:122

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
宿雨:昨夜下的雨。朝烟:指清晨的雾气。

花落家童未扫,莺啼(tí)山客犹眠。
家童:童仆。山客:隐居山庄的人,这里指诗人自己。犹眠:还在睡眠。

参考资料:

1、 丁子予,汪楠.《中国历代诗词名句鉴赏大辞典》.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09:2402、 石川忠久.《中国古诗名篇鉴赏辞典》.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1103、 高共青.《新编唐诗三百首》.西安:未来出版社,1999:1424、 邓安生.《王维诗选译》.南京:凤凰出版社,2011:2325、 张国举.《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长春出版社,2009:122
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朝烟 一作:春烟)
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

  诗中写到春“眠”、“莺啼”、“花落”、“宿雨”,与孟浩然的五绝《春晓》相似。两首诗写的生活内容有那么多相类之处,而意境却很不相同。彼此相较,最易见出王维此诗的两个显著特点。

  第一个特点是绘形绘色,诗中有画。这并不等于说孟诗就无画,只不过孟诗重在写意,虽然也提到花鸟风雨,但并不细致描绘,它的境是让读者从诗意间接悟到的。王维此诗可完全不同,它不但有大的构图,而且有具体鲜明的设色和细节描画。写桃花、柳丝、莺啼,捕捉住春天富于特征的景物,这里,桃、柳、莺都是确指,比孟诗一般地提到花、鸟更具体,更容易唤起直观印象。通过“宿雨”、“朝烟”来写“夜来风雨”,也有同样的艺术效果。在勾勒景物基础上,进而有着色,“红”、“绿”两个颜色字的运用,使景物鲜明怡目。读者眼前会展现一派柳暗花明的图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加上“杨柳依依”,景物宜人。着色之后还有进一层渲染:深红浅红的花瓣上略带隔夜的雨滴,色泽更柔和可爱,雨后空气澄鲜,弥散着冉冉花香;碧绿的柳丝笼在一片若有若无的水烟中,更袅娜迷人。经过层层渲染、细致描绘,诗境自成一幅工笔重彩的图画;相比之下,孟诗则似不着色的写意画。一个妙在有色,一个妙在无色。孟诗从“春眠不觉晓”写起,先见人,后入境。王诗正好相反,在入境后才见到人。因为有“宿雨”,所以有“花落”。花落就该打扫,然而“家童未扫”。未扫非不扫,乃是因为清晨人尚未起的缘故。无人过问满地落花的情景,别有一番清幽的意趣。这正是王维所偏爱的境界。“未扫”二字有意无意得之,毫不着力,浑然无迹。末了写到“莺啼”,莺啼却不惊梦,山客犹自酣睡,这正是一幅“春眠不觉晓”的入神图画。但与孟诗又有微妙的差异,孟诗从“春眠不觉晓”写起,其实人已醒了,所以有“处处闻啼鸟”的愉快和“花落知多少”的悬念,其意境可用“春意闹”的“闹”字概括。此诗最后才写到春眠,人睡得酣恬安稳,于身外之境一无所知。花落莺啼虽有动静有声响,只衬托得“山客”的居处与心境越见宁静,所以其意境主在“静”字上。王维之“乐”也就在这里。崇尚静寂的思想固有消极的一面,然而,王维诗难能可贵在它的静境与寂灭到底有不同。他能通过动静相成,写出静中的生趣,给人的感觉仍是清新明朗的美。唐诗有意境浑成的特点,但具体表现时仍有两类,一种偏于意,如孟诗《春晓》就是;另一种偏于境,如此诗就是。而由境生情,诗中有画。是此诗最显著优点。

  第二个特点是对仗工致,音韵铿锵。孟诗《春晓》是古体五言绝句,在格律和音律上都很自由。由于孟诗散行,意脉一贯,有行云流水之妙。此诗则另有一工,因属近体六言绝句,格律极精严。从骈偶上看,不但“桃红”与“柳绿”、“宿雨”与“朝烟”等实词对仗工稳,连虚字的对仗也很经心。如“复”与“更”相对,在句中都有递进诗意的作用;“未”与“犹”对,在句中都有转折诗意的作用。“含”与“带”两个动词在词义上都有主动色彩,使客观景物染上主观色彩,十分生动。且对仗精工,看去一句一景,彼此却又呼应联络,浑成一体。“桃红”、“柳绿”,“宿雨”、“朝烟”,彼此相关,而“花落”句承“桃”而来,“莺啼”句承“柳”而来,“家童未扫”与“山客犹眠”也都是呼应着的。这里表现出的是人工剪裁经营的艺术匠心,画家构图之完美。对仗之工加上音律之美,使诗句念来铿锵上口。中国古代诗歌以五、七言为主体,六言绝句在历代并不发达,佳作尤少,王维的几首可以算是凤毛麟角了。

参考资料:

1、 刘学锴.《唐代绝句赏析续编》.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85:3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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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潭唱和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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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事有示愈以《荆谭酬唱诗》者,愈既受以卒业,因仰而言曰:“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满志得,非性能好之,则不暇以为。

  今仆射裴公,开镇蛮荆,统郡惟九;常侍杨公,领湖之南,壤地二千里。德刑之政并勤,爵禄之报两崇。乃能存志乎《诗》、《书》,寓辞乎咏歌,往复循环,有唱斯和,搜奇抉怪,雕镂文字,与韦布里闾憔悴专一之士较其毫厘分寸,铿锵发金石,幽眇感鬼神,信所谓材全而能钜者也。两府之从事与部属之吏属而和之,苟在编者,咸可观也。宜乎施之乐章,纪诸册书。”从事曰:“子之言是也。”告于公,书以为《荆谭酬唱诗序》。

  从事有示愈以《荆谭酬唱诗》者,愈既受以卒业,因仰而言曰:“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满志得,非性能好之,则不暇以为。
  裴公的随从官员当中,有个人拿着《荆潭唱和诗》让我来看,我接过来诵读一遍,就仰起头说道:“太平安定的曲调平淡浅薄,可是忧愁伤感的歌声深刻精彩;欢乐愉快的文辞难以写好,可是穷困痛苦的作品容易成功。因此,文学创作,常常出自漂泊异乡、隐居山林的人士。至于那般王侯显贵,官高禄厚,得意洋洋,不是自来擅长而又爱好作诗,那就没有功夫弄这个。

  今仆射裴公,开镇蛮荆,统郡惟九;常侍杨公,领湖之南,壤地二千里。德刑之政并勤,爵禄之报两崇。乃能存志乎《诗》、《书》,寓辞乎咏歌,往复循环,有唱斯和,搜奇抉怪,雕镂文字,与韦布里闾憔悴专一之士较其毫厘分寸,铿锵发金石,幽眇感鬼神,信所谓材全而能钜者也。两府之从事与部属之吏属而和之,苟在编者,咸可观也。宜乎施之乐章,纪诸册书。”从事曰:“子之言是也。”告于公,书以为《荆谭酬唱诗序》。
  如今裴公任荆南节度使,开辟镇守荆州地区,统辖九郡;常侍杨公,领有湖南一带,土地长两千里。他们两位,推行德政、执行刑罚都很努力,所得爵位俸禄也都极高。而且竟然还能留心研究文学艺术并且写作很下功夫,把文才运用在吟诗作赋上,往来不绝,有唱就和,搜寻奇字挑选怪词,精心雕琢文字,要与穿布衣、束皮带、住在里巷、生活困苦、专心写作的贫士争个高低。他们两位所写诗篇,音调铿锵,犹如金石之声,深刻精彩,足以感动鬼神,真是人们所说的才能全面、能力高超的诗人呀。两个幕府的随从官员,以及下属官吏,也都跟着他们的长官写了和诗,只要编进诗集的,都是值得一看的。这些诗篇,谱上乐曲,抄成书册,是应当的。”这位随从官员说:“您的话说得对。”禀告裴公,让我写下来作为《荆潭唱和诗》序。

参考资料:

1、 陈霞村,阎凤梧著.唐宋八大家文选 上:三晋出版社,2008.08:第50-52页

  从事有示愈以《荆谭酬唱诗》者,愈既受以卒业,因仰而言曰:“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发于羁(jī)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满志得,非性能好之,则不暇以为。
  荆潭唱和诗:裴均、杨凭唱和的诗集。裴均:字君齐,河东郡人,唐德宗贞元十九年(803年)至唐宪宗元和三年(808年),出任荆南节度使。杨凭:字虚受,唐德宗贞元十八年至唐顺宗永贞元年(805年),出任湖南观察使。裴、杨二人及其僚属,公务之余,诗歌唱和,编成一集。今已佚。从事:州郡长官自任的随从官员,幕僚。示:让……看。卒业:诵读全书。音:古代诗歌都能按曲歌唱,所以诗歌也可称“音”。要妙:精微的样子。羁旅:旅客。草野:指代山林隐士。不暇:没有空闲。

  今仆(pú)(yè)裴公,开镇蛮荆,统郡惟九;常侍杨公,领湖之南,壤(rǎng)地二千里。德刑之政并勤,爵禄之报两崇。乃能存志乎《诗》、《书》,寓辞乎咏歌,往复循环,有唱斯和,搜奇抉(jué)怪,雕镂(lòu)文字,与韦布里闾(lǘ)憔悴专一之士较其毫厘分寸,铿(kēng)(qiāng)发金石,幽眇(miǎo)感鬼神,信所谓材全而能钜(jù)者也。两府之从事与部属之吏属而和之,苟在编者,咸可观也。宜乎施之乐章,纪诸册书。”从事曰:“子之言是也。”告于公,书以为《荆谭酬唱诗序》。
  仆射:唐宋两代朝中设左右仆射,辅佐天子议决国政,相当于宰相职位。蛮荆:荆州居住少数民族,经济文化落后,所以冠以蛮字。统郡惟九:荆南统制九郡,即荆南、夔、忠、万、澧、朗、涪、峡、江陵。常侍:官名,又称散骑常侍。侍从天子,掌管文书、诏令。壤地:土地。崇:高。咏歌:指作诗,因为古代诗歌既可吟诵又能歌唱。德刑之政:古代统治者常以德政与威刑作为治民手段。往复循环:指双方互相酬唱往来。搜奇抉怪:搜索新奇,挑选怪异。形容刻意雕镂诗文。雕镂:雕刻。文中指在文辞华丽上下功夫。韦布:布衣皮带,借指生活贫寒。里闾:本指里巷的门,文中是指里巷,平民所居。较其毫厘分寸:比较文章高下。铿锵:金石之声。幽眇:精微。信:的确,诚然。两府:指荆南节度使、湖南观察使两个幕府。属:随着。在编者:收录在这本诗歌集里。咸:都,全。施之乐章:谱上乐曲。

参考资料:

1、 陈霞村,阎凤梧著.唐宋八大家文选 上:三晋出版社,2008.08:第50-52页

  从事有示愈以《荆谭酬唱诗》者,愈既谭以卒业,因仰而言曰:“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满志得,非性能好之,则不暇以为。

  今仆射裴公,开镇蛮荆,统郡惟九;常侍杨公,领湖之南,壤地二千里。德刑之政并勤,爵禄之报两崇。乃能存志乎《诗》、《书》,寓辞乎咏歌,往复循环,有唱斯和,搜奇抉怪,雕镂文字,与韦布里闾憔悴专一之士较其毫厘分寸,铿锵发金石,幽眇感鬼神,信所谓材全而能钜者也。两府之从事与部属之吏属而和之,苟在编者,咸可观也。宜乎施之乐章,纪诸册书。”从事曰:“子之言是也。”告于公,书以为《荆谭酬唱诗序》。

  作者在序文中对于上司官高禄厚、有志文学说了一番称颂之辞,但是主要在于阐述“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的文学理论。揭示了封建时代达官显贵,骄奢淫逸,志得意满,不可能唱出时代的强音;相反有些仕途坎坷、备谭压抑的贫士却往往能写出真实感人的诗歌。文章篇幅短小,语言简练直快,立论雄健挺拔,颂扬而有分寸,爽直而有余味。

  文章劈头一句“从事有示愈以《荆潭酬唱诗》者”,显然是想讲清楚这篇文章是应人所请,并非主动邀宠。但行文中却有意隐去了“从事” 的主人,隐去了拿诗给作者看的目的,似乎从事是漫不经心毫无目的地拿来给我看看罢了,并非裴公有意求序,这就不露痕迹地抬高了裴公的地位,维护了他的自尊心、谦恭的态度无疑会使求序者高兴,从而在心理上产生后面的感慨肯定是对自己赞扬的直感,而不去深究底层的蕴含。

  作者的感慨无疑是全文的主体,是作者精心设计出来的一段双关语性质的议论。从字面上看,作者真像是在运用常见的反衬手法,用写作的平常规律来反衬裴、杨二公的特殊性,从而得出“材全而能钜”的结论,在行文上又能做到起承转合,环环相扣。对方听了自然心满意足,深信不疑,不仅点头称是,裴公也欣然首肯,连忙命人“书以为《荆潭唱和诗序》”。这里通过强烈的对比,强调的是深切的感谭,真实的内容。那些和平之音、欢愉之词,由于缺乏真情实感,哪怕在文辞上力求工巧,也是平谈无味,难以打动人心的;反之,那些愁思之声、穷苦之言。由于是发自肺腑的心声,即使在文辞上不刻意求工,也自然带有一种撼人心魄的神奇力量。这不单单是作者观察文艺现象的基本出发点,也给读者树立了品评诗文优劣的标准。作者把这个观点首先亮出来,作为立论的根据,接着又得出“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满志得,非性能而好之,则不暇以为”的结论。

  照对上述观点,再看作者对裴、杨二人的介绍,表面上虽然是一派赞扬之词,说得很热闹,但突出的只是他们的位高权重,只是他们的“搜奇抉怪,雕镂文字”,而对诗歌的内容却较少提及。 “统郡惟九”的荆南节度使,领“壤地二千里”的湖南观察使,明显是属于“气满志得”的“王公贵人”;他们虽然“存志乎《诗》、《书》,寓辞乎咏歌”, “搜奇抉怪,雕镂文字,与韦布里闾憔悴专一之士较其毫厘分寸”,但通过两者对照,读者不难做出客观而中肯的评价:作者在慑于权势、碍于情面的情况下违心地说了些恭维之词,通情达理的读者是会理解的,作者给后人提供了品评诗文的武器:他所序的《荆谭唱和诗》并没有因那些恭维之词而流传千古,而他这篇序文却因为深刻揭示了文学创作的一条重要规律而永放光彩。

  作者应友人要求为诗集《荆潭唱和诗》写序文,并借着这篇应酬式的序文,趁机阐明他的文学主张,间接而含蓄地评价了这部诗集。这篇序言提出了一个重要观点——“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作者这几句话,其实是其“不平则鸣”之文论、“以文为诗”之技法的延伸,同时也道出了中国文学史上一个重要的文学现象。

  翻开一部中国度学史,虽不乏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之作,但感人至深的还是那些感时伤世、抒发优国忧民愁思的作品。描写愉悦之情的像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一样的作品,实属少见,而脍炙人口、比比皆是的则是抒写穷苦与愁恨的作品。这大概与中国古代社会乱离,民生多艰,知识分子大都具有忧患意识有关。

参考资料:

1、 罗斌主编.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 第一卷: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5.01:第120-1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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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词四首·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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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月出大堤平,堤上女郎连袂行。
唱尽新词欢不见,红霞映树鹧鸪鸣。

春江月出大堤平,堤上女郎连袂行。
春江月出大堤坦平,堤上女郎牵手前行。

唱尽新词欢不见,红霞映树鹧鸪鸣。
唱尽新词情郎不见,红霞映树鹧鸪啼鸣。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910

春江月出大堤平,堤上女郎连袂(mèi)行。
连袂:犹联袂。晋葛洪《抱朴子·疾谬》:“携手连袂,以遨以集。”袂:指衣袖。

唱尽新词欢不见,红霞映树鹧(zhè)(gū)鸣。
欢:古时女子对所爱男子的爱称。映:《乐府》作“影”。鹧鸪:鸟名。为中国南方留鸟。古人谐其鸣声为“行不得也哥哥”,诗文中常用以表示思念故乡。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910
春江月出大堤平,堤上女郎连袂行。
唱尽新词欢不见,红霞映树鹧鸪鸣。

  民歌中,情歌一类数量很多。它不仅有较高的审美娱乐价值,而且也起到实际的爱情桥梁的作用。在我国西南民间,对歌的风俗自古很盛。刘禹锡谪居巴楚间的诗作中就有这种民俗的描写,这首《踏歌词》就是。踏歌是不用伴奏、踏地以为节拍的徒歌,是民歌的一种唱法。刘禹锡居夔州时创作了《踏歌词四首》,这是第一首。

  开篇以景起兴。春江水涨,几乎平堤。尤其在月下,堤面和江面都明晃晃连成一片,更给人水与堤平的感觉。“大堤平”三字,不仅写出江水上涨,大堤平宽,还写出月色的皎洁。就在这样的春江花月夜,堤上走着成队的“女郎”。她们都是生在村野的民间姑娘,是趁月圆之夜“踏歌”来的。她们初来的情态是彼此偎靠连袂而行,既兴奋,又含几分娇羞。一二句写“春江月出”,是暮色;三四句写到“红霞映树”,是拂晓,其间有较长的时间跨度,省略了一些情事。从三句的“唱尽新词”和“欢”等字样看,省去的正是“新词宛转递相传”的对歌的情景。民间对歌,词儿大多是即兴新编,言为心声,所以是“新词”。“欢”则是女方所悦的男子,即对歌的另一方。歌声一起,姑娘们最初的娇羞立即被赶跑了,到后来,新词唱尽,便与所欢相就。所以同组第三首《踏歌词·新词宛转递相传》就写道:“月落乌啼云雨(指男女私情)散,游童陌上拾花钿。”在这样美丽的夜晚并非十全十美,有人找到情侣,同时也有人找不到。三四句正是这样一个特写的镜头。它表现的并不是全部的女郎而是其中的某一个。在别人都凭歌声为媒介而会到自己所“欢”的时候,她却是“唱尽新词欢不见”,尝到了失望的滋味。但她仍旧怀着希望,一直等到“红霞映树”的早晨。小伙子最后是否来了,“鹧鸪鸣”声似乎有所暗示。然而终究是个谜,有两种猜法。鹧鸪雄雌和鸣,也许暗示姑娘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但也可以是相反,这双双鸟儿和鸣之声反衬出她的烦恼。不光这结尾有些扑朔迷离,第三句省略的主词也有解作女郎全体的。从而这就成了一个很离奇的夜晚——小伙子们都没有来,姑娘们都有些不堪。总之,由于使用了省略和暗示的语言,使得此诗意境灵活,不易确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诗写出了妙龄中的女郎对爱情失望而有所期待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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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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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岸桃花水,云帆枫树林。
偷生长避地,适远更沾襟。
老病南征日,君恩北望心。
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

春岸桃花水,云帆枫树林。
桃花汛涨平了湘江两岸,飘忽如云的白帆驶过枫林。

偷生长避地,适远更沾襟。
为了活命我经常到异地去避难,如今又漂泊远方一路上泪洒衣襟。

老病南征日,君恩北望心。
当此年老多病乘丹南行的时候,一颗向北的心啊永念皇恩。

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
我苦苦地写了一辈子诗歌,可叹至今还没有遇到一个知音。

参考资料:

1、 韩成武.杜甫诗全译: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11582、 萧枫.唐诗宋词元曲:线装书局,2002:4303、 莫砺锋.杜甫诗集:凤凰出版社,2013:246

春岸桃花水,云帆(fān)枫树林。
桃花水:桃花盛开时节江河涨水。又名‘“桃花汛”。云帆:白帆。

偷生长避地,适远更沾襟(jīn)
避地:避难而逃往他乡。适远:到远方去。沾襟:浸湿衣襟,指伤心落泪。

老病南征日,君恩北望心。
君恩:指唐代宗之恩。代宗曾对杜甫两次授官。君,指唐代宗。

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
百年:人的一生,一辈子。

参考资料:

1、 韩成武.杜甫诗全译: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11582、 萧枫.唐诗宋词元曲:线装书局,2002:4303、 莫砺锋.杜甫诗集:凤凰出版社,2013:246
春岸桃花水,云帆枫树林。
偷生长避地,适远更沾襟。
老病南征日,君恩北望心。
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

  这首诗既是杜甫晚年悲苦生活和忧国优民思想的体现,又是诗人对自己的诗作充满自信和自负的自我鉴定。

  “春岸桃花水,云帆枫树林”是写诗人南征途中所见的秀丽风光。这里“桃花水”对“枫树林”,为借对。春天,春水奔流,桃花夹岸,极目远眺,风帆如方阵一般,而枫树也已成林,这是幅美丽的自然风景画。

  “偷生长避地,适达更沾襟。”表现诗人晚年颠沛流离,浪迹天涯的悲辛生活。为了苟全性命,诗人常常是今天在这里,明天又在那里,四处逃难,而今又要远去衡湘,使诗人泪满衣襟。杜甫善于用反衬的手法在情与景的对立中,深化他要表达的思想感情,加强诗的艺术效果。诗一起首就描写了绮丽的景色,按理说看到这样好的景色本该分外愉悦才是。但是由于乱离漂泊,又想到自己老病跋跄,面对美景,诗人反而潸然泪下了。

  “老病南征口,君恩北望心。”道出了诗人虽身处逆境,但报效朝廷的热忱未减的情怀。诗人老了,病了,照理应该还乡才是,而现在却更往南走,可悲。尽管如此,诗人报国热情不减,心一刻也未尝忘怀朝廷。杜甫在成都时,代宗曾召他赴京兆功曹,杜甫没接受,后因严武表荐,授检校工部员外郎,因此他对代宗还是有着一定好感,存有一线希望的。这里“南征日”对“北望心”,为流水对,且前后两句在内容上对比鲜明,更加衬托出了诗人一生奔波无定,但一心报国的思想情怀。

  “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正是诗人晚年对自己一生思想及悲剧命运的总结。诗人一生抱负远人,“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然而仕途坎坷,个中甘苦,只有自己一人独享,而纵然有绝世才华,却未见有一个能理解他的知音。在当时社会里,文章上的知音,也就是事业上的援手。这两句感慨很深,很大,自视也很高。不能不使杜甫伤感:对于同时代的人诗人或较有成就的诗人,他本着“乐道人之善”的态度儿乎都评论到,全都给以相应的评价,他成了他们的知音。然而很少有人谈论到他的诗,他自己也没有知音。天宝末,殷璠编的《河岳英灵集》,高适、岑参、薛据等还有一些实在不高明的作家都入了选,独杜甫“名落孙山”。但杜甫并不急于求人知,也并不因此而丧失了自己的自信:他知道将来总会有他的知音的。但这不能不说是杜甫一生的悲剧。三、四两联,正是杜甫晚年生活与思想的自我写照。

  诗以明媚的自然春景开头,但由于诗人晚年浪迹天涯,光景无多,前途渺茫,只得作诗自苦,慨叹当时没有知己,这样就使前面所描写的欢快、轻松的气氛消逝的无影无踪。这样对照写来,景与情似乎极不相称,但却显得深刻悲痛,更具艺术感染力。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5:599-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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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房春事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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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恬日暖荡春光,戏蝶游蜂乱入房。
数枝门柳低衣桁,一片山花落笔床。

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

风恬日暖荡春光,戏蝶游蜂乱入房。
春风柔日光暖满目荡漾春光,蝴蝶和蜜蜂不时乱飞进厅房。

数枝门柳低衣桁,一片山花落笔床。
门前的几枝柳条低拂着衣架,一片山花飘落在了笔床之上。

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
梁园之中夕阳已西下,只有点点乱飞的乌鸦,放眼望去满目的萧条,零零落落三两户人家。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
园中树木你怎能知道,人已散尽失去了繁华,一年一度春风又吹过,依然开着昔日的鲜花。

参考资料:

1、 刘开扬.岑参诗选.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86:249-2502、 高光复.高适岑参诗译释.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4:158-1603、 谢楚发.高适岑参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288-290

风恬日暖荡春光,戏蝶游蜂乱入房。
恬:这里指风柔和。

数枝蝶柳低衣桁(héng),一片山花落笔床。
衣桁:犹衣架,挂衣服的横木。笔床:卧置毛笔的器具。南朝陈徐陵《〈玉台新咏〉序》:“翡翠笔床,无时离手。

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
梁园:兔园,俗名竹园,西汉梁孝王刘武所建,故址在今河南省商丘市东,周围三百多里。园中有百灵山、落猿岩、栖龙岫、雁池、鹤洲、凫渚,宫观相连,奇果佳树,错杂其间,珍禽异兽,出没其中。日暮: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极目:纵目,用尽目力远望。萧条:寂寞冷落;凋零。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
发:绽放。

参考资料:

1、 刘开扬.岑参诗选.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86:249-2502、 高光复.高适岑参诗译释.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4:158-1603、 谢楚发.高适岑参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288-290

风恬日暖荡春光,戏蝶游蜂乱入房。
数枝门柳低衣桁,一片山花落笔床。

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

  第一首诗切合题意,纯是一首写景诗,写的是浓郁的春光充天塞地,不仅山野处处万紫千红,连山房书屋都被蜂蝶花木占领。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作者对生活的热爱,对前途充满信心。作者先写近景,在他笔下,春风是柔和的,日光是温暖的,春意盎然。第二句选取了春天里很有代表性的生命:蝴蝶和蜜蜂,作者没有描写它们忙着采蜜的景象,而是写了它们误入厅房,并着一“乱”字,生动形象表现了蜂蝶之忙,进一步表现了春日的勃勃生机。第三、四句转入写静景,柳树的枝条在春风中飘舞,低过了晾衣的横木,在风的吹送下,一片山花落在了笔床上。虽是静景,但作者却是动静结合的描绘——两句都与风有关,而并没有直接写风,可见作者观察细微而笔力不凡。

  第二首诗是吊古之作。梁孝王曾在梁园中设宴,一代才人枚乘、司马相如等都应召而至。到了春天,更见热闹:百鸟鸣啭,繁花满枝,车马接轸,士女云集。

  就是这样一个繁盛所在,如今所见,则是:“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这两句描画出两幅远景:仰望空中,晚照中乱鸦聒噪;平视前方,一片萧条,唯有三两处人家。当年“声音相闻”、“往来霞水”(枚乘《梁王兔园赋》)的各色飞禽不见了,宫观楼台也已荡然无存。不言感慨,而今古兴亡、盛衰无常的感慨自在其中。从一句写到二句,极自然,却极工巧:人们对事物的注意,常常由听觉引起。一片聒噪声,引得诗人抬起头来,故先写空中乱鸦。“日暮”时分,众鸟投林,从天空多鸦,自可想见地上少人,从而自然引出第二句中的一派萧条景象。

  诗人在远望以后,收回目光,就近察看,只见庭园中的树木,繁花满枝,春色不减当年。就象听到丁丁的伐木声,更感到山谷的幽静一样,这突然闯入他的视野中的绚丽春光,进一步加深了他对梁园极目萧条的印象。梁园已改尽昔日容颜,春花却依旧盛开。“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诗人不说自己深知物是人非,却偏从对面翻出,说是“庭树不知”;不说此时梁园颓败,深可伤悼,自己无心领略春光,却说无知花树遵循自然规律,偏在这一片萧条之中依然开出当年的繁花。感情极沉痛,出语却极含蓄。

  作为一首吊古之作,梁园的萧条是诗人所要着力描写的。然而一、二两句已经把话说尽,再要顺着原有思路写出,势必叠床架屋。诗人于紧要处别开生面,在画面的主题位置上添上几笔艳丽的春色。以乐景写哀情,相反而相成,梁园的景色愈见萧条,诗人的吊古之情也愈见伤痛了,反衬手法运用得十分巧妙。

  全诗分前后两部分,笔法不同,色调各异,然而又并非另起炉灶,“庭树”与“飞鸦”暗相关合(天空有鸟,地上有树)。篇末以“旧时花”遥应篇首“梁园”,使全诗始终往复回还于一种深沉的历史感情之中。历来运用反衬手法表现吊古主题的作品固然不少,但有如此诗老到圆熟的,却不多见。

参考资料:

1、 高光复.高适岑参诗译释.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4:158-1602、 萧涤非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616-6173、 徐元渠.高适岑参诗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8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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