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彦特求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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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余日影转修廊,欹枕桐花堕小窗。
为觅春风洗残梦,要令诗思敌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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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水

李若水

李若水(1093年-1127年),原名若冰,字清卿,洺州曲周县(今河北曲周县)水德堡村人。靖康元年为太学博士,官至吏部侍郎,曾奉旨出使金国。靖康二年随宋钦宗至金营,怒斥敌酋完颜宗翰,不屈被害。后南宋追赠观文殿学士,谥忠愍。有《李忠愍公集》。徽宗宣和四年(1122年),为元城尉,调平阳府司录,济南府教授,除太学博士。钦宗靖康元年(1126年),为太常博士。既而使金,迁著作佐郎。使还,擢尚书吏部侍郎兼权开封府尹。二年,从钦宗至金营,金人背约,逼钦宗易服,若水敌不屈残杀,时年三十五。 122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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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犯令·月破轻云天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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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破轻云天淡注,夜悄花无语。莫听《阳关》牵离绪。拚酩酊花深处。
明日江郊芳草路,春逐行人去。不似酴醾开独步,能着意留春住。

月破轻云天淡注,夜悄花无语。莫听《阳关》牵离绪。拚酩酊花深处。
月亮冲破微云,淡淡的月色映照大地,夜深人静花好月圆无阴无雨。不要再听《阳关曲》牵惹离绪了,还是在鲜花丛中喝它个酩酊大醉。

明日江郊芳草路,春逐行人去。不似酴醾开独步,能着意留春住。
明日就要踏上郊外张曼芳草的离别之路,春光也似乎随人离去。不像酴醾花肚子在暮春开放,好像是着意留春不肯放春归去。

参考资料:

1、 (唐)温庭筠著.《婉约词 豪放词》:万卷出版公司,2010.09:第66页2、 郭彦全编著.《历代词今译》: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09:第217页

月破轻云天淡注,夜悄花无语。莫听《阳关》牵离绪。拚(pīn)(mǐng)(dǐng)花深处。
四犯令:词牌名,又名“四和香”、“桂华明”、“四块玉”,是合四调的犯声而成的新曲。调名始见于南宋侯寘《懒窟词》。犯,乐曲移调变奏的方式之一,即“犯调”,又称“犯声”,指移宫换羽,转换宫调;此为一曲终传调四次,故称四犯。破:过,开。唐沈佺期《度安海入龙编》诗:“别离频破月,容鬓骤催年。”天淡注:谓云层稀薄,天色浅淡。阳关:即《阳关曲》,此为送别之曲。拚:同“拼”,不顾惜,豁出去。酩酊:形容大醉。

明日江郊芳草路,春逐行人去。不似酴(tú)(mí)开独步,能着(zhuó)意留春住。
酴醾:即“荼蘼”,植物名,亦称佛见笑、独步春。春末夏初开花。着意:注意,用心。

参考资料:

1、 (唐)温庭筠著.《婉约词 豪放词》:万卷出版公司,2010.09:第66页2、 郭彦全编著.《历代词今译》: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09:第217页
月破轻云天淡注,夜悄花无语。莫听《阳关》牵离绪。拚酩酊花深处。
明日江郊芳草路,春逐行人去。不似酴醾开独步,能着意留春住。

  该词写离别,却与一般离歌写法不同。作者并不正面渲染离愁别绪的深重,而是独出心裁地借助于新鲜丰富的联想,通过对人物心理感受的细致描绘,曲折委婉地写出离人沉挚的感情,含蓄空灵,别开生面。

  该词上片写临别情景。先用写意手法疏笔勾勒别夜景色:“月破轻云天淡注。”微风吹拂云朵,月儿穿过云层,天淡如水,月光似银,呈现出一片朦胧恬淡的意境。这一句,显然从张先的名句“云破月来花弄影”中得到启发,写入夜后凄清景象极为传神。同时,虽是写景,却又不止于写景,人物的情思已寓于其中。接着,“夜悄花无语”,进一步将景与情交织在一起,“悄”,点明夜深人静,“花无语”,以花指人,实写人无语,即柳永《雨霖铃·寒蝉凄切》“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之意,均以“无语”极尽惆怅心情之形容,不过这里化实为虚,手法更婉曲。“莫听《阳关》牵离绪”,紧承上句,点出“无语”的原因,原来是分别在即,离绪牵人愁肠。这里却说“莫听”,不忍听也。盖因其辞情、声情皆悲凄,此刻反增离人痛苦,故尔不忍听,离愁的深重难遣自不言而喻。无可奈何,只有借酒来麻醉自己的心灵,于是“拚酩酊花深处。”“酩酊”,已是大醉不已,更着一“拚”字,这就十分形象而又入木三分地刻画出人物因无法摆脱离愁而独对花丛拚命痛饮的狂态,透露出作者内心无法慰藉的痛苦和无可告语的悲哀。这样的描写,比柳永词中“都门帐饮无绪”效果更强烈,更能震撼读者。以上所写,不过是未别之情景,已使人凄然欲绝。

  下片宕开一笔,推想别后情景:“明日江郊芳草路,春逐行人去。”用芳草写离情,是古典诗词中常见的手法,如李煜《清平乐·别来春半》“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便是以芳草的无尽比喻离恨的绵长。这句却能用常得奇,自铸新词,使蕴意更加深厚。本是行人踏着芳草路远行,作者却想象是芳草追逐行人的脚步远去;本是人已远行而芳草依旧,作者却想象是人走春尽。这样,由芳草和离愁引申出来的春天和行人的内在联系,便使作者忽发奇想:如果能够阻止春天的脚步,不就可以留住远行的人了。那么什么能够留住春天呢?作者想到了酴醾,这是花期最迟、暮春才开的一种花朵,有诗为证,苏轼《杜沂游武昌以茶蘼花菩萨泉见饷》说:“茶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又有诗说:“开到萘蘼花事了。”待花事将尽再来开放,延长了花期,变相延长了春天的时日。人若能像荼蘼这样把春光、也把行人留到最后一刻是很好,但人世间每每事与愿违,“不似荼蘼开独步,能着意留春住。”春花到此时已剩荼蘼,故云“独步”。但纵使似荼蘼开晚,能“着意留春”,又能留得几时?何况“不似”乎!两句是宛转地说“强欲留春春不住”(欧阳修《渔家傲》)。留春无计,暗指留人无计,词到此戛然而止。下片写的是人物心中的一段痴想,虽不可能实现,却动人而又沉挚地表达了因无计留人而产生的深沉惆怅和叹惋,与上片的不忍分别相呼应,真实细腻地刻画出离人分别前的情绪和微妙的心理活动,别开生面,回味无尽。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08月第1版:第1339-13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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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香子·舟宿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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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送春归、客尚蓬飘。昨宵谷水,今夜兰皋。奈云溶溶,风淡淡,雨潇潇。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料芳悰、乍整还凋。待将春恨,都付春潮。过窈娘堤,秋娘渡,泰娘桥。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送春归、客尚蓬飘。昨宵谷水,今夜兰皋。奈云溶溶,风淡淡,雨潇潇。
樱桃才红熟,芭蕉又绿了。春天已去,人还未归。昨晚还在生长谷物的水边,今晚已到生长兰草的涯岸。只是天气阴晴不定,风雨萧瑟,让人惆怅顿生。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料芳悰、乍整还凋。待将春恨,都付春潮。过窈娘堤,秋娘渡,泰娘桥。
归家后定要时时焚香弹笙,家中亲人是否在急急盼我归去呢?这样翻来覆去的想着,心中的离愁别恨越酿越浓,只想借一江春水把这满腔愁绪冲淡、流走。渡过那窈娘隄、秋娘渡、泰娘桥就归家。

参考资料:

1、 喜马拉雅.行香子·舟宿兰湾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送春归、客尚蓬飘。昨宵谷水,今夜兰皋(gāo)。奈云溶溶,风淡淡,雨潇潇。
兰湾:或谓兰溪之湾。兰溪:水名,即今浙江之兰江,江岸多生兰芝,故名。但从结句“秋娘渡、泰娘桥”等地名看,似是吴江上泊舟处。蓬飘:即飘蓬,谓客子行踪如蓬草之漂泊无定。谷水:非指河南洛阳或安徽砀山之谷水,与下句兰皋对用,似当解作生长谷物之水边近是。兰皋:生长兰草的涯岸。溶溶:云盛貌。

银字笙(shēng)调。心字香烧。料芳悰(cóng)、乍整还凋。待将春恨,都付春潮。过窈娘堤(dī),秋娘渡,泰娘桥。
银字笙:乐器名。调:调弄乐器。心字香:亦为当时名品。其制作过程就是在一个干净密闭的容器中,用白茉莉的花骨朵与沉香木薄片层叠摆放,相互熏染,花骨朵每日一换,直到茉莉花期结束。如此熏制出来的沉香木薄片,就是所谓的“心字香”了。流光:时光如水流逝。悰:心情、情绪。隄:同堤。

参考资料:

1、 喜马拉雅.行香子·舟宿兰湾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送春归、客尚蓬飘。昨宵谷水,今夜兰皋。奈云溶溶,风淡淡,雨潇潇。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料芳悰、乍整还凋。待将春恨,都付春潮。过窈娘堤,秋娘渡,泰娘桥。

  此词作于漂泊旅途,抒思乡思亲之情。

  上片写旅途艰辛。起句“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描写春末夏初的特色鲜明的景物,暗示季节变化,流光抛人。“送春归,客尚蓬飘”两句承上转折,感慨春归人未归。“昨宵谷水,今夜兰皋”具体落实“蓬飘”二字,“昨宵”、“今夜”在时间上连续,“谷水”、“兰皋”在地点上变换,时间的连续与地点上的变换,正见出词人漂泊旅途的辗转流离,居无定所。“奈”字领起,“云溶溶、风淡淡、雨潇潇”三组叠字排句,蝉联而下,慨叹阴晴不定,风雨萧瑟的天气,更增添旅途漂泊的困顿艰辛。

  下片抒旅途乡思。“银字”二句,是关于往昔的回忆也是关于未来的想像,风中飘蓬般流徙的词人,对焚香调笙的恬适家居生活,有着起乎寻常的强烈心理期待。他知道,这种期待也是家人共有的。“料芳悰,乍整还调。”即以客代主,透过一层,想像家人盼归乍喜的复杂心情。这样翻来覆去的想着,心中的离愁别恨越酿越浓,越来越多了,水上漂泊的词人,准备把这满腹的“春恨”、一股脑儿“都付春潮”,借一江春水把“春恨”冲淡、流走,这是无奈之际触景生情的消解办法。结句连用三个水上地名,回应上片的“客尚蓬飘”,形象地展示词人的不停漂泊和归心似箭。女性化的地名,也透漏了思乡的词人某种特定的心理诉求。

  这首词和《一剪梅·舟过吴江》中所写的内容基本相同,“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银字笙调、心字香烧”、“秋娘渡、泰娘桥”等,都是《一剪梅·舟过吴江》中的句子意象,拿到这里再次使用,但表现效果似有不同,尤其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两句,用为《一剪梅·舟过吴江》的结句,是整首词情的凝聚,给人的印象饱满而鲜明;放在这首《行香子》起句的位置上,感觉并不特别醒目。可见名句一旦和原作的剥离,艺术魅力也会稍打折扣。这就像北宋晏殊《浣溪沙》名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情况一样,“无可奈何”两句,也曾初晏殊再次用为七律《示张寺丞王校勘》的腹联,在原作本中是“音调谐婉,情致缠绵”的千古名句,写入七律初认为“气格纤弱”,并不见佳(张宗橚《词林纪事》)

参考资料:

1、 喜马拉雅.行香子·舟宿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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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清朝·禁幄低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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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幄低张,彤阑巧护,就中独占残春。容华淡伫,绰约俱见天真。待得群花过后,一番风露晓妆新。妖娆艳态,妒风笑月,长殢东君。
东城边,南陌上,正日烘池馆,竟走香轮。绮筵散日,谁人可继芳尘。更好明光宫殿,几枝先近日边匀。金尊倒,拚了尽烛,不管黄昏。

禁幄低张,彤阑巧护,就中独占残春。容华淡伫,绰约俱见天真。待得群花过后,一番风露晓妆新。妖娆艳态,妒风笑月,长殢东君。
宫禁中的护花帷幕低低地张蔽遮阳,红色的栏杆工巧地缭绕围护。那里被精心保护的是一种独占暮春风光的名花。这种花淡雅挺立,姿态柔美,朵朵都呈现出天公造化的精巧绝伦。等到数不清的春花纷纷开过之后,经历了春风吹拂、春雨浴洗、清露浇洒的名花,仿佛晓妆初成的美人,带给人无限清新。它以无比妩媚的姿态,戏弄春风、嘲笑春月,尽情地引逗着司管春天的神君。

东城边,南陌上,正日烘池馆,竟走香轮。绮筵散日,谁人可继芳尘。更好明光宫殿,几枝先近日边匀。金尊倒,拚了尽烛,不管黄昏。
在东城、南陌这些日光易照之处,那里的亭台池馆整天都被暖烘烘的太阳熏抚;从早到晚,赏花买花的人们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在这般牡丹盛开如锦如簇的兴会结束之后,又有什么花可以继它之后,散发出诱人的芳香呢?最迷人的是在这明光宫苑内,有几枝向阳的牡丹正在竞芳吐艳。对着花儿飞觥举觞,快些把金杯内的美酒喝下,别管它金乌已西坠,黄昏将袭来,筵上还有未燃尽的残蜡!

禁幄(wò)低张,彤阑(lán)巧护,就中独占残春。容华淡伫(zhù),绰(chuò)约俱见天真。待得群花过后,一番风露晓妆新。妖娆艳态,妒风笑月,长殢(tì)东君。
禁幄低张:指护花的帷幕低垂。彤阑:红色的栏杆。“容华”二句:意谓素淡的花儿就像一个不加雕饰的美女一样。伫:久立。这里以之形容花色淡雅。绰约:姿态柔美。殢:滞留。

东城边,南陌上,正日烘池馆,竟走香轮。绮(qǐ)(yán)散日,谁人可继芳尘。更好明光宫殿,几枝先近日边匀。金尊倒,拚(pàn)了尽烛,不管黄昏。
绮筵:豪华而丰盛的酒席。芳尘:含有双关之义,一则是对“香轮”车尘的美称,其意与“戟流波于桂水兮,起芳尘于沉泥”差同;二则当指词人所欣赏的这种入禁赏花的高雅活动,其意与“振芳尘于后”相近,指某种名声、风气。明光宫殿:汉代宫殿名。明光宫:建于公元前101年(汉武帝太初四年)秋,在长乐宫中。日边:太阳的旁边。这里比喻在皇帝身边。“金尊倒”三句:意谓日夜宴饮,喝得杯盘狼藉,灯烛燃尽。

禁幄低张,彤阑巧护,就中独占残春。容华淡伫,绰约俱见天真。待得群花过后,一番风露晓妆新。妖娆艳态,妒风笑月,长殢东君。
东城边,南陌上,正日烘池馆,竟走香轮。绮筵散日,谁人可继芳尘。更好明光宫殿,几枝先近日边匀。金尊倒,拚了尽烛,不管黄昏。

  这首词因为未点明吟咏的是何种花卉,所以在对此词吟咏对象的理解上出现了争议,主要有两种说法,一说是咏牡丹,一说是咏芍药。

  咏牡丹说

  这首长调赏花词,是写在牡丹盛开之时,明光宫苑之处,词人与同游者对花倾觞,自朝至暮直到秉烛,兴致未减;说尽了暮春三月、牡丹娇媚,也点出了赏花人的心境。笔调生动,风格含蓄。

  上片开始,采取烘云托月的手法,写花而先不见花,只见“禁幄低张,彤栏巧护”。这种渲染起到未见其具体形象,先感受其高贵气质的效果。“就中独占残春”句,则是说那里面被精心保护的是一种独占暮春风光的名花。

  接下来词人挥洒画笔,以拟人化的手法充分描绘这种花形态,边绘边评。“容华淡伫,绰约俱见天真”二句是先写花色、花态。“待得群花过后,一番风露晓妆新”则是从花跳出,加进客观评说。“妖娆艳态,妒风笑月,长殢东君”三句,更进一步勾画花态、花情。读词至此,直令人拍案叫绝,具有这般媚力的花真够称得上“国色天香”,不可能不是牡丹。上述“淡伫”、“绰约”、“天真”、“晓妆”、“艳态”,再加上一个“妒”字,一个“笑”字,一个“殢”字,每一句都是以花拟人,把静静开放的牡丹写成了盼倩生辉、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若非词坛高手易安居士,没有人能有此令人心旌神驰的笔力。“东君”一词,在这里义同“青帝”,是神话中五方天神里的东方神君,东方主五行中的木,又称司春之神;唐黄巢《题菊花》“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是众所熟知之句,此外从宋严蕊“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卜算子》)、宋黄庭坚“东君未试雷霆手,洒雪开春春锁透”(《玉楼春》)等句,亦足以兹证。

  下片分明是词人身在明光宫苑牡丹花前,与从游人把酒醉赏流连之际,又不禁想象着他处赏花盛况的心态,“东城边,南陌上,正日烘池馆,竟走香轮”:“东城”、“南陌”都是日光易照之处。“竟”,在此作“从头到尾”之义,是“竟日”之省;“香轮”,指游春踏花的车子,醉人的花香足可染透车轮,是夸张之词。“绮筵散日,谁人可继芳尘”之句,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词人在沉醉于盛开的牡丹之时,忽又感伤起没有不凋的花朵、也没有不散的筵席来,是“兴尽悲来”,还是这景象触动了潜藏心底的隐痛,不得而知。但是词人确能把握分寸,紧接着便开始了心理上的自我调节。

  “更好明光宫殿,几枝先近日边匀”的言外之意是,背阴处的牡丹也将次第开放,倒足可再挽留住一段赏花春光。这里所提“明光宫殿”不知是哪朝的宫苑,也不知座落何方,但想必是当时向游人开放的、赏牡丹的好去处。既然春光尚能留驻,又何需自寻烦恼,负此良时。“金尊倒,拚了尽烛,不管黄昏”:这里蕴含着几多“借酒浇愁”的豪情,读者尽可以细细品尝。(韩秋白)

  咏芍药说

  因为词人未点明她咏的是何种花卉,而先说此花生于宫禁,用朱红色的栏杆,巧妙地加以护持。待吟咏此花时,又说它是“妖烧艳态”,惹得春风嫉妒,明月为之绽开笑脸,有几枝先在皇帝身边开放。这样一来,有些文章便把它误解为号称"国色夭香"的牡丹。其实清照所咏花卉不外江梅、金桂、藕花、白菊等,它们都好比是人中的雅士,清淡高洁,未见她对雍容华贵的牡丹有何好感。这恐怕与词人的审美情趣、品格爱好不无关系。这首词也绝不是咏牡丹,而是咏芍药。词中说:“就中独点残春”,也就是说此花在春未夏初开放。又说这“待得群花过后,一番风露晓妆新。妖娆艳态,妒风笑月,长殢东君”,即又一次交代此花开在“群花”之后,能把春天留住。这不可能不是芍药。清照父亲李格非著有《洛阳名园记》,而清照当熟读此书。这一点从其咏花卉的同中可以得到证实,她不仅熟悉各种花卉的"物理"体性,还能准确地把握它们的神韵,仅以“容华淡伫,绰约俱见天真”十个字,既创造性地刻画出芍药的特征,又不是恣意杜撰,她很可能读过《神农本草经》和《新修本草》等汉唐人所撰的中药学书籍,因为这类书就以“绰约”形容芍药。“丰姿绰约”又是人们心目中美女的形象,词人又显然是以“绰约俱见天真”、“妒风笑月”的芍药自况。同时从这首词中,又可以窥见词人当时生活得多么优雅“潇洒”。为了观赏芍药,她和“酒朋诗侣”,不仅乘着华美的车子游遍了“东城”、“南陌”,享尽了珍羞华筵,她们还可以到御花园中去,与皇帝一起观赏那儿枝先期开放的名贵花朵。白天游览,晚上皇宫中设宴招待,她们个个喝了个酩酊大醉,“玉山倾倒”,从黄昏直到深夜,玩得好不快活。(匡亚明主编《李清照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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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器近·夜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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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雨。赖倩得、东风吹住。海棠正妖娆处。且留取。
悄庭户。试细听、莺啼燕语。分明共人愁绪。怕春去。
佳树。翠阴初转午。重帘卷,乍睡起、寂寞看风絮。偷弹清泪寄烟波,见江头故人,为言憔悴如许。彩笺无数。去却寒暄,到了浑无定据。断肠落日千山暮。

夜来雨。赖倩得、东风吹住。海棠正妖娆处。且留取。
夜间的绵绵细雨,那带雨的海棠花分外美丽。愿这美景长留不去。

悄庭户。试细听、莺啼燕语。分明共人愁绪。怕春去。
庭院中悄然无声。我用心仔细听,小燕黄莺啼唱声声悦耳,分明与人一样明白人间情意,生怕春天走得太快。

佳树。翠阴初转午。重帘卷,乍睡起、寂寞看风絮。偷弹清泪寄烟波,见江头故人,为言憔悴如许。彩笺无数。去却寒暄,到了浑无定据。断肠落日千山暮。
枝条美丽的绿树,树荫一片转过正午。我刚刚睡起,层层帘幕还未卷起,我一个人寂寞地观看纷飞的柳絮。我偷偷抹去伤心的眼泪,寄与那烟波浩荡的江水,待并水流到江头的故人那里,告诉她我凄凉之景。唉,你寄来的情书虽然多,除去那些问候话,归期却毫不定,也未说何时才归来。夕阳中我凝神远望,所见到千山茫茫,令人断肠。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11/1: 第190-191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 宋词三百首.北京:中华书局,2009.7 :第191-192页

夜来雨。赖倩得、东风吹住。海棠(táng)正妖娆处。且留取。
赖:依靠。倩:请、托。住:停止。妖娆:妖媚艳丽。形容景色异常艳丽。 一作“娇饶”。处:时候,季节。

悄庭户。试细听、莺啼燕语。分明共人愁绪。怕春去。
莺啼燕语:莺啼婉转,燕语呢喃。形容春光明媚。

佳树。翠阴初转午。重帘卷,乍睡起、寂寞看风絮(xù)。偷弹清泪寄烟波,见江头故人,为言憔悴如许。彩笺(jiān)无数。去却寒暄(xuān),到了浑无定据。断肠落日千山暮。
彩笺:彩色的笺纸。常供题诗或书信用。去却:除去。寒暄:问候起居寒暖的客套话。到了:到信的结尾。浑无定据:浑,全。没有一点确切的消息。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11/1: 第190-191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 宋词三百首.北京:中华书局,2009.7 :第191-192页
夜来雨。赖倩得、东风吹住。海棠正妖娆处。且留取。
悄庭户。试细听、莺啼燕语。分明共人愁绪。怕春去。
佳树。翠阴初转午。重帘卷,乍睡起、寂寞看风絮。偷弹清泪寄烟波,见江头故人,为言憔悴如许。彩笺无数。去却寒暄,到了浑无定据。断肠落日千山暮。

  此词以柔笔抒离情,共分三段,前面两段是双曳头,即句式、声韵全都相同。(周邦彦的《瑞龙吟》前面两段也是双曳头,其内容先是走马访旧,其二是触景忆旧)。在此词,前两段虽然都是写景,但第一段是写眼前所见的,第二段是写耳际所听到的;不仅有变化,而且能以怀人深情融入景物中。

  第一段前二句写夜来风雨。前人都说众芳飘零,是风雨肆虐所致,“满地残红宫锦污,昨夜南园风雨。”(王安国《清平乐》)“雨横风狂三月暮,……乱红飞过秋千去。”(欧阳修《蝶恋花》)而词人却说是由于夜间春雨连绵,东风劲吹所导致的。“海棠”两句,以“留取”两字,点出眼前景象,正如李清照所云:“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如梦令》)两词都并不落入为花落而伤心的俗套,而着重赞赏雨后的海棠依旧妖娆景色,对此王雱在《倦寻芳》词中有细致的描绘:“翠径莺来,惊下乱红铺绣。倚危栏,登高榭,海棠著雨胭脂透。”正是这雨后分外妩媚娇艳的海棠,而暂且把春光留住了。

  第二段“悄庭户”两句,写庭院寂寂,了无人声。“细听”两字,接“悄”字而来,形容“莺啼燕语”之细啐轻微。“分明”两句,借莺声燕语托出作者的惜春之心。文人伤春,以各种方式诉述其衷肠,有的是无可奈何的,如“杏园憔悴杜鹃啼,无奈春归”(秦观《画堂春》)。也有嗟叹无计留春的,如“一簪华发,少欢饶恨,无计留春且住”(晁补之《金凤钩》)。而贺铸却愿意春把相思之情带去“半黄梅子,向晚一帘疏雨。断魂分付与,春将去。”(《感后恩》)在此词,是以莺啼宛转、燕语呢喃,似乎都在愁留春不住,这不仅与前面“且留取”呼应,而且又引出自己的惜春之情。

  第三段开头“翠阴初转午”,以树影位置表述时间,诗词中经常见到。如说正午则有刘禹锡的“日午树阴正”(《昼居池上亭独吟》)、周邦彦的“午阴嘉树清圆”(《满庭芳》);说过午则有苏轼和李玉的《虞美人》两者,都用“庭阴转午”。“转午”即树影转过正午位置,而稍向东偏,表示太阳将要西落。此句言“初转午”,则午昼正长。昼长人倦,于是有昼眠之情况。下径接“乍睡起、寂寞看风絮”,无论睡时还是起后,都透露出作者孤独无聊的感情,“重帘未卷”,可以体会作者疲倦的感受,同时将上面的“愁绪”和下面的怀人之情联系起来。

  “偷弹”三句写相思之情极深,词人在另一首《安公子》中亦有“独立东风弹泪眼,寄烟波东去”之句,都是借助东流的江水,请其将自己一片深衷,满怀幽恨,带给伊人。这种构思,似又从周邦彦《还京乐》词句转化出来的“彩笺”三句,承以上怀人情意而来,久别之后盼望着重逢,以切望来书告知归期;苦恨信中除掉寒暄之外别无他语,到头来归期仍是难以知晓。晏几道词“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蝶恋花》),也说的是书信难达,相会之期难卜。这里面有盼望,也有笔墨难以形容的幽怨。

  末句以景语作结,词意从柳永《夜半乐》结句“惨离怀、空恨岁晚归期阻。凝泪眼、杳杳神京路。断鸿声远长天暮”转化而来。柳永在他乡作客,离别了伊人,不知何时才能回归;怅望着长天,那苍然的暮色和声声远去的雁叫声,使作者更增添了思念之情。此词末句刻画暮色中的落日和千山,似乎也在为词人献愁供恨,更觉相思之情,不能自已。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第1351-1352页2、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11/1: 第190-1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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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近·晚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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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啼莺声住?
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啼莺声住?
在桃叶渡口,我们分钗别离,南浦烟柳黯淡,一片凄迷。从此,我最怕登楼,在十日九风雨的天气。黄莺不住地呜叫,催落飞红满天,也没有人去理会!更不用说去劝劝黄莺:别再啼!

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看着鬓边戴的花,取下来仔细端详,用花瓣推算归期。刚戴到头上,又取下重新数一数,这样才心里满意。昏暗的灯光下,还记得梦中哽咽自语:是春天把愁给人带来,春天不知回到哪里,为什么不把愁也带去?

参考资料:

1、 赵明华 .宋词原来可以这样读 :黑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 ,2011 :156 .2、 徐汉明 .辛弃疾全集校注 上册.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2012 :324 .

宝钗(chāi)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pǔ)。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啼莺声住?
宝钗分:古代男女分别,有分钗赠别的习俗,即夫妇离别之意,南宋犹盛此风。钗:女子头饰物。桃叶渡:在南京秦淮河与青溪合流之处。这里泛指男女送别之处。晋王献之送别爱妾桃叶之处。南浦:水边,泛指送别的地方。断肠:多用以形容悲伤到极点,飞红:飘落的花瓣。

(bìn)边觑(qù),试把花卜归期,才簪(zān)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鬓边觑:觑为细看,斜视之意。斜视鬓边所插之花。把花卜归期:用花瓣的数目,占卜丈夫归来的日期。簪:作动词用,意思是戴簪。罗帐:古代床上的纱幔。

参考资料:

1、 赵明华 .宋词原来可以这样读 :黑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 ,2011 :156 .2、 徐汉明 .辛弃疾全集校注 上册.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2012 :324 .
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啼莺声住?
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这首词是写深闺女子暮春时节,怀人念远、寂寞惆怅的相思之情。作者用曲折顿挫的笔法,把执着的思念,表达得深刻细腻、生动传神。它的风格,在辛词中是别具一格的。沈谦的《填词杂说》曾说:“稼轩词以激扬奋厉为工;至‘宝钗分,桃叶渡’一曲,昵狎温柔,魂消意尽,词人伎俩,真不可测。”其实,既能慷慨纵横,又能昵狎温柔,既擅于豪放,也长于婉约,正是辛弃疾词作风格和题材多样化的大家风度的表现。只不过这首词作,感情表现得更为细腻罢了。

  这是一首具有政治内涵的词作,乃词人假托一个女子叙说伤春和怀念亲人的苦愁,寄寓对祖国长期分裂的悲痛。《蓼园词选》云:“此必有所托,而借闺怨以抒其志乎!”

  上片起头:“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写一对情人,在烟雾迷蒙的杨柳岸边,情凄意切,不得不分钗赠别的情景。这向读者暗示:情人离别是痛苦的,那么祖国南北人民长久地分离,人为地隔断来往,不是更为痛苦吗?这是我国古代文学家常见的以香草美人作为感情宣泄寄托的一种艺术手法,辛弃疾也继承了这种艺术手法。

  “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情人分手后,登楼远眺,怀念离人,已是使人不胜其感情负载了,更何况又总是十日有九日地遇到那风雨晦冥的时节呢?刮风下雨,虽能登楼而不能远望,这是使人痛楚的一个原因;风雨晦冥,大自然的阴冷更加深离人的凄苦情怀,这又是使人痛苦的一个因素。只此一句话,就有多层涵义,层层深入,对比映衬,令人不忍卒读!“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唤、流莺声住。”落花不要飘零了吧,啼莺也不要叫唤了吧,但都无法摆脱心中那不绝如缕的忧愁,简直叫人断肠了!这是何等深沉曲折的笔触啊,“都无人”和“更谁唤”,加强了那种寂寞凄清、无处寻求知音的氛围。辛弃疾南归后,多年流徙不定,报国之志难酬,天涯万里,何处有知音?不正是这种感情吗?

  下片,“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作者精心选择富有典型意义的细节,把一个闺中少妇,盼望游子归程的复杂心理状态,活灵活现描绘了出来。她把头上的花钿取下来,一个花瓣,一个花瓣地细细数过。她相信自己心中的占卜:一个花瓣代表游子归程的一个日程。花瓣有数,相信游子归程也有定准,她心里因此得到了满足。但是,她数过后又戴上,戴上后又不放心,再次取下重数。这种反复的动作,曲折地表现了闺中少妇那复杂的感情。

  “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写她即使昏然入睡之后,还哽咽叨念,春天到来,把忧愁送来了;怎么春天离去,却不把忧愁给带走呢?这也就是说,季节变了,远方的游人啊,怎么还不回来呢?描写思念远人归来之情,真是无以复加了。作者把人物感情竟写得如此细腻而缠绵,如同沈谦所形容的,使人“魂销意尽”,艺术的魅力竟是那么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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