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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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到扬州十载余,画桥雨过月模糊。
后皇庙里花何在,炀帝隄边柳亦枯。
陂麦青青嘶乱马,城芜冉冉落群乌。
人生聚散愁无尽,且小停鞭向酒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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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元量

汪元量(1241~1317年后)南宋末诗人、词人、宫廷琴师。字大有,号水云,亦自号水云子、楚狂、江南倦客,钱塘(今浙江杭州)人。琳第三子。度宗时以善琴供奉宫掖。恭宗德祐二年(1276)临安陷,随三宫入燕。尝谒文天祥于狱中。元世祖至元二十五年(1288)出家为道士,获南归,次年抵钱塘。后往来江西、湖北、四川等地,终老湖山。诗多纪国亡前后事,时人比之杜甫,有“诗史”之目,有《水云集》、《湖山类稿》。 42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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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声甘州·故将军饮罢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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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李广传》,不能寐。因念晁楚老、杨民瞻约同居山间,戏用李广事,赋以寄之。

故将军饮罢夜归来,长亭解雕鞍。恨灞陵醉尉,匆匆未识,桃李无言。射虎山横一骑,裂石响惊弦。落魄封侯事,岁晚田间。
谁向桑麻杜曲,要短衣匹马,移住南山?看风流慷慨,谈笑过残年。汉开边、功名万里,甚当时、健者也曾闲。纱窗外、斜风细雨,一阵轻寒。

故将军饮罢夜归来,长亭解雕鞍。恨灞陵醉尉,匆匆未识,桃李无言。射虎山横一骑,裂石响惊弦。落魄封侯事,岁晚田间。
以前,汉代的李广将军,曾夜出与友人在田间饮酒,回到灞陵亭,下马住宿营,灞陵尉喝醉了出言侮辱他,虽然来时匆匆,灞陵尉可能还不认识李广将军。但李广将军闻名天下,桃李树虽然不会说话,树下自然成蹊。李将军在南山半腰里,一人一匹马去射猎,误把草丛里的石头当作老虎,弓弦发出了惊人的响声,箭镞射进了石头,把石头都射裂了。这样的英雄没有受到封侯,到了晚年,退居山村,过着耕田地、种菜园的生活。

谁向桑麻杜曲,要短衣匹马,移住南山?看风流慷慨,谈笑过残年。汉开边、功名万里,甚当时、健者也曾闲。纱窗外、斜风细雨,一阵轻寒。
谁去杜曲去种桑麻?我是不去的。我要穿上轻便的短衣,骑上一匹马,到南山去学李广射虎的生活。我要风流潇洒,慷慨激昂、谈笑愉快地过一个幸福的晚年。汉代开拓边疆,打击侵略者,保卫边疆的事业是伟大的,不少的人在这个长约万里的国境线上,建功立业。可是,为什么正在非常需要人材的当时,像李广将军这样有胆略、有才干而且是曾经在边疆建立过奇功伟迹的人,也落职闲居呢?我正在沉思的时候,纱窗外,斜风细雨,送来一阵轻寒。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 第1558-1560页 2、 施议对.辛弃疾词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79-81

故将军饮罢夜归来,长亭解雕(diāo)(ān)。恨灞(bà)陵醉尉,匆匆未识,桃李无言。射虎山横一骑,裂石响惊弦。落魄封侯事,岁晚田间。
解雕鞍:卸下精美的马鞍,指下马。桃李无言:谚语“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里代指李广。裂石响惊弦:引用李广射石虎的典故。岁晚田间:指李广屡立战功却没有被封侯,晚年闲居田园。

谁向桑麻杜曲,要短衣匹马,移住南山?看风流慷慨,谈笑过残年。汉开边、功名万里,甚当时、健者也曾闲。纱窗外、斜风细雨,一阵轻寒。
边开:指西汉时开疆拓土向外扩张。甚:为何,为什么。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 第1558-1560页 2、 施议对.辛弃疾词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79-81

夜读《李广传》,不能寐。因念晁楚老、杨民瞻约同居山间,戏用李广事,赋以寄之。

故将军饮罢夜归来,长亭解雕鞍。恨灞陵醉尉,匆匆未识,桃李无言。射虎山横一骑,裂石响惊弦。落魄封侯事,岁晚田间。
谁向桑麻杜曲,要短衣匹马,移住南山?看风流慷慨,谈笑过残年。汉开边、功名万里,甚当时、健者也曾闲。纱窗外、斜风细雨,一阵轻寒。

  汉“飞将军”李广的故事广为人知,在古代诗文中也多所咏及。辛弃疾的这首《八声甘州》,便是其中的名篇。辛弃疾二十三岁即起兵抗金,南归以后亦所至多有建树。但因为人刚正不阿,敢于抨击邪恶势力,遭到朝中奸臣的忌恨,不仅未能实现恢复中原的理想,且被诬以种种罪名,在壮盛之年削除了官职。他的这种遭遇,极似汉时名将李广。这首词即借李广功高反黜的不平遭遇,抒发作者遭谗被废的悲愤心情。辛弃疾在题语说“夜读《李广传》,不能寐”,可见他当时的情绪是非常激动的。后边说“戏用李广事”,则不过是寓庄于谐的说法罢了。

  此词上阕聊聊数语,约略叙述了李广的事迹。据《史记·李将军列传》载李广罢官闲居时,“尝夜从一骑出,从人田间饮。还至霸陵亭。霸陵尉醉,呵止广。广骑曰:‘故李将军’。尉曰:‘今将军尚不得夜行,何乃故也!’止广宿亭下。”开篇至“无言”数句即写此事。这里特别突出“故将军”一语,以之居篇首,表现了作者对霸陵尉势利人的愤慨。同时,词中直接把司马迁对李广的赞辞“桃李无言,下自成蹊”当作李广的代称,表示对李广朴实性格的赞赏。一褒一贬,爱憎分明。传文又载:“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视之,石也。”“射虎”二句即写此事。单人独骑横山射虎,可见胆气之豪;弓弦惊响而矢发裂石,可见筋力之健。李广如此健者而被废弃,又可见当时朝政之昏暗。传文又载李广语云:“自汉击匈奴而广未尝不在其中,而诸部校尉以下,才能不及中人,然以击胡军功取侯者数十人,而广不为后人,然无尺寸之功以得封邑者何也?”辛词中“落魄”二句即指此事。劳苦而不得功勋,英勇而反遭罢黜,进一步说明朝政之黑暗。一篇《史记·李将军列传》长达数千字,但作者只用数十字便勾画出了人物的性格特征和生平主要事迹,且写得有声有色,生动传神,可见作者不愧为一代文豪。

  与上阕不同,词的下片专写作者自己的感慨。唐代诗人杜甫《曲江三章》第三首“自断此生休问天,杜曲幸有桑麻田,故将移住南山边,短衣匹马随李广,看射猛虎终残年”诗句。作者在题语云“晁楚老、杨民瞻约同居山间”,此处即以杜甫思慕李广之心,隐喻晁、杨亲爱自己之意,盛赞晁、杨不以穷达异交的高风,与开头所写霸陵呵夜事形成鲜明的对照。其中“看风流慷慨,谈笑过残年”一语,上应“落魄封侯事,岁晚田园”句,表现了作者宠辱不惊、无所悔恨的坚强自信。“汉开边、功名万里,甚当时、健者也曾闲”一句,借汉言宋,感慨极深沉,讽刺极强烈。

  具体说来,它大致有以下几层含义:一是汉时开边拓境,号召立功绝域,健如李广者本不当投闲,然竟亦投闲,可见邪曲之害公、方正之不容,乃古今之通病,正不必为之怅恨;二是汉时征战不休,健如李广者尚且弃而不用,宋朝求和讳战,固当斥退一切勇夫,更不必为之嗟叹。以上皆反面意,实则是痛恨朝政腐败,进奸佞而逐贤良,深恐国势更趋衰弱。作者遭到罢黜,乃因群小谗毁所致,故用“纱窗外、斜风细雨,一阵轻寒”之景作结,隐喻此辈之阴险和卑劣,并以点明题语所云“夜读”情事。此语盖用柳宗元《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刺史》“惊风乱颭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诗意,但换“惊风”为“斜风”,以示其谗毁之邪恶;改“密雨”为“细雨”,以示其谗毁之琐屑;又益以“轻寒”一事,以示其谗毁之虚弱。这样一来,使其更具有表达力。

  辛弃疾的这首词,其句子隐括了不少前人的诗文。但是,他决不是简单地照搬古人语句,而是在隐括前人辞句时加进了生动的想象,融入了深厚的情感。如上阕写霸陵呵夜事,加进“长亭解雕鞍”的想象,便觉情景逼真;写出猎射虎事,加进“裂石响惊弦”的想象,更觉形神飞动。下阕“汉开边、功名万里,甚当时、健者也曾闲”一问,气劲辞婉,几经顿挫才把意思说完,情真意切,充满了无限悲愤。总之,这首词不仅抒情真切感人,而且语言上也多所创新,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 第1558-1560页 2、 荆帅帅.南宋咏史怀古词主题研究.《陕西师范大学》, 2012,3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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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桑子·时光只解催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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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
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
时光只知道催人老去,不理解人世间的多情,你看长亭送别时,伤心的泪水滴到衣衫上,连喝醉酒也不能使自己忘却烦恼。

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
昨夜,急促的西风刮的梧桐树叶飒飒作响,月色惨淡,朦朦胧胧,我的美梦不断地被惊醒,不知何处的高楼上传来大雁凄厉的叫声。

参考资料:

1、 陈耳东,陈笑呐.《情词》.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7:2182、 汪政.《无可奈何花落去:二晏词》.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163、 春华.《宋词三百首》.延吉:延边人民出版社,2005:334、 李志敏.《宋词名家名篇鉴赏》.北京:京华出版社,2010:585、 林霄.《唐宋元明清名家词选》.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2005:826、 王易.《词曲史》.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8:53-54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
只解:只知道。不信:不理解。离亭:古代人在长事短亭间送别.因此称这些亭子为离亭。亭:建在路上供行人休歇的长亭。春衫:春天所穿的衣服。此处指年少时穿的衣服。

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lóng)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
淡:惨淡清冷。胧(lóng)明:模糊不清,此指月光不明。胧,朦朦胧胧。频:屡次。高楼雁一声:化用自唐代韩偓《生查子》:“空楼雁一声,远屏灯半灭。”。

参考资料:

1、 陈耳东,陈笑呐.《情词》.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7:2182、 汪政.《无可奈何花落去:二晏词》.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163、 春华.《宋词三百首》.延吉:延边人民出版社,2005:334、 李志敏.《宋词名家名篇鉴赏》.北京:京华出版社,2010:585、 林霄.《唐宋元明清名家词选》.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2005:826、 王易.《词曲史》.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8:53-54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
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

  此词以情感曲折细腻见长,与上片写景下片抒情的一般构思有别。“时间”句与“离亭”匈,将时间空间交织在一起,于是,“长恨”便通过小小“泪滴”形象地折射出来。短短四句胜过万语千言。下片只用“西风”、“淡月”便勾划出秋夜的凄清。在此无可奈何之际,离妇的渺茫希望只能寄托给迷蒙的梦境。然而一声雁唳,却又将她从梦中唤醒,无情的现实更增添雁归而人未归的失落与惆怅。尽管如此,凄凉落寞之中仍暗暗透出一种乐观的希望。温润秀洁,境象高远,颇能引发读者的遐想。

  “时光只解催人老”这是每一个珍惜时光的人同样都有的感受。看似平常,细想起来,所谓“时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它除了每时每刻催人老去,还有别的什么意义,词人一入手就端出“时光”这个问题逼到人们眼前,逼着人们不能不点头承认: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实。这样就先把读者的感情有力地调动起来了。

  “不信多情,长恨离亭”人,是宇宙间富有感情的生物,照理,在亲人之问,不应该永远彼此分开,永远在离别之中过日子吧。可是,尽管不相信事情会如此不妙,事实却又正是如此。再想想吧,人一天天的老下去,又一天天的隔别着。如今,不相信的不由不相信了。这又怎能不使人为之慨叹不已。

  “泪滴春衫酒易醒”因为感时光之易逝,怅亲爱的分离,无可开解,只有拿酒来暂时麻木一下自己;然而不久便又“泪滴春衫”,可见连酒也不能使自己暂时忘却烦恼。

  以上几句,三层抒发,一层比一层迫紧。惊心于时光易逝,这是一。想不到有情人长期隔别,这是二。企图忘却而又不能忘却,这是三。三层意思,层层相扣,层层拉紧,把读者投入强烈的心情震荡之中。于是,在下片,词人进一步给以更具体、更浓密的形象,使读者的心灵震荡达到最高的频率。

  下片先写不眠,次写惊梦。西风飒飒,桐叶萧萧,一股凉意直透人的心底。抬头一看,窗外淡淡月色,朦胧而又惨淡,仿佛它也受到西风的威胁。

  “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已经是“泪滴春衫酒易醒”,忽然西风飒飒,桐叶萧萧,一股凉意直透人的心底。抬头一看,窗外淡淡月色,朦胧而又惨淡,仿佛它也受到西风的威胁。

  “好梦频惊”写每当希望“好梦”多留一霎的时候,它就突然破灭了。而且每当一回破灭,现实的不幸之感就又一齐奔集而来。此时,室外的各种音响,各样色彩,以及室中人时光流逝之感,情人离别之痛,春酒易醒之恨,把刚才的好梦全都打成碎片了。这里,“好梦频惊”四字为点睛之笔,承上启下,把室中人此际的感受放大成为一个特写的镜头,让人们充分感受其中沉重的分量。

  “何处高楼雁一声”写室中人沉抑的情绪正凌乱交织之中,突然飞出一声高亢的哀鸣。这一声哀厉的长鸣,是如此突如其来,使众响为之沉寂,万类为之失色。这是孤雁的哀唳,响彻天际,透入人心,它把室中人的思绪提升到一个顶峰了。这一声代表什么呢?是感觉秋已经更深吗?是预告离人终于不返吗?还是加剧室中人此时此地的孤独之感呢?不管怎样,它让人们想得很远、很沉,一种怅惘之情使人不能自已。

  但总的说来,此词感情悲凉而不凄厉,词人不会让自己沉溺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他在沉思默想,觉悟到要把握住自己的感情,进而更透彻地去理解人生和世界。像此词结句,用意是何等超脱高远,它把感情升华到一个更加明净的境界。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唐圭璋,俞平伯.《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第二版).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4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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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调歌头·金山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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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自雄丽,风露与高寒。寄声月姊,借我玉鉴此中看。幽壑鱼龙悲啸,倒影星辰摇动,海气夜漫漫。涌起白银阙,危驻紫金山。
表独立,飞霞佩,切云冠。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回首三山何处,闻道群仙笑我,要我欲俱还。挥手从此去,翳凤更骖鸾。

江山自雄丽,风露与高寒。寄声月姊,借我高鉴此中看。幽壑鱼龙悲啸,倒影星辰摇动,海气夜漫漫。涌起白银阙,危驻紫金山。
山河是如此的雄伟壮丽,露珠点点,微风轻拂,顿感微微寒意。托人传话给月亮,能否借我镜子让我看清这月下美景。那深谷中的鱼龙凄戚长鸣久久不绝,倒映在水面上的星辰也随着微波摇动,海面上水雾弥漫黑夜漫长。远远望去,月光下那紫金山上的建筑犹如银阙晶宫。

表独立,飞霞佩,切云冠。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回首三山何处,闻道群仙笑我,要我欲俱还。挥手从此去,翳凤更骖鸾。
以飞霞为高佩,头戴高冠,遗世独立俯视这人间大地。月光如冰雪般洁白,照耀的大地明亮透澈,那万里之外的景物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回首遥望那海上三神山,仿佛群仙都在对我笑,邀我与他们同游。乘着那鸾鸟驾驶由凤羽为车盖的马车,挥挥手扬长而去。

参考资料:

1、 夏承焘 等.宋词鉴赏辞典(上册).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1129-1130

江山自雄丽,风露与高寒。寄声月姊(zǐ),借我高鉴(jiàn)此中看。幽壑(hè)鱼龙悲啸,倒影星辰摇动,海气夜漫漫。涌起白银阙(què),危驻紫金山。
江山:借指国家的疆土、政权。自雄:自豪;自以为了不起。风露:风和露。高寒:指月光;月亮。寄声:托人传话。月姊:原指传说中的月中仙子、月宫、嫦娥,借指月亮。高鉴:镜的美称。中看:好看;顺眼。幽壑:深谷;深渊。鱼龙:鱼和龙。泛指鳞介水族。悲啸:凄戚长鸣。倒影:物体倒映于水中。星辰:指列星。摇动:摇摆,晃动。海气:海面上或江面上的雾气。夜漫漫:黑夜漫长。比喻苦难岁月。 白银:即银。金属的一种。古代也用作通货。紫金山:山名。一称钟山,在江苏省南京市市区东。

表独立,飞霞佩,切云冠。漱冰濯雪,眇(miǎo)视万里一毫端。回首三山何处,闻道群仙笑我,要我欲俱还。挥手从此去,翳(yì)凤更骖(cān)(luán)
独立:孤立无所依傍。霞佩:亦作“霞佩”。 仙女的饰物。借指仙女。切云冠:高冠名。眇视:仔细观看。毫端:细毛的末端。比喻极细微。回首:回头;回头看。三山:传说中的海上三神山。何处:哪里,什么地方。闻道:听说。挥手:挥动手臂。表示告别。从此:从此时或此地起。翳凤:本谓以凤羽为车盖,后用为乘凤之意。骖鸾:谓仙人驾驭鸾鸟云游。

参考资料:

1、 夏承焘 等.宋词鉴赏辞典(上册).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1129-1130
江山自雄丽,风露与高寒。寄声月姊,借我玉鉴此中看。幽壑鱼龙悲啸,倒影星辰摇动,海气夜漫漫。涌起白银阙,危驻紫金山。
表独立,飞霞佩,切云冠。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回首三山何处,闻道群仙笑我,要我欲俱还。挥手从此去,翳凤更骖鸾。

  金山在江苏镇江。宋时原本矗立在长江之中,后经泥沙冲合,遂与南岸毗连。山上之金山寺为著名古刹。作者在乾道三年(1167)三月中旬,舟过金山,登临山寺,夜观月色,江水平静,月色皎洁,如同白昼,此情此景,诗人心中生起无限的遐想和情思,于是写下了这首著名的词篇。

  词的上阕描写雄丽的长江夜景。“江山自雄丽”二句,既写出江山雄伟、壮阔的气势,又点明夜间登临时的风露与春寒的感觉。“寄声月姊”二句,运笔不凡。“玉鉴”,指玉镜。词人置身于雄丽金山之中,驰骋着奇幻的想象:他对月倾吐心声;欲借用她那珍贵的玉镜来了望这美妙的景色。“幽壑鱼龙”三句,承上意而具体描绘登山寺所见的各种景象。也许是借助着宝镜的神威吧,词人的视角不仅能看到天上的无数星辰倒影在浩渺的江面上,随着微波摇动,山下的烟雾,一片迷漫,而且还能窥视躲藏在深水沟壑里的鱼龙在张口悲啸。晋书其意。“涌起”二句,由大江转写山景。“白银阙”借指金山寺。《史记·封禅书》说海山三神山“黄金银为宫阙”,《艺文类聚》卷六十二引作“黄金白银为阙”。苏轼游庐山作《开先漱玉亭》诗云:“我来不忍去,月出飞桥东。荡荡白银阙,沉沉水精宫。”写金山上开先禅院等建筑物在月下的奇妙景象有如仙山上的银阙晶宫,可以参读。“危驻”犹高驻,紫金山指金山。山在江中,寺在山上,亦如水中涌起。

  下阕接前结山上意指,写词人在山头观月的遐想,由自然景象的描写转而抒发富有浪漫气息的感情。“表独立”三句,既是作者对自己的一幅素描画像,又是词人心胸的袒露。“表独立”化用屈原《九歌·山鬼》“表独立兮山之上”句意,表现出词人屹然独立在金山之巅的潇洒出尘的神态。“飞霞佩”,韩愈《调张籍》:“乞君飞霞佩,与我高颉颃。”这是在服饰上来描绘。

  “切云”,古代一种高冠的名称。《楚辞·涉江》:“冠切云之崔嵬。”“漱冰濯雪”二句,承上进一层抒写自然外景沁入词人内心的感受。作者完全沉浸在如冰雪一样的月光里。感到整个世界是那么广阔洁净,又是那么深高幽远,似乎在万里之外的细微景物也能看得清楚。

  “回首三山何处”三句,由上面不同凡俗的气象转而,引出古代传说中的三神山,即蓬莱、方丈、瀛洲。但这里不是李清照《渔家傲》词中“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的意象,而是把内心浓郁的感情移进虚拟的物象中,转化成心灵的情致创造出另一种美妙的艺术境界。词人说:听说神山上的群仙,一个个都在向我打招呼满面笑容地邀我去邀游那缥缈虚幻的世界。

  最后二句分别化用李白《送友人》“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和韩愈《送桂州严大夫》“远胜登仙去,飞鸾不暇骖”的诗意。借写由不暇骖转化为骖鸾腾飞,登仙而去了。“翳凤”,以凤羽作华盖。“骖鸾”,用鸾鸟来驾车。词中结尾的虚拟与首起的实景,首尾照应,构成一个虚实相合、情景交融的整体。

  陈应行在《于湖先生雅词序》中说:张孝祥“所作长短句凡数百篇,读之泠然洒然,真非烟火食人辞语。予虽不及识荆,然其潇洒出尘之姿,自然如神之笔,迈往凌云之气,犹可以想见也。”所谓“非烟火食人辞语”,大体都指这一类词作。但是这首词的艺术构思,独具一格。词人面对如此雄丽的江山、洁白的月色,心物感应由外在的直觉,渐渐地发展到内心的感受,相互渗透,从而创造出一种更为浪漫的飘然欲仙的艺术境界,显示出作者的奇特才气和旷达的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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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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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只在园西畔,荠菜花繁胡蝶乱。冰池晴绿照还空,香径落红吹已断。
意长翻恨游丝短,尽日相思罗带缓。宝奁明月不欺人,明日归来君试看。

春风只在园西畔,荠菜花繁胡蝶乱。冰池晴绿照还空,香径落红吹已断。
暮春的风光只在庭园的西边,荠菜花开得正好,蝴蝶也飞来飞去忙乱着。冰清澄澈的池塘一汪碧绿。香径上的花儿已经落尽,就连落在小路上的花瓣也被风吹得老远。

意长翻恨游丝短,尽日相思罗带缓。宝奁明月不欺人,明日归来君试看。
我的相思太深,竟怨摇曳的游丝太短。整日里为相思煎熬,以致体瘦而衣带渐渐松缓。打开梳妆镜,镜如明月,不会骗人,镜中的人容颜已憔悴,等明日君归来看镜,亲自看一看我憔悴的容颜,便知我的一片深情。

参考资料:

1、 李杰等.宋词三百首(金百合卷):哈尔滨出版社,2007年11月版

春风只在园西畔,荠(jì)菜花繁胡蝶乱。冰池晴绿照还空,香径落红吹已断。
冰池晴绿:指池水碧绿。

意长翻恨游丝短,尽日相思罗带缓。宝奁(lián)明月不欺人,明日归来君试看。
罗带缓:因体瘦而衣带松。奁:镜匣。这里指镜子。晴绿:指池水。

参考资料:

1、 李杰等.宋词三百首(金百合卷):哈尔滨出版社,2007年11月版
春风只在园西畔,荠菜花繁胡蝶乱。冰池菜绿照还空,香径落红吹已断。
意长翻恨游丝短,尽日相思罗带缓。宝奁明月不欺人,明日归来君试看。

  在现存的词作里,严仁有词三十首,其中一半以上写闺情。“闺情”,在唐宋词里是写作量占多数的一种题材。这种词的表现手法多样,或雕琢,或白描,但有创意,新颖别致的倒为数不多。而本词却有其独到之处。

  本词采用常见的上景下情的写法。但其写景却在动与静对比的同时,用暗示衬托出思妇的情怀。小园内春光烂漫,杂花竞放,但思妇的视线却只有小园西畔的一片荠菜花,此时荠菜开出繁密的白色小花,引来许多上下纷飞的蝴蝶。“繁”和“乱”是以荠菜花和蝴蝶的形态和活动反映出春事已深。“只在”两字暗示春风仅仅在园中停留,却不光顾寂寞的深闺

  荠菜本是可食之野菜,而她无心踏青挑菜,以致听任荠菜长得遍地都是:“花繁”,不仅形容荠菜长得茂密,又从另一角度暗示了思妇因思春而无意游赏的心情。

  词人借思妇的目光,将关注点转移到池塘和花径上。“冰池”指水面光洁如冰,莹澈清碧。“照还空”,形容冰池在阳光之下显得透明无比。“香径”写落花堆满小路,送来阵阵芳馨。“吹已断”,是说枝头花瓣都已被风吹落在地。从这一泓碧水、一条花径的静景场面中,衬托出思妇幽闺寂寞、尽日凝望的神态。这种以写景为主而景中有情的写法,过渡到下片抒情,使得全词融为一体。

  下片所写的相思之情,主要是以间接而曲折的手法来反映的。游丝,是飘荡于空中的昆虫之丝,说“恨游丝短”是用以反衬自己情意之长。由于相思而日益消瘦,亦不直接说出,只用“罗带缓”来暗示。

  这种写法在《古乐府歌》:“离家日已远,衣带日趋缓。”中有表现。《古诗十九首。行行重行行》亦有“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之句,不过前者是游子口吻,后者是思妇之辞。这里间接地刻画出由于离别日久相思不已而渐趋消瘦的思妇形象。

  结尾两句设想新奇,以构思别出心裁而为人称道,是承上面“罗带缓”而进一步悬拟他日归来相见时的情景。这样的手法更显示出相思之苦。词人并未使用直接诉陈因怀人而憔悴之语,而是曲折地说:梳妆匣里的圆镜不会欺人,待你归来之日可以看到思妇消瘦的容颜。这种间接的写法看似痴语,其实是至情的流露。本词运用反衬、暗示、间接等手法,使词意婉转层深,独具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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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山居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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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轻鸥,来点破、一泓澄绿。更何处、一双鸂鶒,故来争浴。细读离骚还痛饮,饱看修竹何妨肉。有飞泉、日日供明珠,三千斛。
春雨满,秧新谷。闲日永,眠黄犊。看云连麦垄,雪堆蚕簇,若要足时今足矣,以为未足何时足。被野老、相扶入东园,枇杷熟。

几个轻鸥,来点破、一泓澄绿。更何处、一双泓鶒,故来争浴。细读离骚还痛饮,饱看修竹何妨肉。有飞泉、日日供明珠,三千斛。
几只轻盈的鸥鸟飞来,把满湖碧绿澄澈的湖水都扰动了。还有不知哪里来的一双紫鸳鸯,也故意加进来逐水嬉戏,争闹不休。我一面细读《离骚》,一面举杯痛饮;在饱看翠竹之余,也不推辞各种肉食美味。附近还有一道瀑布,犹如明珠飞溅,供我观赏,它不停地倾泻着,日日足有三千斛。

春雨满,秧新谷。闲日永,眠黄犊。看云连麦垄,雪堆蚕簇,若要足时今足矣,以为未足何时足。被野老、相扶入东园,枇杷熟。
春天,雨水丰足,新播下的谷种长出了碧绿的秧苗;进入农闲的时节,小黄牛懒散地打着瞌睡。地里的麦子熟了,有如连绵不断的黄云;蚕房里白花花的新茧簇拥着,恰似堆堆白雪。哎,若是要追求人生的富足,眼前已经可以满足了;如粟坏带不满足 那什么时候井满足够。几位老农见我闲着没事,就邀我到东园去走走,说是枇杷已经熟了。

参考资料:

1、 刘斯奋译著.刘斯奋诗译宋四家词选 辛弃疾:广东教育出版社,2009.08:第171页至第172页2、 邵霞天选注.老年休闲古诗选注:羊城晚报出版社,1999年09月第1版:第150页3、 叶嘉莹主编 母庚才 顾之京副主编 朱德才 薛祥生 邓红梅编著.辛弃疾词新释辑评 (下册):中国书店,2006年01月第1版:第1014页

几个轻鸥,来点破、一泓(hóng)澄绿。更何处、一双鸂(xī)(chì),故来争浴。细读离骚还痛饮,饱看修竹何妨肉。有飞泉、日日供明珠,三千斛(hú)
一泓:一片清水从诃中所写“被野老、们扶入东园”的情况看,似指作者晚年住地江西铅山的带湖。鸂鶒:水鸟。又名紫鸳鸯。故来:常来,说是特意来,也通。饱看修竹何妨肉:辛词则谓赏竹和食肉两不相碍。修:高。斛:古代以十斗为一斛。后又改为五斗。

春雨满,秧(yāng)新谷。闲日永,眠黄犊(dú)。看云连麦垄(lǒng),雪堆蚕簇(cù),若要足时今足矣,以为未足何时足。被野老、相扶入东园,枇(pí)(pá)熟。
秧新谷:稻子长出新的秧苗。闲日永:因为没事干,觉得日子长。犊:小牛。雪堆蚕簇:白花花的新茧簇拥着,恰似堆堆白雪。云连麦垄:田野成熟的麦子,像连天的黄云。枇杷:一种水果。

参考资料:

1、 刘斯奋译著.刘斯奋诗译宋四家词选 辛弃疾:广东教育出版社,2009.08:第171页至第172页2、 邵霞天选注.老年休闲古诗选注:羊城晚报出版社,1999年09月第1版:第150页3、 叶嘉莹主编 母庚才 顾之京副主编 朱德才 薛祥生 邓红梅编著.辛弃疾词新释辑评 (下册):中国书店,2006年01月第1版:第1014页
几个轻鸥,来点破、一泓澄绿。更何处、一双鸂鶒,故来争浴。细读离骚还痛饮,饱看修竹何妨肉。有飞泉、日日供明珠,三千斛。
春雨满,秧新谷。闲日永,眠黄犊。看云连麦垄,雪堆蚕簇,若要足时今足矣,以为未足何时足。被野老、相扶入东园,枇杷熟。

  本词题目为“山居即事”,词的内容扣紧题目来写,描写老词人初夏季节的山居生活清闲情景,表现老词人满足于这风景优美、人情淳朴的山村生活环境的安适情怀。

  上片主要描写初夏季节优美的自然风景,突出自己山居生活环境的清幽绝尘和自我情怀的自然惬意。起二韵笔中带趣,曲折起伏地写出水鸟飞来瓢泉碧水潭中的风景,动中含静。写轻鸥飞来,群集水面,划破瓢泉如镜子似的碧水的优美景象。一语“点破”,把瓢泉先前的平静如镜与现在的涟漪乍起就都表现出来了。这是破静入动的第一层意思。其次,轻鸥的到来,不仅会有动作,而且会有声音,轻鸥的鸣叫词面虽然未写,但是,它们的声音自然被暗融于画面中。这是瓢泉景象由静入动的第二层意思。所以,第一韵就已生意毕出。接韵更“锦上添花”,写不常见的一双紫鸳鸯飞来与轻鸥争浴的景象。“更何处”一语,体现出词人看见紫鸳鸯比看见常见的轻鸥更为欣喜的感情。“故来”一词,也是语中含情,仿佛这多情的紫鸳鸯,有意赶热闹、有意要令词人开心。起头才两韵,就已经把水鸟毕集的景象写得极为热闹。第三韵不再以景显情,而是直接转回自身,写自身自然惬意的心境。本来,读《离骚》的行为本身,是胸中块垒转借《离骚》发,但是此处因为借用了一个“读《骚》痛饮为名士”的典故,再加上整体语境又是那样安适,主旨又是谈论满足的境界者。至于“看竹”一句,则是在苏轼的原诗上再翻进一层,不仅表现他比苏轼更趋于达观、对“看竹”与“吃肉”二事不强作雅俗分别的混沌境界,而且也表现出他目前生活安稳清闲、有“竹”有“肉”。“何妨”一词,最具韵味。上片末韵,复归到优美的自然景象的描写,描写山上飞泉流珠泻玉的清美景象,使瓢泉的景色突破“一泓澄绿”的格局而具有更开阔、纵深的空间效果。同时,飞泉日日献明珠的措辞,反映出了词人满足于如此清美景象、不以清贫为耻的精神境界。

  下片主要表现山居生活环境的宁静悠闲、饱满自足和人情的淳朴亲厚。过片接“有飞泉”一韵而来,写酣畅的春雨过后,田间陇上生意自然的景象。春水注满了田间,得到水分充分滋养的秧苗,生意充沛;忙完了农耕后的黄牛安适地度过它闲暇的白日。总之,一切处在自在的状态中。接韵以一“看”字领起,词人充满喜悦地向读者指点出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象:田陇上快成熟的麦子,恍若连天的黄云;蚕房里已吐出的蚕丝,正似朵朵白雪。至此,五月乡野的生机,被绿色的秧苗、黄色的麦穗、白色的新丝勾勒出一幅简朴而大方的图画。“若要”一韵,情中含理又带有以理遣情的痕迹,滋味最是蕴藉隽永。它写出了词人对此田园风景的满足感,也传递了词人志愿未得实现的微憾感,而终归于以理遣情的平静旷达。结韵更突出地显示出乡野生活的人情美:野老热情相邀,扶他到枇杷园中尝新的画面,显示出一种亲切淳朴的乡野的友情,借这一镜头,词人传达出了自己与晚年的陶渊明一样融化于简单淳朴的田园生活的情意。

  本词的抒情风格,体现出轻扬闲适、理趣盎然的特点,语言朴素而大方,韵昧恬淡而隽永。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主编 母庚才 顾之京副主编 朱德才 薛祥生 邓红梅编著,.辛弃疾词新释辑评 (下册):中国书店,2006年01月第1版:第10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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