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程给事知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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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节颁新命,鸾台辍侍臣。诏开都督府,寄重老成人。

四纪文章伯,三朝富贵身。指麾清剧部,谈笑动殊邻。

丽正裁书久,承明厌直频。银黄乡路昼,襦裤属城春。

冠盖倾吴会,旌旗照海濒。溪藤閒得句,雪舫夜留宾。

梦想依青琐,风流喜紫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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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本

(?—1091)饶州鄱阳人,字伯通。仁宗庆历间进士。为抚州军事判官,知建德县。神宗熙宁六年,为梓夔路察访使,击降泸州蛮。八年,又招降渝州南川少数部族。进知制诰,分司西京,历知滁、广、桂州。入为吏部侍郎,终知洪州。有文集、奏议。 1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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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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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新长凤凰雏,眉目分明画不如。
年小从他爱梨栗,长成须读五车书。

南山新长凤凰雏,眉目分明画不如。
小外孙就像南山上新生的小凤凰一样,眉目清秀得比画上的还好看。

年小从他爱梨栗,长成须读五车书。
在他小时候时就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年纪大些的时候必须读很多的书。

南山新长凤凰雏(chú),眉目分明画不如。
凤凰雏:指幼小的凤凰。这里用来比喻作者的外孙。雏,指幼小的,多指鸟类。从:放纵,放任。(通假字:通“纵”)。

年小从他爱梨栗(lì),长成须读五车(chē)书。
年小:年纪小。五车:形容书之多,语出《庄子 天下》“惠施多方,其书五车”。成语“学富五车”即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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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衷情·夜寒茅店不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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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寒茅店不成眠,残月照吟鞭。黄花细雨月候,催上渡头船。
鸥似雪,水如天,忆当年。到家应是,童稚牵衣,笑我华颠。

夜寒茅店不成眠,残月照吟鞭。黄花细雨时候,催上渡头船。
深夜严寒,我在简陋的旅店里孤枕难眠,皎洁的月光照着半夜起床赶路的我。细雨霏霏,秋菊盛开,我急急忙忙赶上了回家的渡船。

鸥似雪,水如天,忆当年。到家应是,童稚牵衣,笑我华颠。
鸥鸟洁似白雪,河水清似蓝天,让我想起了家乡,不禁遐想,回到了家,小孩会抓着衣角,笑我满头白发吧。

夜寒茅店不成眠,残月照吟鞭。黄花细雨时候,催上渡头船。

(ōu)似雪,水如天,忆当年。到家应是,童稚牵衣,笑我华颠(diān)
华颠:头上白发。

夜寒茅店不成眠,残月照吟鞭。黄花细雨时候,催上渡头船。
鸥似雪,水如天,忆当年。到家应是,童稚牵衣,笑我华颠。

  远离故乡的游子,即将踏上归家的路程,那种激动兴奋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而作为被强留仁金的吴激来说,这种心态显得更加复杂而深沉。在这首词中,作者以饱蘸感情的笔墨,运用白描的手法,既对这种归心似箭的情态作了生动的描述,又吐露了一腔思乡的浓烈情意。

  上片“夜塞茅店不成眠,残月照吟鞭”两句写景,但采用了化景物为情思的手法。在寒意料峭的凉秋深夜,游子独自歇宿於荒郊茅店,因久别将归而一时难以入眠。这里所写旅人的内心感受,使人想起唐代温庭筠在《商山早行》中的著名诗句:“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旅店的客人迎来第一声鸡鸣,趁着月色起身赶路,足迹印在板桥的霜上。诗人通过典型的物景,把羁旅早行的意象表现得有声有色。从旅途的感受来说,词里的含意有相似之处,但观照下句的“残月照吟鞭”,则意境上是又有不同的。吟鞭指诗人的马鞭,中天的月亮照着半夜起程赶路的游子,他不是因寒冷而满腹牢骚,倒像是高兴得自言自语,且行且吟。一个“寒”和“照”字,不仅写出了旅人的感觉与视觉形象,而且丰富了感情的容量。

  “黄花细雨时候,催上渡头船”。这两句是以自然景物来泻染气氛。细雨霏霏,秋菊盛开,在具有风雅兴致的词家眼中,本该是饮酒赏菊的美好时光,但一个“催”字却使意境陡转。柳永在《雨霖铃》中写过“都门怅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的情景,那是表现一种不忍离别而又不得不离别的难舍的意绪,而这里的催上渡船是写游子急于思归的心态。

  上片以写景为主,作者把自然景象与人物心情有机地交织在一起,景中含情,而情融于景。这样写思念家乡之情显得十分真切自然。

  词的下片,“鸥似雪,水如天”两句,承上转下,由眼前水行所见,唤起对记忆深处美好情景的神游。作者生于江南、长于江南,江南水乡之美景,诱发了他对谙熟事物的亲切感。莹白的水边鸥鸟,秋高气爽,水天相接,这诗与画的交融,可以说与王勃笔下那“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境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接下来,作者思绪转向身边细事。“忆当年,到家应是,童稚牵衣,笑我华颠。”此情此景,十分亲切动人。初唐诗人贺知章写过脍炙人口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里虽没有儿童笑问的场面,但儿童“牵衣”,“笑我”头发已经花白的情景,既富有戏剧性,又充满了轻松活泼的家庭气氛。然而那只是往昔的场景,或者说是想象中的一幕,而此刻不得遣返,只能留下难以忘怀的思念。

  吴激早年在宋朝甚有声名,春风得意。此时屈仕北国,贰臣之疚自不待言,而思念故乡之情也只能托归来的游子之口道出。整首词造语清婉,哀而不伤。那无可奈何的思乡情丝仍能激发起读者深切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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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桃源·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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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花姊不同时。凄凉生较迟。艳妆临水最相宜。风来吹绣漪。
惊旧事,问长眉。月明仙梦回。凭阑人但觉秋肥。花愁人不知。

青春花姊不同时。凄凉生较迟。艳妆临水最相宜。风来吹绣漪。
荷花与百花开花于不同的时间,荷花因开花太迟而孤寂异常。荷花红装绿裳摇曳在碧水边是最合适的,风吹荷花,使水中的倒影也在摇曳起舞,水面上形成了彩色的涟漪。

惊旧事,问长眉。月明仙梦回。凭阑人但觉秋肥。花愁人不知。
如当年的赵飞燕一般在风中翩跹起舞,如欲仙去,却忽然从仙梦中惊醒,只见月明如水。惊于旧事,便向旁边的侍女询问。可惜身倚栏杆的人只知道秋天的莲大藕肥,却不知荷花的凋零悲愁。

参考资料:

1、 马兴荣,刘乃昌,刘继才 主编.全宋词 广选·新注·集评 4.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7年:8092、 赵慧文,徐育民 编著.吴文英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7年:357-3583、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 编.吴文英词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6年:93-954、 宋·吴文英 著;吴蓓 笺校.梦窗词汇校笺释集评 中册.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2年:336-337

青春花姊(zǐ)不同时。凄凉生较迟。艳妆临水最相宜。风来吹绣漪(yī)
醉桃源:词牌名,又名“阮郎归”等,双调,四十七字,上片四句四平韵,下片五句四平韵。芙蓉:即荷花。青春:春季。花姊:指先于芙蓉开放的其他花,因时节早于芙蓉,故曰“花姊”。姊,一作“柳”。绣漪:形容涟漪如绣。漪,指涟漪,细小的水波。

惊旧事,问长眉。月明仙梦回。凭阑人但觉秋肥。花愁人不知。
旧事:似指汉宫旧事。长眉:这里指宫人侍女。仙梦:似指赵飞燕风中托舞欲仙去之事。秋肥:形容秋季万物成熟肥美。

参考资料:

1、 马兴荣,刘乃昌,刘继才 主编.全宋词 广选·新注·集评 4.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7年:8092、 赵慧文,徐育民 编著.吴文英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7年:357-3583、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 编.吴文英词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6年:93-954、 宋·吴文英 著;吴蓓 笺校.梦窗词汇校笺释集评 中册.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2年:336-337
青春花姊不同时。凄凉生较迟。艳妆临水最相宜。风来吹绣漪。
惊旧事,问长眉。月明仙梦回。凭阑人但觉秋肥。花愁人不知。

  这是一首咏荷花词,先通过将荷花与百花相比来突出其“凄凉”,再采用临水涟漪衬托其绰约风姿,然后又用拟人手法写其孤寂,最后又以月明梦回表其高洁。

  “青春花姊不同时,凄凉生较迟。”此词发端二句写荷花与百花花开不同时:百花开于明媚的春天,而荷花却开在六、七月中,“占断人间六月凉”(辛弃疾)。其中,“花姊”一词有拟人之意;“凄凉”二字写出荷花的无尽哀思,也表达了词人对荷花开不逢时的同情。“艳妆临水最相宜,风来吹绣漪。”接着转笔写荷花如艳妆美人,临水而舞,柔风拂来,涟漪如同纹绣一般细密美丽。荷花虽然生不逢时,却天生丽质难自弃,艳妆照水之时,连风都来吹动涟漪,形成绮丽的纹绣,以衬托其美。“惊旧事,问长眉,月明仙梦回。”过片之后,又转笔写荷花感叹往事。这里,词人以拟人手法赋予荷花以高洁的品质,同时在这个形象中寄托了自己的理想及生不逢辰的悲哀,无奈的是这种高洁品格无人看重。历来常说花不解人愁,如白居易《过元家履信宅》:“落花不语空辞树,流水无情白入池。”方岳《春词五首》:“花不知愁句又尘,晚寒独自倚栏频。”欧阳修《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朱淑真《菩萨蛮·咏梅》:“人怜花似旧,花不知人瘦。”晏残道《鹧鸪天·守得莲开结伴游》:“花不语,水空流,年年拚得为花愁。”此词结尾却说“花愁人不知”,做翻案语,颇为新颖,同时因有寄托而颇沉郁。

  全词采用略貌取神法,两句一转,从荷花生不逢时的凄凉转到艳妆临水的高昂,再转到月明梦回,方知一切都是旧事,最后归结于“花愁人不知”,呼应起首“‘凄凉”之意,对荷花之形只言“艳妆”二字,一笔带过,着重刻画荷花的神。“花姊”、“艳妆”、“绣漪”,造语绮丽;“凄凉”、“旧事”、“梦回”,字字哀愁,共同构成一幅飘渺朦胧、含蓄深沉的惜花图。对比、衬托都是从虚处下笔写荷花之神,从而寄托了词人的理想与怨艾,正是“咏物而不滞于物”,暗含的家国之感,蕴藉深永,哀怨动人。

参考资料:

1、 赵慧文,徐育民 编著.吴文英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7年:357-3582、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 编.吴文英词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6年:9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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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措·送刘仲原甫出守维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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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阑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
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尊 通:樽)

平山阑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
平山堂的栏杆外是晴朗的天空,远山似有似无,一片迷蒙。我在堂前亲手栽种的那棵柳树啊,离别它已经好几年了。

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尊 通:樽)
我这位爱好写文章的太守,下笔就是万言,喝酒一饮千杯。年轻人,趁现在赶快行乐吧,你看我一把年纪了,都还不是照样饮酒作乐豪情万丈?

参考资料:

1、 林冠群 周济夫.欧阳修诗文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0:85-87

平山阑槛(jiàn)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

平山阑槛:平山堂的栏槛。手种堂前垂柳:平山堂前,欧阳修曾亲手种下杨柳树。别来:分别以来。作者曾离开扬州八年,此次是重游。

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尊 通:樽)
文章太守:作者当年知扬州府时,以文章名冠天下,故自称“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作者当年曾在平山堂挥笔赋诗作文多达万字。千钟:饮酒千杯。直须:应当。尊:通“樽”,酒杯。衰翁:词人自称。此时作者已年逾五十。

参考资料:

1、 林冠群 周济夫.欧阳修诗文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0:85-87
平山阑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
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尊 通:樽)

  宋仁宗至和元年(1054),与欧阳修过从甚密的刘敞(字原甫)知制诰;嘉祐元年(1056),因避亲出守扬州,欧公便作此词送给他。欧公曾于仁宗庆历八年(1048)知扬州,此词借酬赠友人之机,追忆自己扬州的生活,塑造了一个风流儒雅、豪放达观的“文章太守”形象。词中所写平山堂为欧公任扬州太守时所建。

  这首词一发端即带来一股突兀的气势,笼罩全篇。“平山栏槛倚晴空”,顿然使人感到平山堂凌空矗立,其高无比。这一句写得气势磅礴,便为以下的抒情定下了疏宕豪迈的基调。接下去一句是写凭阑远眺的情景。据宋王象之《舆地纪胜》记载,登上平山堂,“负堂而望,江南诸山,拱列檐下”,则山之体貌,应该是清晰的,但词人却偏偏说是“山色有无中”。这是因为受到王维原来诗句的限制,但从扬州而望江南,青山隐隐,自亦可作“山色有无中”之咏。

  以下二句,描写更为具体。此刻当送刘原甫出守扬州之际,词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平山堂,想起堂前的杨柳。“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深情又豪放。其中“手种”二字,看似寻常,却是感情深化的基础。词人平山堂前种下杨柳,不到一年,便离开扬州,移任颍州。这几年中,杨柳之枝枝叶叶都牵动着词人的感情。杨柳本是无情物,但中国传统诗词里,却与人们的思绪紧密相连。何况这垂柳又是词人手种的。可贵的是,词人虽然通过垂柳写深婉之情,但婉而不柔,深而能畅。特别是“几度春风”四字,更能给人以欣欣向荣、格调轩昂的感觉。

  过片三句写所送之人刘原甫,与词题相应。此词云“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不仅表达了词人“心服其博”的感情,而且把刘敞的倚马之才,作了精确的概括。缀以“一饮千钟”一句,则添上一股豪气,栩栩如生地刻画了一个气度豪迈、才华横溢的文章太守的形象。

  词的结尾二句,先是劝人,又回过笔来写自己。饯别筵前,面对知己,一段人生感慨,不禁冲口而出。无可否认,这两句是抒发了人生易老、必须及时行乐的消极思想。但是由于豪迈之气通篇流贯,词写到这里,并不令人感到低沉,反有一股苍凉郁勃的情绪奔泻而出,涤荡人的心灵。

  欧词突破了唐、五代以来的男欢女爱的传统题材与极力渲染红香翠软的表现方法,为后来苏轼一派豪放词开了先路。此词的风格,即与苏东坡的清旷词风十分接近。欧阳修政治逆境中达观豪迈、笑对人生的风范,与苏东坡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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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少年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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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闲呼 一作:间呼)
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蓬。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少年时一股侠气,结交各大都市的豪雄之士。待人真诚,肝胆照人,遇到不平之事,便会怒发冲冠,具有强烈的正义感。站立而谈,生死与共。许下的诺言有千金的价值。我们推崇的是出众的勇敢,狂放不羁傲视他人。轻车簇拥联镳驰逐,出游京郊。在酒店里豪饮,酒坛浮现出诱人的春色,我们像长鲸和垂虹那样饮酒,顷刻即干。间或带着鹰犬去打猎,霎那间便荡平了狡兔的巢穴。虽然欢快,可惜时间太过短促。

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冗從,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就像卢生的黄粱一梦,很快就离开京城。驾孤舟飘流于水中,唯有明月相伴。散职侍从官品位卑微,事多繁忙,情怀愁苦。陷入了污浊的官场仕途,担任了繁重的文书事物工作。像我这样成千上万的武官,都被支派到地方上去打杂,劳碌于文书案牍,不能杀敌疆场、建功立业。笳鼓敲响了,渔阳之兵乱起来了,战争爆发了,想我这悲愤的老兵啊,却无路请缨,不能为国御敌,生擒西夏酋帅,就连随身的宝剑也在秋风中发出愤怒的吼声。怅恨自己极不得志,只能满怀惆怅游山临水,抚瑟寄情,目送归鸿。

参考资料:

1、 钟振振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 :939-942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kòng),斗(dǒu)城东。轰饮酒垆(lú),春色浮寒瓮(wèng),吸海垂虹。闲呼鹰嗾(sǒu)犬,白羽摘雕(diāo)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五都:泛指北宋的各大城市。一诺千金: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诺言极为可靠。盖:车盖,代指车。飞:飞驰的马。鞚:有嚼口的马络头。斗城:汉长安故城,这里借指汴京。嗾:指使犬的声音。

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冗(rǒng)(cóng),怀倥(kǒng)(zǒng);落尘笼,簿书丛。鹖(hé)(biàn)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jiā)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yīng),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冗从:散职侍从官。倥偬:事多、繁忙。鹖弁:本义指武将的官帽,指武官。笳鼓:都是军乐器。渔阳:安禄山起兵叛乱之地。此指侵扰北宋的少数民族发动了战争。七弦桐:即七弦琴。桐木是制琴的最佳材料,故以“桐”代“琴”。

参考资料:

1、 钟振振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 :939-942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闲呼 一作:间呼)
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蓬。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此词上片回忆青少年时期在京城的任侠生活。“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是对这段生活的总括。以下分两层来写:“肝胆洞,……矜豪纵”是一层,着重写少年武士们性格的“侠”。他们意气相投,肝胆相照,三言两语,即成生死之交;他们正义在胸,在邪恶面前,敢于裂眦耸发,无所畏惧;他们重义轻财,一诺千金;他们推崇勇敢,以豪侠纵气为尚。这些都从道德品质、作人准则上刻划了一班少年武士的精神面貌。由于选取了典型细节:“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等,写得有声有色,并不空泛。“轻盖拥,……狡穴空”是又一层,侧重描写少年武士们日常行为上的“雄”。他们驾轻车,骑骏马,呼朋唤友,活跃在京城内外。斗城:汉代长安按南斗,北斗形状建造,故名;此指北宋东京。他们随时豪饮于酒肆,且酒量极大,如长虹吸海。“春色”此处指酒。有时,他们又携带弓箭,“呼鹰嗾犬”,到郊外射猎,各种野兽的巢穴顿时搜捕一空。武艺高强,更衬托出他们的雄壮豪健。这两层互相映衬,写品行的“侠”寓含着行为的“雄”,而写行为的“雄”时又体现了性情的“侠”,非自身经历难写得如此真切传神。笔法上极尽铺叙,如数家珍,接着仅用“乐匆匆”三字即轻轻收束上片,贺铸不愧大手笔。

  下片开头“似黄粱梦”过渡自然。既承接了上片对过去的回忆,又把思绪从过去拉回到今天的现实中来。过去的生活虽快乐,然过于匆匆,如梦一样短暂。离开京城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已是中年,自己的境况又不如意。长期担任相当汉代冗从的低微官职,为了生存,孤舟飘泊,只有明月相伴。岁月倥偬,却像落入囚笼的雄鹰,一筹莫展。每天只能做些案头打杂的粗活,其保家卫国的壮志,建立奇功的才能完全被埋没了。而且像这样郁郁不得志的下层武官并非词人一个,“鹖弁如云众”。这就找出了造成这种现象的社会原因,指责了浪费人才、重文轻武的北宋当权者。“笳鼓动,渔阳弄”,点明宋朝正面临边关危机。“思悲翁”,一语双关;既是汉代有关战事的乐曲名,又是词人自称。四十岁不到,他却感到自己老了,一个“思”字,写尽了对自己被迫半生虚度、寸功未立的感慨。当年交结豪杰、志薄云天的少年武士,如今锐气已销磨许多,然而也成熟许多。其内心深处仍蕴藏着报国壮志,连身上的佩剑也在西风中发出怒吼。然而,在一派主和的政治环境中,他“请长缨,系取天骄种”的心愿只能落空。不是“不请”,而是“不能请”,或“请而不用”。于是词人只有满怀悲愤,恨恨地登山临水,将忧思寄于琴弦,把壮志托付给远去的鸿雁。词人的万千感慨都寄托在这有声的琴韵和无声的目光之中了,其哀、其愤非常幽深。因为这是一个忧国忧民、报国无门的志士的无奈与悲愤,这是那个时代的悲哀。

  此词塑造的游侠壮士形象,在唐诗中屡见不鲜,但在宋词中则是前所未有的。此词第一次出现了一个思欲报国而请缨无路的“奇男子”形象,是宋词中最早出现的真正称得上抨击投降派、歌颂杀敌将士的爱国诗篇,起到了上继苏词、下启南宋爱国词的过渡作用。

  全词风格苍凉悲壮,叙事、议论、抒情结合紧密,笔力雄健劲拔,神采飞扬,而且格律谨严,句短韵密,激越的声情在跳荡的旋律中得到体现,两者臻于完美的统一。

参考资料:

1、 钟振振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 :939-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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