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怀楚和尚二首
铁盂汤雪早,石炭煮茶迟。谩有参寻意,因循到乱时。
跳踯诸峰险,回翔万里空。争将金锁锁,那把玉笼笼。
印缺香崩火,窗疏蝎吃风。永怀今已矣,吟坐雪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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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令日日醉,不知五柳春。
陶令天天喝醉酒,不知五柳树何时回春。
素琴本无弦,漉酒用葛巾。
古朴的琴上本没有琴弦,滤洒就用头上的葛巾。
清风北窗下,自谓羲皇人。
清风暂来时卧在北窗下,称自己就是恬静闲适的羲皇时人。
何时到栗里,一见平生亲。
什么时候我到溧阳一游,会一会你这位平生交好的友人。
参考资料:
1、 刘开扬.中国古典文学作品选读 李白诗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09月第1版:120-1212、 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396-397陶令日日醉,不知五柳春。
陶令:即陶潜。他曾任彭泽县令,故称。五柳:陶潜在住宅旁种有五株柳树,因作《五柳先生传》以自况。
素琴本无弦,漉(lù)酒用葛(gé)巾。
素琴:不加漆饰的琴。漉酒:滤洒。葛巾:用葛布制成的头巾。这里写陶潜嗜酒忘情。
清风北窗下,自谓羲(xī)皇人。
羲皇人:伏羲氏时人。古人认为羲皇时代其民皆恬静闲适,故隐逸之十多以之自称。
何时到栗(lì)里,一见平生亲。
栗里:即溧阳,地名,在今江苏西南边,与南京接壤。
参考资料:
1、 刘开扬.中国古典文学作品选读 李白诗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09月第1版:120-1212、 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396-397“陶令日日醉,不知五柳春”运用叙铺手法,描绘出一幅陶令天天喝醉酒、不知五柳树何时回春的景致。“日日醉”、“不知”,流露出陶潜每日醉洒,忘情世事,连亲手植的五株柳树已吐新绿的情形都不知道的情趣。
“素琴本无弦,漉酒用葛巾”引用“葛巾漉酒”典故,表现出陶潜活谈无为,逸然自得的生活习性,以喻郑晏。《宋书·陶潜传》记载说,陶潜自备无弦素琴一张,微醺时就抚弄寄意,来访者无论身份,都摆酒迎接,如果陶氏本人不胜酒力,先于客醉,就对其言“我醉欲眠,卿可去”。为了表达自己通达不拘的隐士之风,陶潜还特意不用器皿滤酒,直接以头上所戴葛巾,“葛巾漉酒”自此也成为中国历代文人雅士会饮赋诗时喜用的典故。陶潜嗜酒率真超脱,李白更是仰慕陶渊明的人品和诗作。
萧统在《陶渊明集序》中说:“有疑陶渊明之诗,篇篇有酒,吾观其意不在酒,亦寄酒为迹也。”陶渊明的饮酒是别有寄托,“爱酒不爱名,忧醒不忧贫”(白居易《效陶潜体诗十六首》其十二),饮酒不为求善饮之名,而且是求醉以忘忧,借酒以销愁。酒能给人以腾云驾雾、飘飘欲仙的快感,使人陶然忘却世俗之累,挣脱人生的羁绊,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何以称我情?浊酒且自陶。”(《己酉岁九月九日》)这与隐士的心境恰好吻合。
“清风北窗下,自谓羲皇人”写陶潜北窗高卧,醒而醉、醉而醒,竟有羲皇上人之感,侧面表现出陶潜活谈无为、逸然自得的生活习性,以喻郑晏,暗寓出郑晏琴酒自乐、悠然自得的生活。
“何时到栗里,一见平生亲”紧扣主题,似是客套之话,却又给人以信增亲切之感,拉近了朋友之间的距离。字里间处处充溢着诗人对友人郑晏的关爱之情,突显出朋友之间的深厚情谊。
全诗八句四十字,廖廖数句就刻画出诗人以东晋陶潜喻郑晏,通过描述陶潜醉酒自遁,崇尚太古的生活情趣,表达了李白对郑晏琴酒自乐、悠然自得的生活赞美,同时也流露出诗人愤世嫉俗、超然物外的高洁情怀。
参考资料:
1、 刘开扬.中国古典文学作品选读 李白诗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09月第1版:12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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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动妆奁,故故惊人睡。那知本未眠,背面偷垂泪。
侍女翻动着梳妆匣,故意惊动她不要再睡。哪知她本就彻夜未眠,正背转身偷偷地落泪。
懒卸凤凰钗,羞入鸳鸯被。时复见残灯,和烟坠金穗。
懒得卸下发上的凤凰钗,又害羞钻进那鸳鸯锦被。不时看一眼将尽的灯烛,只见它随着烟落下灯花穗。
参考资料:
1、 龙榆生撰.《唐五代词选注 》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4年:71页2、 赵仁珪,朱玉麟,杜媛萍编著.《唐五代词三百首译析 》 :吉林文史出版社, 2014:159页侍女动妆奁(lián),故故惊人睡。那知本未眠,背面偷垂泪。
侍女:婢女。妆奁:指女人化妆用的镜匣。故故:故意,特地。
懒卸凤凰钗(chāi),羞入鸳(yuān)鸯(yāng)被。时复见残灯,和烟坠金穗(suì)。
卸:除下。凤凰钗:妇女头饰,凤凰状。鸳鸯被:绣有鸳鸯花纹的被子。金穗:指灯芯节为灯花。结的过长了,有时候会掉火星。旧传灯花有喜信。
参考资料:
1、 龙榆生撰.《唐五代词选注 》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4年:71页2、 赵仁珪,朱玉麟,杜媛萍编著.《唐五代词三百首译析 》 :吉林文史出版社, 2014:159页词的上片写一个侍女对贵妇人未眠的误会与发现。“侍女动妆奁,故故惊人睡。”是说一个侍女动了一下梳妆用的镜匣,想故意惊醒睡着的女主人。可能侍女未获主人同意不便离开,但久候不耐烦,误以为人已睡着,有意发出响声,装做提醒主人梳妆的样子而惊醒她。“那知本未眠,背面偷垂泪。”意谓:哪知道主人本未睡着,而是背过面去躺在那里暗暗地落泪。
下片直接写贵妇人未眠的情态和原因。“懒卸凤凰钗,羞入鸳鸯被。”说女主人懒得摘除头上的凤凰钗就躺在床上了,看到被子上绣着鸳鸯而羞于睡进被子里。凤凰钗是做成凤凰形的钗子,鸳鸯被即绣上鸳鸯的被子。女主人是位贵妇人,未卸妆而卧是情绪不好。见被上鸳鸯成双,而自己却孤单一人,相形之下不觉害羞。这正暗示出其丈夫不与同居,是其孤独难眠的原因。“时复见残灯,和烟坠金穗。”说这时又见到油灯将尽,带着烟掉下一些火星。金穗,指灯芯结成的灯花,像金黄色麦穗。结的过长,掉下成为火星。这是写残夜之景。妇人虽已就寝,但依旧未入眠,可能前一夜是残灯下孤眠的,这一夜此时又一次见到残灯,见到灯花落下。这暗示等待丈夫同寝的希望又一次破灭。其相思之苦,读者自可理解。
这首词构思精密细致。从头二句写误以为入睡,到三四句写发现未眠,是个转折。五六句进一步写未眠的样子及原因。末二句更进一步写失眠之苦。描写步步深入,女主人孤眠之难,相思之深,也层层揭示。写侍女的动作与女主人懒卸妆有内在因果关系,因为主人懒卸妆,才有侍女动妆奁。前后安排,很有逻辑性。这首词描写贵妇人既恃贵娇懒,又相思害羞的心理十分细致。选用偷、懒、羞等形容妇人这种心理,极为精确。末二句以写景作结,耐人品味。表现了作者较高的艺术匠心。
参考资料:
1、 刘长江编著.《中华诗词经典 》:北岳文艺出版社, 2008年:2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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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百草秋烂死,阶下决明颜色鲜。
著叶满枝翠羽盖,开花无数黄金钱。
凉风萧萧吹汝急,恐汝后时难独立。
堂上书生空白头,临风三嗅馨香泣。
阑风长雨秋纷纷,四海八荒同一云。
去马来牛不复辨,浊泾清渭何当分?
禾头生耳黍穗黑,农夫田妇无消息。
城中斗米换衾禂,相许宁论两相值?
长安布衣谁比数?反锁衡门守环堵。
老夫不出长蓬蒿,稚子无忧走风雨。
雨声飕飕催早寒,胡雁翅湿高飞难。
秋来未曾见白日,泥污后土何时干?
雨中百草秋烂死,阶下决明颜色鲜。
由于连绵的秋雨,作物植物都烂掉了,可是房屋台阶下的决明子却生长的很好,颜色鲜艳。
著叶满枝翠羽盖,开花无数黄金钱。
决明生长良好,还开了很多的花。
凉风萧萧吹汝急,恐汝后时难独立。
可是毕竟是秋天已到,天气渐凉,秋风瑟瑟,纵然决明现在比其他植物长的好,也无法抵挡秋天的寒冷,日后还是会凋零,无法独立。
堂上书生空白头,临风三嗅馨香泣。
屋里的书生枉自忧愁,因为决明的日渐凋谢而心生烦恼(可能真的生出几根白发)。秋风吹,带来几缕阶下决明的花香,书生闻着那慢慢变淡的花香,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落下了泪水。
阑风长雨秋纷纷,四海八荒同一云。
去马来牛不复辨,浊泾清渭何当分?
禾头生耳黍穗黑,农夫田妇无消息。
城中斗米换衾禂,相许宁论两相值?
长安布衣谁比数?反锁衡门守环堵。
老夫不出长蓬蒿,稚子无忧走风雨。
雨声飕飕催早寒,胡雁翅湿高飞难。
秋来未曾见白日,泥污后土何时干?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上)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年10月版 :第510页 .2、 萧涤非 .杜甫诗选注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8年8月版 :第42-44页 .雨中百草秋烂死,阶下决明颜色鲜。
百草烂死:而决明独鲜,故喜之。决明:夏初生苗,七月开黄花。可作药材,功能明目,故叫决明。
著叶满枝翠羽盖,开花无数黄金钱。
此二句实写决明颜色之鲜艳可爱。
凉风萧萧吹汝急,恐汝(rǔ)后时难独立。
此二句忧决明,也是自忧。汝:指决明。后时:谓日后岁暮天寒。
堂上书生空白头,临风三嗅(xiù)馨(xīn)香泣。
阑(lán)风长雨秋纷纷,四海八荒同一云。
阑风长雨:一作“阑风伏雨”,一作“东风细雨”。四海:一作“万里”。赵次公说:“阑珊之风,沉伏之雨,言其风雨之不已也。”吴见思说:“风日阑风,雨日伏雨,盖下时飘洒,常贝其分纷也。又四海八荒,同云一色,则无处不雨,无日不雨矣。”
去马来牛不复辨,浊泾(jīng)清渭(wèi)何当分?
因久雨,故百川皆盈,致牛马难辨,泾渭莫分。
禾头生耳黍(shǔ)穗(suì)黑,农夫田妇无消息。
禾头:一作“木头”。田妇:一作“田父”。
城中斗米换衾(qīn)禂(dǎo),相许宁论两相值?
换衾裯:一作“抱衾裯”。
长安布衣谁比数?反锁衡(héng)门守环堵。
衡门:以横木作门,贫者之居。环堵:只有四堵墙。
老夫不出长蓬蒿(hāo),稚子无忧走风雨。
此句形容稚子无知的光景,大人正以风雨为忧,小孩则反以风雨为乐。
雨声飕(sōu)飕催早寒,胡雁翅湿高飞难。
此句有自比意,浦起龙说:“句中有泪。”
秋来未曾见白日,泥污后土何时干?
未曾:一作“未省”。宋玉《九辩》:“皇天淫溢而秋霖兮,后土何时而得干?”后土,大地。一作“厚土”。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上)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年10月版 :第510页 .2、 萧涤非 .杜甫诗选注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8年8月版 :第42-44页 .雨中百草秋烂死,阶下决明颜色鲜。
著叶满枝翠羽盖,开花无数黄金钱。
凉风萧萧吹汝急,恐汝后时难独立。
堂上书生空白头,临风三嗅馨香泣。
阑风长雨秋纷纷,四海八荒同一云。
去马来牛不复辨,浊泾清渭何当分?
禾头生耳黍穗黑,农夫田妇无消息。
城中斗米换衾禂,相许宁论两相值?
长安布衣谁比数?反锁衡门守环堵。
老夫不出长蓬蒿,稚子无忧走风雨。
雨声飕飕催早寒,胡雁翅湿高飞难。
秋来未曾见白日,泥污后土何时干?
第一首,秋日杀,万物凋而百感集,古有“悲秋”者悲秋之萧瑟,“病秋”者病秋之隐沦,“惊秋”者惊韶华逝而年岁晏之速。少陵于此首亦融悲、病、惊,伤物残而叹自身老大难有成。
新的季节缓缓渗透弥漫并取代旧的季节,诗的境界中季节却若闻鼓而起,鸣金而息,皆是突至突离。春日瞬间吹生百草,“千树万树梨花开”。而秋日就如主刑杀的神,化片乌云持镰刀拂过这世界,在湿润和清冷中将一切带走。“雨中百草秋烂死”,仿佛秋光眩晕,零雨其濛,顿时熄灭世上一切生机,而“阶下决明颜色鲜”,此句的急转令读者仿佛忽见秋雨昏昼中一星微光,决明在雨水中颜色光鲜,居于自己青春的光景,天真地向季节的刀刃炫耀着初生的花叶。“著叶满枝翠羽盖,开花无数黄金钱。”翠羽盖是富家华美的装饰,黄金钱更是富贵的象征,然而这不过出自小植物微弱的生命,只是瞬息的现象,决明仍“住在自己细小的腰上”,守着自身生命的秘密。越是鲜艳亮泽的颜色越是难久长而令人叹惋,仿佛拥有了润泽美好的形象,也就同时拥有了秋天的诅咒,若乐府中言:“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一待秋色深,便无复“翠羽盖”与“黄金钱”。小植物便终究是小植物,在秋风中无助地凋零,甚至来不及叹息,故言“凉风萧萧吹汝急,恐汝后时难独立。”至此处决明之悲渐伏,而自身之悲渐起,决明之生命正如书生之生命,于人世昏暗之时独居内心一隅,经营超然的诗书,本草书中言“决明”其物有明目去翳之功,诗书亦复如是。而诗书文字之美,意象之璀璨,亦若“著叶满枝翠羽盖,开花无数黄金钱”,在纸上无比煊赫。然而书生只是纸上的豪杰,斗室的君王,当人世之秋忽至,生命于困顿的迷宫中,也只如波德莱尔诗中信天翁,坠落甲板,“笑骂尽由人”,才大无所用,只显斯文之迂阔。“凉风萧萧吹汝急”是恒久的恐惧,“恐汝后时难独立”是残酷的烦扰。“堂上书生空白头”:“书生”是青春朝气的称名,也是受人敬仰的身份,然若所读书终未能转为功名或入世之资本,“书生”便只代表了迂腐与弱势,在吴敬梓的小说中受人讥笑老死书斋,“堂上”这一溢着书香的地点也便成了隔绝、闭塞、无能于外界的象征。而“白头”也只“空”,昔年的寒窗苦,去岁的俊逸诗,皆随头发的白色化作一片虚无。书生面向浑浊的窗外,外面的人世是无底的渊蔽,独立的出路是百绕的死结,在无尽的焦虑与无奈的尽头他将关注点暂时转向风中决明馨香的安慰:“临风三嗅馨香泣”,那香气瞬息、缥缈易逝的品质也正如他的诗,和他的生命。
第二首中,秋日的昏昏之咒由内心向外界弥漫开去,秋风洒落,而秋雨却繁腻不绝,纷纷若世之喧嚣,缥缈如病中呓语。“阑风伏雨秋纷纷,四海八荒同一云”:整个世界都蛰伏在一片乌云之下,齐奏着同样颓然、绝望的主题,人生如飞蓬,此时亦无路。“去马来牛不复辨,浊泾清渭何当分”,世界如此浑浊,物皆不辨,道者无存。古者天人交感,泾渭水之清浊不辨,应是射人世之道理毁,伦理乱也。若孔子无奈伤获麟,泾渭不辨亦是不安的征兆,带来令儒者窒息的迷阵。古者农业乃天下之本,却是“禾头生耳黍穗黑,农妇田父无消息”,“禾头生耳”乃言雨中禾叶卷,如耳之形,却亦言为天下之本、黎民口粮之禾的颓丧脆弱,禾头生耳,倾听世上的呜咽而无策。而农妇田父之音亦隐沦雨中,根基之没,国难久持。“去马来牛不复辨,浊泾清渭何当分”言世之目盲,“禾头生耳黍穗黑,农妇田父无消息”言世之聋哑,仇兆鳌《杜诗详注》中亦言此乃刺杨国忠恶言灾疫,四方匿不以闻。然世之风雨如晦,亦非皆由一人而起。“城中斗米换衾裯”卢注言:“疗饥急,救寒缓也”,实已非斗米、衾裯的价值问题,而是道之毁的哲学问题:“相许宁论两相值?”世之失道,国之本失其位,民苦,贤哲居陋巷而佞者塞庙堂。少陵以此市井物价之疑问,抒苦道隐之惶然,亦叹现实自身命运之不甘矣。
第三首又从广阔的外界回到自己的斗室,“长安布衣谁比数”,少陵多有自称“布衣”、“野老”之辞,实不甘也。“谁比数”可较太史公《报任安书》言“刑余之人,无所比数”,意绝之至也。而“长安”亦不过客居之地,“反锁衡门守环堵”亦是绝望之举,路穷则独守一隅,实也不过是暂时的避世,避开内心纠结无解的困愕。将烦忧锁在门外茫茫世界,门内的心还念念不忘欲与其汇合。“老夫不出长蓬蒿”,相比隐居的寂寥,更多是郁郁不平与刻意求静的痛苦。风雨中无忧无虑奔跑嬉戏的孩子却给诗中添了新鲜的颜色:“稚子无忧走风雨”。同时也带来更多的不确定,给人以忧虑的悠长:如此单纯的孩子未来能承受多重的阴霾很难说。“雨声飕飕催早寒,胡雁翅湿高飞难”,外界溢入的雨声和寒意又唤起心中恒久的幽灵,欲“奋翅起高飞”而复深觉身居此困厄、混沌之世。无奈而于末尾作楚吟:“秋来未曾见白日,泥污后土何时干”。仇氏《杜诗详注》中言:“日者君象,土者臣象,日暗土污,君臣俱失其道矣”。杜诗中末句常作此等疑问,他一生都似在这种等待中度过。
参考资料:
1、 夏超明.《秋雨叹》赏析.载《现代语文(学术综合版)》,2009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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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其谁不有四方志?则仆与宗衮二年之间,会而离,离而会,经途所亘,凡三万里。何以言之?去年春会于京师,是时仆如桂林,衮如滑台;今年秋,乃不期而会于桂林;居无何,又归滑台,王事故也。舟车往返,岂止三万里乎?人生几何?而倏聚忽散,辽夐若此,抑知己难遇,亦复何辞!
岁十有一月,二三子出饯于野。霜天如扫,低向朱崖。加以尖山万重,平地卓立。黑是铁色,锐如笔锋。复有阳江、桂江,略军城而南走,喷入沧海,横浸三山,则中朝群公岂知遐荒之外有如是山水?山水既尔,人亦其然。衮乎对此,与我分手。忘我尚可,岂得忘此山水哉!
大丈夫其谁不有四方志?则仆与宗衮二年之间,会而离,离而会,经途所亘,凡三万里。何以言之?去年春会于京师,是时仆如桂林,衮如滑台;今年秋,乃不期而会于桂林;居无何,又归滑台,王事故也。舟车往返,岂止三万里乎?人生几何?而倏聚忽散,辽夐若此,抑知己难遇,亦复何辞!
大丈夫哪个没有奔走天下、安邦定国的远大志向?我和宗衮在两年之间,会面了又离别,离别了又会面,这当中来来去去所经历的路程,总共有三万里。为什么说有这么长的路程呢?去年春天,我们两人在京城相会,当时我去桂林,宗衮去滑台;今年秋天,我们竟然料想不到又在桂林相会;过了没多久,宗衮因为国事的缘故又回到滑台。坐船坐车,来来往往,哪里只止三万里呢?人的一生有多久?刚聚在一起,突然间又要分别,象这样相距遥远,更何况像这样的知己朋友极难遇上,还有什么好说的!
岁十有一月,二三子出饯于野。霜天如扫,低向朱崖。加以尖山万重,平地卓立。黑是铁色,锐如笔锋。复有阳江、桂江,略军城而南走,喷入沧海,横浸三山,则中朝群公岂知遐荒之外有如是山水?山水既尔,人亦其然。衮乎对此,与我分手。忘我尚可,岂得忘此山水哉!
时间正值十一月,我们几个朋友出城到野外为宗衮饯行。秋天的天空洁净无杂物,像是俯向红色的山崖。再加上万重高山耸立,像从平地上突起。山像铁那么黑,像笔锋那么尖。又有阳江、桂江,从军城旁流过,向南流淌,喷薄进入大海,浸润着海中的蓬莱、方丈、瀛洲三座神山,处在朝廷的那些官员们,哪里知道遥远的边地还有这么美好的山水?山水既是这样,人也是这样,都充满情趣。宗衮面对此情此景,与我分手。忘记我还是可以的,怎么能忘掉这美好的山水啊!
大丈夫其谁不有四方志?则仆与宗衮(gǔn)二年之间,会而离,离而会,经途所亘(gèn),凡三万里。何以言之?去年春会于京师,是时仆如桂林,衮如滑台;今年秋,乃不期而会于桂林;居无何,又归滑台,王事故也。舟车往返,岂止三万里乎?人生几何?而倏(shū)聚忽散,辽夐(xiòng)若此,抑知己难遇,亦复何辞!
仆:自身的谦称。亘:在空间或时间上延续不断,这里指走过。京师:唐朝都城长安。居无何:停了不久。王事:国事。倏聚忽散:刚聚到一起很快就离开。倏、忽,都指时间短暂。辽夐:辽阔遥远。夐,远。抑:何况。亦复何辞:还有什么好说的!
岁十有一月,二三子出饯(jiàn)于野。霜天如扫,低向朱崖。加以尖山万重,平地卓立。黑是铁色,锐如笔锋。复有阳江、桂江,略军城而南走,喷入沧海,横浸三山,则中朝群公岂知遐(xiá)荒之外有如是山水?山水既尔,人亦其然。衮乎对此,与我分手。忘我尚可,岂得忘此山水哉!
朱崖:红色的山崖。黑是铁色:即“黑如铁色”之意。阳江、桂江:都是桂林附近的河流。桂江即漓江。略军城:从军城旁流过。略,过。军城,可能是桂林附近的一个屯兵处。三山:传说中的海外三座仙山,即蓬莱、方丈、瀛洲。中朝群公:指在朝廷里当官的人。遐荒:遥远的边地。遐,远。尔:这样。人亦其然:人也是这样,意为人和山水同样有情趣。
大丈夫其谁不有四方志?则仆与宗衮二年之间,会而离,离而会,经途所亘,凡三万里。何以言之?去年春会于京师,是时仆如桂林,衮如滑台;今年秋,乃不期而会于桂林;居无何,又归滑台,王事故也。舟车往返,岂止三万里乎?人生几何?而倏聚忽散,辽夐若此,抑知己难遇,亦复何辞!
岁十有一月,二三子出饯于野。霜天如扫,低向朱崖。加以尖山万重,平地卓立。黑是铁色,锐如笔锋。复有阳江、桂江,略军城而南走,喷入沧海,横浸三山,则中朝群公岂知遐荒之外有如是山水?山水既尔,人亦其然。衮乎对此,与我分手。忘我尚可,岂得忘此山水哉!
这篇赠言主要分两个部分,开头以“大丈夫哪个没有奔走天下、安邦定国的远大志向”总领全文,抒发了作者的远大抱负,拂去了离别的伤感。后面两句话中的“人的一生有多久?刚聚在一起,突然间又要分别,像这样相距遥远,更何况像这样的知己朋友极难遇上”这一句表现出作者的不舍和哀伤。其中“更何况像这样的知己朋友极难遇上”更体现出了“海内存知己”的感觉。当时很快就被“亦复何辞”挥去。表现出作者的豁达,让人读起来不禁有一种轻快潇洒的感觉。
第二段再现了桂林瑰丽的自然风光,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在歌咏自然风光的同时还表现了送人的真挚情谊。“与我分手。忘记我还是可以的,怎么能忘掉这美好的山水啊!”这不仅希望好友能记住这美丽的风景,还希望能永远记住他们的友谊。表现出作者感情细腻,非常珍惜这份友谊,“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比较能反映出作者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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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宫里色偏深,一簇纤条万缕金。
昔日的吴王宫里,柳色总比别处深,一簇簇鹅黄的细丝,如阳光洒下万缕黄金。
不愤钱塘苏小小,引郎松下结同心。
不服那钱塘的苏小小,她为什么哟,偏偏要去松树下,与情郎缔结同心。
参考资料:
1、 钱国莲 等.花间词全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2:73-742、 房开江 崔黎民.花间集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0:222-2233、 陈如江.花间词:浙江教育出版社,2007:85-86吴王宫里色偏深,一簇(cù)纤条万缕(lǚ)金。
吴王宫:此指吴王夫差为西施所造的馆娃宫,今江苏苏州西南灵岩山上有灵岩寺,即其故址。色偏深:指柳树多而色浓郁。万缕金:指柳枝上初发嫩芽,似万缕金黄。
不愤钱塘苏小小,引郎松下结同心。
不愤:不平,不服气。苏小小,南齐时钱塘名妓,才倾士类,容华绝世,其家院多柳。
参考资料:
1、 钱国莲 等.花间词全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2:73-742、 房开江 崔黎民.花间集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0:222-2233、 陈如江.花间词:浙江教育出版社,2007:85-86这首词是借柳咏情。一、二句写柳色,一簇簇,一条条,如缕如金,形象娩媚。三、四句是借题发挥,写柳色与松色一样,而苏小小偏偏要在松下与郎定情,却不在柳下,对此,一般有情之物都将怪怨苏小小厚此薄彼。而词中的柳却“不愤”,可见柳之宽厚温柔,能对苏小小之情的体谅。从咏柳中,也称道了人的情操。
此词提到馆娃宫和苏小小,周啸天教授认为是说苏州之柳胜于钱塘,似乎与白居易的《杨柳枝》词唱着反调。前两句是说吴王宫柳非常繁富。后两句是说,要是钱塘的柳色更好,苏小小就不会约郎到松柏之下去“结同心”了。周啸天把“不愤”解为不服,认为词人是根据古乐府《苏小小歌》,对白词进行了反讽,词意是说苏州宫柳胜于杭州。
不过,这首词的意味还不止于此。它留有丰富的想象余地。杨柳枝柔,本来是可以绾作同心结的,但苏小小却和她的情人为何不来柳下。刘禹锡《杨柳枝》“御陌青门拂地垂,千条金缕万条丝。如今绾作同心结,将赠行人知不知?”原来柳下结同心,乃有与情人分别的寓意。而松柏岁寒后凋,是坚贞不渝的象征,自然情人们愿来其下结同心而作山盟海誓了。如果作者有将宫柳暗喻宫人之意的话,那么“不愤钱塘苏小小,引郎松下结同心”就不但不是贬抑,反倒是是羡慕乃至嫉妒了。
参考资料:
1、 钱国莲 等.花间词全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2:7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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