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道长安灯夜好,雕轮宝马如云。蓬莱清浅对觚棱。玉皇开碧落,银界失黄昏。
听说都城汴京元宵晚上灯火热闹非凡,华丽的车辆,俊秀的宝马就像天上的云一样多,宛如神仙境界。玉帝把碧落打开天上的星儿、宿儿便纷纷下落,使“银界失黄昏”了。
谁见江南憔悴客,端忧懒步芳尘。小屏风畔冷香凝。酒浓春入梦,窗破月寻人。
没人看见孤单的我,而妻子对那元夜的繁华早已失去了兴趣,只有在闺房中,在“小屏风畔”,独对薰香袅袅,薰香则渐冷而凝。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能在梦中排除孤寂,只有月从客舍的破窗隙中来寻找我。
闻道长安灯夜好,雕(diāo)轮宝马如云。蓬莱清浅对觚(gū)棱。玉皇开碧落,银界失黄昏。
雕轮:指华丽的车辆。棱:神灵之威,这里借用。碧落:道家称天空曰碧落。
谁见江南憔悴客,端忧懒步芳尘。小屏风畔(pàn)冷香凝。酒浓春入梦,窗破月寻人。
这首词上片写想象中的汴京元夜之景,下片写现实中羁旅穷愁,无法排遣的一种无奈心情。上片虚写,下片实写;一虚一实,虚为宾,实为主。
首句“闻道长安灯夜好”,“长安”点“都城”,即汴京。“灯夜好”点“元夕”。词题即在首句点出。“闻道”二字,点明都城元夕的热闹景象都是神游,并非实境。不过,这“神游”并不是对往昔生活的回忆,也不是对于期待中的未来的憧憬,更不是梦境,而是在同一时刻对另一空间的想象,即处凄冷之境的“江南憔悴客”对汴京元夜热闹景象的想象。摆脱现实的束缚,按照自己潜在的心愿作几乎是无限的发挥。“雕轮宝马如云”毛滂这一句极言“雕轮宝马”之多(“如云”)。词人把都城元夕的繁华景象描摹尽致。但是,这一片繁华都只是词人想象的产物,首句“闻道”二字点明了这一点。上片越是写得繁华热闹,则越是反衬出下片凄清冷寂的尴尬之状。下面三句词人把汴京元夜从地上移到了天上,以想象中的仙境喻都城元夕的盛况。“蓬莱清浅对觚棱”是描写汴京元宵之夜宛如神仙境界。“玉皇开碧落,银界失黄昏。”“碧落”,犹碧天。“玉皇”句中的“开”字启人想象。言“开”,则“碧落”原是“闭”着的,只是在上元之夜,玉皇才将原是“闭”着的“碧落”“开”了。“碧落”既“开”,则天上的星儿、宿儿便纷纷下落,使“银界失黄昏”了。词人的写法无非是把人间的皇帝搬到了天上,以在想象中染上一层迷离恍惚的色彩,使帝京元夜在词人的表现中更加热闹罢了。
下片首句,“江南憔悴客”是作者自指。“谁见”,设问之辞,意即无人见。特指作者自己深深思念的妻子反不知自己待罪客舍的窘境。这一句,以设问的口气写出了自己的孤寂。“谁见”二字还将读者(也使作者自己)从想象中的繁华景象拉回到凄冷的现实中来。“端忧懒步芳尘”,这是写闺中人对那元夜的繁华早已失去了兴趣,毛滂词中的闺中人则无须去“寻”,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远在千里之外,乃“懒”去那元夜繁华之地。她只在闺房中,在“小屏风畔”,独对薰香袅袅,薰香则渐冷而凝。一种无奈之状展现在读者眼前,像是一幅画得极高明的《闺中夜思图》。这种描写,只是词人的设想,但是设想闺中人在思念自己,也就更深刻地表现了自己在思念闺中人。“酒浓”句,词人从对闺中人的思念中回到现实中来。上元之夜,本应是欢乐之夕,而作者自己却处在待罪羁旅、凄冷孤寂的心境中,去消受那本不应如此凄清的元夜之夕。“春梦”只能于“酒浓”时去做。而酒并不能真的解忧,它只是使人于麻醉中暂时忘却而已。结句“窗破月寻人”,写词人孤寂一个,只有元夕之月伴春梦之人。“寻”字,以人拟月。这位“江南憔悴客”,待罪羁旅,没有人去“寻”他,只有月从客舍的破窗隙中来“寻”,越显其孤独寂寞,心情已从凄冷变成凄苦了。
这首词以乐景写哀情,将词人羁滞异乡、困顿潦倒、憔悴不堪的苦境与悲怀抒写得缠绵悱恻 。然而,尽管词人满怀苦情,却又以飘逸秀雅的笔调抒写内心的情怀,使全词充满了潇洒风流的情致。
参考资料:
1、 邱芬编写.节日诗词: 合肥:黄山书社 , 2012.062、 曹春梅.古诗词阅读训练五则:作文周刊(高中·人教版),20113、 夏晨曦等.宋词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2几共查梨到雪霜,一经题品便生光,木奴何处避雌黄。
橘树何时与山楂、山梨一起长到雪霜来时?一旦经过品评之后,便增添光彩。橘子能在什么地方避开人们的议论?
北客有来初未识,南金无价喜新尝,含滋嚼句齿牙香。
我到黄州来,开始还未认识橘树。如荆州、扬州产的金子般的橘子极为贵重,我乐于尝新橘。品尝橘子吮它的滋味,赋写橘诗嚼它的句子,口味芳香。
参考资料:
1、 石声淮,唐玲玲.东坡乐府编年笺注.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0:4572、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759-760几共查(zhā)梨到雪霜,一经题品便生光,木奴何处避雌(cí)黄。
几:何时。共:同与。查:楂,山楂。题品:品评。生光:增添光彩。木奴:橘子古名。
北客有来初未识,南金无价喜新尝,含滋嚼(jiáo)句齿牙香。
北客:苏轼自谓。有来:到黄州来。初:开始。无价:无法计价。齿牙:口味的俗称。
参考资料:
1、 石声淮,唐玲玲.东坡乐府编年笺注.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0:4572、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759-760上片,咏橘的高洁品格和生活地位。“几共查梨到雪霜,一经题品便生光”,以衬托手法突出橘的傲霜雪的高洁品格。山楂和山梨一到深秋就成熟,根本度不过霜期,而橘子却能凌霜傲雪,常绿不衰。正因两者从未“几共”“到雪霜”,更加突出了橘子的孤傲性格。于是一经人们“题品”,“便生光”彩。屈原的《橘颂》也正是光彩照人之作。自古以来,对橘的是非褒贬从未停息。橘之所以被人称颂,原于它的凌霜傲雪。橘之所以被人贬责,原于它是生于山间的“木奴”。所以该词的上片最后一句,苏轼发出“木奴何处避雌黄”的感叹,也是为橘的俗名“木奴”正名。这一过片问句,为下片进一步咏橘作了铺垫。
下片,写橘之品格、价值和地位。“北客有来初未识,南金无价喜新尝”,以对衬之笔,先写“北客”对橘初不相识,正是为了衬托如“南金无价”的橘子乐于被人们“新尝”的价值。于是更进一步赢得人们的满含滋吮它的滋味,赋写赞颂它的诗句,其“齿牙香”在人的生活中的地位是流芳历史的。
全词,运用了比衬、抑扬、反问、通感等手法,渲染了橘子的耐寒、丰硕、香味。尤其运用“南金”之典和通感心理,反衬出橘子的美质和价值。
参考资料:
1、 石声淮,唐玲玲.东坡乐府编年笺注.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0:4572、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759-760金鸭余香尚暖,绿窗斜日偏明。兰膏香染云鬟腻,钗坠滑无声。
金色的鸭形香炉中暖香未尽,绿窗外的夕阳依然光明。清香的发油把头发抹得亮腻,午后躺于床上,懒把身起,玉钗坠落也悄无声息。
冷落秋千伴侣,阑珊打马心情。绣屏惊断潇湘梦,花外一声莺。
打秋千的伙伴被我疏冷,连平日喜爱的打马游戏此时也没了心情。绣屏旁爱情的美梦突然惊醒,都怪花丛外那只黄莺冒失地啼叫一声。
参考资料:
1、 张永鑫;刘桂秋 .陆游诗词选译.北京:凤凰出版社,2011:18-192、 吕庆业 李淼.陆游诗选.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6:71-72金鸭余香尚暖,绿窗斜日偏明。兰膏香染云鬟(huán)腻(nì),钗坠滑无声。
金鸭:一种镀金的鸭形铜香炉。绿窗:绿色纱窗,代指女子居室。兰膏:一种润发香油。 云寰:高耸的环形发髻,泛指乌黑秀美的头发。无声:没有声音。
冷落秋千伴侣,阑(lán)珊(shān)打马心情。绣屏惊断潇湘梦,花外一声莺。
冷落:冷清;不热闹。秋千:名词作动词,指玩耍秋千。伴侣:同伴;伙伴。阑珊:衰减;消沉。打马:古代博戏名,是宋代妇女闺房中的一种游戏。心情:兴致,情趣。潇湘:梦说“潇湘”。
参考资料:
1、 张永鑫;刘桂秋 .陆游诗词选译.北京:凤凰出版社,2011:18-192、 吕庆业 李淼.陆游诗选.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6:71-72《乌夜啼·金鸭馀香尚暖》中摹写一位上层妇女午后无聊,躺在床上打发时光反而引起了女主人公的诸多心事更加惆怅。
上片起二句 :“金鸭余香尚暖,绿窗斜日偏明”。 后句用晚唐方棫诗“午醉醒来晚,无人梦自惊。夕阳如有意,长傍小窗明”的句意,以窗外斜日点明时间,一“绿”字渲染环境 ,“偏”字即方诗的“ 如有意”;前句写金鸭形的香炉中余香袅袅,点明主人公身份,近于李清照《醉花阴》词“薄雾浓云愁永昼 ,瑞脑消金兽”所写的情景。这情景,看似高贵幽雅 ,仔细品味却透露孤独无聊。
“兰膏香染云鬟腻,钗坠滑无声 。”由闺房写到房中人,即女主人公,装束华贵,但孤独无聊的情绪反而透露得更分明。正因为无聊才将自己从上到下的梳妆打扮了一番,美丽的头发“兰膏香染”,却无人来欣赏。“钗坠滑无声”,正如欧阳修《临江仙》 :“凉波不动簟纹平。水晶双枕,旁有堕钗横。”中的团圆的“双枕”,反衬出女主人公 冷清的“单枕”。美好时光却如此令人伤感,由此,对女主人公此时此刻的心绪,可以切实地感受。
下片开头两句 :“冷落秋千伴侣,阑珊打马心情”。 正面写主人公的寂寞 。她不但离别了心上人,深闺独处,而且连同耍秋千的女伴也很少过从。女伴“冷落”,自然自己的心情也更为“冷落”,前者正好反衬了后者 。“打马”之戏,是宋代妇女闺房中的一种游戏 ,词中主人公的心上人不在 ,女伴“冷落”,“ 打马”心情的“ 阑珊”,自可想见。正因为如此,以前爱玩的“打马”游戏,由于女主人公的孤独无聊,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进一步点明了她产生这种心态的原因。
“绣屏惊断潇湘梦,花外一声莺。”潇湘梦”,更加烘托出女主人公的寂寞无聊,反映出女主人公的牵挂。独个人守空房的处境,好令人心烦。唯有做白日梦来减轻内心的痛楚。好梦不长,偏被春莺的啼声“惊断”。
陆游在中年以后,反对写此类艳词。他的《跋〈花间集〉》说 :“《花间集》皆唐末五代时人作。方斯时,天下岌岌,生民救死不暇,士大夫乃流宕如此,可叹也哉!”《乌夜啼·金鸭馀香尚暖》是陆游少数的艳词之一,写得旖旎细腻,也能得《花间》胜处而去其猥下与低沉。
参考资料:
1、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编,陆游诗文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03,第195-196页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莫将清泪湿花枝,恐花也、如人瘦。
柳眉是那样的秀美,只有妩媚的春山能与之比美,可惜它却皱得紧紧的。别让泪水打湿了花枝,使花儿也像人一样消瘦。
清润玉箫闲久,知音稀有。欲知日日倚栏愁,但问取、亭前柳。
因为知音难觅,她那清亮圆润的玉箫声已经很久听不到了。如果想知道她为什么每天倚着栏干发愁?那就问一问长亭前的柳树吧!
参考资料:
1、 陆林编注.宋词 白话解说: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1212、 周子瑜编著.柳永周邦彦词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81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莫将清泪湿花枝,恐花也、如人瘦。
一落索:按:《六一词》有《洛阳春》词,即此调,又名《玉联环》,皆北宋之旧名。《词统》作《一络索》。双调46字。上、下阕各23字4句3仄韵。共:介词,同、跟。春山:古诗中一般将美人的秀眉比喻为春山。春山:春天里的山野。可怜:可惜。长皱:指经常愁眉不展。湿:沾湿,打湿。
清润玉箫闲久,知音稀有。欲知日日倚栏愁,但问取、亭前柳。
清润:形容她吹萧时乐声清亮幽润。玉箫:玉制的箫,此处为箫的美称。闲久:闲置巳久,久未吹箫。知音:喻知心人。但:只。取:助词,表动态。亭:古代设于路旁供行人休息的亭舍。
参考资料:
1、 陆林编注.宋词 白话解说: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1212、 周子瑜编著.柳永周邦彦词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81清·刘熙载《艺概》指斥周邦彦词“周旨荡”,20世纪八九十年代报纸杂志亦不乏贬斥之词。其实,《清真集》编入“春景”类,描写闺情之作的词,情感真挚、内容丰富,委婉含蓄、别开生面,这首小令就是其中一首。
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首先描写女子的外貌。以“春山”喻眉毛,以个别代整体,写人之美,五代冯延巳即有“低语前吹频转面,双眉钦恨春山远”。美成用“争秀”二字,有意同“春山”比秀,比“春山”更秀。“争”字意味深长,以动写静,更见生动。因为词人善于点化,化腐旧为新鲜,远比“淡淡春山”、“淡扫蛾眉”、“春山八字”、“眉蹙春山”具有新意。
“可怜长皱”充满词人的主观情感。“春山”喻眉颇具清俊之气。上句写外貌,下句表现内心愁怨。只描摹秀眉之美,让人想象其容貌之俊。层层翻出新意。
莫将清泪滴花枝,恐花也,如人瘦——承上,以花喻人的容貌,写哀怨情况。“清泪滴花枝”形容女子因伤心而落泪,呈现出一个美的画面,虽非首创,确也奇异。唐·白乐天《长恨歌》用“玉容寂莫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描写杨妃伤心掉泪;冯延巳《归自谣》用“愁眉敛,泪珠滴破胭脂脸”,亦系客观描写,而周词运用翻进一层的手法。用花瘦比人瘦,古人诗词也用过,宋·黄庭坚《蓦山溪》‘‘春风透,花枝瘦,正是愁时候”写伎女陈湘,也是客观描写,没有写出诗人内心之感受。而周词活用前人词句,不重复前人意思,另辟新境:似乎少女娇嫩的脸上,连几滴眼泪都禁受不得,会“滴破胭脂脸”。着眼于花,花人合一,用笔深婉。同宋-李清照的“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有异曲同工之妙。流露出词人无限的怜惜之情,渗透着词人无尽的关切之感。推陈出新,别出心裁,曲折顿挫,摇曳生姿。将那委婉的情致、深厚的意韵,有层次地有深意地不断传出,故有“词家神品”(王又华《古今词论》)之赞誉。
上片主要写外貌,下片着力写内心。
清润玉箫闲久,知音稀有——“清润”句承上,从侧面烘托女子的低沉情绪、满腹愁思。写其愁恨,先写“玉箫”,是象征,作陪衬。人物的风姿、孤寂从“知音稀有”中显露无遗。“知音稀有”是全词之主旨,也是愁恨的原因。既说明其才艺出众,又点出其歌伎身份。昭君出塞,尚有琵琶以寄幽怨,词中女子连托玉箫以寄相思的心情都没有了,深化了“知音稀有”的程度。
欲知日日倚栏愁,但问取、亭前柳——“欲知”、“但问”与上片“可怜”、“莫将”前后照应,连属成句,巧设问答,运用相同的笔法,既像是女子自我内心的剖白,“顾影自怜”,又像是词人对女子的深切怜悯与体贴人微。“日日倚栏”、“亭前柳”,会使人不禁想起唐·王昌龄的《闺怨》诗:“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古代有折柳送别的习俗,所以见柳就会引发离愁,触动闺情。词中女子日日倚栏凝望,离愁别恨,日积月累,积久弥多,足见闺怨之深。杨柳是愁怨的见证,“愁”而但问“亭前柳”。最后轻点一笔,一切都得到解释,全词也一气贯通了。据清·叶申芗《本事词》卷上(天籁轩刊本)云:“周美成精于音律,每制新调,教坊竞相传唱,游汴尝主李师师家,为赋《洛阳春》云……李尝欲委身而未能也。”“欲知……但”,虚词的使用,显示出一种跌宕生姿的态势,回荡着愁恨的旋律。点出“日日愁”,同上片“可怜长皱”上下呼应,又“问取亭前柳”同“莫将清泪滴花枝”前后照应,进一步渲染。向亭前柳“问取”,暗示因离别而伤感而愁怨,含蕴深沉。
一曲小令,化用前人诸多诗词名句,自成佳制,别创新意。诚如《乐府指迷》所云:“下字运意,皆有法度,往往自唐诸贤诗句中来,而不用经史中生硬字面,此所以为冠绝也。”沈义父所说值得仔细体味。宋·张耒《秋蕊香》‘‘别离滋味浓于酒,著人瘦。此情不及东墙柳,春色年年依旧”,可以作为这首词的注脚。
“闺情”这个题目,是宋词中常见的。但周邦彦词写得新颖别致,不同凡响。闺情词自必以描写闺中女子为主,此篇不同凡响,就在于在同类题材中,篇幅短小而内容丰富,无称艳的辞藻,无刻意的雕饰,以清新自然的语言、含蓄委婉的笔致、清淡雅致的风格,给人以轻松率意之感。
这首词以“知音稀有”为主题。在中国古典诗词中,知音之叹是传统的题材。从上古“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楚辞·九歌·少司命》)、“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古诗十九首》之五《西北有高楼》),到中古“斯人不重见,将老失知音”(唐·杜甫《哭李常侍峄》),“知音谙吕”,“知音识曲”。自先秦、汉魏,乃至唐宋,“知音”一词时见出现。就是周邦彦《清真集》中,也时有知音之叹,如《意难忘》‘‘知音见说无双,解移宫换羽,未怕周郎”。至于(玉楼春》所谓“玉琴虚下伤心泪,只有文君知曲意”,乃是词人感伤官场难逢知己而向青楼混迹之悲;《风流子·新绿小池塘》、《少年游·并刀如水》中的女子,以及这首词中的女子,都是写歌伎知音之叹,同时也寄寓了词人个人的知音之感。
参考资料:
1、 (宋)周邦彦著;孙安邦,孙蓓解评.周邦彦集:山西古籍出版社,2007:94-96陌上行人怪府公,还是诗穷,还是文穷?下车上马太匆匆,来是春风,去是秋风。
田间路上的行人惊怪的看着作者,是诗使人穷、还是文使人穷?从上任到解职时间匆匆,春天到袁州就任,刚到秋天就被免职。
阶衔免得带兵农,嬉到昏钟,睡到斋钟。不消提岳与知宫,唤作山翁,唤作溪翁。
罢官以后不用再带兵、农,那就从早玩到黑,从天黑睡到吃饭。不用跻身仕途,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山翁”、“溪翁”。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第1922页 2、 王德明,邓义昌编著.《宋词小令精华 》. 桂林市: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336-337陌上行人怪府公,还是诗穷,还是文穷?下车上马太匆(cōng)匆,来是春风,去是秋风。
陌上:田间小路上。陌,田间东西方向的道路,泛指道路。怪:惊异;觉得奇怪。府公:泛称府、州级的长官。诗穷:诗使人穷。文穷:文使人穷。下车上马:指上任到解职。下车,官吏到任。春风:春天的风。暗指上任时春风得意。秋风:秋天的风,暗指离任时失意落寞。
阶衔(xián)免得带兵农,嬉(xī)到昏钟,睡到斋(zhāi)钟。不消提岳与知宫,唤作山翁,唤作溪翁。
阶衔:官职。钟:指某个时间。不消:不需要;不用。岳、知宫:官职名,也指仕途。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第1922页 2、 王德明,邓义昌编著.《宋词小令精华 》. 桂林市: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336-337词篇一开始即通过陌上行人对词人“下车上马太匆匆”的惊怪,从侧面描写这次被解职是毫无道理的。“下车”“上马”其间相距不过数月,故云“太匆匆”。
“诗穷”、“文穷”是诗使人穷、文使人穷的意思。行人们这样发问正说明城中父老对他革职的不解与不平,这从侧面肯定了作者在袁州并无失职,失火不是他的过错。既然人们对他这次解官只当是因为诗穷,因为文穷之故,换言之即非为政有失,则作者被排挤的真相就昭然若揭了。作者借行人之口,巧妙地为自己的罢官作了申诉。“春风”、“秋风”两句点出时间,表现了作者上任时春风得意,离职时的失意落寞,前后形成鲜明的对比,暗指仕途沉浮无常;也喻作者两袖清风,正直廉洁。
下阕从作者方面立言,是对“行人”关切的回答。那意思是说:不要有什么奇怪,我自己倒落得个清闲。宋时,一般情况下知州兼任本州兵马钤辖和劝农使。知州的实职被夺,也就没有带兵、农的虚衔了,这是一种幽默的说法。“阶衔免得带兵农,嬉到昏钟,睡到斋钟。不消提岳与知宫,唤作出翁、唤作溪翁”这几句说既然当权者不给事干,那就只好从早玩到黑,从天黑睡到吃饭,作一个名副其实的“山翁”、“溪翁”。不能跻身仕途就作浪迹山林的打算,这在封建时代是带有普遍性的现象。但作者其实是用反语发泄牢骚,刘克庄绝不是一个甘心作山翁、溪翁的人。
作者在词中寓愤懑不平之气于谐谑闲适之中,一问一答,轻松而不流于浅露,亦客亦主,活泼而不失之含蓄,可以说在豪放粗犷的词风中较为独特。
参考资料:
1、 王德明,邓义昌编著.《宋词小令精华 》. 桂林市: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336-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