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我住在长江源头,君住在长江之尾。天天想念你总是见不到你,却共同饮着长江之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悠悠不尽的江水什么时候枯竭,别离的苦恨,什么时候消止。只愿你的心,如我的心相守不移,就不会辜负了我一番痴恋情意。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已:完结,停止。休:停止。定:此处为衬字。思:想念,思念。
李之仪这首《卜算子》深得民歌的神情风味,明白如话,复叠回环,同时又具有文人词构思新巧、深婉含蓄的特点,可以说是一种提高和净化了的通俗词。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开头两句,“我”“君”对起,而一住江头,一住江尾,见双方空间距离之悬隔,也暗寓相思之情的悠长。重叠复沓的句式,加强了咏叹的情味,仿佛可以感触到主人公深情的思念与叹息,在阁中翘首思念的女子形象于此江山万里的悠广背景下凸现出来。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两句,从前两句直接引出。江头江尾的万里遥隔,引出了“日日思君不见君”这一全词的主干;而同住长江之滨,则引出了“共饮长江水”。如果各自孤立起来看,每一句都不见出色,但联起来吟味,便觉笔墨之外别具一段深情妙理。这就是两句之间含而未宣、任人体味的那层转折。字面意思浅直:日日思君而不得见,却又共饮一江之水。深味之下,似可知尽管思而不见,毕竟还能共饮长江之水。这“共饮”又似乎多少能稍慰相思离隔之恨。词人只淡淡道出“不见”与“共饮”的事实,隐去它们之间的转折关系的内涵,任人揣度吟味,反使词情分外深婉含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换头仍紧扣长江水,承上“思君不见”进一步抒写别恨。长江之水,悠悠东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止,自己的相思离别之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歇。用“几时休”“何时已”这样的口吻,一方面表明主观上祈望恨之能已,另一方面又暗透客观上恨之无已。江水永无不流之日,自己的相思隔离之恨也永无销歇之时。此词以祈望恨之能已反透恨之不能已,变民歌、民间词之直率热烈为深挚婉曲,变重言错举为简约含蓄。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恨之无已,正缘爱之深挚。“我心”既是江水不竭,相思无已,自然也就希望“君心似我心”,我定不负我相思之意。江头江尾的阻隔纵然不能飞越,而两相挚爱的心灵却相通。这样一来,单方面的相思便变为双方的期许,无已的别恨便化为永恒的相爱与期待。这样,阻隔的双方心灵上便得到了永久的滋润与慰藉。从“此恨何时已”翻出“定不负相思意”,江头江尾的遥隔这里反而成为感情升华的条件了。这首词的结拍写出了隔绝中的永恒之爱,给人以江水长流情长的感受。
作者用江水之悠悠不断,喻相思之绵绵不已,最后以己之钟情期望对方,真挚恋情,倾口而出。全词以长江水为抒情线索,语言明白如话,句式复叠回环,感情深沉真挚,深得民歌的神情风味,又具有文人词构思新巧,体现出灵秀隽永、玲珑晶莹的风神。
参考资料:
1、 刘学锴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754-756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
四月天气已是清明和暖,雨过天晴,山色更加青翠怡人,正对门的南山变得更加明净了。
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没有了随风飘扬的柳絮在眼前纷纷扰扰,只有葵花朝向着太阳开放。
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
清和:天气清明而和暖。南山当户:正对门的南山。
更无柳絮(xù)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惟有:仅有,只有。
前两句写雨后初晴的景色,后两句的景物描写是有寄托的。第三句的含意是:我不是因风起舞的柳絮,意即决不在政治上投机取巧,随便附和;我的心就像葵花那样向着太阳,意即对皇帝忠贞不贰。诗人托物言志,笔法委婉含蓄。
赏析一
客居它乡,在春尽夏初之际,一幅雨后乍晴清明和暖的秀丽画面跃入诗人的视野.而在这富于变化情趣的画面中,诗人不喜雨丝蒙蒙的南山,也不赞随风飞舞的柳絮,而把自己的独钟给了向日而倾的葵花,其意何在呢不难发现诗人非独爱葵花,而是性情使然,言在此而意在彼.诗人久在官场,自是看够了人云亦云的柳絮,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自己"摧眉折腰"随风飘摆,终而选择了做株向日的葵花,真金如色,笑脸为形,且懂得珍惜阳光,这也许才是葵花的可爱之处吧!
赏析二
本诗语言浅白,色彩明丽清新,犹如摄影师抓拍的一个镜头,"当户转分明""清和雨乍晴",作者调动我们熟悉的景物布置了一个清明和暖的气氛。“乍”“转”“起”“倾”,使这些景物鲜活生动,使整首诗充满了雨和夏的味道,从嗅觉,感觉,视觉各个方位来攻占读者的心.最后两句点明本诗主旨,作者的心犹如葵花向日,任雨打风吹,不动不摇,绝不改变自己的政治理想.
赏析三
这是一首寓情于景,状物抒怀的托物言志诗.起笔点明节令:初夏的一场细雨,驱散了春天的寒意,洗净了空气的尘埃,使得万里江山在经历了夏雨的洗礼后添得一份明朗,显得更加妩媚.紧接着转笔入近景:春去夏来,眼前已没有了那随风飞舞的柳絮,只有自始至终向着明媚阳光的葵花.诗人有意选择"柳絮","葵花"作比,言此意彼,恰恰要表明内心的情志:风雨之中我不会像称为"水性杨花"的败絮,我要做"永远向日"的葵花!
赏析四
一首平白如话的小诗,既无险字,也无丽词,似乎一览无余.初夏时节,一场清雨刚停,对着门的南山又清清楚楚地展现在眼前.随风飘舞的柳絮杨花已不见,只有葵花对着太阳在开放.这其实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作为政治家的司马光决非如此浅薄;甚至用不着细细咀嚼,便可知其所指,其所托,其所寄寓着的深意.风风雨雨,雨雨风风,我(作者)也永不会像柳絮一样没有固定的操守,而会永远像葵一样忠心于国家.此诗是言在此而意在彼,托物而言志。
谁使神州,百年陆沉,青毡未还?怅晨星残月,北州豪杰;西风斜日,东帝江山。刘表坐谈,深源轻进,机会失之弹指间。伤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风寒。
是谁使得中原大片国土沦于敌手?北宋覆亡已百年有余,始终没有收复。北方有志之士,已寥若晨星;半壁江山,如西风中落日,已穷途末路;朝廷中的有些人,只是坐着空谈,有些人行事鲁莽轻率,这些都是在弹指间贻误战机、令人伤心的是,南宋年年遭到强敌的进攻,长期屈辱苟安,形势岌岌可危。
说和说战都难,算未必江沱堪宴安。叹封侯心在,鳣鲸失水;平戎策就,虎豹当关。渠自无谋,事犹可做,更剔残灯抽剑看。麒麟阁,岂中兴人物,不画儒冠。
和不能安,战不能胜,朝廷偏安于江南,享乐安逸。可叹我虽有建功封侯之志,却像鳣鲸离开江湖大海,不能施展;虽然怀揣平戎之策,却因奸佞弄权无人赏识:当权者虽然无能,但国事尚有可为,我深夜难寐,灯下看剑。难道只有武将才能为中兴立功,读书人就不能被画在麒麟阁上吗?
参考资料:
1、 蔡践.豪放词全鉴:中国纺织出版社,2017.01:238-239谁使神州,百年陆沉,青毡(zhān)未还?怅(chàng)晨星残月,北州豪杰;西风斜日,东帝江山。刘表坐谈,深源轻进,机会失之弹指间。伤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风寒。
沁园春:词牌名,又名“东仙”“寿星明”“洞庭春色”。丁酉岁:宋理宗嘉熙元年(1237)前后,蒙古灭金,发兵南侵攻宋。青毡:比喻中原故土,将敌人比作盗贼。东帝:比喻穷途末路的南宋。刘表坐谈:典故来源于《三国志》。深源:东晋殷浩,字深源,善高谈阔论。曾轻率北伐,结果大败。年年冰合,在在风寒:以气候的寒冷比喻局势的艰危。
说和说战都难,算未必江沱(tuó)堪宴安。叹封侯心在,鳣鲸失水;平戎策就,虎豹当关。渠自无谋,事犹可做,更剔残灯抽剑看。麒麟阁,岂中兴人物,不画儒冠。
江沱:代指江南,沱是长江的支流。
参考资料:
1、 蔡践.豪放词全鉴:中国纺织出版社,2017.01:238-239在这首词中,作者猛烈抨击了当权者的腐朽不堪,误国害民,抒发了作者热爱祖国,渴望能长缨立马为国杀敌的热情。作此词的前三年,蒙古灭金后,随即对宋大举兴兵,连年南下,宋军屡屡败北,襄、汉、淮蜀间烽烟不断,危急日甚。宋理宗张惶失措,虽下沼罪已,仍无法挽救国土的沦丧。词中所言“丁酉岁”(1237年,理宗嘉熙元年)即是指那几年的事。面对朝廷的腐败无能,国家的日益陆沉,作者痛心疾首,愤郁填膺,不由写下该词。
词的开头说:“谁使神州,百年陆沉,青毡未还?”指的是中原大片国土,被蒙军占领,久久不得恢复,这究竟是谁的责任“理正辞严,大义凛然。这里用《晋书》中两个典故合在一起,极为贴切。”陆沉“,是无水而沉沦的意思,比喻土地沦陷。西晋时,王衍任宰相,正值匈奴南侵,他清谈误国,丧失了很多土地。桓温愤慨地说:”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王衍的字)诸人不得不任其责!“作者通过这个典故来斥责当时南宋当权者。又王献之夜睡斋中,有小偷进到他房里,偷了他所有的东西。献之慢吞吞地说:”偷儿,青毡我家旧物,可特置之。“将小偷都吓跑了。这里以”青毡“喻中原故土,将敌方比作盗贼,说国土遭掠夺后,没有归还。作者在灵活地反用典故。
接着,词由愤慨转为惆怅,对国事局势发表议论。他说,如今北方有志之士已寥寥无几:南宋的半壁江山也如同落日,日子不长了。朝廷里有些人因循守旧,懦怯无能,只是坐着空谈;有些人则只好说大话,妄取虚名,行事鲁莽轻率。这样,转瞬之间丧失了战胜敌人的机会,“东帝”,喻岌岌可危的南宋。战国时,齐湣王称东帝,自恃国力,并不审时度势,后被燕将乐毅攻破临淄,他在出奔中被杀。“刘表”,喻空谈的保守势力。三国时,曹操攻柳城,刘备劝荆州牧刘表乘机袭击许昌,刘表不听,坐失良机,后来悔之莫及。“深源”,是东晋殷浩的字,他虽都督五州军事,但只会大发议论,名不符实。曾发兵攻前秦,想收复中原,结果所遣先锋倒弋,弃军仓皇逃命。这里用比草率用兵的冒进者,也是很妥贴的。总之,“刘表”三句,言“坐谈”与“轻进”指的都是贻误战机。
“伤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风寒。”上阕末了,词情转为忧伤与悲哀。“在在”,即处处。“冰合”、“风寒”,比喻南宋遭北方强敌的不断威胁和进攻,长期苟且偷生,因循寡断。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是恢复故地的机会丧失的必然结果。词中论说时事形势,多不实说某人某事,必用比喻借代。这是由于艺术表现上的需要,要尽量避免用语太过于直白,力求含蓄有味。前面说北地英杰寥寥,南国江山可危,都从衰谢景物取喻。至于借“青毡”、“东帝”、“刘表”、“深源”等典故史事讽今,用意也在于此。
下阕作者直抒胸臆,但仍与上阕紧密关连。先以“说和说战都难,算未必江沱堪宴安”两句过片。出现和不能安、战不能胜的情势。固然是当时客观条件所限制,但当道者在和与战问题上,并无良策,只是各执已见,争吵不休,不想真正有所作为,这也使有识之士无技可施。“江沱”,指代江南。“沱”,是长江的支流。语出《诗。召南。江有汜》。“宴安”,是享乐安逸的意思。这两句承上启下,下面就说到自己抱负难以实现。
“叹封侯心在,鳣鲸失水;平戎策就,虎豹当关。渠自无谋,事犹可做,更剔残灯抽剑看。”这是叹息自己空有立功建业的壮志,而身处困境,无用武之地;想上书陈述恢复大计,无奈坏人当道,无人采纳自己的意见。词人接着说,这是当权者无救国才能,没有办法挽救国难,其实,形势并未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国事还可挽救,当勉力图治才是。所以自己深夜里挑灯看剑,仍希望能为国杀敌立功。“封侯”,诗词中的常用语,已成了从军立功的代词,并非真为谋求爵禄。
鳣、鲸,都是大鱼,如果离开江湖大海,它就会遭蝼蚁所欺。贾谊《吊屈原赋》说:“彼寻常之污渎(臭水沟)兮,岂能容吞舟之鱼?横江湖之鳣鲸兮,固将制于蝼蚁。”词正用此意。“平戎策”,即打败敌人的建议。“虎豹当关”,语出《楚辞。招魂》:“虎豹九关,啄害下人此。”“渠自无谋”,暗用打胜长勺之战的曹刿说过的话:“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左传·庄公十年》)这几句都用两两对照、扬抑相参的写法,文势跌宕起伏“封侯心在”是扬,“鳣鲸失水”便抑:“平戎策就”扬,“虎豹当关”抑:“渠自无谋”抑,“事犹可做”扬“。恰好能表达出作者内心感情起伏不定,而”更剔残灯抽剑看“一句,尤为精彩。全词于论中抒情,以这一点睛之笔,统摄以前众多的比喻句,从而使主体形象鲜明突出,从而使直白浅显,但毕竟还不能构成主体形象。一位深夜不寐,在灯下凝视着利剑、跃跃欲试的年轻爱国志士的英姿,跃然于纸端。此句措词也精警,不逊于稼轩的”醉里挑灯看剑“。”更剔残灯“四字,耐人寻味。被重新”剔“亮的,虽说是”残灯“,也可看作是心灵中本来暗淡了的火光。
词结尾说:“麒麟阁,岂中兴人物,不画儒冠?”汉宣帝号称中兴之主,曾命画霍光等十一位功臣的肖像于未央宫内麒麟阁上,以表扬其功绩。所以作者说,难道只有武将们才能为国家建功立业,读书人(儒冠)的肖像就不能画在麒麟阁上吗?杜诗曰:“儒冠多误身”。对此种不合理说法,作者显然不甘心为此,故而要大声责诘。词的情绪由伏而起,最后再变而为亢奋激扬,坚信此生尚可大有作为。
作者写此词时年方二十,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之时。作者以布衣出生之身,却自此鳣鲸,自许以封侯,而且视驵中肉食者为粪土,激越飞扬,尽述胸中抱负,抨击当权者的无能衰败。全词前后呼应,气势磅礴,表现出一股救国于危难之中的积极向上的奋斗精神。
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为奴。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风度韵致,仪态雍容,看起来并不十分奢侈华丽,即使如此,而酒尊前的柑桔,还是显得逊色几分。流落江湖,有谁怜?有谁惜?玉洁的肌肤,冰清的风骨,依然故我,不肯枯竭。
谁教并蒂连枝摘,醉后明皇倚太真。居士擘开真有意,要吟风味两家新。
是谁将这并蒂连理果双双摘下?恰似那酒醉之后的唐明皇与太真贵妃相拥相依。居士掰开连理果,情真意切,两人分享,品尝风味,醇香清新,心心相惜。
参考资料:
1、 苏焦宜.李清照词集:岳麓书社,1996年:173-1742、 刘长贺.宋代诗词典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年:859风韵雍(yōng)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为奴。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都:姣好,美盛。甘橘可为奴:甘橘别称木奴。银杏,又名白果,其树为高大乔木,名公孙树,又称帝王树;叶呈扇面形,因果实形似小杏而硬皮及核肉均呈淡白色,故呼为银杏;其味甘而清香可食,起滋补药用。据说银杏在宋代初年被列为贡品。玉骨冰肌:清澈高洁。
谁教并蒂连枝摘,醉后明皇倚太真。居士擘(bāi)开真有意,要吟风味两家新。
“醉后”一句:周勋初《唐人遗事汇编》卷二:“明皇与贵妃幸华清宫。因宿酒初醒,凭纪子肩同看木芍药。上亲折一枝,与妃子同嗅其艳。”太真、贵妃均指杨玉环。此句意谓双银杏的并蒂相连,犹如唐明皇和杨贵妃倚倚靠靠亲密无间。
参考资料:
1、 苏焦宜.李清照词集:岳麓书社,1996年:173-1742、 刘长贺.宋代诗词典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年:859这是一首借物咏情词。易安居士假双银杏之被采摘脱离母体,喻靖康之乱后金兵南渡,自己与丈夫赵明诚一起离乡背井、避乱南方的颠沛愁怀。
其上片开始先咏物以寄兴。“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桔可为奴”是说:这银杏的风姿气韵、整个形体都不很起眼,但是较之樽前黄澄澄的甘桔来说,甘桔却只堪称奴婢。这是一种“先声夺人”的写法,起不同凡响的效果。“都”,在此作硕大、华美解,“未甚都”是指银杏作为果类食品,并不以果肉汁多、形体硕大诱人。词人在此用现成典故与银杏相比,称桔“可为奴”,足见作者对银杏的偏爱。
词人之所以深爱银杏,未必因为它是珍稀贡品,而是睹物伤情,有所触发。“谁怜前落江湖上,玉肌冰骨未肯枯”两句便作了极好的解答:这枝双蒂银杏被人采下,永离高大茂密的树干,成为人们的盘中之果,采摘的人自然不会怜它,那么有谁怜它呢?看到它那圆浑、洁白虽离枝而不肯枯萎的形状,激起了词人的无限怜爱与自伤。这两句是吟物而不拘泥于物,与其说是在写银杏,毋宁说是借双银杏在直接写前落异地的自家夫妻。“玉肌冰骨”一词,意在突出一种高尚的人品道德与不同前合污的民族气节;“未肯枯”则是表示坚持自身的理想追求,不为恶劣环境所屈服;这些都是士大夫、文人所崇尚的自尊自强之志。
下片首句“谁教并蒂连枝摘”是实写句,接下来“醉后明皇倚太真“则是一个联想句,一实一虚,有明有暗。这两颗对生银杏,因摘果人的手下留情,所以便保持了并蒂完朴的美好形象,其两相依偎、亲密无间的形态,恰似“玉楼宴罢”醉意缠绵的杨玉环与李隆基。唐明皇与杨玉环这是一对世人共许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情侣,他们的名字也几化为纯真爱情的象征。这两句点出了银杏虽被摘而尚并蒂,正如易安夫妇虽前落异地而两情相依。这当是不幸之中足以欣慰之事。
结尾句“居士擘开真有意,要吟风味两家新”的妙处在于使用谐声字:易安居士亲手将两枚洁白鲜亮的银杏掰开,夫妻二人一人一颗,情真意切。要吟颂它的滋味如何,是否清纯香美,这却深深地蕴藏在两人的心底。“两家新”的“新”字,在这里显然是取其谐音“心”。
此词采用拟人手法,将双银杏比作玉洁冰清、永葆气节的贤士,比作患难与共、不离不分的恋人,贴切深刻;尾句使用谐音手法,不仅略带诙谐而且起脱俗之效。
参考资料:
1、 百度百科.瑞鹧鸪·双银杏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
我经常回忆钱塘江观潮的情景,满城的人争先恐后的向江上望去。潮水涌来时,仿佛大海都空了,潮声像一万面鼓齐发,声势震人。
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踏潮献技的人站在波涛上表演,手中拿着红旗却丝毫没被水打湿。此后曾多次梦到观潮的情景,梦醒时心里仍然觉得惊心动魄。
参考资料:
1、 徐培均主编.唐宋词吟诵.广州:汉语大词典出版社 ,2001:1172、 陈扬主编.唐宋诗词名篇.广州:广东旅游出版社 ,1999:432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
长:通假字,通“常”,常常、经常。郭:外城,这里指外城以内的范围。万面鼓声中:将潮来时,潮声像万面金鼓,一时齐发,声势震人。
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弄潮儿:指朝夕与潮水周旋的水手或在潮中戏水的少年人。喻有勇敢进取精神的人。向:朝着,面对红旗:红色的旗帜。觉:睡醒。尚:还(hái),仍然。心寒:心里感觉很惊心动魄。
参考资料:
1、 徐培均主编.唐宋词吟诵.广州:汉语大词典出版社 ,2001:1172、 陈扬主编.唐宋诗词名篇.广州:广东旅游出版社 ,1999:432钱塘观潮,现在在浙江海宁。但在北宋,观潮胜地却在杭州。夏历八月十八日是钱塘江潮汛的高潮期,那时,这一天是“潮神生日”,要举行观潮庆典,仪式非常隆重。每到这一天,官民各色人等,倾城出动,车水马龙,彩旗飞舞,盛极一时。还有数百健儿,披发文身,手举红旗,脚踩浪头,争先鼓勇,跳入江中,迎着潮头前进。潮水将至,远望一条白线,逐渐推进,声如雷鸣,越近高潮,声势越大,白浪滔天,山鸣谷应。水天一色,海阔天空。如沧海横流,一片汪洋。当地居民,就直接称呼钱塘江为“海”,称江堤为海堤。潘阆因言行狂妄被斥逐,飘泊江湖,卖药为生,曾流浪到杭州。涨潮的盛况留给他极其深刻的印象,以致后来经常梦见涨潮的壮观,这首《酒泉子》小词,就是他回忆观潮盛况之作。他用《酒泉子》这个词牌写过十首词,但以这一首写得最好,最为后人所传诵。
词的上片描写观潮盛况,表现大自然的壮观、奇伟。“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这首词开头两句是说,我常常想起钱塘江观潮时的情景,满城的人争着向江上望去。一开始就表明作者对于杭州观潮的盛况,永志难忘,经常回想。他首先回忆观潮的人:杭州人倾城而出,拥挤钱塘江边踮起脚尖,伸长鼻子,争看江面潮水上涨。说“满郭”(全城),虽是夸张之词,但有现实生活做依据,倾城而出是对这种传统观潮盛况的真实写照。
“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这两句是说,潮水涌来时,仿佛大海都空了,潮声像一万面鼓齐发,声势震人。南宋周密的《武林旧事·观潮》描写:潮水来时,“大声如雷霆,······吞天沃日,势极雄豪。”虽然也写的很形象,却不如潘阆“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这么惊险生动,有声有色。真是天下壮观,人间奇迹!不能不令人钦佩作者的想象力,既大胆、又确切。经他这么夸张的韵味,纵使从来没有观过潮的人,也觉得心动神摇,意气风发。
下片描写弄潮情景,表现弄潮健儿与大自然奋力搏斗的大无畏精神,抒发出人定胜天的豪迈气概。过片转而描写弄潮儿的英勇无畏、搏击风浪、身手不凡和履险如夷。这两句纯用白描手法,写得有声有色,富于动感,眩目惊心。结拍由回忆转为现实,写词人虽离杭已久,但那壮观的钱江涌潮仍频频入梦,以至梦醒后尚感惊心动魄。
此词对于钱塘江涌潮的描绘,可谓匠心独远,别具神韵。词中“来疑沧海尽成空”一句采用夸张手法,浓墨重彩,大开大阖,感染力甚强。上片第二句的“争”、“望”二字,生动地表现了人们盼潮到来的殷切心情,从空间广阔的角度进行烘托与大潮的壮观结合得甚为密切。结拍言梦醒后尚心有余悸,更深化了潮水的雄壮意象。前后的烘托与中间重点描写当中的夸张手法配合紧密,使全词的结构浑然一体。
参考资料:
1、 傅德岷 卢晋.宋词鉴赏辞典.武汉:长江出版社,2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