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禽言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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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得也哥哥,湖南湖北春水多。九疑山前叫虞舜,奈此乾坤无路何。

行不得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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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栋

(1242——1305) 字隆吉,湘州(在今湖北)人,迁镇江(今属江苏)。咸淳四年(1268)进士。迁宝应簿,调钱塘仁和尉,入师幕。宋亡,归武林,后卜居建康,时往来茅山中。《全宋词》存其词三首。 41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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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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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毂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过湖湘。
缕衣檀板无颜色,一曲当时动帝王。

辇毂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过湖湘。
帝京当年是多么地繁华热闹,回想起来,使人无限地伤感;李师师也老了,漂泊流落在湖湘的民间。

缕衣檀板无颜色,一曲当时动帝王。
旧时的舞衣与檀板都黯然失色,饱受了风蚀尘染;有谁相信,她当年轻歌一曲,能使君王倾倒迷乱?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全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206-207

(niǎn)(gǔ)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过湖湘。
辇:皇帝的车驾。古以“辇下”指京城。毂:车轮中心,有洞可以插轴的部分,同“辇”借指汴京。师师:李师师,汴京人。传幼年为尼,后为妓,色艺动京师。湖湘:洞庭湖、湘江一带。

(lǚ)衣檀(tán)板无颜色,一曲当时动帝王。
缕衣:金缕衣,用金线盘绣的舞衣。檀板:唱歌时用来打拍子的檀木拍板。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全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206-207
辇毂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过湖湘。
缕衣檀板无颜色,一曲当时动帝王。

  《汴京纪事》诗二十首,痛感山川破碎,国家受辱,表达自己的忧伤与愤慨。这里选的是最后一首。

  刘子翚写汴京的组诗,大多数通过今昔对比,列举熟知的事与物来抒发兴亡之感,所以在这首诗中举李师师的遭遇以表现汴京昔日的繁华已烟消云散。诗从李师师目前情况写起,说艳名压倒平康的李师师,在乱后流落湖湘,久经磨难后,颜色憔悴,歌喉也非复当年。诗感叹:李师师往时歌舞时所穿的金缕衣、所用的檀板现在仍在用,但都已经陈旧了,谁能相信她当年曾以美貌与伎艺使君王倾倒呢?诗写的虽然是人,主题却是从人的经历上反映国家遭受的不幸,达到了以李师师为典型反映社会动乱的目的。

  通过描写往昔闻名的歌手、妓女寄托盛衰之感的七绝,在唐代就有不少出类拔萃的作品,最出名的是杜甫的《江南逢李龟年》,诗云:“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写安史乱后,名歌手李龟年流落江南,杜甫与他相会,回想起开元盛世,不胜唏嘘。诗将今昔盛衰之感,隐藏在字里行间,使人黯然欲泪,如以“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反衬相遇的难堪,以“又逢君”点出今昔,烘托出感伤,都很见锤炼。刘子翚这首诗在主题上承继前人,但一开始就直述“辇繁华事可伤”,虽简捷明快,与杜诗比,就少了含蓄。刘子翚这首诗在写作手法上则与温庭筠《弹筝人》更接近,温诗云:“天宝年中事玉皇,曾将新曲教宁王。钿蝉金雁皆零落,一曲伊州泪万行。”在结构、布局及内容命意上,二诗都有相同之处。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全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206-2072、 缪钺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882-8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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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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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三子已归自外家

去远即相忘,归近不可忍。
儿女已在眼,眉目略不省。
喜极不得语,泪尽方一哂。
了知不是梦,忽忽心未稳。

去远即相忘,归近不可忍。
你们走远了,我倒也不再惦念;及至归期接近,反而难、以忍耐。

儿女已在眼,眉目略不省。
儿女们已站在眼前,你们的容貌我已认不出来。

喜极不得语,泪尽方一哂。
欢喜到了极点,不知说什么好。收泪一笑,包含着多少悲哀。

了知不是梦,忽忽心未稳。
明知这不是在梦中,可我的心仍在摇摆不踏实。

参考资料:

1、 陶文鹏主编 .宋诗精华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6 :367-368 .

去远即相忘,归近不可忍。
去远:离去很远。神宗元丰七年(1084),陈师道因家贫而将妻子儿女送往在四川做官的岳丈处寄养。归近:归期临近。不可忍:难以忍耐,形容与子女见面的急切心情。

儿女已在眼,眉目略不省(xǐng)
略:全,都。省:识,记得。

喜极不得语,泪尽方一哂(shěn)
哂:微笑。

了知不是梦,忽忽心未稳。
了知:确实知道。忽忽:恍惚不定貌。心未稳:心里不踏实。

参考资料:

1、 陶文鹏主编 .宋诗精华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6 :367-368 .

时三子已归自外家

去远即相忘,归近不可忍。
儿女已在眼,眉目略不省。
喜极不得语,泪尽方一哂。
了知不是梦,忽忽心未稳。

  这首诗描述的主要是诗人思亲、见亲的全程心灵感受,言语易懂,感人至深。

  首二句说妻儿们去远了,相见无期,也就不那么惦记了;而当归期将近,会面有望,则反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去远”句固然是记录了诗人的实情,然而也深刻地表现了他无可奈何的失望和悲伤,诗人决非真的忘情于妻儿,而是陷于一种极度的绝望之中。“归近”一句正说明了他对亲人不可抑捺的情愫。

  “儿女”二句写初见面的情形。因离别四年,儿女面目已不可辨认。陈师道的《送外舅郭大夫概西川提刑》中说:“何者最可怜,儿生未知父。”可见别时儿女尚幼,故至此有“眉目略不省”的说法,表明了离别时间的长久,并寓有亲生骨肉几成陌路的感喟。

  “喜极”二句是见面之后复杂心情的表现。久别重逢,惊喜之余,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相顾无言,泪洒千行,然后破涕为笑,庆幸终于见面。此十字中,将久别相逢的感情写得淋漓尽致,诗人抓住了悲喜苦乐的矛盾心理在一瞬间的变幻,将复杂的内心世界展现出来。

  “了知”二句更深一层作结,说虽然明知不是在梦中相见,但犹恐眼前的会面只是梦境,心中仍然恍恍惚惚,不能安定。这种心理的描绘,写得入木三分。由此可以推知:在与亲人分离的四年中,诗人多少次梦见亲人,然而却是一场空欢喜,反增添了无限的愁思和悲苦,正因为失望太多,幻灭太多,所以当真的会面时,反而产生了怀疑,唯恐仍是梦中之事,深沉的思念之情便在此中曲折表现了出来。这两句源于杜甫《羌村》组诗中写回家初见亲人的惊喜和疑虑:“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意谓久别重逢,如相见于梦中,后来司空曙《云阳馆与韩绅宿别》中“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即用杜甫诗意;而陈师道此二句是翻用杜甫诗的句子,与晏几道《鹧鸪天》中所说的“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意境略同,可见陈师道取前人诗意能点化出新意。

  此诗通篇造语质朴浑厚,无矫饰造作之气,读来恻恻感人,其原因主要在于诗人感情的真挚,语语皆从肺腑中流出,所谓至情无文,即是艺术上一种极高的境界。此类浑朴的作品得力于陈师道向古乐府和杜甫诗的学习,然而他并不在字句上摹仿前人,而在格调立意上倩鉴前人,故张表臣在《珊瑚钩诗话》中引陈师道的话说:“今人爱杜甫诗,一句之内,至窃取数字以仿像之,非善学者。学诗之要,在乎立格、命意、用字而已。”这在他自己的作品中已有充分的表现。陈师道论诗标举“宁拙毋巧,宁朴毋华”(《后山诗话》),即是他形成这种创作风貌的理论基础。但此类作品在他的集子中也并不很多,故尤为珍贵。

  陈师道论诗,提倡“宁拙无巧,宁朴无华。”(《后山诗话》)此诗就是朴拙无华而感人肺腑的好诗。说它朴拙,因为全诗没有典故,没有藻饰,章法平直,句法简洁,并不追求文外曲致。说它感人,是因为字里行间洋溢着至性至情,深挚敦厚,绝无造作虚饰。然而此诗虽不炼句而炼意:首联写久别重逢之情极为生动,尾联则活画出疑信参半之心态。用极简洁的诗句刻画出复杂深微的感情,所以耐人回味。

  陈师道做诗追求古朴,讲究锤炼,自称“此生精力尽于诗”,黄庭坚《病起荆江亭即事》也有“闭门觅句陈无己”句,因此,他的诗往往枯涩生硬。这首诗纯是写情,凝练精到,表现了骨肉至情,是他诗中上乘之作。

参考资料:

1、 陶文鹏主编 .宋诗精华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6 :367-368 .2、 缪钺等 .《宋诗鉴赏辞典》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7年 :648-650页 .3、 李梦生解 .宋诗三百首全解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7 :146-1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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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重山令·赋潭州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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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绕湘皋月坠时。斜横花树小,浸愁漪。一春幽事有谁知?东风冷,香远茜裙归。
鸥去昔游非。遥怜花可可,梦依依。九疑云杳断魂啼。相思血,都沁绿筠枝。

人绕湘皋月坠时。斜横花树小,浸愁漪。一春幽事有谁知?东风冷,香远茜裙归。
在湘江边绕着江岸一直走下去,不觉月亮都快要落下来了。江畔的梅树横斜,小小的花枝开放,浸满了忧愁的涟漪。梅花的一春幽愁之事有谁知道呢?寒冷的东风吹起。梅花也很快就要花落香消了。

鸥去昔游非。遥怜花可可,梦依依。九疑云杳断魂啼。相思血,都沁绿筠枝。
鸥鸟离去,昔日之物已是物是人非。只能远远地怜惜那美丽动人的花朵和依依别梦。九嶷山云雾杳杳,娥皇、女英断魂哭泣,相思血泪浸透在绿竹枝上。

参考资料:

1、 史杰鹏 .《宋词三百首正宗》. 北京: 华夏出版社,2014.3 :19-21

人绕湘皋(gāo)月坠时。斜横花树小,浸愁漪(yī)。一春幽事有谁知?东风冷,香远茜(qiàn)裙归。
潭州:今湖南长沙市。湘:湘江,流经湖南。皋:岸。茜裙:绛红色的裙子。指女子。

鸥去昔游非。遥怜花可可,梦依依。九疑云杳(yǎo)断魂啼。相思血,都沁(qìn)绿筠(yún)枝。
依依:依稀隐约的样子。九疑:山名。在湖南宁远县南。断魂啼:据任昉《述异记》,帝舜南巡,死于九疑并葬于此,其二妃娥皇、女英闻讯奔丧,痛哭于湘水之滨,传说他们的眼泪染竹而成斑。后二人投湘水而死。沁:渗透。绿筠:绿竹。

参考资料:

1、 史杰鹏 .《宋词三百首正宗》. 北京: 华夏出版社,2014.3 :19-21
人绕湘皋月坠时。斜横花树小,浸愁漪。一春幽事有谁知?东风冷,香远茜裙归。
鸥去昔游非。遥怜花可可,梦依依。九疑云杳断魂啼。相思血,都沁绿筠枝。

  这是一首咏物词。白石的咏物词所咏最多的是梅、柳,这是因为其中关合着他的一段“合肥情事”,他与合肥情侣相遇于合肥赤兰桥,其地多柳树,而分手时为梅开时节。夏承焘先生的考证即为:“白石客合肥,尝屡屡来往……两次离别皆在梅花时候,一为初春,其一疑在冬间。故集中咏梅之词亦如其咏柳,多与此情事有关。”(《姜白石词编年笺校行实考》)

  张炎说:“诗难于咏物,词为尤难。体认稍真,则拘而不畅;模写差远,则晦而不明。要须收纵联密,用事合题,一段意思全在结句,斯为绝妙。”(《词源》卷下)并标举了咏物词的几条原则:第一,求神似而不求形似;第二,结构上要能放能收,浑然天成;第三,所用典故必须符合题旨;第四,结句必须点明“一段意思”。若用以上原则衡量此词,可谓处处吻合。这首词在调下标明“赋潭州红梅”,潭州(今湖南省长沙市)盛产红梅,以“潭州红著称于世。词中从咏红梅入手,但又不拘泥于纯粹写梅,写梅写人,即梅即人,人梅夹写,梅竹交映,含蕴空灵,意境深远,收放自如,达到似花非花,似人非人,花人合一的朦胧迷离的审美境界。

  起句“人绕湘皋月坠时”,点明人物、地点、时间。湘皋,湘江岸边。屈原《离骚》:“步余马于兰皋兮。”注:“泽曲曰皋。”水滨江岸往往是情人幽会的理想场所,加之红梅掩映,更富诗情画意的美感。然而此刻词人写的不是相聚时的欢乐,而是写离别后的哀愁。一个“绕”字,写出百般无奈,万种离愁。绕者,徘徊也。“月坠”二字说明其“人”(抒情诗中的主人翁常常是作者自己)已在此徘徊良久。月坠湘皋,环境凄清,以此烘托心境,其愁苦悲凉可以想见。第二、三两句由人及梅,正面点题。林逋《梅花》诗云:“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然词人不是写梅影映照于水面,而是写梅影浸透在水中,着一“浸”字,感情已很强烈,再以“愁”字形容涟漪,将涟漪拟人化了。王国维说:“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人间词话》)。愁人观物,触目皆是愁色,这在美学和修辞上叫做移情。诗人写梅多写其横,写其斜。如苏东坡《和秦太虚忆建溪梅花》诗云:“江头千树春欲暗,竹外一枝斜更好。”词人这里不仅写其疏影横斜,而且突出一个“小”字。“花树小”,一作“花自小”。小字有娇小纤弱意。唯其娇弱,更显得楚楚可怜,让人顿起爱心。以上三句用写意的笔法,描绘出潭州红梅独特的品格风貌,奠定了全篇离别相思的基调。

  “一春”三句既是写人,也是写梅。它既承上句,进一步写梅之愁,又从“幽事”渐渐逗引起无限伤心往事,暗暗点出心目中那个“人”来。梅的“一春幽事”是什么?是“嫁与车风春不管”,转眼间“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白石《暗香》)春残花落,惆怅自怜,除清风明月外,亦复谁知?“香远茜裙归”,是以茜裙女子的归去,象征梅花之飘零。茜裙,即红裙。香气被寒冷的东风吹远了,而落花仍依恋残枝,在树下回旋。此句充满了奇妙的想象,“香”犹花魂,缥缈而去;茜裙则是由花瓣幻化出来的形象,如在眼前。这个幻化出来的形象,即是白石魂萦梦牵的合肥情侣,这是白石一生的“情结”所在,所以看到了梅花,会马上联想到分离的情人。那时节春寒料峭,红梅绽放,他与穿着红裙的女子在江边分别。词人渐行渐远,回首岸边,只见那红裙渐远渐小,以至成为一个红点,就像江边的一朵红梅。……此时此刻,词人又深情地望着湘江边上的红梅,双眼渐渐模糊,幻化出当年江边的“茜裙”来。人耶?梅耶?真耶?幻耶?这样的描写,是写物而不凝滞于物,符合上面张炎所标举的第一个标准。

  过片一笔宕开,以“鸥去”结束对往事的回忆。词中本咏红梅,为何一下子又扯到江鸥?此法即张炎所云“收纵联密”中的一个纵字,也就是说不拘泥于故实,而要从远处着笔。鸥是眼前的景物,符合湘皋这一特定地点。词人在江皋徘徊,惊起一滩鸥鸟;而鸥鸟的拍翅声又惊醒词人,使他从迷惘的回忆中回到当前。啊,这一切原来都是幻觉,往昔的情事就象鸥鸟一样飞去了。词写到此处,如果继续从远处着笔,则失其收纵自如之妙,于是“遥怜”二字又把它收回本题,并与上阕的“香远”遥相绾合,从而构成一体,深得“联密”之致。“花可可”,与前面的“花树小”遥相呼应。可可,小也,形容梅朵小如红点。“可可”和“依依”俱为叠字,且平仄相谐,声韵极美。

  《词林纪事》引楼敬思语,说姜白石词“能以翻笔、侧笔取胜”。这首词上阕由梅及人,写己之相思,下阕始则宕开,几经翻转,写对方之相思。从对方写来,将两地相思系于一树红梅,故其相思之情,愈翻愈浓,益转益深。细细品味“遥怜”以下诸句,即可探知个中消息。“九疑”三句,看似写竹,实为写梅。

  在词人看来,这红梅之红,分明是娥皇、女英二女的相思血泪染成的,也即自己恋人的相思血泪染成的。这里用湘妃的典故,既关合潭州湖南之地,又借斑竹暗喻红梅,以娥皇、女英对舜帝之相思,比作合肥恋人对己之相思,虽从对方写来,并以侧笔刻画,然却“用事合题”,非常精当。因为其中“相思血”三字,是牵合梅与竹的媒介。这也可见白石用典的妙处。前人用典,用其本意,有时显得呆板、平直;白石用典,只是取其所需,只取其大意,不拘泥于故实,用的非常灵活

  这首词在审美价值上是创造了一种含蓄朦胧的美。清人陈廷焯在《白雨斋词话》卷一中说:“所谓沈郁者,意在笔先,神余言外。……凡交情之冷淡,身世之飘零,皆可于一草一木发之。而发之又必若隐若现,欲露不露,反复缠绵,终不许一语道破。”此词没有像一般的咏物词那样,斤斤于一枝一叶的刻画,而是着重于传神写意。从空处摄取其神理,点染其情韵,不染尘埃,不着色相,达到“野云孤飞,去留无迹”(张炎《词源》的妙境)。它通过“月坠”、“鸥去”、“东风”、“愁漪”以及“绿筠”的渲染烘托,通过“茜裙归”、“断魂啼”、“相思血”的比拟隐喻,塑造出一种具有独特风采的、充满愁苦、浸透相思情味的红梅形象,借以表达对心上人的深深眷恋。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 .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 第1695-169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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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米元晖潇湘图二首·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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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晓山横雾,茫茫远水平沙。
安得绿蓑青笠,往来泛宅浮家。

淡淡晓山横雾,茫茫远水平沙。
早晨淡淡的薄雾环绕在青山腰间,远处茫茫的烟水与沙岸齐平。

安得绿蓑青笠,往来泛宅浮家。
怎样才能身披绿蓑衣、头戴青竹笠,在这江湖之上以船为家飘荡一生?
笠:用竹或草编的帽子。泛宅浮家:以船为家,往来于江湖之间。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名家选评中国文学经典丛书 宋诗举要[M]. :安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第350页2、 陶文鹏.宋诗精华[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 年:第646页

淡淡晓山横雾,茫茫远水平沙。

安得绿蓑(suō)青笠(lì),往来泛宅浮家。
蓑:蓑衣,用草或棕制成的防雨用具。笠:用竹或草编的帽子。泛宅浮家:以船为家,往来于江湖之间。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名家选评中国文学经典丛书 宋诗举要[M]. :安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第350页2、 陶文鹏.宋诗精华[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 年:第646页
淡淡晓山横雾,茫茫远水平沙。
安得绿蓑青笠,往来泛宅浮家。

  这是一首题画诗,《题米元晖潇湘图二首》中的第二首。

  一二句“淡淡晓山横雾,茫茫远水平沙”,进一步为“万里江天杳霭,一村烟树微茫”补景。这么一补,江、天、树、村以及晓山、远水、平沙等,都迷蒙于云雾烟雨之间,因云雾烟雨的变化面“变态万层”,顿成奇观”。

  诗人面对“潇湘奇观”,萌生了弃官归隐,徜徉于“潇湘奇观”之间的意念,写出了后两句:“安得绿蓑青笠,往来泛宅浮家。”张志和的《渔歌子》,又有“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之句。很明显,尤袤题画诗结尾两句中的“泛宅浮家”和“往来”“绿蓑”“青笠”,都取自张志和的言论和诗句,其借题发挥之意是十分明显的。就是说,他厌倦仕途,想学张志和做烟波钓徒了;然而弃官归隐,又有许多实际困难,两句诗以“安得”领起,表现了难言的苦衷。题画诗,也以“诗中有我”为高格。既展现《潇湘奇观图》的气象神韵,又自抒怀抱,二者妙合无垠,正是这两首题画诗的高明之处。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名家选评中国文学经典丛书 宋诗举要[M]. :安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第3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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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啼序·重过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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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故都最好,有朱楼迢递。嗟倦客又此凭高,槛外已少佳致。更落尽梨花,飞尽杨花,春也成憔悴。问青山、三国英雄,六朝奇伟?

  麦甸葵丘,荒台败垒,鹿豕衔枯荠。正潮打孤城,寂寞斜阳影里。听楼头、哀笳怨角,未把酒、愁心先醉。渐夜深、月满秦淮,烟笼寒水。

  凄凄惨惨,冷冷清清,灯火渡头市。慨商女、不知兴废,隔江犹唱庭花,余音亹亹。伤心千古,泪痕如洗。乌衣巷口青芜路,认依稀、王谢旧邻里。临春结绮,可怜红粉成灰,萧索白杨风起。

  因思畴昔,铁索千寻,谩沉江底。挥羽扇,障西尘,便好角巾私第。清谈到底成何事?回首新亭,风景今如此。楚囚对泣何时已,叹人间今古真儿戏。东风岁岁还来,吹入钟山,几重苍翠。

  金陵故都最好,有朱楼迢递。嗟倦客又此凭高,槛外已少佳致。更落尽梨花,飞尽杨花,春也成憔悴。问青山、三国英雄,六朝奇伟?
  金陵故都的形势是最雄伟、最美好的,有朱红的高楼耸立。可叹浪迹天涯的倦客,再来此地登高远眺,栏杆外已看不到多少佳美的景致。更何况梨花落尽,杨花飞尽,春天也变得十分憔悴。问青山,可还记得三国的英雄、六朝的雄伟?

  麦甸葵丘,荒台败垒,鹿豕衔枯荠。正潮打孤城,寂寞斜阳影里。听楼头、哀笳怨角,未把酒、愁心先醉。渐夜深、月满秦淮,烟笼寒水。
  郊外荒丘,蔓草遍野,猪鹿衔着枯芥菜在荒台败垒中出没。寂寞的夕阳残照下,潮水拍打孤城。听楼头鼓角哀怨,未曾举杯,愁心己如酒醉。夜色渐深,秦淮河洒满月光,烟霭笼罩着寒冷的河水。

  凄凄惨惨,冷冷清清,灯火渡头市。慨商女、不知兴废,隔江犹唱庭花,余音亹亹。伤心千古,泪痕如洗。乌衣巷口青芜路,认依稀、王谢旧邻里。临春结绮,可怜红粉成灰,萧索白杨风起。
  凄凄惨惨,冷冷清清,灯火亮处是渡江口的夜市。可叹歌女不知江山兴废之恨,隔着江水还在唱那《后庭》遗曲,余音袅袅刺人心扉。伤心千古兴废,泪流如水。乌衣巷口道路荒芜,只依稀看出是旧时权贵王、谢毗邻而居的残颓。临春阁、结绮阁两座名殿早巳荒废,当年美丽的后妃也化为了尘灰,墓地里白杨萧瑟、寒风哀泣。

  因思畴昔,铁索千寻,谩沉江底。挥羽扇,障西尘,便好角巾私第。清谈到底成何事?回首新亭,风景今如此。楚囚对泣何时已,叹人间今古真儿戏。东风岁岁还来,吹入钟山,几重苍翠。
  回想遥远的过去,千寻铁锁横江,最终空沉江底。手挥羽扇遮挡西来的尘土,正好头带角巾回私第。清妙的玄淡到底能成何事?在新亭上回首眺望,家国风景如此。如今身为囚徒,悔恨何时已。可叹人间,古往今来,兴亡如同儿戏。东风年年还来,吹入钟山,重重绿树苍翠。

参考资料:

1、 金元浦主编.新编绘图本华夏千家词:山西人民出版社,1998.09 第1版:第341页2、 朱德才,杨燕主编.唐宋诗词 下册:山东文艺出版社,1992.10:第373-374页

  金陵故都最好,有朱楼迢(tiáo)递。嗟(jiē)倦客又此凭高,槛(jiàn)外已少佳致。更落尽梨花,飞尽杨花,春也成憔悴。问青山、三国英雄,六朝奇伟?
  莺啼序:词牌名,又名《丰乐楼》。共四片,二百三十六字。第一、第二片各九句,四仄韵,第三片十三句五仄韵,第四片十四句七仄韵。 迢递:高峻的样子。槛外:栏干外面。槛:窗户或长廊旁的栏干。佳致:美好的景致。

  麦甸(diàn)葵丘,荒台败垒,鹿豕(shǐ)(xián)枯荠(jì)。正潮打孤城,寂寞斜阳影里。听楼头、哀笳(jiā)怨角,未把酒、愁心先醉。渐夜深、月满秦淮,烟笼寒水。
  麦甸:长满荠麦的野地。甸:古时郭外称郊,郊外称甸。葵丘:长着葵菜的山丘。鹿豕:麋鹿和野猪。衔枯荠:叨着枯萎的荠菜。正潮打孤城,寂寞斜阳影里:化用刘禹锡《金陵五题·石头城》 “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诗句。意思是晚潮拍打着石头城,斜阳照着我寂寞的身影。月满秦淮,烟笼寒水:化用杜牧《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诗句,描绘秦淮河夜景,寄离重过金陵时的怀古情思。

  凄凄惨惨,冷冷清清,灯火渡头市。慨商女、不知兴废,隔江犹唱庭花,余音亹(wěi)亹。伤心千古,泪痕如洗。乌衣巷口青芜(wú)路,认依稀、王谢旧邻里。临春结绮(qǐ),可怜红粉成灰,萧索白杨风起。
  慨商女、不知兴废,隔江犹唱庭花:化用杜牧《泊秦淮》:“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诗句,意思是那些不知节义的人,仍然沉溺在歌楼妓里,饮酒高歌,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亹亹:形容余音袅袅不绝。临春结绮:指阳临春阁、结绮阁,分别为陈后主和张丽华所居的楼阁。红粉:指女子、佳人。

  因思畴(chóu)昔,铁索千寻,谩(màn)沉江底。挥羽扇,障西尘,便好角巾私第。清谈到底成何事?回首新亭,风景今如此。楚囚(qiú)对泣何时已,叹人间今古真儿戏。东风岁岁还来,吹入钟山,几重苍翠。
  铁索千寻,谩沉江底:化用刘禹锡《西塞山怀古》:“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诗句,指东吴用铁索千丈沉江,也白白浪费了铁索。挥羽扇:据《世说新语》,王导与外戚庾亮共掌大权,其势相抵,一日大风扬尘,王导以扇拂之,并且说:“元规(庾亮字)尘污人。”词中比喻南宋士大夫不能同心合力,共御外侮。便好角巾私第:据《世说新语》,庾亮要带兵到王导的治所来,别人建议他,要严加成备。王导说:“我与元规虽俱王臣,本怀布衣之好。若其欲来,吾角巾径还乌衣,何所稍严。”词中比喻南宋士大夫不能以大事为重。角巾:便服。清谈:亦称“清言”或“玄言”,指魏晋时期崇尚虚无,空谈名理的一种风气。新亭:故址在今南京市南。楚囚对泣何时已:指词人被俘后的悲痛心情。据《左传·成公九年》,楚钟仪曾被囚禁于晋国,因称楚囚。钟山:一名蒋山,又名紫金山,在南京市东北。

参考资料:

1、 金元浦主编.新编绘图本华夏千家词:山西人民出版社,1998.09 第1版:第341页2、 朱德才,杨燕主编.唐宋诗词 下册:山东文艺出版社,1992.10:第373-374页

  金陵故都最好,有朱楼迢递。嗟倦客又此凭高,槛外已少佳致。更落尽梨花,飞尽杨花,春也成憔悴。问青山、三国英雄,六朝奇伟?

  麦甸葵丘,荒台败垒,鹿豕衔枯荠。正潮打孤城,寂寞斜阳影里。听楼头、哀笳怨角,未把酒、愁心先醉。渐夜深、月满秦淮,烟笼寒水。

  凄凄惨惨,冷冷清清,灯火渡头市。慨商女、不知兴废,隔江犹唱庭花,余音亹亹。伤心千古,泪痕如洗。乌衣巷口青芜路,认依稀、王谢旧邻里。临春结绮,可怜红粉成灰,萧索白杨风起。

  因思畴昔,铁索千寻,谩沉江底。挥羽扇,障西尘,便好角巾私第。清谈到底成何事?回首新亭,风景今如此。楚囚对泣何时已,叹人间今古真儿戏。东风岁岁还来,吹入钟山,几重苍翠。

  《莺啼序·重过金陵》凭高所见实景入手,从而引出对三国、六朝的疑问,咏史怀古。全词四片,借用“赋”的笔法依次铺叙开来。

  第一片是总写,点题之后,写出词人心情、时令。起首“金陵故都最好,有朱楼迢递。”两句化用了南朝诗人谢朓的《隋王鼓吹曲·入朝曲》:“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词人借它作为点题之用,截取了“迢递朱楼”四个字,令读者勾起对谢朓那首诗的联想。金陵古都,金陵故事,全都浮现于词句之中。点题之后,透露出词人的心境。“嗟倦客、又此凭高,槛外已少佳致。”这两句,含义深婉。词人自称“倦客”,他经历了亡国、被掳、出家、放归等等一系列巨变,饱尝丧国之后带来的屈辱和悲痛,对人生产生了一种心灰意懒的厌倦情绪的缘故。“倦客”二字,透露了词人对现实不满但无奈的悲苦心境。在这种心境之下,重游故地,眼前仍然是“迢递朱楼”,在他眼里,已失去“佳致”。接着“更落尽梨花,飞尽杨花,春也成憔悴”,词人连“成憔悴”和“少佳致”在一起,叙心境和写时令的两层意思就密合起来了。“问青山,三国英雄,六朝奇伟?”词人用疑问句点出主题:怀古之幽情。”少佳致“”成憔悴“的景况和”金陵故都最好“的观念在词人看来已不能相称,使人疑窦顿生:难道这就是那英雄辈出的三国时代和奇人伟士迭现的六朝时代的故都吗?疑问的实质是感叹,是一种对历史逝去,豪杰已成古人的咏叹。唯有青山不变,不谙人世沧桑,仍可作历史之见证。这首词的首片的作用只引领下文,故而写得比较概括。

  第二片转入具体的写景和抒情的描写。“麦甸葵丘,荒台败垒,鹿豕衔枯荠。”三句着眼于虚拟的景物。值得注意的是,词人通过景物描写,暗喻世事之更替,另外用典表意。如“麦甸葵丘”、“荒台败垒”皆有典出。刘禹锡《再游玄都观》诗:“荡然无复一树,惟兔葵燕麦,动摇于春风耳。”是“麦甸葵丘”之典出。宫殿崔嵬、歌舞升平已不在,如今却只任凭麋鹿野猪去奔走践踏。《史记·淮南王安传》“臣今见麋鹿游姑苏之台也。”伍子胥苦谏吴王而不见纳,愤然自慨。词人把这两个曲故合起来看,用意甚明,慨南宋之不奋,抒己之伤悲。“正潮打孤城,寂寞斜阳影里。听楼头、哀笳怨角,未把酒、愁心先醉。渐夜深、月满秦淮,烟笼寒水。”化用了刘禹锡《金陵五题·石头城》:“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孤城寂寞回。”和杜牧《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词人隐括唐人诗句采取的手法是把唐人的句子拆开,但仍保持着前后的呼应,同时又把自己的句子融合进去,根据词调的要求,重新组合。词人在隐括、化用前人诗词,重新进行拆改组合的过程中,是煞费苦心的。把前人的句子放得十分妥贴,对于那些完全出于自己手笔的句子,如“未把酒、愁心先醉”,作了周到的安排,熔借来的句子和已句于一炉,且使其错落有致,密合无间。这几个句子直接抒发作者的怀旧情丝,强烈表达词人的主观感情,故而在全词当中位置重要。起到统率全段的作用,从而显示了词人的主导作用和作品的创造性质。抒发故情旧绪,转入了对历史的评述。

  第三片开始两句“凄凄惨惨,冷冷清清。”连用叠字,加重了悲凉凄惨之感,“慨商女、不知兴废,隔江犹唱庭花。”接第二片最后杜牧《泊秦淮》诗句,流露出亡国之痛。面对故都两座楼阁“临春”“结绮”,感叹国家衰亡,昔人已去,无不饱含对亡国之君的强烈谴责。白居易《和关盼盼感事诗》里道:“见说白杨堪作柱,争教红粉不成灰”。词人在词中写成了“可怜红粉成灰,萧索白杨风起。”两句,并暗用曹植《杂诗》“高台多悲风”的句意和刘禹锡诗表达方式有所不同。抒发了他面对历史陈迹而萌生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复杂感情。

  第四片叙述东吴、东晋的史事。用意非常明显,喻指南宋王朝覆灭的历史悲剧。“铁索千寻,谩沉江底。挥羽扇,障西尘,便好角巾私第。”词人有针对性地评述了这几个发生在金陵的历史故事,很有现实意义。当时南宋王朝刚刚覆灭,他所抒发的兴亡感慨也是有针对性的,有现实性的。“叹人间今古真儿戏”,以儿戏喻兴亡,含义很复杂而用语却似乎很轻松,这里面既有词人的感慨,也有对历代亡国君臣的遣责,为的是把“人间今古”一笔带过。词人实际上是假借轻松的心境,引出一个沉重的话题。全词的结尾,又回到金陵景物,并照应篇首的“倦客又此凭高”登高远眺“春风岁岁还来,吹入钟山,几重苍翠。”自然界不因人世之变迁而按照它固有的规律,照常轮换。钟山依旧,只是人事不再。因这种怀旧情结作为全篇的一个总结,意味极为深长。

  这首词着眼于金陵的历史、人物、街巷、江河、城郭,描写古今兴亡的大主题,是借古伤今抒写亡国之痛的作品。全词多处化用古人典故及诗词,却稳妥贴切,语意自然恰当。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年: 第2195-220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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