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林关里水东流,白草黄榆六十秋。
流经凤林关的河水向东流去,白草、黄榆树已经生长了六十年。
边将皆承主恩泽,无人解道取凉州。
边城的将士都承受主上的恩惠赏赐,却没有人知道去夺回凉州。
参考资料:
1、 百度百科.中国网络文学联盟凤林关里水东流,白草黄榆(yú)六十秋。
风林关:在唐代陇右道的河州(治所在今甘肃临夏)境内。位于黄河南岸。白草:北地所生之草,似莠而细,干熟时呈白色,为牛羊所喜食。黄榆:乔木名,树皮黄褐色。叶,果均可食。六十秋:从吐蕃全部占领陇右之地至作者写诗之时,已过去了六十年之久。
边将皆承主恩泽,无人解道取凉州。
恩泽:恩惠赏赐。凉州:唐陇右道属州,治所在今甘肃武威。代宗宝应、广德年间沦于吐蕃之手。此地以凉州泛指陇右失地。
参考资料:
1、 百度百科.中国网络文学联盟白居易在《西凉伎》中写道:“凉州陷来四十年,河陇侵将七千里。平时安西万里疆,今日边防在凤翔。缘边空屯十万卒,饱食温衣闲过日。遗民肠断在凉州,将卒相看无意收。”元稹的《西凉伎》也说:“一朝燕贼乱中国,河湟忽尽空遗丘。连城边将但高会,每说此曲能不羞?”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凉州沦陷未收的原因,是守边将领的腐败无能。张籍的第三首诗正是表达这个思想主题,而诗的风格迥然有别。“凤林关里水东流,白草黄榆六十秋。”这两句写景,点明边城被吐蕃占领的时间之久,以及景象的荒凉萧瑟。“凤林关”,在今甘肃临夏市西北。安史之乱前,唐朝同吐蕃的交界处在凤林关以西,随着边城四镇的失守,凤林关亦已沦陷。在吐蕃异族野蛮掠夺、横暴奴役下,凤林关内,土地荒芜,无人耕种,岁岁年年只见寒水东流,白草丛生,黄榆遍地,一片萧条。这里,诗人既用“白草黄榆”从空间广度来写凤林关的荒凉,又用具体数字“六十秋”从时间深度来突出凤林关灾难的深重。“六十秋”这不是夸张而是写实,从公元762年(唐代宗初年)四镇失陷,到诗人公元824年写这首诗时,已是六十年还未收复。国土失陷如此之久,边民灾难如此之深,为什么没有收复?原因在哪里?由此诗人发出了深沉的感慨、愤激的谴责。
“边将皆承主恩泽,无人解道取凉州。”前句写边将责任的重大。“皆承主恩泽”,说明了边将肩负着朝廷的重命、享受着国家的厚禄、担负着人民的重望,守卫边境、收复失地是他们的天职。然而六十年来失地仍在吐蕃的铁蹄下,这不是国政内虚、边力不足。后一句直指原因:守边的将领无人提起收复凉州。边将享受着国家优厚的待遇,却不去尽职守边、收复失地,可见其饱食终日、腐败无能。这两句一扬一抑,对比鲜明,有力地谴责了边将忘恩负义,长期失职,实在令人可憎可恨,可悲可叹。
此诗的主旨落在最后一句,诗人不是从正面围绕主题来叙述,而是从侧面落笔,这是此诗的一个显著特色。一、二两句从空间和时间描写边城深重的灾难,看来似乎是控诉吐蕃的侵占罪恶,而联系最后一句“无人解道取凉州”来看,诗人的用意是在用现实来谴责边将,正是他们的失职而带来的长期失陷,边将已成了历史的罪人。第三句以鲜明的对照,严正谴责边将无才无德,面对失去的山河熟视无睹。这一景一情,从侧面有力地突现了卒句主旨的表达,义正辞严,酣畅淋漓。
参考资料:
1、 何国治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763-7642、 周啸天 等.唐诗鉴赏辞典补编.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90:436-439清秋幕府井梧寒,独宿江城蜡炬残。
井畔梧桐在秋夜的风中抖动,只有蜡烛残光照着孤单的我。
永夜角声悲自语,中天月色好谁看。
长夜里号角声悲壮似在自语,天空中的月色虽好谁与我共赏。
风尘荏苒音书绝,关塞萧条行路难。
光阴荏苒哪里寻觅亲人音信?关塞一片萧条寻找归路艰难。
已忍伶俜十年事,强移栖息一枝安。
我已忍受十年的飘零生活,把家安在这里不过勉强栖身。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5622、 萧涤非.杜甫诗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11-212清秋幕府井梧(wú)寒,独宿江城蜡炬残。
府:幕府。古代将军的府署。杜甫当时在严武幕府中。井梧:梧桐。叶有黄纹如井,又称金井梧桐。梧:一作“桐”。炬:一作“烛”。
永夜角声悲自语,中天月色好谁看。
“永夜”句:意谓长夜中唯闻号角声像在自作悲语。永夜:整夜。自语:自言自语。中天:半空之中。
风尘荏(rěn)苒(rǎn)音书绝,关塞萧条行路难。
风尘荏苒:指战乱已久。荏苒:犹辗转,指时间推移。关塞:边关;边塞。萧条:寂寞冷落;凋零。
已忍伶(líng)俜(pīng)十年事,强移栖(qī)息一枝安。
伶俜:流离失所。十年事:杜甫饱经丧乱,从天宝十四年(755年)安史之乱爆发至作者写诗之时,正是十年。强移:勉强移就。一枝安:指他在幕府中任参谋一职。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5622、 萧涤非.杜甫诗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11-212此诗首联倒装。按顺序说,第二句应在前。其中的“独宿”二字,是一诗之眼。“独宿”幕府,眼睁睁地看着“蜡炬残”,其夜不能寐的苦衷,已见于言外。而第一句“清秋幕府井梧寒”,则通过环境的“清”、“寒”,烘托心境的悲凉。未写“独宿”而先写“独宿”的氛围、感受和心情,意在笔先,起势峻耸。
颔联写“独宿”的所闻所见,清代方东树指出:“景中有情,万古奇警。”而造句之新颖,也非同一般。七言律句,一般是上四下三,这一联却是四、一、二的句式,每句读起来有三个停顿。诗人就这样化百炼钢为绕指柔,以顿挫的句法,吞吐的语气,活托出一个看月听角、独宿不寐的人物形象,恰切地表现了无人共语、沉郁悲抑的复杂心情。
前两联写“独宿”之景,而情含景中。后两联则就“独宿”之景,直抒“独宿”之情。“风尘”句紧承“永夜”句。“永夜角声”,意味着战乱未息。那悲凉的、自言自语的“永夜角声”,引起诗人许多感慨。“风尘荏苒音书绝”,就是那许多感慨的中心内容。“风尘荏苒”,指战乱延续的时间很长。诗人时常想回到故乡洛阳,却由于“风尘荏苒”,连故乡的音信都得不到。“关塞”句紧承“中天”句。诗人早在《恨别》一诗里写道:“洛城一别四千里,胡骑长驱五六年。草木变衰行剑外,兵戈阻绝老江边。思家步月清宵立,忆弟看云白日眠。”好几年又过去了,诗人却仍然流落剑外,一个人在这凄清的幕府里长夜不眠,仰望中天明月,不由得心事重重。“关塞萧条行路难”,就是那重重心事之一。思家、忆弟之情有增无已,因为他还是没有办法回到洛阳。这一联直抒“宿府”之情。但“宿府”时的心情很复杂,用两句诗无法写完。于是用“伶俜十年事”加以概括,意蕴深远。
尾联照应首联。作为幕府的参谋而感到“幕府井梧寒”,诗人联想到《庄子·逍遥游》中所说的那个鹪鹩鸟来。“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他从安史之乱以来,“支离东北风尘际,飘泊西南天地间”,那饱含辛酸的“伶俜十年事”都已经忍受过来了,如今却又要到这幕府里来忍受“井梧寒”。用“强移”二字,表明他并不愿意来占这幕府中的“一枝”,而是严武拉来的。用一个“安”字,不过是诗人自我解嘲。诗人一夜徘徊徬徨、展转反侧,心中并不安宁。
诗中抒发的感情还是伤时感事,表达出作者对于国事动乱的忧虑和他飘泊流离的愁闷。正是始终压在诗人身上的愁苦使诗人无心赏看中天美好的月色。前六句具体写出了诗人对风尘荏苒、关塞萧条的动乱时代的忧伤。最后两句虽写“栖息一枝安”,但仍然是为他辗转流离苦闷。总之,诗人当时境遇凄凉,十年飘泊辗转,诗风沉郁。
参考资料:
1、 程千帆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557-558东南山水,余杭郡为最。就郡言,灵隐寺为尤。由寺观,冷泉亭为甲。亭在山下,水中央,寺西南隅。高不倍寻,广不累丈,而撮奇得要,地搜胜概,物无遁形。
春之日,吾爱其草薰薰,木欣欣,可以导和纳粹,畅人血气。夏之夜,吾爱其泉渟渟,风泠泠,可以蠲烦析酲,起人心情。山树为盖,岩石为屏,云从栋生,水与阶平。坐而玩之者,可濯足于床下;卧而狎之者,可垂钓于枕上。矧又潺湲洁沏,粹冷柔滑。若俗士,若道人,眼耳之尘,心舌之垢,不待盥涤,见辄除去。潜利阴益,可胜言哉!斯所以最余杭而甲灵隐也。
杭自郡城抵四封,丛山复湖,易为形胜。先是领郡者,有相里君造虚白亭,有韩仆射皋作候仙亭,有裴庶子棠棣作观风亭,有卢给事元辅作见山亭,及右司郎中河南元藇最后作此亭。于是五亭相望,如指之列,可谓佳境殚矣,能事毕矣。后来者虽有敏心巧目,无所加焉。故吾继之,述而不作。长庆三年八月十三日记。
东南山水,余杭郡为最。就郡言,灵隐寺为尤。由寺观,冷泉亭为甲。亭在山下,水中央,寺西南隅。高不倍寻,广不累丈,而撮奇得要,地搜胜概,物无遁形。
东南地区的山水胜景,余杭郡的最好;在郡里,灵隐寺的景致最为突出;寺庙中,冷泉亭第一。冷泉亭筑在灵隐山下面,石门涧中央,灵隐寺西南角。它高不到十六尺,宽不超过两丈,但是这里集中了最奇丽的景色,包罗了所有的美景,没有什么景物可以走漏的。
春之日,吾爱其草薰薰,木欣欣,可以导和纳粹,畅人血气。夏之夜,吾爱其泉渟渟,风泠泠,可以蠲烦析酲,起人心情。山树为盖,岩石为屏,云从栋生,水与阶平。坐而玩之者,可濯足于床下;卧而狎之者,可垂钓于枕上。矧又潺湲洁沏,粹冷柔滑。若俗士,若道人,眼耳之尘,心舌之垢,不待盥涤,见辄除去。潜利阴益,可胜言哉!斯所以最余杭而甲灵隐也。
春天,我爱它花草的芬芳,树林的茂盛。在这里可以吸入纯净新鲜之气,使人心平气顺,使人气血舒畅。夏夜,我爱它泉水轻流,清风凉爽。在这里可以消去烦恼,解脱酒醒后的疲惫,激发游人的兴致。山上的树林是亭子的大伞,四周的岩石是亭子的屏障,云从亭子的栋梁上生出,水与亭的台阶相齐平。你坐着玩赏,可用亭椅下清泉洗脚;你卧着玩赏,可在枕上垂竿钓鱼。又加清澈的潺潺涧水,不息地缓缓在眼下流过。不论你是个凡夫俗子,或者是出家的人,你看到的听到的邪恶门道,你想着的要说的肮脏念头,不待那清泉洗涤,一见冷泉就能除去尘垢。不知不觉中给人的利益、好处说不完!所以我说:冷泉亭,是余杭郡最优美的地方、灵隐寺第一的去处啊!
杭自郡城抵四封,丛山复湖,易为形胜。先是领郡者,有相里君造虚白亭,有韩仆射皋作候仙亭,有裴庶子棠棣作观风亭,有卢给事元辅作见山亭,及右司郎中河南元藇最后作此亭。于是五亭相望,如指之列,可谓佳境殚矣,能事毕矣。后来者虽有敏心巧目,无所加焉。故吾继之,述而不作。长庆三年八月十三日记。
余杭郡从郡城到四郊,山连山、湖连湖,有极多风景秀美的地方。过去在这里做太守的人,有位相里君,修筑了虚白亭;仆射韩皋,修筑候仙亭;庶子裴棠棣,修筑观风亭;给事卢元辅,修筑见山亭;右司郎中河南人元藇(xu),最后筑了这个冷泉亭。这样,五亭相互可以望见,像五个手指排列在一起,可以说,全郡的美景都在这些地方了,要筑的亭子已经全筑好了。后来主持郡政的人,虽然有巧妙的心思和眼光,再要加什么也加不上了,所以我继承他们到这里以后,只是整修亭子,不再添造新的。长庆三年八月十三日记。
东南山水,余杭郡(jùn)为最。就郡言,灵隐寺为尤。由寺观,冷泉亭为甲。亭在山下,水中央,寺西南隅(yú)。高不倍寻,广不累(lěi)丈,而撮(cuō)奇得要,地搜胜概,物无遁(dùn)形。
余杭郡:唐时即称杭州,治所在今浙江杭州市西。就郡言:谓就余杭郡的山水而言。灵隐寺:在今浙江杭州市西湖西北灵隐山麓,飞来峰东。尤:突出。由寺观:谓从灵隐寺的风景来看。为甲:数第一。山:指灵隐山。寻;古以八尺为一寻。倍寻:两寻,合古尺一丈六尺。累:累积。不累丈:即不到两丈。撮奇:聚集奇景。得要:获得要领。胜概:优美的山水。物无遁形:谓在亭上看灵隐景物,一览无遗。“物”,指景物。“遁形”,隐藏形态,指山水草木被遮蔽而看不见。
春之日,吾爱其草薰(xūn)薰,木欣欣,可以导和纳粹(cuì),畅人血气。夏之夜,吾爱其泉渟(tíng)渟,风泠(líng)泠,可以蠲(juān)烦析(xī)酲(chéng),起人心情。山树为盖,岩石为屏,云从栋生,水与阶平。坐而玩之者,可濯(zhuó)足于床下;卧而狎(xiá)之者,可垂钓于枕上。矧(shěn)又潺(chán)湲(yuán)洁沏(qī),粹冷柔滑。若俗士,若道人,眼耳之尘,心舌之垢(gòu),不待盥(guàn)涤(dí),见辄(zhé)除去。潜利阴益,可胜言哉!斯所以最余杭而甲灵隐也。
薰薰:草木的香气。木:树木。欣欣:生气蓬勃的样子。导和纳粹:谓引导人们心情平和,吸取纯洁的养分。“粹”,精米,此喻精神滋养。畅人血气:谓令人血气畅快。泉:指冷泉。渟渟:水止不流动的样子。泠泠:形容风清凉。蠲:消除。析酲:解酒,使头脑清醒。起:启发,振足。盖:伞。栋:指亭梁。阶:指亭的台阶。床:喻亭似床。狎:亲昵,亲近。矧:况且。潺湲:水流缓慢的样子。洁澈:水洁净清澈。粹冷:形容水清凉。柔滑:形容水感。道人:指修行出家的僧侣道徒。盥:浇水洗手。盥涤:洗涤干净。见辄除去:谓看见冷泉亭水,便把眼耳心舌的尘垢都清除掉了。潜利阴益:谓冷泉亭给人的好处,有许多并不显露于表面,即指上述对人们思想情操的熏陶。可胜言:岂能说尽。“斯所以”句:谓这就是冷泉亭风景在余杭郡最好,在灵隐寺列第一的原因。
杭自郡城抵四封,丛山复湖,易为形胜。先是领郡者,有相里君造虚白亭,有韩仆射皋(gāo)作候仙亭,有裴庶子棠棣(dì)作观风亭,有卢给事元辅作见山亭,及右司郎中河南元藇最后作此亭。于是五亭相望,如指之列,可谓佳境殚(dān)矣,能事毕矣。后来者虽有敏心巧目,无所加焉。故吾继之,述而不作。长庆三年八月十三日记。
杭:指杭州,即余杭郡。四封:余杭郡四边疆界。先是:在此之前。领郡者:担任杭州刺史的。相里君造:姓相里,名造,曾任杭州刺史。“君”,对士大夫的一种敬称。韩仆射皋:韩皋,字仲闻,曾任杭州刺史,历官东都留守,镇海军及忠武军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裴庶子棠棣:裴棠棣,曾任杭州刺史,官至太子庶子。卢给事元辅:卢元辅,字子望,曾任杭州刺史,官至兵部侍郎、给事中。元藇:河南(今河南洛阳)人,在白居易之前任杭州刺史,当时任右司郎中员外郎。此亭:即指冷泉亭。指:手指。殚:尽。能事:指从事山水胜境构筑的能力。继之:继元藇后为杭州刺史。述而不作:谓记述其事而不再构筑这类亭子。“作”,创造。长庆三年:唐穆宗即位第三年,公元年。
东南山水,余杭郡为最。就郡言,灵隐寺为尤。由寺观,冷泉亭为甲。亭在山下,水中央,寺西南隅。高不倍寻,广不累丈,而撮奇得要,地搜胜概,物无遁形。
春之日,吾爱其草薰薰,木欣欣,可以导和纳粹,畅人血气。夏之夜,吾爱其泉渟渟,风泠泠,可以蠲烦析酲,起人心情。山树为盖,岩石为屏,云从栋生,水与阶平。坐而玩之者,可濯足于床下;卧而狎之者,可垂钓于枕上。矧又潺湲洁沏,粹冷柔滑。若俗士,若道人,眼耳之尘,心舌之垢,不待盥涤,见辄除去。潜利阴益,可胜言哉!斯所以最余杭而甲灵隐也。
杭自郡城抵四封,丛山复湖,易为形胜。先是领郡者,有相里君造虚白亭,有韩仆射皋作候仙亭,有裴庶子棠棣作观风亭,有卢给事元辅作见山亭,及右司郎中河南元藇最后作此亭。于是五亭相望,如指之列,可谓佳境殚矣,能事毕矣。后来者虽有敏心巧目,无所加焉。故吾继之,述而不作。长庆三年八月十三日记。
本篇选自《白居易集》。长庆二年(822)至四年,作者任杭州刺史。这篇题记即作于长庆三年(823)八月十三日。作者以杭州现任长官身分赞扬前任长官修筑胜景,旨在阐发山水佳境有益身心、陶冶性情的美育作用,符合教化。所以他不对冷泉亭本身作具体描写,而是强调杭州、灵隐寺本属形胜,指出冷泉亭的位置选择得很好,集中抒写在冷泉亭所感受的情趣和所获得的启发。它结构简洁,层次清楚,夹叙夹议,重在议论,而论从景出,情理交融,读来富于情致和理趣。尤其是第二段从冷泉亭春日夏夜的情趣,写到它在山下水中的地位所具有的形胜和情怀,以及坐卧其上的异趣,然后归结于情操的潜移默化,有情有景,有理有致,清婉美净,娓娓动听,有条不紊,确属一种优美的游记笔墨。这篇题记虽然得体地赞扬了前任的政绩,却更富游记的情趣,而对美好的山水风景给人以健康的情操熏陶,作者的见地显然至今仍是有所教益的。
文中所说"五亭"1.虚白亭是 相里君 造的 2.候仙亭是 韩皋 造的 3.观风亭是 裴棠棣 造的 4.见山亭是 卢元辅 造的 5.冷泉亭是 元藇(xu)造的
凄凄去亲爱,泛泛入烟雾。
凄怆地离别了亲爱的朋友,船只泛泛地驶入茫茫烟雾。
归棹洛阳人,残钟广陵树。
轻快地摇桨向着洛阳归去,晓钟残音还远绕广陵树木。
今朝此为别,何处还相遇。
今日在此我与你依依作别,何时何地我们能再次相遇?
世事波上舟,沿洄安得住。
人情世事犹如波上的小船,顺流洄旋岂能由自己作主?
凄(qī)凄去亲爱,泛泛入烟雾。
去:离开。亲爱:相亲相爱的朋友,指元大。泛泛:行船漂浮。
归棹(zhào)洛阳人,残钟广陵树。
归棹:指从扬子津出发乘船北归洛阳。“残钟”句:意渭回望广陵,只听得晓钟的残音传自林间。广陵:江苏扬州的古称。在唐代,由扬州经运河可以直达洛阳。
今朝此为别,何处还相遇。
此:此处。为别:作别。还:再。
世事波上舟,沿洄安得住。
沿洄:顺流而下为沿,逆流而上为洄,这里指处境的顺逆。安得住:怎能停得住?
这是离别时写给好友抒发离情的一首诗。诗人与元大的感情很深,他在还能望见广陵城外的树和还能听到寺庙钟声的时候,就想起要写诗寄给元大了。
此诗前四句写离情。“凄凄去亲爱”,诗人与朋友分离,感到很悲伤。诗中以“亲爱”二字相称,可见彼此友谊很深,一旦分别,自然依依不舍。但船终于启行了,一会便飘荡在迷茫的烟雾之中,友人的身影虽已消失,诗人还不停地回望广陵城。正在这时,诗人忽然听到广陵寺庙里的钟声,从朦胧的烟树中隐隐传来,他的心情更觉难过。
此诗“归棹洛阳人,残钟广陵树”十个字非常著名。诗人和元大分手,心情很悲伤。可是船终于开行了。船儿飘荡在烟雾之中,他还不住回头看着广陵城,那城外的树林变得愈来愈模糊难辨,这时候,忽又传来在广陵时听惯了的寺庙钟声,一种不得不离开而又舍不得同朋友分离的矛盾心情,和响钟的袅袅余音、城外迷蒙中的树色交织在一起了。诗人没有说动情的话,而是通过形象来抒情,并且让形象的魅力感染了读者。“残钟广陵树”这五个字,感情色彩是异常强烈的。
接着后四句抒发感慨。诗人望着滚滚东流、一去不返的江水,禁不住感叹道:“今朝此为别,何处还相遇?”分别容易重逢难,这后会之期就难以预料了。
但另一方面,他又自我宽慰:“世事波上舟,沿洄安得住!”意谓:自己的身世飘浮不定,有如波上的行舟,要么给流水带走,要么在风浪里打转,世事怎能由个人作主呢?末两句蕴含身世之感。
表面看来这首诗,写得平淡无奇,但细加体味,却感内蕴深厚。特别是“归棹洛阳人,残钟广陵树”两句,以景喻情,言简意深。船已“泛泛入烟雾”,渐行渐远,可是诗人还忍不住凝望着广陵城外迷蒙的树林,迷恋地倾听寺庙里传来的残钟余音。诗人对广陵之物的依恋,实则是对挚友的依恋。这两句“虽不着情语,却处处透出依依惜别之情,可谓情景交融,含蓄不尽”(《唐诗别裁》)。表面平淡,内蕴丰厚,正是韦应物诗歌创作的主要特色。
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
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
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
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
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
雨后初晴,放眼向田野眺望,视野开阔空旷,极目远望不见半点雾气尘埃。
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
外城的门楼紧靠着摆渡的码头,村庄边的绿树连接着溪流的入河口。
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
田埂外流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苍翠的山峰突兀出现在山脊背后。
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
农忙季节没有悠闲的人,农民们都是全家出动在田亩间忙碌的干活。
参考资料:
1、 李万龙.古典诗歌鉴赏规律:甘肃教育出版社,2005-8:第13页-第14页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gòu)。
新晴:初晴。野望:放眼向田野眺望。极目:穷尽目力向远处看。氛垢:雾气和尘埃;氛,雾气,云气;垢,污秽,肮脏。
郭(guō)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
郭门:外城之门。郭:外城。
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
白水明田外:田埂外流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mǔ)。
农月:农忙季节。倾家:全家出动。事南亩:在田野干活。事:动词,从事。南亩:农田的代称。
参考资料:
1、 李万龙.古典诗歌鉴赏规律:甘肃教育出版社,2005-8:第13页-第14页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
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
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
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
“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雨过天晴,诗人站在高处,极目远眺,只见原野显得格外空旷开阔,空气清新,明净得一点儿尘埃都没有。
开篇两句,概写诗人“新晴野望”的感受:经过雨水的洗涤,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明净,一尘不染;纵目四望,雨后的田野不仅开阔而且明亮,让人可以看到很远很远,仿佛可以把目光用尽似的。
诗人仅仅用了十个字,就牢牢抓住了雨后新晴的景物特征。读者也一下子被引进到这一特定的情境中去,随着诗人一起远眺。
“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远处,村口的城门矗立在河边渡头旁,村里的树木紧紧相连,一直延伸到小溪边。中国古代的城市大都设有人工开掘的护城河,高高的城墙就紧靠着护城河。但也有一些靠着江河的城市,因地制宜,以天然的江河为护城河,形成了“郭门临渡头”的情形。诗中这个临水的村落便是如此。
一座临着溪水的山村,村子的门楼紧靠着渡口,村中绿树环抱,一直伸延到溪边。溪水的白,城门的灰,村树的绿,在阳光的普照下交相辉映。这是一片令人神往的景色。而在平时,是不可能看得如此清晰分明的。随着雨过天晴而变化的,还不止这些。
“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银白色的河水在麦田外闪动着粼粼波光,青碧的山峰在连绵的群山后傲然挺立。一场夏雨,改变了天空,改变了村庄,也改变了山和水。因为雨后水涨,晴日照映下,田野外的河水显得异常明亮;近处的山脊背后,平日模糊的远峰也清晰地显现出来,远近相衬,比平时更富层次。
这两句诗对仗工整,音韵优美,“明”、“出”二字用得尤其巧妙。“明”在这里是形容词用作动词,在雨后阳光的照耀下,溪水兀自明亮着,晃人眼目。与“明”相对应的“出”,将山峰拟人化了:远处碧色的峰峦,就仿佛一个个调皮的孩子,突然出现在群山的身后,让人惊奇。
诗到这里,一幅绝妙的图画已经俨然读者眼前:开阔的原野,恬静的村庄,清亮的溪流,兀立的山峦,这些在雨水洗涤下为之一新的景象,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画面上,有层次,有格局,有色彩,有明暗,意境清幽。然而,这样一幅画,虽然秀美,却总显得有些空旷,缺乏生机。于是,诗人在最后两句,给这幅静态画面加上了动态的人物。
“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初夏正是农忙季节,收割麦子、播种秧苗都在这个时候。而此时正值雨过天晴,农民们自然更要抓紧这有利的时机,倾家而出,到田地里劳作。农家人忙碌的身影,顿时给田野平添了无限生意。
这样的结尾,虚写一笔,却使整个画面都生动了起来。诗人笔下的田园风光,不仅景色秀美,而且有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充满诗情画意,一片祥和安乐。这首诗基调明朗、健康,给读者以美的艺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