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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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浑晴不作泥,老年浇舌要如饴。
应怜长日只麽过,故遣飞英如许奇。
涧底涓涓催著屐,屋头聒聒唤支颐。
孰云乌几独少味,看尽朱朱白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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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则礼

吴则礼 公元?年至一1121年字子副,富川(一作永兴,今湖北阳新)人。生年不详,卒于宋徽宗宣和三年。以父荫入仕。会为军器监主簿,因事谪荆州。官至直秘阁,知虢州。工诗,与唐庚、曾纡、陈道诸名士唱和。晚年居豫章,自号北湖居士。则礼著有北湖集十卷,长短句一卷,《书录解题》并傅于代。 283篇诗文

猜你喜欢

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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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
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
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
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

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
与金人议和的诏书已经下了十五年,可笑将军们不战徒然地驻守在边疆。

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
豪门府第终日沉溺于宴乐歌舞,棚里的战马肥胖老死,军库中闲置的弓箭也已腐朽断折了。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
守望岗楼上报更的刁斗催促着月亮下山,三十岁从军现已是白发丛生。

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谁又能理解羌笛声中传出的战士心声呢?落月的余光把战场上征人的尸骨照映。

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
中原大地古来战争不断地发生,而今只能让金人在此传子生孙?

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
遗民忍死偷生盼望着失地收复,今夜不知有多少人流泪望月轮!

参考资料:

1、 钱立静.新编大学语文: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4:64-672、 吴在庆.新编宋诗三百首: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357-3593、 蒋凡.陆游集:凤凰出版社,2014:444、 张铭远.大学语文:商务印书馆,2015:153

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
和戎:原意是与少数民族和睦相处,实指宋朝向金人屈膝求安。宋孝宗隆兴元年(1163年)下诏与金人第二次议和,至作者作此诗时,历时为十五年。边:边防,边境。

朱门沉沉按歌舞,厩(jiù)马肥死弓断弦。
“朱门”句:红漆大门,借指豪门贵族。沉沉:形容门房庭院深邃。按:击节拍。厩:马棚。肥死:马棚里的马不用,渐渐死去。弓断弦:弓很久不用,绷的弦都断了。

(shù)楼刁(diāo)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
戍楼:边界上用以守望的岗楼。刁斗:军用铜锅,可以做饭,也可用来打更。

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笛里:指以笛吹奏的曲调声。沙头:边塞沙漠之地。征人:出征戍守边塞的战士。

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nì)胡传子孙!
逆胡传子孙:指金人长期占领中原。金自太宗完颜晟进占中原,至此时已有四世,故云传子孙。

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
遗民:指金国占领下的中原百姓。恢复:恢复中原故土。

参考资料:

1、 钱立静.新编大学语文: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4:64-672、 吴在庆.新编宋诗三百首: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357-3593、 蒋凡.陆游集:凤凰出版社,2014:444、 张铭远.大学语文:商务印书馆,2015:153
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
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
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
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

  关山月》充分地体现了陆游爱国主义诗歌的基本内容和精神实质,是思想性和艺术性结合比较完美的作品。饱含诗人忧国爱民的思想,感情沉痛悲愤,读来使人泪下。这种感人肺腑的巨大力量,除了来自其伟大的爱国情怀,还在于其高超的艺术手法,其中最突出的一点就是构建了多重套叠的对比示现修辞文本。

  诗每四句分为一个层次,三个层次分别选取同一月夜下三种人物的不同境遇和态度,作为全诗的结构框架,语言极为简练概括而内涵却又十分丰富深广。一边是豪门贵宅中的文武官员,莺歌燕舞,不思复国;一边是戍边战士,百无聊赖,报国无门;一边是中原遗民,忍辱含诟,泪眼模糊,盼望统一。这三个场景构成了三幅对比鲜明的图画,痛斥了南宋朝廷文恬武嬉、不恤国难的态度,表现了爱国将士报国无门的苦闷以及中原百姓切望恢复的愿望,体现了诗人忧国忧民、渴望统一的爱国情怀。

  第一段: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

  诗人先以“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总领全诗,与下文的诸种场景形成直接的因果关系。诗的开始“和戎”句谓本应只是暂时权宜之计的和戎,却一忽而过十五年,有批评之意;将军能战而不战,“空”字质疑的语气很重。继以“朱门沉沉按歌舞”和“厩马肥死弓断弦”这两个典型情景为着眼点,进行对比。一边是深宅大院里歌舞升平;一边是马棚里战马肥死,武库中弓弦霉断。

  “朱门”句指朝廷的权臣、重臣已经忘怀了国土沦陷的现状,“沉沉”用得很好,好像沉醉得很深,“按”字很好地写出重臣不以国家为重,唯知作乐的情形。“厩马”句写英雄无用武之地写得很沉痛。这种对比揭示了统治者终日醉生梦死,荒淫腐化,导致边防武备一片荒废的现状。这说明他们早已忘却国耻。我们完全可以体味到:日日不忘抗金复国的伟大诗人陆游,面对统治者的苟安思想和腐朽生活,强烈的愤慨之情如万丈烈火,喷涌而出。

  这因为南宋统治集团只顾自己的安乐,而不惜出卖国家、民族的利益。 “朱门”一句一针见血地揭露了他们妥协、投降的实质,在大敌当前,国土沦丧,民族危亡之际,统治者却是一味追求灯红酒绿,争歌逐舞的享乐生活。他们贪生怕死,向敌人屈膝投降,采取不抵抗政策,下什么自欺其人的“和戎诏”,致使那些养来抗敌的战马,用来杀敌的弓箭,死的死,断的断,而且马是肥死,弓是朽断。这是多么惨痛的现实呀!“厩马肥死弓断弦”是对“将军不战空临边”的补充,这两句都与和戎下诏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第二段: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在这和戎诏下的十五年中,边关没有了流汗掉肉的辛苦操练,没有惊心动魄的流血战事,一切归于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在这里,诗人把比较的着眼点聚焦于尚存者和死难者的命运和价值。对于尚存者来说,由于有最高统治者的“和戎诏”,多少年来,他们无所事事,只有以阵阵刁斗声送走一轮又一轮的明月,只有把自己的心事寄托于幽咽的笛声中,每天都在这种百无聊赖的生活中打发时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许多三十岁左右参军的壮士现在都已经白发苍苍了。

  一个“催”字,下得何等急促,一句“壮士心”,写得何等赤诚,一个反问句,显得多么无奈!在这急促催月的刁斗声中,在这如怨如泣的笛声中,隐含了壮士们盼望杀敌立功,尽快结束这种枯燥无味的生活,早日回归久别的家园的迫切心情,但这种心情,又有谁能理解呢?“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杜甫《石壕吏》)如果说存活者还可以有一丝幻想,那么对于死难者来说呢?“沙头空照征人骨”,一个“空”字,说明了战士们杀敌和归乡的诸种愿望,将随着老死边关、化做暴露于野的白骨而最终落空,也说明了他们的献出的青春与生命毫无价值。

  诗歌忌重字,这句诗却与前面的“将军不战空临边”复用“空”字,看似败笔的两个字却正好将“将军”“征人”的生活命运构成了鲜明对比。生者无聊幽怨,死者暴尸沙场,生与死的对照画面揭示了战士的悲剧命运,反映了战士的满腔悲愤,字里行间,饱含着诗人对和戎路线的无声控诉和对边关战士的深切同情。“空照”、 “谁知”等词语是他这种心情的写照。

  最后四句是第三段: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令宵垂泪痕!

  从写边防战士转到写人民,写在敌人统治下被奴役的北方人民即所谓遗民。主要描绘中原遗民含泪盼望复国的画面。“中原干戈古亦闻”,诗人首先展现了一幅遥远浩瀚的历史背景图:中原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古代中华儿女为了抵御外辱,曾经在这里浴血奋战。诗人此句用意深刻:这一句上与开头的“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的现状遥相对照,形成古今对比的情景,借古讽今;下与“岂有逆胡传子孙”形成对比,诗人用了一个语气强烈的反问句式,表达了对和戎政策的无比愤慨之情。

  紧接着,“逆胡传子孙”和“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构成一幅对比鲜明的情景:一边是占领中原的女真人在这里子孙成群,其乐融融,准备落地生根;另一边是中原遗民忍辱含泪,盼望统一,这两个情景两相对照,又融为一体。这幅图景使我们很容易联想到陆游的另外两句诗:“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中原沦陷地区,胡人的盛嚣尘上和遗民的痛苦凄惨,无不揭示了“和戎诏”的巨大祸害,展现了遗民的复国愿望。遗民们深受异族蹂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支持他们的精神力量,就是盼望宋军能够挥戈北上,恢复祖国统一的局面。然而遗民们期待北伐,盼望恢复的愿望无法实现,他们只好空望着南方,伤心落泪。这就是结尾两句“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的含义。

  此诗的思想内容:《关山月》虽然既写了统治集团,又写了将士、遗民,但是从头到尾贯穿着一条线索——南宋王朝下诏和戎,这是诗的第一句指明了的。正是因为下诏和戎,将军才不战空临边,战士才不得趁年轻力壮上阵杀敌,遗民才不得从外族统治的水深火热之中解放出来。诗人的思想倾向是非常鲜明的,这就是诗中所表现的对南宋集团妥协投降政策的谴责,对抗敌爱国的将士和遗民的深切同情,和对侵略者的无比仇恨,正因为表现了这些思想,所以我们才说《关山月》集中体现了陆游爱国诗歌的进步内容和精神实质。陆游诗歌爱国主义精神还常常表现为他壮志未酬的愤懑。

  在《关山月》诗中,虽然不像《书愤》等诗那样直接表现这一点,但是在“将军不战空临边”,“厩马肥死弓断弦”,“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等句子中间也隐含着自己倾音无路,壮志未酬的悲愤,诗人与抗金的将士们是息息相通的。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954-9552、 颜邦逸.大学生人文素质教育教材 文学作品赏析:中国古典诗歌:哈尔滨工程大学出版社,2004:386-3883、 唐月琴,试论李清照、陆游、辛弃疾词作的对比手法[J],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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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秋·烟水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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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独客,又见西风,素月丹枫凄然其为秋也,因调夹钟羽一解
烟水阔。高林弄残照,晚蜩凄切。碧碪度韵,银床飘叶。衣湿桐阴露冷,采凉花、时赋秋雪。叹轻别。一襟幽事,砌蛩能说。
客思吟商还怯。怨歌长、琼壶暗缺。翠扇恩疏,红衣香褪,翻成消歇。玉骨西风,恨最恨、闲却新凉时节。楚箫咽。谁倚西楼淡月。

烟水阔。高林弄残照,晚蜩凄切。碧碪度韵,银床飘叶。衣湿桐阴露冷,采凉花、时赋秋雪。叹轻别。一襟幽事,砌蛩能说。
轻烟笼罩,湖天寥廓,一缕夕阳的余光,在林梢处暂歇,宛如玩弄暮色。晚蝉的叫声悲凉呜咽。画角声中吹来阵阵寒意,捣衣砧敲出闺妇的相思之切。井边处飘下梧桐的枯叶。我站在梧桐树下,任凭凉露沾湿衣鞋,采来一枝芦花,不时吟咏这白茫茫的芦花似雪。我感叹与她轻易离别,满腔的幽怨和哀痛,台阶下的蟋蟀仿佛在替我低声诉说。

客思吟商还怯。怨歌长、琼壶暗缺。翠扇恩疏,红衣香褪,翻成消歇。玉骨西风,恨最恨、闲却新凉时节。楚箫咽。谁倚西楼淡月。
客居中吟咏着秋天,只觉得心情寒怯。我长歌当哭,暗中竟把玉壶敲缺。如同夏日的团扇已被捐弃抛撇,如同鲜艳的荷花枯萎凋谢,一切芳景都已消歇。我在萧瑟的秋风中傲然独立,心中无比怨恨,白白虚度了这清凉的时节。远处传来箫声悲咽,是谁在凭倚西楼侧耳倾听,身上披着一层淡月。

烟水阔。高林弄残照,晚蜩(tiáo)凄切。碧碪(zhēn)度韵,银床飘叶。衣湿桐阴露冷,采凉花、时赋素雪。叹轻别。一襟(jīn)幽事,砌蛩(qióng)能说。
蜩:蝉。碧砧句:有青苔的石砧传来有节奏的捣衣声,井旁落满枯黄的桐叶。银床,井上辘轳架。凉花:指菊花、芦花等素日开放的花,此地系指芦花。素雪:指芦花,即所采之凉花。砌蛩:台阶下的蟋蟀。

客思吟商还怯。怨歌长、琼(qióng)壶暗缺。翠扇恩疏,红衣香褪,翻成消歇。玉骨西风,恨最恨、闲却新凉时节。楚箫咽。谁倚西楼淡月。
吟商:吟咏素天。商,五音之一。琼壶暗缺:敲玉壶为节拍,使壶口损缺。翠扇恩疏:由于天凉,主人已捐弃扇子。谁倚:各本作“谁寄”,此从《词综》卷十九、知不足斋丛书本《苹洲渔笛谱》。

长安独客,又见西风,素月丹枫凄然其为素也,因调夹钟羽一解
烟水阔。高林弄残照,晚蜩凄切。碧碪度韵,银床飘叶。衣湿桐阴露冷,采凉花、时赋素雪。叹轻别。一襟幽事,砌蛩能说。
客思吟商还怯。怨歌长、琼壶暗缺。翠扇恩疏,红衣香褪,翻成消歇。玉骨西风,恨最恨、闲却新凉时节。楚箫咽。谁倚西楼淡月。

  《玉京素》为周密自度曲,词咏调名本意。音韵谐美,别具声情,值得治词乐者重视。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素”(吴文英《唐多令》),知素之为素者,莫若游子羁客。刘禹锡《素风引》所云:“何处素风至……孤客最先闻。”亦同此意。玉京,长安,并指首都临安。词人独客杭州,西风又至,心绪黯然,遂琢此词,以写其悒郁之怀。

  上片以景起意。“烟水阔”三字,起得高健。将一派水天空阔、苍茫无际的寥廓景象,尽收笔底,为读者展示了一幅广阔的背景。接下“高林”、“晚蜩”二句,一写目见,一写耳闻。寓情于景,境殊依黯。“弄”字是拟人的笔法,将落日的余晖依偎着树梢缓缓西沉之情态,表现得十分生动。好像是在哀伤白昼的隐没和依恋这逝水的年华似的。物与我,审美的主体与客体,就这样交融在一起了。草窗词工于炼字,即此可见一端了。“蜩”即蝉。寒蝉凄切,哀音似诉,与烟水残阳相映衬,便觉素意满纸、素声欲活了。

  “碧砧度韵,银床飘叶”,意工句稳,是声色兼胜之笔。砧,指捣衣之石。因其漂没绿水之中,故冠以“碧”字美称之。因物赋形,便觉新而不怪。“度韵”,指有节奏的捣衣声响,荡漾水际,富有韵律的美感。“银床”,白石砌成的井栏。“银”谓石之白,与碧砧相对,用字殊炼,刷色尤为韶蒨。

  “衣湿桐阴露冷,采凉花,时赋素雪。”俨然一幅素宵觅句图画。衣湿、露冷,言伫立之久。素雪,芦花也,即所采之凉花。湿、冷、凉诸字,皆写人之感受,复笔描摹,愈见心绪之凄苦。以上种种描写,只在烘托环境。“叹轻别”以下三句,才点出心事。却又轻叩即止,不作更多的剖露。用笔吞吐,欲落不落,正是婉约派词人家数。“砌蛩”,指蟋蟀,鸣于素间,其音凄切,能动客子之乡思。草窗用在歇拍处,上承“幽事”,不必说明,意已反透。

  过片“客思吟商还怯”,紧承“砌蛩”,是将词人的乡思与素虫的清吟打并一起的手法。“怯”字很有力度。“不意道苦辛,客子常畏人”。(韦应物《鹧鸪诗》)此其所以“怯”欤?“怨歌长,琼壶暗缺”二句进一步抒写恨情。“怨歌”,相思之歌也,仍从虫声引出。梁简文《筝赋》:“奏相思而不见,吟夜月而怨歌。”为其所本。周邦彦《浪淘沙慢》:“怨歌永、琼壶敲尽缺。”用写别情。唾壶击缺,本王敦事。敦咏“老骥伏枥”以铁如意击节而唾壶尽缺。草窗融化而出之,换一“暗”字,便有翻新之妙。陈廷焯所言:一‘暗’字,其恨在骨。”是也。“翠扇”、“红衣”宕开一层,转写外景。许浑《素晚云阳驿西亭莲池诗》:“烟开翠扇清风晓,水乏红衣白露素。”写盛开之素荷。此处则“恩疏”、“香褪”,写败残的莲花。入耳之素虫,尽成怨曲;入目之素花,并作愁容,这凄凉况味的确是够折磨人的了。“翻成消歇”者,兼此二者而言,是并上述唧唧之素虫与枯荷败叶也都荡涤一尽。这是深素的光景了,其搅动人的乡愁也愈益浓重。“玉骨”二句,托体甚高。谭献云:“南渡词境高处,往往出于清真。‘玉骨’二句,髀肉之叹。”(《潭评词辨》)“髀肉复生”,是刘备慨叹岁月蹉跎、功业不立之言,语出《三国志》。草窗用此,意涉多重:“玉骨瘦来无一把”李商隐《赠四同舍诗》),用指体瘦。而“闲却”云云,则是功名未立之叹。而托辞微婉,寄兴遥深,此其所以为高。结拍二句“楚箫咽,谁寄西楼淡月”,是以远处的箫声,来唤醒词人的沉思,来衬托游子的孤寂。是谁在西楼的淡月中,吹奏呜咽的洞箫呢?以动映静,益增凄然之感。不唯切合题面,尤有兴象空灵,风致超诣之妙。陈廷焯云:“此词精金百炼,既雄秀,又婉雅。”推许备至,可见其影响之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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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绛唇·病起恹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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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起恹恹、画堂花谢添憔悴。乱红飘砌。滴尽胭脂泪。
惆怅前春,谁向花前醉。愁无际。武陵回睇。人远波空翠。

病起恹恹、画堂花谢添憔悴。乱红飘砌。滴添胭脂泪。
大病初起,精神困倦,画堂里落花满地,使我平添了几许愁绪。凋零的花瓣在空中飞舞,坠落到石阶上,如簌簌而落的胭脂泪,让人心碎。

惆怅前春,谁向花前醉。愁无际。武陵回睇。人远波空翠。
春天匆匆而逝,人也别离,与谁在花前共舞?愁绪如海,无边无际。转首回望那驻春藏人的好地方,而人在千里之外,只有碧波依旧浓翠。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 .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236-237 .2、 吴昌恒 等 .古今汉语实用词典 .成都 :四川人民出版社 ,1989 :336 .

病起恹(yān)恹、画堂花谢添憔悴。乱红飘砌(qì)。滴尽胭脂泪。
恹恹:形容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一本作“厌厌”。砌:台阶。

惆怅前春,谁向花前醉。愁无际。武陵回睇(dì)。人远波空翠。
武陵:这里指武陵溪,语出陶渊明《桃花源记》。回睇:转眼而望。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 .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236-237 .2、 吴昌恒 等 .古今汉语实用词典 .成都 :四川人民出版社 ,1989 :336 .
病起恹恹、画堂花谢添憔悴。乱红飘砌。滴尽胭脂泪。
惆怅前春,谁向花前醉。愁无际。武陵回睇。人远波空翠。

  此词抒发了作者病体初愈、徘徊香径时,悼惜春残花落、感伤年华流逝的惘怅和哀愁。

  词的上片,情景交融,辞意凄婉。“病起恹恹”,即《青箱杂记》所说的“一日病起”,这句是实写作者当时的情况。由于生病,心绪愁闷,故见画堂前正在凋谢的花枝,也好像更增添了几分憔悴。“画堂”句,不仅点出了暮春的节候特征,而且亦花亦人,花人兼写:“憔悴”,既是写凋谢的花,也是写老病的人;人因“病起恹恹”,而觉得花也憔悴;而花的凋谢也更增加了病人心理上的“恹恹”。“乱红”两句,紧承“画堂”句,进一步描绘物象,渲染气氛。有“画堂花谢”,即有“乱红飘砌”。“砌”应“画堂”,“乱红”应“花谢”,连环相扣,正是作者用笔缜密之处。“滴尽胭脂泪”,则情浓意切,极尽渲染之能事。“胭脂泪”,形象地描绘“乱红”的飘坠,赋予落花以伤感的人情,同时也包含了作者自己的伤感。

  下片转入怀人念远。“惆怅”两句,写前春人去,无人在花前共醉,只有“惆怅”而已。“惆怅”之至,转而为“愁”,愁且“无际”,足见其怀人之深。最后两句,更以特出之笔,抒发此情。“武陵回睇”,即“回睇武陵”,由结句的“波空翠”看,作者当是由眼前的“乱红飘砌”而联想到“落英缤纷”的武陵溪,而那里正是驻春藏人的好地方。但这里并非是实指,而是借以代指所怀念的人留连之地。不过,人在远方,虽凝睇翘首,终是怀而不见,望中徒有翠波而已。“空”字传神,极能表现作者那种怅惘、空虚的心情。

  由落花而伤春,由伤春而怀人,暗寄时事身世之慨,全词闲笔婉妙,深情幽韵,若不能自胜。这种情调与政治舞台上刚毅英伟、喜怒不见于色的韩琦绝不相类。同样的情况,还有范仲淹、司马光等,皆一时名德重望,他们都写过艳丽的小词。其实,这倒是一种正常现象,如杨慎《词品》所说:“人非太上,未免有情。”唐韩偓《流年》诗有云:“雄豪亦有流年恨,况是离魂易黯然。”再者,这与词的发展特点有关。词之初起,便以抒情为上,《花间》之后,便形成了婉约的传统,韩琦生活的那个时代,词还没有突破这个传统。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 .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 :499-5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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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门别张天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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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十驿望台星,想见冰壶照座清。
零雨已回公旦驾,挽须聊听野王筝。
三朝元老公方壮,四海苍生耳已倾。
白发故人来一别,却归林下看升平。

秋风十驿望台星,想见冰壶照座清。
飒飒秋风中,我从襄阳行三百里去见商英,他为官清廉,品性高洁。

零雨已回公旦驾,挽须聊听野王筝。
蒙屈的周公早已回京主持朝政,遭陷的谢安,桓伊已为他弹筝鸣不平。

三朝元老公方壮,四海苍生耳已倾。
三朝元老的商英,如今依然是胸怀雄心,全国的百姓都对商英寄予莫大的希望。

白发故人来一别,却归林下看升平。
我这位白发老友赶到荆门为商英送行,然后隐退山林喜听天下繁富平安的佳音。

参考资料:

1、 贺亚先等编.湖北历代诗歌精选:武汉出版社,2006年8月:133-1342、 陶文鹏主编.宋诗精华.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01:296

秋风十驿(yì)望台星,想见冰壶照座清。
张天觉:张商英,字天觉。十驿:十座驿站。古制每驿相距三十里。十驿三百里,意指自己从襄阳行三百里去见张天觉。台星:本指天上三台六星,这里指执政大臣,即指张商英。冰壶:比喻张商英为官清廉。

零雨已回公旦驾,挽须聊听野王筝。
零雨:是《诗经·东山》里的词语,据说这首诗是周公东征时所作。公旦:周公旦,即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周公旦辅佐成王时,兄管叔鲜、弟蔡叔度散播流言,说周公旦有野心。于是,成王疏远了周公旦。后来,成王弄清了事实真相,决定迎周公旦回来主持朝政。本诗作者借用这个典故,比喻张商英即将回朝受到重用。挽须聊听野王筝:这里足运用了《晋书》里的典故。东晋时名相谢安晚年被孝武帝猜忌。有一次,孝武帝召桓伊和谢安饮宴,桓伊弹筝时唱了曹植《怨诗》,意在为谢安辩诬。谢安非常感动,泪下沾襟,越席而挽桓伊之须,深致谢意。本诗作者意在以此比喻张商英将会受到皇帝信任。

三朝元老公方壮,四海苍生耳已倾。
三朝元老:足指张商英历仕神宗、哲宗、徽宗三朝。

白发故人来一别,却归林下看升平。
却归林下:指自己隐居林泉之下。

参考资料:

1、 贺亚先等编.湖北历代诗歌精选:武汉出版社,2006年8月:133-1342、 陶文鹏主编.宋诗精华.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01:296
秋风十驿望台星,想见冰壶照座清。
零雨已回公旦驾,挽须聊听野王筝。
三朝元老公方壮,四海苍生耳已倾。
白发故人来一别,却归林下看升平。

  这首诗首联写“秋风”“十驿”等,形象地抒发了诗人情谊的殷切。颔联用典,表达了诗人内心的企求。颈联写张商英个人的抱负和普天下万众的期望。尾联写诗人自身,写临别依依之意。这首诗运用典故,言简意赅,辞近旨远。

  首联“秋风”,点明季节;“十驿”,极言襄阳至荆门里程之长;“台星”,指张商英,表示诗人对他的仰慕和尊敬。“冰壶”,用以比喻张商英为官清廉。这首诗头两句叙诗人从襄阳赶来荆门跟张商英会见,推想他必能澄清当前的时局。这充分表明了诗人对张商英友谊的深厚和期望的殷切。

  颔联连用两个典故。“零雨已回公旦驾”,用周公旦的典故。作者用这个典故比喻张商英,就暗含着张商英所遭诽谤业已澄清并将受重用的意思。“挽须聊听野王筝”,用桓伊和谢安的故事。这里把张商英比作谢安,也暗喻张商英将重新获得徽宗的信任。

  颈联“三朝元老心方壮”:张商英历仕神宗、哲宗、徽宗三朝,因此称三朝元老。此次进宫对策,正满心想干一番事业。“四海苍生耳已倾”:谓全国老百姓都对张商英寄予莫大的希望。

  尾联“白发故人来一别,却归林下看升平”:诗人自谓年老,虽不出仕,也将回襄阳老家期待过太平日子。《宋史·张商英传》说:张商英“为政持平”,曾“大革弊事”,因此“蒙忠直之名”。魏泰这首诗,即反映了当时一些人对张商英的看法。

  这首诗不以意境取胜,而以事、理结合和情、韵兼胜见长。它把叙事、说理和抒情三者都凝铸入诗,诗句里又饶有时空变化和声色交感。如首句:“秋风”暗示了时间的转换,“十驿”展示了空间的悠长;两者相联,又形象地抒发了诗人情谊的殷切。颔联虽然用典,但不生僻、不晦涩;既反映了当时朝野的舆论,又表达了诗人内心的企求。加上“零雨”见色;“筝”见声。声、色交互,更增添诗的韵味。颈联出句写张商英个人的抱负;收句写普天下万众的期望。尾联回叙诗人自身,写临别依依之意;且能脱出俗套,不作儿女沾巾之态,而以兴冲冲地归看升平来结束全篇。这样写,诗的精神境界就高了,并能引起读者产生遐想。

  米芾称魏泰与王安国“并为诗豪”,话虽然说得过了头,但不纯是溢美之辞。魏泰强调诗要“浑厚”,反对黄庭坚“专求古人未使之事,又一二奇字缀葺而成诗”,这类主张,对宋诗的发展显然有良好影响。

参考资料:

1、 缪钺等撰写.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2:485-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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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君之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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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君之出矣,懒妆眉黛浓。
愁心如屋漏,点点不移踪。

自君之出矣,懒妆眉黛浓。
我的夫君,你知道么?自从你出门远去,我百无聊赖,再也提不起精神来梳妆打扮。

愁心如屋漏,点点不移踪。
我的愁像什么?是了,就像那破旧的屋子漏下来的雨水,一滴接着一滴,绵绵不绝,总是滴在那同一个地方。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全解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7年5月1日:第266-267页

自君之出矣,懒妆眉黛(dài)浓。
眉黛:黛是古代女子用来画眉的颜料,因称眉为眉黛。

愁心如屋漏,点点不移踪。
愁心:忧愁之心。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全解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7年5月1日:第266-267页

自君之出矣,懒妆眉黛浓。
愁心如屋漏,点点不移踪。

  “自君之出矣”是古乐府杂曲歌辞名,写女子思念丈夫。诗起于徐干《室思》:“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无有穷已时。”自后,诗的结构,均是前两句实写,表示离别后对丈夫的思念;后两句用比喻虚写,表达自己的情意。如梁范云诗:“自君之出矣,罗帐咽秋风。思君如蔓草,连延不可穷。”唐李康成诗:“自君之出矣,梁尘静不飞。思君如满月,夜夜减容辉。”徐照这首诗采取的也是这一约定的写法。

  诗前两句写丈夫出门后,她再也没有心思化妆了。女子爱美,可她因为丈夫不在,连天天要做的梳妆打扮都撂下了,可见她对丈夫思念的程度,以及如今独自一人的孤寂愁苦。诗拈取了平时生活中的具有代表性的一件事予以说明,很有说服力,丈夫不在,懒于画眉,便反衬出夫妇团圆时的恩爱情况,离别后的伤感就加倍突出了。后两句说自己的愁心好比屋漏,一点点一滴滴都落在固定的地方。这个比喻很新颖。屋子漏了,象征着美满的生活出现了缺陷,隐指丈夫远出;屋漏不绝,是愁心不绝的写照;屋漏不移踪,又表示了她的愁心是那么的专一,她对丈夫的思念是那么的执著不移。

  诗明白如话,带有浓重的民歌意味,置于南朝民歌中,毫不逊色。“永嘉四灵”的作者,无论是写景还是抒情,都给人以细腻新鲜的感觉,这首小诗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以雨滴不移喻愁心不变,杨万里的《细雨》也曾用过。杨诗云:“孤闷无言独倚门,梅花细雨欲黄昏。可怜檐滴不脱洒,点点何曾离旧痕。”两首诗可以合起来参看。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全解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7年5月1日:第266-2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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