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近(生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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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绎五千言,未说年龄可续。且得襟期萧散,远氛嚣宠辱。
鬓须白尽秀眉生,来伴老眸绿。人道雪霜林里,有翠松鲜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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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昌

程大昌

程大昌(公元1123年─公元1195年),字泰之,徽州休宁(今属安徽)人。南宋政治家、学者。高宗绍兴二十一年(公元1151年)进士。二十六年,除太平州教授。二十七年,召为大学正。三十年,迁秘书省正字。孝宗即位,擢著作佐郎,历国子司业兼权礼部侍郎、直学士院。 73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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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上忆吹箫·香冷金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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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版本一)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人未梳头。任宝奁闲掩,日上帘钩。生怕闲愁暗恨,多少事、欲说还休。今年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明朝,者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即难留。念武陵春晚,云锁重楼。记取楼前绿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更数,几段新愁。(版本二)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铸有狻猊提钮的铜炉里,熏香已经冷透,红色的锦被乱堆床头,如同波浪一般,我也无心去收。早晨起来,懒洋洋不想梳头。任凭华贵的梳妆匣落满灰尘,任凭朝阳的日光照上帘钩。我生怕想起离别的痛苦,有多少话要向他倾诉,可刚要说又不忍开口。新近渐渐消瘦起来,不是因为喝多了酒,也不是因为秋天的影响。

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版本一)
算了罢,算了罢,这次他必须要走,即使唱上一万遍《阳关》离别曲,也无法将他挽留。想到心上人就要远去,剩下我独守空楼了,只有那楼前的流水,应顾念着我,映照着我整天注目凝眸。就在凝眸远眺的时候,从今而后,又平添一段日日盼归的新愁。

香冷金猊(ní),被翻红浪,起来慵(yōng)自梳头。任宝奁(lián)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金猊:狮形铜香炉。红浪:红色被铺乱摊在床上,有如波浪。宝奁:华贵的梳妆镜匣。者:通这。

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móu)。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版本一)
阳关:语出《阳关三叠》,是唐宋时的送别曲。此处泛指离歌。武陵人远:此处借指爱人去的远方。烟锁秦楼:总谓独居妆楼。秦楼,即凤台,相传春秋时秦穆公女弄玉与其夫箫史乘风飞升之前的住所。眸:指瞳神。指眼珠。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版本一)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人未梳头。任宝奁闲掩,日上帘钩。生怕闲愁暗恨,多少事、欲说还休。今年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明朝,者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即难留。念武陵春晚,云锁重楼。记取楼前绿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更数,几段新愁。(版本二)

  这首词概作于词人婚后不久,赵明诚离家远游之际,写出了她对丈夫的深情思念。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为对偶给人以冷漠凄清的感觉。金猊,指狻猊(狮子)形铜香炉。“被翻红浪”,语本柳永《凤栖梧》:“鸳鸯绣被翻红浪。”说的是锦被胡乱地摊在床上,在晨曦的映照下,波纹起伏,恍似卷起层层红色的波浪。金炉香冷,反映了词人在特定心情下的感受;锦被乱陈,是她无心折叠所致。“起来慵自梳头”,则全写人物的情绪和神态。这三句工炼沉稳,在舒徐的音节中寄寓着作者低沉掩抑的情绪。到了“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则又微微振起,恰到好处地反映了词人情绪流程中的波澜。然而她内心深处的离愁还未显露,给人的印象只是慵怠或娇慵。慵者,懒也。炉中香消烟冷,无心再焚,一慵也;床上锦被乱陈,无心折叠,二慵也;髻鬟蓬松,无心梳理,三慵也;宝镜尘满,无心拂拭,四慵也;而日上三竿,犹然未觉光阴催人,五慵也。慵而一“任”,则其慵态已达极点。词人为何大写“慵”字,目的仍在写愁。这个“慵”字是“词眼”,使读者从人物的慵态中感到她内心深处有个愁在。

  “生怕离怀别苦”,开始切题,可是紧接着,作者又一笔宕开,“多少事,欲说还休”,万种愁情,一腔哀怨,本待在丈夫面前尽情倾吐,可是话到嘴边,又吞咽下去。词情又多了一层波折,愁苦又加重了一层。因为许多令人不快的事儿,告诉丈夫只有给他带来烦恼。因此她宁可把痛苦埋藏心底,自己折磨自己,也不愿在丈夫面前表露,真可谓用心良苦,痴情一片,难怪她会“慵怠无力”而复“容颜消瘦”了。

  “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她先从人生的广义概括致瘦的原因:有人是因“日日花前常病酒”,有人是因“万里悲秋常作客”,而自己却是因为伤离惜别这种不足与旁人道的缘由。

  从“悲秋”到“休休”,是大幅度的跳跃。词人一下子从别前跳到别后,略去话别的缠绵和饯行的伤感,笔法极为精炼。“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多么深情的语言!《阳关》,即《阳关曲》。离歌唱了千千遍,终是难留,惜别之情,跃然纸上。“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把双方别后相思的感情作了极其精确的概括。武陵人,用刘晨、阮肇典故,借指心爱之人。秦楼,一称凤楼、凤台。相传春秋时有个萧史,善吹箫,作凤鸣,秦穆公以女弄玉妻之,筑凤台以居,一夕吹箫引凤,夫妇乘凤而去。李清照化此典,既写她对丈夫赵明诚的思念,也写赵明诚对其妆楼的凝望,丰富而又深刻。同时后一个典故,还暗合调名,照应题意。

  下片后半段用顶真格,使各句之间衔接紧凑,而语言节奏也相应地加快,感情的激烈程度也随之增强,使词中所写的“离怀别苦”达到了高潮。“惟有楼前流水”句中的“楼前”,是衔接上句的“秦楼”,“凝眸处”是紧接上句的“凝眸”。把它们连起来吟诵,便有一种自然的旋律推动吟诵的速度,而哀音促节便在不知不觉中搏动人们的心弦。古代写倚楼怀人的不乏佳作,却没有如李清照写得这样痴情的。她心中的“武陵人”越去越远了,人影消失在迷蒙的雾霭之中,她一个人被留在“秦楼”,呆呆地倚楼凝望。她那盼望的心情,无可与语;她那凝望的眼神,无人理解。唯有楼前流水,映出她终日倚楼的身影,印下她钟情凝望的眼神。流水无知无情,怎会记住她终日凝眸的情态,这真是痴人痴语啊。词笔至此,主题似已完成了,而结尾三句又使情思荡漾无边,留有不尽意味。凝眸处,怎么会又添一段新愁呢?自从得知赵明诚出游的消息,她就产生了“新愁”,此为一段;明诚走后,洞房空设,佳人独坐,此又是“新愁”一段。从今而后,山高路远,枉自凝眸,其愁将与日俱增,愈发无从排遣了。

  这首词虽用了两个典故,但总体上未脱清照“以浅俗之语,发清新之思”的格调。层层深入地渲染了离愁别念,以“慵”点染,“瘦”形容,“念”深化,“痴”烘托,逐步写出不断加深的离愁别苦,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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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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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东溪看水时,坐临孤屿发船迟。
野凫眠岸有闲意,老树着花无丑枝。
短短蒲茸齐似剪,平平沙石净于筛。
情虽不厌住不得,薄暮归来车马疲。

行到东溪看水时,坐临孤屿发船迟。
我来到东溪边观赏溪景,面对着水中的孤石迟迟舍不得上船离开。

野凫临岸有闲意,老树着花无丑枝。
野鸭在岸边睡着,充满闲情逸趣;老树伸展着秀丽的枝干,繁花似锦,惹人喜爱。

短短蒲茸齐似剪,平平沙石净于筛。
溪旁短短的蒲草整齐得似乎经过修剪,平坦的沙岸,洁白的沙石仿佛多次被粗选细筛。

情虽不厌住不得,薄暮归来车马疲。
我虽然迷上了这里但不得不回去,傍晚到家马儿已累得精疲力衰。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 .宋诗三百首全解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7 :29-30 .2、 张鸣 .宋诗选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4 :80 .

行到东溪看水时,坐临孤屿(yǔ)发船迟。
东溪:即宛溪,在作者家乡安徽宣城。溪发源于天目山,至城东北与句溪合,宛、句两水,合称“双溪”。溪中多石,水波翻涌,奇变可玩。

野凫(fú)眠岸有闲意,老树着花无丑枝。
野凫:野鸭。

短短蒲(pú)茸齐似剪,平平沙石净于筛(shāi)
蒲茸:初生的菖蒲。

情虽不厌住不得,薄暮归来车马疲。
住不得:再不能停留下去了。薄暮:黄昏。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 .宋诗三百首全解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7 :29-30 .2、 张鸣 .宋诗选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4 :80 .

行到东溪看水时,坐临孤屿发船迟。
野凫眠岸有闲意,老树着花无丑枝。
短短蒲茸齐似剪,平平沙石净于筛。
情虽不厌住不得,薄暮归来车马疲。

  这是一首写景诗,写得意新语工,结构严密,体现了诗人的一片闲情逸致。

  “行到东溪看水时,坐临孤屿发船迟”,诗人专门乘舟到东溪去看水,一是说明东溪水好,再就是诗人自己“爱闲”’整天挣扎在名利场中的过客是无暇欣赏山水的;第二句写到了东溪,登山孤屿,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不由地流连忘返。“发船迟”正见此意。

  “野凫眠岸有闲意,老树着花无丑枝。短短蒲茸齐似剪,平平沙石净于筛”,四句具体描绘东溪风光。坐临孤屿,诗人看到的是野鸭眠岸,老树着花,短短蒲茸和平平沙石,平平常常的野鸭在岸边栖息,诗人竟看到了其中的闲意,不是“闲人”哪有此境界?这正是推己及物,物我两忘。又看到老树着花,盘枝错节,人老心红,焕发了诗人的青春气息。“无丑枝”新颖俏皮,恬淡悠然的心绪又一次得到深化。再看那“齐似剪”的蒲茸,“净于筛”的沙石更觉赏心悦目,心灵也得到了净化。

  结句“情虽不厌住不得,薄暮归来车马疲”,风景虽好,但不是自己的久居之地。“情虽不厌”回应了首句的“发船迟”,天色已晚,“住不得”说出了心中的无奈,薄暮催人回,车马也劳顿了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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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毛令方尉游西菩提寺二首·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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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转山腰足未移,水清石瘦便能奇。
白云清占东西岭,明月谁分上下池。
黑黍黄粱初熟后,朱柑绿橘半甜时。
人生此乐须天赋,莫遣儿曹取次知。

路转山腰足未移,水清石瘦便能奇。
道路转过半山腰脚步还没移,已看见水清澈石枯瘦一片奇丽。

白云自占东西岭,明月谁分上下池。
白云兀自笼盖了东山西岭,上下各一轮明月分不清天上池底。

黑黍黄粱初熟后,朱柑绿橘半甜时。
果园中半甜的是红橙绿桔,田野里初熟了黑米黄米。

人生此乐须天赋,莫遣儿曹取次知。
人生这种陶情山水的愉悦须老天赐与,可别让儿辈知觉减损了乐趣。

参考资料:

1、 孙凡礼 刘尚荣.苏轼诗词选:中华书局,2005:49-502、 王水照 朱刚.苏轼诗词文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60-61

路转山腰足未移,水清石瘦便能奇。
足未移:一作“未足移”。便能奇:看见奇丽之景。

白云清占东西岭,明月谁分上下池。

黑黍(shǔ)黄粱初熟后,朱柑绿橘半甜时。
黑黍黄粱:泛指谷类作物。初熟后:一作“初熟候”。朱柑绿橘:泛指果树。

人生此乐须天赋,莫遣(qiǎn)儿曹取次知。
天赋:一本作“天付”。儿曹,儿辈,一本作“儿郎”。取次,随便。

参考资料:

1、 孙凡礼 刘尚荣.苏轼诗词选:中华书局,2005:49-502、 王水照 朱刚.苏轼诗词文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60-61
路转山腰足未移,水清石瘦便能奇。
白云清占东西岭,明月谁分上下池。
黑黍黄粱初熟后,朱柑绿橘半甜时。
人生此乐须天赋,莫遣儿曹取次知。

  一二联描写寺景。首联概写。众人驻足观赏,故曰“足未移”,而脚下之路却逶迤盘陀,早已绕过了西菩山腰,因说“路转山腰”。这时,对大清然的奇妙美景一向有敏锐观察力的诗人,于俯仰之间,已经发现了西菩寺内、外的奇景:“水清石瘦便能奇”。颔联便分写水、石奇境。《於潜图经》云:“寺前有东西两山,或有云晦,遥望如岭焉”,《咸淳临安志》曰:“明智寺中,有清凉池、明月池”,寺景所奇便在此二山、二池上。诗人如此描写:先承“石瘦”写两山:“白云清占东西岭”。两峰屹然,直插云霄,白云浪涌,时掩峰顶,其情景便仿佛是那白云清己占据了东、西二岭。又承“水清”写二池:“明月谁分上下池”。天已向晚,一轮明月早已钻出了云缝,它一视同仁,不分上下,使两池共婵娟,而池水清澈,漾出了一双月影。在这两联中,诗人将他诗家的眼光所捕捉到的景物特点,以奇特的想象和灵动的笔致,加以渲染,便使那客观景物染上了浓厚的主观色彩,情态逼真,奇趣横生,生动地展现了西菩寺的无限奇妙风光。

  颈联的描写,又变换了手法。诗人在游目庭院、田野时,看见了累累秋实:初熟的小米、高粱,半熟的柑和桔,就重研丹青,为它们分别抹上了黑、黄、朱、绿四种较实物更为浓艳而鲜明的色彩,绘成了一幅色泽斑斓的秋色图。入胜境而观奇景、美景,诗人的游览之乐于此时便达到了极点,尾联便直说其乐:人生这种登山临水、探奇访胜之乐,是要由老天爷踢给的,可千万别让小儿辈们随随便便得知个中消息。方其时,诗人似乎已全然忘却了胸中深藏的许多烦恼了,实则非也。“天赋”已暗兜“天教”,分明有慨;而“莫遣”句,出清《晋书·王羲之传》诗人之意为:清己的探胜幽趣,如果让儿辈们知道,也会遭到非议,使人败兴。虽有这种言外之意在,又妙在比前首更为含蓄。

参考资料:

1、 孙凡礼 刘尚荣.苏轼诗词选:中华书局,2005:49-502、 王水照 朱刚.苏轼诗词文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6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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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林断山明竹隐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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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
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

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
远处树林尽头,有座高山清晰可见;近处丛生的翠竹围绕在屋舍旁。院落旁有一长满衰草的小池塘,蝉声四起,叫声乱成一团。空中不时有白色的小鸟上下翻飞,满池荷花,映照绿水,散发出柔和的芳香。

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
在乡村的野外,古城墙的近旁,我手拄藜杖徐徐漫步,转瞬已是太阳西落。昨天夜里三更时分,天公殷殷勤勤地降下一场好雨,今天又能使漂泊不定的人享受一日的爽心清凉。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 .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257 .

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qú)细细香。
林断山明:树林断绝处,山峰显现出来。翻空:飞翔在空中。红蕖:荷花。

村舍外,古城旁。杖藜(lí)徐步转斜阳。殷(yīn)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
古城:当指黄州古城。杖藜 :拄着藜杖。藜:一种草本植物,这里指藜木拐杖。殷勤:劳驾,有劳。浮生:意为世事不定,人生短促。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 .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257 .
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
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

  此词作于作者贬谪黄州时期,是他当时乡间幽居生活的自我写照。上片写景,下片刻画人物形象,全词描绘了一幅夏日雨后的农村小景。词中所表现的,是作者雨后游赏的欢快、闲适心境。词人先写游赏时所见村景,接着才点明词中所写之游赏和游赏所见均因昨夜之雨而引起,抒发自己雨后得新凉的喜悦。这种写法,避免了平铺直叙,读来婉转蕴藉,回味无穷。

  “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这首词开头两句是说,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尽头。有耸立的高山。近处竹林围绕的屋舍边,有长满衰草的小池塘,蝉鸣缭乱。在这两句词中,竟然写出了林、山、竹、墙、蝉、草、池塘七种景物,容量如此之大,堪为妙笔。这里呈现的景象,是一派幽狭的气氛。词人身为罪官,才能无从施展,只有过着幽人的生活。这首《鹧鸪天》即若隐若现的表现出他的此种境遇。

  开头两句,作者用推移镜头,由远而近,描绘自己身处的具体环境。这所墙院,正是作者的居所。

  “翻空白鸟时时过,照水红蕖细细香。”三、四句是说,空中不时有白色的小鸟飞过,塘中红色的荷花散发幽香。

  三、四两句,含意更为深邃。意境如此清新淡雅,似乎颇有些诗情画意。芙蕖是荷花的别名。“细细香”,描写得颇为细腻,是说荷花散出的香味,不是扑鼻的浓烈的香气,而是宜人的淡淡芳香。如果不是别的原因,生活在这样的境界中,的确是修身养性的乐土。然而对于词人来说,他并非安于现状,着意流连这里的景致。在这里透过此等画面,便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词人那种百无聊懒、自寻安慰、无可奈何的心境。词的下片作者又用自己的形象,对此作了生动的说明。

  下片前三句,是写太阳在即将落山的时候,词人拄着藜杖在村边小道上徐徐漫步。这是词人自我形象的写照。但他表现的究竟是怎样的形象呢?是老态龙钟,还是病后的神态?是表现自得其乐的隐者生活,还是百无聊赖、消磨时光的失意情绪?读者仔细玩味,自然会得出正确的答案。

  最后两句,是画龙点睛之笔。词句的表面是说:天公想得挺周到,昨天夜里三更时分,下了一场好雨,又使得词人度过了一天凉爽的日子。“殷勤”二字,犹言“多承”。细细品评,在这两个字里,还含有某些意外之意,即是说:有谁还能想到几经贬谪的词人呢?大概世人早已把我忘却了,唯有天公还想到我,为我降下“三更雨”。所以,在“殷勤”两字中还隐藏着词人的无限感慨。“又得浮生一日凉”,是词中最显露的一句。“浮生”,是说人生飘忽不定,是一种消极的人生哲学。《庄子·刻意》篇说:“其生若浮,其死若休。”苏轼的这种消极思想,就是受庄子思想的影响。“又得浮生一日凉”中的“又”字,分量很重,对揭示主题,起着重要的作用,它表现词人得过且过、日复一日地消磨岁月的消极情绪。

  总观全词,从词作对特定环境的描写和作者形象的刻画,就可以看到一个抑郁不得志的隐者形象。

参考资料:

1、 陆永品 等 .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 :643-6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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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去时梅萼初凝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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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时梅萼初凝粉。不觉小桃风力损。梨花最晚又凋零,何事归期无定准。
阑干倚遍重来凭。泪粉偷将红袖印。蜘蛛喜鹊误人多,似此无凭安足信。

去时梅萼初凝粉。不觉小桃风力损。梨花最晚小凋零,何事归期无定准。
离去的时候梅萼还是刚刚凝粉,眼见小桃花开都被风吹损,梨花开得最晚也凋零了,为什么归期没有个定准?

阑干倚遍重来凭。泪粉偷将红袖印。蜘蛛喜鹊误人多,似此无凭安足信。
栏杆都倚遍了小来凭栏远望,眼泪偷偷地沾湿了红袖。蜘蛛与喜鹊多么误人,像这样没有凭据怎么值得相信?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邱少华.欧阳修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1:133-1342、 俞平伯.唐宋词选释.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80

去时梅萼(è)初凝粉。不觉小桃风力损。梨花最晚又凋(diāo)零,何事归期无定准。
梅萼:梅花的蓓蕾。萼,花萼,花瓣下部的一圈绿色小片。初凝粉:指花蕾刚开始孕育,在花萼中呈现出雏形。小桃:桃花的一种,元宵前后即著花,状如垂丝海棠。凋零:泛指花的凋谢,零落。何事:为何,何故。

(lán)干倚遍重来凭。泪粉偷将红袖印。蜘蛛喜鹊误人多,似此无凭安足信。
阑干:同“栏杆”。凭:依靠。读去声,义与读平声者相同。严格地说,此处“凭”字失韵。“偷“字有避人垂泪意。蜘蛛:这里指一种小蜘蛛,俗称“喜蛛”。古人也视为喜事之瑞,如同喜鹊。喜鹊:俗传能报喜讯,有“喜鹊登枝”之说。安足信:怎么值得相信。安,哪里,怎么。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邱少华.欧阳修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1:133-1342、 俞平伯.唐宋词选释.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80
去时梅萼初凝粉。不觉小桃风力损。梨花最晚小凋零,何事归期无定准。
阑干倚遍重来凭。泪粉偷将红袖印。蜘蛛喜鹊误人多,似此无凭安足信。

  此词上片通过写景表现时光的流逝,来烘托心中的闺思。下片通过人物行为表现对心上人的思念,情感委婉、真实。

  上片从分手的时候写起:“去时梅萼初凝粉,不觉小桃风力损。”唐刘禹锡《崔元受少府自贬所还遗山姜花以答之》:“驿马损筋骨,贵人滋齿牙。”这里指桃花被风摧残而凋谢。这两句是说:分手的时候,梅花刚要长出花蕾,不知不觉小桃花也已经凋谢。“梨花最晚小凋零,何事归期无定准?”梨花在清明前后开放。晏殊《破阵子·春景》:“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这两句是说:开花最晚的梨花都已经凋落,你因为什么事耽搁还确定不了归来的日期?上片三折而下,写心上人久不归来,闺中人相思日重。

  下片前两句具体描绘相思之情:“阑干倚遍重来凭,泪粉偷将红袖印。”“阑干倚遍”,说明登高盼归次数之多,而小“重来凭”,表现出相思之深、之切。“泪粉偷将红袖印”是说擦拭眼泪把衣袖弄上了脂粉。“偷”字表现出相思之情怕人知道的害羞之态,将情感写得很含蓄。结语由盼心上人不归,转而怨恨蜘蛛、喜鹊:“蜘蛛喜鹊误人多,似此无凭安足信。”这两句是说:蜘蛛和喜鹊已多次报喜讯,但心上人始终未归,真是“误人”不浅,像这样地不讲信用怎么能让人相信。不怨人不归,而怨蜘蛛、喜鹊“无凭”,无理而妙。

  此词以浅近质朴之语,曲折表现思妇幽怨之情,足见词人笔力不浅。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邱少华.欧阳修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1:133-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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