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出盘门刮眼明,萧萧疏雨更阴晴。
东出盘门景物看得格外分明,落一阵萧萧细雨改换了阴晴。
绿杨白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
绿杨依依白鹭点点,全都各自怡乐欢欣,近处的水远处的山,一处处隐含着深情。
万物盛衰天意在,一身羁苦俗人轻。
世间万物有盛有衰,凭仗上天旨意施行,叹息我尝尽羁旅愁苦,却被凡夫俗子们看轻。
无穷好景无缘住,旅棹区区暮亦行。
这无穷美景可惜无缘留住,客船黄昏时竟还匆匆远行。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42-1432、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1133、 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52-53东出盘门刮眼明,萧萧疏雨更阴晴。
盘门:苏州城西南门。初名蟠门,后因此地水陆萦回曲折,改称盘门。刮眼明:景物格外美好,使眼界开朗。更:改变。
绿杨白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
自得:自己得意舒适。
万物盛衰天意在,一身羁(jī)苦俗人轻。
盛衰:兴盛与衰败。羁苦:客居困顿。俗人轻:被世俗之人所看轻。
无穷好景无缘住,旅棹(zhào)区区暮亦行。
住:留住。无穷:一作“无情”。旅棹:客船。区区:即仆仆,形容旅途劳累困顿。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42-1432、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1133、 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52-53这首诗是诗人过苏州时流连光景之作。作品不仅描摹了苏州的明媚风光,也抒发了诗人达观不羁的情怀。
首联总写苏州风光之明媚爽目和“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之江南景物特色:“东出盘门刮眼明,萧萧疏雨更阴晴”,这两句是说:行舯东出盘门,一片清雅明媚之色,此刻,刚下过一阵细雨,天也放晴了。不说景物如何明媚,而说“刮眼明”,一个“刮”字的妙用,使人具体感受到大地如洗的新美,爽气得沁人肺腑。
首联是写总体感受,颔联承此而写具体景物:“绿杨萧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清风徐来,绿柳依依,宛如舞姿婆娑;春水泱泱,萧鹭相随,宛如爱侣为伴,以说它们“俱自得”。近水如镜,既照着城头的雉堞、纹关石,又照着绿杨、萧鹭和透行舟,好象要把世上的一切美秀都收于一镜之中;远山葱翠,或如玉簪亭亭,或发如鬟髻对起,似与近水媲美,所以说它们的喜爱。这一联不仅上下句对仗,而且是句中对偶(如“绿杨”对“萧鹭”、“近水”对“远山”),这就使得韵致更谐美,画面更生动。这一联显然是从李商隐《二月二日》“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两句化来,而一经点染,则别有韵致。这联诗还可以说是诗中有画,而且色彩鲜明,风光漪旎,生机盎然,韵味无穷。
处于这样“俱自得”、“皆有情”的环境中,诗人不能不对影自怜而生感慨,于是写出了“万物盛衰天意在,一身羁苦俗人轻”这样语意双关的话。大自然诚然美好,但它既有“盛”,必有“衰”,而这种盛衰又不是主观意志所能主宰得了的,所以说在乎“天意”。“天意在”三字,表面是对造物主而发,实则也是对人世的主宰者而言。这事物的错综颠倒怎能不使人产生“万物盛衰”在“天意”之想。“一身羁苦俗人轻”是对世俗的讽刺。诗人四方漂泊,故曰“羁”;沉沦不僚,不得安闲舒适,故曰“苦”。合观“羁苦”,它兼指羁宦羁旅之苦。世俗之眼,只认荣华富贵,不识道德学问,羁苦之身,萧为俗人所轻。诗人被借故劾免之后,曾向欧阳修写信说:“舜钦年将四十,齿摇发苍,才为大理评事。廪禄所人,不足充衣食,性复不能与凶邪之人相就近。今脱去仕籍,非不幸也。”(费衮《梁溪漫志》引)这段话可说是对“一身羁苦”的注脚,也是不畏世欲轻视的自萧。
尾联总收一笔:“无穷好景无缘住,旅棹区区暮亦行。”“无穷好景”回应上边所写美景;“旅棹”回应“羁苦”,表明临去时对苏州的眷恋之情。钱钟书先生曾指出:宋诗“爱讲道理,发议论;道理往往粗浅,议论往往陈旧,也煞费笔墨,去发挥申说。”这一缺陷也可以从这首诗中(尤其是尾联)找到──煞费笔墨议论,而在议论中又缺少形象思维。
刘克庄在《后村诗话·前集》中说“苏子美歌行,雄放于圣俞(梅尧臣),轩不羁,如其为人。”其实轩昂不羁的,不只是他和歌行体,像这首律诗,虽以清切闲淡为主,却也散发着俊快不羁之气。诗之佳处,正在于此。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42-1432、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113憔悴天涯,故人相遇情如故。别离何遽,忍唱阳关句。
漂泊他乡多年,已是心中愁苦人憔悴。故人相逢,二人感情依然深厚。刚重逢又要马上分离,何等的仓促,怎么忍心唱那凄切的《阳关》曲!
我是行人,更送行人去。愁无据。寒蝉鸣处,回首斜阳暮。
我本就是漂泊在外的人,现在还要送漂泊之人远去。愁苦无边无际,秋蝉哀鸣,回首遥望,暮色一片苍茫。
参考资料:
1、 《线装经典》编委会.《宋词鉴赏辞典》:云南教育出版社,2010.01:第201页2、 华业.《词坊》:中国长安出版社,2007.6:第241页憔悴天涯,故人相遇情如故。别离何遽(jù),忍唱阳关句。
点绛唇:词牌名,词调最早见于南唐冯延已的《阳春集》,又名十八香、沙头雨、南浦月、寻瑶草、万年春、点樱桃。此曲句式上片为四七四五,下片为四五三四五。人声韵,上下片首句均不押韵。管倅(cuì):其人不详,据词中推测,应是作者好友。倅,对州郡副贰之官的称呼。憔悴:指作者现在困苦的样子。天涯:此指他乡。
我是行人,更送行人去。愁无据。寒蝉鸣处,回首斜阳暮。
无据:即无端、无边无际之意。
参考资料:
1、 《线装经典》编委会.《宋词鉴赏辞典》:云南教育出版社,2010.01:第201页2、 华业.《词坊》:中国长安出版社,2007.6:第241页“别离何遽,忍唱《阳关》句!”着重写故友的重逢与别离。“憔悴”是说他们相遇时俩人的形貌已憔悴不堪,早已不象年轻时那样意气风发了。不仅重逢在垂暮之年,且颠沛奔波于天涯海角,这就更令人感慨嘘唏了。然而,友谊却没有因岁月流逝而淡漠,人虽憔悴,感情友谊并未憔悴。前句抑,后句扬,且重叠两个铿锵作响的“故”字加以强调,通过白描式的叙述,久别重逢时的喜悦,和对纯真友谊的珍重,在吟咏之中,自然能体味得出。“别离何遽,忍唱阳关句。”这是一个急转。好友重逢,理应畅叙离情,如今却不能如愿。为了生计,大家匆匆相聚,又匆匆分别,怎能不伤怀、悲切呢!情之所至,开怀畅饮,唱一曲《阳关三叠》以遣情怀。然而,唱到动情处,呜呜咽咽,实在无法再唱下去了。这是真情的流露。。
“愁无据。寒蝉鸣处,回首斜阳暮。”在他乡遇故知,俩人都是人生旅途上的匆匆过客。正如苏轼所说:“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天涯沦落人,聚散苦匆匆。今朝一别后,何日再相逢?一个“更”字道出这是非同一般的送别和愁怨之深。“愁无据,塞蝉鸣处,回首斜阳暮。”此时俩人心头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是很难用言语尽情表达的。只有在依依惜别,频频回首相望中,看着斜阳在寒蝉鸣叫的树林里降落,天色逐渐黯淡下来,这种感情才体味得更深切。以写景结句,点出时令,渲染离别的环境气氛,不言愁,而愁自见。
全词风格婉约、言辞朴实、情感真挚,没有对匆匆相逢又别离的全过程进行具体描写,而是侧重突出即将分手之时的愁情,写得凄恻动人,可谓送别词中的佳作。唐代诗人李益的《喜见外弟又言别》诗就对这种客中相见又分手的情形作了细致的刻画,可与本词参照理解。
参考资料:
1、 《线装经典》编委会.《宋词鉴赏辞典》:云南教育出版社,2010.01:第201页2、 华业.《词坊》:中国长安出版社,2007.6:第241页3、 韦立军.《宋词鉴赏辞典》:北京出版社,2009.05:第108页老去无心听管弦,病来杯酒不相便。
我年龄渐渐增大,已经没有心情聆听那急管繁弦;疾病缠身,更不适宜饮酒欢宴。
人生难得秋前雨,乞我虚堂自在眠。
人生在世,难得碰到这秋前消暑的好雨;乘着凉快,请让我自在地在家,一枕酣甜。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 宋诗三百首全解 .上海 :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7年5月1日:第261-262页老去无心听管弦(xián),病来杯酒不相便。
平甫:张鉴。他是张俊的孙子,曾任州推官,家豪富。管弦:指音乐。便:适宜。
人生难得秋前雨,乞(qǐ)我虚堂自在眠。
虚堂:空阔的厅堂。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 宋诗三百首全解 .上海 :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7年5月1日:第261-262页好朋友邀请赴宴,自己不想去,这是生活中经常碰到的事。面对这种情况,要借故推辞,很难措词。姜夔这首诗却推辞得很得体,既道出了不想去的原因,又说得不俗,耐人寻味。
诗首句直抒胸臆,表明自己一天天衰老,对世间的事渐渐淡漠,提不起兴致,因此懒得出门,没有心情听到宴饮中的嘈杂的管弦,也更无心应酬。这句是实写,企图通过自己的种种不堪,引起对方的同情,但作为不去赴席的理由,仍嫌不足,于是第二句再加以补足,请出万能挡箭牌,以身体不好,不适宜饮酒为托词,谢绝邀请。这样拒绝,既说明了自己不去的原因,又等于告诉对方,自己的现状,去了后反而会因了自己一人向隅而使满座不欢,于是主人就不便再勉强了。
三、四句说自己不去,但与前两句直接表示不同,换个角度,说自己愿意留在家中。留在家里的理由也很充分,时逢夏末,碰到了难得碰到的好雨,驱尽了残暑,在这样凉爽的天气里,正好可以在家中舒舒服服地睡一觉。虚堂的幽静,与上面管弦的热闹成对比,走向年老而又在病中的他自然适宜乘凉快在家好好休息;而白天高卧,又带有几分高士的闲适意趣,很切合诗人自己的身份。听了这些,张平甫就更加不会因为诗人不答应赴宴而不快了。
姜夔一生困顿失意,为生计所迫,羁旅天涯。他写这首诗时,生活主要依靠张鉴、张镃和范成大的资助,人到中年,彷徨无措,使他倍感寥落。他在《忆王孙》词中自述“零落江南不自由,雨绸缪,料得吟鸾夜夜愁”,正是他当时生活及心情写照。这首诗表面上写的是辞谢友人的邀请,三、四句甚至带有些豁达,但隐藏在诗后的是很浓重的牢愁,因此读来使人觉得有些压抑。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 宋诗三百首全解 .上海 :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7年5月1日:第261-262页起首三句,想象奇特而瑰丽,落笔颇为不俗:近在咫尺的屏风,在迷离中居然看成像天般遥远。一实一虚,一近一远,通过这强烈的对比,表达了对情人远别的怀思。“十洲”,是仙人所居、人迹罕至之地。托名为汉东方朔撰的《十洲记》载,在八方大海中,有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凤麟洲、聚窟洲。词中例以美人为仙,美人所居为仙境,暗指所思念的人的居处。十洲是仙灵境界,凡人无法到达,只有在梦中才能前往。梦醒后,看到屏风上画着的山山水水,犹疑是梦中所历,更写出梦境的虚幻和醒后的怅惘,真是妙有远神,令人掩抑低徊不已。歇拍两句写美人手执着写有无限伤春心事的红笺准备十给情人书信,此二句把十人的红笺与十洲的残梦联系起来,创造出情景交融的境界,表现了词人苦恋的情怀,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下片是对往事的回忆,写抒情主人公曾无聊地独倚高楼—— 正在两人分别的水边,面对着辽阔的千里江南之地。这里所写的不是昔时相聚的欢娱,而是别后的思念,脱出词家惯常用的上下片对比的手法,感情便越觉沉厚。结拍两句,进一步写倚楼时的怀思。此处着意在“分流”二字。古乐府《白头吟》:“蝶躞御沟上,沟水东西流。”以水东西分流,喻人们一别之后不再相见。人倚高楼,念远之泪却滴向楼下分流的水中,将离愁别绪与怀人立情抒写得深婉曲折而又缠绵悱恻,具有感人至深的艺术力量。
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问柔:“广南风土, 应是不好?”柔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因为缀词云。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天应乞与 一作:天教分付; 尽道 一作:自作)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问柔:“广南风土, 应是不好?”柔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因为缀词云。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尽道 一作:自作)
常常羡慕这世间如玉雕琢般丰神俊朗的男子,就连上天也怜惜他,赠予他柔美聪慧的佳人与之相伴。人人都说清亮悦耳的歌声从她芳洁的口中传出,令人感到如同风起雪飞,使炎暑之地一变而为清凉之乡。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她从遥远的地方归来,更加容光焕发,更显年轻了,微微一笑,笑颜里好像还带着岭南梅花的清香;我试着问她:“岭南的风土应该不是很好吧?”你却坦然答道:“心安定的地方,便是我的故乡。”
参考资料:
1、 张晓蕾.苏轼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247-2482、 朱靖华.苏轼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7:961-9653、 杜运通.中国古代音乐文学精品评注:线装书局,2011:2574、 思履.宋词三百首: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141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问柔:“广南风土, 应是不好?”柔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因为缀词云。
定风波:词牌名。一作“定风波令”,又名“卷春空”、“醉琼枝”。双调六十二字,上片五句三平韵,二仄韵,下片六句四仄韵,二平韵。王定国:王巩,作者友人。寓娘:王巩的歌妓。柔奴:即寓娘。
常羡人间琢(zhuó)玉郎,天应乞与点酥(sū)娘。尽道清歌传皓(hào)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尽道 一作:自作)
玉郎:是女子对丈夫或情人的爱称,泛指男子青年。点酥娘:谓肤如凝脂般光洁细腻的美女。皓齿:雪白的牙齿。炎海:喻酷热。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岭:指大庾岭,沟通岭南岭北咽喉要道。试问:试着提出问题,试探性地问。此心安处是吾乡:这个心安定的地方,便是我的故乡。
参考资料:
1、 张晓蕾.苏轼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247-2482、 朱靖华.苏轼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7:961-9653、 杜运通.中国古代音乐文学精品评注:线装书局,2011:2574、 思履.宋词三百首: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141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问柔:“广南风土, 应是不好?”柔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因为缀词云。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天应乞与 一作:天教分付; 尽道 一作:自作)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首词不仅刻画了歌女柔奴的姿容和才艺,而且着重歌颂了她的美好情操和高洁人品。柔中带刚,情理交融,空灵清旷,细腻柔婉,是这首词的风格所在。
上片总写柔奴的外在美,开篇“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分付点酥娘”,描绘柔奴的天生丽质、晶莹俊秀,使读者对她的外貌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真切而又寓于质感的印象。
“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这句的意思是:柔奴能自作歌曲,清亮悦耳的歌声从她芳洁的口中传出,令人感到如同风起雪飞,使炎暑之地一变而为清凉之乡,使政治上失意的主人变忧郁苦闷、浮躁不宁而为超然旷放、恬静安详。苏词横放杰出,往往驰骋想象,构成奇美的境界,这里对“清歌”的夸张描写,表现了柔奴歌声独特的艺术效果。“诗言志,歌咏言”,“哀乐之心感,而歌咏之声发”(班固《汉书·艺文志》),美好超旷的歌声发自于美好超旷的心灵。这是赞其高超的歌技,更是颂其广博的胸襟,笔调空灵蕴藉,给人一种旷远清丽的美感。
下片通过写柔奴的北归,刻画其内在美。换头承上启下,先勾勒她的神态容貌:“万里归来颜愈少。”岭南艰苦的生活她甘之如饴,心情舒畅,归来后容光焕发,更显年轻。“年愈少”多少带有夸张的成分,洋溢着词人赞美历险若夷的女性的热情。“微笑”二字,写出了柔奴在归来后的欢欣中透露出的度过艰难岁月的自豪感。“笑时犹带岭梅香”,表现出浓郁的诗情,既写出了她北归时经过大庾岭的情况,又以斗霜傲雪的岭梅喻人,赞美柔奴克服困难的坚强意志,为下边她的答话作了铺垫。
最后写到词人和她的问答。先以否定语气提问:“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陡转,使答语“此心安处是吾乡”更显铿锵有力,警策隽永。白居易《初出城留别》中有“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种桃杏》中有“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等语,苏轼的这句词,受白诗的启发,但又明显地带有王巩和柔奴遭遇的烙印,有着词人的个性特征,完全是苏东坡式的警语。它歌颂柔奴随缘自适的旷达与乐观,同时也寄寓着作者自己的人生态度和处世哲学。
这首词中以明洁流畅的语言,简练而又传神地刻画了柔奴外表与内心相统一的美好品性,通过歌颂柔奴身处逆境而安之若素的可贵品格,抒发了作者在政治逆境中随遇而安、无往不快的旷达襟怀。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649-6502、 朱靖华.苏轼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7:961-9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