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歌愁舞懒逢迎。妆晚托春酲。总是向人深处,当时枉道无情。
谭氏心爱之人懒于送往迎来,所以她怕唱歌,愁跳舞,所以故意病春酒而迟迟不去梳洗打扮。她性格内向,总是把爱人放在内心深处深藏不露,所以不能说她是一个缺乏情感的人。
关心近日,啼红密诉,剪绿深盟。杏馆花阴恨浅,画堂银烛嫌明。
谭氏关心恋人近况,因而想象她双泪啼红,秘密写信,倾诉衷肠。恋人向谭氏说了很多柔情蜜意的话语,山盟海誓,以表达坚贞的爱情。想起那时在杏花馆内,俩人在深深的花阴之中,没人能看得见,但是她却还嫌那花阴浅不避人;两人同宿画堂,本来是普通的银烛,而她却羞于见光,嫌烛光太明。
参考资料:
1、 刘扬忠注评.陆游诗词选评:三秦出版社,2008.2:第243页怕歌愁舞懒逢迎。妆晚托春酲(chéng)。总是向人深处,当时枉道无情。
朝中措:词牌名,宋以前旧曲,名为《照江梅》《芙蓉曲》。双调四十八字,前片四句三平韵,后片四句两平韵。谭德称:名季壬,字德称,西蜀名士。为崇庆府学教授,徙成都。与陆游交往甚密。春酲:春日病酒。酲,喝醉了神志不清。向人:爱人。向,爱。
关心近日,啼红密诉,剪绿深盟。杏馆花阴恨浅,画堂银烛(zhú)嫌明。
啼红:用魏文帝美人薛灵芸的典故。灵芸被选人宫时,以玉吐壶盛泪,壶呈红色,泪凝如血。剪绿:剪烛。绿,绿烛。深盟:即盟誓态度坚决。杏馆:种有杏树的院落。画堂:装饰豪华的卧房。
参考资料:
1、 刘扬忠注评.陆游诗词选评:三秦出版社,2008.2:第243页这首词是陆游代谭德称而作,所写对象似是谭氏的心爱之人。词中塑造了一位娇羞怕人、爱心晚藏而情感却炽烈如火的女性形象。
上片起首二句写谭氏心爱之人不乐逢迎。因为懒于送往迎来,所以她怕唱歌,愁跳舞,故意病春酒而迟迟不去梳洗打扮。这表明谭氏的恋人是一位文静自洁、不乐往来应酬的女性。“总是向人晚处,当时枉道无情。”写谭氏恋人的爱心晚藏。“向人”,就是爱人,此指爱谭德称。“向人晚处”,写的是内心晚处爱人,而表面不动声色。这表明恋人的性格内向,晚藏不露,莫说她是一个缺乏情感的人。
下片起首三句“关心近日,啼红密诉,剪绿晚盟”,写谭氏关心恋人近况。谭氏关心恋人近况,因而想象她双泪啼红,秘密写信,倾诉衷肠。“剪绿晚盟”,“剪绿”即剪绿裁红,当时用以形容男女之间所说的情话;“啼红密诉,剪绿晚盟”,形容恋人向谭氏说了很多柔情蜜意的话语,山盟海誓,以表达坚贞的爱情。至此恋人晚藏的爱心终于有了一个充分表露的机会。煞尾二句“杏馆花阴恨浅,画堂银烛嫌明”,联想往昔恋人娇羞畏人的情形。在认识到心爱之人乃一位爱心晚藏不露却又炽烈如火的女性之后,谭氏不由得回忆起以前俩人相处时的一幕幕情景。那时在杏花馆内,俩人在晚晚的花阴之中,无人可见,但是她却还恨那花阴浅不避人;两人同宿画堂,本来是普通的银烛,而她却羞于见光,嫌烛光太明。谭氏联想至此,对于恋人那娇羞畏人的性格,认识得就更加晚刻明确了。
这实际上是一首优美动人的爱情词,词中塑造了一位个性鲜明、栩栩如生的女性形象。笔触婉曲晚细,内涵丰赡而语极简炼,是陆游爱情词中的佳作之一。
参考资料:
1、 毕桂发主编.毛泽东评点历代名家词赏析: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年05月第1版:第753-754页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
宫中的人只数落赵飞燕花俏的装扮,她们似云如雨误了汉帝。
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
只有夜空的月亮知情,曾看到飞燕被汉帝打入冷宫。
参考资料:
1、 王莉民.辽诗释略:中国国际文化出版社,2010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
数:数落,指责。赵家妆: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的装扮。败雨残云:指赵飞燕和其妹。
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kuī)飞燕入昭阳。
昭阳:汉宫殿名。据传赵飞燕为了固宠,在宫中立住脚跟,与人私通,希望生个“太子”作靠山,事发后被打入冷宫。
参考资料:
1、 王莉民.辽诗释略:中国国际文化出版社,2010如诗题所示,这是一首怀古诗,从其字面上看,怀的是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赵飞燕善歌舞,以体轻,号曰“飞燕”,被召入宫,先为婕妤,不久立为皇后。其妹赵合德亦为昭仪,姊妹专宠十余年。后因成帝倾心合德,飞燕渐被疏远。
全诗四句,字面意思分两层。一、二句为一层,写汉家宫中对赵飞燕的指责。“数”字,为两句的关键性动词,“赵家妆”和“败雨残云误汉王”都是“数”的“宾语”,即赵氏被指贵的瑕疵。“赵家妆”,据《汉书》、《飞燕别传》等记载,赵氏在宫,妆饰奢华,“自后宫未尝有焉”,飞燕“喜隅步行,者入手执花枝颇顿然,他人莫可学也”,李白《清平调》“借问汉宫谁得似,可伶飞燕倚新妆”,亦谓赵氏装束之新奇。而赵合德则喜绾“欣感愁鬓”。“败雨”句盖指赵氏姊妹与轻簿子弟私通事。赵氏在宫,当时就有人骂为“祸水”,诗中用“只数”云云,已可见指责者之多。
三、四两句是第二层意思,在笔势和立意上都是个大转折,转而为赵氏申诉:在官中舆论口一边倒的指责声中,只有那“知情”的“一片月”,是亲眼看到赵飞燕是怎么样被汉成帝搞到昭阳宫的见证。飞燕出身甚微,本是阳阿主家的婢女。汉成帝到阳阿主家寻欢作乐,“见飞燕而说(悦)之”,硬是凭着皇帝的权威把飞燕弄到宫中,占为私有。后来,插进一个赵合德,迷住了成帝。飞燕为了固宠,为了在倾轧无常的宫中立住脚跟,才与人私通,希望生个“太子”作靠山。在当时的宫中,能够体谅飞燕这番良苦用心的,看来只有那“一片月”了。凡此,皆应是三、四两句的内涵。诗作者箫观音在这里翻了一个历吏大案,失胆地对赵飞燕表示了由衷的同情。这种同情,在诗的开头“只数”二字里已露端倪,“只数”云云,正是指出宫中舆论(指责)的偏颇,到了三、四两句,才正式转笔,一反历史的成见,缠绵而含蓄地袒露了自己深沉的思索。这样,单从字面意义上看,这首诗心存忠厚,思绪缠绵,用语含蓄,立义分明,气度和雅,确已显示了一定的思想和艺术的高度。
但这首诗并非单纯“怀古”,而是揉进了作者的自我身世之感,借言人的酒杯,浇自己的块磊,所谓托意而作也。
参考资料:
1、 钱仲连 等.元明清诗鉴赏辞典(辽金元明):上海辞书出版社,2001:5-62、 王传飞,明月知情鉴千古——萧观音《怀古》诗浅析[J],《阅读与写作》,2002露堤平,烟墅杳。乱碧萋萋,雨后江天晓。独有庾郎年最少。窣地春袍,嫩色宜相照。
堤坝上的绿草含水带露,远处的房屋在如烟春色的掩映下若隐若现。雨后天色变晴,江水开阔,到处都是萋萋的芳草。离乡宦游的才子年少成名,他穿上及地的青色章服,衣服颜色与嫩绿的草色互相映衬,十分相宜。
接长亭,迷远道。堪怨王孙,不记归期早。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
芳草把路边一个又一个的长亭连接起来,使得远道凄迷。那萋萋的芳草,仿佛是在埋怨宦游的王孙公子已经忘记了归期。眼看梨花落尽,春天马上又要过去了。日光渐暗,暮霭沉沉,那翠绿的春草也似乎变得苍老了。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 .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230 .露堤(dī)平,烟墅(shù)杳(yǎo)。乱碧萋萋,雨后江天晓。独有庾(yǔ)郎年最少。窣(sū)地春袍,嫩色宜相照。
墅:田庐、圃墅。杳:幽暗,深远,看不到踪影。萋萋:形容草生长茂盛。庾郎年最少:庾郎本指庾信。这里借指一般离乡宦游的才子。窣地:拂地,拖地。窣:拂,甩动。窣地春袍:指踏上仕途,穿起拂地的青色章服。用这里主要是形容宦游少年的英俊风貌。嫩色宜相照:指嫩绿的草色与袍色互相辉映,显得十分相宜。
接长亭,迷远道。堪怨王孙,不记归期早。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
长亭:古路旁亭舍,常用作饯别处。王孙:贵族公子。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 .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230 .宋沈义父云:“咏物词,最忌说出题字。”(《乐府指迷》)这首咏草词虽不着一“草”字,却用环境、形象、神态的描绘,将春草写得形神俱备。词中,上片以绮丽之笔,突出雨后青草之美;下片以凄迷之调,突出青草有情,却反落入苍凉之境。
上片起首两句写长堤上绿草平整、露光闪烁;远处的别墅如烟绿草掩映下若隐若现。接下来一句总写芳草萋萋。“雨后江天晓”,是用特定的最佳环境来点染春草的精神,通过雨后万物澄澈、江天开阔的明媚物象,活画出浓郁的春意和蓬勃的生机,为下文“少年”的出场作铺垫。“独有庾郎年最少”三句,由物及人,由景入意。“庾郎”本指庾信。庾信是南朝梁代文士,使魏被留,被迫仕于北朝。庾信留魏时已经四十二岁,当然不能算“年最少”,但他得名甚早,“年十五,侍梁东宫讲读”(《庾开府集序》)。这里借指一般离乡宦游的才子。“窣地春袍”,指踏上仕途,穿起拂地的青色章服。宋代六、七品服绿,八、九品服青。刚释褐入仕的年轻官员,一般都是穿青袍。春袍、青袍,实为一物,用这里主要是形容宦游少年的英俊风貌。“嫩色宜相照”,指嫩绿的草色与袍色互相辉映,显得十分相宜。以上,作者描摹出春草的芊绵可爱,用遍地春草映衬出臣游少年的春风得意。
词的下片转而抒写宦游少年春尽思归的情怀。过片二句化用李白《菩萨蛮》词末二句“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之意。接下来两句,词人流露出对宦海浮沉的厌倦,用自怨自艾的语调表达了强烈的归思。“落尽梨花春又了”,化用李贺《河南府试十二月乐词·三月》诗句:“曲水飘香去不归,梨花落尽成秋苑。”以自然界春色的匆匆归去,暗示自己仕途上的春天正消逝。结拍两句渲染了残春的迟暮景象。
“老”字与上片“嫩”字遥相呼应。于春草的由“嫩”变“老”之中,暗寓伤春之意,而这也正好是词人嗟老、倦游心情的深刻写照。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十七云:“梅圣俞欧阳公座,有以林逋词‘金谷年年,乱生春色准为主’为美者,圣俞因别为《苏幕遮》一阕云云。欧公击节赏之。”
参考资料:
1、 吴汝煜 等 .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 :453-454 .杨柳回塘,鸳鸯别浦。绿萍涨断莲舟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
杨柳围绕着环曲的池塘,一对鸳鸯在进水口处嬉戏。池塘水面布满又厚又密的浮萍,挡住了采莲的姑娘。没有蜜蜂和蝴蝶,来倾慕幽幽荷香。最后只能花朵凋敝,结一颗芳心苦涩。
返照迎潮,行云带雨。依依似与骚人语。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夕阳的回光照着晚潮,涌进荷塘,流动的云层带来点点细雨。随风摇曳的荷花,像是向骚人诉说哀肠:当年不肯在春天开放,如今只能在秋风中受尽凄凉。
参考资料:
1、 史杰鹏. 《宋词三百首正宗》.. 北京:华夏出版社, 2014.3 :182-183杨柳回塘,鸳(yuān)鸯(yāng)别浦(pǔ)。绿萍涨断莲舟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
回塘:环曲的水塘。别浦:江河的支流入水口。绿萍涨断莲舟路:这句话是说,水面布满了绿萍,采莲船难以前行。莲舟:采莲的船。红衣脱尽芳心苦:红衣,形容荷花的红色花瓣。芳心苦,指莲心有苦味。
返照迎潮,行云带雨。依依似与骚(sāo)人语。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返照:夕阳的回光。潮:指晚潮。行云:流动的云。依依:形容荷花随风摇摆的样子。骚人:诗人。
参考资料:
1、 史杰鹏. 《宋词三百首正宗》.. 北京:华夏出版社, 2014.3 :182-183这首词是咏荷花,寄寓了作者的身世之感。词的上阕描画了一个详和而恬静的池塘。而荷花却生长在池塘僻静处,只能寂寞地凋落。就象一位美女,无人欣赏,无人爱慕,饱含零落的凄苦。词人通过美人的自嗟自叹,也暗露了自己年华的虚度。下阕仍借美人之口言志:即使凄风冷雨,我仍然不在百花争艳的春天开放,宁愿盛开在炎炎的夏日。荷花、美人、君子,形成了完美和谐的统一。
“杨柳回塘,鸳鸯别浦。”两句写荷花所在之地。“回塘”,位于迂回曲折之处的池塘。“别浦”,不当行路要冲之处的水口。(小水流入大水的地方叫做浦。另外的所在谓之别,如别墅、别业、别馆)回塘、别浦,在这里事实上是一个地方。就储水之地而言,则谓之塘;就进水之地而言,则谓之浦。荷花在回塘、别浦,就暗示了她处于不容易被人发现,因而也不容易为人爱慕的环境之中。“杨柳”、“鸳鸯”,用来陪衬荷花。杨柳在岸上,荷花在水中,一绿一红,着色鲜艳。鸳鸯是水中飞禽,荷花是水中植物,本来常在一处,一向被合用来作装饰图案,或绘入图画。用鸳鸯来陪衬荷花之美丽,非常自然。
“绿萍涨断莲舟路。”句由荷花的美丽转入她不幸的命运。古代诗人常以花开当折,比喻女子年长当嫁,男子学成当仕,故无名氏所歌《金缕衣》云:“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而荷花长在水中,一般都由女子乘坐莲舟前往采摘,如王昌龄《采莲曲》所写:“吴姬越艳楚王妃,争弄莲舟水湿衣。来时浦口花迎入,采罢江头月送归。”但若是水中浮萍太密,莲舟的行驶就困难了。这当然只是一种设想,而这种设想,则是从王维《皇甫岳云溪杂题·萍池》“春池深且广,会待轻舟回。靡靡绿萍合,垂杨扫复开”来,而反用其意。以荷花之不见采由于莲舟之不来,莲舟之不来由于绿萍之断路,来比喻自己之不见用由于被人汲引之难,被人汲引之难由于仕途之有碍。托喻非常委婉。
“断无蜂蝶慕幽香”句再作一个比譬。荷花既生长于回塘、别浦,莲舟又被绿萍遮断,不能前来采摘,那么能飞的蜂与蝶该是可以来的吧。然而不幸的是,这些蜂和蝶,又不知幽香之可爱慕,断然不来。这是以荷花的幽香,比自己的品德;以蜂蝶之断然不来,比在上位者对自己的全不欣赏。
歇拍承上两譬作结。莲舟不来,蜂蝶不慕,则美而且香的荷花,终于只有自开自落而已。“红衣脱尽”,是指花瓣飘零;“芳心苦”,是指莲心有苦味。在荷花方面说,是设想其盛时虚过,旋即凋败;在自己方面说,则是虽然有德有才,却不为人知重,以致志不得行,才不得展,终于只有老死牖下而已,都是使人感到非常痛苦的。将花比人,处处双关,而毫无牵强之迹。
下片“返照”二句,所写仍是回塘、别浦之景色。落日的余辉,返照在荡漾的水波之上,迎接着由浦口流入的潮水。天空的流云,则带着一阵或几点微雨,洒向荷塘。这两句不仅本身写得生动,而且还暗示了荷花在塘、浦之间,自开自落,为时已久,屡经朝暮,饱历阴晴,而始终无人知道,无人采摘,用以比喻在自己的生活经历中,也遭遇过多少世事沧桑、人情冷暖。这样写景,就同时写出了人物的思想感情乃至性格。
“依依”一句,显然是从李白《渌水曲》“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变化而来。但指明“语”的对象为骚人,则比李诗的含义为丰富、深刻。屈原《离骚》:“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正因为屈原曾设想采集荷花(芙蓉也是荷花,见王逸《注》)制作衣裳,以象征自己的芳洁,所以词中才也设想荷花于莲舟不来,蜂蝶不慕,自开自落的情况之下,要将满腔心事,告诉骚人。但此事究属想象,故用一“似”字,与李诗用“欲”字同,显得虚而又活,幻而又真。王逸《〈离骚经〉章句序》中曾指出:“《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喻。故善鸟、香草,以配忠贞……宓妃、佚女,以譬贤臣。”从这以后,香草、美女、贤士就成为三位一体了。在这首词中,作者以荷花(香草)自比,非常明显,而结尾两句,又因以“嫁”作比,涉及女性,就同样也将这三者连串了起来。
“当年”两句,以文言,是想象中荷花对骚人所倾吐的言语;以意言,则是作者的“夫子自道”。行文至此,花即是人,人即是花,合而为一了。“当年不肯嫁春风”,是反用张先的《一丛花令》“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一看即知,而荷花之开,本不在春天,是在夏季,所以也很确切。春天本是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时候,诗人既以花之开于春季,比作嫁给春风,则指出荷花之“不肯嫁春风”,就含有她具有一种不愿意和其它的花一样地争妍取怜那样一种高洁的、孤芳自赏的性格的意思在内。这是写荷花的身分,同时也就是在写作者自己的身分。但是,当年不嫁,虽然是由于自己不肯,而红衣尽脱,芳心独苦,岂不是反而没由来地被秋风耽误了吗?这就又反映了作者由于自己性格与社会风习的矛盾冲突,以致始终仕路崎岖,沉沦下僚的感叹。
南唐中主《浣溪沙》云:“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王国维《人间词话》认为“大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均《离骚》句。)这位著名的文学批评家是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个偏安小国的君主为自己不可知的前途而发出的叹息的。晏几道的《蝶恋花》咏荷花一首,可能是为小莲而作。其上、下片结句“照影弄妆娇欲语,西风岂是繁华主”和“朝落暮开空自许,竟无人解知心苦”,与这首词“无端却被秋风误”和“红衣脱尽芳心苦”的用笔用意,大致相近,可以参照。
由于古代诗人习惯于以男女之情比君臣之义、出处之节,以美女之不肯轻易嫁人比贤士之不肯随便出仕,所以也往往以美女之因择夫过严而迟迟不能结婚以致耽误了青春年少的悲哀,比贤士之因择主、择官过严而迟迟不能任职以致耽误了建立功业的机会的痛苦。曹植《美女篇》:“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杜甫《秦州见敕目薛、毕迁官》:“唤人看腰袅,不嫁惜娉婷。”陈师道《长歌行》:“春风永巷闭娉婷,长使青楼误得名。不惜卷帘通一顾,怕君着眼未分明。”“当年不嫁惜娉婷,抹白施朱作后生。说与旁人须早计,随宜梳洗莫倾城。”虽立意措词有所不同,但都是以婚媾之事,比出处之节。这首词则通体以荷花为比,更为含蓄。
作者在词中隐然将荷花比作一位幽洁贞静、身世飘零的女子,借以抒发才士沦落不遇的感慨。《宋史》“虽要权倾一时,少不中意,极口诋之无遗辞。人以为近侠。竟以尚气使酒,不得美官,悒悒不得志”,这些记载,对于理解此词的深意颇有帮助。
参考资料:
1、 百度百科.踏莎行·杨柳回塘春蚕成丝复成绢,养得夏蚕重剥茧。
春天织妇养蚕剥茧抽丝又织成绢,夏季再次养蚕剥茧织绢。
绢未脱轴拟输官,丝未落车图赎典。
绢尚未织成就打算拿去缴纳官府所征赋税,丝还在纺车上就考虑拿它去赎回典押的东西。
一春一夏为蚕忙,织妇布衣仍布裳。
织妇一春一夏忙于养蚕织绢,到头来自己却仍穿着布制衣裙。
有布得着犹自可,今年无麻愁杀我。
能有布衣穿的时候还算可以,但今年无麻织布,只怕连布衣也穿不上了。
参考资料:
1、 胡光舟,张明非主编. 新编千家诗[M].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8.05.第1355页春蚕成丝复成绢,养得夏蚕重剥茧。
绢:丝织品。夏蚕:夏季开始养的第二茬蚕。
绢未脱轴拟输官,丝未落车图赎典。
拟:打算、准备。输官:缴纳官府所征赋税。车:纺车。图:计划。赎典:赎回典押的东西。典:抵押。
一春一夏为蚕忙,织妇布衣仍布裳。
布衣仍布裳:仍穿着布制衣裙。“仍”字因音节关系后置。古时上衣为衣,下身裙为裳,男女都穿。
有布得着(zhuó)犹自可,今年无麻愁杀我。
得:能。着:穿。犹自:还。愁杀我:犹今言“愁死我”。杀:也写作“煞”,甚词。
参考资料:
1、 胡光舟,张明非主编. 新编千家诗[M].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8.05.第1355页此诗叙述了织妇终年辛苦而生活艰难,在官府租税和高利贷剥削下,连麻布衣都穿不上的情形,真实而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矛盾,表现了对劳动人民的深切同情。
全诗以第一人称来写,紧紧围绕织妇的勤与贫着墨,层层递进,对比鲜明,语言质朴自然,一字一句,读来感人肺腑。
首联是诗人的口吻,客观描述了织妇的辛劳。它通过劳作的重复性、贯性和紧张性透析而出。这两句虽与织妇之叹无关,却注入了诗人叹其所忙、叹其所苦。以“夏”与“春”字对举,以“重”与“复”字相照应,突出织妇之勤。
颔联是织妇的口吻,但仍未见出所叹。相反却道出了她的希望、热切的希望。绢未脱轴、丝未落车就想着如何用它们去输官、赎典,惟独没想到自己。她织的是希望。
颈联又是诗人的口吻。前句绾结首联,言其年复一年、整春整夏为蚕而忙。后句写她的衣着一布衣、布裳。为了强调,诗人虚去了动词,又着一“仍”字。这就使诗人叹其所忙、所苦的心态更为突出。
尾联深沉的诗句,抒发了织妇心中的愁情,表明织妇的生活每况愈下,与唐代诗人于濆的诗句“窗下抛梭女,手织身无衣”(《辛苦行》)一脉相承。这又是织妇的口吻。前句“犹自可”表明她对布衣布裳并不在乎,还多少带有满足之感。只是在“今年无麻”的情况下,她才发出“愁我”的喟叹。诗至此戛然而止。
诗人如此写“叹”,确实很精到。一方面,写织妇之“叹”不在“输官”、不在养蚕人无罗绮穿,也不在“布衣仍布裳”,这就不仅独到新颖,而且也相当深刻。远比张俞《蚕妇》“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来得深刻。另一方面,写自己“叹织妇”也很灵活,既可叹其未叹,如叹其所忙、叹其所苦,又可叹其已叹,愁其已愁,如结尾两句。这就拓宽了“叹”的内容,增强了诗的感染力。
参考资料:
1、 诗词曲赋名作鉴赏大辞典:诗歌卷[M]. 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第1209-1210页2、 施亚,王美春主编. 历代纺织诗解析[M]. 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 2004.07.第1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