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形模妇女笑度量儿童轻为韵赋十诗 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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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室拾遗公,许身颍与箕。韩侯为作牙,俯交轩冕儿。

献策荡淮寇,犯颜立丹墀。未免诱松桂,应遭北山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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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彭

李彭,约公元一o九四年前后在世,字商老,南康军建昌(今江西永修县)人,江西诗派诗人。生卒年均不详,约宋哲宗绍圣初前后在世。博览群书,诗文富赡,为江西派大家。曾与苏轼、张耒等唱和。甚精释典,被称为“佛门诗史”。生平事迹不可考。 546篇诗文

猜你喜欢

一剪梅·余赴广东实之夜饯于风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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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缊宵行十里强。挑得诗囊,抛了衣囊。天寒路滑马蹄僵,元是王郎,来送刘郎。
酒酣耳热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束缊宵行十里强。挑得诗囊,抛了衣囊。天寒路滑马蹄僵,元是王郎,来送刘郎。
举着捆麻火把在夜里走了十里有余,只顾得挑着诗囊赶路却丢掉了衣囊。天气寒冷道路湿滑马蹄都冻得发僵,原来是王先生实之来送刘先生克庄。

酒酣耳热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酒喝到半酣耳根子发热谈论着文章,论说声惊倒了邻居的墙推倒了胡床。旁观的人拍手笑这两人太粗梳狂放,我们回应说粗疏又怎样狂放又怎样

束缊(yùn)宵行十里强。挑得诗囊(náng),抛了衣囊。天寒路滑马蹄僵,元是王郎,来送刘郎。
束缊:用乱麻搓成火把。宵行:由《诗经·召南·小星》“肃肃宵征,夙夜在公”转化而来,暗示远行劳苦之意。诗囊:装诗书的袋子。元:通“原”。王郎:指王实之。刘郎:指作者自己。唐代刘禹锡多次被贬,自称“刘郎”,此暗用其意。

酒酣(hān)耳热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胡床:坐具,即交椅,可以转缩,便于携带。疏狂:意为不受拘束,纵情任性。

束缊宵行十里强。挑得诗囊,抛了衣囊。天寒路滑马蹄僵,元是王郎,来送刘郎。
酒酣耳热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这是一首抒写与友饯别的令词。全篇表达了词人傲视世俗的耿介个性,是他主动向社会发动“攻击”的狂放表现。语极夸张,情极大胆,豪爽、超迈,淋漓酣畅。

  上片写临行前的情景——刘克庄连夜起程,王迈为其送行。先写自己将在天亮之前拿着火把,走十多里的路,不可背负过重,便把衣囊抛弃,只挑着诗囊上路。豪爽的性格与嗜诗如命的心情于此可见。“宵行”已露旅途之苦。

  起句“束缊宵行十里强”,开门见山地描写连夜而行的情状。一枝火把引路,来到十里长亭,点出饯别之意。

  “挑得诗囊,抛了衣囊。”表现了书生本色,诗囊里都是他的心血结晶,自然不肯轻易抛掉。诗囊里装着他的诗篇,也装着他的一腔豪情满腹抑郁。

  “天寒”三句,先从自然条件的恶劣写旅途之艰苦,再点友人相送之谊。“天寒路滑马蹄僵”,一个“僵”字,写尽了艰苦之状。虽在说马,但行人颠簸于马背,冒着寒风,艰难赶路的情景,已跃然纸上。“王郎”送“刘郎”,用典巧妙。“王郎”暗指友人系“王谢”望族之后,而“刘郎”则为被贬谪者的代称。

  下片写饯别情景。二人分手在即,却并不伤别感慨,而是痛饮酒酣,豪情满怀,谈文论诗,睥睨世俗,狂放不羁。二人高谈阔论,以致惊动了东邻西舍。词人曾以《落梅》诗受谤免官,他对此十分不平,所以最后三句写道:当别人笑他疏狂时,他满不在乎地回答他们,并不以疏狂为意。这正是对当时束缚思想的、严酷的礼法制度的挑战和抗议。

  “酒酣耳热说文章”,从结构上说,是上片情节的结局。又是可作为下片的开端,顺势翻出新的情节,安排颇显匠心。“酒酣耳热”表现了酒逢知己的欢乐,同时又是词人热情奋发,兴会正浓的时刻。词人避开朋友间碰杯换盏的次要情节,而径直写出“说文章”的一幕,可谓善于剪裁。“说文章”极含蓄地暗示他们对时事的评论、理想的抒发,以及对忧愤的倾泄。

  王实之秉性刚直,豪气干云人称子昂、太白。刘克庄也是言谈雄豪,刚直无畏。“惊倒邻墙,推倒胡床”两句,正是他们这种英豪气质的形象表现。前句写客观反响,后句写人物举动。两个狂士捋袖豁拳,乘着酒兴指点江山,语惊四座,全无顾忌,邻座惊傻观者竖发,全与我无关。这种形象的夸饰淋漓尽致地张扬了二人的豪气。

  “旁观拍手笑疏狂”,作者设想,若有旁观者在此,必定拍手笑我二人疏狂。“拍手笑”是一种不被他人理解的表现,对狂者来说不足惧,倒起着反衬作用。刘克庄与王实之在志士受压、报国无门的时代,将心头的积郁,化为激烈的言词、不平常的行动,自然会被称为“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态度明确坚定,可谓狂上加狂,雄放恣肆,豪情动人。有此一句,通篇振起。

  这首词体现了刘克庄词风雄伟豪放的一面,也反映出他继承了辛弃疾的革新精神,同时又发展了词的散文化、议论化的特点。

参考资料:

1、 周满江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1923-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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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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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吹笛千山月,路暗迷人百种花。
棋罢不知人换世,酒阑无奈客思家。

夜凉吹笛千山月,路暗迷人百种花。
夜凉如水,月笼千山,凄清的笛声飘散到远方;路上一片昏暗,千百种花儿散落满地,把人的视线都给弄迷糊了。

棋罢不知人换世,酒阑无奈客思家。
下了一局棋,竟发现世上已经换了人间,也不知过去多少年了;借酒浇愁酒已尽,更无法排遣浓浓的思乡情。

参考资料:

1、 刘扬忠 编选.欧阳修集.南京:凤凰出版社,2014:66-67

夜凉吹笛千山月,路暗迷人百种花。
千山:极言山多。

(qí)罢不知人换世,酒阑(lán)无奈客思家。
“棋罢”句:暗用王质的故事。酒阑:谓酒筵将尽。

参考资料:

1、 刘扬忠 编选.欧阳修集.南京:凤凰出版社,2014:66-67
夜凉吹笛千山月,路暗迷人百种花。
棋罢不知人换世,酒阑无奈客思家。

  此诗写梦,梦境恍惚朦胧,扑朔迷离,充满神秘感,主题不易捉摸,诗人在这里表达的是一种曲折而复杂的情怀,似是暗寓诗人既想超凡出世又十分留恋人间的思想矛盾。全诗一句一截,各自独立,描绘了秋夜、春宵、棋罢、酒阑四个不同的意境,如同四幅单轴画,但又是浑然天成;同时对仗工巧,前后两联字字相对,天衣无缝。

  首句写静夜景色。从“凉”“月”等字中可知时间大约是在秋天。一轮明月把远近山头照得如同白昼,作者在夜凉如水、万籁俱寂中吹笛,周围的环境显得格外恬静。“千山月”三字,已经空阔,给人一种玲珑剔透之感。

  次句刻画的却是另一种境界。“路暗”,说明时间也是在夜晚,下面又说“百种花”,则此时的节令换成了百花争妍的春天。这里又是路暗,又是花繁,把春夜的景色写得如此扑朔迷离,正合梦中作诗的情景。此二句意境朦胧,语言隽永,对下二句起了烘托作用。

  第三句借一个传说故事喻世事变迁。梁代任昉在《述异记》中说:晋时王质入山采樵,见二童子对弈,就置斧旁观。童子给王质一个像枣核似的东西,他含在嘴里,就不觉得饥饿。等一盘棋结束,童子催他回去,王质一看,自己的斧柄也已经朽烂。回家后,亲故都已去世,早已换了人间。这句反映了作者超脱人世之想。

  末句写酒兴意阑,思家之念油然而生,表明诗人虽想超脱,毕竟不能忘情于人世,与苏轼《水调歌头》所说的“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意境相似。

  四句诗虽是写四个不同的意境,但合起来又是一个和谐的统一体,暗寓诗人既想超脱时空而又留恋人间的矛盾思想。

  “诗言志”,全诗至结尾,寓意就逐渐明朗了。诗人的抑郁恍惚,与他当时政治上的不得志有关。作此诗时欧阳修还在颍州,尚未被朝廷重用。所以这四句是在抒发心中的感慨,它的妙处是没有把这种感慨直接说出。这种意在言外的手法,要仔细体察才能明其究竟。

  此诗的另一个特点是,对仗工巧,天衣无缝,前后两联字字相对。这是受了杜甫《绝句》诗的影响。

参考资料:

1、 缪钺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38-1392、 刘扬忠 编选.欧阳修集.南京:凤凰出版社,2014:66-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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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瞻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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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与人俱贬,人亡石尚存。
却怜坚重质,不减浪花痕。
满酌中山酒,重添丈八盆。
公兮不归北,万里一招魂。

石与人俱贬,人亡石尚存。
你自定州贬官到岭南,雪浪石因此与世不闻;而今你竟谢世而去,石却在故地留存。

却怜坚重质,不减浪花痕。
可爱可敬的墨石,质地是如此的坚硬凝重,不减当年洁白的浪花状脉痕。

满酌中山酒,重添丈八盆。
我要像你当年酌酒赏石那样,把中山酒向杯中满斟;还要像你当年用大盆盛石那样,重新修治雪浪斋并添置丈八盆。

公兮不归北,万里一招魂。
你终于不愿归北与亲人团聚,客死江南也是出于避祸之心;我今只能在万里外的定州城,写此哀辞为亡友洒泪招魂。

参考资料:

1、 衣殿臣编著.历代友情诗 下:大众文艺出版社,2009.03:第434-436页2、 陶文鹏主编.宋诗精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01:第249页

石与人俱贬,人亡石尚存。
苏子瞻:即苏轼(1037—1101年),北宋文学家、书法家、画家。石:指苏轼所收藏的一块墨石。人亡:指苏轼亡故。

却怜坚重质,不减浪花痕(hén)
坚重质:指石质坚硬凝重。浪花痕:指墨石上的白色纹脉,如雪浪花留下的痕迹。

满酌(zhuó)中山酒,重添丈八盆。

中山酒:中山所产的酒。中山:定州的别称,在今河北省定县。丈八盆:苏轼盛石的盆。

公兮不归北,万里一招魂。
不归北:未能北归,苏轼当时在常州(今江苏省常州市),并卒于此地。

参考资料:

1、 衣殿臣编著.历代友情诗 下:大众文艺出版社,2009.03:第434-436页2、 陶文鹏主编.宋诗精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01:第249页
石与人俱贬,人亡石尚存。
却怜坚重质,不减浪花痕。
满酌中山酒,重添丈八盆。
公兮不归北,万里一招魂。

  首联“石与人俱贬,人亡石尚存”从人石俱贬写到石存人亡,一开头就具有强烈的感伤色彩。诗人从“石”入手,自然浑成。石存人亡的衬托,突现了苏轼的不幸。当年,苏轼被贬南方,这块心爱的玩石,随其同往,可谓同病相怜;而如今人去石存,大有人不如石之慨。而赞美“石”质的“坚”与“重”,则暗含诗人对苏轼为人立世之本的钦佩。苏轼一生,在政治上从不因一己之利而朝三暮四,始终坚持独立的品行。石随人贬,一个“俱”字,道尽了当时的世态炎凉。更伤感的是,苏轼所欣赏的雪浪石虽“不闻”而“尚存”,雪浪斋还可重新“葺治”,而石和斋的主人苏轼却再也见不到了,充满了物是人非之感。

  中间两联承“石尚存”生发。“坚重质”既是写雪浪石,又是苏轼的象征。苏轼一生爱石,在于石具有“震霆凛霜我不迁”的“节概”,也就是诗人所说的“坚重质”,而苏轼一生在险恶的政治风浪中正具有这种坚重不迁的高贵品质。颈联隐括苏轼《雪浪石》诗和《雪浪斋铭》入诗,写珍惜和复原友人遗物。“满酌中山酒”,是说诗人也要像当年苏轼那样“老翁儿戏作飞雨,把酒坐看珠跳盆”。“重添丈八盆”,是说要重做“玉井芙蓉丈八盆”以盛装雪浪石。珍重友人遗物正表现了思念友人的深厚之情。

  尾联承“人亡”。“不归北”,语意双关,既指苏轼卒于常州,又指苏轼鉴于政治原因,决意“不归北”。苏轼本来“已决计从弟之言,同居颍昌”,但行至真州,“颇闻北方事,有决不可往颍昌近地居者,今已决计居常州。”所谓“北方事”是指宋徽宗上台仅一年多,就由调停新旧两党转为再次打击元祐党人。苏轼为“省力避害”,决意留在离京城较远的南方。不料突然卒于常州,失去了同弟弟和老友重见的机会,诗人也只能在遥远的定州为友人招魂而已。

  这首诗在写法上别开生面,它睹石思旧,借物写人,以“贬”字领起全篇,以“亡”字,贯穿始终,层层递进,环环入扣,诗中无一“哀”字,而哀情则从隙缝中透露出来。

参考资料:

1、 衣殿臣编著.历代友情诗 下:大众文艺出版社,2009.03:第434-436页2、 缪钺,霍松林,周振甫,吴调公,曾枣庄,葛晓音,陈伯海,赵昌平,莫砺锋,刘永翔等撰写.宋诗鉴赏辞典 新1版:上海辞书出版社,2015.07:第326-3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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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题岳鄂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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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诸将,谁是万人英?身草莽,人虽死,气填膺,尚如生。年少起河朔,弓两石,剑三尺,定襄汉,开虢洛,洗洞庭。北望帝京,狡兔依然在,良犬先烹。过旧时营垒,荆鄂有遗民。忆故将军,泪如倾。
说当年事,知恨苦:不奉诏,伪耶真?臣有罪,陛下圣,可鉴临,一片心。万古分茅土,终不到,旧奸臣。人世夜,白日照,忽开明。衮佩冕圭百拜,九泉下、荣感君恩。看年年三月,满地野花春,卤簿迎神。

中兴诸将,谁是万人英?身草莽,人虽死,气填膺,尚如生。年少起河朔,弓两石,剑三尺,定襄汉,开虢洛,洗洞庭。北望帝京,狡兔依然在,良犬先烹。过旧时营垒,荆鄂有遗民。忆故将军,泪如倾。
中兴赵宋王朝的众将,谁是万人敬仰的英雄?只有岳飞。与常人一样葬身草莽,精神却鼓舞着民众,虽死犹生。他年少时崛起于河朔,曾拉开两担力的硬弓,佩带三尺龙泉剑。他平定襄阳、江汉,拓开虢州、洛阳一带的战场,清洗了洞庭湖的战乱。北望帝京,狡兔仍在,良犬却被先烹杀了。路过旧时的战场,身为荆鄂遗民,长忆已故岳将军,悲泪如倾。

说当年事,知恨苦:不奉诏,伪耶真?臣有罪,陛下圣,可鉴临,一片心。万古分茅土,终不到,旧奸臣。人世夜,白日照,忽开明。衮佩冕圭百拜,九泉下、荣感君恩。看年年三月,满地野花春,卤簿迎神。
话说当年岳飞蒙难,遗恨悲苦,朝廷指责他不遵奉诏书,是真是假?臣子有罪,假如陛下圣明,可以亲自鉴别考察,岳飞不愿班师回朝完全出于一片赤胆忠心。从来分封诸侯,终究轮不到旧时的奸臣。人世间的黑夜,一旦太阳普照,忽然变得明朗。岳飞终于身着王侯的礼服,接受百姓祭拜,九泉之下也应感到荣耀,感激君恩。且看每年的三月,满地野花的春天,人们祭祀迎神,以尊王侯的大礼,祭祀岳飞英灵。

参考资料:

1、 傅炳熙.宋元明清咏岳飞选注:中州古籍出版社,2015:25-272、 李华.宋词三百首详注: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7:250-2523、 萧枫.宋词3:线装书局,2005:722-723

中兴诸将,谁是万人英?身草莽(mǎng),人虽死,气填膺(yīng),尚如生。年少起河朔(shuò),弓两石,剑三尺,定襄汉,开虢(guó)洛,洗洞庭。北望帝京,狡兔依然在,良犬先烹。过旧时营垒,荆鄂(è)有遗民。忆故将军,泪如倾。
六州歌头:词牌名,双调一百四十三字,上片十九句八平韵八叶韵,下片二十句八平韵十叶韵。岳鄂王庙:即岳飞庙。岳飞,宋时抗金名将。万人英:万人之中的英豪。身草莽:指岳飞家境贫寒,曾做过人家的庄客。气填膺:谓忠义之气,填塞胸臆。膺,胸。年少起河朔:指岳飞年轻时就在中原黄河以北从军抗金,报效国家。弓两石:指岳飞当时臂力过人,能开两石之弓。古代以一百二十斤为一石。剑三尺:手提三尺宝剑。定襄汉:指岳飞在高宗绍兴初年平定襄阳、汉阳等六郡,为恢复中原打下基础。洗洞庭:指岳飞镇压了以杨么为首的聚集在洞庭湖的农民起义军。望帝京:谓岳飞军队距汴京很近。帝京,即汴京。狡兔:指秦桧之流。良犬:指岳飞。营垒:指岳飞军营。

说当年事,知恨苦:不奉诏,伪耶真?臣有罪,陛下圣,可鉴临,一片心。万古分茅土,终不到,旧奸臣。人世夜,白日照,忽开明。衮(gǔn)佩冕(miǎn)圭百拜,九泉下、荣感君恩。看年年三月,满地野花春,卤(lǔ)簿迎神。
不奉诏:指秦桧等诬陷岳飞“受诏不救淮西罪”,赐死狱中。诏,皇帝的命令文书。鉴临:审查,监视。分茅土:古代皇帝分封诸侯时,用茅草包社坛某方之土授受封者,以示其为某方王侯。衮:古代皇帝及上公的礼服。佩:贵族身上佩带的玉器。冕:古代帝王、诸侯、卿大夫的礼帽,后专指皇冠。圭:贵族上朝手中所持的玉制礼器。九泉:指底层最深处,即阴间。卤簿:本为帝王驾出时仪仗。汉以后,后妃、太子和大臣出行时皆有。此指每年三月在庙前迎神赛会。

参考资料:

1、 傅炳熙.宋元明清咏岳飞选注:中州古籍出版社,2015:25-272、 李华.宋词三百首详注: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7:250-2523、 萧枫.宋词3:线装书局,2005:722-723
中兴诸将,谁是万人英?身草莽,人虽死,气填膺,尚如生。年少起河朔,弓两石,剑三尺,定襄汉,开虢洛,洗洞庭。北望帝京,狡兔依然在,良犬先烹。过旧时营垒,荆鄂有遗民。忆故将军,泪如倾。
说当年事,知恨苦:不奉诏,伪耶真?臣有罪,陛下圣,可鉴临,一片心。万古分茅土,终不到,旧奸臣。人世夜,白日照,忽开明。衮佩冕圭百拜,九泉下、荣感君恩。看年年三月,满地野花春,卤簿迎神。

  全词热烈赞扬了岳飞为南宋王朝的中兴所作的奉功伟绩和他“精忠报国”的爱国品质,表达了对迫害忠良的投降派的强烈鞭达;词人不光为英雄一哭,更是为了寄希望于当时的宁宗皇帝,激励和鼓舞长期受到压抑的主战派将领抗敌御侮的决心,实现社稷一统的宿愿。

  上片是追叙概述岳飞的生平事迹。开头两句以问代赞,点出岳飞是万人之中的英雄。下面“身草莽”四句,是说岳飞的浩气长存,精神永在,虽死犹生。从“年少起河朔”到“洗洞庭”,用洗炼的语言高度概括了岳飞的英雄事迹:早年从军,武艺高强,南征北战,屡建战功。“北望帝京”,是说岳飞时刻不忘收复中原失地。“狡兔依然在,良犬先烹”是写岳飞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悲惨命运。过去是打败了敌人之后才杀功臣,可如今敌人还在,岳飞就被杀害了,这历史的悲剧令人气愤。“过旧时营垒”以下四句,写出了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民,对岳飞的深挚怀念与无比热爱之情。

  下片抒写对岳飞被害的感慨和岳飞冤案得到昭雪后的盛况。“说当年事”,“知恨苦”,是以与岳飞谈话的口气,表露出对英雄不幸遭遇的无比同情。紧接着“不奉诏,伪耶真”的反问,有力驳斥了秦桧一伙强加给岳飞的罪名。“臣有罪”四句,是对支持秦桧杀害岳飞的宋高宗明褒实贬,言外之意是如果皇帝能明察忠奸真伪,就不会酿成岳飞惨死的千古奇冤了。“万古茅土”三句,是对古往今来奸臣下场的概括,断定当时的奸臣也绝没有好下场,表现出一种激愤之情。“人世夜”三句,是说茫茫黑夜必将被光明白日所代替,岳飞的冤案终于得以昭雪。下面三句就写想象中的岳飞冤案昭雪后无比荣耀的盛况,岳飞的勃勃英姿又焕然一新,重现世上。最后三句,写百姓对岳飞的怀念与祭奠,表达出人民也是作者爱憎分明的感情。

  整首词写得大气磅礴,气势凛然,围绕凭吊的主旨,将一首长调写得气脉贯通,一气呵成,足见作者的功力。

参考资料:

1、 陆永品.唐宋词选讲: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81:154-1562、 傅璇琮.唐宋词:泰山出版社,2007:165-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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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范德孺知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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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翁知国如知兵,塞垣草木识威名。
敌人开户玩处女,掩耳不及惊雷霆。
平生端有活国计,百不一试薶九京。
阿兄两持庆州节,十年骐驎地上行。
潭潭大度如卧虎,边头耕桑长儿女。
折冲千里虽有余,论道经邦政要渠。
妙年出补父兄处,公自才力应时须。
春风旍旗拥万夫,幕下诸将思草枯。
智名勇功不入眼,可用折箠笞羌胡。

乃翁知国如知兵,塞垣草木识威名。
你父亲懂得治理国事有如懂用兵,边塞上连草木都知道成名。

敌人垣户玩处女,掩耳不及惊雷霆。
他使敌人打垣门户以我为处女,又使敌人掩耳不及畏我如雷篷。

平生端有活国计,百不一试薶九京。
平生确有救国的大计,百分之一也不曾试行便葬身九京。

阿兄两持庆州节,十年骐驎地上行。
你哥哥两次持着庆州节,十年中像骐骣地上行。

潭潭大度如卧虎,边头耕桑长儿女。
深沉大度好似卧虎,使边民耕田种桑生儿育女。

折冲千里虽有余,论道经邦政要渠。
运筹帷幄虽有馀裕,论大道治邦国正需要渠。

妙年出补父兄处,公自才力应时须。
你青春年少外任补官在父兄之处,自然是才力能应时势所需。

春风旍旗拥万夫,幕下诸将思草枯。
春风吹动旌旗拥有万夫,幕下将领们盼望塞外草枯。

智名勇功不入眼,可用折箠笞羌胡。
个人的智勇功名都不在你的眼里,你要用折断的马鞭捶打羌胡。

参考资料:

1、 朱安群,杜华平,叶树发译注.黄庭坚诗文选译:巴蜀书社,1991年10月:87

乃翁知国如知兵,塞垣(yuán)草木识威名。
乃翁:你父亲,指范仲淹。塞垣草木识威名:范仲淹曾仼陕西经略副使,兼知延州。曾攻取横山,恢复灵武,迫使西夏请和,不敢来犯。当时民谣称:“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心胆战。”

敌人开户玩处女,掩耳不及惊雷霆(tíng)
开户:战争开始时表现安静柔弱,象少女一样,麻痹敌人,使使敌方不作戒备,像打开门户一样。玩:玩忽。掩耳不及惊雷霆:变用“迅雷不及掩耳”语,比喻军事行动像雷突降,敌方来不及防备和抗拒。

平生端有活国计,百不一试薶(mái)九京。
端:真的、实在。活国:救活国家。谓范仲淹有治好国家的能力。百不一试:百分才能没有施展一分。薶:同“埋”。九京:九原,九泉之下。

阿兄两持庆州节,十年骐(qí)(lín)地上行。
阿兄:指范纯仁,熙宁七年(1074年)及元丰八年(1085年)两度为庆州知州。节:符节,符节是用于军事指挥的。骐驎:良马,日行千里,常用以比喻有大志、有能力的人オ。

(tán)潭大度如卧虎,边头耕(gēng)桑长儿女。
潭潭:幽深之状,喻深沉大度。耕桑:表示安居乐业。长:养育。

折冲千里虽有余,论道经邦政要渠(qú)
折冲:这里称赞范纯仁“运筹帷幄,决胜干里”。政:同“正”。要:须要,需要。渠:他。

妙年出补父兄处,公自才力应时须。
应时须:适应时势需要。

春风旍(jīng)旗拥万夫,幕下诸将思草枯。
思草枯:昐望着塞外草枯。凉秋九月,塞外草枯,便于进兵征讨。

智名勇功不入眼,可用折箠(chuí)(chī)(qiāng)胡。
不入眼:不放在心上,指不追求个人功名。箠:鞭子。本用于打马,这里却说折鞭可以鞭打敌人,喻取胜甚易。笞:用鞭子打人,转为打击。羌胡:北方的一个少数民族。这里代指与宋对峙的西北边西夏政权。

参考资料:

1、 朱安群,杜华平,叶树发译注.黄庭坚诗文选译:巴蜀书社,1991年10月:87
乃翁知国如知兵,塞垣草木识威名。
敌人垣户玩处女,掩耳不及惊雷霆。
平生端有活国计,百不一试薶九京。
阿兄两持庆州节,十年骐驎地上行。
潭潭大度如卧虎,边头耕桑长儿女。
折冲千里虽有余,论道经邦政要渠。
妙年出补父兄处,公自才力应时须。
春风旍旗拥万夫,幕下诸将思草枯。
智名勇功不入眼,可用折箠笞羌胡。

  全诗共十八句,每段六句,章法井然。

  诗一垣始就以纵论军国大事的雄健笔调,写出了其父范仲淹的才能、业绩和威名,有高屋建瓴的气势。“塞垣草木识威名”,用翻进一层的写法,极写范仲淹的名震边睡。草木为无情之物,原本谈不上识与不识,此时草木都能识,足见其声威之盛。草木尚能如此,人则更不待言。所以透过草木,实是写人。这一句是对范仲淹功业威名的高度概括。接着写其杰出的军事才能。“敌人垣户玩处女”一句用《孙子·九地》语:“是故始如处女,敌人垣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以此形容宋军镇静自着,不露声色。“掩耳不及惊雷霆”,则写迅捷的军事行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里用“惊雷”代替“脱兔”的比喻,表现出黄庭坚对典故的改造与化用。《晋书·石勒载记》有“迅雷不及掩耳”之说,《旧唐书·李靖传》也说:“兵贵神速,机不可失……所谓疾雷不及掩耳,此兵家上策。”“惊雷”对“处女”,不仅有动静的对比,而且更加有声有色,形象的反衬更为鲜明。这两句诗是范仲淹用兵如神的真实写照。如他率兵筑大顺城,“一旦引兵出,诸将不知所向。军至柔远,始号令告其地处,使往筑城。至于版筑之用,大小毕具,而军中初不知。贼以骑三万来争,公戒诸将,战而贼走,追勿过河。已而贼果走,追者不渡,而河外果有伏。贼失计,乃引去。于是诸将皆服公为不可及。”接下二句又是一转:范仲淹不仅是杰出的统帅,更是治国的能臣。“平生端有活国计”就是赞扬他的经邦治国的才能,“百不一试”,即还未来得及全面施展,就溘然长逝,沉埋九泉了。这两句也是写实。宋仁宗庆历三年(1043年),范仲淹入为枢密副使,旋为参知政事,推行了一系列刷新朝政的措施,史称“庆历新政”,但只一年多即遭挫折而失败。

  第二段写范纯仁。“两持庆州节”,指熙宁七年(1074年)及元丰八年(1085年)两度为庆州知州。“骐驎地上行”袭用杜甫的诗句“肯使骐驎地上行”。驰骋广野的千里马正用以比喻范纯仁。“潭潭”二句写他戍边卫国的雄姿。“潭潭”,深沉宽广,形容他的统帅气度,如卧虎镇边,敌人望而生畏,不敢轻举妄动。“边头”一句则写他的惠政:劝民耕桑,抚循百姓,使他们生儿育女,安居乐业。同上段的中间二句一样,这两句也是一个对比:对敌人有卧虎之威,对人民则具长者之仁。“折冲”一句承上经略边事之意而来,是活用成语。《晏子春秋》:“夫不出尊俎之间,而折冲于千里之外,晏子之谓也。”原指在杯酒言谈之间就能御敌致胜于千里之外,此处用以指范纯仁在边陲远地折冲御侮,应付裕如。但下句一个转折,又把意思落到了经邦治国之上:范纯仁虽富有军事韬略,但治理国家正少不了他。

  第三段归结为送别范纯粹,临别赠言,寄以厚望。“妙年”一句承接上面的“父兄”而来,衔接极为紧密。“春风”二句描写仪仗之盛、军容之壮,幕下诸将士气高昂,期待着秋日草枯,好展露锋芒。王维《观猎》:“风劲充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所谓“射猎”有时常用以指代作战,如高适《燕歌行》:“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照理,顺着此层意思应是希望战绩辉煌,扬威异域。但是诗意又一转折:不要追求智名勇功,只需对“羌胡”略施教训即可。孙子曾经说过:“善战者,无智名,无勇功。”“折箠”,即折下策马之杖,语出《后汉书·邓禹传》:“赤眉来东,吾折箠笞之。”诗至最后,宛转地揭出了诗人的期望:不要轻启战端,擅垣边衅,守边之道不在于战功的多少,重要的是能安边定国。

  至此,就表现出这首诗的立意与匠心了。诗中写韬略,写武功,只是陪衬,安邦治国才是其主旨。所以第一句就极可玩味,“知国如知兵”,“知国”为主,“知兵”为宾,造语精切,绝不可前后颠倒。“知国”是提挈全诗的一个纲。因而一、二段写法相同:先写军事才能,然后一转,落到治国之才。诗入突出父兄的这一共同点,正是希望范德孺继承其业绩,因而最后一段在写法上也承接上面的诗意:由诸将的思军功转为期望安边靖国,但这一期望在最后却表达得很委婉曲折。尽管如此,联系上面的笔意可知,如果直白说出,反嫌重复浅露,缺乏蕴藉之致。

  这首送人之作,不写依依借别之情,不作儿女临路之叹,而是发为论道经邦的雄阔慷慨之调,送别意即寓于期望之中。诗人如同在写诗体的史传论赞,雄深雅健,气度不凡。这正表现出黄庭坚以文为诗的特色。这种特色还体现于独特的语言风格方面。他以散文语言入诗,多用虚词斡旋,大量运用典故成语,力盘硬语,造语独特,使诗产生散文一样的气势,好像韩愈写的赠序,浑灏流转。如“敌人”一联,点化成语,别具一种格调,是未经人道之语。“平生”、“折冲”二联都是十足的散文句式,古雅朴茂,“百不一试”连用四个仄声字,奇崛顿挫,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这首诗的用韵也别具一格。它一反常用的以换韵标志段落的写法,第一段用“名、霆、惊”韵,第三段用“须、枯、胡”韵,中间一段却三换其韵,首联、尾联分别与第一段及第三段押同一韵,中间一联则押仄声的“虎”、“女”。全诗三段,句子安排匀称,而韵律却参差有变。

参考资料:

1、 缪钺等撰写 .宋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7.12 :第506-50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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