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把金戈挽落晖,南冠无奈北风吹。
子房本为韩仇出,诸葛宁知汉祚移。
云暗鼎湖龙去远,月明华表鹤归迟。
不须更上新亭望,大不如前洒泪时。
徒把金戈挽落晖,南冠无奈北风吹。
您想同鲁阳公一样挥动金戈挽回落日,却是徒劳。被俘入狱,眼见蒙古如北风劲吹日益横骄。
子房本为韩仇出,诸葛宁知汉祚移。
张良本是为韩国复兴而出,最终没能达到目的。诸葛亮力图恢复汉室江山,而蜀最终为魏所灭,他岂能料到。
云暗鼎湖龙去远,月明华表鹤归迟。
鼎湖云天黯淡,皇上早已乘龙远逝,迟迟不见您的魂魄归来。
不须更上新亭望,大不如前洒泪时。
请不要再上新亭极目远眺,如今天下都要被异族统治,不如东晋尚有半壁江山。
参考资料:
1、 郭预衡主编.高等学院校文科教材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 三: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07 第1版:第295页2、 李梦生注译.元明诗一百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07 第1版:第28页徒把金戈(gē)挽落晖,南冠无奈北风吹。
挽:原指助葬牵引丧车,引申为哀悼死者。文山丞相:即文天祥。金戈挽落晖:《淮南子览冥训》:“鲁阳公与韩搆难,战酣,日暮,援戈而撝之,日为之反三舍。”后用于比喻人力胜天。这句反用其意,意谓落日难挽。南冠:楚冠,比喻囚犯。北风:宋元诗文多以此比喻北方金元之势力。
子房本为韩仇出,诸葛宁知汉祚(zuò)移。
子房:即张良,字子房,家相韩五世。秦灭韩,张良谋为韩报仇,使刺客击秦始皇于博浪沙,误中副车。后佐刘邦灭秦兴汉。诸葛:指诸葛亮,字孔明,号卧龙,徐州琅琊阳都人。宁:岂。祚:皇位。
云暗鼎(dǐng)湖龙去远,月明华表鹤归迟。
移:转移。云暗:比喻蒙古族势力的猖獗和宋室的倾覆。鼎湖:传说黄帝铸鼎于荆山下。鼎成,有龙垂胡须迎黄帝上天。后世因名其处曰鼎湖。龙去远:比喻宋室倾覆而难以复兴,亦隐喻宋帝赵昺之死。华表:立在官殿、城垣、坟墓前的石柱。
不须更上新亭望,大不如前洒泪时。
新亭:又名劳劳亭,故址在今江苏南京市南。
参考资料:
1、 郭预衡主编.高等学院校文科教材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 三: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07 第1版:第295页2、 李梦生注译.元明诗一百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07 第1版:第28页徒把金戈挽落晖,南冠无奈北风吹。
子房本为韩仇出,诸葛宁知汉祚移。
云暗鼎湖龙去远,月明华表鹤归迟。
不须更上新亭望,大不如前洒泪时。
诗人在前两联用张良为韩复仇、诸葛亮匡扶蜀汉等典故,赞颂文天祥力图恢复宋室,欲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气概;颈联表现了诗人对宋朝的留恋和对英雄的思念;尾联用东晋时过江诸人新亭对哭事,直抒诗人心中悲痛。全诗句句用典,而意脉一贯,酣畅深厚,郁勃沉雄。
“徒把金戈挽落晖”。“徒”字用得特别有力量,鲁阳挥戈返日是英雄壮举。文天祥在南宋大势已去的情况下毅然起兵勤王,希望挽救南宋已无可挽救的命运,结果是徒劳无功,这一个“徒”字写出文天祥的悲剧结果,但“把金戈挽落晖”的精神还是值得称赞的,这是“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精神,也就是上面我们引的那首诗“大厦明非一木支,区区未忍听倾危”的心情。这句诗用鲁阳挥戈返日的典故,再加上一个“徒”字点出悲剧的结局。“南冠无奈北风吹”这里连用两个典故把文天祥的遭遇曲折地表达出来。文天祥无法抵挡北方的进攻、被俘而殉国。“南冠”“北风”暗用两个典故,但字面上却当句作对,天衣无缝。开头这一联已经交代了文天祥的悲剧结局。
“子房本为韩仇出”,这一句又用张良的典故,表明文天祥起兵纯粹为了报国。就结构而言是从上一联又倒叙回去。“诸葛宁知汉祚移”,以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赞美文天祥,同时“汉祚移”三字点明宋亡。“大厦明非一木支”,但在文天祥心目中不计较成败利钝,汉祚虽移,而己心不变。这一联从起兵的动机和坚贞不屈、矢志不渝的态度赞扬文天祥。张良、诸葛亮都是最出色的人才,拿他俩来赞扬文天祥,就不仅是指精神,其才能也全在不言之中。无奈大势既去,才士也无能为力。
“云暗鼎湖龙去远,月明华表鹤归迟”,诗人以低沉凄凉的格调叙述了大宋灭亡和文天祥遇害的事实,以哀切的笔调写出了自己悲凉沉痛之感,写出了对大好江山和英雄的急切呼唤,从而抒发了对现实的失落感。
“不须更上新亭望,大不如前洒泪时”。这里运用《世说新语》中的“新亭对泣”的典故,也是人所熟知的,但作者在这里不是简单地引述,而是反用其意表达深沉的兴亡之感。这一联是承上联“鹤归迟”来的,您如果归来,也不要再上新亭去看风景了,因为现在比王导他们(东晋渡江)当时又远远不如了。这样理解较“我不须……”更深一层,因为这种情况我早已明白才对“鹤”归不必去望,又是始终扣紧文山丞相来说的。这一联又从死后写到做挽诗的今天,表明每下愈况的时势,寄托故国之思。
这首诗作以用典用事为长。出句用典,巧妙地把文天祥力挽危亡不成、被俘不屈殉节的一生概括出来;次以张良、诸葛亮为比,赞颂了文天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崇高精神;再以宋帝之传说,寄托了对文天祥的不尽哀思和追念;结以东晋之事,感慨文天祥壮志未酬、天下尽归异族所带来的痛苦现实。全诗笔力雄健,情绪深沉,在对文天祥的赞颂和哀悼中,也真实地展露了诗人自己怀念故国的悲凉沉痛心情。全诗气韵凝沉,寄寓深远,既突出了一个“挽”字,又有诗人自己的隐痛悲思,意蕴丰富,感人至深。
参考资料:
1、 陈长喜主编.中国历代名诗赏读 (下册):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09 第1版:第739页春风骄马五陵儿,暖日西湖三月时,管弦触水莺花市。不知音不到此,宜歌宜酒宜诗。
春风轻拂五陵子弟骑着马儿游逛,正是西湖三月风和日暖之时,到处莺花盛开,管弦弹奏的乐声在湖上飘荡。不是知音不要到这里来,尽情地唱歌、饮酒、吟诗。
山过雨颦眉黛,柳拖烟堆鬓丝,可喜杀睡足的西施。
阵雨过后,春山妩媚得好像西施颦眉,柳絮纷飞远看有如垂柳托着烟霭,好像西施蓬松的鬓发,美丽的西湖啊,就像睡足初醒的西施那样娇柔。
参考资料:
1、 李世前,李朝辉.元曲三百首正宗.北京:华夏出版社,2010年:23春风骄马五陵(líng)儿,暖日西湖三月时,管弦触水莺(yīng)花市。不知音不到此,宜歌宜酒宜诗。
五陵儿:指豪贵子弟。五陵,指长安郊外五座汉代皇帝的陵墓,即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和平陵,为豪富聚居之地区,因建陵时迁豪富与其地故得名。管弦触水:指管弦弹奏的乐声在湖上飘荡。管弦,管乐和弦乐。莺花市:指莺啼花开的春色迷人之处。
山过雨颦(pín)眉黛,柳拖烟堆鬓(bìn)丝,可喜杀睡足的西施。
颦眉黛:形容远处的雨后春山,好像西施皱着的青黑丽眉。鬓丝:鬓发。
参考资料:
1、 李世前,李朝辉.元曲三百首正宗.北京:华夏出版社,2010年:23写西湖之春的诗词曲可谓汗牛充栋,然此曲别是一番情调。前三句写西湖繁华,抓住了游人在春风暖日中徜徉之感受,突出一个“闹”字,管弦、莺歌,更有花团锦簇;“不知音”二句乃言西湖春景之“宜”,即所谓“宜晴宜雨”,“宜酒宜诗”等等一西湖无时不美,无处不美;
最妙自然还在末三句,作者感受之细微与独到,是极饶创造性的。特别是末句,更是令人叹为观止!春之西湖与睡足了的西施醒来之比并,真可谓神来之笔,大可玩味。
参考资料:
1、 任中敏,卢前;王星琦注评 .元曲三百首注评.南京:凤凰出版社,2005年:45参考资料:
1、 天下阅读网.醉高歌带摊破喜春来·旅中参考资料:
1、 天下阅读网.醉高歌带摊破喜春来·旅中这一支“旅中”,实际上包括了旅程的两种情味。前四句的醉高歌是在舟船的动行中,而后七句的摊破喜春来则是泊岸后的旅宿。行、宿的感受是不尽相同的。
醉高歌记行,主要通过景物描写来反映心情。作者笔下出现了长江和远山,江中来往着大小船只,也包括诗人自己乘坐的航船,江岸的近处为大片的芦苇,远处是一道道树林。从长江的远映青山、难穷望眼,反映了作者已在江上行过漫长的途程;江流浩瀚,扁舟来往,这一切都会牵惹起“旅中”强烈的漂泊情绪;而“烟锁云林又晚”,呈现出一派暮气沉沉的客乡景象,“又晚”的“又”字还带有羁旅日久、光阴蹉跎的感慨意味。笔墨虽然不多,却写出了旅中浪迹天涯的一重客愁。
摊破喜春来也有写景,但更多地直接结合着作者的感想。“篱边”句点出深秋的节令,“囊底青蚨逐日悭”,则述出了客中困顿失意的处境。接着,诗人用三句鼎足对,细绘了旅宿中不寐的伤心情状。造成他彻夜难眠的,是“晚砧”、“檐马”、“晓钟”的声响,平白增重了诗人的孤寂感和失落感。这种孤苦的情味,是旅中孤独凄清的又一重客愁的表现。前一重客愁还能假借行程中的景物作为散虑的寄托,而在长夜止宿中,所表现出的旅愁就只能任它凝聚在心头了。
结尾两句,是在晓钟惊梦的挨守中,起身修写家书的情景。这一笔看似寻常,细细体味,却是饱含辛酸。诗人吐出“归去难”,这一沉重的现实已是不堪;而他还要向遥远的亲人掩饰真相,强自“回两字报平安”,其苦心孤诣就不能不使读者更觉震动了。
参考资料:
1、 天下阅读网.醉高歌带摊破喜春来·旅中楚怀王,忠臣跳入汨罗江。
楚怀王不辨忠良,把忠心耿耿的屈原逼得投了汨罗江。
《离骚》读罢空惆怅,日月同光。
读罢《离骚》我空自惆怅。屈子的精神品格可与日月争光。
伤心来笑一场,笑你个三闾强,为甚不身心放?
伤心之余只有苦笑一场。笑你这个三闾大夫心性太强,为什么不旷达超脱心胸开放?
沧浪污你,你污沧浪。
与其说是江水玷污了你,不如说是你玷污了汨罗江。
楚怀王,忠臣跳入汨(mì)罗江。
楚怀王:战国时楚国的国君。公元前328-前299年在位。忠臣跳入汨罗江:指屈原因楚怀王听信谗言,被放逐沅湘间,自沉汨罗江而死。汨罗江,湘江支流,在湖南省东北部。
《离骚》读罢空惆(chóu)怅(chàng),日月同光。
日月同光:《史记.屈原贾生列传》称赞《离骚》“虽与日月争光可也”。
伤心来笑一场,笑你个三闾(lǘ)强,为甚不身心放?
三闾:指屈原,他曾任三闾大夫。
沧浪污你,你污沧浪。
沧浪污你,你污沧浪:《孟子.离娄上》云:“有孺子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小子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也。’”沧浪,汉水的下游,这里指汨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