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地理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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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崙宇宙一株石,拄地撑天日夜浮。万古青山青未了,西风斜日黯凝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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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廷鸾

马廷鸾

马廷鸾(1222年—1289年),字翔仲,号碧悟。宋饶州乐平(今江西乐平市)众埠乡楼前村人。幼年丧父,贫不改志,刻苦读书,淳祐七年(1247),马廷鸾赴京参加乙未科省试,获进士第一,殿试为第四,一举成名。他一生勤政爱民,秉性正直,从地方官直至宰相高位。惜南宋朝廷为权奸把握,不能尽展其才华。度宗朝奸臣贾似道、丁大全当国把持朝政,视为异见,受其压制,迫于内忧外患,廷鸾饮恨引退。宋亡,马廷鸾拒绝与元政权合作,表现出崇高的民族气节。 214篇诗文

猜你喜欢

渔家傲·千古龙蟠并虎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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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赏心亭送王胜之龙图。王守金陵,视事一日移南郡。

千古龙蟠并虎踞。从公一吊兴亡处。渺渺斜风吹细雨。芳草渡。江南父老留公住。
公驾飞车凌彩雾。红鸾骖乘青鸾驭。却讶此洲名白鹭。非吾侣。翩然欲下还飞去。

金陵赏心亭送王胜之龙图。王守金陵,视事一日移南郡。

千古龙蟠并虎踞。从公一吊兴亡处。渺渺斜风吹细雨。芳草渡。江南父老留公住。
“钟山龙蟠,石头虎踞”,千古金陵引起人怀归的思绪。难得陪同你凭吊这历经沧桑的兴亡之地。斜风渺渺,细雨濛濛,弥散着一片别情离愁。难忘这芳草渡口,江南父老依依惜别,恳切地把你挽留。

公驾飞车凌彩雾。红鸾骖乘青鸾驭。却讶此洲名白鹭。非吾侣。翩然欲下还飞去。
且莫伤怀,在我的想象中,你驾着飞车穿越多彩的云霞,仙游似地以鸾鸟为陪乘者,一路凌风驭虚而来。却讶异这里的沙洲,居然名之为白鹭,并不是适宜的栖居地。于是翩翩然未曾歇翅,还是向别处飞去。

参考资料:

1、 李健江 刘洁 曲爱珍.渔家傲一百首.北京:中国工人出版社,1998:43-442、 苏轼.苏东坡诗词名篇译解.镇江:江苏大学出版社,2009:197-200

金陵赏心亭送王胜之龙图。王守金陵,视事一日移南郡。
王胜之:即王益柔(1015—1086),字胜之,河南(今河南洛阳)人。

千古龙蟠(pán)并虎踞(jù)。从公一吊兴亡处。渺(miǎo)渺斜风吹细雨。芳草渡。江南父老留公住。
“千古”句:是说金陵古城是许多帝王的都城。蟠,或作“盘”。从:与、跟。古时有数代帝王在金陵建都,故作者有“兴亡处”之喻。“江南”句:因王益柔为官清廉,有声望,所以说“留公住”。

公驾飞车凌彩雾。红鸾(luán)(cān)乘青鸾驭(yù)。却讶此洲名白鹭。非吾侣。翩然欲下还飞去。
鸾:传说中凤凰一类的鸟。骖:指在车两侧驾御。驭:指在车中驾御。因王益柔为龙图阁直学士,所以作者有此比喻。白鹭:即白鹭洲,在金陵城(今南京市)西门外,被秦淮河与长江围着。

参考资料:

1、 李健江 刘洁 曲爱珍.渔家傲一百首.北京:中国工人出版社,1998:43-442、 苏轼.苏东坡诗词名篇译解.镇江:江苏大学出版社,2009:197-200

金陵赏心亭送王胜之龙图。王守金陵,视事一日移南郡。

千古龙蟠并虎踞。从公一吊兴亡处。渺渺斜风吹细雨。芳草渡。江南父老留公住。
公驾飞车凌彩雾。红鸾骖乘青鸾驭。却讶此洲名白鹭。非吾侣。翩然欲下还飞去。

  此词开头概要地叙述了金陵的地理形势和历史变迁,是古代许多帝王看中的都城。接着着重描绘金陵百姓在蒙蒙细雨中送别王胜之的难舍难分之情。

  过拍两句用游仙的比喻来称赞王胜之的品德高洁。最后以戏谑的语言、轻灵的笔意说明金陵算不得理想居地,其用意是宽慰王胜之。

  在这首词中,词人送别酬唱的生活实景以及情感体验成为词作着力表现的主题。词人个体的生活体验进入词作表现的领域。与此同时,景物在词作中的比重大幅度下降,作用明显弱化。一方面,词中的景致不再是晏词中泛化、类型化的水乡风物,而是词人身之所历、眼之所见的现实的风景;另一方面,词中景与情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扭转,景物不再是作品中的主导性部分,而是人物眼中之景、心中之景,带有鲜明的人物活动的印记和影响。

  从苏轼开始的以词作抒写主体独特的生命历程以及情感体验的创作方向,为后世众多的词人继承和沿袭。随着创作的不断丰富,词作中也融入了更复杂、多元的情感内涵。其中最集中、最响亮的声音是对功名的否定和对沉溺于功名之中的生存方式的反思,如“功名薄似风前絮”“守定微官真个错”“世上功名翻覆手”“名利场中空扰扰”等,便属此类歌咏。其次,与薄宦功名相伴而来的是对羁旅之愁和思家之念的倾诉,以及亲友离别的悲伤,如“征尘万里伤怀抱”“故园凝望空流泪”“那堪送客江头路”“忆昔故人为侣伴,而今怎奈成疏间”等,便属这类情怀的抒发。此外,归隐之愿的表达亦屡屡见诸笔端,如“从今莫负云山约”“此身甘被烟霞锢”“林泉况味终须好” 等。

参考资料:

1、 陈鑫 刘尊明.试论宋代《渔家傲》词的创作与嬗变[J].齐鲁学刊,2006(1) :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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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风月·风清月正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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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月正圆,信是佳时节。不会长年来,处处愁风月。
心将熏麝焦,吟伴寒虫切。欲遽就床眠,解带翻成结。

风清月正圆,信是佳时节。不会长年来,处处愁风月。
正是风清月圆的好天良夜。因与思念的人长年隔绝,每逢见到清风明月就产生了忧愁。

心将熏麝焦,吟伴寒虫切。欲遽就床眠,解带翻成结。
点起香,对香吟诗,用来排除心中的愁情,但心反而u001e与香一样焦,吟声与虫鸣一样凄凉。于是就上床睡觉,或许可以与愁苦告别,不料衣带又解不开,越急着想解开,越是解不开,反而打成了一个死结。

参考资料:

1、 伊冷等选注.历朝岁时节令诗:华夏出版社,1999:2512、 徐东达选编.儿童经典宋词大全 注音·配图:晨光出版社,2001:98

风清月正圆,信是佳时节。不会长年来,处处愁风月。

心将熏麝(shè)焦,吟伴寒虫切。欲遽(jù)就床眠,解带翻成结。
熏麝:熏炉中的香料。寒虫:蟋蟀。遽:速。

参考资料:

1、 伊冷等选注.历朝岁时节令诗:华夏出版社,1999:2512、 徐东达选编.儿童经典宋词大全 注音·配图:晨光出版社,2001:98
风清月正圆,信是佳时节。不会长年来,处处愁风月。
心将熏麝焦,吟伴寒虫切。欲遽就床眠,解带翻成结。

  有人说,中国古代抒情诗词中很少有主词,这首也是如此。读者只有根据抒情主人公的口吻、语气、举动及她身边的器物等等来推断性别,身份。这首词抒情主人公似应是一位怀人的女子。

  上片开首两句是说风清月圆,正是良辰美景,令人赏心悦目。接下去两句却意绪陡转,“不会长年来,处处愁风月。”风月好不好,其实不在于风月,而在于人的心情。心情不好,风月将处处衔愁。杜甫《春望》云:“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欧阳修《玉楼春》云:“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说得透辟。上片,作者曲笔回旋,入木三分地刻画了一个怀人女子那缠绵的、难于排遣的痛苦。

  过片紧扣一个“愁”字。“熏麝”指熏炉中的香料。“寒虫”即蟋蟀。“心将”二句是说,自己的心和熏炉中的香料一样燃焦了;自己低低的吟咏跟蟋蟀的鸣叫一般凄楚。这两句中,“焦” 、“切”二字下得准确、形象、老到,使得人与熏麝,人与寒虫融为一体了,人内心的焦灼不安,人内心的凄苦难耐也借二字传导而出了。

  “欲遽就床眠,解带翻成结。”以动作结情,构思巧妙,新颖。“遽”,匆忙,急之意。想念意中人而不得见,内心焦灼不安,于是想到还是上床睡觉吧,指望以此抛开痛苦烦恼。可是这也不行。想解带脱衣,反而结成了死结。生活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动作,在此却显示了巨大的艺术魅力,它活脱脱写出一个烦恼人的烦恼心态。“解带翻成结”一句,语浅情深,实乃天籁之声,神来之笔,不知贺铸何由得来!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中曾说:“贺老小词工于结句,往往有通首渲染,至结处一笔叫醒,遂使全篇实处皆虚,最属胜境。”这首《愁风月》也是结句妙绝的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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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枫落河梁野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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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落河梁野水秋。淡烟衰草接郊丘。醉眠小坞黄茅店,梦倚高城赤叶楼。
天杳杳,路悠悠。钿筝歌扇等闲休。灞桥杨柳年年恨,鸳浦芙蓉叶叶愁。

枫落河梁野水秋,澹烟衰草接郊丘。醉眠小坞黄茅店,梦倚高城赤叶楼。
红彤彤的枫叶已经凋落了,剩下光秃秃的老树干,站在河桥上一望,野水退落,呈现出秋的寂寥。喝醉了躺在小山村里面破旧的屋子里面,睡梦中却是睡在富丽堂皇的高楼中。

天杳杳,路悠悠。钿筝歌扇等闲休。灞桥杨柳年年恨,鸳浦芙蕖叶叶愁。
天是那么遥远,路是这样的悠长。和心爱的人奏乐执扇的时间已经一去不复返。灞桥边的杨柳长的依然很旺盛,但水中的荷花已经脱去华丽的外衣。看到他们这些景象,就想到了自己逝去的年华。

参考资料:

1、 白帅敏.唐宋词声音意象研究:苏州大学,2004年:58页2、 李文禄 、宋绪连,古代爱情诗词鉴赏辞典,辽宁大学出版社,1990年07月第1版,第794页

枫落河(hé)(liáng)野水秋,澹烟衰草接郊丘。醉眠小坞(wù)黄茅店,梦倚高城赤叶楼。
河梁(:代指送别之地。衰草:干枯的草。小坞:小山村的客店。坞:四面高中间低的山间村落。赤叶楼:周围种了枫、槭类树木的楼,这里指装修豪华的房子。赤叶:生长在我国中部的一种树叶茂密的树木。

天杳(yǎo)杳,路悠悠。钿(diàn)筝歌扇等闲休。灞(bà)桥杨柳年年恨,鸳浦芙蕖(qú)叶叶愁。
杳杳:形容幽静深远的样子。悠悠:遥远悠长。钿()筝:指奏乐。钿:用金片做成的花朵形的装饰品;或在木器上和漆器上用螺壳镶嵌的花纹。灞桥杨柳:汉人送别,在灞桥折柳,放“灞桥杨柳”意指离别。鸳浦芙蕖:意指年华老去,自伤迟暮。芙蕖:荷花的别名。

参考资料:

1、 白帅敏.唐宋词声音意象研究:苏州大学,2004年:58页2、 李文禄 、宋绪连,古代爱情诗词鉴赏辞典,辽宁大学出版社,1990年07月第1版,第794页
枫落河梁野水秋。淡烟衰草接郊丘。醉眠小坞黄茅店,梦倚高城赤叶楼。
天杳杳,路悠悠。钿筝歌扇等闲休。灞桥杨柳年年恨,鸳浦芙蓉叶叶愁。

  该词上阕写旅途风景、词人醉梦情景,下阕言离愁别恨,抒发怀人的感情,整首词层次清晰,语尽而意不尽。

  “枫落河梁野水秋,澹烟衰草接郊丘”一句写途中秋景,以“河梁”作为观景的出发点,视线遍及周围红叶掉光的枫树,枯涩干涸的“野水”,远处淡淡缭绕的烟气雾霭,连天的郊野、山丘,以及漫山遍野的衰瑟秋草。这两句,准确而传神地抓住最能表现秋月黄昏郊原景色的典型化物象,富有立体感地描绘出一幅旅人眼中的秋色图景,渲染出秋的寥廓与苍凉、萧瑟,作者将触目所及的景色,浓缩在短短十四个字内,由近及远描绘出深秋的萧条气象,从而引发作者愁苦的情绪,因此下文“醉眠小坞黄茅店”一句便接续得十分自然。

  但从词意上来看,从写景直接过渡到“醉眠”,中间其实留有空白。小令因其篇幅短小,故而不可能铺排渲染情感的演变。此处景物中蕴涵的情绪,只能由读者亲自去体会。

  作者行至山中村落,进到一家茅草搭盖的陋店,饮而醉,醉而眠,眠而人梦,“梦倚高城赤叶楼”,梦见自己回到了繁华的城市,在一座遍值枫树的高楼上斜倚栏杆。词意到此戛然而止,作者并未交代他在那座“高城赤叶楼”上做了什么,但联系“醉眠”一句来看,身在陋店,梦见高楼,现实与梦境的对比,十分鲜明,因而加倍表现出作者的愁深难解。梦中的“赤叶”与此前所见“枫落”相照应,笔致细密。作者因见“枫落”而生愁,以致人梦得见,景情交融的蕴藉不露,竞至于此。

  下阕由醉梦至清醒,只见“天杏杏,路悠悠”,作者仍行走在无边无际的征程之中。这一句仍是状写眼前之景,“杳杳”、“悠悠”两个叠词,余韵悠长,备显惆怅忧伤。天远路长一方面是实写,另一方面也是作者情绪外化的结果。因做了一场好梦,醒来之后,原本就很长的路途此时显得更长了,不知何时才能走完,也不知何时才是归期。

  作者满怀愁情,想到梦中高楼之上的美好时光,再联系现实中的冷清寥落,不由得感叹“钿筝歌扇等闲休”,那些歌舞欢笑的生涯,轻易就结束了。“等闲”二字,点出现实的无情和不由分说。紧接着,自然接出“灞桥杨柳年年恨,鸳浦芙蓉叶叶愁”的伤感慨叹。

  结尾两句抒写别恨和迟暮之感。“年年”说明别恨无止无尽,暗合前面“天杳路悠”之语。“叶叶”则表示愁之深广沉重。词人浪迹天涯,到处播下相思情种,离别于他自然是时有发生的了。“鸳浦芙蓉”句,化用贺铸《踏莎行》中“杨柳回塘,鸳鸯别浦。绿萍涨断莲舟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句意,言浦中的绿荷于“红衣脱尽”(即繁花凋落)后,再没有“蜂蝶”来依慕(即无人垂顾)了。灞桥杨柳年复一年的离苦别恨,水中的夏荷一经凋落,便只余荷叶,“愁”自己在秋冬来临之际,将逐渐枯老。此句既与“秋”的萧瑟相呼应,又流露出作者对自己长年羁旅在外、年老体衰的深沉喟叹。此二句以精美工整的对仗,借物言情,表达了词人哀叹流年、自伤迟暮的深沉悲慨。

参考资料:

1、 聂垚.韩国诗话《诗家点灯》唐宋诗举证研究: 吉林大学,2012年: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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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花慢·邃院重帘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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邃院重帘何处,惹得多情,愁对风光。睡起酒阑花谢,蝶乱蜂忙。今夜何人,吹笙北岭,待月西厢。空怅望处,一株红杏,斜倚低墙。
羞颜易变,傍人先觉,到处被着猜防。谁信道,些儿恩爱。无限凄凉。好事若无间阻,幽欢却是寻常。一般滋味,就中香美,除是偷尝。

邃院重帘何处,惹得多情,愁对风光。睡起酒阑花谢,蝶乱蜂忙。今夜何人,吹笙北岭,待月西厢。空怅望处,一株红杏,斜倚低墙。
深深的院子,一道又一道的门帘遮掩,她在什么地方呢?宴会散了,花凋谢了,蜂蝶因无花可采而忙乱。今天晚上是谁在等着心上人来相见,在往日约会相见之处等待那个女子到来,红杏矮墙还在,却不见心上人到来。

羞颜易变,傍人先觉,到处被着猜防。谁信道,些儿恩爱。无限凄凉。好事若无间阻,幽欢却是寻常。一般滋味,就中香美,除是偷尝。
这种秘密的约会不敢使旁人知道,但由于心虚胆怯,容易脸红,往往旁人发觉,到处被人猜疑防范。得到的是一点恋爱的喜悦,付出的代价是无限凄凉的。好事若是顺利如意,不逢到阻碍,那么,约会相见的喜悦也就平淡无奇了。同是爱情中的滋味,其中特别香美的,除非是偷着尝。

参考资料:

1、 石声淮 / 唐玲玲 .东坡乐府编年笺注. 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0年:397

(suì)院重帘何处,惹得多情,愁对风光。睡起酒阑(lán)花谢,蝶乱蜂忙。今夜何人,吹笙北岭,待月西厢。空怅望处,一株(zhū)红杏,斜倚低墙。
邃院:深院。重帘:一道又一道的门帘。多情:多情之人,此处指张生。酒阑:酒筵将散。北岭:即缑岭,在今河南偃师境内。低墙:矮墙。

羞颜易变,傍人先觉,到处被着猜防。谁信道,些儿恩爱。无限凄凉。好事若无间阻,幽欢却是寻常。一般滋味,就中香美,除是偷尝。
羞颜易变:由于害羞,容易睑红。被着猜防:受到别人的猜疑、提防。被:蒙受,受到。些儿:片刻,一小会儿。好事:美好的事,指恋爱。间阻:阻隔。就中:其中。

参考资料:

1、 石声淮 / 唐玲玲 .东坡乐府编年笺注. 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0年:397
邃院重帘何处,惹得多情,愁对风光。睡起酒阑花谢,蝶乱蜂忙。今夜何人,吹笙北岭,待月西厢。空怅望处,一株红杏,斜倚低墙。
羞颜易变,傍人先觉,到处被着猜防。谁信道,些儿恩爱。无限凄凉。好事若无间阻,幽欢却是寻常。一般滋味,就中香美,除是偷尝。

  上片写张生相思与赴约。前五句,写张生相思无奈的心态。第一次见到莺莺时,张生就为莺莺“颜色艳异,光辉动人”所震惊,这就是他稍后对红娘吐露的“昨日一席间,几不自持”这一实心话的内情。作者将这一情节略去,直接写张生见过莺莺后所产生的浓浓的相思之情。“邃院重帘”,暗指莺莺住处;“何处”,是作者询问,因为对张生来说,莺莺的住处是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及。其所以如此,是由于当时两情未通,在他们之间,还远隔着礼教的大防。这一问,既表示了作者的关切,又唤起了读者的注意。果然,张生正处于相思难熬的时刻:“惹得多情,愁对风光。”一个“惹”字写出了莺莺的美色所产生的巨大的诱惑力。这里的“多情”原是相思以至痴情的同义语,作者写这一词语,褒贬之义分明。“风光”是供人观赏、引人喜爱的,张生以“愁”面对它:这是以乐景写忧情,可以收到双倍的艺术效果。紧接着,又通过张生的行为、生活环境以及张生眼中的景物,来透视张生的心态。由“睡起”说明张生的懒散,由“酒阑花谢”说明张生的苦闷,由“蝶乱蜂忙”说明张生的的百无聊赖和寂寞难耐(是一笔反衬)。后六句,写西厢约会以及张生急切期盼的心情。“今夜何人”,又作一设问,引起对张生赴约情事的叙写。“吹笙”句运用神话典故(也是一种美化),暗示张生与对方有约;“待月西厢”,则运用《莺莺传》中莺莺诗的现成语辞,明点男女约会之事,使全词歌咏崔、张爱情的主旨更加显豁。“空怅望处”三句,写张生将到西厢只见景物而不见伊人时焦躁乃至失望的心理,着一“空”字便曲曲传出。“一株红杏”是一种特征性景物,是《莺莺传》中所写到的,用来烘托旖旎风情,也恰到好处。

  下片写张生恋爱生活中的波折、苦涩以及幽会偷期的喜慰之情。换头“羞颜易变”三句,作一转折,写莺莺突然变卦,不但未接纳张生,反而严加指责,拒之甚坚。《莺莺传》中写张生先是半惊半喜,以为事必有成,待莺莺一番训斥,迅即离去之后,不禁目瞪口呆,怅然若失。这太出乎张生的意料之外,使张生无法理解。本来“待月西厢”的诗简是莺莺所写,莺莺却忽然翻脸不认人。原因是莺莺从小接受了封建礼教,尽管一时动了真情,爱上了张生,甚至以诗简主动约会,显示了莺莺初步的叛逆性,但在思想深处仍有着“情”与“礼”的矛盾,在莺莺的面前仍有难以逾越的礼教的大防。再则,莺莺当时对红娘还不摸底,唯恐红娘向夫人告发。这对莺莺固然是痛苦的事,对张生伤害就更大。以下“谁信道”三句,写张生所感受到的极其苦涩的滋味,是张生的内心独白(也可以看作是作者的评述)。随后“好事若无间阻”三句,有好事多磨之意,再作一转折,似可看成作者作为旁观者对张生的宽慰之辞。篇末“一般滋味”三句,承前“幽欢”二字,写张生与莺莺终于背着夫人而幽会西厢,也道出了张生甘苦备尝之后的深层心理。

  全词强化了叙事性,用第三人称的视角,将传奇小说《莺莺传》中有关情节演化成了小叙事词,具有一定的抒情色彩。作者没有作纯客观的叙述,而是表达了对张生和莺莺的命运满怀关切和同情。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历代名家词新释辑评丛书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426-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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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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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文正公,苏人也,平生好施与,择其亲而生,疏而贤者,咸施之。

  方贵显时,置负郭常稔之田千亩,号曰义田,以养济群族之人。日有食,岁有衣,嫁娶凶葬,皆有赡。择族之长而贤者主其计,而时共出纳焉。日食人一升,岁衣人一缣,嫁女者五十千,再嫁者三十千,娶妇者三十千,再娶者十五千,葬者如再嫁之数,葬幼者十千。族之聚者九十口,岁入给稻八百斛。以其所入,给其所聚,沛然有余而无穷。屏而家居俟代者与焉;仕而居官者罢其给。此其大较也。

  初,公之未贵显也,尝有志于是矣,而力未逮者二十年。既而为西帅,及参大政,于是始有禄赐之入,而终其志。公既殁,后世子孙修其业,承其志,如公之存也。公虽位充禄厚,而生终其身。殁之日,身无以为敛,子无以为丧,唯以施生活族之义,遗其子而已。

  昔晏平仲敝车羸马,桓子曰:「是隐君之赐也。」晏子曰:「自臣之贵,父之族,无不乘车者;母之族,无不足于衣食者;妻之族,无冻馁者;齐国之士,待臣而举火者,三百余人。以此而为隐君之赐乎?彰君之赐乎?」于是齐侯以晏子之觞而觞桓子。予尝爱晏子好仁,齐侯知贤,而桓子服义也。又爱晏子之仁有等级,而言有次也;先父族,次母族,次妻族,而后及其疏远之贤。孟子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晏子为近之。观文正之义,贤于平仲,其规模远举又疑过之。

  呜呼!世之都三公位,享万锺禄,其邸第之雄,车舆之饰,声色之多,妻孥之富,止乎一己而已,而族之人不得其门而入者,岂少也哉!况于施贤乎!其下为卿,为大夫,为士,廪稍之充,奉养之厚,止乎一己而已;而族之人操瓢囊为沟中瘠者,又岂少哉?况于他人乎!是皆公之罪人也。

  公之忠义满朝廷,事业满边隅,功名满天下,后必有史官书之者,予可无录也。独高其义,因以遗于世云。

  范文正公,苏人也,平生好施与,择其亲而贫,疏而贤者,咸施之。
  范文正公,苏州人,平时乐于用钱财帮助别人,选择那关系亲近而贫穷、关系疏远而贤能的人,都予以帮助。

  方贵显时,置负郭常稔之田千亩,号曰义田,以养济群族之人。日有食,岁有衣,嫁娶凶葬,皆有赡。择族之长而贤者主其计,而时共出纳焉。日食人一升,岁衣人一缣,嫁女者五十千,再嫁者三十千,娶妇者三十千,再娶者十五千,葬者如再嫁之数,葬幼者十千。族之聚者九十口,岁入给稻八百斛。以其所入,给其所聚,沛然有余而无穷。屏而家居俟代者与焉;仕而居官者罢其给。此其大较也。
  当他贵重显达之时,购置近城保收的良田一千亩,称作“义田”,用来养育救济本家族的人们。使他们天天有饭吃,年年有衣穿,嫁女、娶妻、生病、丧葬都予以资助。选择家族中年长辈高而且贤德的人主管帐目,经常总计收入和支出。每天的饭,一人供给一升米;每年的衣服,每人分给一匹细绢。嫁闺女的发给五十千钱,闺女改嫁的发给三十千钱;娶儿媳妇的发给三十千钱,再娶的发给十五千钱;丧葬发给的费用和闺女再嫁的数目相同,孩子的丧事发钱十千。族人聚居的九十多口,义田每年收入供分配用的稻子八百斛,用它所收入的粮食,来供应在这里的聚居的族人,充裕有余而无枯竭之时。退居在家、等待职务的人予以供给,出仕为官的人则停止供给。这就是它的大致情况。

  初,公之未贵显也,尝有志于是矣,而力未逮者二十年。既而为西帅,及参大政,于是始有禄赐之入,而终其志。公既殁,后世子孙修其业,承其志,如公之存也。公虽位充禄厚,而贫终其身。殁之日,身无以为敛,子无以为丧,唯以施贫活族之义,遗其子而已。
  当初,范公还未贵重显达时,就曾有过这种愿望,而无力实现长达二十年之久。后来做了西部边境的统帅,又入朝参与主持朝政,从此才开始有了俸禄赏赐的收入,而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志愿。他去世之后,后代的子孙修明他的事业,继承他的志向,和他在世的时候一样。他虽地位高俸禄多,却终生过着清贫的生活。逝世的时候,甚至没有钱财装殓,子女们也没有钱财为他举办像样的丧事。他只是把救济贫寒、养活亲族的道义,留传给子女罢了。

  昔晏平仲敝车羸马,桓子曰:「是隐君之赐也。」晏子曰:「自臣之贵,父之族,无不乘车者;母之族,无不足于衣食者;妻之族,无冻馁者;齐国之士,待臣而举火者,三百余人。以此而为隐君之赐乎?彰君之赐乎?」于是齐侯以晏子之觞而觞桓子。予尝爱晏子好仁,齐侯知贤,而桓子服义也。又爱晏子之仁有等级,而言有次也;先父族,次母族,次妻族,而后及其疏远之贤。孟子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晏子为近之。观文正之义,贤于平仲,其规模远举又疑过之。
  古时候晏平仲乘破车、驾瘦马。陈桓子说:“这是隐瞒君主的赏赐啊。”晏子回答说:“自从我显贵以后,父系的亲族,没有不坐车的人;母系的亲族,没有衣食不足的人;妻子的亲族,没有挨饿受冻的;齐国的士子,等待我的接济而点火做饭的有三百多人。像这样,是隐瞒君主的赏赐呢?还是彰明君主的赏赐呢?”于是齐君使用晏子的酒杯,罚桓子饮酒。我仰慕晏子好行仁德,齐君了解贤者,而桓子能认错服义。又仰慕晏子的仁德有亲疏层次之分,而言辞有井然的次序:先说父系亲族,后说母系亲族,再说妻子的亲族,最后才提到关系疏远的贤者。孟子说:“由爱自己的亲人而施仁德于民众,由对民众仁德而爱惜世间万物。”晏子的作为接近于这一点啊。现在从范文正公的购置义田这件事来看,是比晏平仲还要贤明啊。他施行的规模的久远和全面,恐怕是要超过晏子的。

  呜呼!世之都三公位,享万锺禄,其邸第之雄,车舆之饰,声色之多,妻孥之富,止乎一己而已,而族之人不得其门而入者,岂少也哉!况于施贤乎!其下为卿,为大夫,为士,廪稍之充,奉养之厚,止乎一己而已;而族之人操瓢囊为沟中瘠者,又岂少哉?况于他人乎!是皆公之罪人也。
  啊!当今世上那些身居三公职位,享受万钟禄米的人,他们宅第的雄伟,车驾的华丽,歌妓的众多,妻儿的富有,仅是为满足自己一个人的私欲而已。本族的亲人不能登门的,难道还少吗?何况说帮助疏远的贤者呢?地位在他们以下的是卿,是大夫,是士,禄米的充裕,享用的丰富,也仅是为满足自己一个人的私欲而已。本族的亲人,拿着破碗讨饭,成为沟中的饿殍的,难道少吗?何况对于其它的人呢?这些人都是范文正公的罪人啊!

  公之忠义满朝廷,事业满边隅,功名满天下,后必有史官书之者,予可无录也。独高其义,因以遗于世云。
  范文正公的忠义誉满朝廷,业迹流布边境,功名传遍天下,后代一定会有史官记载的,我可以不用赘述了。唯独敬仰推崇他的道义,因而记叙“义田”之事以留赠世人。

  范文正公,苏人也,平生好施与,择其亲而贫,疏(shū)而贤者,咸施之。
  范文正公:即范仲淹,字希文,谥文正。咸:都。

  方贵显时,置负郭常稔(rěn)之田千亩,号曰义田,以养济群族之人。日有食,岁有衣,嫁娶凶葬,皆有赡(shàn)。择族之长而贤者主其计,而时共出纳焉。日食人一升,岁衣人一缣(jiān),嫁女者五十千,再嫁者三十千,娶妇者三十千,再娶者十五千,葬者如再嫁之数,葬幼者十千。族之聚者九十口,岁入给稻八百斛(hú)。以其所入,给其所聚,沛(pèi)然有余而无穷。屏而家居俟(sì)代者与焉;仕而居官者罢其给。此其大较也。
  屏:弃,指丢了官。稔:庄稼成熟。赡:富足,足够。缣:双丝的细绢。斛:中国旧量器名,亦是容量单位,一斛本为十斗,后来改为五斗。沛然:充盛貌。俟:等待。

  初,公之未贵显也,尝有志于是矣,而力未逮者二十年。既而为西帅,及参大政,于是始有禄赐之入,而终其志。公既殁,后世子孙修其业,承其志,如公之存也。公虽位充禄厚,而贫终其身。殁之日,身无以为敛,子无以为丧,唯以施贫活族之义,遗其子而已。

  昔晏平仲敝车羸马,桓子曰:「是隐君之赐也。」晏子曰:「自臣之贵,父之族,无不乘车者;母之族,无不足于衣食者;妻之族,无冻馁者;齐国之士,待臣而举火者,三百余人。以此而为隐君之赐乎?彰君之赐乎?」于是齐侯以晏子之觞而觞桓子。予尝爱晏子好仁,齐侯知贤,而桓子服义也。又爱晏子之仁有等级,而言有次也;先父族,次母族,次妻族,而后及其疏远之贤。孟子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晏子为近之。观文正之义,贤于平仲,其规模远举又疑过之。
  服义:在正确的道理或正义面前,表示心服。这里指桓子受觞而不辞。

  呜呼!世之都三公位,享万锺禄,其邸第之雄,车舆之饰,声色之多,妻孥之富,止乎一己而已,而族之人不得其门而入者,岂少也哉!况于施贤乎!其下为卿,为大夫,为士,廪稍之充,奉养之厚,止乎一己而已;而族之人操瓢囊为沟中瘠者,又岂少哉?况于他人乎!是皆公之罪人也。
  廪稍:公家给予的粮食。沟中瘠:指饿死在沟渠中。瘠,通“胔”。负敦:靠近城敦。负,背倚。俟:等待。尝:曾经。

  公之忠义满朝廷,事业满边隅,功名满天下,后必有史官书之者,予可无录也。独高其义,因以遗于世云。

  范文正公,苏人也,平生好施与,择其亲而生,疏而贤者,咸施之。

  方贵显时,置负郭常稔之田千亩,号曰义田,以养济群族之人。日有食,岁有衣,嫁娶凶葬,皆有赡。择族之长而贤者主其计,而时共出纳焉。日食人一升,岁衣人一缣,嫁女者五十千,再嫁者三十千,娶妇者三十千,再娶者十五千,葬者如再嫁之数,葬幼者十千。族之聚者九十口,岁入给稻八百斛。以其所入,给其所聚,沛然有余而无穷。屏而家居俟代者与焉;仕而居官者罢其给。此其大较也。

  初,公之未贵显也,尝有志于是矣,而力未逮者二十年。既而为西帅,及参大政,于是始有禄赐之入,而终其志。公既殁,后世子孙修其业,承其志,如公之存也。公虽位充禄厚,而生终其身。殁之日,身无以为敛,子无以为丧,唯以施生活族之义,遗其子而已。

  昔晏平仲敝车羸马,桓子曰:「是隐君之赐也。」晏子曰:「自臣之贵,父之族,无不乘车者;母之族,无不足于衣食者;妻之族,无冻馁者;齐国之士,待臣而举火者,三百余人。以此而为隐君之赐乎?彰君之赐乎?」于是齐侯以晏子之觞而觞桓子。予尝爱晏子好仁,齐侯知贤,而桓子服义也。又爱晏子之仁有等级,而言有次也;先父族,次母族,次妻族,而后及其疏远之贤。孟子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晏子为近之。观文正之义,贤于平仲,其规模远举又疑过之。

  呜呼!世之都三公位,享万锺禄,其邸第之雄,车舆之饰,声色之多,妻孥之富,止乎一己而已,而族之人不得其门而入者,岂少也哉!况于施贤乎!其下为卿,为大夫,为士,廪稍之充,奉养之厚,止乎一己而已;而族之人操瓢囊为沟中瘠者,又岂少哉?况于他人乎!是皆公之罪人也。

  公之忠义满朝廷,事业满边隅,功名满天下,后必有史官书之者,予可无录也。独高其义,因以遗于世云。

  本文通篇以「义」字作线眼,旨在表彰范文正公自奉俭约,购置义田,以养济群族之人的高风义行。全文采取先叙后议的方式,略可分为叙述、议论与补述三大部分,又可细分为六段:

  大抵前三段以叙述为主,是文章的主体。将范文正公乐於助人的秉性、义田制度的概况及设立义田的夙愿,作了一个简要的说明,以为后段的议论作张本。

  首段言简意赅,以「平生好施与,择其亲而生,疏而贤者,咸施之」作为全文的纲领,用以提起下文。文中点明范文正公「好施予」、「赡族人」之善性,是为创办义田的伏笔;且强调施助并非来者不拒的浮滥,而是以「亲而生,疏而贤」为主要对象。

  第二段由总叙而分叙,采取节节进逼的手法,详细记叙义田设置的经过及其良好的规模制度。以「方贵显时」点出时机,「号曰义田」点出主题,「养济群族之人」说明义田的目的,「日有食,岁有衣,嫁娶婚葬,皆有赡」为总纲,并领起下文,然后再将救助的概况、对象、管理者及自给自足的运作方式作原则性的概述,具体而微地使人感受到范文正公义田的规模轮廓。尤其在叙述施行办法时,为避免行文之僵化、句式之刻板,特别使用「错综格」中「抽换词面」的修辞方法,例如在「嫁女者五十千」、「再嫁者三十千」等四句同样叙述文句之后,转用「葬者如再嫁之数」的表述方法,使得规章制度的介绍,不致於失之严肃呆滞,反而使得语气鲜活灵动,引人共鸣。

  第三段则采用追叙法,以「尝有志於是矣,而力未逮者三十年」,追溯范文正公立志多年方能实现的艰苦历程,更加突显这份志业的艰难与志向的坚定。再以子孙修业承志的情形「如公之存也」,来展现子孙的贤肖以衬托范文正公的高洁人格,并可由此见出义田制度「规模远举」之可能,这尤其是「终其身而没」的前贤们,无法望其项背的所在。更进一层以「殁之日,身无以为敛,子无以为丧,惟以施生活族之义,遗其子孙而已」描写出范文正公自奉俭约、养济群族的仁者襟怀与高洁人格,令人感动。

  第四、五两段为议论。第四段也是先叙后议,以晏子亲亲仁民的美德正衬范文正公「规模远举」之贤在晏平仲之上。文中先以较大篇幅叙述晏子周济齐士三百馀人的故事,并以「先父族,次母族,次妻族,而后及其疏远之贤。」儒家之「仁有等级」与孟子「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的德性比拟之,用以证明晏子的确具有仁者的心怀;以衬托法归结於「观文正之义,贤於平仲」两句,晏子已贤,而范文正公则更加是难能可贵,「其规模远举,又疑过之」正是在极尽赞美晏子之后,以贤衬贤,垫高范文正公好仁之德,节节逼进,处处蓄势,文章气势流畅且具有说服力。此外,在桓子与晏子的对话之中,人物语言之神态表情,栩栩如生,颇具有临场感。

  第五段则以今昔对比,感慨世风日下,只图一己之享乐,而不知推己及人之仁爱。以「殁之日,身无以为殓,子无以为丧」的事实与「世之都三公位,享万锺禄」的达官显宦「奉养之厚,止乎一己」的现象作鲜明的对比,用不肯济人饥寒的权贵显宦,来反衬范文正公之义行可风。尤其是以四个连句的排比,极写显宦之奢靡享乐、卿士大夫及士人自养丰厚,又以「况於施贤乎!」、「况於他人乎?」两层,照应范文正公的「义」,而归纳出:「是皆公之罪人也」的结论,真是当头棒喝,发人深省。在这两段一扬一抑、借宾显主的映衬写法之中,既可以深化主题的意境引人共鸣,同时也表现出作者内心世界的价值判断与好恶取舍。

  末段补述所以写作此篇文章之缘故。先以三句排比句来总结范文正公一生的行迹与事功,表达对范文正公无尽的崇敬与景仰,然而此事后世必有史官会加以记载。作者只是就「独高其义,因以遗於世」的一笔扣题,标明其作记命意的所在。

  全文以记事为主,记人为辅,在平实流畅的笔调中,既批判了世风日下,自养丰厚,而无视族人饥苦之自私之士,也让我们对范公自奉俭约,周济群族,人饥己饥的高风义举更加景仰向慕,想见其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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