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湘云,吟湘月,吊湘灵。有谁见、罗袜尘生。凌波步弱,背人羞整六铢轻。娉娉袅袅,晕娇黄、玉色轻明。
梦湘神,吟湘神,追怀湘神,罗袜无尘。植根水中,婷婷立于水面,宛如凌波仙子,身披薄薄轻纱无盛娇羞。体态娉娉袅袅,色如娇黄,莹如润玉。
香心静,波心冷,琴心怨,客心惊。怕佩解、却返瑶京。杯擎清露,醉春兰友与梅兄。苍烟万顷,断肠是、雪冷江清。
花香而静,水寒冷,琴心幽怨,见花而惊喜无边。只希望水仙花慢慢凋零败落,不要像江妃二女那样在人间打个照面就又返回仙宫去了。水仙花状如高脚酒杯,其中盛满了醇酒般的清露,高高擎起,连那挚友春兰和梅兄也要为之酣醉。苍烟万顷、雪冷江清,无怪乎娇弱的水仙要“断肠”于此了。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梦湘云,吟湘月,吊湘灵。有谁见、罗袜尘生。灵波步弱,背人羞整六铢(zhū)轻。娉(pīng)娉袅(niǎo)袅,晕娇黄、玉色轻明。
湘灵:即湘水女神,传说舜的二妃娥皇、女英死后为湘水之神。六铢:六铢衣,佛经中称忉利天衣重六铢,是一种极薄极轻的衣服,由此可见其体态的绰约,这里用来表现水仙体态之美。
香心静,波心冷,琴心怨,客心惊。怕佩解、却返瑶京。杯擎(qíng)清露,醉春兰友与梅兄。苍烟万顷,断肠是、雪冷江清。
香心静:写花,香而静。波心冷:写水仙所居之水,水仙冬生,黄庭坚称为“寒花”,故写水用“冷”字。客心:即旅居异乡的心情,盖亦羁旅之人。瑶京:此指神仙所居的宫室。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这首词的本旨是写水仙花,但从头至尾没有直接点出。看他运笔,似乎每一笔都在写湘水神女,实际却是笔笔在写水仙花,水神水仙,交融在一起,直至把水仙写得有血有肉,有灵有气,显的亭亭玉立,飘然若仙,由此,足见作者运用比拟这一手法已达到驾轻就熟的地方。作者用拟人笔法,把水仙花作为水仙神女,加以形容描绘,故上片起三句连用三个“湘”字,借湘水女神比拟水仙。“湘灵”即湘水女神,传说舜的二妃娥皇、女英死后为湘水之神。这里用以比拟水仙花,既增加了神话的色彩,又能唤起读者美的联想,扣题“水仙”。“云”、“月”,是艺术烘托之笔,为水仙的出现造成一种云月朦胧的静美境界。“梦”、“吟”、“吊”,则表现了作者面对水仙所升起的那种向往爱慕的醇美感情。这三句虽然只有九个字,却把读者带进了一个具有特定神话氛围的艺术境界。“有谁见”三句,写水仙的形象美,站在读者面前的,是一位轻盈娇羞的神女。“罗袜”、“凌波步”,出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后来黄庭坚借入咏水仙诗,有“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句;而作者却写道:“有谁见、罗袜尘生?”意思是说罗袜无尘。用“有谁见”提出质问,遂翻出新意,轻轻为罗袜祛尘,写出了一个纤尘不染的美女形象。
“凌波”、“步弱”,皆形容女性步履轻盈,这里借指水仙植根水中,婷婷立于水面,宛如凌波仙子。“背人”句,由形及神,写神女的娇羞情态。“六铢”指六铢衣,佛经中称忉利天衣重六铢,是一种极薄极轻的衣服,由此可见其体态的绰约,这里用来表现水仙体态之美。“娉娉”两句,从姿态、颜色、质地等方面写水仙花的美,仍然是以美女比拟。先用一“晕”字染出水仙花色泽(“娇黄”)的模糊浸润,再以“玉色”加以形容,而以“轻明”状其质地薄如鲛绡,莹如润玉。这几句,极见作者观察的真切和用笔的工细。
上片巧借神女形象为水仙花传神写照,侧重于外表形态。下片则深入一层,探其精神世界。“香心”四句,“香心静”,写花,香而静:“波心冷”,写水仙所居之水,水仙冬生,黄庭坚称为“寒花”,故写水用“冷”字,此句得姜白石《扬州慢》“波心荡、冷月无声”意境:“琴心怨”,上片既有“湘灵”,此处“琴心”云云,似与司马相如的“琴心”无干,盖由屈原《远游》“使湘灵鼓瑟兮”句变化而来,并化用唐李益《古瑟怨》“破瑟悲秋已减弦,湘灵沉怨不知年”句意,古典诗歌中往往琴瑟连用,此处换瑟为琴,似无不可,作者既以湘灵比水仙,故有寄怨心于琴声的想象,以与“静”、“冷”相协调:“客心惊”,则写作者的情怀。“客心”,即旅居异乡的心情,盖亦羁旅之人,且这几句中的“静”、“冷”、“怨”等,皆系作者的心理感受,此处又着一“惊”字,自是客中见花的特有感情。“怕佩解、却返瑶京”,佩解,出于刘向《列仙传》,说郑交甫遇见江妃二神女,郑欲请其佩(佩玉),二女遂手解其佩与交甫,交甫怀之,旋即亡失,回顾二女,亦不知所在。欧阳修以“解佩”喻花落春归,其《玉楼春》有“闻琴解佩(通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句。“瑶京”,此指神仙所居的宫室。这句是说担心水仙花衰败零落,象江妃二女那样在人间打个照面就又返回仙宫去了。“客心”之所以“惊”,盖与这种担心不无关系。“杯擎清露”两句,仍然写花。水仙花状如高脚酒,故《山堂肆考》说世以水仙为“金盏银台”。作者从花的形状展开想象:这“杯”中盛满了醇酒般的清露,高高擎起,使那挚友春兰和梅兄也要为之酣醉了。“梅兄”,出黄庭坚咏水仙诗“山矾是弟梅是兄”句。梅、水仙、春兰,次第而开,故有“友”“兄”之说。结两句用“苍烟万顷”、“雪冷江青”,再次点染水仙所处的环境。苍烟、江雪,构成一片迷茫冷清的境界,无怪乎娇弱的水仙要“断肠”于此了。这是一首十分优美的咏物词,所咏之物是水仙花。所以,全词立意命笔,无不围绕“水仙花”这个主题。全词在创造艺术境界方面,亦颇见工力。作者用“湘云”、“湘月”、“湘灵”、“香心静”、“波心冷”、“琴心怨”以至于“苍烟万顷”、“雪冷江清”等等,构成了一幅清冷雅静、幽远和美的艺术境界;且其所写之物,如云、月、罗袜、六铢衣、瑶京、清露、兰、梅等等,皆无比温柔高雅,又给这静美的艺术境界增添了许多灵秀之气;最后再用万顷苍烟加以笼罩,与梦云吟月相应,又给全词凭空增加了几分朦胧美,于是“六铢”愈见其轻,“娉娉袅袅”,愈见飘逸。凡此用笔,皆为描绘神女(水仙)形象而设,而这形象,也就随着这种用笔活灵活现了。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第1851-18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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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相送,余杭门外,飞雪似杨花。今年春尽,杨花似雪,犹不见还家。
去年相送于余杭门外,大雪纷飞如同杨花。如今春天已尽,杨花飘絮似飞雪,却不见离人归来,怎能不叫人牵肠挂肚呢?
对酒卷帘邀明月,风露透窗纱。恰似姮娥怜双燕,分明照、画梁斜。
卷起帘子举起杯,引明月作伴,可是风露又乘隙而入,透过窗纱,扑入襟怀。月光无限怜爱那双宿双栖的燕子,把它的光辉与柔情斜斜地洒向画梁上的燕巢。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255去年相送,余杭门外,飞雪似杨花。今年春飞,杨花似雪,犹不见还家。
余杭门:北宋时杭州的北门之一。
对酒卷帘邀(yāo)明月,风露透窗纱。恰似姮(héng)娥怜双燕,分明照、画梁斜。
“对酒”句:写月下独饮。姮娥:即嫦娥,月中女神。亦代指月。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255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三月底、四月初,任杭州通判的苏轼因赈济灾民而远在润州时(今江苏镇江)。为寄托自己对妻子王润之的思念之情,他写下了这首词。此词是作者假托妻子在杭思己之作,含蓄婉转地表现了夫妻双方的一往情深。
上片写夫妻别离时间之久,诉说亲人不当别而别、当归而未归。前三句分别点明离别的时间——“去年相送”;离别的地点——“余杭门外”;分别时的气候——“飞雪似杨花”。把分别的时间与地点说得如此之分明,说明夫妻间无时无刻不在惦念。大雪纷飞本不是出门的日子,可是公务在身,不得不送丈夫冒雪出发,这种凄凉气氛自然又加深了平日的思念。后三句与前三句对举,同样点明时间——“今年春尽”,气候——“杨花似雪”,可是去年送别的丈夫“犹不见还家”。原以为此次行役的时间不长,当春即可还家,可如今春天已尽,杨花飘絮,却不见人归来,怎能不叫人牵肠挂肚呢?这一段引入了《诗·小雅·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手法,而“雪似杨花”、“杨花似雪”两句,比拟既工,语亦精巧,可谓推陈出新的绝妙好辞。
下片转写夜晚,着意刻画妻子对月思己的孤寂、惆怅。“对酒卷帘邀明月,风露透窗纱”,说的是在寂寞中,本想仿效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卷起帘子引明月作伴,可是风露又乘隙而入,透过窗纱,扑入襟怀。结尾三句是说,妻子在人间孤寂地思念丈夫,恰似姮娥在月宫孤寂地思念丈夫后羿一样。姮娥怜爱双栖燕子,把她的光辉与柔情斜斜地洒向那画梁上的燕巢,这就不能不使妻子由羡慕双燕,而更思念远方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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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
古人认为秋天是悲伤的,我却认为未必如此,轻微的寒意,正好是令人舒适的天气。
绿池落尽红蕖却,荷叶犹开最小钱。
绿色池塘里的荷花虽然都落尽了,但还有新长出来的如铜钱那么圆的小荷叶。
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
可人:合人意。
绿池落尽红蕖(qú)却,荷叶犹开最小钱。
红蕖(音同“渠”):蕖是荷花。红蕖,就是红色的荷花。却:在这里是完、尽的意思。最小钱:新出荷叶才象小铜钱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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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微微秋风吹拂,梧桐树叶飘飘下坠。初尝香醇的美酒人很容易就有了醉意,只好在小窗前躺卧酣眠浓睡。
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阑干。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
紫薇花和朱槿花已凋落,只有夕阳斜照在楼阁栏杆上。成双的燕子到了将要南归的季节,镶银的屏风昨夜已微寒。
参考资料:
1、 江培英编著.宋词三百首 卷一 图文本:线装书局,2003.3:152、 刘扬忠编著.晏殊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3年:49-52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金风:秋风。
紫薇朱槿(jǐn)花残。斜阳却照阑(lán)干。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
紫薇朱槿:花名。紫薇:落叶小乔木,花红紫或白,夏日开,秋天凋,故又名“百日红”。朱槿:红色木槿,落叶小灌木,夏秋之交开花,朝开暮落。又名扶桑。银屏:银饰屏风。
参考资料:
1、 江培英编著.宋词三百首 卷一 图文本:线装书局,2003.3:152、 刘扬忠编著.晏殊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3年:49-52这首词的特点是风调闲雅,气象华贵,二者本有些矛盾,但词人却把它统一起来,形成表现自己个性的特殊风格。晏殊以相位之尊,间为小歌词,得花间遗韵。刘攽《中山诗话》说:“晏元献尤喜冯延巳歌词,其所自作,亦不减延巳乐府。”也就是说他的词风酷似冯延巳。但从这首词来看,它的闲雅风调虽似冯词,而其华贵气象倒有点像温庭筠的作品。不过温词的华贵,大都表现词藻上的镂金错采,故王国维以“画屏金鹧鸪”状其词风。晏词的华贵却不专主形貌,而于精神。“每吟咏富贵,不言金玉锦绣,而惟说其气象,若‘楼台侧畔杨花过,帘幕中间燕子飞’,‘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之类是也。”(见吴处厚《青箱杂记》)这首词中所写的风,正与上举两例相似。它所塑造的形象,借用晁补之评论其子晏几道词的说话,一看就知道“不是三家村中人”,而是一个雍容闲雅的士大夫。
此词突出反映了晏殊词的闲雅风格和富贵气象。作者以精细的笔触,描写细细的秋风、衰残的紫薇、木槿、斜阳照耀下的庭院等意象,通过主人公精致的小轩窗下目睹双燕归去、感到银屏微寒这一情景,营造了一种冷清索寞的意境,这一意境中抒发了词人淡淡的忧伤。
词的上阕是写酒醉以后的浓睡。
起首二句在写景中点明时间,渲染环境。金风,即秋风。《文选》张协《杂诗》“金风扇素节”,李善注曰:“西方为秋而主金,故秋风日金风也。”此时庭院内是秋风落叶,画堂中的词人因饮了几杯绿酒,一会儿便醉眠了。用笔轻灵,色调淡雅,语气仿佛在与一位友人娓娓而谈。其巾“细细”、“叶叶”两组叠字,首尾相接,音律谐婉。以“细细”状金风,就没有秋风惯有的那种萧飒之感,而显得平静、悠闲。以“叶叶”这两个名词相连用,就在读者面前展开一片片叶子飘落的景象,显得很有次序,很有节奏。向来写梧桐经秋而落都是较为凄厉的,如白居易《长恨歌》:“秋雨梧桐叶落时。”温庭筠《更漏子》:“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经过一代又一代词人的染笔,以至于使人一听到秋风吹拂梧桐,就产生凄凉况味。而像晏殊写得如此平淡幽细的,却极为少见。下面“绿酒”一句,因为用了“初”、“易”二字,就觉得他的酒量不大,浅尝辄醉,虽是淡淡的一笔,但却是陪笔;至“一枕小窗浓睡”,才写出此阕的主旨。小饮何以“易醉”?浅醉何得“浓睡”?原来词人有一点闲愁。然而以酒浇愁愁更愁,愁深故易醉,醉易故睡浓。此意于下阕尤能见出。
如果说上阕是从昨晚的醉眠写起,那么下阕则是写次日薄暮酒醒时的感觉。
词人一醉就睡了整整一个昼夜,睡极浓矣。浓睡中无愁无忧,酒醒后情绪如何,他没有言明,只是通过他眼巾所见的景象,折射出心情之悠闲,神态之慵怠;不过在结句中仍然透露出一丝丝哀愁。过片中的紫薇,植物名,夏季开花;朱槿,夏秋间吐艳。上阕说金风吹得梧桐叶坠,分明是秋季了,所以词人从小窗望出去,此刻这两种花都已凋残。值得注意的是,前阕的梧桐叶坠,为耳中所闻;后阕的两种花残,乃眼中所见。词人正是通过对周围事物的细微体察,来表现此际的情怀。“斜阳却照阑干”,紧承前句,描写静景。晏殊在《踏莎行》词中云:“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情境皆相似。两处都用了“却”字。却者,正也。此处是说抬头望去,一抹斜阳正照着阑干,颇有陶渊明“悠然见南山”的神韵,然而词人所见者不是南山,而是残花、斜阳,其中似寓有无可奈何的心境。
日暮了,斜阳正照着阑干,也正是“双燕欲归时节”。此意平平说来,似不相干语,没要紧语。可是词不比诗,它往往用这样的语言,来调和气氛,缓冲节奏,烘托情感。吴衡照《莲子居词话》云:“言情之词,必借景色映托,乃具深婉流美之感。”“燕子欲归”,乃系景语,它对下旬“银屏昨夜微寒”,正好起了一个铺垫和烘托作用。双双紫燕即将归巢了,这个景象便兴起词人独居无愣的感觉。于是他想到昨夜醉后原是一个人独宿。一种凄凉意绪,落寞情怀,不禁油然而生。但他不用“枕寒”、“衾寒”那些用熟了的字面,偏偏说屏风有些寒冷。寓情于景,含蓄蕴藉,令人低徊不尽。
此词之所以受到评论家们的一致称赏,主要在于它呈现了一种与词人富贵显达的身世相谐调的圆融平静、安雅舒徐的风格。这种风格,是大晏深厚的文化教养、敏锐细腻的诗人气质与其平稳崇高的台阁地位相浑融的产物。在这首词里,丝毫找不到自宋玉以来诗人们一贯共有的衰飒伤感的悲秋情绪,有的只是在富贵闲适生活中对于节序更替的一种细致人微的体味与感触。抒情主人公是在安雅闲适的相府庭园中从容不迫地咀嚼品尝着暑去秋来那一时间自然界变化给人之身心的牵动之感。这当中,也含有因节序更替、岁月流逝而引发的一丝闲愁,但这闲愁是淡淡的、细柔的,甚至是飘忽幽微若有若无的。作者通过对外物的描写,将他在这环境中特有的心理感触舒徐平缓地宣泄出来,使整个意境十分轻婉动人。
这首词也是《珠玉词》中的名篇。它用精细的笔触和闲雅的情调,写出家作者这样的富贵高雅的文人在秋天刚来时的一种舒适而又略带无聊的感触。
参考资料:
1、 刘扬忠编著.晏殊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3年:49-522、 徐培均著.岁寒居说词: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3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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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但试将一纸寄来书,从头读。
仿佛要把我满怀的离愁敲碎似的,纱窗外,阵阵清风把翠竹摇得簌簌作响。自从他走了之后,悠扬的玉箫声也从此听不到了。我倚在高楼上苦苦思念着,有多么孤独冷清!眼前已是暮春三月,到处飞絮落花,令人怎么能够开怀。举头望去.远处的群山一片碧绿——眼看夏天就要来了。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有拿起他寄来的信,从头再读一遍。
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时足?滴罗襟点点,泪珠盈掬。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最苦是、立尽月黄昏,阑干曲。
倾诉相思的字句,徒然充满了信纸。可是相思之情,何时才能得到满足?哎,是什么东西滴落衣襟上?那是满把的泪水啊!但愿漫山遍野的芳草,不至于让他迷失道路。讨厌的是簇簇垂杨,却老是遮断我眺望的视线。最凄苦的时刻,就是月亮在苍茫的暮色中升起来时,我还倚着栏杆守候着、守候着,却不知守候什么。
参考资料:
1、 辛弃疾.辛弃疾词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462、 刘斯奋译著,刘斯奋诗译.宋四家词选 辛弃疾:广东教育出版社,2009.08:第167页3、 肃静 阿华.历代爱情诗词选: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9年06月第1版:第231页4、 龚旭东编著.唐宋爱情诗词三百首精品:长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10月第1版:第251页5、 刘斯奋译著,刘斯奋诗译,,,第166页.宋四家词选 辛弃疾:广东教育出版社,2009.08:第166页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人去后、吹箫声断,倚(yǐ)楼人独。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但试将一纸寄来书,从头读。
敲碎离愁:意思是风摇翠竹的响声,把饱含离愁的心都快要 敲碎了。吹箫声断:传说春秋时萧史善吹箫,作风鸣。秦穆公以女弄玉妻之.筑凤台以居。此用该典,暗指夫婿远离。倚楼人独:独自一人倚偻。不堪:禁不住,忍受不住。不堪,不能忍受。三月暮:晚春时节的景象。千山绿:春花落去后一片翠绿,指夏天将到来。一纸寄来书:寄来的一封书信。
相思字,空盈(yíng)幅;相思意,何时足?滴罗襟(jīn)点点,泪珠盈掬(jū)。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ài)离人目。最苦是、立尽月黄昏,阑(lán)干曲。
“相思字”二句:意思是信上写满相思的话,也是徒然。盈幅,满篇。罗襟:指丝绸衣襟。盈掬: 满把。形容眼泪很多。行客:指女子所思念的人。垂杨:即垂柳。碍:遮避。离人:伤离的人。女子自谓。立尽月黄昏:意思是从清晨立到日没月出。阑干曲:栏干的角落。
参考资料:
1、 辛弃疾.辛弃疾词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462、 刘斯奋译著,刘斯奋诗译.宋四家词选 辛弃疾:广东教育出版社,2009.08:第167页3、 肃静 阿华.历代爱情诗词选: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9年06月第1版:第231页4、 龚旭东编著.唐宋爱情诗词三百首精品:长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10月第1版:第251页5、 刘斯奋译著,刘斯奋诗译,,,第166页.宋四家词选 辛弃疾:广东教育出版社,2009.08:第166页这首词从语气看像是出于女性所作,很有可能是作者设想中情人对自己的怀念。上阕“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写昼长天暖之时,闺房内外,十分寂静,甚至只有窗前轻风吹动翠竹的声音,才会惊动闺中的人,中断她的凝思,敲碎她的离愁。环境的幽美,衬托出主人公的孤寂、愁闷。“敲碎”既体现了静中之动,又以动衬静:“离”字点出了词中之情。
这两句景情结合,以景为主,虽是开头,但在全词中却写得最细腻。“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写出主人公的生活状况:所爱之人去了,自己孤独无伴,只好常常倚楼遥望,由于无人欣赏,所以也就无心去吹箫了。“人去”、“人独”,是“倚楼”、“吹箫”的原因。第一个“人”字是对方,是主人公想念的人;第二个“人”字是主人公本人。“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承“倚楼”句,写登楼所见的风景,又点出了时令。“千山绿”虽然可爱,但“三月暮”却又意味着春光消逝、好花凋谢,对于爱惜青春的女性来说,便有“满眼不堪”之感。这表现了主人公的身份和性格特点。“但试把一纸寄来书,从头读”上面写的,是日常的一般生活;这两句写的是一个特殊的细节。主人公不断地把情人寄来的信,从头细读,这进一步表现她的孤独无聊,也开始深入地揭示了她思念情人的深切感情。这是通过行动来写情的,是事中之情。
上阕写景写事,没有直接抒情。下阕“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时足?”直接抒情:情人寄来的信,满纸写着“相思”之字,说明他没有忘记自己,信中的字,不能安慰、满足自己的“相思”之意,也包含自己没有机会向情人倾吐相思、取得补偿之意。
思念情人除了空读来信之外,还设法安慰自己,但仍不免“滴罗襟点点,泪珠盈掬”。小珠般的点点眼泪,轻轻地、不断地滴在罗衣上,不但染衣,而且几乎“盈掬”。这两句再以事写情,体现了身份、性格特点,最可看出主人公是个女性。“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又接着以景补充抒情。“芳草”句,意本于《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芳草生兮萋萋”而又有发展。对比辛词《摸鱼儿》“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迷归路”(或本作“无归路”,意同),则此说“不迷”者,便有盼望他能够回来和归程并不艰难的意思:“垂杨”句,指暮春杨柳长得浓密,却碍人眼界,使人不能远望。二句分写两边,而意自关联。因上句有盼望游人能归意,故倚楼望其或即翩然来归;但“垂杨只碍离人目”,“只”字有怪怨的感情色彩,怪垂杨别的作用不起,“只”起碍人望远的作用。两句将楼头思妇的细微感情,曲曲传出。
“最苦是、立尽月黄昏,阑干曲。”最后归结,仍从事中写情。第一句从早到晚,第二句呼应上阕的“倚楼”。垂杨遮眼,尽管望不到天涯行人的去处,但是仍然站在楼上阑杆旁边,直到黄昏月亮出来。因此用“最苦”两上字来充分地修饰,不仅详尽地表达了这两句,而且是详尽地表达了全词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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