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仰高明,一见心相许。来日孤舟西水门,风饱征帆腹。
敬慕那德高睿智的贤人已多年,只盼望能够见一面。往日独自乘船到达西水门,风吹日晒是何等的孤寂与艰辛。
后夜起相思,明月清江曲。若见秋风寒雁来,能寄音书否。
夜深人静心中泛起无限相思,月光下的清江蜿蜒无边际。如果秋天大雁飞来,不知能否代我传递书信。
十载仰高明,一见心相许。来日孤舟西水门,风饱征帆腹。
仰:敬慕。高明:指崇高明睿的人。来日:往日,过去的日子。西水门:西水门曾是嘉陵江边的一个建筑。是在西水门旧址上完成的,码头立于嘉陵江畔,人们便以水为号,称之为“嘉陵码头”。征帆:远行的船。
后夜起相思,明月清江曲。若见秋风寒雁来,能寄音书否。
曲:弯转,与“直”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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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林杏子落金盘。齿软怕尝酸。可惜半残青紫,犹印小唇丹。
新出林的杏子特点是鲜脆,逗人喜爱。但又由于是新摘,没有完全熟透,味道是酸多甜少,颜色青紫而不太红。而少女好奇,好新鲜,见到鲜果以先尝为快。但乍尝之后,便觉味酸而齿软了。青紫色的残杏上,留下少女一道小小的口红痕迹。
南陌上,落花闲。雨斑斑。不言不语,一段伤春,都在眉间。
南边的田间小路上,满地落花狼藉,春雨斑斑,送走了春天。少女伤春每由怀春引起,对花落春归,感岁月如流,年华逝水,少女不可透露的内心世界的秘密,所以她只能不言不语,终日攒眉。
参考资料:
1、 俞朝刚 周航.《全宋词精华 (二)》:辽宁古籍出版社,未知:第169页2、 刘石.《宋词鉴赏大辞典》:中华书局,2011.08,:第493页3、 萧希凤.《宋词三百首简注》: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13.09:第105页4、 江文.《中国诗词曲赋精华》:中国戏剧出版社,2007.7:第307页出林杏子落金盘。齿软怕尝酸。可惜半残青紫,犹印小唇(chún)丹。
杏子:一种果实,圆形,未熟时为青色,成熟时为黄红色,味酸甜。金盘:金属制成的盘子。齿软:牙齿不坚固。可惜:意谓应予爱惜的。半残:指杏子被咬了一口。青紫:此处指杠杆透出紫红的半熟青杏颜色。唇丹:嘴唇上限量的丹砂红。
南陌上,落花闲。雨斑(bān)斑。不言不语,一段伤春,都在眉间。
陌:泛指田间道路。落花闲:花儿安静地飘落。闲,安静。斑斑:颜色驳杂貌。这两句说落花如雨,纷纷飘坠在地。伤春:因春天的景物而引起的伤感。
参考资料:
1、 俞朝刚 周航.《全宋词精华 (二)》:辽宁古籍出版社,未知:第169页2、 刘石.《宋词鉴赏大辞典》:中华书局,2011.08,:第493页3、 萧希凤.《宋词三百首简注》: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13.09:第105页4、 江文.《中国诗词曲赋精华》:中国戏剧出版社,2007.7:第307页这是一首写少女伤春的词。少女伤春,在周邦彦以前的诗人词人中有不少人写过,但跟尝果怕酸联系起来,却是罕见的。周邦彦这首词由少女尝果写到伤春,过渡自然,联系紧凑。
“红杏枝头春意闹”,(宋祁《玉楼春》),可见杏子成熟,当在暮春时节了,新摘来的杏子放在金盘里,色泽鲜艳明丽,不用“置金盘”,而用“落金盘”,因“落”字有从摘下到放置过程的动态感,即摘下放入的意思,比“置”字生动得多。新出林的杏子特点是鲜脆,逗人喜爱。但又由于是新摘,没有完全熟透,味道是酸多甜少,颜色软紫而不太红。而少女好奇,好新鲜,见到鲜果以先尝为快。但乍尝之后,便觉味酸而齿软了。正如韦应物诗“试摘犹酸亦未黄。”少女怕酸,不敢再吃,只剩下大半个吃剩的杏子。软紫色的残杏,留下少女一道小小的口红痕迹,唇丹与软紫相间,在词人看来,简直是一种美的享受。而这位少女也必然因怕酸而攒眉蹙额,娇态可掬,更惹人怜爱了。所以词人用了“可惜”二字,而不用“留得”二字。因为这不只是在写半枚残杏,而是透过残杏写少女。
下片先从少女眼里写周围环境,南陌上,满地落花狼藉,春雨斑斑,送走了春天。真是春雨无情,落花有恨。这三句似与上下文无关系。但看最后三句之后,便可体会到这三句环境描写对少女的伤春情怀起了烘托作用。正是在这样一个落花春雨的撩乱氛围中,才使少女感到“落花风雨更伤春。”(晏殊《浣溪沙》)而伤春心事“都在眉间”。也就是说因伤春而愁眉深锁。对于妙龄少女来说,伤春每由怀春引起。对花落春归,感岁月如流,年华逝水,因而有了某种爱情意识的跃动,这是可以理解的。但这却是少女不可透露的内心世界的秘密,所以她只能不言不语,终日攒眉。
上片说的少女因尝杏怕酸而攒眉,这是生活中的偶然现象,少女因怀春伤春而攒眉,则是生活中的必然现象。这两种现象在词中来了个巧合,少女以尝杏怕酸而攒眉,巧妙地掩饰了她因怀春而攒眉,掩饰了她内心的秘密,可谓妙合无垠,这也正是作者构思细密,匠心独运之处。
这首词上下两片初看似无关系,不易衔接,实则用暗线贯串,自然过渡,结构曲折。作者又善于抒写女性心理,将女性心理活动与景物描摹巧妙结合,所以后来评论周词的都很称赞他的词法,如清陈世焜云:“词至美成,开合动荡,包扫一切。”(《云韶集》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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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缥缈孤烟际。徒倚愁如醉。雁来人远暗消魂。帘卷一钩新月、怯黄昏。
夜晚独自登上小楼,烟雾朦胧,忧愁漫上心头就像醉酒似的。大雁飞来了,可是爱人却远走了,想到这更加惆怅。窗帘边一钩新月,这凄凄黄昏最是难熬。
那人音信全无个。幽恨谁凭破。扑花蝴蝶若知人。为我一场清梦、去相亲。
所爱的人心音全无,我这幽恨何时才能除去呢。那绕着花儿飞舞的蝴蝶若是懂我的心的话,麻烦到我的梦里去,飞去我爱人的地方,寄去我的相思。
玉楼缥(piāo)缈(miǎo)孤烟际。徒倚愁如醉。雁来人远暗消魂。帘卷一钩新月、怯黄昏。
玉楼:华丽的楼阁。
那人音信全无个。幽恨谁凭破。扑花蝴蝶若知人。为我一场清梦、去相亲。
相亲:互相亲爱;相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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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沁兰心,偷黏草甲,东风欲障新暖。谩凝碧瓦难留,信知暮寒轻浅。行天入镜,做弄出、轻松纤软。料故园、不卷重帘,误了乍来双燕。
雪巧妙地沁入兰花的花心,悄悄地粘上春草的草芽。仿佛想挡住了春风送来的温暖。雪花在碧瓦上很快融化,我知道昏暮时的寒意还很浅。桥面上行走,像漫步白云浮天。池沼澄净如明镜一般,雪花把万物打扮得轻柔细软。我想故乡必是落雪天寒,那里的层层帘幕四垂未卷,阻误了初归的双燕。
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旧游忆著山阴,厚盟遂妨上苑。寒炉重暖,便放慢春衫针线。恐凤靴,挑菜归来,万一灞桥相见。
杨柳才染上青色,初生的柳叶都变成千万只白眼,刚开的杏花也由红脸变成粉妆素面。当年的王徽之雪夜间去访旧友,到门口却又不见而返,因他根本不在乎见与不见。雪路难行,司马相如迟赴了兔园的高宴。深闺中又把熏炉点燃,赶制春衫的针线也开始放慢。只怕那穿凤纹绣鞋的佳人挑菜回来时,在灞上再与你相见。
巧沁兰心,偷黏(nián)草甲,东风欲障新暖。谩(mán)凝碧瓦难留,信知暮寒轻浅。行天入镜,做弄出、轻松纤软。料故园、不卷重帘,误了乍来双燕。
甲:草木萌芽的外皮。行天入境:唐韩愈《春雪》“入镜鸾窥诏,行天马度桥”,以镜和天来喻地面、桥面积雪的明净。
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旧游忆著山阴,厚盟(méng)遂妨(fáng)上苑。寒炉重暖,便放慢春衫针线。恐凤靴(xuē),挑菜归来,万一灞(bà)桥相见。
“旧游”句:晋王子猷居山阴,曾雪夜泛舟访戴安道,至其门,未人即返,人问他什么原因,他说:“乘兴而来,兴尽而去,何必见戴。”“后盟”句:司马相如参加梁王兔园之宴,因下雪而迟到。上苑即兔园。
咏物词主要是借物抒情或托物言志,到南宋时,咏物词已进入成熟期,不仅数量众多,而且更重视写作技巧和形式美。史达祖的这首咏物词以细腻的笔触,绘形绘神,写出春雪的特点,以及雪中草木万物的千姿百态。此词大概作于词人独处异乡时的某年初春。
词的开头便紧扣节令,写春雪沁入兰心,沾上草叶,用兰吐花、草萌芽来照应“新暖”。春风怡怡,花香草绿,但不期而至的春雪却伴来春寒,“东风”、“新暖”一齐被挡住了。“巧沁”、“偷粘”,写的是在无风状况下静态的雪景。“谩凝”二句引申前意。春雪落在碧瓦之上,只是留下了薄薄的一层,“难留”二字更进而写出薄薄的积雪也顷刻消融,由此透出了春意。唐代祖咏《终南望馀雪》诗曾云:“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傍晚,又值下雪,理当寒冷,而暮寒“较浅”,更可见出确乎是春天即将要来临了。“行天入镜”二句,是全词中唯独正面描写春雪的。韩愈《春雪》诗云:“入镜鸾窥沼,行天马渡桥。”意谓雪后,鸾窥沼则如入镜,马度桥则如行天。以镜与天,喻池面、桥面积雪之明净,这里即借以写雪。“轻轻纤软”四字,写出了春雪之柔软细腻。天气并不严寒,又无风,雪花不易凝为大朵。因此,它才能沁入兰心,粘上草甲。前结两句,宕开一笔,以“料”字领起,展开想象。史达祖生于高宗绍兴末年,其祖籍是汴京,无缘省视家乡。此处“故园”当指他在临安西湖边的家。其《贺新郎·西湖月下》词有“同住西山下”之句,西山即灵隐山。这里用双燕传书抒发念故园、思亲人之意。重帘不卷乃“春雪”、“暮寒”所致,春社已过,已是春燕来归的季节,而重帘将阻住传书之燕。睹物伤情,异乡沦落之感溢于言表。
过片续写春雪中的景物。柳眼方青,蒙雪而白;杏花本红,以雪见素,状物拟人,笔意精细。接着笔意一转,连用两典写人。“旧游忆着山阴”,用王徽之雪夜访戴逵,至门而返的典故:“后盟遂妨上苑”,用司马相如雪天赴梁王兔园之宴迟到的故事。梅溪颇具浪漫气质,面对一派雪景,不由想起古之文人雅士踏雪清游的情景,不禁心向往之。“熏炉”二句,上承“障新暖”及“暮寒较浅”之意。春天已来临,春雪却意外降临,使闲置不用的“熏炉”重又点起;春雪推迟了季节,冬装还得穿些时候,做春衫的针线且可放慢。后结二句补足前两句。“凤鞋”系妇人饰以凤纹之鞋。“挑菜”指挑菜节。唐代风俗,二月初二日曲江拾菜,士民游观其间,谓之挑菜节。宋代沿袭了这种风俗。“灞桥”句又用一雪典。据孙光宪《北梦琐言》卷七载:郑綮曰:吾“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子上”。这里扩展开来说,暗示即使到了挑菜节,仍是寒气未褪,人心倦出的因素仍在,暗示出词人心境在这大地复苏时节的凄凉仍旧。江浙一带有民谚谓:“清明断雪,谷雨断霜。”挑菜节下雪不足为怪。
这首咏雪词立意上虽无特别令人称道之处,却给人以美感,而成为梅溪咏物词中又一名篇,其妙处全在于其精工刻划。此词题为“咏春雪”,却无一字道着“雪”字,但又无一字不在写雪。且全词始终紧扣春雪纤细的特点来写,“巧沁兰心,偷粘草甲”之春雪,决不同于“战罢玉龙三百万,败残鳞甲满天飞”之冬雪,“碧瓦难留”、“轻松纤软”均准确把握了春雪的特征。这首词咏物又不滞于物,前结及下片“旧游”以下六句,均不乏想象与议论。虚笔传神,极有韵味。梅溪精于锻句炼字,如“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这一联,以柳芽被雪掩而泛白称之“白眼”,又以杏花沾雪若女子涂上铅粉,而谓之“素面”。在不经意中用了拟人手法。“青未了”、“红欲断”,准确地把握了分寸,笔致细腻,空灵而不质实。后结二句,《花庵词选》谓其“尤为姜尧章拈出”,陆辅之《词旨》也将其录为警句,其长处也在于含蓄蕴藉。“凤鞋”借指红妆仕女,“挑菜”点明节令,“灞桥”隐含风雪。用一“恐”字领起,显得情致婉约,清空脱俗。姜夔评梅溪词“奇透清逸”,此词可为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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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上繁华,江南人物,尚遗宣政风流。绿窗朱户,十里烂银钩。一旦刀兵齐举,旌旗拥、百万貔貅。长驱入,歌楼舞榭,风卷落花愁。
南宋时期汉水至长江一带十分繁华,许多人才都保持着宋徽宗时的流风余韵。绿窗朱户。十里之内全是华美的房屋,元兵一到,刀兵相接,旌旗挥舞,数百万蒙古军长驱直入,歌舞楼榭瞬间化为灰烬。
清平三百载,典章文物,扫地俱休。幸此身未北,犹客南州。破鉴徐郎何在?空惆怅、相见无由。从今后,断魂千里,夜夜岳阳楼。
清明太平的三百余年,制度文物被毁灭的干净彻底,一切都没有了。幸而自己没有被舞北去,还客佳在南方。分别了的徐郎你在哪里?只有自己独自惆怅,和徐郎也没有理由可以想见了。从今以后,只能魂返故乡,与亲人相会。
参考资料:
1、 徐育民、赵慧文.历代名家词赏析:北京出版社,1982年08月第1版:第209页2、 黄士吉、冯麟盛.历代爱国名篇选:辽宁大学出版社,1994年10月第1版:第126页汉上繁华,江南人物,尚遗宣政风流。绿窗朱户,十里烂银钩。一旦刀兵齐举,旌()旗拥、百万貔(pí)貅(xiū)。长驱入,歌楼舞榭(xiè),风卷落花愁。
汉上:泛指汉水至长江一带。江南人物:指南宋的许多人才,江南:长江以南。宣政:宣和、政和都是北宋徽宗的年号。这句是指南宋的都市和人物,还保持着宋徽宗时的流风余韵。烂银钩:光亮的银制帘钩,代表华美的房屋。貔貅: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猛兽,此处指元军。舞榭:供歌舞用的楼屋风卷落花:指元军占领临安,南宋灭亡。
清平三百载,典章文物,扫地俱休。幸此身未北,犹客南州。破鉴(jiàn)徐郎何在?空惆怅、相见无由。从今后,断魂千里,夜夜岳阳楼。
三百载:指北宋建国至南宋灭亡。这里取整数。典章文物:指南宋时期的制度文物。南州:南方,指临安。破鉴:即破镜。岳阳楼:在湖南岳阳西,这里指作者故乡。
参考资料:
1、 徐育民、赵慧文.历代名家词赏析:北京出版社,1982年08月第1版:第209页2、 黄士吉、冯麟盛.历代爱国名篇选:辽宁大学出版社,1994年10月第1版:第126页“汉上繁华,江南人物,尚遗宣政风流”。此词以追怀南宋起笔,汉上指江汉流域,是女词人故乡。江南指长江中下游流域,词中借指南宋。都会繁华,人物如云。指故国的繁盛。“尚遗宣政风流”,南宋文明源于北宋风流文采。宣、政指北宋政和、宣和年间。“绿窗朱户,十里烂银钩”。千里长街,连云高楼,朱户绿窗,帘钩银光灿灿。
“一旦刀兵齐举,旌旗拥、百万貔貅。”貔貅,猛兽之名,借指侵略者。这里指元兵南犯,势如洪水猛兽。公元1274年(咸淳十年)元兵自襄阳分道而下,不久东破鄂州。公元1275年(德祐元年)三月,南陷岳州,“长驱入,歌楼舞榭,风卷落花愁。”长驱直入的蒙古兵占领了繁华绮丽的汉上江南,如风暴横扫落花。从起笔写南宋文明之繁华,笔锋一转,写元兵大兵南侵,“风卷落花愁”,表达了词人对国破家亡之恨和自身被掳之辱的无限悲慨之情。笔锋一转,女词人以包容博大的气魄和卓越的识见转写宋代历史文化大悲剧,笔力不凡,也表现了女词人超人一等的思维安位。当女词人作此词时,已被掳至临安,临安被陷之景,其触目惊心悲慨之深,是可以想见的。清平三百载,从南宋直扩展至三百年南北两宋。“典章文物”四字,凝聚着女词人对宋代历史文化之反思与珍惜。此四字指陈出有宋一代文化全体。北宋亡于女真,南宋亡于蒙古,灿烂文化三百年,如今扫地俱休!女词人之绝笔,写是历史文化悲剧之写照。此三句承上片而来,但典章文物显然比十里银钩更其深刻,是为巨眼。全词有此三句,意蕴极为遥深。在女词人心灵中,祖国与个人双重悲剧,原为一体。以下写个人命运之悲剧。“幸此身未北,犹客南州”。就其深层意蕴言,则是庆幸自身在死节之前犹未遭到玷辱,保全了清白。是足可自慰并可告慰于家国。词读至此,真令人肃然起敬。一弱女子,能在被掳数千里后仍全身如此。非一般人所及!其绝笔之辞气又复从容如此,气度显亦超常。
“破鉴徐郎何在?空惆怅、相见无由”。借用南朝陈亡时徐德言与其妻乐昌公主破镜离散典故,说出自己与丈夫徐君宝当岳州城破后生离死别的悲剧命运,表达了对丈夫最后的深挚怀念。徐郎,借徐德言指徐君宝。同姓而同命运,用典精切无伦,自见慧心。徐德言夫妻破镜犹得重圆,而她们夫妇死节已决。故女词人之用此古典,其情况之可痛实过之百倍。“徐郎何在”?生死两茫茫,惆怅何其多。情变悲愤激烈而为凄恻低徊,其言之哀,不忍卒读。“从今后,断魂千里,夜夜岳阳楼”的意思是:从今后,我的魂魄,要飞过几千里路,回到岳阳故土,到夫君身边。从容绝决而又固执不舍,充分体现出能出世而仍入世、置生死于度外的传统文化精神。“夜夜岳阳楼”结笔于岳阳楼,意蕴遥深,亦当细细体味。
女词人在词中对自身被掳艰危之现实,着墨尤多,而寄之以对文明的追思之中,对祖国沦亡亲人永别深致哀悼,写南宋文明之繁盛及横遭蹂躏。在回忆和反思中。下片写徐郎何在与断魂千里,运用悬望与想象。表现了女词人远思之凌空超越。此词另一特点是意境之重、大、崇高。从历史文化悲剧写起,哀悼宋文明的衰亡,词境极为重大。词中表明自己死节之心,将祖国和个人的双重悲剧融汇,意境极为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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