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宗易菊花韵

:
一岁所余秋有几,重阳偏与老相催。
每怜白发能长健,虽爱黄花亦懒栽。
好景游从须好友,新诗风味似新醅。
人生适意无过此,恣听东篱早晏开。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陈傅良

陈傅良

陈傅良(1137—1203),字君举,号止斋,学者称止斋先生,浙江温州瑞安湗村(今署瑞安市塘下镇罗凤街道)人,南宋著名学者、政治家、思想家、教育家。乾道八年(1172)进士,官至宝谟阁待制、中书舍人兼集英殿修撰,为南宋一代名臣。青年时期执教于家塾,后主讲于茶院寺之南湖塾,学生数百。中进士后授泰州教授,仍在家教书。后任职湖南,公余在岳麓书院讲学,门墙极盛。卒谥文节。 著有《止斋文集》、《周礼说》、《春秋后传》、《左氏章指》等作品。其中,《八面锋》为宋孝宗击节赞叹,御赐书名,流传甚广。 423篇诗文

猜你喜欢

少年游·栏干十二独凭春

:
栏干十二独凭春,晴碧远连云。千里万里,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
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吟魄与离魂。那堪疏雨滴黄昏。更特地、忆王孙。

栏干十二独凭春,晴碧远连云。千里万里,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
春天时独自凭栏远眺,倚遍了每一个栏杆。蓝天下青草绵延,至目尽处与天相接。放眼远处,辽阔无际,千里万里,时令正是盛春的二月三月间,远行之人啊,你去也,行色匆匆,令我愁苦无穷。

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吟魄与离魂。那堪疏雨滴黄昏。更特地、忆王孙。
谢家池塘边,江淹浦的岸边,独自吟诗颂苦。黄昏时分,稀疏的雨滴点点飘落,哪里能够承受这离愁之苦!更何况,此时此地,又想起了远行之人。

参考资料:

1、 欧阳修著,中华文学百家经典 欧阳修集,时代文艺出版社,,第346-347页

栏干十二独凭春,晴碧远连云。千里万里,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
独凭春:春天时独自倚栏远眺。晴碧:指蓝天下的青草。

谢家池上,江淹浦畔(pàn),吟魄与离魂。那堪疏雨滴黄昏。更特地、忆王孙。
谢家池:据《南史·惠连传》载,族兄灵运激赏惠连之才思,尝于永嘉西堂思诗竞不成,忽梦见惠连,即得句云:“池塘生春草。”江淹浦:指别离之地。指南朝文学家江淹作《别赋》描摹各种类型的离别情态。吟魄:指诗情、诗思。离魂:指离别的思绪。王孙:公子,指远游之人。

参考资料:

1、 欧阳修著,中华文学百家经典 欧阳修集,时代文艺出版社,,第346-347页
栏干十二独凭春,晴碧远连云。千里万里,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
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吟魄与离魂。那堪疏雨滴黄昏。更特地、忆王孙。

  词的上片写主人公凭栏远眺的感受,引出离别相思之苦,下片用一系列离别相思的典故,使离愁别绪进一步深化。全词以写意为主,全凭涵咏的意境取胜。

  词从凭栏写入。“春”字点出季节,“独”字说明孤身一人。当春独立,人之了无意绪可知。“栏干十二”,着一“凭”字,表示凭遍了十二栏干。李清照词:“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点绛唇》)辛弃疾词:“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水龙吟》)“倚遍”、“拍遍”,都是一种动作性的描绘。这里说栏干十二,一一凭遍,说明词中人物凭眺之久长、心情之焦切。这一句不只点出了时、地、人,还写了人物的处境、动作和情态。

  “晴碧远连云”承上句凭栏所见,以“晴碧”着色,正面咏草。江淹《别赋》云:“春草碧色”。晴则色明。“远连云”,是说芳草延伸,至目尽处与天相接。杜牧《江上偶见绝句》:“草色连云人去住。”可见此景确实关乎别情。

  写景如画,亦有点染之法,即先点出中心物象,然后就其上下左右着意渲染之。“晴碧”句是“点”, “ 千里”两句为“染”。“千里万里”承“远连云”,从广阔的空间上加以渲染,极言春草的绵延无垠。 “二月三月”应首句一个“春”字,从“草长”的时间上加以渲染,极言春草滋生之盛。

  “行色苦愁人”句将人、景绾合,结出不胜离别之苦的词旨,并开启了下片的抒情。“行色”总括 “ 晴碧”三句,即指芳草连天之景这一远行的象征。这种景象在伤离的愁人眼中看出,倍赠苦痛,因为引起了对远人的思念。

  下片先用典来咏物抒情。

  “谢家池上”,指谢灵运《登池上楼》中的名句“池塘生春草”。这首诗是诗人有感于时序更迭、阳春初临而发,故曰“吟魄”。 “江淹浦畔”,指江淹作《别赋》描摹各种类型的离别情态,其中直接写到春草的有“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因为赋中又有“知离梦之踯躅,意别魂之飞扬”,所以欧词中出现“江淹浦”与“离魂”字面。

  接着“那堪”一句用景色的变换,将此种不堪离愁之苦的感情再翻进一层。“疏雨滴黄昏”,则是黄昏时分的雨中之景。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人知和靖《点绛唇》、圣俞《苏幕遮》、永叔《少年游》三阕为咏春草绝调结拍“更特地忆王孙”, “更”与“那堪”呼应,由景入情,文意连贯而下。

  “忆王孙”本自“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楚辞·招隐士》)。至此,确知词之主人公是思妇无疑。她于当春之际,独上翠楼,无论艳阳晴空,还是疏雨黄昏,她总是别情依依,离梦缠绕。宋词之由婉约到豪放,有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欧公乃是这一过程中一位承先启后的人物。这一点,在此词中有集中体现。从艺术上看,此词境界辽远阔大,语言质朴清新,与一般描写离别相思之苦的婉约词已有所区别。

参考资料:

1、 李文禄 宋绪连主编 余冠英 杨仁恺 张震泽 刘万泉顾问,古代爱情诗词鉴赏辞典,辽宁大学出版社,1990年07月第1版,第647页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霜天晓角·仪真江上夜泊

:
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水底鱼龙惊动,风曲地、浪翻屋。
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草草兴亡休问,功名泪、欲盈掬。

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水底鱼龙惊动,风卷地、浪翻屋。
夜晚,(我)留宿在寒冷的长江边,江景凄寒,伫立江边,(我)思潮翻滚,不禁仰天长啸。(这啸声)搅起冲天巨浪,携着卷地的狂风,把江水举得很高很高,江上的小屋都被冲翻了。就连潜藏在江底的鱼龙神怪都惊得跳出水来。

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草草兴亡休问,功名泪、欲盈掬。
(我)心中潜藏的诗意被激发出来,吟诵了许多诗词仍嫌不够;又断断续续地喝了许多酒,仍觉得心中的愁怨排解不出,不足以消愁。不要问国家的兴亡为什么就在旦夕之间,(我)虽心有抱负,却难以施展,让我不禁想流下愁苦的泪水。

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水底鱼龙惊动,风卷地、浪翻屋。

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草草兴亡休问,功名泪、欲盈掬(jū)
草草兴亡:是对中原沦陷和南宋危殆的命运而发的感慨。草草,草率。兴亡,偏义复词,指“亡”。盈掬:满握,形容泪水多。

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水底鱼龙惊动,风曲地、浪翻屋。
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草草兴亡休问,功名泪、欲盈掬。

  人生之最大不幸,莫过于空有济世之才,而无施展之处。在南宋时期,多少志士空叹白发,遗恨而终。这首词抒发的,即是这种情感。仪真,即现在的江苏省仪征县,位于长江北岸,这在南宋时期,曾多次受到金兵骚扰。爱国而且胸怀天下的作者夜泊于此,面对寒江,北望中原,百感交集,借江景抒发了他壮志难酬的抑郁和悲愤之情。

  “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一个“啸”字,就表现出高远境界的,气势不俗。夜泊长江,江景凄寒,作者伫立江边,思潮翻滚,不禁仰天长啸。与“长啸”这一壮怀激烈之情交织在一起,为此词奠定了苍凉雄浑的基调。接着,作者描绘了江上风高浪急、莽莽滔滔的景象:“水底鱼龙惊动,风曲地,浪翻屋。”只见狂风曲地,巨浪翻腾,以至惊动了水底鱼龙。一“曲”一“翻”,只觉得气势飞动。这一幅有声有色、令人惊心动魄的图画,形象表现了作者的忧思和不平。

  “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是一过渡,全词转入下片抒情。作者的情绪由激昂慷慨渐趋低沉,想借吟诗饮酒强自宽解,然而郁结于心的如此深广的忧愤岂是轻易能够排遣掉的,其结果只能是“吟未足”,“断还续”。是什么在困扰着作者,使他郁闷,心绪难平?那就是国家的“草草兴亡”,即中原的匆匆沦丧。“休问”,两个字内涵十分丰富。从这二个字中读者不仅可以看出国势衰微已到了不堪收拾的地步,而且表明作者心情极为沉痛。一想到朝廷对外妥协投降,想到主战派备受压制、排斥、打击,想到自己和许多爱国志士虽满怀壮心却报国无门,不禁悲从中来,心潮难平。“功名泪,欲盈掬”,既激愤又伤心,词人感叹报国无路,读来使人黯然神伤,并与开篇的“长啸”相呼应。将当时社会上的那种壮志难酬、无可奈何的大众心态,集中表达了出来。

  这是一首抚时念乱的沉郁之作。作者夜泊仪征江边,面对滔滔江水,环视南北江岸,一时之间,河山之感,家国之恨涌于心头,感怀百端。首二句即点出时间、地点和人的心境。他的心情就和眼前的鱼龙惊动,浪翻风曲一样,澎湃不平,郁勃难抑,写景也是写情,情景相融。使人似乎可以听到作者内心剧烈的跳荡。

  上片以“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起句破题,点明夜泊的时间和地点,总写人物的活动。奔波的劳顿并没有将词人拉入梦中,而是长久地无法入眠。他的心中充满了积郁和悲愤,一腔怨愤无处发泄,只好对江长啸,凭借反常的发泄行为来求取暂时的心理平衡。一个“啸”字形象地暗示出作者奔走无果,壮志难伸,英雄失路,托足无门的满腔悲愤。这是全词的“文眼”,是整首词感情基调的集中表现,也是上片写景的总起,下面的景色全由此一“啸”字引起。“水底鱼龙惊动,风曲地,浪翻屋。”“惊”是对“啸”的反应,这是极写长啸的深沉和力度。夜间本是鱼龙及各种水生动物休眠的时候,但它们突然听到裂耳的长啸,都惊跃骇游起来,就连沉在江底的鱼龙也不例外,以至江水搅起冲天巨浪,携着曲地的狂风,把海水举得很高很高,海上的小屋都被冲翻了。这几句写得笔力遒劲,破空而来,想象奇特,而不游离江上的具体环境。景为情生,是抒情主体内心情绪的外化,情托景显,复杂愤懑的内宇宙被海水、海浪、海风形象地展示了出来。声音、形象、感触三面并举,听觉、触觉、视觉三官并用,绘声绘色,气势磅礴,有雷霆万钧之力,排山倒海之势。

  下片变形象抒情为直抒胸臆,感情的格调也由愤转悲,显示出强烈的悲剧意识。“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这二句既有沉郁丰富的思想内涵,又是此情此景中作者情感轨迹的具体表现。然而,事到如今,江北的金朝依然长居不亡,自己的平戎之策又得不到当权者赏识,英雄失路,托足无门,眼见得岁月催人,功名难就,回首往事,心绪正如奔腾翻曲的江水。因此,酒喝了一阵再喝一阵,进又无门,退又不忍,只有断断续续自斟饮,一声长叹两鬓霜了。结句“草草兴亡,休问功名,泪欲盈掬”,既是对南宋的沉痛哀惋,又是对自身的沉痛悲泣。一代偏安江左的王朝,就这样在屈辱求和中建立又消亡,即将把懦弱无能、终无建树的形象永远留给史册,在这样的社会悲剧和历史悲剧中,千万不要再考虑个人的功名了。然而,此话还没有开口,就已热泪盈掬。在这里,词人把个人的命运同国家的命运联系了起来,并看到了国家命运对个人命运的制约作用,看到了作为小人物对改变国家形象的无可奈何,对挣脱自身悲剧也无可奈何。这种对人生悲剧原因的认识,正是“泪欲盈掬”的深刻缘由。

  本篇虽然短小,但内涵丰富,韵味淳浓,起伏跌宕,富于变化。悲愤苍凉,雄阔浑厚。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蝶恋花·梦入江南烟水路

: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梦中进入了烟雨迷离的江南,走遍江南大地,也未能与离别的人儿相遇。梦境里离情消魂无处诉说,梦醒来更觉惆怅,消魂离情将人误。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想要写一封书信向你诉说相思之情,可是大雁飞在上空,而鱼沉在水底,就算写成也无法寄去。缓缓弹筝抒发心中的离情别绪,移遍了筝柱也难把怨情抒。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 等 .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 :538-539 .2、 蘅塘退士 等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204 .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chóu)(chàng)消魂误。
消魂:魂魄消灭。多以名悲伤愁苦之状。江淹《别赋》有“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惆怅:因失望或失意而哀伤。消魂:一作“佳期”。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zhēng)柱。
尺素:书写用之尺长素绢,借指简短书信。素:白绢。古人为书,多写于白绢上。浮雁沉鱼:古代诗文中常以鸿雁和鱼作为传递书信的使者。终了:纵了,即使写成。无凭据:不可靠,靠不住。移破:犹云移尽或移遍也。破:唐宋大曲术语。大曲十余遍,分散序、中序、破三大段。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破,犹尽也,遍也,煞也。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 等 .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 :538-539 .2、 蘅塘退士 等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204 .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尽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这首词抒写主人公对心上人的相思之情和离愁别绪。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这首词开头三句是说,梦中走向了烟水迷蒙的江南路,走遍了江南大地,也未能与离别的心上人相遇。

  这是说梦游江南,梦中始终找不到离别的“心上人”。“行尽”二字,状梦境倏忽和求索之苦;求索之苦又反映思念之深,出于梦中的潜意识活动,深更可知。“烟水路”三字写出江南景物的特征,使梦境显得更优美。上下句“江南”叠用,加深感情力量。

  “尽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上片后两句是说,梦境里黯然销魂何处诉说,醒后惆怅不已全因梦中消魂误。

  这两句写得最精彩,它表示梦中找不到“心上人”的“消魂”情绪无处可说,已经够难受;醒来寻思,加倍“惆怅”,更觉得这“消魂”的误人。“消魂”二字,也是前后重叠;但在重叠中又用反跌机势,递进一层,比“江南”一层的重叠,更为曲折,自然也就倍增绵邈。这种以反跌为递进的句法,词中也不多见。晏几道词喜用这种句法。

  上片写梦中无法找到离人,下片改变念头,想到写信。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下片前三句是说,想诉说我的相思提笔给你写信,但是雁去鱼沉,到头来这封信也没寄出。

  说的是写了信要寄无从寄出,寄了也得不到回音。相思之情,真到了无可弥补、无可表达的地步了,那只好借音乐来排遣。

  “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末两句是说,无可奈何缓缓弹筝抒发离情别绪,移破了筝柱也难把怨情抒。

  用的乐器是秦筝。古筝弦、柱十三,每根弦由柱支撑,“柱”左右移动以调节音高,弦急则高,弦缓则低。他借低音缓弦抒发伤别的情怀,移遍筝柱不免是“断肠”之声。只用“缓弦”、“移柱”来表达难写的幽怀,行动的描写比言辞的表白更为鲜明有力。

  这首词语言清疏明畅,写情从做梦到寄信,到弹筝,节节递进,节节顿挫,又显得沉挚有力,更有一股郁积、盘旋的力量。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538-539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送子由使契丹

:
云海相望寄此身,那因远适更沾巾。
不辞驿骑凌风雪,要使天骄识凤麟。
沙漠回看清禁月,湖山应梦武林春。
单于若问君家世,莫道中朝第一人。

云海相望寄此身,那因远适更沾巾。
我寄身此地和你隔着云海遥遥相望,何必因为你要远行又泪湿衣巾。

不辞驿骑凌风雪,要使天骄识凤麟。
你不辞劳苦充当信使去冒风雪,为的是要让异族认识朝廷杰出的精英。

沙漠回看清禁月,湖山应梦武林春。
你将在沙漠留恋地回望京都夜月,梦魂定会越过湖山见到杭城春景。

单于若问君家世,莫道中朝第一人。
辽国国主若是问起你的家世,可别说朝中第一等人物只在苏家门庭。

参考资料:

1、 陈迩冬.苏东坡诗词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702、 孙凡礼 刘尚荣.苏轼诗词选:中华书局,2005:171-1733、 王水照 王宜瑷.苏轼诗词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72-73

云海相望寄此身,那因远适更沾巾。
适:往。

不辞驿(yì)骑凌风雪,要使天骄识凤麟(lín)
驿骑:犹言“驿使”,传驿的信使。凌:冲冒。天骄:此处指契丹。凤麟:凤凰与麒麟,比喻杰出的、罕见的人才。

沙漠回看清禁月,湖山应梦武林春。
清禁:皇宫。苏辙时任翰林学士,常出入宫禁。武林:山名,即今杭州西灵隐山,后多用武林指杭州。苏轼时知杭州。

(chán)于若问君家世,莫道中朝第一人。
单于:匈奴最高首领的称号,此借指辽国国主。

参考资料:

1、 陈迩冬.苏东坡诗词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702、 孙凡礼 刘尚荣.苏轼诗词选:中华书局,2005:171-1733、 王水照 王宜瑷.苏轼诗词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72-73
云海相望寄此身,那因远适更沾巾。
不辞驿骑凌风雪,要使天骄识凤麟。
沙漠回看清禁月,湖山应梦武林春。
单于若问君家世,莫道中朝第一人。

  苏轼此诗,谆谆嘱咐,劝勉有加,壮爱国之行色,见兄弟之亲情。

  首联点题,写兄弟宦游四海,天各一方,已是常事,这次也不会因远别而悲伤落泪。苏轼兄弟情谊颇深,苏辙23岁前与兄住在一起,未曾一日分离。23岁进入仕途,从此宦游四方,会少离多。尽管如此,他们仍息息相关。苏轼一生屡遭贬谪,苏辙受累不怨。在“乌台诗案”中,苏辙宁肯舍弃官帽以营救其兄,感人至深。故《宋史·苏辙传》说:“辙与兄进退出处,无不相同,患难之中,友爱弥笃,无少怨尤,近古罕见。”苏辙此去,虽为远别,但暂作分离,一向乐观旷达的苏轼自然不作儿女之态。“那因远适更沾巾”化用王勃“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句意。

  颔联劝勉。上句勉励苏辙不辞辛苦,其中的“驿骑”原指驿站快马.此代使臣;“凌风雪”写出了路途的艰辛。下旬鼓励兄弟不辱使命,汉朝时匈奴自称天骄,以后用以代异族。凤是传说中的祥瑞之鸟;麟是传说中的仁德之兽,此以之代辙。既指子由之美德,更见国家之仁惠。这句是说.要让辽主认识你这仁德之国派出的使臣。既要不辱使命,更要不失大国风范。

  颈联嘱咐。上句要子由身居沙漠,时时回望汴京的月亮,不要忘记故国。下句设想子由梦境,梦中的湖光山色应该是杭州的湖光山色。“时苏轼任职杭州,故有此语。

  尾联望归。这里用李揆指子由,这不仅因为苏轼兄弟在当时的名位与声望,举世皆有所闻,而且以此告诫子由,出使北蕃,决不可追求盛名,须小心谨慎,安全而归。联系当时辽国每每扣押宋朝使臣的事实,苏轼的担心并非多余。用李揆故事,又以国家利益为重,实乃警精含蓄之语。

  这首诗以送别为题,写出苏轼对子由出使辽国的复杂心理,一再劝勉,谆谆嘱咐,殷殷盼归。语言平实,自然流畅,属对工稳,用事精警。写寻常之题材,寄兄弟之亲情,明国家之大义,实乃苏诗中抒写爱国情怀之佳作。

参考资料:

1、 陈迩冬.苏东坡诗词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702、 孙凡礼 刘尚荣.苏轼诗词选:中华书局,2005:171-173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过苏州

:
东出盘门刮眼明,萧萧疏雨更阴晴。
绿杨白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
万物盛衰天意在,一身羁苦俗人轻。
无穷好景无缘住,旅棹区区暮亦行。

东出盘门刮眼明,萧萧疏雨更阴晴。
东出盘门景物看得格外分明,落一阵萧萧细雨改换了阴晴。

绿杨白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
绿杨依依白鹭点点,全都各自怡乐欢欣,近处的水远处的山,一处处隐含着深情。

万物盛衰天意在,一身羁苦俗人轻。
世间万物有盛有衰,凭仗上天旨意施行,叹息我尝尽羁旅愁苦,却被凡夫俗子们看轻。

无穷好景无缘住,旅棹区区暮亦行。
这无穷美景可惜无缘留住,客船黄昏时竟还匆匆远行。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42-1432、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1133、 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52-53

东出盘门刮眼明,萧萧疏雨更阴晴。
盘门:苏州城西南门。初名蟠门,后因此地水陆萦回曲折,改称盘门。刮眼明:景物格外美好,使眼界开朗。更:改变。

绿杨白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
自得:自己得意舒适。

万物盛衰天意在,一身羁(jī)苦俗人轻。
盛衰:兴盛与衰败。羁苦:客居困顿。俗人轻:被世俗之人所看轻。

无穷好景无缘住,旅棹(zhào)区区暮亦行。
住:留住。无穷:一作“无情”。旅棹:客船。区区:即仆仆,形容旅途劳累困顿。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42-1432、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1133、 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52-53
东出盘门刮眼明,萧萧疏雨更阴晴。
绿杨萧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
万物盛衰天意在,一身羁苦俗人轻。
无穷好景无缘住,旅棹区区暮亦行。

  这首诗是诗人过苏州时流连光景之作。作品不仅描摹了苏州的明媚风光,也抒发了诗人达观不羁的情怀。

  首联总写苏州风光之明媚爽目和“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之江南景物特色:“东出盘门刮眼明,萧萧疏雨更阴晴”,这两句是说:行舯东出盘门,一片清雅明媚之色,此刻,刚下过一阵细雨,天也放晴了。不说景物如何明媚,而说“刮眼明”,一个“刮”字的妙用,使人具体感受到大地如洗的新美,爽气得沁人肺腑。

  首联是写总体感受,颔联承此而写具体景物:“绿杨萧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清风徐来,绿柳依依,宛如舞姿婆娑;春水泱泱,萧鹭相随,宛如爱侣为伴,以说它们“俱自得”。近水如镜,既照着城头的雉堞、纹关石,又照着绿杨、萧鹭和透行舟,好象要把世上的一切美秀都收于一镜之中;远山葱翠,或如玉簪亭亭,或发如鬟髻对起,似与近水媲美,所以说它们的喜爱。这一联不仅上下句对仗,而且是句中对偶(如“绿杨”对“萧鹭”、“近水”对“远山”),这就使得韵致更谐美,画面更生动。这一联显然是从李商隐《二月二日》“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两句化来,而一经点染,则别有韵致。这联诗还可以说是诗中有画,而且色彩鲜明,风光漪旎,生机盎然,韵味无穷。

  处于这样“俱自得”、“皆有情”的环境中,诗人不能不对影自怜而生感慨,于是写出了“万物盛衰天意在,一身羁苦俗人轻”这样语意双关的话。大自然诚然美好,但它既有“盛”,必有“衰”,而这种盛衰又不是主观意志所能主宰得了的,所以说在乎“天意”。“天意在”三字,表面是对造物主而发,实则也是对人世的主宰者而言。这事物的错综颠倒怎能不使人产生“万物盛衰”在“天意”之想。“一身羁苦俗人轻”是对世俗的讽刺。诗人四方漂泊,故曰“羁”;沉沦不僚,不得安闲舒适,故曰“苦”。合观“羁苦”,它兼指羁宦羁旅之苦。世俗之眼,只认荣华富贵,不识道德学问,羁苦之身,萧为俗人所轻。诗人被借故劾免之后,曾向欧阳修写信说:“舜钦年将四十,齿摇发苍,才为大理评事。廪禄所人,不足充衣食,性复不能与凶邪之人相就近。今脱去仕籍,非不幸也。”(费衮《梁溪漫志》引)这段话可说是对“一身羁苦”的注脚,也是不畏世欲轻视的自萧。

  尾联总收一笔:“无穷好景无缘住,旅棹区区暮亦行。”“无穷好景”回应上边所写美景;“旅棹”回应“羁苦”,表明临去时对苏州的眷恋之情。钱钟书先生曾指出:宋诗“爱讲道理,发议论;道理往往粗浅,议论往往陈旧,也煞费笔墨,去发挥申说。”这一缺陷也可以从这首诗中(尤其是尾联)找到──煞费笔墨议论,而在议论中又缺少形象思维。

  刘克庄在《后村诗话·前集》中说“苏子美歌行,雄放于圣俞(梅尧臣),轩不羁,如其为人。”其实轩昂不羁的,不只是他和歌行体,像这首律诗,虽以清切闲淡为主,却也散发着俊快不羁之气。诗之佳处,正在于此。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42-1432、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113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