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楼(寿黄宰七月十六日)
前十日、鹊桥飞宝革空。后一月、兔奁开玉镜。秋色净,夜徘徊。申从五岳三光出,亥将二首六身排。问何其,餐沆瀣,燕蓬莱。

吹破残烟入夜风。一轩明月上帘栊。因惊路远人还远,纵得心同寝未同。
夜幕降临,倏忽间清风吹散了薄烟,在窗棂竹帘之外,渐渐升起了一轮明月。因畏路途杳杳更忧人心未合,我知道即使我们能结同心,恐怕也不能终成眷属。
情脉脉,意忡忡。碧云归去认无踪。只应会向前生里,爱把鸳鸯两处笼。
情义绵绵,思绪翩翩。剪不断,理还乱。云儿啊,再回去只怕了无踪迹认不得归路。奈何只是因为在前生的时候,爱把一对鸳鸯养在两个笼子里。
吹破残烟入夜风。一轩明月上帘栊。因惊路远人还远,纵得心同寝未同。
情脉(mò)脉,意忡(chōng)忡。碧云归去认无踪。只应会向前生里,爱把鸳(yuān)鸯(yāng)两处笼。
脉脉,情意绵绵,凝视不语得样子。忡忡:忧虑不安。碧云:碧空中得云,喻指远方或天边,多用来形容离愁别绪。前生:佛教认为人有三声,即前生、今生、来世。生,亦作“世”。前生即前一辈子,对今生而言。
词精粹警拔,甘之如饴。上片四句,前两句写景,后两句抒情。写景清冷空寂,抒情韵悠意远。“路远人还远”前冠“因惊”,遂得精警拔俗之妙。所谓“人还远”,即人更远也,即心远也。与欧阳修“平荒尽出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用意想埒。只是欧词是从闺妇感受言之,柳词则以行人心会出之。俱可称俊语。
下片妙在后两句,前生有缘爱自可相期,是自慰语,也是祝祷语,更是期待语,语“愿天下有缘得都成了眷属”词异意同,它使全词拔高了一个音节,可堪细味。《全宋词》此词调名下唐圭璋括注一行小字曰:“案此首调名原作《瑞这股》,非,今按律改。”
疏雨池塘见,微风襟袖知。阴阴夏木啭黄袖,何处飞来白鹭立移时。
稀疏的雨点落在池塘里,水面上泛起了涟漪。轻风拂来,吹动了衣袖。夏天的树长满了浓密的叶子,树荫中响起黄袖婉转的啼叫声。一只白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独立池塘,已经很久很久。
易醉扶头酒,难逢敌手棋。日长偏与睡相宜,睡起芭蕉叶上自题诗。
喝扶头酒很容易让人醉,可下棋时却难逢对手。这长长的白日,用来睡觉是最合适的了。我睡醒后,一个人在芭蕉叶子上百无聊赖地写着诗。
参考资料:
1、 俞朝刚 周航主编.全宋词精华 (二):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97-982、 董自厚主编.宋词:凤凰出版传媒集团,2008:73-74疏雨池塘见,微风襟(jīn)袖知。阴阴夏木啭(zhuàn)黄鹂,何处飞来白鹭(lù)立移时。
“疏雨”二句:杜牧《秋思》诗:“微雨池塘见,好风襟袖知。”“阴阴”句:王维《积雨辋川庄作》诗:“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何处”句:苏轼《江城子·湖上与张先同赋》词:“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易醉扶头酒,难逢敌手棋。日长偏与睡相宜,睡起芭蕉叶上自题诗。
扶头酒:一种使人易醉的烈酒。谓饮此酒后,头亦须扶。姚合《答友人招游》诗:“赌棋招敌手,沽酒自扶头。”“日长”句:苏轼《和子由送将官梁左藏仲通》诗“日长惟有睡相宜。”“睡起”句:韦应物《闲居寄诸弟》诗“尽日高斋无一事,芭蕉叶上坐题诗。”
参考资料:
1、 俞朝刚 周航主编.全宋词精华 (二):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97-982、 董自厚主编.宋词:凤凰出版传媒集团,2008:73-74贺铸出身于没落贵族家庭,是孝惠后的族孙,且娶宗室之女。但他秉性刚直,不阿权贵,因而一生屈居下僚,郁郁不得志。这种秉性,这种身世际遇,使他像许多古代文人一样,建功立业的胸襟之中,常常流走着痛苦、孤寂、无奈的波澜。这种心绪时时反映在他的词作中,《南歌子》便是一例。
此词以常见的写景起手。“疏雨池塘见,微风襟袖知。”“见 ”、知,觉的意思,可与第二句的“知”字互证。疏雨飘洒,微风轻拂,一派清爽宁静。这景致并无多少新奇,到是“见”“知”二字颇见功力。作者不仅以抒情主人公的视角观物,而且让大自然中的池塘观物,池塘感到了疏雨的轻柔缠绵,于是池塘也有了生命力。便是主人公观物,这里用笔也曲回婉转,不言人觉,而言袖知,普普通通的景物这样一写也显得生动形象,神采飞扬了。其实贺铸这两句原有所本,语出杜甫《秋思》诗“微雨池塘见,好风襟袖知。”接下去两句化用王维《积雨辋川庄作》的诗句和诗意。王诗云:“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宽阔的水田里白鹭飞翔,繁茂幽深的树丛中黄鹂啼鸣,大自然的一切都是自由而宁静的。王维描写了优美宁静的田园风光,抒写了自己超脱尘世的恬淡自然的心境。贺铸直用了“阴阴夏木啭黄鹂”一句,又化用了“漠漠 水田飞白鹭”一语。不过仔细品味,这白鹭之句,贺词与王诗所透露出来的心绪还是有所不同的。王诗是一种带有佛家气息的宁静;而贺词云“何处飞来白鹭,立移时。”似乎在说,什么地方飞来的白鹭哟,怎么刚呆了一会儿就走了。这 “何”字,这“移时”,似乎透露着主人公的一种心境,他似乎在埋怨什么,在追寻什么,在挽留什么……。字里行间飘溢出的是一种孤寂和 无奈。而且这上片结句不仅写景,在结构上也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使上下片之间暗脉相接。
下片进入对日常生活的描写。“扶头酒”,即易醉之酒。唐代姚合《答友人招游》诗云:“赌棋招敌手,沽酒自扶头。”贺铸的“易醉扶头酒,难逢敌手棋。”化用其意写自己饮酒下棋的生活。喝酒易醉;下棋,对手难逢,这字里行间蕴含着的仍然是一种百无聊赖的心绪。于是便有结句“日长偏与睡相宜。睡起芭蕉叶上、自题诗。”夏日长长,无所事事,最适合于睡觉。睡起之后,只管在芭蕉叶上自题诗,自取其乐。这之中透露着的是一种自我嘲解,自我调侃。其实这两句词也有所本。欧阳修《蕲簟》有句云:“自然唯与睡相宜。”方干《送郑台处士归绛岩》有句云:“曾书蕉叶寄新题。”下片内容并不复杂,无非是饮酒、下棋、睡觉、题诗等文人的生活琐事,可是借助于“易解”、“难逢”、“偏”、“相宜”、“自题诗”等字眼,可以感受到作者的孤寂和壮志未酬的愤懑不平。
贺铸是以善于点化前人诗句而著称的,而此篇句句点化,且又丝丝入扣,浑然天成,实在是难能可贵。
余颇喜自制曲。初率意为长短句,然后协以律,故前后阕多不同。桓大司马云:“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此语余深爱之。
渐吹尽,枝头香絮,是处人家,绿深门户。远浦萦回,暮帆零乱向何许?阅人多矣,谁得似长亭树?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
日暮,望高城不见,只见乱山无数。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第一是早早归来,怕红萼无人为主。算空有并刀,难剪离愁千缕。
渐吹尽,枝头香絮,是处人家,绿深门户。远浦萦回,暮帆零乱向何许?阅人多矣,谁得似长亭树?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
渐渐吹尽了,枝梢上淡香的柳絮,到处人家,柳树浓密的绿荫将门户遮蔽。船儿顺着弯曲回绕的河浦渐渐远去,暮色里云帆凌乱,匆忙往返,究竟奔向哪里?看人间离别多矣,谁能比长亭的柳树悄然冷寂?柳树若是有情时,定不会长得如此青翠碧绿。
日暮,望高城不见,只见乱山无数。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第一是早早归来,怕红萼无人为主。算空有并刀,难剪离愁千缕。
落日昏暮,高耸的城郭已望不见,只见乱岩层叠的群山无数。我难忘临别的叮嘱:“韦郎这一去呀,怎能忘记你交付给我的玉环信物。”“最要紧是记住早早归来,我怕红萼孤独无人为我作主。”即使有并州制造的锋快剪刀也枉然,亦难以剪断万缕离愁别苦。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第1749-1751页渐吹尽,枝头香絮(xù),是处人家,绿深门户。远浦萦(yíng)回,暮帆零乱向何许?阅人多矣,谁得似长亭树?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
长亭树:指种在长亭亮度的柳树。树若: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天若有情天亦老李商隐《蝉》:”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日暮,望高城不见,只见乱山无数。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第一是早早归来,怕红萼(è)无人为主。算空有并刀,难剪离愁千缕。
韦郎:《云溪友议》卷中《玉箫记》条载,唐韦皋游江夏,与玉箫女有情,别时留玉指环,约以少则五载,多则七载来娶,后八载不至,玉箫绝食而死。红萼:红花,女子自指。并刀:并州为古九州之一,今属山西,所产刀剪以锋利出名。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第1749-1751页余颇喜自制曲。初率意为长短句,然后协以律,故前后阕多不同。桓大司马云:“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此语余深爱之。
渐吹尽,枝头香絮,是处人家,绿深门户。远浦萦回,暮帆零乱向何许?阅人多矣,谁得似长亭树?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
日暮,望高城不见,只见乱山无数。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第一是早早归来,怕红萼无人为主。算空有并刀,难剪离愁千缕。
《长亭怨慢》,词调名,姜夔创制,旁注工尺谱。此词虽非单纯的咏柳词,但以柳枝头的“香絮”起兴,经柳丝般的“离愁行缕”收尾,词人身心沉潜其中,早已物我莫辨,主客难分。杨柳,无论柔条还是纤叶,无论绿荫还是飞絮,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厚的文化气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诗经·小雅·采薇》),灞桥柳岸,“柳”“留”谐音,柳枝一折,令多少人心胆俱裂。在此词中,柳树的角色是频频转换的,前六句写别时别地,就时而言,正是“渐吹尽”时节,柳絮代表着无情流逝的时光,就地而言,绿荫深深,遮掩着门户,作为人与现实世界之间的一道屏障,柳树凸现了框人词这一艺术世界中的人,它本身也是一件艺术品。
面对“青青如此”的长亭树,作者又一次隐入了困境,“望高城不见”的主人公显然已被深深的孤独感所包围,他希望树亦有情,可这只是空幻人生的一个空幻的要求,“怎忘得”一句,“第一是”二句都是无力的呼唤,最后,连并刀也是“空”有,末句展示给读者的只是“离别之神”——柳树那森然的面孔。
上阕是咏柳。开头说,春已深,柳絮吹尽,柳阴浓绿 。这正是合肥巷陌情况。“远浦”二句点出行人乘船离去 。“阅人”数句又回到说柳。长亭(古人送别之地)边,离人黯然销魂,而柳则无动于衷,依然“青青如此” 。暗用李长吉诗“天若有情天亦老”句意,以柳之无情反衬自己惜别的深情。这半阕词用笔不即不离,写合肥,写离去,写惜别,而表面上却都是以柳贯串,借做衬托。
下半阕是写自己与情侣离别后的恋慕之情 。“日暮”三句写离开合肥后依恋不舍。唐欧阳詹在太原与一妓女相恋,别时有“高城已不见,况复城中人”之句。“望高城不见”即用此事,正切合思念情侣之意。“韦郎”二句用唐韦皋事。韦皋游江夏,与女子玉箫有情,别时留玉指环,约定数年后来娶。后来诺言成空,玉箫绝食而死(《云溪友议》卷中《玉箫记》条)。这两句是说,当临别时,自己向情侣表示,不会象韦皋那样“忘得玉环分付”,自己必将重来的。下边“第一”两句是情侣叮嘱之辞。她还是不放心,要姜夔早早归来 ,否则“怕红萼无人为主”。因为歌女社会地位低下,是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其情甚笃,其辞甚哀 。“算空有”二句以离愁难剪作结。这半阕词写自己惜别之情,情侣属望之意,凄怆缠绵。
姜夔少时学诗取法黄庭坚,后来弃去,自成一家,但是他将江西诗派作诗之艺术手法运用于词中生新瘦硬,自成一家。男女相悦,伤离怨别,本是唐宋词中常见的内容,但是姜夔所作的情词则与众不同。他屏除秾丽,着笔淡雅,不多写正面,而借物寄兴(如梅、柳),旁敲侧击,有回环宕折之妙。它不同于温、韦,不同于晏、欧,也不同于小山、淮海,这是极值得玩味的。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第1749-1751页罗带双垂画不成。殢人娇态最轻盈。酥胸斜抱天边月,玉手轻弹水面冰。
双双垂下的“罗带”飘柔而美丽,连画都比不上。娇艳的姿色迷人,飘然得不能再轻盈了。洁白细嫩的手指,轻弹琵琶,发出如“水面冰”滑的声音。
无限事,许多情。四弦丝竹苦丁宁。饶君拨尽相思调,待听梧桐叶落声。
事很多,情也很多。琵琶弹奏出的音乐声响中有你的愁绪。尽管你弹完相思调,但你这是单相思。请你等待着秋天的来临,听我弹拨那“梧桐落叶”的琵琶声吧!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历代名家词新释辑评丛书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105-107罗带双垂画不成。殢(tì)人娇态最轻盈。酥(sū)胸斜抱天边月,玉手轻弹水面冰。
罗带:丝织的衣带。殢人:迷恋人。酥胸:洁白润泽的胸脯。水面冰:水的表面如冰滑一般。这里指琵琶的声音。
无限事,许多情。四弦丝竹苦丁宁。饶(ráo)君拨尽相思调,待听梧桐叶落声。
四弦:即琵琶。丝竹:弦乐器与竹管乐器的总称,泛指音乐。丁宁:形容乐器所发出的声响。饶:任凭,尽管。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历代名家词新释辑评丛书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105-107上片写琵琶歌女的外貌和弹琵琶的美妙效果。“罗带双垂画不成”,正面描写琵琶歌女的服饰。“殢人娇态最轻盈”,正面描写琵琶歌女的容貌。“酥胸斜抱天边月”,侧面描写琵琶歌女的胸脯。如“斜抱天边月”的胸脯,隆起的曲线美,象征着洁白润泽的源泉。“玉手轻弹水面冰”,侧面描写琵琶歌女的琵琶声,圆润清脆而悦耳,颇有“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滩”(唐代白居易《琵琶行》)的韵味。前三句是从视角着笔的,后一句是从听觉着笔的,感觉挪移,一幅亭亭玉立、窈窕淑静的琵琶歌女,活生生地呈现在人的面前。
下片写琵琶歌女的幽独愁苦情态。“无限事,许多情”,概述了琵琶歌女所面临的“事”“情”的缠绕。“无限”言“事”之多,“许多”言“情”之泛。“四弦丝竹苦丁宁”,回答上面的泛问,“事”“情”之“苦,全反映在“四弦丝竹”的“丁宁”声中。有“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唐代白居易《琵琶行》“别离四弦声,相思双笛引。”(南朝梁简文帝《生别离》)之意,一个“苦”字将琵琶歌女的愁态生动地刻画出来了。“饶君拨尽相思调,待听梧桐落叶声”,为点题之笔。苏轼以此衬托出琵琶歌女的幽独愁苦的情态。
全词,苏轼运用描写与烘托的笔法,写了一位相思愁苦的琵琶歌女。“酥胸斜抱天边月,玉手轻弹水面冰”这一联句特别美,特写了琵琶歌女的侧面倩影,特写了琵琶歌女弹拨琵琶所发出的“水面冰”声。平仄得当,对仗工整,颇富现代蒙太奇表现的韵律美。最后的“梧桐落叶声”与“缺月挂疏桐”(《卜算子·黄州定惠院寓居作》)似乎为巧合的文笔。前者以声写人,后者以形写人,都是为了刻画“幽人独往来,缥渺孤鸿影”歌女形象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历代名家词新释辑评丛书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105-107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我自己并不是生性喜好风尘生活,之所以沦落风尘,是为前生的因缘所致。花落花开自有一定的时候,可这一切都只能依靠司其之神东君来作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总有一天会离此而去,留下来又将如何生活下去呢?若有朝一日能将山花插满头,那就不需要问我归向何处。
参考资料:
1、 (清)朱孝臧编选;思履主编.宋词三百首图解详析 超值全彩珍藏版: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4.10:第319页2、 谷玉婷编著.宋词三百首详注:中国华侨出版社,2016.04:第256页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风尘:古代称妓女为堕落风尘。前缘:前世的因缘。东君:司春之神,借指主管妓女的地方官吏。奴:古代妇女对自己的卑称。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终须:终究。
参考资料:
1、 (清)朱孝臧编选;思履主编.宋词三百首图解详析 超值全彩珍藏版: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4.10:第319页2、 谷玉婷编著.宋词三百首详注:中国华侨出版社,2016.04:第256页全词以不是爱风尘为题,诉说自己并不是喜好风尘生活感伤宿命,表达作者无可奈何的心情。
上篇叙述自己并不是贪念风尘。又找不到自己沉沦的根源,无可奈何,只好归因于冥冥不可知的前缘与命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尘误。”首句开门见山,特意声明自己并不是生性喜好风尘生活。封建社会中,妓女被视为冶叶倡条 ,所谓“行云飞絮共轻狂”,就代表了一般人对她们的看法 。作者因事关风化而入狱,自然更被视为生性淫荡的风尘女子了。因此,这句词中有自辩,有自伤,也有不平的怨愤。次句却出语和缓,用不定之词,说自己之所以沦落风尘,是为前生的因缘(即所谓宿命)所致。作者既不认为自己贪恋风尘,又不可能认识使自己沉沦的真正根源,无可奈何,之后只好归之于冥冥不可知的前缘与命运。“似”字似字乍看若不经意若不经意,实耐寻味。它不自觉地反映出作者对“ 前缘”似信非信,既不得不承认,又有所怀疑的迷惘心理,既自怨自艾,又自伤自怜的复杂感情。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花落花开自有一定的时候,可这一切都只能依靠司其之神东君来作主,这两句流露出词人借自然现象来喻自身命运。比喻象自己这类歌妓,俯仰随人,不能自主,命运总是操在有权者手中。这是妓女命运的真实写照。春中既有深沉的自伤,也隐含着对主管刑狱的长官岳霖的期望——希望他能成为护花的东君。但话说得很委婉含蓄,祈求之意只于“赖”字中隐隐传出。
下片则承上不能自主命运之意,抒发词人对幸福自由的无限渴望。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下阕承上不能自主命运之意,转写自己在去住问题上的不得自由。去,指由营妓队伍中放出;住,指仍留乐营为妓。离开风尘苦海,自然是她所渴想的,但却迂回其词,用“终须去”这种委婉的语气来表达。意思是说,以色艺事人的生活终究不能长久 ,将来总有一天须离此而去。言外之意是 ,既“ 终须去”,何不早日脱离苦海呢?以严蕊的色艺,解除监禁之后,假如重新为妓,未始不能得到有权者的赏爱,但她实在不愿再过这种生活了,所以用“终须去”来曲折表达离此风尘苦海的愿望。下句“住也如何住”从反面补足此意,说仍旧留下来作营妓简直不能想象如何生活下去。两句一去一住,一正一反,一曲一直,将自己不恋风尘、愿离苦海的愿望表达得既婉转又明确。“ 去”字集中表了他急切渴望自由的心情。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将山花插满头鬓,过着一般妇女的生活,那就不必问我的归宿了。言外之意是:一般妇女的生活就是自己向往的目标,就是自己的归宿,别的什么都不再考虑了。两句回应篇首“不是爱风尘”清楚地,表明了对俭朴而自由生活的向往,但仍可看出她出语留有余地 。“若得”云云,就是承上“总赖东君主”而以祈求口吻出之。
这是一首在长官面前陈述衷曲的词,她在表明自己的意愿时,不能不考虑到特定的场合、对象,采取比较含蓄方式,以期引起对方的同情。但她并没有因此而低声下气,而是不卑不亢,婉转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暗示出了作者本人,虽然尚处于倍受冷落的阶段,但他仍坚持着自己人生的理想和追求。这是一位身处卑贱但尊重自己人格的风尘女子的一番婉而有骨的自白。
参考资料:
1、 朱孝臧 .宋词三百首彩图全解详注 .北京 :中国华侨 ,2012 :319 .2、 思履 .宋词三百首 .北京 :中华华侨出版社 ,2013 :319 .3、 刘石 .宋词鉴赏大辞典 .北京 :中华书局 ,2011 :910 .4、 《中国文学经典》编写组 .中国文学经典 .北京 :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 ,2010 :2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