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矛盾 / 矛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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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人有鬻盾与矛者,誉之曰:“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其人弗能应也。夫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
楚人有鬻盾与矛者,誉之曰:“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其人弗能应也。夫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
  有一个楚国人,既卖盾又卖矛。他夸耀自己的盾,说:“我的盾坚固无比,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穿透它。”又夸耀自己的矛,说:“我的矛锋利极了,任何坚固的东西都穿得透。”有人问他:“如果用您的矛刺您的盾,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人张口结舌,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什么都不能刺穿的盾与什么都能刺穿的矛,不可能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楚人有鬻(yù)盾与矛者,誉之曰:“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其人弗能应也。夫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
  矛:古代用来刺杀敌人的长柄兵器,矛的基本形制有狭叶、阔叶、长叶、叶刃带系和凹口骹式等。盾:盾牌,古代作战时遮挡刀剑用。誉:赞誉,夸耀。曰:说,讲。吾:我。陷:穿透、刺穿的意思 。或:有人。以:使用;用。子:您,对人的尊称。何如:怎么样。应:回答。利:锋利,锐利。其:助词。这里指那个卖矛和盾的人。弗能:不能。之:的。鬻:卖。者:...的人。莫:没有什。夫“用在首句,引起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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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及注释

译文
  有一个楚国人,既卖盾又卖矛。他夸耀自己的盾,说:“我的盾坚固无比,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穿透它。”又夸耀自己的矛,说:“我的矛锋利极了,任何坚固的东西都穿得透。”有人问他:“如果用您的矛刺您的盾,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人张口结舌,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什么都不能刺穿的盾与什么都能刺穿的矛,不可能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注释
矛:古代用来刺杀敌人的长柄兵器,矛的基本形制有狭叶、阔叶、长叶、叶刃带系和凹口骹式等。
盾:盾牌,古代作战时遮挡刀剑用。
誉:赞誉,夸耀。
曰:说,讲。
吾:我。
陷:穿透、刺穿的意思 。
或:有人。
以:使用;用。
子:您,对人的尊称。
何如:怎么样。
应:回答。
利:锋利,锐利。
其:助词。这里指那个卖矛和盾的人。
弗能:不能。
之:的。
鬻(yù):卖。
者:...的人。
莫:没有什么。
夫:用在句首,引起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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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

韩非

韩非子生于周赧王三十五年(约公元前281年),卒于秦王政十四年(公元前233年),韩非为韩国公子(即国君之子),汉族,战国末期韩国人(今河南省新郑)。师从荀子,是中国古代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政论家和散文家,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后世称“韩子”或“韩非子”,中国古代著名法家思想的代表人物。 9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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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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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听那蝈蝈蠷蠷叫,看那蚱蜢蹦蹦跳。没有见到那君子,我心忧愁又焦躁。如果我已见着他,如果我已偎着他,我的心中愁全消。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登上高高南山头,采摘鲜嫩蕨菜叶。没有见到那君子,我心忧思真凄切。如果我已见着他,如果我已偎着他,我的心中多喜悦。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登上高高南山顶,采摘鲜嫩薇菜苗。没有见到那君子,我很悲伤真烦恼。如果我已见着他,如果我已偎着他,我的心中块垒消。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27-28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30-31

(yāo)喓草虫,趯(tì)趯阜(fù)(zhōng)。未见君子,忧心忡(chōng)忡。亦既见止,亦既觏(gòu)止,我心则降(xiáng)
草虫:一种能叫的蝗虫,蝈蝈儿。喓喓:虫鸣声。趯趯:昆虫跳跃之状。阜螽:即蚱蜢,一种蝗虫。忡忡:犹冲冲,形容心绪不安。亦:如,若。既:已经。止:之、他,一说语助词。觏:遇见。降:悦服,平静。

(zhì)彼南山,言采其蕨(jué)。未见君子,忧心惙(chuò)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yuè)
陟:升;登。登山盖托以望君子。蕨:野菜名,初生无叶时可食。惙惙:忧,愁苦的样子。说:通“悦”,高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薇:草本植物,又名巢菜,或野豌豆,似蕨,而味苦,山间之人食之,谓之迷蕨。夷:平,此指心情平静。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27-28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30-31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这是一首妻子思念丈夫的诗歌,和《周南·卷耳》一样,也有想象的意境。全诗三章,每章七句。第一章写思妇秋天怀人的情景,第二、三章分别叙写来年春天、夏天怀人的情景。全诗表现了跨度很长的相思苦。

  首章将思妇置于秋天的背景下,头两句以草虫鸣叫、阜螽相随蹦跳起兴,这是她耳闻目睹的,说是赋亦无不可。画面之内如此,画面之外可以猜想,她此时也许还感受到秋风的凉意,见到衰败的秋草,枯黄的树叶,大自然所呈露的无不是秋天的氛围。“悲哉秋之为气也”,秋景最易勾起离情别绪,怎奈得还有那秋虫和鸣相随的撩拨,诗人埋在心底的相思之情一下子被触动了,激起了心中无限的愁思:“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此诗构思的巧妙,就在于以下并没有循着“忧心忡忡”写去,而是打破了常规,完全撇开离情别绪,诸如自己孤处的凄凉、强烈的思念,竟不着一字,而却改用拟想,假设所思者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将会是如何的情景。诗云,“亦既见之,亦既觏之,我心则降。”见,说的是会面;觏,《易》曰:“男女觏精,万物化生。”故郑笺谓“既觏”是已婚的意思,可见“觏”当指男女情事而言。降,下的意思,指精神得到安慰,一切愁苦不安皆已消失。古人质直,即使是女诗人也不作掩饰。这里以“既见”、“既觏”与“未见”相对照,情感变化鲜明,欢愉之情可掬。运用以虚衬实,较之直说如何如何痛苦,既新颖、具体,又情味更浓。方玉润说:“本说‘未见’,却想及既见情景,此透过一层法。”(《诗经原始》)所谓“透过一层法”,指的就是虚实相衬法。

  第二、三章虽是重叠,与第一章相比,不仅转换了时空,拓宽了内容,情感也有发展。登高才能望远,诗人“陟彼南山”,为的是赡望“君子”。然而从山颠望去,所见最显眼的就是蕨和薇的嫩苗,诗人无聊之极,随手无心采着。采蕨、采薇暗示经秋冬而今已是来年的春夏之交,换句话说,诗人“未见君子”不觉又多了一年,其相思之情自然也是与时俱增,“惙惙”表明心情凝重,几至气促;“伤悲”更是悲痛无语,无以复加。与此相应的,则是与君子“见”、“觏”的渴求也更为迫切,她的整个精神依托、全部生活欲望、唯一欢乐所在,几乎全系于此:“我心则说(悦)”、“我心则夷”,多么大胆而率真的感情,感人至深。

  此诗虽是重章结构,押韵却有变化,首章一、二、四、七句用韵;而二、三章则是二、四、七用韵。另外王力《诗经韵读》认为各章第三句“子”与第五、六句“止”亦是韵脚。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3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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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曰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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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女说:公鸡已鸣唱。男说:天还没有亮。不信推窗看天上,启明星已在闪光。宿巢鸟雀将翱翔,射鸭射雁去芦荡。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野鸭大雁射下来,为你烹调做好菜。佳肴做成共饮酒,白头偕老永相爱。女弹琴来男鼓瑟,和谐美满在一块。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知你对我真关怀呀,送你杂佩答你爱呀。知你对我体贴细呀,送你杂佩表谢意呀。知你爱我是真情呀,送你杂佩表同心呀。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162-163页

女曰鸡鸣,士曰昧(mèi)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áo)将翔,弋(yì)(fú)与雁。
昧旦:天色将明未明之际。兴:起。视夜:察看夜色。明星:启明星,即金星。将翱将翔:指已到了破晓时分,宿鸟将出巢飞翔。弋凫:用生丝做绳,系在箭上射鸟。凫:野鸭。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言:语助词,下同。加:射中。一说“加豆”,食器。与:犹为。宜:用适当地方法烹饪。译为烹饪。御:用,弹奏。静好:和睦安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hào)之,杂佩以报之。
来:借为“赉”,慰劳。杂佩:古人佩饰,上系珠、玉等,质料和形状不一,故称杂佩。顺:柔顺。问:慰问,问候。好:爱恋。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162-163页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第一个镜头:鸡鸣晨催。起先,妻子的晨催,并不令丈夫十分惬意。公鸡初鸣,勤勉的妻子便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并告诉丈夫“鸡已打鸣”。“女曰鸡鸣”,妻子催得委婉,委婉的言辞含蕴不少爱怜之意;“士曰昧旦”,丈夫回得直白,直决的回答显露出明显的不快之意。他似乎确实很想睡,怕妻子连声再催,便辩解地补充说道:“不信你推窗看看天上,满天明星还闪着亮光。”妻子是执拗的,她想到丈夫是家庭生活的支柱,便提高嗓音提醒丈夫担负的生活职责:“宿巢的鸟雀将要满天飞翔了,整理好你的弓箭该去芦苇荡了。”口气是坚决的,话语却仍是柔顺的。钱钟书说:“‘子兴视夜’二句皆士答女之言;女谓鸡已叫旦,士谓尚未曙,命女观明星在天便知”(《管锥编》第一册)。此说符合生活实情;而士女的往覆对答,也使第一个镜头更富情趣。就女催起而士贪睡这一情境而言,《齐风·鸡鸣》与此仿佛,但人物的语气和行动与此不同。《鸡鸣》中女子的口气疾急决然,连声催促,警夫早起,莫误公事;男的却一再推脱搪塞,淹恋枕衾而纹丝不动。此篇女子的催声中饱含温柔缱绻之情,男的听到再催后作出了令妻子满意的积极反应。首章与次章之间的空白,可理解为对男子的举动作了暗场处理,这样就自然地进入下面的情节。

  第二个镜头:女子祈愿。妻子对丈夫的反应是满意的,而当他整好装束,迎着晨光出门打猎时,她反而对自己的性急产生了愧疚,便半是致歉半是慰解,面对丈夫发出了一连串的祈愿:一愿丈夫打猎箭箭能射中野鸭大雁;二愿日常生活天天能有美酒好菜;三愿妻主内来夫主外,家庭和睦,白首永相爱。丈夫能有如此勤勉贤惠、体贴温情的妻子,不能不充满幸福感和满足感。因此,下面紧接着出现一个激情热烈的赠佩表爱的场面,就在情理之中而不得不然的了。其实,诗人唱到这个琴瑟和谐的场面也为之激动,他情不自禁地在旁边感叹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恰似女的弹琴,男的鼓瑟,夫妇和美谐调,生活多么美好。诗歌具有跳跃性,此篇的章节和诗句间的跳跃性更大。因而也给接受者留下了更为广宽的想像再创造的空间。关于这两句,张尔歧《蒿菴闲话》说:“此诗人凝想点缀之词,若作女子口中语,觉少味,盖诗人一面叙述,一面点缀,大类后世弦索曲子。”此解颇具创意,诗境也更饶情致,实为明通之言。

  第三个镜头:男子赠佩。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丈夫这一赠佩表爱的热烈举动,既出于诗人的艺术想像,也是诗歌情境的逻辑必然。深深感到妻子对自己的“来之”、“顺之”与“好之”,便解下杂佩“赠之”、“问之”与“报之”。一唱之不足而三叹之,易词申意而长言之。在急管繁弦之中洋溢着恩酣爱畅之情。至此,这幕情意融融的生活小剧也达到了艺术的高潮。末章六句构成三组叠句,每组叠句易词而申意,把这位猎手对妻子粗犷热烈的感情表现得淋漓酣畅。

  王质《诗总闻》说:“大率此诗妇人为主辞,故‘子兴视夜’以下皆妇人之词。”此说影响直至清代,故清人论“对答体”诗,大多追溯至《孔雀东南飞》而不及《诗经》。其实,《女曰鸡鸣》是首极富情趣的对话体诗,对话由短而长,节奏由慢而快,情感由平静而热烈,人物个性也由隐约而鲜明。

  此篇的诗旨,至此也可以不辨自明了。《毛诗序》谓“刺不说德也;陈古义以刺今,不说德而好色也”,过于穿凿。朱熹《诗集传》以为“此诗人述贤夫妇相警戒之词”,则似有顾头不顾尾之嫌。闻一多《风诗类钞》曰:“《女曰鸡鸣》,乐新婚也。”也有难概全篇之感。统观全篇,实是赞美青年夫妇和睦的生活、诚笃的感情和美好的人生心愿的诗作。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163-1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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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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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或来瞻女,载筐及莒,其饟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或来瞻女,载筐及莒,其饟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犁头入土真锋利,先到南面去耕地。百谷种子播田头,粒粒孕育富生机。有人送饭来看你,挑着方筐和圆篓,里面装的是黍米。头戴手编草斗笠,手持锄头来翻土,除草田畦得清理。野草腐烂作肥料,庄稼生长真茂密。挥镰收割响声齐,打下谷子高堆起。看那高处似城墙,看那两旁似梳齿,粮仓成百开不闭。各个粮仓都装满,妇女儿童心神怡。杀头黑唇大黄牛,弯弯双角真美丽。不断祭祀后续前,继承古人的礼仪。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雅颂.北京:中华书局,2015:779-781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690-692
(cè)畟良耜(sì),俶(chù)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或来瞻女(rǔ),载筐及莒(jǔ),其饟(xiǎng)伊黍。其笠伊纠,其镈(bó)斯赵,以薅(hāo)(tú)(liǎo)。荼蓼朽(xiǔ)止,黍稷(jì)茂止。获之挃(zhì)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yōng),其比如栉(zhì)。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chún)牡,有捄(qíu)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畟畟:形容耒耜的锋刃快速入土的样子。耜:古代一种像犁的农具。俶:开始。载:“菑(zī)”的假借。载是“哉声”字,菑是“甾声”字,古音同部,故可相通。菑,初耕一年的土地。南亩:古时将东西向的耕地叫东亩,南北向的叫南亩。实:百谷的种子。函:含,指种子播下之后孕育发芽。斯:乃。瞻: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认为当读同“赡给之赡”。瞻、赡都是“詹声”字,古音同部,故可相通。女:同“汝”,指耕地者。筐:方筐。筥:圆筐。饟:此指所送的饭食。纠:指用草绳编织而成。镈:古代锄田去草的农具。赵:锋利好使。薅:去掉田中杂草。荼蓼:荼和蓼,两种野草名。朽:腐烂。止:语助词。挃挃:形容收割庄稼的磨擦声。栗栗:形容收割的庄稼堆积之多。崇:高。墉:高高的城墙。比:排列,此言其广度。栉:梳子。百室:指众多的粮仓。妇子:妇女孩子。犉:黄毛黑唇的牛。捄:形容牛角很长。似:通“嗣”,继续。古之人:指祖先。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雅颂.北京:中华书局,2015:779-781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690-692
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或来瞻女,载筐及莒,其饟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从《周颂·良耜》诗中,已经可以看到当时的农奴所使用的耒耜的犁头及“鎛(锄草农具)”是用金属制作的,这是了不起的进步。在艺术表现上,这首诗的最大特色是“诗中有画”。

  全诗一章到底,共二十三句,可分为三层:第一层,从开头到“黍稷茂止”十二句,是追写春耕夏耘的情景;第二层,从“获之挃挃”到“妇子宁止”七句,写眼前秋天大丰收的情景;第三层,最后四句,写秋冬报赛祭祀的情景。

  诗一开头展示在读者面前的是一幅春耕夏耘的画面:当春日到来的时候,男农奴们手扶耒耜在南亩深翻土地,尖利的犁头发出了快速前进的嚓嚓声。接着又把各种农作物的种子撒入土中,让它孕育、发芽、生长。在他们劳动到饥饿之时,家中的妇女、孩子挑着方筐圆筐,给他们送来了香气腾腾的黄米饭。炎夏耘苗之时,烈日当空,农奴们头戴用草绳编织的斗笠,除草的锄头刺入土中,把荼、蓼等杂草统统锄掉。荼、蓼腐烂变成了肥料,大片大片绿油油的黍、稷长势喜人。这里写了劳动场面,写了劳动与送饭的人们,还刻画了头戴斗笠的人物形象,真是人在画图中。

  在秋天大丰收的时候,展示的是另一种欢快的画面:收割庄稼的镰刀声此起彼伏,如同音乐的节奏一般,各种谷物很快就堆积成山,从高处看像高高的城墙,从两边看像密密的梳齿,于是上百个粮仓一字儿排开收粮入库。个个粮仓都装满了粮食,妇人孩子喜气洋洋。“民以食为天”,有了粮食心不慌,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这可说是“田家乐图”吧!

  另外,这首诗用韵或不用韵,依据内容的需要而作灵活处理,也是它的一大特色。“畟畟良耜,俶载南亩”,开头两句都用韵,“耜”“亩”叶之部韵。接着“播厥百谷,实函斯活”两句,却是无韵句。“或来瞻女,载筐及筥,其饟伊黍”三句描写妇女、孩子到田间送饭,句句用韵,“女”“筥”“黍”叶鱼部韵,节奏明快。“其笠伊纠,其鎛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这五句写夏日耘苗的情景,句句用韵,“纠”“赵”“蓼”、朽”“茂”是幽宵合韵,节奏也明快。“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这七句描写秋天农业大丰收情景,除“其崇如墉”一句不用韵外,其余句句用韵,“桎”“栗”“栉”“室”叶质部韵,“盈”“宁”叶耕部韵,同样节奏明快。最后四句,除中间两句“角”“续”叶屋部韵外,其余两句均无韵。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690-6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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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梁谏追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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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随人使少师董成。

  斗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斗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

  王毁军而纳少师。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

  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无谗慝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

  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随人使少师董成。
  楚武王侵犯随国,派薳章去要求议和。军队扎在瑕地,等待谈判的结果。随国派少师来主持议和。

  斗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斗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
  斗伯比对楚王说:“我们不能在汉水以东得志,全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啊!我们扩大军队,增加装备,以武力威胁邻国。它们怕起来了,就协同对付我国,很难离间它们。汉水以东,要算随国最大。如果随国骄傲起来,必定抛弃那些小国。小国离散,咱们楚国就可从中得利了。少师这人,一向狂妄自大,请把我们的军队摆出个窝囊的样子,使他更加傲慢起来。”熊率且比说:“随国还有个季梁,这有什么作用?”斗伯比说:“以后会有用处的呀!少师很得国君的宠信啊。”

  王毁军而纳少师。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
  于是楚武王故意损毁军容,接待少师。少师回去,果然请求追击楚军。随侯将要答应他。

  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无谗慝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
  季梁急忙阻止,说:“上天正在帮楚国,楚军的疲弱,恐怕是骗我们上当吧,君王何必急于出师呢?臣听说,小国所以能抗拒大国,是因为小国得道而大国淫暴。什么是道呢?就是忠于人民,取信于鬼神。国君经常考虑如何利民,就是忠。祝官史官老老实实向神灵祭告,就是信。现在人民在挨饿而君王纵情享乐,祝官史官却在祭神时虚报功德,臣不知道这样如何能抗拒大国!”随侯说:“我上供的牲畜毛色纯正,膘肥肉壮,祭器里的黍稷也很丰盛,怎么不能取信于鬼神呢?”季梁说:“人民才是鬼神的主人啊。圣明的君主总是先把人民的事情办好,再致力于祭祀鬼神。所以在进献牺牲时就祷告说:‘请看献上的牲畜多么硕大肥壮啊!’意思就是说:我国人民普遍都有生产的能力,请看他们的牲畜肥大而蕃盛,没有生癣生病,备用的牲畜充分得很!在奉上黍稷时就祷告说:‘请看献上的黍稷多么洁净而丰盛啊!’意思就是说:今年春夏秋三季都没有灾害,请看我国人民多么和睦、收成多么丰盛。在进献美酒甜酒时又祷告说:‘请尝尝我们用好米酿成的美酒吧!’意思是说:请看在我全国上下都有美德,不干没天良的事!由此可见,所谓馨香,就是上上下下有德性而没有谗言和邪行。所以能够忠心从事三时的农作,讲习五教,亲和九族,虔敬地祭祀鬼神。于是人民都很和睦,鬼神也就赐福,他们一举一动都有成就。如今,百姓各有自己的心事,鬼神也就缺了主人,光靠您的祭礼丰盛,怎么会得到幸福呢?您还是先整顿内政,和周围兄弟之国亲密友好,也许可以避免灾祸吧。”

  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随侯感到恐惧,于是整顿内政。楚国不敢侵犯它。

  楚武王侵随,使薳(wěi)章求成焉,军于瑕(xiá)以待之。随人使少师董成。
  楚:芈(mǐ)姓国。西周时立国于荆山一带。周成王封其首领熊绎以子男之田,为楚受封的开始。后来楚国自称王,与周处于对立地位。楚武王为楚国第十七代君。楚也称荆。随:姬姓。今湖北随县。薳章:楚大夫。瑕:随地。今湖北随县境。少师:官名。董:主持。

  斗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léi)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斗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
  斗伯比:楚大夫。楚子:指楚武王。因楚为子爵,故称楚子。汉东:指汉水以东的小国。我则使然: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张:陈列。被:同“披”。侈:骄傲自大。羸:使…瘦弱。羸师:故意使军队装作衰弱。熊率且比:楚大夫。

  王毁军而纳少师。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

  季梁止之曰:“天方授(shòu)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yín)。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民馁(něi)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jì),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shēng)(quán)肥腯(tú),粢(zī)盛丰备,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fān)滋也,谓其不疾瘯(cù)(lǐ)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洁粢(zī)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lǐ)以告曰:‘嘉栗(lì)旨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xīn)香,无谗慝(tè)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yīn)(sì)。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shù)免于难。”
  季梁:随国的贤臣。授:付予。楚强盛,古人认为天意如此。淫:淫乱,暴虐。祝史:管理祭祀的官吏。正辞:如实说明,不欺假。馁:饥饿。矫:假。牲牷:纯色而完整的牛、羊、猪。腯:肥壮。粢盛:盛在祭器里供神用的谷物。黍、稷叫粢,装进器皿之后叫盛。硕:大,高大。瘯蠡:六畜所患皮肤病。咸有:兼备而无所缺。醴:甜酒。嘉:美好,善良。栗:敬。旨:美味。或说,栗是新收获的粮食。谗:诬陷人的坏话。慝:邪恶。五教:指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九族:上自高、曾、祖、父,下至子、孙、曾、玄,加上本身。另一说,父族四代,母族三代,妻族二代,合为九族。禋祀:诚心祭祀。

  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随人使少师董成。

  斗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斗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

  王毁军而纳少师。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

  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无谗慝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

  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本篇反映了春秋时代对于民和神的关系的一种新的进步主张:民是主体,神是附属。所以好的君主必须首先做好对民有利的事,然后再去致力于祭祀神祇一类的事,即“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季梁先是忠民信神并提,然后深入论述应该以民为主,神为附。在谈到神的地方都是从民着眼,所以说服力很强,能使“随侯惧而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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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来雝雝,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於荐广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绥予孝子。

宣哲维人,文武维后。燕及皇天,克昌厥后。绥我眉寿,介以繁祉,既右烈考,亦右文母。

有来雝雝,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於荐广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绥予孝子。
一路行进很从容,到达庙堂肃又恭。助祭都是公和侯,主祭天子诚又敬。进献一头大公牛,助我摆好献神灵。伟大光明的先父,安抚孝子的心灵。

宣哲维人,文武维后。燕及皇天,克昌厥后。绥我眉寿,介以繁祉,既右烈考,亦右文母。
臣子个个明道理,君主文武全能行。上帝安宁又快乐,能让子孙都昌盛。祈求赐予我长寿,保佑多福有吉庆。已劝父王来歆享,再劝母后也来尝。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雅颂.北京:中华书局,2015:763-765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673-675

有来雝(yōng)雝,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於(wū)荐广牡,相予肆祀(sì)。假哉皇考!绥(suí)予孝子。
有:语助词。来:指前来祭祀的人。雝雝:和谐貌。至止:到达。肃肃:严肃恭敬貌。相:助。这里指助祭的人。维:是。辟公:指诸侯。穆穆:容止端正肃穆貌。於:赞叹声。荐:进献。广:大。牡:指大公牛等雄性牲口。相:助。予:周天子自称。肆祀:陈列祭品而祭祀。肆,陈列。假:大。皇考:对已死去父亲的美称。绥:安,用如使动。予孝子:主祭者自称。

宣哲维人,文武维后。燕及皇天,克昌厥(jué)后。绥我眉寿,介以繁祉(zhǐ),既右烈考,亦右文母。
宣哲:明达聪智。人:臣也。后:君主。燕:安。指周国治民安,上天无灾异降临。克:能。昌:兴盛。厥后:其后,指后代子孙。绥:安。一说同“赉(lài)”,赐予。眉寿:长寿。介:助,佑。繁祉:多福。右:通“侑”,权酒食之意。一说即“佑”,指受到保佑。烈考:对已故父亲的美称。烈,言其功。一说光明。文母:指有文德的母亲。旧以为指周文王之妃太姒。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雅颂.北京:中华书局,2015:763-765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673-675

有来雝雝,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於荐广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绥予孝子。

宣哲维人,文武维后。燕及皇天,克昌厥后。绥我眉寿,介以繁祉,既右烈考,亦右文母。

  周王室虽然还不能如后世中央集权王朝那样对全国进行牢固有效的控制,但周王毕竟身为天子,“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小雅·北山》),诸侯们还是要对之尽臣下的职责;实质性者如发生兵事时的勤王,礼仪性者如祭祀时的助祭。这首诗的开头写的便是诸侯助祭的情况。

  因后世有“肃穆”一词,往往容易导致诗中“肃肃”“穆穆”属同义或近义的误会。其实两词含义用来颇有区别。“肃肃”是说助祭诸侯态度之恭敬,不仅是对祭祀对象——当时周天子的已故祖先,而且是对居祭祀中心地位的周天子本人;“穆穆”则既表周天子祭祀的端庄态度,又表其形态的盛美与威严。这样理解,二词分别用于助祭者(诸侯)、主祭者(天子),方可谓恰如其分。而那些丰盛的祭品(广牡),或为天子自备,或为诸侯所献,在庄严的颂乐声中,由诸侯协助天子陈列供奉。一个祭典,既有丰盛的祭品,又囊括了当时的政治要人,可见其极为隆重。

  《毛诗序》说,《周颂·雝》是“禘大祖(即后稷)”,但诗中明言所祭为“皇考”“烈考”,其说难通。朱熹《诗集传》认为“皇考”指文王,“孝子”是武王,其说近是。以武王之威德功勋,召诸侯或诸侯主动来助祭,不仅不难,而且势在必然。不过,这种有诸侯相助祭祀皇考的典仪虽然始自武王,武王之后也会沿用,如成王祭武王、康王祭成王都会采用《周颂·雝》所描写的诸侯助祭形式。这种形式,既表现周天子在诸侯中的权威,也表现诸侯的臣服,成为周王室政权巩固的标志。周王室自然乐于定期显示这一标志。至于后来周王室力量衰落,渐渐失去对诸侯的控制,乃至诸侯纷纷萌生觊觎九鼎之心,恐怕这种标志的显示便难乎为继了。

  “假哉皇考”以下八句,是祈求已故父王保佑之辞,其中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宣哲维人,文武维后”,即臣贤君明,有此条件,自可国定邦安,政权巩固,使先人之灵放心无虞。二是“克昌厥后”,这与《周颂·烈文》《周颂·天作》中的“子孙保之”意义相似,对照钟鼎文中频频出现的“子子孙孙永保用”及后世秦始皇的希望其后代“万世而为君”,读者不能不对上古(后世亦同)国君强烈追求己姓政权的绵延留下深刻印象。与这一点相比,“燕及皇天”(即使是虔诚的)和“眉寿”“繁祉”只能是陪衬而已。

  这首诗是父母同祭的,因此说“既右烈考,亦右文母”,但“文母”的陪衬地位也很明显,这又是父系社会的必然现象。以这样内容的两句结尾是周颂中唯一之例,透露出《周颂·雝》是祭祀后撤去祭品的乐歌的信息,并为诸多《诗经》注疏、研究者所公认。按理说,每一祭典都有撤去祭品这一程序,撤祭诗不会仅此一首,既然现 在《诗经》只收录了《周颂·雝》,可见《诗经》的整理删定者(旧说为孔子)认为它是其中最出色的一篇。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673-6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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